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慢悠悠地晃出了房间外。

只是出了门,他唇角的笑便瞬间变得有些阴翳,抬手捏紧了自己手的扇子,淡淡地看向一边等着的森田岁郎:“去准备一下,让桃大师下午就开始。”

“是。”森田岁郎立刻向着宫少宸躬身九十度。

东瀛人一贯只崇拜强者,宫少宸证明了他比手握大兵的德川更厉害,做到了德川用那么士兵都做不到的事——拿下玉安郡主。

这就已经让森田岁郎心中倒戈了,如今他是对宫少宸心服口服。

而宫少司则蹲在树下,看着手里的草饼发呆,喃喃自语:“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哦。”

**

“看来,你最终的决定是对的。”霍二娘走进来,在楚瑜身边坐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宫少宸和南国公比他们想象中更棘手。

楚瑜垂下眸子,看着杯子里的茶,轻勾唇角,目光幽冷:“他是什么人,这些年打交道下来,我又怎么能不知道?”

绿意瞒不过宫少宸,即使她身上用了特殊的药水,在短时间内摸起来肌肤与她一样细腻软嫩非常。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绿意做不到的?”霍二娘很是好奇。

楚瑜神思有点悠远,随后只淡淡地道:“不为什么,就是知道。”

霍二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一个男人无论如何都能认出一个女人,只说明了他是真将你看在了眼底,虽然宫少宸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王八蛋,但是他对你这份心思,倒是真的。”

楚瑜扯了扯唇角:“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他。”

霍二娘了然地颔首,这种对手,确实很让人头疼。

不过

“我倒是觉得更让人不齿的不是宫少宸,而是那个南国公,他居然能做得出那种将几十万自己国民百姓坑杀的恶毒事情来,这他娘的是社么玩意儿!”霍二娘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

随后,她又蹙眉:“可是你怎么知道南国公那边只怕有变故?”

他们被困城内,南国公那边的消息只能靠着飞鸽传书。

而之前最早的那一批朝廷大军早已将北城外的方圆二十里全部都清空了,鸟儿飞过都会被射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曜司训练的鸟儿很特殊,又极为机敏,他们才有机会得到消息。

“逸哥儿这两日一直没有信送到,我就知道他大概是被南国公盯着不方便出手,如果不是因为南国公那边出了什么恶毒之谋划,他也不会突然将逸哥儿都看得那么紧,一切都是猜测罢了。”楚瑜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她的心中一直有预感,如今,这些猜测果然都被宫少宸证实了。

楚瑜轻叹了一声。

“接下来”霍二娘左右看看无人,凑近了楚瑜耳边想要说什么。

楚瑜大眼一眯,闪过一丝诡光,随后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随后看向门外。

一名女子在两名忍者的看顾下,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女子看起来年纪颇轻,一身蓝紫色扎染的苗家裙衫,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不竖髻,只用一只深冬里都少见的蔷薇别在发髻边,衬托着她长眉细目,与那白似雪的肌肤和眉宇间的漫不经搭在一起,都别有一番韵致,周身一股神秘又深沉的气息,竟一时间看不出年纪来。

“香山道,桃井月,见过曜司的小夫人。”

她见楚瑜看过来,朝着她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

楚瑜挑眉,看向跟在她身后宫少宸:“你倒是有点本事,居然能把道主给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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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令 13章 他怎么舍得 二更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请桃道主来做客罢了。”宫少宸轻笑着晃了下手里的扇子,看向一边的细目长眉,眉宇空灵的女子。

桃井月看了眼宫少宸,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瑜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无奈和郁色。

“我记得,您的门人说您已经云游归来,从海道回南疆了,怎么会在伊势宫殿下这里?”楚瑜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蹙眉。

她虽然没有见过香山道的道主,却从琴笙那里听过她的故事。

琴笙曾救过香山道的前任道主,一手刺青功夫就是跟着香山道的前任道主所学,前任道主去世之后,则继续跟着道主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新香山道道主桃井月学完了后来的部分。

