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记得你喜欢梅花鱼。”琴笙又夹起了一筷子梅花鱼剔透雪白的鱼肉搁在她碗里,凉薄一笑:“或者是小鱼不喜我夹的鱼,那么咱们可以换一种鱼吃。”

说着,他似笼着深雾的妙目微微抬起,一点不介意让她看见他的琥珀眸里雾气下那一抹熟悉危险的金光。

他那眸光,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丝不挂

楚瑜被:“不必换了,这梅花鱼很好吃。”

说着,她一抬筷子把整碟子梅花鱼都拨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地一通乱啃,弄得乱七八糟全是口水以后,发泄一通之后,她再大喇喇地推到琴笙面前:“还吃不?”

这大神是最讲究的,恶心死他。=

琴笙垂淡淡地扫了一眼,夹了一筷子优雅地送进唇间,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味道不错。”

楚瑜看着他一脸平静地吃了满是自己口水的鱼,却又莫名地涨红了脸,冷哼一声——

无耻!

好容易煎熬到回门之日。

金大姑姑特地亲自送了衣衫和新制的首饰过来。

看着楚瑜面无表情地任由红袖和其他侍女穿上一身渐变淡紫色,绣鸢尾花飞蝶软云的裙装,再坐在西洋水镜前由着红袖给她梳髻。

“小姐看你梳个什么发髻,是飞云髻,还是翻荷髻,或者堕马髻?”红袖一边梳着楚瑜满头长发,一边轻声问。

楚瑜没有什么兴致地道:“随便。”

红袖和金大姑姑互看一眼,都暗自叹息了一声。

随后金大姑姑眸光微闪,随后抬手接过红袖手里的绿檀木梳,示意红袖先出去。

红袖微微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金大姑姑用木梳轻轻地梳过楚瑜的满头乌发,温声道:“小鱼,这几天还好么?”

楚瑜心不在焉地敷衍:“好。”

金大姑姑看着她那模样,轻叹了一声:“姑姑知道你心里不安,也知道你心里难受。”

楚瑜看了眼镜子里金大姑姑的表情,没有说话。

金大姑姑淡淡地道:“主上没有详细说当初在琴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摇摇头,叹了一声:“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出生入死,互相扶持才到了今日,不容易。”

楚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她看向窗外的流云清浅,忽然轻笑了一声:“是啊,不容易,那又这么样呢,该留的走不了,该走的留不住。”

留不住

金大姑姑看着她黯然落寞的神情,心情有些复杂,一边帮她梳头,一边低声道:“小鱼,你没忘了当初答应过姑姑什么?”

楚瑜淡淡地看着窗外道:“姑姑说的是那个永远会对笙儿好的誓言么,您莫要忘了我答应是对笙儿好一辈子,但如今的三爷,他这般人物大概也不需要我这等小人物的好。”

说着她有些讥诮地轻勾了唇角。

金大姑姑见状,又有些焦灼地道:“小鱼,你不要钻牛角尖,三爷他心里是有你的,你明白吗,他和之前的主上区别只是他拥有了所有的记忆,就算你们之间有再多的心结,但是他曾经对你的好,对你的真,难道是假的,而你对他的情意,难道现在就因为他回忆起了曾经,便不再是你钟情的那个人了么?!”

楚瑜一怔,有些茫然,也有些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金大姑姑:“大姑姑,你听过一句诗么——悔教夫婿觅封侯么?”

金大姑姑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这诗她当然听过,可是这与小鱼和三爷间的心结有什么关系?

楚瑜抬手轻轻地抚过自己胸前的长发,神情有些寂寥与惆怅:“女子多愿良人能步步高升,做个策马夸街的状元郎,又或者是成为万枯骨的名将,但她们大约并不曾想过,当自己的夫婿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又可还是她们的夫婿,人总是会变的。”

她笑了笑:“原先也许婆娘孩子热炕头手有余粮就满足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但慢慢地走的越高,心越大,要装的东西就多了,心里要装的便成了高官厚禄,金银美人,又或者家国天下,原先重要的存在,也许便慢慢地不再有所谓了。”

她淡淡地道:“大姑姑,笙儿记不得太多,心里和眼里也只有咱们这一方天地,念得不过一人心,我很满足,但三爷呢,他念的是什么?”

