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曜看着楚瑜那一横一跨,叉着腿走路的古怪姿势,忍不住挑眉轻嗤:”啧,还没大婚呢,这就抖起来了。“那什么姿态,哪家女儿走路跟螃蟹似的。

却不想,他话音才落。

便听楚瑜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本姑娘就是抖起来了,怎么地,背地里说未来主母的坏话,你信不信我让笙儿把你扔去伺候三娘?“火曜一惊,嘴里的草都吓掉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倒也不是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是对方这一手千里传音的功夫!

他看着楚瑜远去,根本没有回神的背影,呆了半天,回不过神。

这真是见鬼了?!

金曜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如今虽然武艺寻常,但内力已非吴下阿蒙,唐门第七十九代掌门唐墨天将毕生功力都给了她,连一身体质都被强行逆转,恐怕你我未必是她的对手,如今唐门的人都想着法子要留下她。“火曜愣了半天,才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条鱼,这是要同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么。“他见识过这条鱼的能耐,却也不曾想她竟能翻出个这么大的浪来。

金曜垂下眸子,有些窒闷地一笑:”她已在乘风了,不是么?“他又淡淡地道:”你去伺候主上罢,方才那条鱼已经吩咐了人要抬热水进去。“火曜也是过来人,怎么能不明白,便轻咳了一声:”嗯。“他还是对自家天人一般的主上就这么被一条鱼给占去了,有点接收不了,但想想当初他们相处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主上,似乎想吃那条鱼很久了。

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下手罢了。

金曜看着那帐篷沉默了一会,抚着自己的手腕,转身离开。

火曜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异样,但还是摇了摇头,示意抬着热水来的曜司武卫将水挑进帐篷里。

楚瑜一路遮遮掩掩地还没有回到霍二娘她们的帐篷里,就半途上被人拦住了。”楚大人。“

楚瑜一回头,便看见唐鼎天正站在一处残柱边。

她微微蹙眉,根本不打算理会便要离开,却不想,才走两步,便看见唐蒙领着唐茹一群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路的前面了。

她索性抱着胸,挑眉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唐鼎天走了过来,沉声道:”我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楚瑜干脆地转身就走:”不考虑。“

如今的唐门与她有什么关系,牵扯上便是麻烦。

却不想唐鼎天忽然又一次”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次是双膝着地,咬着牙道:”楚大人,我唐门虽然唐家堡总部被毁,但各地仍有分舵,若您愿意继承掌门之位,为我唐家堡洗冤平凡,从此我唐家上下唯您之命是从。“”我不需要。“楚瑜挑眉,不打算再理会他。

但唐鼎天再次微微拔高了声音:”虽然我们是希望靠着您的元血之脉东山再起,但是医毒同源,我唐家堡虽然元气大伤,但医毒之道总是有些用处的,包括机关机巧制造,武林中人依然难以媲及,听闻您极喜工技一道?“楚瑜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唐鼎天,明丽的大眼里闪过一丝莫测的光:”左护法好本事,倒是有心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是从曜司这里的人打听到了她的喜好么?”请您思量,若是您真觉得我唐门一无是处,我们也不会强求。“唐鼎天咬着牙道。

楚瑜看着他那模样,原本厚实的中年人身板,如今看起来像是有些垮下来一般,却强自硬挺着,如挑着千钧之担。

楚瑜沉默了一会,随后淡淡地道:”若是我要做你们的掌门,也不可能常年在蜀地,我的家在云州。“唐鼎天听得楚瑜的口气里似有了点缓和的余地,苍老的眼底瞬间一亮,他立刻道:”没有关系,这边的事物打理,我等一应负责,只是会派人伺候在您身边,若有需要您只管吩咐就是了!“唐蒙等人听着楚瑜口气似有些松动,也都大喜过望,都有些紧张地看着楚瑜。

却见楚瑜慢慢地弯腰下去,睨着唐鼎天,微笑:”哦,这样么,那我也很好奇,我若是真应承了你,我这个外姓掌门要承担什么义务呢?