这位女道主少年时也是个典型的苗女,桀骜非常,也名震苗疆的人物,风流美貌,后来为情所伤,出手毙了负心男儿,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从此专心跟着香山道主习下其一道的蛊术和刺青的功夫,接了香山道之后,将香山道发扬光大,更是成了苗疆一派宗师。

桃井月无奈地一笑:“我是半途接到门人的消息,曜司的主人需要我出手,奈何我去了海道巡游,只好让我的门徒前来襄助,至于我原想着晚了些天到,谁知运气不太好”

她顿了顿,看向一边的宫少宸,眉目里闪过一丝森冷:“这位伊势宫殿下实在是有点能耐,我还没有踏上云州的土地,就被他请来了这里。”

楚瑜大眼里闪过锐光,看向宫少宸:“你劫了曜司的信?”

“天下技艺高人,多半都是互相间多知道一些的,黑海老魔对香山道一贯赞不绝口,而琴三爷和香山道关系不错的消息,也不算什么秘密,对么?”宫少宸微微一笑,眼儿弯弯像狐狸对着猎物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楚瑜轻嗤了一声,看向香山道主桃井月:“真是抱歉了,连累了道主。”

桃井月看向她,摇摇头:“不必如此,家兄为曜司主人所救,这算不得什么。”

“呵呵,两位美人是一见如故,只若是二位已经寒暄完毕,不妨商量一下咱们下午什么时候开始?”宫少宸看着楚瑜,笑容愈发温柔到诡异。

楚瑜视而不见,只看向桃井月:“不知道桃道主需要我做什么。”

桃井月对着楚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需要看看你背后的血脉走向,毕竟红零只是背部经脉做过很长时间的调整,虽然相近,却还是有差异,现在图连不起来。”

楚瑜点点头,看向宫少宸:“麻烦您先出去,嗯?”

宫少宸挑挑眉:“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有看过。”

楚瑜瞬间寒了小脸,一字一顿地看着宫少宸道:“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女郎在我身上留下的伤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想要杀我,随时恭候,总归瘟疫这种东西,并不需要我亲自放的,你说是么?”宫少宸笑得深情到冷酷。

楚瑜不再说话,只背过身去。

桃井月则蹙了眉,细长的眸子闪过冰冷的光:“伊势宫殿下,我做事,不喜欢有旁人随意干扰。”

“好罢。”宫少宸看着桃井月坚持的样子,便一脸遗憾地叹了一声气儿,转身看向楚瑜,抬手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肩:“如你所愿,小女郎。”

随后,他施施然地转身而去,门外侍女将门关上。

宫少宸一走,桃井月和楚瑜仿佛才齐齐略松了一口气。

楚瑜这才开始宽衣解带,同时看向桃井月,迟疑着道:“实在抱歉,将道主也牵扯进这些事情中来。”

桃井月看着楚瑜摇摇头,坐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了画笔和一本小册子,同时示意她不必都脱下,半露出背部即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

说罢,她抬手摸了摸楚瑜的背部。

楚瑜将长发拨到胸前,有些疑惑:“可需要热敷?”

桃井月摇摇头:“不必。”

楚瑜看着她专注地在册子上描绘什么,顿了顿:“宫少宸是怎么控制您的,我记得您的蛊术极高。”

桃井月于纹身一道上算是琴笙的半个师傅了,她能统治香山道,自有她的能耐。

桃井月闻言,无奈地苦笑:“他派人去了香山道,若是我不听他的,那边剩下的弟子尚未出师,对付不得他的人马。”

楚瑜神色微冷,讥诮地道:“这倒是他的手段。”

桃井月一边替楚瑜查看背后,一边专注地在图上描绘起来。

两人亦一路无话,楚瑜自想着心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桃井月道:“好了,您中午好好休息,我们下午开始罢。”

楚瑜点点头,将衣服穿好,随后送了桃井月出门。

而门口的人仿佛知道楚瑜他们已经完事了一般,忽然打开了门,两名忍者也默然地站在门口,又跟着桃井月出去。

楚瑜看向一边的森田岁郎,森田岁郎笑眯眯地看着她:“郡主,午膳要用什么,试试我们的烤海鳗饭如何?”

