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域古怪的功夫还真是让人咋舌。

霍二娘见她目光闪烁试探的样子,轻笑出声:“夺者,采阳补阴为夺气血生气,会让被夺者体倦神疲,但修养些天也就好了,水曜这会子睡了,明儿醒来就好,我哪里舍得伤那小妖精,何况你以为他欢好尽兴时就没有防备我么?”

楚瑜怔然,随后低低咳嗽一声,有点脸红:“哦”

霍二娘不以为意,只继续道:“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小鱼你明白魔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自诩高洁不问世俗只为登上雪山女神的阶梯,实际上却污秽不堪的存在,经常有门人会去掳掠或者引诱来自西面八方的擅武者,还有少女以为修炼炉鼎我们这圣女,也不过是门主的炉鼎罢了。”

楚瑜一惊,忍不住蹙眉:“炉鼎?”

霍二娘偏了脸,靠在栏杆上,波澜不惊地道:“是,每一代圣女都是魔门门主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任魔门的门主大约会二十年年左右甄选新的圣女,根据自己的体质和魔功需要,甄选出体质合适的圣女用各种药物调理得适合他们双修使用,只是大部分圣女并不能支撑到二十年,所以大哥的阿娘就是因为这种原因逃了出来,只是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

原来雅里娘的那一任魔门门主不肯放过雅里娘,除了不甘心自己细心调养出来的炉鼎就这么没了,还是因为他对雅里娘别有一份心思,他只。

抓回了雅里娘,还要拿住二娘和三娘的哥哥霍尔也不过是为了折磨和要挟雅里娘罢了。

雅里娘被抓回去那些年,最终慢慢还是走上了以前圣女的路,被折磨得耗尽了精力,就要不行了,所以魔门门主决定再次甄选圣女。

“父亲说哥哥除了从小就生得好看,还聪明非常,我想是的,哥哥竟在那般艰难的处境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了前任魔门门主的义子,我们找过来的时候,他是最有希望的魔门继承人之一,你不知道,哥哥长得多好看,多温柔。”霍二娘提起自己的兄长,神情里又出现了那一份特别的温柔纯真。

“他有碧蓝如天空的眼眸,和我们不同的火红色长发,俊美的容颜让魔门中的女子无不倾心,他的温柔如同大漠清晨的风”

楚瑜看着霍二娘的表情,微微一顿,心中有点异样。

“我们原本是没有希望甄选上的,只是哥哥暗中加以援手,让我们成为了圣女,我们要为自彼此复仇。”霍二娘幽幽地一笑,神情复杂。

“那时候我们两个都还小,在哥哥一力庇护下,我们并没有马上就被那死老头子拿去当炉鼎,他也是怕我们两个受不住他的糟蹋,就这么死了,所以让我们调养了些年,也在这些年里,哥哥用了手段,借刀杀人,挑拨魔门门主率众灭了那些害死我们爹娘的人。”

楚瑜心中梭然一动,暗道,原来前面这一段是如此,那么后面杀了魔门门主,霍尔登上魔门门主之位后,怎么会和霍家姐妹决裂。

她看着她们的神情,实在不觉得霍家姐妹会下手杀了那个一直庇护他们,温柔深沉的男人。

第四十八章 今日有酒今日醉

“可惜在大哥的帮助下,我们为爹娘报仇,得偿所愿之后,却并没有来得及高兴太久。”霍二娘讥诮地弯起唇角,碧蓝的眼底一片黑沉:“我和三娘都已经长大,大到足以能成为前任门主新的炉鼎,而那时雅里娘圣女也早已去世,不论哥哥如何拖延和帮我们遮掩,道他饲养我们的时日不足,但门主都已经没有了耐性他需要干净的新炉鼎练功,比如还是处子的圣女。”

楚瑜看着霍二娘的表情,心中暗叹,就算二娘和三娘放纵不羁,对贞操并不重视,但当年的她们也不过是一对满心惶恐的少女罢。

“哼我怎么可能愿意拿自己干净的身子去伺候那个老畜生!”