权力和义务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唐鼎天看着那逼近自己的清亮大眼,忽然有些紧张,明明是这样灵动的少女,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对方这双眼睛下,不能隐藏分毫。

她那双清冷透彻的眸子,似能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困难地试探着道:“我们每月可能会需要您一点血,以为炼药,若是可能,以后您能否待我们将地宫清理得差不多了,回来一趟,助我等重开地宫呢?”

他又怕楚瑜听着心中有了别的想法,紧张地补充了一句:“历任掌门都是如此的,您若是不愿,我们可以一年只取一次,这里的事情也绝不会劳烦您。”

就在所有唐家人紧张无比的时候,楚瑜却忽然直起了身子,淡淡地道:“好,成交。”

她虽然对唐门的毒不感兴趣,但是她却明白唐家的医毒之道,也是名扬武林的。

而琴笙,他的身子每年到了春日潮湿时便会不太好。

以前老金还专门入唐门求药。

若她已经是唐门的掌门,是不是有希望能为他寻来合适的药物治疗旧疾?

楚瑜竟然答应得这般爽快,瞬间让唐家幸存者们都愣住了,随后都大喜过望,齐齐激动地单膝跪下,恭敬地抱拳:“参见掌门!”

虽然只有那么十来个人,但这般响动和声音自然也惊动了曜司众人。

他们有些怔然地看着楚瑜这头的拜认掌门之礼。

但见楚瑜站着受了他们一拜之后,抬手扶起唐鼎天,淡淡地道:“那么日后这里就交托左护法了,只是我还是循着旧例,在你们唐家堡之人面前,改一字姓唐,在你们面前只做——唐瑜,总不能让其他武林人笑话了咱们去。”

唐鼎天等人闻言,更是又惊又喜,只对楚瑜心中更是感激与敬服,又深深地抱拳一拜:“多谢掌门人!”

楚瑜送走了激动的唐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悠远地目送他们离开。

“你倒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竟让唐家堡的人求着你当掌门,还这般感激一个外姓人。”火曜有些讥诮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瑜转脸,淡淡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们。”

唐门的机关机巧独步天下,总有其独到之处,以后有用也未可知。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她多少都猜测到了唐家人的选择,她也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只是不能让唐鼎天他们心中怀着迫不得已的怨气,得让他们来求着她。

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唐墨天。

火曜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真是小看了你。”

楚瑜弯了大眼,淡淡地笑:“利弊得失出自本心,我不过是个寻常功利之人罢了。”

随后,她转身离开,只是走了两步。

她脸色又变了变,咬牙又骂了声——“小畜生”

随后,她继续跨着腿,螃蟹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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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票儿好给力~昨天那么清冷~·还以为你们这是吃饱了提裤子就走人了~\(^o^)/~今天简直极大地安慰了我被卡得吐血的心情。

谢谢~真的。

嗯,婚礼大概很快就会来啦~至于会发生神马~哎呀~这个嘛,是一个硕大的脑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三爷会随着婚礼归来,就酱。

第三十八章 回程

楚瑜一回到霍二娘和霍三娘的营长,就赶紧喊了一声:“二娘、三娘给我准备热水去。”

霍二娘正在磨刀,抬头一看楚瑜那跨着腿螃蟹横走的样子,顿时就忍不住嗤笑出声:“跟你说了要保养,要保养,你怎么就不听?”

但这么责备着,她还是立刻跳了起来,往门外而去吩咐人备水了。

霍三娘则上前抬手就扶住了楚瑜,似笑非笑地道:“小姐,不是我说你,三爷才开荤,贪欢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由着她来。”

楚瑜叹了一声,红着脸尴尬地让她扶着自己坐下:“咳咳他说抱抱,我也就信了,谁知道他抱着抱着就”

“兽性大发了?”霍三娘娃娃脸上露出一点诡异的笑来:“哎呀,这倒是看不出来,三爷那样清冷神仙似的人物,这几十年守身如玉,如今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烧不可收拾。”

楚瑜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俏脸越发地红,只是有些低声道:“嗯。”

她也不知道怎么地,他温温柔柔地哄着几声,便由着他为所欲为了。

不一会,霍二娘便大马金刀地扛着一个大水桶进来:“来来,赶紧泡泡,我从红袖那里弄了些药来,对你有好处。”

