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年一度的长生天神祭祀大典在赫金人的王帐营地举行。

所有部落都派了许多人来参与这一盛典。

一顶顶的圆篷如同雪白的大花点缀在草原上,连绵成片,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楚瑜静静看完自己的手里的细小的信笺,随后将那信笺揉成了一团,扔在了面前的水里,那字条便渐渐地融化了。

“怎么样了,他们到哪里了?”霍三娘低声问。

楚瑜笑了笑,漂亮的眼角终于都带上了三分真心的笑:“唐斌和金曜他们绕开了包围,一切平安,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快的也大概还要七八日才能到。”

相隔了这些天,那日一场血战之别后,终于得到平安的消息,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楚瑜正打算回自己的帐篷,将消息通知下去,却不想一抬头,眼角瞥见远处一抹淡淡的白色人影。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人盯住了。

楚瑜微微睁大了眼,目光透过重重的人海与圆帐,看向远处那一辆前呼后拥的华丽的马车,因为距离的缘故,那一抹白影让人看不清模样,正扶着车把,动作优雅地从车上下来。

但是,楚瑜却忽然觉得心跳如鼓,明丽却没有温度的墨玉眸里渐渐地泛起水光。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如云的白色,那一举,那一动t,哪怕隔开了千万人,她都在第一时间能认出,那铭刻在骨骼与血脉里的熟悉。

而那修挑优雅的白影似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戴着遮了脸的兜帽来,没有任何迟疑地看向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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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见面不相识

楚瑜定定地看着远处那白影,亦见着他抬头看过来的模样,隔开了重重人海,又似间了山水千重,却总能在千万人里第一眼便能看见对方。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与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就是知道我看见了你,你看见了我。

楚瑜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就想要拔足狂奔过去,但是下一刻,那白影却静静地转了个身,被人簇拥着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毫不眷恋的动作,仿佛一盆冷水“哗啦”一声当头泼洒下来。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片浸凉,如数九寒天坠入冰窟,原本眼里的泪光也硬生生地僵在漂亮的眼眶里。

霍三娘看着她神情不对,整个人都僵若木石,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却除了欢快的人群外什么都没有看见,她蹙眉看向楚瑜:“怎么了?!”

楚瑜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我,好像看见三爷了。”

“看见三爷?!”霍三娘差点想要尖叫,但是下一刻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踮起脚尖又再次顺着楚瑜看去的方向张望了好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怀疑:“你会不会看错了,小鱼?!”

楚瑜闭了闭眼,喃喃自语:“我倒是希望我看错了,看错了那个分明也看见了我,却视而不见的人不是他。”

听着她声音里的苦涩,霍三娘心中一酸,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你看错了,也许是因为三爷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楚瑜顿了顿,勉强一笑:“嗯,你先把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先稍安勿躁,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化整为零,如今都跟在了隼摩尔身边,做赫金人的乔装打扮,就是为了潜伏下来,等着右贤王,也就是赫金人的北王到王帐参加长生天神大祭。

如今长生天神大祭就要开始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是!”霍三娘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担心楚瑜,但见她神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恢复了正常的镇定的模样,便转身离开。

楚瑜看着霍三娘离开,便转脸看向水面,心,却又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琴笙是何等人物,她再清楚不过,能让他‘不得以’的人与事,到底有多能耐?

楚瑜心头沉沉,低头轻踢了一脚湖边的石头,看着那石头蹦跶着“咕咚”一声轻跳了几下落入水里,水声潺潺,楚瑜又蹲下来,拨了把水往脸上泼了泼,浸凉的湖水掠过皮肤,才觉得心头平静了些。

不管如何,既然知道人在赫金人的王帐,一切就好办了。

至少,寻了那么久,终于知道,他平安无事。

楚瑜看着湖边的水波在阳关下泛起涟漪,唇角弯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来。

“看来小唐你的心情很好,要不要跟我到王帐走一趟?”一道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她身边不远处响了起来。

楚瑜身形微顿,擦了把脸,侧脸看向正走向她的高大人影。

来人一身赫金人的盘扣箭袖束腰及膝流云缎镶狐毛边的袍子,脚踏乌云靴,一头浅栗色长发全部结成了长长的小辫束在脑后,一条缀着雁羽串宝石抹额横在额上,镶嵌着的金刚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愈发显得他一双银灰色的锐眸看起来仿佛能反光一般。