霍二娘冷笑一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我十五岁那年就把他身边那位俊俏的总护法勾引到了手,哪知那是个没用的狗崽子,口口声声会对我好,带我走,却到底不敢反咬那老畜生一口,反而向那老畜生出卖我。”

楚瑜看着霍二娘眼底的那些恨意,心中有些复杂:“这是轻狂了些,只是谁人年少不轻狂。”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心中恐惧又焦灼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可她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qing ren"背叛罢。

“是啊轻狂太轻狂了,只是这一步错,便步步错,谁曾想会连累了哥哥,我原本是不甘心成为那老魔头的炉鼎,想带着三娘一起逃出去,也不要再看着哥哥为了庇护我们愈发步履艰难,得罪那老魔头被惩罚磋磨。”霍二娘慢慢地闭上眼,低低地笑,笑声极凉,她虽然在笑,眼中也不似方才有泪,却让人心中不忍。

楚瑜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娘”

“魔门之中枉谈情天下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霍二娘闭了闭眼,脸色青白地道:“所托非人,可我从未想到会因此害了三娘和哥哥”

楚瑜听着霍二娘缓慢而艰难地道来,心情也很有些复杂。

原来霍二娘费尽心思勾引那一位护法,也不过是叛逆期的少女不肯屈服自己成为炉鼎耗尽精力和健康之后,最后害被烧死献祭给雪山女神的黑暗命运。

只是那个信誓旦旦地说会护她逃离的男人,在被前魔门门主发现和二娘有私情之后,经不住刑讯,出卖了霍二娘,那魔门门主听闻二娘背叛他之下暴跳如雷,对二娘和三娘都起了杀心。

霍家姐妹怕连累兄长,竟不顾一切地私逃了,甚至不曾将这事告知她们的兄长霍尔。

两个少女的逃离之路,又没有充分准备,下场自然是被抓了回去,那魔门门主心思恶毒之极,他恨二娘和三娘不愿意侍奉自己,竟将她们直接扔给了自己的侍卫们凌辱,甚至直接命令被打得半死的二娘的"qing ren"率先去侮辱三娘,二娘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子就这么被自己懦弱的"qing ren"糟蹋,痛不可言。

等到霍尔闻讯赶到来救人的时候,看着自己一双妹妹的惨状,直接挑起了暴动,与魔门门主战做了一团。

他年纪虽轻,但身为前任圣女之子,自然各种修习秘法和秘药所得不少,又自幼入门,辈分不低,天资极高,原本就很是厉害,何况他生得那般俊美,不知多少魔门女子宁愿舍出自己不少修为也愿与他一夕之欢,多年下来一身修为极高,成为魔门呼声最高的继承人,魔门掌门的义子。

当然与魔门门主还是不能比的,但是霍尔能在仇视自己的魔门门主手下活了那么多年,从一个被用来磋磨自己母亲的工具,变成未来魔门的继承人,护得住自己的一双妹妹,靠的自然不是蛮力,而是他聪敏睿智的头脑。

他多年苦心经营,门中长老被他收买了十之七八,自己暗中也聚集了不少势力,就是打算登上了魔门门主之位后再和老魔头清算。

只是不想这次为了救自己的妹妹,不得不骤然发动自己掌中所有的人脉与势力,与魔门门主斗了个你死我活。

整个魔门几乎都因这内斗的一战,元气大伤。

而遍历艰险之后,霍尔到底棋高一着,擒下了老魔头。

楚瑜听着霍二娘说着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说到了此处的时候,她忍不住越发地紧张,连放在二娘肩膀上的手指都不禁收紧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二娘和三娘还有这一段惨烈的遭遇,可若不是曾经经历过那些事情,二娘和三娘又怎么会称为魔女?

