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里,有娇嫩的娃娃笑声回荡着。

一个穿着肚兜,光着雪白娇嫩小屁股的胖娃娃在海边的浅滩上不停地爬着,小胖脚丫上的银色铃铛“叮咚”作响。

“小祖宗,你慢慢点!”红袖怀里抱着一个略瘦却精致漂亮得像瓷偶人一般的大眼睛娃娃,指挥着底下人赶紧去捞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咿呀咿呀!”那个胖娃娃被捞了上来,很是不开心,玉一样的小拳头抓着满手砂子就朝着红袖挥舞,胖嫩的小脸蛋很是不满意,小嘴儿撅得高高地,随后一扬手,就把砂子洒了过去。

红袖立刻退开一步,但是她怀里的瓷偶小娃娃仿佛受了惊吓,嘴儿一扁,大眼睛里就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呜呜呜”

楚瑜在一边拿着水壶瞅着,忍不住伸手把那小瓷娃娃报过来:“娇娇,你是男孩儿,不能老哭呀!”

一边的胖娃娃看着自家小哥哥哭了,顿时开心地小嫩嘴儿一张,露出没牙的粉红牙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川儿你还真是。”楚瑜看着自己的胖女儿笑成棉花娃娃,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生出来明明娇娇大个子,小川儿还要被人说差点养不活,这才大半年,怎么颠倒了过来!亏我怕小川儿养不活,让大师给取了个山川之名!”楚瑜哭笑不得。

而且,听着那位大师的话,她还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个娇娇的小名,就因为大师说娇娇命格太霸道,阳气儿太重,需得镇一镇这横霸之气儿,才好养大。

哪个知道原本出来喝奶力凶的娇娇儿竟越发的温柔安静,倒是原本瘦弱猫儿似的小川儿就愈发地鼓胀成了胖娃娃,还一副顽劣的样子!

后记 娇儿乖乖 下

“这是干什么呢!”楚瑜一把抓住怀里小胖丫头往自己哥哥鼻子上砸的小拳头,唇角直抽抽。

“怎么学得这么顽劣,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可是又乖又安静,小奶猫儿一样,吃奶都不怎么吃得进,现在才半年就这么捣蛋!”

她看着红袖怀里的娇娇儿的大眼泪汪汪,瓷娃娃连长长的睫毛都势湿透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对着怀里半岁多的小胖丫头横眉竖目。

自己被怒目而视,小川儿虽然听不懂娘亲絮叨什么,可她顿时也嘴儿一扁,大眼睛里也开始蓄泪光。

娇娇儿的眼睛大而眼尾上挑,天生自带工笔勾描的眼线一般,看谁都像一汪晶晶剔透的水,漂亮非常,睫毛更是长得像一只小小睫毛精似的,一眨一眨亮晶晶,浅浅的金色瞳仁,像足了琴笙,或者说像仙仙。

让人一看就就忍不住骨头都酥了,想要抱着瓷娃娃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小川儿眼睛又大又圆,肖似楚瑜,嫩生生的,精灵可爱,何况她又胖乎乎,一截一截的小胳膊腿跟小莲藕似的,如今大眼水泡子一起,简直不要太可爱。

于是她才半岁就开始仗着这份可爱为非作歹。

楚瑜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小胖脸蛋:“别给我来这一套,欺负了人又装可怜,还不让训了。”

她最喜欢小川这一身小肉肉,简直手感不要太好。

“欺负了人又装可怜不是你的拿手活么?”一道幽凉低柔的声音在楚瑜身后响起,随后一双素白修长的玉手从楚瑜身后探出来将小川儿给抱在他怀里。

“乖小川儿,别哭。”

楚瑜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一脸宠溺地抱着怀里只穿着肚兜的小胖妞,随后挑眉“你就宠着这小东西吧,以后等着她为非作歹,你就知道后悔了。”

“呜哇哇嗷嗷。”听着自家娘又埋汰自己,小川儿张着没牙的小嘴愤怒地一边掉泪珠子,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唤着抗议,张嘴就朝着楚瑜的脸上咬过来。

那模样像足胖乎乎又被逗弄出火气的小奶猫。

楚瑜也不躲,由着女儿的小嘴儿直咬上自己的脸,让她拿没有牙床的嘴儿蹭自己的脸,软软嫩嫩的触感传来,让她自己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小东西,仗着你爹来了,就想放肆!”

她又伸手去捏了几把小川的胖胖馒头一样的小白屁屁。

“好了,别欺负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有你这么当娘的么!”琴笙微微蹙眉,很是无奈地将小川抱到一边,让金大姑姑接了过去辣宠冷妻。

楚瑜看着琴笙眼底温柔的光,心底有点暖暖的,痒痒的,从红袖怀里接过娇娇儿凑到他面前,眯起大眼儿:“话说,你真的很疼小川,可是很少抱咱们的娇娇儿哟。”

随后,她抬手就将娇娇儿塞进了琴笙手里。

琴笙接过娇娇儿,身形不自觉地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怀里正睁着水汪汪大眼睛,一边吃小嫩手手,一边看着他,软乎乎像没骨头的小娃娃。

好一会,他才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看着楚瑜:“你想多了。”

说着,他正想把娇娇儿也递给金大姑姑,却见金大姑姑和红袖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吟吟地抱着小川宝宝走一边去玩儿水了。

只剩下楚瑜和他还有娇娇儿三个。

楚瑜看着他,又看了看娇娇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她低头用手指轻轻戳戳小娃娃的嫩脸蛋,又摸摸他的长睫毛:“小娇娇,叫爹爹。”

