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别扭的姿势,索性直接大手一勾,将她勾回了自己怀里,足尖一点,飞掠到了小楼边上的花园小石台边坐下。

“哎呀,你干什么呢?”楚瑜赶紧抓住他的手挠了一把:“回去,回去,听消息啊!”

琴笙轻哼了一声:“蠢鱼。”

语毕,抬手结了个指印,就在她耳后和额头弹了几下。

“你这猫儿,别闹!”楚瑜正抱着头想要拍他,却忽然听见一道清晰又熟悉的沉稳女音传来——

“红袖你所言可属实?”

另外一道女子的声音随后跟着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这里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这纸条绑在箭上。”

楚瑜一愣,这不是金姑姑和红袖的声音么,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旁边那屋子的高墙——

虽然他们之间坐着的距离颇近,但是怎么说都隔着一堵厚厚的高墙和封闭的屋檐啊?!

楚瑜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转头看了眼琴笙,正见他淡淡地看着自己,一脸矜傲的样子。

她忽然明白刚才他戳自己那几下,分明是不知戳通了她哪里的穴道,让她‘耳聪目明’起来。

楚瑜笑眯眯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高!

坐在这院子里光明正大的听墙角,还不怕被抓到!

“不听么?”琴笙淡淡地挑眉,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楚瑜。

像她这样心不在焉地,能听出个什么来?

楚瑜赶紧点头,立刻侧耳细听。

果然又清楚地听见老金的声音响起——

“没错,这箭确实是唐门的飞鱼连珠箭,上面用的纸墨也是唐门所用,能用唐门飞鱼连珠箭的必定是唐门弟子。”

金大姑姑蹙眉:“但你不是说唐门上下已经被灭了门么,老掌门的头都被割掉挂在唐家堡的门上,难道是幸存者?”

老金神色沉郁:“未必就一定是幸存者,很可能是唐门的叛徒。”

金大姑姑和红袖皆是一震:“叛徒?”

“没错,唐门一向行事诡秘,亦正亦邪,但却一直算是武林白道中人,就是因为他们门规极为严苛,滥用暗器者,杀;滥用毒物伤害无辜者,杀,这样的一个门派在中原屹立了几百年,竟会一夜之间被灭门,若不是出了叛徒,外人也绝不可能做到这般地步!”老金冷声道。

红袖迟疑道:“没错,属下也觉得这是个大疑点。”

金姑姑眯起眼,冷声道:“但是这唐门的叛徒或者幸存者是怎么来到云州的,而且还知道咱们拥有藏海图的一部分,甚至指明要小鱼带着藏海图去蜀中交换廉亲王殿下身上引魂的解药!”

楚瑜听得瞬间浑身大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难怪金姑姑他们要支开她了,原来如此!

红袖发现了唐门所用的飞鱼连珠箭,箭上有口信,要她带着琴家所拥有的那部分藏海图前往蜀中交换廉亲王的解药!

可为什么是她?

就算风头大了些,她不过是曜司里区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而已!

为什么唐门的幸存者或者说叛徒会指名道姓地要她去?

楚瑜下意识地转眼看向琴笙,却见琴笙正定定看着她,幽幽琥珀眸里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楚瑜勉强定下心神,扭回头,专心听着墙内众人的谈话。

“这事有些古怪,对方得了殿下身上的藏海图,知道咱们曜司拥有另外一份藏海图,想要拿图也不奇怪,但为什么指名要小鱼去?”老金三角眼里精光四射。

金姑姑沉吟了许久,才神色冰冷地道:“我想,恐怕黑海老魔生前最后见过的人是小鱼这个消息已经走漏出去了,不管小鱼知道不知道这藏海图在哪里,她都已经成为夺图之人的目标!”

“他们不会管小鱼到底知道不知道藏海图在哪里,只会试图掳走小鱼,逼迫她吐露有用的消息。”

红袖轻声道:“就像咱们曜司最开始做的那样。”

屋子里的众人瞬间都沉默了下去。

屋外的楚瑜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消息泄露出去了,又有神秘的势力盯上她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又要将在曜司里经历过的事情再来一遍么?

那,这一次,她还有没有那么幸运,能再得以幸存,再有一个人以命相护?

她听着自己的后槽牙微微发颤,随后她蓦然地咬紧了牙关!

心头一阵阵的无力涌了上来。

楚瑜垂下眼,自嘲地轻笑。

她居然还想着攒钱,等着时机成熟直接再逃一次,彻彻底底地跑的远远地,凭借着她的手艺,总不会饿死。

呵呵

“鱼,你在发抖,为什么?”忽然一道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后一双修长的臂膀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拥在怀里。

楚瑜一顿,身子有些发僵

琴笙眯起眼,忽然在她耳边淡淡地道:“本尊在这里,你在担心什么?”