“二娘”

霍二娘看了眼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神微涩:“后来啊后来一切看似都很顺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发誓一定要让老魔头不得好死,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我们赢了,直到我们走到老魔头面前的时候,准备看哥哥怎么处死这个害死雅里娘的元凶时,却见那老头笑得古怪又恶毒。”

楚瑜心中一动,竟不由自主地低低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一击粉身碎骨恐生变数。”

霍二娘一顿,似有些不太能理解楚瑜的话,毕竟她的中原文也是最近这些年才好了不少,但却也多少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变数?”霍二娘嘴里琢磨着这个词,忽然古怪阴沉地一笑:“是啊,变数谁能想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开始,那老魔头死前竟将鼎引下在了哥哥的身上。”

楚瑜一愣:“鼎引?”

霍二娘低低地道:“所有圣女都是根据体质,用各种珍贵少见的药物‘饲养’而成合适门主修炼的炉鼎,这鼎引便是一种特殊的加了圣女血肉的药引,原本是用在魔门门主身上,好用来控制圣女炉鼎之物,我和三娘还没有正式成为炉鼎,老魔头还没有来得及服用他手里的鼎引子,便趁着和哥哥交手时,下在了重伤的哥哥身上。”

楚瑜如今好歹也是唐门的门主,虽然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暂时挂名的,但是平日中听唐瑟瑟各种嘀咕,耳濡目染自然也多少知道一些这种邪门诡秘的东西。

“莫非这鼎引下了,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变数?”楚瑜神情微凝。

“这东西既是控制‘炉鼎’之物,自然与我们脱不了关系,它会”霍二娘迟疑了片刻,还是闭了闭猩红眼,咬牙道:“它会令修炼魔功的哥哥对我们产生不该有的念头,那是一种对炉鼎不能控制的渴望。”

楚瑜脸色一白,忍不住握住了霍二娘的手:“二娘”

“而一旦成为炉鼎,我和三娘都活不了多少年,而且活得饱受折磨,生不如死,哥哥当初让我们成为圣女,不过是是为了救我们,他不惜冒着身死的风险杀了前门主,又怎么可能伤害我们。”霍二娘碧蓝的眼里一片隐晦,却有冰冷的泪水缓缓地顺着脸颊落下。

“就没有办法了抱歉。”楚瑜忍不住问,即使如今再问,似全无用,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呵呵”

霍二娘却并不以为意,她撑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苍然道:“我们用尽了许多法子,甚至还试图选新的圣女,也挨了些年,可都没有用,那用我们血肉练就的鼎引子实在厉害哥哥渐渐地不能控制他的神智了,喜怒无常,到后来竟似那老门主走火入魔一般。”

“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为何当初老门主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雅里娘,除非我们死这大概就是魔门逆天行事的惩罚罢。”

楚瑜一怔,几乎忍不住心中暗自感慨——果然是魔门中的邪门狠辣之物,似毒非毒似蛊非蛊。

“那一个夜晚,哥哥在对我们动手时,被唤回了一丝神智,拼尽了最后一丝清明,用自己胸口撞上了三娘手里的弯刀,从此之后三娘再也不用她最喜欢的寒月弯刀,那曾是哥哥为她亲手锻造之物。”霍二娘抬头看向天空,低低地笑了起来。

“而我们也再看不得天山的雪从此叛出魔门,浪迹天涯。”

她迷蒙的泪眼间,她仿佛依稀还能看见那长长红发如火,却蓝眸温柔深沉如天山蓝天的俊美兄长,含笑带泪地闭上眼,唇角带血地轻声道:“二娘、三娘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楚瑜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抬手环住霍二娘的肩膀,将那一贯明艳不羁,此刻却哭得如同孩童的女子抱进怀里。

“过去了,都过去了。”

