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从来不能暴在阳光下,也早已从很多年前就学会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说话行事曲中求直,惊涛骇浪,鬼蜮伎俩皆掩藏在风轻云淡,风平浪静下。

所有人都习惯了跪在他面前,低着头颤抖,或者抬着头仰望。

这是第一次,竟会有人这般直截了当的来问他。

“你愿意让我了解你么?”

真是,愚蠢。

许久,没有看见这么大胆又愚蠢的人了。

他有些感慨地轻笑了起来,垂下的琥珀眸静静地掠过她面容上每一寸肌肤,停在她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上,似笑非笑地道:“了解我的人啊其实不少。”

楚瑜一愣:“嗯?”

他抬起素白的指尖,爱怜地轻抚过她脸颊上细腻的肌肤,像在看一只可爱又无知的宠物,温柔地道:“不过他们都死了。”

他的笑容温柔到凉薄,三伏天里,却让人只感觉寒意刺骨。

楚瑜顿了顿,忽然笑了,大大的眼儿眯了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你要杀我么,三爷?”

说话间,她忽然抬手一把扯下他的衣领,另外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就一点不客气地咬上他的唇,舌尖直接挑开他艳丽的薄唇,轻舔着他口腔里细嫩的粘膜,轻喘着:“没关系,你试着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我的,一切都得听我的,怎么样?”

空气仿佛因为她柔软的喘息和恣意的挑衅变得有些粘稠而凝滞。

琴笙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女命亮得吓人的眼眸,他危险地眯起眸子,抬手蓦然捏住她柔软的腰肢往上一提:“你”

只是说话间,忽然大门被人“砰”地一声踢开。

“小姐,小姐,你看见瑟瑟了没有,二娘她”

一道娇小的身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却不想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房间里空气有点粘稠,有点危险,让霍三娘想起一堆炮仗堆在一起,隔壁却是打铁铺子,“叮叮当当”地一阵敲击,火星落下来就是一阵爆响,燎原之火。

楚瑜正颇为强悍地一把扯住了琴笙的衣衫,拽着他低头,用力过度,让琴笙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都露了出来,另外一条腿还跟螃蟹似地抬起,似准备跨他身上去。

霍三娘僵了僵:“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就来找一下瑟瑟。”

她哪里就想到琴三爷居然自己跑出了八阵楼,还跑楚瑜这里来了,知道了她打死也不会跑进来撩虎须。

她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红袖带着人过来挡,也没往心里去,直接翻了一个跟头绕开他们就冲了进来。

跟在霍三娘身后,却来不及阻止她的红袖和几名武卫,几乎有捂脸的冲动。

红袖自觉上前请罪,抬手就去关门:“主上,红袖失职。”

楚瑜虽然在琴笙面前是脸皮厚得能砌墙,却不代表她和霍家二娘、三娘一样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肆无忌惮,尤其是此刻她一条腿要抬不抬,小狗撒尿的模样,简直要命。

于是她的脸瞬间涨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红,赶紧把腿给收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道:“等等,唐瑟瑟在后院里种药呢,二娘怎么了?”

霍三娘立刻一边点头,一边赶紧往后退:“嗯嗯,知道了,二娘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说话间,“砰”地一声,大门关了起来。

霍三娘转脸满是心虚地看了眼红袖和她身后一脸郁闷的曜司武卫,低声道:“那什么,红袖啊,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就是二娘看着水曜那样儿难受,着急找瑟瑟过去帮看看。”

红袖没好气地瞪了眼霍三娘:“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见力,惹毛了三爷,倒霉的不还是水曜么,行了,赶紧去寻瑟瑟罢。”

霍三娘立刻转身一溜烟地往后院去了,果然看见唐瑟瑟小姑娘正蹲在院子里种她的毒花、药草。

她抬手就把唐瑟瑟一抓:“走罢,二娘需要你帮个忙。”

唐瑟瑟一愣,随后听了霍三娘简单地说了下情况之后,便赶紧去自己房间提了药箱跟着霍三娘一路往水曜的院子去了。

水曜哪里知道霍三娘又替他得罪了一把自家主子,正趴在床上,强忍着痛楚由着土曜替他挑破血泡。

“小心肝,我错了还不行么,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我若知道,必定替你受了这刑。”霍二娘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背上一个血泡被土曜用金针挑破,他背后鲜红的肌肉就是一颤。

水曜闭着眼,冷汗从他额头上慢慢地滑落下巴,声音喑哑:“土曜没有说错,这刑对我来说并不重,有错必罚,否则何以服众,你也用不着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让你走,你听不见?”