楚瑜便在霍家姐妹的伺候下,赶紧去了衣衫,好好地泡了一回。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将原本打算帮她推拿的霍家姐妹都赶了出去。

楚瑜泡在水里,舒服地眯了眯眼,带着药物气息蒸腾上来水汽而确实有舒缓筋骨的功效。

她泡了一会,想了想,看着霍二娘的弯刀还搁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她抬手弹出内劲一收,就将那把沉重的弯刀一把握在自己的手上。

虽然对自己的内劲非同寻常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还是心中微微惊了一下。

沉重的弯刀在她手上举重若轻,雪亮的刀身能映照出她自己的模样,楚瑜沉吟了一会,反手将那弯刀移到身后。

果然,映出背后一副华丽精致,却不乏大气的沧海长天图,只是那图是素色,并无任何颜色。

楚瑜想了想她从唐墨天的画像里抽出来的那张图,却是有颜色的。

这图有什么区别呢?

她想了想,也没有想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来。

琴笙那样敏锐的人,想来应该是已经发现她背上的图了罢?

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每次欢情事后,她都是迷迷糊糊的,由着他打理自己,甚至没有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后来的事情又多了气力啊,倒是没有什么机会问一问。

也许,她还是要找机会问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

唐家堡的地宫事情告了一段落,外围的那些武林人士早已被强行驱离。

琴笙和楚瑜一行人领着唐门的剩余幸存者浩浩荡荡地撤离出来的时候,一路上倒是清净了不少。

她回到镇上的时候,正见着封逸领着一群水寨子里的水匪们站在镇子口等着他们。

封逸见她策马而来,细长清秀的眸子里闪过少见的情绪起伏,几步上前,向着楚瑜而来,对着她抬手一揖:“大小姐,安否。”

虽然离别不过数日,历经生死波折,楚瑜却觉得仿佛隔了许久一般,忍不住眼里微红,她立刻跃下马迎了上去。

若不是这个时代的礼仪不合,她必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此时,她还是抬手就将扶了起来,握着封逸修长的手,含笑道:“我很好,也平安脱险,逸哥儿,让你们担心了,你在镇上一切可都还好?”

封逸不会武,留在了唐镇替她打理其余的事宜和盯着这群水匪,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封逸一个书生,能不能压住这些匪徒。

如今,从那些水匪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来看,封逸做得极好。

封逸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眼底眸光微动,心中一暖,却也敏感地察觉一边马上琴笙投来清冷目光。

他垂下眸子,微笑道:“托大小姐的福气,一切都好,客栈里已经备下酒菜还有热水,只待各位回来洗尘。”

随后他正打算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楚瑜却没有开放,只不以为地笑道:“逸哥儿从来心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只是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传来琴笙温淡的声音:“鱼,先回客栈罢。”

说着他微微侧身,宽袖一卷,径自将楚瑜捞上了马,向客栈方向策马而去。

楚瑜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路给卷着走了。

封逸倒是有些准备,立刻退开了一些距离,抬袖遮了抠鼻,避开了被琴笙马蹄卷起来的烟尘。

曜司诸人径自也跟着自己家主子策马飞奔而去。

封逸看着琴笙策马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这位爷,方才说话声音倒是客气,不想倒还是这般狂妄。”

霍二娘牵着马儿过来,笑眯眯地对着封逸道:“逸哥儿,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小姐这回去就要嫁给爷了。”

封逸闻言,瞬间一愣,神色间陡然露出一种空茫与涩然来,但很快,他再抬眼,便已经是一片淡然平静:“是么,大小姐可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咱们总要为小姐多做些准备。”

霍二娘看着封逸,笑了笑:“逸哥儿,你比我想的要更睿智,可惜,我将你和小姐一样视为亲人,不然定要将你吃上人,不然定要将你吃上一回。”

看着霍二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封逸淡淡地道:“那还真是多谢二娘谬赞,不过你背后似有人觉得你这话不太睿智。”

霍二娘一愣,陡然转身,正见着水曜骑在马上,不知什么时候正冷冷地睨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讥诮地勾了下唇角,轻蔑地嗤了一声,转身策马就走。

霍二娘一呆:“哎,你等等!”