霍二娘低头闭着眼,深深地将脸埋进她的肩膀。

楚瑜不一会,便感觉自己肩膀湿热,与冰冷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间渐渐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霍二娘抬起脸的时候,除了她眼中有些血丝,看起来却再正常不过了,依然是那明艳间带着不羁的模样,有些粗鲁地抹了把脸:“格老子的,夭寿竟然一把年纪了还这个样子,肯定是上小水儿上多了,被那小妖精给传染了。”

楚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说天下男人没有好东西,难道霍尔也不是好东西么,水曜”

“哥哥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霍二娘却忽然扯了扯唇角,有些莫测地道:“他是个好兄长,可我见过他的女人,他并不是一个好男人。”

楚瑜一愣,随后有些头疼:“你不是和水曜和好了么?”

这么偏激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和好的样子。

却不想霍二娘轻笑了起来,弹了下自己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好东西,便不能喜欢么?我真心钟情那个小妖精,和他是不是好东西无关,今日有酒今日醉。”

楚瑜闻言,心中却咯噔了一下

第四十九章 撞破

“二娘”楚瑜看着霍二娘,正打算说点什么。

却听霍二娘径自打断了她的话,只不羁地笑了笑:“小鱼,我和三娘与你们中原女子的想法从来是不一样的,从不稀罕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和三爷好,我们乐见其成,但我们也相信你从来是宽宥的,我们发过誓会用此生守在你的身边。”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但是楚瑜心中明白——二娘她们在情感上的观念和出身注定了她们与她的不同,她们之所以喜欢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和世人不同,不会对她们的观念自以为是的加以批判。

这世间,每个人的活法本就不同。

为什么一定要符合世人的观念才是正确的呢?

她们不想嫁人,也并不觉得人生里爱情是头等大事,日子过得舒心,外人又凭什么指责和干涉。

楚瑜心中微震,看着霍二娘,随后轻叹:“二娘,你说的对,你们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我只是希望身边的人日子都过得开心。”

霍二娘颔首,轻声道:“我会的,大哥也是这么叮嘱的。”

楚瑜看着霍二娘望着虚空的表情,又看了看身边的窗口,她知道水曜在里面睡着,心底忽然有些发沉。

霍二娘转眼便看见楚瑜的表情,她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为我和小水儿担心,我待他是真心的,他也一贯是个聪明的美人儿,我们般配得很。”

楚瑜听着霍二娘用那种男人的口吻说话,忍不住有点想要笑:“瞧你那流氓的样子,还美人儿呢。”

“怎么,谁说美人就一定是男人么,听三娘说你们中原那什么《诗经》里的兰草美人指的可是男人。”霍二娘摸了摸下巴,揶揄地一笑,那模样一看之下竟还有些猥琐:“譬如小姐家里的那位三爷,可是极品的美人儿,可惜也就是你才消受得起。”

楚瑜一听,倒也无话反驳,只白了她一眼。

可她也明白这到底是他人之间的感情,她没有什么立场去插手,即使她们宣誓效忠于自己。

所以她抬手戳了戳霍二娘丰满硕大的左胸,叹了一声:“总之,你知道自己的心怎么想,在在做什么就好了。”

说罢,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是了,三娘那边,你还是注意下罢,她和火曜,我怕会闹出来。”

有些事儿,她也不好多说,毕竟谁也不知道火曜和三娘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霍二娘一愣,看着楚瑜有些隐晦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嗯,三娘也是个有主见的,我会仔细的。”

“好了,我在这里站久了,实在有些冷,先去寻唐家堡的人了,不然再晚回去,家里那尊大神只怕会闹性子。”楚瑜笑了笑,拢了拢肩膀的狐毛披风。

霍二娘抬手替她扫了扫满头的雪,又仔细地把伞打开递给她,嘿嘿一笑:“冷吗,我以为小姐你听了那么久的壁角,心里烧得慌,忙着要回乾坤院抱那只仙仙的猫儿泄火儿。”

楚瑜虽然早已习惯而霍家姐妹的口无遮拦,但还是忍不住大囧,没好气地拿手肘撞了下她的肩膀:“你就满口下流话地胡诌罢!”

