不过

火曜看着琴笙一转身随手扔垃圾一般地将什么东西扔进花圃里,他有些好奇地跳进去捡了起来,低头一看,不禁一愣——

那是一条精致非凡,鱼鳞片片立体,细腻光滑,活跃可爱,几能以假乱真在的桃花鱼。

这是,主上绣的?

第六十六章 吃瘪

火曜看着手里那条生龙活虎的灵巧鱼儿,心情有些复杂,默默地将那鱼儿收入袖里,足尖一点飞身朝着琴笙离开的方向追去。

听云阁内,骚动渐停,气氛诡异。

楚瑜却置若罔闻,只垂着眸子——发呆。

不知道那只傲娇的大猫这时候在干嘛?

楚瑜的反应自然让不少打算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倒是苍鹭先生眼底闪过那一丝赞许,他转过身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同时朗声宣布:“现在有请琴家代表——楚小姐献上她的绣品。”

众人齐齐噤声,一道道猜忌鄙夷与期待兴奋交织成网笼向那单薄的少女。

楚瑜却不为所动地起身走了下去,站上了台中,面朝着众人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拱手礼,淡淡道:“多谢诸位今日前来观战,本人不善女红,想必在坐的列位都有所耳闻,但既然宫少主要求本人不假他人之手亲绣迎战,本人自然不能作弊,献上亲绣图一幅。”

说罢,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幅绣帕来。

场内所有人眼神莫测地看向楚瑜手里的绣帕,其中许多人的眼中大亮,每个人都期待着她能再次上演一次奇迹翻盘。

不少人暗中还下了大注,买楚瑜赢。

期待着另一场出人意料的惊喜。

湘南绣派的诸人却同时紧张地瞪大了眼,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唰。”绣帕轻飘飘地被打开,在空气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众人齐齐不由自主地向前躬了下身,然后梭然瞪大了眼:“咦——!”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那是什么鬼?

一张小小的绣帕上,横七竖八地绣着一只——怪物?

说怪物,简直是抬举楚瑜了。

那上面就是一团乱线不知道绣了个什么头大身小的,尾巴齐长的东西如果那一条线也叫做尾巴的话。

“这楚小姐,里头可有什么说法?”苍鹭先生看着她,眼神古怪,唇角惹不住抽了下。

这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都齐齐看向楚瑜,只盼她能说出个四五六七八来让人开眼。

楚瑜认认真真地摇头:“没有,这就是我绣的小猫啄米图。”

“小小猫啄米?”苍鹭先生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记得猫不会啄米,只好鱼或者鼠。”

楚瑜一愣,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哦,那就当是小猫吃鱼图罢。”

她其实一开始打算绣个什么小鸡啄米的,绣到一半就见宫少司又跟小老鼠似的偷她点心,于是就满屋子抓人打架去了。

等她抓回来,就不记得自己要绣什么,正巧想起琴笙,便决定绣只猫算了。听云阁内鸦雀无声,一片诡异的沉寂。

直到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好一幅小猫吃鱼图,果然精彩,本公子好生喜欢。”宫少宸忽然再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愉悦又诡异的笑声。

这等嚣张又恣意的笑声打破了听云阁沉寂,一阵阵的叹息声、笑声、嘲讽声甚至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如沸腾的热水,滚向台上的少女。

曜司众人和琴学诸位夫子们却沉默了下去,或一脸阴沉,或者面无表情。

期望愈大,失望愈大。

便是如此。

唯独苍鹭先生、金姑姑、老金等几人却神色淡淡,全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第二场琴家和宫家的大比,宫家少主宫少宸毫无异议地完胜。

在苍鹭先生宣布了结果之后,宫少宸笑吟吟地摇着羽扇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下走向楚瑜:“小女郎,承让,我实在喜欢你那小猫吃鱼图,这算是你第一次绣图罢?你可愿意送我?”

“抱歉,不送。”楚瑜看着他,一点不客气地拒绝。

宫少宸倒是也没有纠缠,只含笑道:“真是小气得一如既往。”

楚瑜轻嗤:“你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呢,宫大少,既然你赢了第二场,就直接说说第三场你打算怎么比罢?”