“我想吃烤你家主子的肉,可有?”楚瑜面无表情地甩上门。

森田岁郎差点被门砸上鼻子,他干笑一声,低低地骂了一句:“八嘎。”

傲气什么,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宫少宸知道之后,轻笑一声,看向墙壁上——

那里是一面精致的西洋水银镜,可以看见对面的人在做什么。

楚瑜正在里面坐着喝茶的模样清晰非常,他甚至能听见她倒水的声音。

自然也将方才楚瑜雪白的背部也看在眼底。

而她们的交谈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了下里面的人儿,淡淡地道:“就送烤鳗鱼饭去罢,对了,给南国公送一封信,让他把云州城的北门给围紧了。”

“是。”森田岁郎恭敬地道。

随后,他不知道想起什么,还是对着宫少宸道:“我看少司大人一直情绪有点不对,您看”

宫少宸闻言,轻勾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道:“不必理他,他什么时候正常过。”

日头一转,便开始偏了西。

楚瑜被领到了一处密室。

里面有两张床,在楚瑜看来像足了后世的——手术台。

桃井月已经坐在其中一张床边,戴上了特制的手套,身边自有侍女替她摆开了颜料和各色刺针。

楚瑜一看到那些刺针和颜料,下意识地脸色微白,那种温刺图的刺青格外的痛楚,她记忆犹新。

但又忽然想起琴笙帮她‘化解痛苦’的手段,脸色又有点发红。

“怎么,不舒服?”桃井月见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楚瑜摇摇头,随后看向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四肢纤细的女子,只是看起来似乎经脉都被挑断了,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势无力地耷拉着。

楚瑜看着她那张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脸,心情有些异样。

和绿意那样以精湛的易容术易容成自己不同,红零的脸是她用了月曜司里特殊的整骨手段从骨骼起就改变了行装,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时隔不久,她忽然在这里看见‘自己’虚弱惨白的躺在那里,心中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而红零似乎整个人都晕晕呆呆的,已经完全不认得人了,即使看见楚瑜也毫无反应。

楚瑜挑眉:“她这是怎么了?”

红零应该是东瀛的人罢?

她记得曜司只是挑了红零的手脚经脉和断了对方的舌头,并无损毁红零的神智。

“殿下认为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假货都是亵渎,若是只毫无神智一般的人偶,还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用您的脸孔做出愚蠢的样子来。”一边女仆人倒是很尽职地解答了楚瑜的疑惑。

楚瑜闻言,眼里讥诮的光一闪:“所以,也就是他把人弄傻了?”

“可以这么说。”那女仆人恭敬地道。

楚瑜看了眼红零,她还记得对方对自己说出的那种匪夷所思的‘告白’,如今就成了个傻子。

她叹了一口气:“良弓藏,走狗烹。”

随后,她在另外一边的床上坐下:“我要做什么?”

“脱了外衣,露出背部躺在上面就好。”桃井月道,同时示意婢女们加热了地龙,又端来了热水。

楚瑜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墙壁,随后先将长发放下,几乎遮了自己身子,才开始宽衣解带,只留下了一件肚兜,胸前春光倒是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她干脆利落地趴上了床。