水曜平日里说话娇嗲,很少会这般冷酷。

霍二娘深邃的大眼都红了一圈,咬着牙道:“小心肝,你用不着赶我,我想走的时候,谁都留不住我,我想留下来,就谁都赶不走。”

“你!”水曜怒起,咬牙正要说什么,却扯着背上的伤口,疼得他身子一软。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随后便见霍三娘一脸不耐地踢开门,领着唐瑟瑟进了门:“二娘,瑟瑟来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霍二娘一看见唐瑟瑟,瞬间脸上露出喜色来,上前拽了唐瑟瑟过来坐在一边:“瑟瑟,快来替我家小心肝儿看看,他这背上的伤可有其他法子没那么痛?”

唐瑟瑟有点愣愣地,随后看了看水曜背上的伤,随后眼睛一亮:“好特别的伤,真是太有挑战性了,太特别。”

水曜翻了个白眼:“”

霍二娘:“小心肝别气,她就这德行。”

霍三娘:“嘿嘿,行,我的事儿完了,走了。”

“哎呀,真是情比金坚。”土曜笑吟吟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看着水曜道:“既然这里有人愿意照顾你,想来也是用不到我了,我也先走了。”

水曜瞬间火大地转过脸,阴沉沉地盯着土曜:“土曜,你给老子留下来!”

说话间,霍二娘一把拽过他,也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将他按在自己怀里:“我来抱着你,你要疼就咬我,让瑟瑟给你看看。”

水曜还要挣扎,霍二娘却忽然低了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算我求你,好不好,小心肝,若你真厌了我,你好了以后,我再不来缠你。”

水曜身形一顿,半晌之后,僵木地靠在她肩头,一言不发。

霍二娘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示意唐瑟瑟过来替他诊治。

她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水曜身为曜司星君的骄傲和自尊是容不得践踏和欺瞒的。

相比起水曜房间里气氛僵冷,楚瑜和琴笙的楼里,则是气氛诡谲,似热非热,似僵非僵。

原本流动在两人间粘稠的气息,如今因为霍三娘的闯入而变得有些诡谲。

楚瑜收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偷偷瞥了眼琴笙,却见他垂着长长的睫羽,挡住了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

但他搁在她腰肢上的手却也没有要松开她腰肢的样子。

楚瑜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那什么要喝水么?”

琴笙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如海,随后松开了放在她腰肢上的玉骨手:“好。”

楚瑜转身取了一杯水递过去,琴笙接过来,却将她握着杯子的柔荑一起握在了手里,随后慢条斯理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楚瑜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握住自己柔荑的手异常冰凉,力气却大得似要捏碎她一般。

楚瑜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暗自灌注内力于手腕之上,试图震开他的手。

琴笙轻笑一声,蓦然手腕一转,不容拒绝地一把将楚瑜扯进怀里,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近乎粗暴地吻住她的嘴唇。

另外一只玉骨手梭然挑开了她的衣襟,熟练地抬手探了进去摸索起来。

楚瑜轻喘着,却眯起眸子低声道:“三爷,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他喑哑地问,声音轻缈而危险。

第八十一章 妾身伺候您

楚瑜看着他眸光幽邃如海,清冷夜雾轻拢其上,却依然看不见海中深处。

她冷冷地眯起大眼,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我以为我们说好的,我绝对不会做仰望永不背叛的下属,甚至跪下不敢离开的‘奴隶’,我不求现在你能打开心扉告诉我你的一切,但是至少别再试图‘驯养’我,别用你对付底下人或者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我!”

她顿了顿,轻声道:“如果你还想要要我。”

琴笙垂着琥珀眸睨着怀里的少女,随后指尖微勾,轻挑起她的下颌,似笑非笑地道:“仗着我不会杀你,所以这般恣意放肆,嗯?”