高鼻深目,刀雕斧凿的五官在被晒成淡蜜色的肌肤上,让男人看起来俊酷非常之外,更带着一股子野性霸道之美。

便是楚瑜见惯了琴笙那非人的美貌,还有七曜不同的男子风貌,也都必须暗暗赞一声果然好相貌。

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巴,有些迟疑:“南王殿下怎么我一晃眼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隼摩尔见她的样子,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不太习惯罢,其实我是懒得剃胡子,只是既然到了王帐,很快要参加长生天神的大祭,还是弄干净点罢。”

不光楚瑜在看他,他也将水边‘少年’的模样收在眼底,对方漂亮得像黑珍珠一样的眸里就算带着亲切的笑意,却隐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但方才那一刻,那‘少年’看着水面时,露出的笑容,却隐着难以言喻的清冷与寂寥,纤细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显得异常的单薄。

他知道,小唐只有提到他的妻子时,才会露出真实的烦愁与温柔,但却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心头有些窒闷。

楚瑜笑了笑,倒是毫不吝啬赞美:“殿下乃人中龙凤,这般龙章凤姿的相貌何必要遮盖在胡子下。”

隼摩尔银眸一亮:“小唐觉得本王现在的模样好看?”

楚瑜含笑点头的样子,没有半点虚伪与奉承,让隼摩尔心中愈发飘然:“好,以后本王就不蓄须了。”

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又看着楚瑜道:“怎么样,与我一起走一趟王帐罢?”

楚瑜方才已经听到了消息,此时再听隼摩尔一说,眼底闪过幽光:“可是右贤王殿下来了?”

隼摩尔唇角勾起讥讽的冰凉笑容:“没错,隼钦宁已经到了,可要同去迎接?”

楚瑜站了起来,眸光略沉,微微一笑:“好。”

右贤王到了,琴笙也出现了,这是巧合?

***

王帐前

隼摩尔领着人向王帐走去的时候。

一辆缀满了宝石却又装饰着各种诡异骷髅与羽毛的马车前呼后拥之下,缓缓地也在王帐前停下,一道穿着织锦长袍的人影缓步从马车上下来。

他一走出马车,就让人感觉空气阴窒了一下,五月的阳光都略显得有些凉薄了。

浅金色的长发懒散地串着宝石编织成了松散的辫子落在身后,耳边挂着一串雕刻成骷髅模样的红宝石,看起来阴森鬼魅,而略显削瘦的白皙面孔上,深目高鼻,他生就一双异色的金银妖瞳让人只觉得望着就觉得很不舒服。

但却不能不承认,这一位右贤王周身缭绕着一种妖邪之美。

而最让楚瑜觉得诧异的是,虽然这位右贤王与左贤王气质截然不同,一眼看去就是两个人,但是他们却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右贤王隼钦宁的面孔看起来削瘦而阴翳,而左贤王看起来却是典型的草原上的霸主的嚣烈。

楚瑜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她右侧前方一步左右的隼摩尔,心中有了诡异的猜测

“啊,我亲爱的孪生弟弟,许久不见,真是让人怀念啊。”隼钦宁看着隼摩尔领着人走过来,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来,声音沙哑而惑人。

楚瑜一听,忍不住眼角一跳,心中颇有些错愕,这才想起传说里赫金人的左右贤王似乎是兄弟,但是当时她不过也只是以为皇族之间多少都有血缘关系的,没有多想,却没有想到他们不但有血缘关系。

而且居然真是孪生兄弟?!

隼摩尔盯着来人,没有搭理对方伸出的手,脸上露出个冰冷的笑来:“巫王殿下没有将我烧死在贺兰山下,大约心中很是遗憾罢,怎么不用你神通广大的巫术咒杀本王?”

隼钦宁挑了挑眉,笑容放肆而阴鹜:“贺兰山下有汉人的贼探潜入作乱,本王不过是围捕奸贼,怎么了,我亲爱的弟弟是承认你勾结汉人图谋不轨么?”

“放肆!”

“来放你娘的屁!”

一番毫不客气的对峙,几近撕破脸,双方的人马瞬间剑拔弩张,纷纷拔出了长刀,气氛紧张。

楚瑜在一边听着,心头感慨,果然是草原上的套马的汉子,就算是皇族,一言不合就撕逼开砍,哪里像中原皇室,心里恨不得操翻你祖宗十八代,连对方家里的土狗都要做成红烧狗肉,脸上却依然笑吟吟地,满嘴之乎者也的虚伪。

这时候,垂下的王帐门帘忽然一开,里面走出来一道被侍女们簇拥着的窈窕女子身影,娇艳的女子,面容细白,鼻尖挺直,生了一双灰蓝的冰凉眼瞳,像是天边阳光落下时美丽灰蓝的天空,她淡淡地扫过面前剑拔弩张的人群:“两位王爷是打算就在长生天神祭典前厮杀一番,玷污天神么,如果我没有记错,北王,也就是我们的右贤王殿下还是大巫王,这点规矩都忘了?”