桃井月就示意一边的女仆给楚瑜和红零用热毛巾敷背。

不多时,楚瑜便鼻尖渗了一层细细的汗水出来,背上的图也渐渐显露。

桃井月眼睛一亮,随后就开始利落地持着纹身针在红零的背部开始细细描刺。

每下一针,红零便会发出叫声,因为她的舌头没了,所以那种从她口腔里发出来的声音异常的凄厉和古怪。

听得人心发颤。

即使背上热气蒸腾,楚瑜还是都打了个寒战。

因为她太了解那种疼痛,此刻看着别人身受,也让她鼻尖都出了一层虚汗。

桃井月专注地在红零身上纹刺,那专注的模样,倒是让楚瑜想起了琴笙。、那人也是完全不受她任何干扰的,下手干脆而利落,有一种冷酷的专注感。

偏她疼的恍惚的时候,还觉得他那专注模样性感非常。

她忽然不可遏制地思念起他修长细腻的手指,和身上的冷香。

“啧,那么疼,那个男人怎么舍得让你身受?”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抚上楚瑜*的背脊,有人在她耳边温柔地道。

她一个激灵,梭然回过神来,才瞥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那一袭华丽的袍子,不是宫少宸,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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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啊?

三爷大概很快出来了,这应该是小鱼和三爷最后一次分开。

至于小司,其实楚瑜说的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第13章 小女郎有客么?

楚瑜背脊一僵,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整个身子都弓起来,被困在琉岛上那一个的阴暗记忆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但她僵了半天,方才一字一顿,硬邦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杀你,但是断了你的狗爪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难道我有说错么,他再心疼你,不也还是要利用你,你如今在这里,他呢,他在哪里?”

宫少宸指尖却轻轻在她脊背上那一片漂亮的海天图上描绘:“上次见到你背上这幅图还是只有一小部分,琴三爷不光是会刺绣,这一手绣人刺青的功夫也真是能耐,倒是让小女郎凭添了几分妖娆之色。”

他有些着迷地看着她雪嫩肌肤上那鲜艳又大气的图案,而桃井月忽然回手就朝着宫少宸的手腕上拂去,细长尖锐的银针在她指尖散发着寒光。

宫少宸虽然即刻收了手,却还是被狠狠扎了一下。

针尖带着刺青的墨,一下子扎在手背上,那种尖锐的痛,让宫少宸的脸色变了变,眉心一拧:“唔!”

桃井月冷冷地道:“伊势宫殿下,我希望您自重,我做事的时候很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否则会干扰思路,现在,请您出去!”

宫少宸看着自己白皙手背上的黑点,丹凤眸里闪过冰冷又阴鹜的流光,随后他轻嗤了一声,看向楚瑜:“能和小女郎投缘的女子,都是这般厉害啊。”

他悠然起了身:“那就请桃道主,尽快完成你的作品,不要让本宫失望了,否则您知道后果的。”

说罢,宫少宸转身离开。

他一走,楚瑜和桃井月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放松的神情。

楚瑜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样子,伊势宫殿下倒是很着急完成这副图?”

“是,我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准备,如今您到了,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桃井月漫不经心地道,继续动手在红零的背上专心施针。

楚瑜看着她的模样,又看看红零的背部,见她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便似随口问:“不知她背上完成图案要多久?”

宫少宸催促得很紧,仿佛想要赶在南国公的人马围城之前?

“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左右罢。”桃井月换了针,继续在红零的背上作业,偶尔看一看楚瑜的背部。

“对了,我需要用针在你背上探血脉走向,可能会有些痛。”桃井月有些迟疑。

楚瑜看着红零扭曲的面孔和翻白的眼睛,叹了一声气儿:“总比直接刺青要好很多了,自打纹了温刺图,我觉得一般的针刺都不是个事儿。”

桃井月闻言点点头,抬手按一按她的背部,随后开始不断地用没有颜色的针在她背上轻轻地一扎,似在判断她血管的走向,然后再在红零的身上下针。

楚瑜也不再多言,任由婢女不断地用热毛巾在她背上热敷,好保持图案的鲜艳和清晰和为她止血。

婢女发现那些细微的针扎在楚瑜背上时,她仿佛真的毫无所觉一般地,甚至趴着趴着就睡着了,不由暗自佩服。

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几日。

随着红零背上图的日渐完成,楚瑜背上的血点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宫少宸看了下堆在一起的用来擦血的红色小棉布,虽然知道里面大部分都是红零的,却还是微微拧了眉心。

待结束后,便让人将楚瑜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

“这个,喝了罢。”他将桌面上一只精致的茶盏推到了她的面前。

楚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打开了茶盏看了看:“红枣红糖水,我又没来月事,喝这个作甚?”