宫少宸闻言,有些微讶地挑了下眉:“小女郎这是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么?”

楚瑜眯起眼,看着他:“宫少宸,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呢,还是你打算又让我再亲手绣一幅?”

这妖货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宫少宸轻笑,丹凤眸微弯:“若我说是呢,别忘了,现在是你们琴家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们,所以提出比什么的权力在我手里不是么?”

他顿了顿,忽然微微倾身在楚瑜耳边低声笑道:“还是你打算用那三个‘条件’之一来换呢,这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

楚瑜看着他眼底笑意下浮动的碎雪浮冰,大眼里闪过了然——这妖货是打算逼她用掉那些“条件”。

她轻笑一声,也压低了声音:“宫少宸,那三个‘条件’如此珍贵,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浪费在这些小事之上。”

楚瑜忽然转头,对着看台上坐着的廉亲王一抬手:“亲王殿下,小女有一事不明,能否向亲王殿下请教。”

宫少宸丹凤眸一眯,闪过狐疑的光,却也只能冷眼看着她。

楚瑜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连种种谩骂议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廉亲王自然也注意到了,便挑眉看向楚瑜:“何事,姑娘请说。”

楚瑜笑眯眯地道:“亲王殿下,小女敢问您与天下诸位绣中大家前来琴学观战,可是想要见识这宫绣与琴绣到底谁更胜一筹,谁更担当得起这天下第一绣的美名,更担当得起朝廷的期许?”

楚瑜这话自然是说出了来观战众人的心声,众人也不由自主地颔首称是,廉亲王略一思索,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便含笑点头:“没错,姑娘所言极是。”

楚瑜继续微笑着环顾周围:“既然如此,敢问亲王殿下与众位绣中大家,诸位可满意今日这一局大比,有趣否,诸位可喜欢看见宫少主这为秀中大师般横扫千军地碾压我这么个连针都拿不好的寻常人,如此可能体现湘南宫家就是比我江南琴家更强,朝廷可满意这样的结果?”

楚瑜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顿,廉亲王也愣了愣。

方才这一局着实是看起来可笑非常,所谓赌,自然双方越是势均力敌越是有看头,实力悬殊太过巨大,还有谁能提起兴趣。

正如高手过招,一代宗师去殴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路人甲,只会招致天下笑柄,而不是获得赞誉。

楚瑜的话说得直切重点,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众人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也是,都像今日这样有什么意思?”

“没错啊,直接挑战琴学里种地的老翁不就好了?”

“没错,如此还包管赢呢,哈哈哈。”

“”

廉亲王也不太明白楚瑜要问这个是做什么,只轻咳了一声:“这个确实不能体现出双方的水准。”

其实宫少宸提出这样要楚瑜亲绣迎战的要求,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欺负人,但是这大比之局却是他提出的,这织造大权如今已经在他手上,他自然是庄家,庄家提出怎么赌,别人只有应承的份儿。

这是道理,无可厚非。

但这道理,身为亲王的自己却不能说,只因为楚瑜这话太刁钻,还攀扯上了朝廷,他若是说宫少宸的要求没有问题,岂非说朝廷已经愚蠢到认为今日的比试结果是符合湘南宫家和琴家实力的?

如此传出去,只会笑掉民众的大牙。

楚瑜等的就是廉亲王这句话,她立刻接话:“没错,亲王殿下说的极是,大比之局,乃宫少主要证明他们湘南宫家确实比我江南琴家更强,宫少主输了第一局,心中恼恨之下非要小女这不懂刺绣的人来战,可以理解。”

她顿了顿,垂下大眼,双手一叉腰,很有些委屈地噘嘴道:“但方才宫少主却道第三局还是要如今日一般要小女再绣一幅图与他一拼高下,既然如此,小女又何必再兴师动众地大比,只如今认输也就是了,这不是欺负人嘛,亲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楚瑜原本就生了一张清美可爱的脸儿,年纪尚小,气质灵动,做出这般委屈的模样,仿佛被谁欺负了一般气鼓鼓的,更显得娇憨非常。

语气虽有些无礼地直刺宫少宸输不起才为难她,但那小模样却让人忍不住又想笑,心中生出怜惜来。

廉亲王瞅着小丫头,就想起家里的小女儿也是这般年岁,生气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顿时就心软了不少,只忍不住笑看向她:“哦,那小子是欺负你了。”

江南绣行里能坐在台上的哪个不是精明人,此刻大约也听出了楚瑜的用意,立刻就有人附和:“正是,这样的比试,还有什么意义?”