说罢,她也懒得理会她,只撑了伞转身离开:“一个时辰后,前花厅见。”

霍二娘看着楚瑜的背影,笑嘻嘻地挥手:“成,耽搁不了你泻火的时候!”

楚瑜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没好气地地转头瞪了眼霍二娘,转身加快步子转了出去。

霍二娘笑了笑,再次看了看天色,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许多,长久地看着那幽暗浓厚的云层,也不知在想什么,更不觉得自己穿着这般单薄会受寒。

约莫两刻钟后,她才轻叹了一声,又转身回了房间。

虽然她自幼生活的环境和所练的魔功让她不惧寒冷,但是房间里燃着炭盆的温暖气息迎面而来,还是极为舒适的。

霍二娘半眯了深邃的蓝眼,随后拨了拨头发,却定自己头上身上没有雪花之后,便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然后一点不客气地从背后楼过被子里疲惫睡着的人儿,直接把脸埋进他*性感的颈窝里,深深嗅闻了一下,只觉得自己每个冰冷的毛孔都舒缓开了。

“小水儿”她轻喃了一声,肆无忌惮地摸了摸怀里男体腰腹间那温热光洁又干燥的皮肤,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向下摸索,只温柔地轻啄了下他的肩膀,抱着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她喜欢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这让她觉得温暖。

听着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一直被抱着的水曜慢慢地睁开他的线条精致得像女孩子的眸子,眸光里闪过幽冷而若有所思的光,只是最终又自嘲一般地弯起唇角笑了笑,也再次闭上眼,却无意识地将身子更贴近身后那妖娆非常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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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

“这是这次的血,你们仔细,莫要撒了出来,累及自己和旁人。”楚瑜将手里的一只小盒子递给了唐鼎天。

唐鼎天眼里一喜,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将那盒子接了,随后看向楚瑜又有些不自在的惭愧之色:“我们尚且帮不到掌门何事,却还要伤了掌门的身子,实在是”

他有些说不下去,唐门遭遇上次重创之后,本家几乎全灭,如今形同一盘散沙,如今还容易才收拾出了些局面来。

楚瑜看着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唐护法不必往心里去,不过是偶尔割破点皮罢了,伤口浅薄,但我既然同意接纳掌门一职,虽然我不在唐家堡长大,也无法成为你们以往里那种合格的掌门,但却明白什么叫做一诺千金。”

唐门众人闻言,皆心中感动,唐鼎天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此时也抱拳深深一揖:“是,但凡门主之命,属下等必不敢不从。”

楚瑜抬手扶起他,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件事正要交托唐护法。”

唐鼎天一怔,随后颔首:“掌门,请说。”

唐鼎天一把年纪,气势非凡,叫着楚瑜掌门仿佛一丝怪异和违和,但是听起来却又仿佛理所当然。

楚瑜屏退左右之后,斟酌着道:“我想知道我们门中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能让重伤不治的人活了下来,但是又从此留下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如惧潮冷,如害怕热,或者浑身很痛之类的症状,也许还有些别的后遗症也未可知。”

这个问题,她问过瑟瑟,只是那丫头年纪太轻,很多事情毕竟是记不得了。

唐鼎天闻言,蹙了下粗狂的眉,想了想:“起死回生?我唐门地宫里确实有不少秘药,但是能达到起死回生的并不多,只那些几种,而大部分这种药物其实也算是天下奇毒,自然多有后遗症,您这般形容,属下还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种。”

说罢,他看向楚瑜,正色道:“可是掌门人身边的人受伤?”