留给她的是一片飞扬的灰尘,扑了她满头满脸。

随后,霍二娘有点沮丧地转头:“他在后头站了多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封逸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打算吃了我练功的魔女?”

说罢,他转身离开。

霍二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牙切齿:“奶奶的!中原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全是小心眼!”

封逸一路慢慢往客栈而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水匪看着他那表情有些清冷沉寂,都不太敢出声。

只刀疤脸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祖宗老祖宗要嫁给大当家的?”

母嫁子娶这件事简直极大地冲击了他几十年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老祖宗虽然易容成了个漂亮的小姑娘,但她还是老祖宗啊!

封逸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大概因为你们大当家的脑子有毛病。”

虽然已经决定了从此只安静地以下属身份站在楚瑜的身后,但是他也有权力不喜欢小姐的夫婿。

正如曜司里那些身份贵重的人,不也照样有那么个把人对他的大小姐并不那么恭敬么。

他们若是敢欺负他家大小姐,就休怪他不客气。

刀疤脸闻言瞬间呆滞,走路都有点飘忽,不光是他,所有水匪们走路都开始飘忽。

“老祖宗”楚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儿:“也不知道哪个又在惦记我了。”

琴笙扶着她的小腰,淡淡地道:“你很希望别人惦记么,小姑姑?”

琴笙如今情绪正常的时候,都唤她“鱼”,若是不高兴,或者别有所图的时候便会唤她——“小姑姑”。

楚瑜这两天总结出了身后大仙儿的情绪变化风向标,便知道他此时有些不太高兴。

她笑了笑,伸手把他另外抓着缰绳的手也搁在自己腰上,自己抓过缰绳放慢了骑行的速度:“你又乱吃什么飞醋,逸哥儿是我的下属,也如同兄长一般。”

封逸在她面前从未显露出别的什么异样情绪,虽然早先有些聪明读书人和没落贵族子弟的傲气与桀骜,但如今却已经是和霍家姐妹一样的存在了不是么?

琴笙看着楚瑜灵动的笑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琥珀眸微动,淡淡地道:“嗯。”

她若是不曾注意到,那就永远都不要注意到一些事情罢。

楚瑜回到镇上,这才发现整个镇子之所以这般清净,竟不光是曜司将武林人士驱逐的缘故。

更是因为镇子周围竟围了大批蜀州的官兵,每日都有官船巡逻,打着也是查案的名号。

唐门众人见状,对楚瑜的态度更是恭敬和死心塌地,只盼着她能为唐家堡清洗冤屈。

楚瑜忍不住奇道:“我当初原不过是找个由头吓一吓唐蒙和唐林,怎么就真来了那么官兵?”

金大姑姑则是淡淡道:“既然已经用了这个由头,就全了首尾罢,让人不要看出破绽来才好。”

楚瑜怔然:“曜司还能调动官兵?”

金大姑姑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嗯,借了廉亲王的名头罢了。”

楚瑜半信半疑:“是么?”

廉亲王何来兵权?

她若是没有记错,亲王殿下应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亲王。

楚瑜一行人在唐镇稍作休整,过了两三日,便齐齐地上了船,启程回云州。

这一头,云州城里也接了消息。

南秦月从冷云怀里坐了起来,看着手上的信笺,冷冷地笑了:“这楚瑜还真是命大,看这样子竟是要嫁给琴三爷了,琴家绣坊已经开采买婚礼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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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量身做嫁衣,二更

冷洋有点也跟着坐了起来,大手搁在南秦月有些过分削瘦的光裸肩膀上,懒懒地揉着圈,声音还带着点*未退的沙哑:“大人有何打算?”

南秦月收好了信,沉思了片刻,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咱们回京。”

冷洋一愣,几乎疑心自己听错:“大人,您说什么?”