听着身后那理所当然的声音,楚瑜却忽然觉得心头有些发软,却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白白”

“别怕。”琴笙垂下头,嘴唇压在她耳边,在她耳边用一种温柔到近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轻道:“他们都会死的,所有敢觊觎你的人,让你离开我的人,都会被剁碎了喂狗,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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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本来一更的,嗯,但我觉得卡这,很爽~看看大伙的留言反响,再决定下午要不要二更,哈哈哈。

第118章 发誓 (二更)

那样温柔的语调,那美丽的嘴唇里吐出近乎狰狞的话语,宛如"qing ren"的絮语,却让楚瑜瞬间只觉得仿佛一只冰冷美丽的手轻轻地捏住她跳动的心脏,近乎温情的抚慰。

可那种诡异的无边寒冷却仿佛要浸润透每一寸血脉。

“可是小姑姑为什么我觉得你想要逃呢?”

身后之人抱着她,忽然薄唇微启,一口咬住了她白皙娇嫩的耳珠,慢慢地咬噬着。

琴笙拥抱着她的手臂气力大得仿佛像要将她嵌进他的骨头里,却又似要折了她的细腰。

“”被看穿了念头的楚瑜瞬间一僵,颤栗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莫名其妙地就不敢再回头,更不敢去看身后之人的表情。

楚瑜怕自己一回头便会看见吞噬自己的深渊。

更怕一回头,看见的不是她骄傲暴躁却又单纯的‘少年’,而是另外那个可怕的男人

“我没有。”她有些喑哑地回道。

耳边诡异的濡湿和男子的呼吸让她思绪有些混乱,抓住膝上裙子的手骨节有些发白,出了一层细腻的粘汗。

“嗯,那我们来做个交易罢。”身后之人忽然轻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点诡谲和漫不经心。

楚瑜眼神微黯,微微抿了唇,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交易?”

琴笙轻咬着她的耳珠,似在唇里玩弄似地轻勾着她细腻的软肉,低柔的声音有些暧昧的含糊,却又莫名地惑人:“有本尊在,小姑姑自不必担忧安危,但是你要发誓——。”

“发誓”楚瑜被他这般折腾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只觉得身子紧张得僵如木石,脑子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身后的人是那个吞噬人心的妖神。

琴笙慢条斯理地道:“发誓——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楚瑜:“哦”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她忽然一个旋身,直接扭了半边身子过去,抬手眼疾手快地抓住琴笙打算收起来的左手,劈手夺过他手上的那本泛黄的古书。

古书面上书几行大字——《情语撩美实录》,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天机阁主著。

楚瑜额头青筋一露:“这什么玩意儿,你哪里来的!”

天机阁主?

这什么鬼玩意儿,通篇大白话文的撩妹子的文辞,哪里像这个时代的人能写出来的肉麻玩意儿。

抱着她的‘少年’一脸淡然丝毫不因自己被抓包而有任何羞耻感:“书楼南厢房里翻出来的,和春宫图、东厂酷刑实录搁一起,听火曜说是本尊以前破了江湖圣地天机阁,从里头翻出来的。”

还有春宫春宫图?!

东厂酷刑实录?!

楚瑜抚额,咬牙切齿:“以后不准去书楼的南厢房,小小年纪不准看这种杂书!”

她是听过金姑姑说南厢房是琴三爷专门放天下各种杂书游记的,却没有想到里头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怪不得琴三爷会长歪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接触歪风邪气太多。

她一会就让金姑姑给书楼南厢房加个十把八把的九转玲珑锁!

“哼,凭什么,本尊就要看,你有能耐就锁,还有你还没给本尊发誓!”琴笙冷哼一声,翘起下巴矜傲地睨着她。

楚瑜看着他那副模样,瞬间觉得心累:“你!”

叛逆期的熊孩子,真想抬手就两巴掌扇过去!

可她偏

舍不得。

谁能舍得往那漂亮得人神共愤的白嫩脸蛋上印红印子?