金大姑姑已经彻底怔然,神情变幻而复杂,许久,她才长叹了一声:“丫头,你心里的想的事儿,总是”

太复杂,却也算不得妄想,妄言。

三爷

确实,心深似海。

“姑姑,我就是这么一个浅薄的平凡人,胸无大志,惟愿独善其身而已。”楚瑜笑了笑:“所以,三爷已经不需要我了。”

她原长于市井之中,与琴三爷那样高高在云上的人物,本就是不可能,也不该有交集。

而如今,需要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

虽然每次一想起这个念头,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床边的冰凉,提醒着,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将她如生命一般依赖,再不会有一个人要抱着她才能安眠,再不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人生终如是,南柯一梦,终要醒。

金大姑姑看着楚瑜怔怔然地看着窗外清风恋浮云,一行清泪却顺着她脸上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金大姑姑细长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心疼,这个姑娘从一开始的让人头疼欲除之后快到今日被认可,被接纳,她实在是一个让人很难不喜欢的人。

但是

金大姑姑重重地叹了一声:“丫头,你不明白的,比起之前什么都不明白纯澈如稚儿或者叛逆又矜傲的三爷,如今的三爷也许才是最需要你的人啊。”

楚瑜似才察觉脸上的濡湿,她抬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花糊糊的面容,有些无奈地嘀咕:“哎呀,妆又花了,一会还要再麻烦红袖姐姐了。”

金大姑姑看着楚瑜那模样,便知道她是对自己的话,很不以为然的,心中不免又有些焦灼。

自家主上那性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习惯了用超越常人的目光与手腕行事谋划,说难听些就是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

如今虽然不知主上心里如何考量的,但主上并没有对小鱼做任何处置,便知道小鱼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想要得到小鱼,只怕对小鱼如今不让他近心甚至近身的忍耐是有限的,他总会有法子对付小鱼的。

但这并不是她想看见的,强求而来的到底是强求而来的。

又怎么能幸福。

金大姑姑迟疑着,犹豫着,替楚瑜将脑后的发髻挽好,将精致的紫水晶点翠赤金流苏压发在她后脑戴好,又选了两只精致的水晶流苏簪子替她别好,才正色道:“小鱼,可还记得姑姑与你说,等你们大婚后,与你说一个故事。”

原本,她想着这些事情最好是自家主上与小鱼说的,如果自家主上还是几十年都记不起往事如烟,便由她来让小鱼知道好了,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妻了,也该让小鱼有点心理准备。

那时候她相信小鱼就算知道那些往事,也会一直会对主上不离不弃的。

但是谁曾想除了这么个意外,如今想想,只怕主上是绝不会开口去说那些隐秘又黑暗秘密。

她便是冒大不韪也要与小鱼说了。

楚瑜看着镜子里金大姑姑的表情,一愣,她自然是记得金大姑姑说的事情,便迟疑了一会,她原本想拒绝的。

但是却又忍不住好奇,她想知道琴笙的秘密太久了。

她还是颔首:“姑姑,你说。”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会,苍老的声音缓慢而惆怅地道:“咱们先说一个故事罢,很久以前,有一个富户世家,这家的家主最早是一个女子开创,女家主的家业做的很大,人又很开明,所以这世家传承从不拘泥于儿子或者女儿。”

“后来传到上一代家主的时候,虽然是男家主当家,但他的长女是孩子里最有才华的,家主早早定了家业传给她,这家主的子女与其他富户人家钩心斗角不同,关系自幼和睦,很是和乐,所有的弟妹们也都很崇敬自己的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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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冷笑:一定揭本尊的底么!哼!╭(╯^╰)╮