南秦月淡定地道:“我说咱们撤,云州已经不能呆了。”

“难道他们回来了之后,还能对您做什么,您可是朝廷的女史大人,那琴家再能耐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冷洋有些不解。

南秦月却笑了,抬手将信随手扔在了铜制鎏金兽头香炉里:“冷洋,你可别忘了,我那妹妹还是朝廷的县主,她就这么死了,到现在为止,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即使琴三爷不在云州,咱们可又能动琴家半分?”

冷洋沉默了,他们在云州根本调动不了一兵一卒,甚至云州府周边的人,都不愿意参和这一档事。

即使南秦月手上有太后的懿旨,除了赚取一些廉价的恭敬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毕竟这并不是皇帝陛下的圣旨,太后说到底,也不过是后宫妇人。

他们甚至连琴家绣坊都踏入不了一步,见不到廉亲王。

冷洋不禁蹙眉:“琴家这般嚣张放肆,朝廷,不,圣上难道没有人弹劾他们么?”

这般行径,也曾在一些封疆大吏身上出现过,但是时日长久之后,这些封疆大吏总会被忌惮,最后甚至被朝廷削权夺爵,不得好下场。

南秦月轻嗤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朝廷上下没有弹劾他们?”

她慢条斯理的地靠在冷洋的怀里,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画,眼神有些诡迷:“你根本不知道琴家,或者说琴三爷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甚至我也不明白,只是咱们这次算是太岁头上动土,若是不能将之在地宫里一击毙命,咱们就等于了大麻烦,所以”

“所以只能跑,那么?”冷洋微微眯起眸子。

南秦月轻笑:“不跑,留在云州等死?”

琴三爷想要杀她的话,不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冷洋垂下眸子看向南秦月那些略显干瘦的斯文秀气瓜子脸:“我一直以为大人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何况琴三爷并不知道咱们有参与这件事。”

南秦月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笑得有点诡冷:“谨慎总是有好处的,何况我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我若是折在这里,只怕得意的只有那个姓陆的贱人,我和她斗了那么多年,可不想看着她得意。”

她能从一个无人看好的庶女爬到让她那县主的妹妹都嫉恨,父亲也不能不正视她存在的位置,靠得可不是意气用事。

“您是说牡丹御史陆青鸾?”冷洋问。

南秦月冷哼一声:“不是她,还有谁。”

冷洋看着南秦月眼底憎恶的目光,抬手就抱住她的纤腰,笑哄道:“大人何必不开心,属下一会就安排回去的事宜,必定不会让人知道咱们离开的消息,不过现在还是让属下来伺候大人心情好些。”

说着他一翻身,就将南秦月压在身下。

南秦月也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一贯正经的面容上此刻媚眼如丝:“还是冷洋最贴心。”

只是南秦月算盘虽然打得挺好的,但是她却忘了她盯着琴家,盯着其他人,却也有人在盯着她。

常圣黛是一个,她虽然不太明白南秦月为什么忽然要离开,但还是将消息递到琴家绣坊。

于是在琴家船队抵达云州前的几天晚上,一只上京城的商队在半途遇了劫匪的袭击。

藏在商队里的南秦月中了两刀,身负重伤昏死过去,虽然靠着身边的侍卫拼死保护,到底活下来了,但一只脚几乎整个被那一刀给砍下来,只连着一层皮肉,几乎算是废了。

最后还是那个贴身侍卫将一身是血的她背了出去,敲了那县衙的门,才得以救了下来。

但是那些匪徒却是没有抓到的。

县衙派出人去缉捕,也没什么结果,只好将消息上报了朝廷。

宫里倒是有消息,也是惯例的表示上怒,督促人去捉拿贼子。

这个消息传到常圣黛这里,她不禁一愣,心情有些复杂。

她和南秦月的关系虽然已经不再如儿时那般亲近,彼此各走了彼此的阳关道和独木桥,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怔然了许久。

身边的女卫低声道:“将军,这件事可是琴家的人做的?”

这也未免太巧了。

常圣黛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也许是个意外,谁能知道呢,到底没有证据。”

如果是琴家做的,那么琴家为何要在南秦月离开之后才动手?

又为了什么下这么狠辣的手?

她不明白,也猜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