苍鹭先生也淡淡地看向脸色冰凉的宫少宸:“既然宫少主非要这般比试,一开始又何必要提出大比?”

苍鹭先生这话算是挑了个头,立刻掀起众人的种种议论浪潮。

“正是,这种比试的结果岂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堂堂湘南绣行之首欺负一个绣针都拿不好的小姑娘,也不觉得害臊!”

“大概是宫少主怕自己水平不够,还像第一局那般输不起。”

“那也不能连脸都不要了。”

“哈哈”

不少暗中买了楚瑜会赢的人,虽然对楚瑜这一次应战输得那么难看都心怀不满,但是楚瑜此刻成功地将他们的不满转移到了宫少宸身上。

此刻这些人正在火头上,自然更起劲地各种讽刺宫少宸和湘南绣行来,甚至差点和湘南绣行的人打起来。

廉亲王一看局面不对,立刻轻咳了几声,有些无奈地看向宫少宸:“少宸,本王也觉得楚姑娘说得有些道理,既然你要比,就好好地比罢,何必再与楚姑娘开这种玩笑。”

他一句话,便轻描淡写地将宫少宸说的话归为玩笑,也算是给双方都留了台阶下。

楚瑜听着诸如种种议论,又见廉亲王发了话,立刻大眼一眯,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看向宫少宸:“嗯,宫少主原来是开玩笑,我想您堂堂亲王义子,湘南绣行之首也不至于没品到那般地步。”

这是高帽子与巴掌共飞,底下观战的人精们哪个听不出来,都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但既然扯到廉亲王的身上,宫少宸自然也不能再沉默了,他眯起丹凤眸,似笑非笑地看向楚瑜:“那么,楚姑娘想要怎么比?”

楚瑜转脸看向他,大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绣者,上呈于天子,下卖于民,自然为的是盈利,既然宫少主认为湘南宫绣比我江南琴绣要出彩,那么咱们就在这‘钱袋子’上拼一拼如何?”

楚瑜这话一出,立刻赢得了不少江南绣行行主的赞同:“正是这个理,虽绣为大艺之一,还有什么比银钱更能显出绣品直观的价值来!”

湘南绣行众人却冷笑一声:“是么,若是拿绣品卖得赢钱多少定输赢,这地处江南,自然由得你们动手脚把自己的绣品价格往高里抬。”

宫少宸晃动着手里的羽扇看向楚瑜,凤眸微凉:“楚姑娘,你怎么说?”

楚瑜顿了顿,只看向远处的廉亲王:“亲王殿下,听说很有一批英吉利的商人陪同这英吉利的使节漂洋过海来咱们大元做买卖,可有此事?”

廉亲王一愣,随后摸着胡子点头:“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每隔五年就会有大批的西洋商人与使节出访我大元,交换买卖彼此的商品。”

他一顿,忽然眼睛一亮:“是了,那一批商人最喜欢的商品便是我大元的丝绸绣品,用于供奉他们朝中皇亲贵戚,每每与之交易皆可获利无数,那一批商人即将陪同使节在十余日后登陆我云州口岸!”

西洋人自然不会参与这大元皇商的纷争,若是由他们来做这裁决,岂非最是公正?

“不若如此,这些商人总归也会来此选择采买合作的商户,若是你们中谁家的绣品能赢得西洋商人的订单,谁就为胜,如何?”廉亲王对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很满意,摸着自己的胡子含笑扬声道。

这话一出,整个听云阁的众人都愣了愣——西洋商人的定单?

那简直是暴利!