第五十一章 往事如烟

楚瑜闻言,不禁一愣:“哟,还有这种和乐世家么,我还以为所有的富户人家或者豪门世家妻妾一多,子女一多都会勾心斗角呢。”

金大姑姑笑了笑,神色之间有些怀恋:“是的,所以家主虽然有一妻三妾,但很是自豪自家的孩子们是这般和乐,长女一贯性情坚毅又温和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管事,富户家中的管事们都早早认可她是下一任家主,她也时常抽空照顾和教导弟妹,弟妹们都很敬仰自己的长姐,长女最关照和疼爱的是一对妾出的年纪最小的龙凤胎,因为他们早早就失去了母亲。”

楚瑜忽然若有所感地道:“难道这对龙凤胎出了什么问题?”

金大姑姑神色有些阴郁,她脸色变幻了一会,还是慢慢地一边替楚瑜戴上紫水晶的珠冠,一边道:“嗯,这龙凤胎里的小儿子天生容貌极佳,是所有孩子里生得最美艳的,脑子里也是最好使的,甚至修习的武艺也是孩子们最厉害的。”

楚瑜顿了顿,暗想,能用美艳形容的男子,还真是

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要水曜,随后立刻摇头,把这个诡异的形象赶出脑海,只随口道:“这能文能武的小儿子难道忽然想把自己的长姐弄死,然后继承家业?”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又复杂:“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小时候分明是很敬重依赖他的长姐,但后来成为少年之后却忽然一夕之间变了,竟用几年时间细细布下宏大杀局,试图将长姐赶下继承人的位置,确实引发了血雨腥风,甚至用卑鄙的手段囚杀了好几个一直坚定保护长姐的哥哥和姐姐们,最后”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道:“他甚至逼迫自己父亲传家主之位给他结果生生气死了自己的父亲。”

楚瑜叹了一声:“也是,家财千万,大权在握又怎么可能不引得人心浮动。”

金大姑姑苦笑:“当年谁都以为他是为了这个家主之位,直到好些年后,家里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而他也终于将他的长姐赶下了继承人的位置,甚至关了起来,而就在他得到了那个位置的前夕他却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楚瑜一愣:“什什么,是什么正义之士奋起反抗,或者长姐其实蛰伏起来,然后带着手下复仇了?”

金大姑姑摇了摇头,闭了闭眼:“不,因为他的长姐死了,也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楚瑜不解,颦眉:“什么意思,他长姐死了,他就跟着死了?”

她一琢磨,忽然道:“我明白了,他的长姐是不是打算和这个坏弟弟同归于尽?!”

打不过了,爹也死了,周围的兄弟姐妹也被逼死了不少,绝望里自然想着和这个坏弟弟一起死。

金大姑姑神色有些茫然,仿佛透过了遥远的时空,看见了许久之前的事,她垂下眼,眼圈微红地轻声道:“并不是的,她原本打算的只是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个第二天就要得到家主之位的弟弟冲进去救她,却也再没有出来。”

楚瑜呆愣,茫然:“啊,这又是个什么剧情,这是因为这个姐姐有很多忠诚的属下,所以他担心自己地位不稳,要控制那个姐姐,所以才要救长姐,结果不小心烧死了自己?”

还真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楚瑜叹了一声。

她忽然想起了前生那一本《红楼》里的判词。

金大姑姑神色却更复杂了,迟疑了许久,却还是怅然地轻叹:“要这么说,倒也是。”

“可是这与三爷有什么关系?”楚瑜有点不明所以,她歪着头想了想:“难不成他是长姐的孩子,还是那个坏弟弟的孩子?”