他不知又想起什么,瞬间眼色一变,惊疑不定对着楚瑜道:“难道是掌门”

楚瑜见他紧张,便摇摇头笑道,:“不是我,但确实是帮我的朋友问问。”

她记得老金和唐门上任掌门关系极好,好到能将藏海图托付其手上,那么琴笙服下的药物也许大部分是唐门所出。

金大姑姑一直很少与她谈起琴笙那一场病痛,仿佛总有些讳莫如深,她又有些不愿触动琴笙想起过往的旧事,也只好自己私下打听一二。

唐鼎天仔细地看了看楚瑜的模样,方才点点头放松下来:“不是您就好,这些日子您去了海上,不知门中人多悬心,不过若是您的朋友,属下需要为他把把脉才知道。”

楚瑜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也就是一问罢了。”

唐鼎天见楚瑜不愿细说,便点点头,也不说破,只迟疑着叹道:“但这些虎狼之药,虽然能一时救命,当时各自留下的后遗症都不同,不过大部分用了这些狠药的人,都是无法诞育子嗣的。”

楚瑜闻言,梭然神色一僵——什么?

唐鼎天看着楚瑜脸色变幻,一阵青一阵白,不禁也是一惊,便道:“掌门怎么了?”

楚瑜顿了顿,看向唐鼎天,眼神有些飘:“没什么,只是有些震惊,竟会让人无法诞育子嗣么莫非会令女子宫寒或者别的什么?”

唐鼎天虽然担心,但还是摸着胡须道:“并不只限于女子,也不止限于宫寒,而是男女都多半无法诞育子嗣。”

楚瑜愣了愣,忽然想起了出门前,琴笙的表情,还有他在船上提及子嗣话题时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头有点发涨。

唐鼎天见她表情不对,便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属下说错了话?”

楚瑜沉默了半晌,才回过神,摇摇头,笑了笑:“不,没有什么。”

随后,她若有所思地转开脸,看向窗外瑟瑟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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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乾坤院的时候,门房里早已备下了暖暖的小轿一路将楚瑜接进院子里。

------题外话------

==~小鱼造了这个消息咧。

第五十章 心思

楚瑜习武之后,尤其是在熬过了唐墨天给她输进百年内力的生死玄关之后,身体好了许多,也不怎么怕冷了,但这小软轿子琴笙的细致温柔,她自然;乐得享用。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便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廊下的侍女们立刻上前替她取下披风,伺候着她进了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屋子里,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临走前,一名侍女还体贴地将一盏温柔的樱桃奶露递到了楚瑜的手上。

楚瑜低头喝了一口,暖心暖胃,她舒服地弯了弯大眼,径自往房内而去,便见窗边的暖榻上,坐着一道修挺清矍的身影,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只穿着中衣正在灯下看着书。

即使在无人时,他似也依然背脊挺直,姿容端方优雅,少见随性慵懒姿态。

只是温暖的灯光将他精致的眉目镀上一层柔光,长长的乌凤翎一般睫羽也在他白皙得有些透明的面容上落下两片温柔的暗影,他清冷出尘的眉目里多了一丝缱绻的红尘气息。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勾魂。

楚瑜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一句当初自己做小捕快时,和兄弟们喝酒时,他们私下说的荤话。

她不由自主地看怔了,心中莫名地忽然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般不该是人间所有的姿容,也许,原本就不该拥有什么子嗣,因为神,总要回到天上的去啊

“怎么了,打算就这么一直发呆么?”琴笙忽然微微侧了脸,琥珀色的妙目微转,侧了脸看向她。

软绒的狐毛衬在他的脸颊边,愈发地显得他眉目如玉和温柔。

楚瑜一顿,眨了眨眼,随后弯起软和额笑容,走了过去:“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三爷真好看。”

说着,她一歪身子,一点不客气地挤在他身边,然后拉开往他的手臂,往他怀里钻去。

琴笙见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蹭的小女人,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地往里坐了坐,也没有法子再维持原本端方肃雅的坐姿,由着她踢了两只小靴,钻上来,在自己怀里坐好。

“三爷原是极守规矩和自制的人,遇到我这样全不守规矩乱来的,会不会觉得不习惯?”楚瑜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捧着奶露一边小口地品着,一边问。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琥珀眸里温光微转,似笑非笑地道:“小鱼觉得本尊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么?”