而且代表朝廷将自己的绣品出口西洋,那是何等长脸面的事情!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场大比竟然还能牵扯上这许多利害,顿时人人心浮气动,尤其是那些商户们,眼睛都红了。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

宫少宸一贯轻浮优雅的笑容也淡了去,目光莫测地盯着楚瑜。

楚瑜却忽然一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宫少,我觉得廉亲王的这个主意简直是妙哉,实在让人佩服亲王殿下的智慧,您觉得如何,满意么?”

宫少宸慢慢地眯起了眸子,只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连廉亲王都定定地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忽然感受到了之前自己那一幅美人图将楚瑜放在火上被众人的目光煎烤,是什么滋味。

这是她的报复?

不,这不是报复,这丫头的心思没有那么浅薄。

那就是

“这是你的预谋是么?”宫少宸忽然似笑非笑地低头在楚瑜耳边轻道:“楚姑娘,你真能耐。”

干脆地应了他的挑战,是为了证明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输得起,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对这比试彻底失望,心中满是失落和愤懑,利用这种情绪逼他不能再提出此类同样要求。

她再进一步引导着廉亲王提出那样的比试要求,为她赢得一个相对公平的机会。

甚至,将西洋人的订单都算计在内。

楚瑜看着他,弯了弯大眼,也学着他似笑非笑地模样:“宫少主,你在生气呢,为什么?”

他没有再唤她小女郎,而是楚姑娘,看来这妖货真是火大啊。

她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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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猫舔

“他在帮你将脸上的脏污弄掉?”琴笙微垂了长长的睫羽,看着楚瑜。

楚瑜一愣,随后小心翼翼地点头:“是啊,小宝是在帮我呢。”

面前这只“猫”到底要做什么,他可比仙仙更难琢磨呢。

小宝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也没听清楚人在说什么,只一边啃糖饼一边含糊不清地嘀咕:“嗯嗯嗯,吃呀,可好吃了。”

桂花糖饼最好吃了。

只是他的糖饼还没吃上几口,忽然一只修白的手就伸了过来,一点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抽走了糖饼。

小宝一呆,随后一脸茫然地看向琴笙:“大个儿,你干嘛,那是我的饼?”

琴笙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了。”

小宝还没有反应过来,楚瑜已经梭然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儿,一脸震惊地瞅着琴笙。

她没有看错罢,琴笙,堂堂琴三爷去抢小孩儿的桂花糖饼?

琴笙径自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糖饼轻轻一捏,糖饼便彻底碎成了粉末毒舌男,这不科学!。

小宝一看,自己的糖饼没了,这还得了,顿时小嘴一瘪,眼睛里冒出了两泡眼泪,嚎了起来:“嗷嗷嗷我的饼,我的饼,我的饼,哇哇哇!”

楚瑜见状,忍不住看着琴笙颦眉嘀咕:“小宝还是个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琴笙一抬手,“啪”清脆地一个巴掌直接抹了她一脸糖粉。

“唔?!”楚瑜傻了眼,完全懵逼。

然后便看着琴笙忽然慢慢地向她倾身,一张天人一般俊美无双的容颜就这么压下来,幽幽沉沉的琥珀眸竟异样的深邃,像一片暗夜之海。

无边无垠,将楚瑜所有的理智瞬间淹没,她瞬间屏住呼吸,眼睛越瞪越大,直到感觉他薄唇轻启,舌尖轻轻地在她柔软的唇角上轻轻一勾。

男人舌尖微微粗粝与柔腻的触感,掠过她脸颊细腻的肌肤,酥麻又微痒,像某种动物亲昵的舔舐。

楚瑜忍不住心跳猛地一窒,男人身上清冷的水木香和糖饼的香气混合成一种奇异的气味,冰凉又甜蜜,熏得她眼前直发晕。

身边的一切景致仿佛都远去,连小宝的啼哭声都变得全都不真切。

唯一真切的,只有他近在咫尺的冰凉又湿润的呼吸、他深海般的眼眸、他的薄唇他的舌尖。

“甜腻,潮湿、难吃。”男人慢慢直起身子,眉目淡漠地下了结论:“何等没品之物会喜欢这种东西。”