金姑姑一愣,看着楚瑜,忍不住苦笑:“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主上他”

“金大姑姑,本尊的小夫人梳妆了这般久,还有妆点完毕么?”一道幽凉低柔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冰冷的令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般。

金大姑姑一僵,随后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的那一道修长的白影行礼:“主上。”

炎炎夏日,风裹挟着热气吹拂而入,撩起他长长的袍子,翩然如谪仙,但却一丝热气都没法吹入房间,又或者吹入房间的都是寒透人心的寒气。

他背对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莫名地楚瑜就觉得有些寒意顺着尾椎爬上来,如同站在无边的雪原冰川间,仰见寒冰大雪将倾,不知自己何时将被吞噬埋葬,那种感觉只能称为——毛骨悚然。

有一种人,他微笑的时候,你摸不透他的心,他不笑的时候,你却只能感受到无边的恐惧。

金大姑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维持了这个姿势仿佛已经很久。

但是站在门边的雪影却没有任何叫她起来的打算。

楚瑜到底人忍不住,也不忍心看着金大姑姑这把年纪在琴笙那充满威压的冷酷寒意气场里受罪,便不动声色地道:“金大姑姑,您看我脸上这妆还花着呢。”

金大姑姑一愣,却没有动,心中生起一点暖意。

这姑娘,本质到底是善的,她从未看错人。

但金大姑姑却并没有动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直到琴笙淡淡地道:“去。”

随后,他背过身去,在门边负手而立。

他一转身,整个房间里的阴冷沉郁的寒意都瞬间消散,阳光仿佛才能透入金大姑姑方才慢慢地起了身,轻喘了一口气,苦笑,只觉得而浑身僵木。

主上,这是怒了。

她看见楚瑜望着自己有些不安和忐忑的神情,她安抚地伸手轻拍了楚瑜的肩膀,笑了笑:“主上等着你呢,来姑姑替你重新整理一下妆容。”

楚瑜见金大姑姑没有什么太特殊的表情,也微微颔首,轻声道:“嗯。”

两人都不再多言。

楚瑜知道金大姑姑不会再敢对自己多言,而金大姑姑也暗自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依然是主上的忌讳,只怕要等主上亲自与小鱼说才是了。

只盼

这充满生气,小火苗似的少女,能成为主上的雪原里那一抹唯一的红,燃亮他剩下的漫漫浮生。

而不是悄无声息地熄灭在那无边的冰原大雪间。

楚瑜整理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她见过仙仙不高兴,见过白白发脾气,但偏生是面前这人,她是真没有看见过他真正的怒意是什么样子。

她微微紧绷着身子,警惕地睨着他。

琴笙侧身,垂眸看着楚瑜。

但见她一身浅色层林渐染的薄裙,一件深紫色的绣莲花纹半臂,绣法盘成一个简单的圆髻,再从上分挑了两缕长长发结成了精致的辫子弯垂在脸颊边,弯辫下坠着几颗颗紫水晶雕刻的花铃,发髻上戴着精致的紫水晶雕花小冠,并各自斜簪着两只紫水晶的花簪。

剔透的紫水晶不及金银翡翠红蓝宝石那般看起来奢华,却愈发显得女子容貌慧黠灵动,妩媚俏美,像是荷塘里的娇俏清美的睡莲化作了人形。

他琥珀眸依然雾气深浓,幽幽淡淡地凝视着她,随后温柔一笑:“小鱼这般妆容,很美。”

随后,他抬手,将手递到她面前。

楚瑜一愣,他的情绪竟然收得这般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需要何等自制力?

这个男人不是太善于隐藏,就是太善于隐忍,总归这两种人都是可怕的存在。

随后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搁在他的手心里:“多谢。”

琴笙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握在手里向门外而去。

夏日炎炎,但还剑湖边依然是杨柳依依,凉风徐徐。

一点带着潮湿气息的轻轻吹过,撩起楚瑜马车的纱窗。

窗外不少路人艳羡地看着那一长队插着琴家旗帜,载满了礼物的车队。

楚瑜却只心不在焉坐在车里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她听了金大姑姑的故事,却并没有什么头绪,琴笙到底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他是肩负了为母亲复仇的使命,又或者肩负了为父亲复仇的使命?