长生天神祭奠的前后数日,皆不得见血,见血即是辱神,会被各个部落群起攻之。

隼钦宁看着从王帐里出来的美人儿,金银妖瞳微微眯起,含笑一抬手,示意所有人都收回了手里的刀剑。

“旭旭,许久不见,你果然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了。”他沙哑的嗓音说出赞美的话语,听着异常的真挚。

旭旭看了他一眼,神色却有些复杂,只是淡然地垂下眸子,朝着他点了点头,又朝着隼摩尔微微一笑,转身又回了帐篷。

隼摩尔抱着胸,讥诮地看着在大公主那里被冷遇的隼钦宁:“呵呵,真以为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虚情假意么?”

说罢,也不等隼钦宁回话,转身便潇洒地转身领着自己的人马离开。

隼钦宁拦住了自己身边脸色阴沉遇上前的卫士们,一双妖瞳落在了楚瑜纤细的背影上,扯了扯唇角。

楚瑜似能感觉背后有人看过来,忽然转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明丽的眸里不见丝毫惧色,只见幽冷和讥诮。

隼钦宁兴味盎然地沙哑轻笑了起来:“呵呵”

是夜

“你真的确定三爷真的在这里?”水曜满脸不爽又别扭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他容貌妖娆,此刻特意穿了一件女人的衣衫陪着楚瑜躲在一处大帐不远处的小帐边上。

那大帐里一片纸醉金迷,乐声悠扬,皆是各部族的首领们在里头聚会。

楚瑜墨玉眸里有些阴翳,轻哼一声:“你要是不信,可以不来。”

“可你为什么不叫三娘或者”水曜不服气地道,想了想,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女人,不知道你骚起来,连女人都不如。”楚瑜盯着前面,心情阴沉,没兴趣应付他。

“你”水曜妖娆的眼角一挑就想发火,却被楚瑜一把捂住了嘴,趁着人不注意,就往隼钦宁的帐篷方向拖去:“走!”

帐篷里灯火摇曳。

一道人影懒洋洋地斜靠着软枕,似笑非笑地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衣人说话。

“白,你手下的人,还真是有趣,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你说我是将那轻狂的小子头砍下来呢,还是让马儿撕裂他的身躯,不过说来,他有一双不下于你的漂亮而迷人的眼睛,若是挖出来泡在药水里也很不错,不是么。”

白衣人垂着眸子,正端着碗送到自己的唇边,忽然抬起眸子,对着他微微地勾了下唇角,他的笑容清冷而惑人,一贯幽深莫测的眸子忽然似染上了惑人的笑意,诱得隼钦宁忍不住就想要靠过去。

却不想,白忽然一抬手,手上的药碗劈头盖脸地直接“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药水稀里哗啦地流淌了隼钦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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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绿帽子

隼钦宁一个激灵,梭然站了起来,抬手利落地用东西擦去自己满头的药水还有那些药水里试图往他皮肤里钻的诡异活虫。

“白!”他看了眼白衣人,却见对方眸光里寒光陡现,森寒无边的逼压之感迎面而来,隼钦宁僵了僵,几乎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但随后他却见白衣人神色淡漠地闭上眼,那种被全然蔑视的感觉让隼钦宁异色的妖瞳里闪过怒意,但脸上那种被腐蚀一般的痛意让他不得不压下心头怒意,愤怒地掀了帘子出去处理。

“看好了人。”

“是。”门口的侍卫恭敬地颔首。

隼钦宁一离开,白衣人便低低地咳嗽了起来,他闭了眼,脸色略有些苍白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空气里一片静谧。

好一会,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幽凉如水:“既然来了,就进来罢。”

帐帘子缓缓地被人掀开,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而门口的侍卫却仿佛睁眼瞎一般,任由两道人影进了帐篷。

水曜一看坐在华丽大食地毯间的白衣美人,不禁一阵激动起来,也再顾不得自己身穿女装的‘委屈’,上前就单膝着地行礼:“主上!”