楚瑜大眼弯弯,笑得一派天真甜蜜,只凑近他眼前的眼珠子冷静而清醒:“是,所以呢,你要杀我么?”

琴笙垂下眸子静静地凝视她,眼里幽暗似无边深海,夜色里暴雨狂风将临,寒风巨澜如刀能将人撕裂成无数碎片,吞噬入腹,尸骨无存。

“好。”偏他唇角笑容却愈发地温柔,语调轻幽如流水,指尖轻挑开她的袍子,似诱惑似请求:“证明给我看,鱼,证明你的喜欢,证明你的爱比我的驯养更适合你我之间,证明我舍不得杀你,是因为我钟情你。”

说话间,他的呼吸轻掠过她柔软的鼻间,精致的唇也似吻非吻地停在她唇上。

他身上的冷香渐浓,靡丽惑人,楚瑜深深地嗅了一口,只觉得血气翻腾,她轻笑了起来,手指也挑开他的衣袍,手心贴上他性感胸口微凉而干燥的光洁皮肤,轻佻地舔了舔他潋滟的薄唇:“这可真是个难题,三爷,不过我可以试试,首先来证明一下,我能填饱你,你也只能让我填饱,至少这题目好像比较简单呢。”

其实她比较喜欢用饲养,但是他大概不会高兴。

说着,她细碎的吻一路轻吮过他脸颊直到白皙脖颈上微微凸起的精致喉结,像要烙个自己的印记一般,随后用犬齿一点不客气地咬上去。

这难搞的作神!

琴笙轻薄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随后一转身粗鲁地掐着她的细腰,一把按在桌面上,他双琥珀眸已经变成浅金色,光芒炽烈又冰冷,定定地看着身下大眼氤氲又满是挑衅的人儿。

他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声,随后温文尔雅地微笑:“随你。”

不知为什么,楚瑜却在他那一声轻笑里听到了一点近乎阴戾暴躁的味道。

腰上有点被他大手掌控捏出来的疼,被她却不在乎地眯起眼,抬手扯掉他头上的玉簪,琴笙一丝不苟束在头顶的乌缎青丝瞬间散落了下来,覆在她身上,也将她和他与外界隔开一个私密的空间。

随后她看着他冰凉的眸子,满意地颔首,扯开他衣领,喑哑地轻笑:“来,我们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三爷。”

夏日炽烈的风掠过海洋,一路卷入房间,揉散轻纱帐,厮缠的轻吟似谁与谁在缠斗,一路滚下深渊。

***

九月的海,艳阳高照。

波涛温柔而平静,起伏间似摇篮晃动。

一道戴着斗笠的窈窕纤细的人影蹲在甲板船舷上,手里的鱼竿一晃,瞬间一条粉红色的拳头大的影子被甩了上来。

那影子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立刻往一边八爪并用地爬过去,但是下一刻就被一个少年扑过来抓住了:“嘿,粉红色的鲜嫩小八爪鱼,掌门要蒸还是炸?!”

蹲在船舷上的窈窕人影一个后空翻,利落地跳下来,看起来也比那少年没大几岁,只抬手在那少年脑门上弹了一下:“说了多少次,要叫小东家,瑟瑟!”

唐瑟瑟一脸认真地道:“是,小东家,要蒸还是炸!”

楚瑜低头看了下被唐瑟瑟抓在手里,使劲扭动着的粉红色小八爪鱼,见那小家伙两只大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她,她挑眉戳了它眼睛一下:“哎,煮了卤一卤,或者剁碎了做章鱼丸子?”

却不想小八爪爪子一抬:“扑——!”

一股子黑色的墨汁就直接喷了楚瑜一手。

当然,它原本对准的是楚瑜的脸,因为每次它的墨汁都是对准了敌人的脸,一喷之后,就能迅速逃脱。

然而这次,小八爪鱼或者说小章鱼失算了,他依然被人牢牢地抓在手里。

而唐瑟瑟忍不住惊讶:“这墨汁里有毒!”

说着她惊喜地捧起了那只粉红色的小章鱼:“章鱼墨汁通常无毒,真是难得碰到一只有毒的呢!”