曜司这般庞大,根基深厚,实力深不可测,就算她已经成为了琴家的家主,却依然不了解曜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楚瑜叹了一声,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

目光无意地瞥见戴着白纱兜帽,快了半个马身在自己马车前的修白身影。

她原本以为他会和自己挤一辆马车,看她不自在,却不想他却选择了策马慢行。

风儿掠起他一身胜雪白衣,只这么看着便觉得君美胜似画中人,他甚至不需要露出的他的脸,只那一身风姿,便已经站在哪里,举手投足都像是一幅画,吸引了一路路人目不转睛的目光,甚至有路上卖画的画师都忍不住一路提着画笔追着车队跑。

江南十景里唯一的人景,到底名不虚传。

楚瑜有些恍惚,若是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小捕快,又怎么会与他这样的人物,有交集呢?

偏偏造化弄人,她和他就这么一路交集无算。

只是现在忽想起曾经她拒绝宫少宸的话,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们都是不择手段的人,他和我有什么不同?”“我等着你有后悔的那一天。”他金玉相击一般的声音仿佛就还在耳边回响。

不过是三四日之前的事情,如今仿佛像过了许久。

然而,他的话,却似诅咒一般的应验了?

后悔么?

楚瑜问自己,那一瞬间,她忽然茫然。

她轻轻地摸着腰上那一只坠饰,那是一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鳞片都片片分明的以立体绣绝技绣出的小鲤鱼。

这是金曜后来扔给她的,是那一次宫少宸在风烟山上与她约战第二局时,白白绣给她的。

那‘少年’总是那般的口嫌体直,矜傲又娇气,喜欢她陪伴在身边。

可却总是时时刻刻将她搁在心间,却总做些恼人的事儿,像只为了引起主人注意的傲娇猫儿。

沉浸在回忆里,楚瑜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容甜美。

忽然帘子一掀,琴笙修白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车边,声音淡柔温和:“到了,小鱼,下车”

他的声音陡然一停,目光落在她笑得甜蜜温柔的笑颜上,神情有些怔然。

楚瑜却一抬眼看见他,笑容忽然僵在脸上,随后淡淡地道:“嗯。”

随后便扶着他的手,跳下了马车。

她如今已经是琴家的主母,自然不能在外人前与他不睦。

琴笙却看着她脸上淡漠的容颜,微微垂下妙目,轻翘起唇角:“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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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这货是什么来路?

琴三爷:呵呵,煎鱼的来路

二更来也,明天会有个大尾巴~

第五十二章 回门 (一更)

不管是天工绣坊的人,还是这些合作的商行们,大都极喜欢楚瑜,在天工绣坊这些时间,丝毫没有架子,再加上她天生就有能和三教九流等等打成一片的亲和力,手上也是有真能耐的,为人公私分明之下,却又很有人情味。这么个慧黠灵动又的会长,都希望她能得到夫君的善待。

但是琴三爷那样不是人烟火的谪仙一般高不可攀的人物,却仿佛和那烟火红尘间打滚的一尾灵动的小鱼儿本是截然不同路上的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忽然有一天琴三爷就真的要迎娶了楚瑜。

但如今见着他握着楚瑜素手的模样,却仿佛有一种诡异和谐。

封逸微微眯起修眸,看着楚瑜。

那少女如今就算打挽起了长发,妆容精致,形容娇美清灵,除了眉宇间多了一抹迷人的妩意之外,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小妇人的模样。

只依然俏丽得像个豆蔻少女。

“丫头,这几日可好?”吴老儿握住楚瑜的手,颤抖着笑问。

他的日子已经不长久了,能看到自己的传人和恩人过得好,他死了也才安心。

楚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好,好。”

随后,她又转了脸儿与其他人说笑招呼了起来。

封逸的目光在在楚瑜看似灿烂的笑容上停了停,不禁冷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