宫少宸摇扇子的手一顿,看着楚瑜,见她丝毫没有害臊的样子,便失笑道:“你还是一如既然的直接。”

他顿了顿,又道:“这是补血之物。”

楚瑜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就那么点血,还没我来月事一次流血量大,用不着。”

宫少宸:“”

不过,楚瑜还是干脆地喝完了红枣红糖水。

“你不是说没你怎么这又喝了?”看着自己好意被接受,宫少宸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明亮了起来。

楚瑜懒洋洋地爬起来道:“那是因为如果我不喝,估计伊势宫殿下又要叨逼叨逼个没完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

宫少宸看着她的背影,唇角那一贯惑人的虚浮笑容里多了一丝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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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干什么,下官虽然受您指挥,但也有给太后汇报消息的权力罢?”一名红衣青年官员神色冷冰冰地看着站在自己案几前,拿着自己信件的将军。

南国公肆无忌惮地打开了手里的信纸,看了好一会,他方才轻笑了起来,将那一张纸全部都撕碎了。

“国公爷!”封逸梭然站了起来:“您不要太过份了,禁了本官的足也就罢了,现在连本官写给太后娘娘的奏报也要如此撕毁,这是要做什么,我是太后指定的监军!”

只是话音未落,一把雪亮的长剑就架在了封逸的脖子上,封逸僵住了,神色却依然冰冷地看着南国公,南国公眼里闪过冰冷含笑的光:“封御史,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识时务和机敏不折手段,这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自己。”

他顿了顿,看着自己手上的剑:“不过年轻人还是要稍安勿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军阵前斩监军的事情,你读史那么多,总该听过不少罢?”

“怎么,您要杀我?”封逸看着他,负手冷笑:“就请您动手罢,下官只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转告太后娘娘而已,还是您打算坑杀云州二十五万臣民的事情敢做不敢当,此事事关重大,您以为就算我不说,就隔墙无耳了?”

“都说了,年轻人不要焦躁。”南国公微笑,目光锐利地看着封逸:“本国公什么时候说了要坑杀二十五万臣民,只是防止造反的暴民冲出来,乱了我们军中阵脚罢了。”

“是么?”封逸直视南国公,唇角弯起嘲讽的弧度:“设下烈火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只怕整个朝廷都会震惊,国公爷毕竟不在朝也将近十年,这朝上的形式您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太后娘娘这样德高望重,也没有法子能一力压下反对的声音。”

“啧,看来你是真的关心太后娘娘啊。”南国公轻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莫测。

“下官是关心太后娘娘,我封家是否能沉冤得雪,再现当年的世家声誉,所有的希望都在太后娘娘的身上,下官绝不希望因为您的草率而让太后娘娘如今好容易赢得的局面毁得干干净净,何况您还没有掌控全国的军权,朝野上还有苏家一系的将军们未必服您,下官希望您能脑子清醒一点!”封逸淡淡地道。

“放肆!”南国公身后的侍卫听着封逸的讥讽,瞬间怒起,拔出刀子来。

但是南国公却笑了起来,示意身后的人退回去,打量着封逸,随后将自己的剑也收了。

“你倒是个实诚人,**和野心毫不掩饰,果然是年轻啊。”

他眯起精光四射的眼,对着封逸微微一笑:“你的建议,本国公会考虑,但是既然你想向上爬,就要看清楚,到底是谁才是那个你能抱的大腿。”

说罢,他便转身向门外而去。

封逸看着他背影,忽然淡淡地道:“下官可以答应您不再给太后报信,但国公爷若是那能让我上青云的好风,下官自然莫敢不从,奈何您如今似另有心事,所为全不似只为权位,这让下官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