美貌即公理在面前这小爷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他这么一闹,她倒是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还好还好不是那个男人醒了。

连着方才那种听到自己再次成为江湖势力追击目标的冰冷沉郁的心情都消散了不少。

楚瑜揉了揉眉心,无力地摆摆手:“别闹。”

“发誓,小、姑、姑!”琴笙眸光冷了冷,忽然抬手再次收紧了箍着她细腰的手臂,凑近她耳边一点不客气地狠狠一口叼住她的耳珠厮磨。

楚瑜瞬间被他勒得呼不上气儿,赶紧摆摆手:“好好好,我发誓,我发誓。”

“小姑姑,我听着。”琴笙挑了下精致的长眉,静静地睨着她。

“嗯?”楚瑜有气无力地揉太阳穴,慢吞吞地念:“现在开始,小姑姑只许白白一个人好;要宠白白,不能骗他;答应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白白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永远都要觉得白白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白白。”

“不要骗我。”琴笙忽然看着她,琥珀幽眸深邃:“小姑姑,你若是骗了我”

楚瑜看着他那专注的目光,心头莫名一颤,眼神有些飘:“嗯,白白待如何?”

“我会,吃了你。”琴笙忽然微微倾身,将嘴唇靠在她绒薄的眼皮上,烙下冰冷又柔软的吻,极温柔地道。

他的记忆遮盖在苍白冰冷的雪里,沉浸在黑暗森寒的海底。

他抗拒一切人的靠近。

但是看见她站在窗边向他微笑和伸手时,他却忽然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里有陌生的温热与微痛之感。

她的怀抱,温柔又熨贴,那是来自肢体的记忆,熟悉又陌生。

然后,她带着他走出那黑暗冰冷的房间,一点点重新熟悉接纳一切。

她对他很疼爱,和其他人对他的敬畏与爱戴不同,她的疼爱无所顾忌,伴随着温柔恣意地拥抱和笑骂。

这种疼爱却让他的心脏有一种诡异的不适,尤其是在她对所有人都露出同样灿烂亲切的笑颜时。

这种不适让他很想让她对其他人都露不出这样的笑颜,所有的关注都只能在他的身上。

她是他一个人的鱼。

他的薄唇一直抵在她的眼皮上,楚瑜沉默了一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白白,小姑姑不会离开你的,我曾经发誓过,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可小姑姑会记得。”

虽然很矛盾,虽然害得她陷入死局困境的是同一个人,最初的自己也不过是虚伪地应付仙仙和利用他保命。

但她还是记住了曾经有一个‘少年’毫无缘由给予的信任和爱,记得他的眼泪和为她流过的血。

而这一刻,明明是身前之人口吐威胁,她却听出了拥抱着自己的‘少年’的不安。

这种不安,她在温柔纯稚的仙仙身上经常能体会到。

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懂得白白并没有变,和那个不设防的纯稚少年没有区别,变的只是他已经学会用冷傲疏离的面具和强悍暴烈的手段来掩盖他的不安罢了。

“发誓,你发过誓?”琴笙忽然抬起脸,幽幽琥珀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莫名地上扬。

楚瑜看着琴笙精致唇角那满意又得意的笑容弧度,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溺爱这只臭猫儿了?

但她还是叹了一声气儿:“是。”

那时候她甚至还想过再跑路的时候,挟带这只傲娇货一起溜呢。

“主上,小姐?!”红袖有些惊愕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们靠在石桌近乎暧昧的姿态,有点回不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主上和小姐很亲密,但是亲密若此

“好了,好了,看什么,走走走!”老金三角眼一瞥,立刻转身赶着红袖和金姑姑等人赶紧走人。

楚瑜看着老金那一脸暧昧的样子,又开始脑仁疼,她叹了一口气,直接拔高了声音:“老金、金大姑姑,我有些话想与你们说。”

金姑姑一愣,看着楚瑜的神情,她忽然间若有思地看了眼一边神色淡漠矜傲,却唇角一直忍不住上扬的琴笙,似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就知道这条鱼儿狡黠又机灵,看样子是不好打发的,这事儿已经是瞒不住了。

“好。”她点点头,干脆地应了,又吩咐红袖去通知人。

约莫一刻钟之后,浣花堂明净的屋里就坐了不少人,除了金姑姑、老金、还有七曜里的金曜、水曜、火曜等几人。

楚瑜看了一遍众人,直接干脆地道:“我要去蜀中替廉亲王寻药。”

金姑姑和老金、红袖互看一眼,都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火曜等人都在来时路上听说过了事情的经过,此时听得楚瑜这般决定,不禁都是一愣。

金曜冷冷地开口:“我反对,这件事一看就是个陷阱,曜司行事从来周全缜密,没有任何确切消息的情况下贸然行事,必招不测。”

楚瑜看了他一眼,只道:“等你将事情调查周全,亲王殿下就呜呼哀哉了,如今前有太后和南家那边施压,后有亲王殿下身中剧毒,何不先上路同时再调查?”