楚瑜把手从自己面前拿开,随后看了看自己手上黑乎乎的墨汁:“咦,居然还是香的。”

这有毒的墨汁并不散发出腥臭,而是散发一种近似上等松墨砚台的香气。

随后,她目光转向小章鱼,若有所思,神色诡异。

小章鱼呆了呆,然后在楚瑜那种目光下开始发抖。

为什么,居然还有奇怪的人类不怕他可怕的墨汁?

明明就连鲨鱼都不敢触碰它的墨汁!

楚瑜想了想,直接从唐瑟瑟手里抓过缩成一团警惕非常的小红章鱼,原本是鲜艳粉红色的小章鱼,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身上颜色瞬间变成艳丽如火的腥红。

楚瑜伸手撩了下它软嫩的触角:“这东西喷的墨汁能写字么?”

唐瑟瑟看着楚瑜,随后眼角一跳:“小东家你不会是”

“如果可以写字,这小东西不就是*墨砚么,而且还是有毒的墨砚,这么有趣的玩意儿,三爷应该会喜欢才对。”楚瑜笑眯眯地道。

她是元毒体,不怕毒,他是百毒不侵,也不怕毒,小毒章鱼砚台什么的,算是稀罕玩意儿,用来讨"qing ren"欢心最合适不过了。

说着,她就抓着那一团软乎乎,一脸惊恐的小章鱼往船舱去了。

唐瑟瑟看着她的背影,却忍不住嘀咕:“可是我觉得三爷,大概不会喜欢这种黏糊糊的玩意儿才对罢?”

“不喜欢什么?”一道悦耳清脆的男音在唐瑟瑟身后响起。

唐瑟瑟一转脸,便看见一个娃娃脸的秀气青年捧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弯弯,笑意亲切地看着她。

唐瑟瑟却瞬间板了脸:“土曜星君。”

土曜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不要总是叫得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土曜就好了,怎么,还在为上次没有治好水曜,生我的气?”

唐瑟瑟上一回面对水曜极具挑战性的背伤,曾干脆地在霍二娘面前道她可以治,三日开始结痂,所以出发前,水曜的伤能结痂,也能好转。

却不想土曜笑眯眯地道他整治出来的这伤没有十日不可能好。

当然,结果证明了土曜是正确的。

唐瑟瑟从此特别讨厌笑得一脸亲切的土曜。

或者说,一切打击她专业技能的家伙。

“星君多想了,您是要给三爷他们送饭菜罢,不打扰了。”唐瑟瑟转身就走。

土曜挑了挑眉,情目弯弯,笑了笑,转身捧着食物盘子向船舱走去。

楚瑜早一步进了船舱,正巧遇见霍三娘,便招呼:“三娘,去弄个带盖子额西洋琉璃缸来,记得装上海水。”

霍三娘见她捧了一只红色的大眼睛小章鱼进来,不禁神色有点古怪:“小东家,你弄这玩意儿做什么,难道你要拿来送给三爷?”

楚瑜笑眯眯:“正是。”

霍三娘眼角跳了跳:“但是我觉得三爷大概不会喜欢这么可爱的黏糊糊的小玩意儿。”

最近楚瑜和琴三爷的关系变得有些诡异。

楚瑜像追求心上人的男子一样,天天变着花样捣腾各种东西送给琴三爷,没事儿就黏糊在他身后。

送鲜花,送吃的,钓鱼,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连亵裤她都亲做了来送,美其名曰她比较了解尺寸。

霍三娘真是觉得浑身不得劲,若是这种事情在男子做来,倒也正常。

但是楚瑜一个姑娘来做,尤其对象还是那位大魔头,得实在是太过——违和。

最主要的,霍三娘总觉得楚瑜这般行为,与其说是在讨琴笙开心。

倒不如说她在没事儿刺激和踩琴笙的底线。

当然,也许,这都是她们这些旁观者的错觉。

楚瑜笑眯眯地摆摆手:“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说着,她就捧着蜷缩成一团的小红章鱼进了内舱。

霍三娘一脸无语:“有人送礼物给人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么,难道不是对方喜欢?”