他们找的好苦,终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王!

琴笙看着水曜,略略点头,声音有些疲倦的温和:“这些日子辛苦了。”

水曜眼里隐着激动,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得自己身后传来楚瑜冷淡的声音:“水曜,你先出去,我有些事儿要和你家主上谈一谈。”

水曜一顿,却还是顺从地起了身退了出去。

他虽然也有很多想要问自家主上的,但是他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看着水曜依言离开,琴笙琥珀色的妙目里闪过一丝幽光,看向楚瑜微微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越来越像个掌门了,能让他们听话不容易罢。”

楚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墨玉一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总不比千里寻夫难。”

琴笙略一顿,抬起妙目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一身赫赫人打扮的人儿,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从她脸上缓缓掠过,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去:“小鱼,你瘦了,黑了。”

也变得更坚强了。

他轻叹了一声,略带了一丝涩意。

楚瑜却忽然略一屈膝,在他面前蹲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却没有完工的木梳,手掌微开,将手放明丽的眸子里闪过锐色:“告诉我,为什么,我等你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为什么明知道她似火煎,那些奔赴贺兰冷月冰原的日夜里每一刻都是煎熬,还要竭尽所能地维持冷静,去面对所有的旨意与挑战,他却还是不声不响地,不留一字地离开?

为什么就算当时若不得已,但以他的能耐明明可以留下线索,让她能追寻他的踪迹,不必夜里失眠都是他散去无影踪的噩梦,他却不愿留下任何线索,任由他们茫然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打探他的消息。

是的,不愿。

曜司有他们的特殊联系追踪方式,他却不曾启用。

他不是轻狂的人,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让她辗转反侧,夜难成眠,相思煎熬,如今她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她的答案。

否则她绝不轻易原谅。

琴笙一顿,看着面前的容颜俏丽,眸光冰冷却又隐着火焰的炽烈与锐利,像那一尾悠哉的慵懒小鱼儿,终于从深海里浮出了水面,露出她华丽漂亮的尾鳞,尖利的锐齿。

他最美丽的鱼儿,仿佛要跃出龙门一般,散发着明媚而耀眼的光华。

他抬手,轻轻抚摸过她的眉眼,若是可以,他依然希望她仍然只是他捧在手心的那一尾慵懒娇俏的小鱼儿。

“鱼,你不该这时候寻来的。”他妙目幽暗而晦涩,凝望着面前人儿的眉眼,轻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奈,却又隐着喜悦。

楚瑜心凉了凉,有些艰涩地扯了下唇角,深深地看着他的妙目:“你我时隔这些日子不见,这就是你想要与我说的话么?”

她闭了闭眼,忽然一抬手,摸过那只扔在角落的银碗,送到他面前,冷声道:“告诉我,你在喝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琴笙瞳孔略一紧,下意识地就想要抬手拍掉她手上的东西,厉声道:“放下!”

楚瑜却忽然站了起来,唇角勾起讥诮的笑:“怎么,这玩意儿有毒是么,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元毒之体?”

琴笙蹙眉,妙目微眯,似有幽深莫测的浓雾笼在琥珀眸上:“乖,小鱼,把那东西放下来。”

下一刻,楚瑜却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冷道:“水曜,进来。”

门帘子一掀,水曜便走了进来,他一直在外头警戒,一进来便觉得圆帐里气氛不对。

他习惯性地看了自家主上一眼,只见琴笙神色淡淡,目光却有些阴郁,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双妙目看着他,让人心惊。

楚瑜却面色冰凉地道:“去给你家主上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水曜闻言,心中一惊,看向琴笙,果然见他神色有些太过苍白,眼下还有一圈不是太明显的暗青,衬着他潋滟的唇色,让琴笙的容貌看起来多了一份阴郁惑人的艳色,却让水曜不禁心惊。

“主上”水曜上前几步在琴笙面前跪下,要去为琴笙把脉。

琴笙却妙目一眯,眸子里的幽雾弥散开来,一双锐眸子里锐色陡现,无边的压迫感如银瓶乍裂,危险感迎面逼迫而来。

水曜瞬间就僵住了,几乎下意识地做出闪避的动作,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还敢再伸手去为琴笙把脉。

楚瑜大大的墨玉眸里寒光乍现,忽然将手里的碗朝着水曜扔了过去,厉声道:“水曜,给你主子把脉!”