楚瑜一愣,随后想了想琴笙干的那些事儿,貌似真算不上规矩,甚至算得上是惊世骇俗和大逆不道了。

只是他的外表气息时常给人就是那种清冷自制,目下无尘之感,在床上也是一副禁欲系的样儿干禽十足的事儿。

她摸摸鼻尖,垂眸嘀咕:“还真是不规矩,也是我想岔了。”

“怎么会问这么古怪的问题。”琴笙抬起如玉指尖轻轻弹了下楚瑜的小脑门,语调幽柔间带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宠溺。

楚瑜揉了揉脑门,叹了一声:“没什么,只是今儿二娘和三娘那遇到的一些事儿,让我难免有些感慨每个人的秉性相差甚远,行事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到头来,却也不知怎么能睡到一张床上去。也不知”

这样秉性不合,未来下了床,又能走多远,可能走一生,又或者半途便分道扬镳。

一生,仿佛是如此久远的词。

琴笙抬手轻抚过她的长发,淡淡地道:“水曜查了霍家姐妹的事,应该已经被她们知道了罢。”

楚瑜虽然对身后这尊大神的敏锐习以为常,还是为他的见微知著心惊了下,忍不住扭头看向他:“三爷知道了?”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扭过头来,撑起身子靠近自己,如此近的距离下,越发地清楚看见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水洗过的黑葡萄似的,在温润的烛光下愈发的柔亮,灵动非常,莫名地惑人。

他记得这双眼睛被染上*的光时,看起来仿佛总笼着一层湿漉漉的光,带着点羞窘倔强或者可怜求饶的样子看着自己,却更让他有些失控。

他微微眯了眼,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她的眼角:“近卫做了什么,我这个做主上的若是全然不知,岂非枉做这个主上了。”

琴笙挑了下眉,看着楚瑜的表情:“看你这样子,只怕他们闹腾起来了,你也知道了不少内情罢?”

楚瑜闻言,沉默了一会,才叹气儿:“嗯,知道了不少事儿。”

随后,她便将霍二娘告诉她的事儿一一告知了琴笙。

琴笙静静地抱着她听完了之后,才若有所思地道:“当初我着人查过霍家姐妹,也只大约和如今的水曜一样查了个大概,毕竟这天山魔门屹立百年,一贯神秘非常,也很少有弟子在江湖行走,不想这其中还有这些内情。”

楚瑜闻言,瞬间一惊,看着他问:“你之前就查过她们了?”

琴笙接过她手上的杯子轻品了口里面的樱桃奶露,淡然地道:“若不查清楚她们的底细,你觉得我会放心来历不明之人在你身边么?”

楚瑜瞬间哑然,心中有些暖暖的,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查的?”

琴笙拿着杯子的手在半空里停了停,看着楚瑜微微一笑:“那时候你还在叫我白白。”

楚瑜:“”

她果然还是低估这位爷,哪怕他脑子有问题的时候。

她明明记得白白的脑子不太好,那时多半忙着黏她或者练功打坐,很少理事。

“如果你查过,为什么水曜和火曜似乎并不知道?”楚瑜忍不住奇道。

琴笙玉白细腻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杯子,悠然道:“因为我并没有让他们去查,此事是金大姑姑交给月曜办理的,结果既然无事,自然不必交代给太多人知道,何况水曜和火曜和霍家姐妹牵扯在了一起,是当事人。”

楚瑜看着琴笙,心中默默地想,所谓算无遗策,便是这样了罢,总比大多数人都关注到更多的细微之处,万事先行一步。

人和人的差距啊!

琴笙看着楚瑜一副无言的模样,琥珀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地道:“是了,二娘说她哥哥霍尔生了红发蓝眸是么?”

楚瑜点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