琴笙抬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下嘴唇:“剩下的脏污,你自己处理,鱼。”

他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冷冷地看了还一脸呆滞的楚瑜一眼:“不准再用这种清理脏污的方式,都是口水,恶心。”

说罢,他一转身,拂袖施施然离开。

只留下仍旧嚎啕大哭的小宝还有顶着满脸糖饼碎屑,在风中一凌乱的楚瑜。

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出现的火曜

火曜垂着眼,沉默了片刻:“主上让你一会马上回紫云居。”

语毕,他迅速地一转身就随着琴笙的背影消失在林间,如同身后有鬼追。

楚瑜:“”

小宝:“嗷嗷嗷糖饼,我的糖饼没有了!”

楚瑜呆了好半晌,大眼里各种情绪如波涛起伏,惊澜滔天,好半天才默默地从袖子里又摸出了另外一只糖饼,干脆地一把塞进了小宝的嘴里,顺利地堵住他的鬼哭狼嚎。

你个傻娃糖饼没有了,嚎个半天。

本姑娘此生的初吻被只“猫”给舔没了,上哪吐血去?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深情告白,甚至没有男主。

她心情无比复杂地叹了一声,蹲下来,默默地拿帕子擦脸,然后开始收拾鱼桶和钓具。

这就是无常的人生。

楚瑜提着一桶鱼,心情复杂又抑郁地拖着脚步往紫云居的方向走姐姐我不嫁。

才走了几步,楚瑜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拦在自己前面的一群琴学的学生,打头的那少女看着颇有点眼熟,似是整日里跟在陆云轻身边狐假虎威的跟班。

她挑了挑眉,目光掠过她身后很恶狠狠瞪着自己的诸人:“付晶,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来为我庆功的?”

唤作付晶的少女冷笑一声:“楚瑜,你还真是脸皮厚,庆功什么,庆你终于勾搭上宫家少将咱们琴学卖了么?”

楚瑜看着她,不意外地在她眼里看见了压制着的熊熊嫉恨之火,她笑眯眯地道:“付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上宫少宸了,明明一直是他纠缠着我好么?”

看样子又是一个被宫少宸蛊惑了心神的女子,打着声张正义的旗号来寻她的麻烦么?

她就偏偏挑戳心的话去刺一刺这些只会拿无辜之人泄气的蠢女人。

付晶果然被她这话气着了,眼底发红地怒笑:“你可真真好不要脸,若非你着心勾引,宫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不学无术的粗鄙之女!”

她身边的其他人也纷纷冷笑——

“正是,宫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等货色!”

“衣服都脱了,勾得宫少为她绣画那样的图,还承认,真真无耻!”

“我琴学怎么就出了这样的败类,勾结外人,害我们这些平白支持她的人损失惨重!”

“真真世风日下,道德败坏,琴学和吾等前途莫非要败坏在这淫妇的手中么?”

“”

楚瑜眼底寒光一闪,冷声道:“说够了没有。”

她平日里都笑眯眯的痞气模样,但这厉声一喝,竟让在场之人都瞬间静了静。

楚瑜秋水眸冷冷地看向怒瞪着自己的付晶:“付晶,你想怎么样?”

付晶生的模样并不算好,平日里跟着陆云轻一直都极为看不上楚瑜,总能在楚瑜这‘不学无术’‘容貌平平’的‘暴发户’身上寻到优越感。

谁知面前少女只稍做打扮,便如娇荷出水,灵秀非常,一双盈月秋水眸最近不知招了身边多少琴学同窗少年的目光,更在原本就该出大丑的大比之上大出风头,赢了多少赞誉。

还惹了宫少宸那样出色的贵公子“倾心”——那是她一见倾心的人物,才华学识还有身家哪里是楚瑜能配得上的?

这等等一切早已让付晶等人心中暗恨在心,一把嫉火烧得眼红。

原本她们惟陆云轻马首是瞻,只一心等着陆云轻出手收拾楚瑜,但是这些日子里却不见陆云轻有所动静,反倒是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