水曜犹豫了起来,却在接住了那只碗,闻言上面的气息时,脸色微变,抬起眼看向琴笙:“主上,请您让属下把把脉。”

琴笙只淡漠地扫了水曜一眼,随后看向楚瑜,对上她锐利的大眼时,却垂下了长睫,淡淡地道:“小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回去罢。”

话音刚落,楚瑜便听到圆帐外远远的传来赫金人的声音:“北王殿下!”

隼钦宁沙哑惑人的声音也帐子外响了起来:“嗯。”

楚瑜他们都是有武艺在身之人,所以还隔了大老远就能听见了敌人的声音。

水曜一惊,立刻压低了声音道:“我先出去应对。”

说罢,他将那碗收好,身形一转,迅速地退出了帐子外。

楚瑜眉心一拧,看着琴笙平静淡然的面容,长长的睫羽在他苍白的容貌上落下幽幽莫测的阴影,她忽然生出一种自己像是有些不太认识面前之人的错觉。

那种感觉让她心中发凉,那些凉意渐渐酝酿成怒火,她忽然冷笑了起来:“三爷,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右贤王是个荤素不忌,只对美人感兴趣的巫王,就你这副姿容,不要说女子动心,就算是男人也能迷惑罢。”

她几乎口不择言。

琴笙眸光微寒,却唇角微抿,神色依然平静慵懒。

楚瑜眼底却闪过锐色,忽然上前几步,单膝在他面前跪下,一把握住他的玉骨搁在自己的左边心口。

掌下的熟悉的柔软让琴笙梭然一僵,他几乎下意识地绷紧了背脊。

楚瑜却弯了大大的漂亮墨玉眸,几乎整张脸都凑压到琴笙的面前,一脸无辜轻声道:“琴笙,你了解我身上所有的部分,我的心,我的身体,可我也同样了解你的所有表情,所以我来猜猜看,你刚才在生气,是因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对么?”

琴笙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她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地轻轻说着刺耳的话,却莫名地诱惑,眼底幽暗的金光微现,但最终他还是垂下眸,别开脸,淡淡地开口:“鱼”

楚瑜却忽然抬头,松开了他的手,却忽然扯住他的长发,趁着他吃痛略低头的一瞬间,蓦然近乎粗鲁地吮上他的唇:“唔”

琴笙身僵若木石,呼吸梭然粗重起来,眼底阴翳霸道的金光陡现,几乎下意识地便要夺取主权,将面前的人儿压在身下,恣意地吞噬她那娇嫩的唇瓣。

但是下一刻,楚瑜却忽然抬手大力地一把按在他胸膛上,将他硬生生地按在软枕间,低着头,一双妙目里盈满了幽幽的水光,轻喘着,笑得有些狰狞:“笙儿,你要是给你小姑姑我戴了绿帽子,哪怕是个男人,小姑姑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话音刚落,楚瑜便能感觉掌心下胸膛略僵了僵,她愣住了,抬起眸子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琴笙:“你难道”

她抬手干脆地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只是

“人已经过来了,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走。”水曜一看那圆帐里的情形,对上琴笙森冷的目光,他脸色瞬间绿了绿:“属下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的爷啊,他的娘啊,这他娘哪里是亲热的时候啊!

楚瑜却忽然站了起来,松开了琴笙,转身就朝水曜走了过来。

水曜才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见楚瑜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把扯过他的腰带,竟将他一把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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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的好友,小鱼攻已经上线,掉落技能——扒裤子。

琴笙:本尊能说什么,本尊应该说什么

宫二狗:我喜欢,够主动。

第十六章 情敵見面

水曜整个人被楚瑜扛起来的时候,是懵逼的。

他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了下地面,发现自己看见了楚瑜纤细的腰肢和翘起弧度漂亮的臀线,然后是自家主上那张阴沉得能淹死一万头狼的同样漂亮的脸蛋。

他忽然觉得有点眩晕,不知道是因为看见楚瑜细腰"翘臀"还是因为自家主上的脸。

他张了张嘴,几乎不可抑制地发出一种声调诡异惨叫声:“啊~放~我~我~不~是~故~意~放~放~放~放~我~下~下~。”

水曜觉得自己是在尖叫,但是理智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将喉咙里的声音压到了最低,最后发出来的声音非常像——

“哎,你们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好像是猫在叫春。”

“猫,那大食来的金贵玩意儿也就是旭旭大公主那里养着了罢。”

“艹,那破东西天天到了春夜里就叫春个不停,难听死了,还不如狼嚎!”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