金曜轻嗤一声:“南家算什么东西,宫里只要陛下没有发话,你也不必操心。”

金姑姑闻言,也沉吟着颔首道:“没错,小鱼,对方的情况不明,能将屠戮唐门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你不能冒险,亲王那里,老金和水曜尽力为他续命就是了。”

楚瑜心里有些发急,咬着唇道:“对方摆明了是冲着藏海图来的,这次能借着我的手对廉亲王下毒,下次还指不定要对谁下毒!”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金姑姑他们对皇室中人并没有太多敬意与好感,对廉亲王也是抱着能救就救了,实在不能便也罢了的态度。

“此事,我们自然会着人去蜀中查,在曜司头上动土之人,咱们都不会放过,小鱼你不必担忧,想要从曜司拿东西,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金姑姑淡淡地道。

楚瑜一愣:“您是真的不在乎廉亲王殿下的性命么?”

原来,她真的没有猜错。

但琴家居然连一国亲王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这足以叫她彻底震了一下。

明明一开始,金姑姑他们对廉亲王的恭谨表现与平常人没有太多异常,只是多了几分随意。

金姑姑看了她一眼,淡漠地道:“小鱼,你的性命对于我们来说,比廉亲王的性命有用得多,但我们会尽力救治廉亲王,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事你也不必再提,你只管呆在云州,那利用你下毒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一个天工绣坊里头负责茶水的老工,已经待了多年,为人要挟家人所利用。

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威胁他的人什么样子。

“线索虽然暂时断了,但是曜司已经派人沿途查访,琴家绣坊里绝不会再出这种事。”金姑姑道。

楚瑜闻言,看着一水脸色淡漠的曜司众人,她忽然心头有些发凉。

是了,她怎么忘了,曜司是那个神秘又可怕的男人一手所建,维护的自然是他和曜司的终极利益。

这无可厚非。

但是

她要这么看着廉亲王去死么?

她之前居然还有过念头,要告诉金姑姑她背上背负着那张宝图的实情。

若是她说了

她是不是从此再走不出琴家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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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河东狮吼》的台词。

小鱼:为什么发誓的那个人是我,我的男友力什么时候那么MAX了?

潇!湘!书!院!才是正!版!~谢谢

第119章 离琴笙远点 (一更)

楚瑜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杨柳依依,神思有些恍惚。

“丫头怎么了咳咳?”廉亲王低低地轻咳了几声,身边伺候的小厮立刻替他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黑血。

楚瑜转过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笑了笑:“殿下,您看窗外的春色多好。”

廉亲王有模模糊糊地抬起眼,也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是啊,春色正好。”

说着他抖抖索索地从一边被子里摸索出一块玉佩递向楚瑜:“丫头,这个拿着咳咳我那母后虽然为人固执,却咳咳却是个慈母,她看见这个会明白你不是凶手的。”

楚瑜一愣,抬手接过他手里那块精致华丽的暖玉,沉默了一会才道:“殿下,您自己交给太后可好?”

廉亲王疲倦地笑了笑:“本王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咳咳,见到母后,托付给你了。”

楚瑜看着他,忽然而莫名地眼圈微红,长长地叹了一声:“殿下,真的不像宫里的人,您想要保住我,想要保住琴家,您想要保住宫里的人您想要保住的人太多了,可有几人是真想要保住您的?”

若是昨日之前,她或许还以为廉亲王只是担心她,担心琴家,但是昨日之后,她忽然明白,也许廉亲王想要保住的还有宫里他的亲人。

她虽然不知道琴家的水有多深,但能不在乎一个堂堂亲王的生死,足以证明宫中的那些看似不可违逆的存在,在琴家眼中或者说在曜司并不是不可动摇。

别的不说,只曜司一动,暗杀行刺轻而易举。

廉亲王怕的——是他一己生死,牵扯太大变数,甚至连累宫中亲人。

廉亲王低低地咳嗽,抬起没有什么焦距的眸子看向楚瑜低低地笑:“生死有命聪明的小丫头,咳咳不要不要在这一片深渊里牵扯太多,有机会便离开琴家吧,不要牵扯进这些事来,走得远远的咳咳离琴笙远点,他不是你该招惹的人,你是个好孩子,该有个好的奔头。”

楚瑜一愣,定定地看着面前仿佛几日便苍老衰败下去的廉亲王,心情莫名地复杂,她轻声道:“殿下,谢谢你。”

廉亲王没有答话,已然昏迷了过去,眼下一片乌青与疲倦。

楚瑜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玉佩,好一会才起身将玉佩收好,吩咐了一句那小厮好好照顾亲王殿下便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