“三爷。”楚瑜一推开上舱最大内舱的门,动作就顿了顿。

房内的人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裤,上身披着一件宽松的长袍,露出性感结实,线条优美胸肌和修窄腰肢上六块腹肌。

但最扎眼的,还是——白。

乌发如墨,肌肤雪白,在窗外阳光下,竟比一袭白袍还要白,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净让人想要忍不住伸手摸上去,想看看那玉骨冰肌摸上去是不是真的冰凉如玉。

楚瑜咽了咽口水,目光有些发直,随后又忍不住有些嫉妒地瞥了眼自己的手背——

炽烈艳阳天,在海上走了才几天,所有人都黑了一圈,她的皮肤虽然依然软腻不受影响,但是也跟着黑了些。

唯独琴笙,便是站在甲板上一整天,一点也不受影响。

琴笙抬手将微潮的乌发从衣领里拨出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关上门。”

楚瑜这才察觉自己还开着舱门,门外偶有水手们路过,虽然没有人会敢对自家主子的房间多看一眼,但她知道他最不喜欢衣衫不整时被人看见。

不过她也能理解,他衣冠整齐的时候清冷飘逸得让人多看一眼都像是亵渎,但衣衫不整的时候

那一身禁欲气息却会让人想把他那一身衣衫全撕了。

楚瑜关上门后,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坐在雕花红木桌边欣赏着美人穿衣:“三爷又沐浴更衣了,要不要妾身伺候你穿衣?”

这大神一日沐浴净身三次,大夏天里不算多,但在这淡水有限的船上,便显得颇为奢侈了。

看样子,刚才大神才净身完毕,底下人刚把浴桶扛走。

琴笙目光淡淡地掠过她手上抓的那一只小章鱼:“不必,脏。”

说着,他径自扣好领口上最后一颗盘扣。

楚瑜叹了一口气:“唉,不要惜字如金,还嫌弃得这么明显罢。”

随后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便笑盈盈地举起手里的小红章鱼,献宝似地道:“对了,这是刚才钓上来的八宝墨汁小章鱼,据说它的墨汁是百年难遇的好墨,含有剧毒,既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也是卖弄风雅,不,彰显风雅贵格不可或缺的宝物。”

琴笙看了眼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章鱼,微微一笑:“这章鱼是少见的品种,但八宝墨汁这是你自己安的名儿?”

楚瑜大眼珠子一转,继续笑道:“不要计较这种小事,咱们来试试?”

说着她也不等琴笙反应,径自抓了一只玉白瓷茶杯过来,捏着那小章鱼娇嫩的小喷嘴儿一挤:“来点墨,小粉粉!”

她已经自动给小章鱼取了个小粉的名儿。

小章鱼被捏得痛不欲生,浑身抽搐,小嘴愤怒地一喷:“哔——噗——!”

墨汁瞬间喷了出来。

不过,那墨汁却没有照着预定地喷进了杯子里,而是直接喷上了——几步之外的琴笙身上。

琴笙:“”

琴笙身上的气息瞬间寒了下去。

那种瞬间阴郁的冰冷让小红章鱼瞬间八只小爪子都蜷缩成一团,机灵地爬到了楚瑜手腕下头,只露出一双有些惊恐的大眼睛和圆溜溜的脑门。

楚瑜:“哎呀,射歪了,那什么失误,呵呵。”

她干咳两声,她其实真是很有诚意来讨她的小"qing ren",不,她的大"qing ren"欢心的。

“说起来,真有意思。”她反手提着小红章鱼嫩生生的小爪子起来甩了甩,又伸手弹了弹小章鱼的嘴巴,忽然笑得一脸天真诡谲:“像不像你最后兴奋了不可控制的时候?”

楚瑜一点没察觉自己脸皮愈发粗厚。

琴笙精致的脸皮有一瞬间的微僵,随后慢慢地垂下眸子,琥珀眸子温柔而冰冷:“你是打算自己带着这东西出去,还是本尊把你扔出去?”

楚瑜举手,摇摇头:“我自己出去。”

说着,她就抓了小章鱼,转身一步三叹地摇头往门外走:“真是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也只有妾身这种伟大的拾荒者,才能勉为其难地要了你呀,三爷。”

刚说完,她便赶紧闪出门,顺势扣上了大门,避开了扫过来将结实的原木大门切出三道深深刀锋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