娇娇儿眨了眨眼睛,睫毛扇扇仿佛两把小扇子,然后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琴笙,忽然裂开小嫩嘴儿就摇摇晃晃地往琴笙身上粘过去。

琴笙顿时又僵了僵,竟有点手足无措之感。

娇娇儿软乎乎地靠在自己爹的胸口,口水糊了他一胸口。

琴笙眼神莫名其妙地有点凌厉,娇娇儿似乎感受了来自自家爹爹的凶煞之气,顿时大眼一眯,嘴儿扁扁,又开始咬着小拳头掉泪:“呜呜呜。”

楚瑜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儿:“爷,娇娇是你的儿子,不是你自己小时候的映射,不一样的的。”

说着,她抬手就把娇娇儿抱了起来,举到了琴笙的面前,让娇娇儿的脸蛋对着琴笙的脸:“看清楚,看清楚,我们的小宝贝儿长得和你很像,但他不是你。”

琴笙对长得向她的女儿疼爱入骨,但是对娇娇儿总有疏离感,这让楚瑜很是哭笑不得,今儿她就得打破他的心结。

少年时,他不被爱,一直都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一直都受尽了苦楚,以至于现在他看见像自己的娇娇儿,充满了一种莫名难言的复杂感。

大约是想起了曾经的他自己。

琴笙看着一脸泪水,默默掉金豆子,咬着小手手的娇嫩小娃娃的脸蛋,僵了好一会,想要后退。

楚瑜干脆将娇娇儿直接往琴笙的脸上一放。

“唔——!”琴笙没法子,只好再次抱住了娇娇儿,忍不住咬牙:“土曜。”

“你要是不能把娇娇儿哄开心了,今晚就别进房间了,我和小川睡,我要喂奶!”楚瑜一点没客气地转身就走,去寻小川玩儿去了。

琴笙看着自己手里软乎乎,默默流泪的大眼睛瓷娃娃,两人大眼瞪小眼,僵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歇了叫土曜的年头,将儿子慢慢地托进了自己怀里,却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

楚瑜在一边喂着玩累的小川喝水,一边睨着那头的父子两,忍不住摇摇头,低低笑出了声。

“咪呜咪呜。”小川胖娃娃看着娘亲笑了,她一点不记仇地就往楚瑜身上爬。

抱着小手小脚丫胖乎乎的小丫头,软乎乎的小宝宝让楚瑜笑得脸上神色愈发地温柔。

是夜我和重楼有个约会。

楚瑜正在侧了身子解着衣襟喂怀里的小川儿喝奶,同时哼哼唧唧地唱着儿歌,哄着小川儿睡觉,忽门“吱”一声打开,一道高挑的身影抱着抽抽噎噎的小娃娃进来了。

楚瑜看了看抽噎的小娇娇,大眼一瞪,就要说话,琴笙却轻咳了一声:“娇娇儿饿了,所以才哭的。”

楚瑜挑挑眼角,这位大仙是表示并不是他没有哄娇娇儿开心么?

随后,她干脆向身后的软垫子一靠,抱起小川搁在一边的哺乳枕上,左边手臂环着小川,同时朝着琴笙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将小娇娇放过来。

她是坚持母乳的,毕竟母乳有益健康。

琴笙看着她衣襟大敞,露出雪白的一边起伏,眼神有点异样,但还是走过来将娇娇放在她右边的哺乳枕上,又在楚瑜的示意下,解开她另外一边衣襟。

待看着楚瑜一点不在意地继续喂着一对小儿,他眼神也渐渐地温柔下去。

好一会,小川先吃完了,打了个奶嗝,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闭着眼抬起小爪子就在娇娇儿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然后小爪子就去霸占楚瑜的另外一边胸口。

娇娇儿也不会抢,就要扁嘴哭。

楚瑜赶紧唤了红袖进来把吃饱额小川扛走,这个小霸王在,娇娇儿就不能吃饱了。

小霸王妹妹走了,娇娇儿终于安静了,满意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抱着自己的‘粮袋’,满足地喝了个饱,然后呼噜噜地睡着了。

楚瑜捧着小东西也交给红袖,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看着琴笙:“今天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刚从上京回来,那边情形如何?”

琴笙坐在床边,淡淡地道:“陛下已经出来了,他身子也垮了,估计坚持不了几年了。”

兴平帝没有几年好活了?!

楚瑜闻言,虽然早有准备,但心头还是狠狠一跳,又想起什么:“那南太后呢?”

琴笙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光:“她如今在慈宁宫,闭门不出,本尊让人送了所有关于南国公和廉亲王罪证的东西给她,每天都在跟她汇报南国公的近况。”

楚瑜看着琴笙,好一会,没说话。

琴笙看着她,忽然微微压低了脸:“怎么,觉得我很残忍?”

楚瑜点点头,叹了一声:“嗯。”

太后原本靠着就是那一点信念在支撑,南后一直都坚持着她的选择是对的,是正义的,是匡扶正统,为了社稷江山,是荣耀的。

如今琴笙每天都让人告诉她,她是的错的,她差点毁了这江山社稷。

再告诉她的侄儿和小儿子是怎么差点毁了整个家国社稷的,就为了那‘仇’与‘亲’。

逼着她直面她所有的错误,毁灭她所有的骄傲。

钝刀子杀人,精神折磨不见血,却痛不欲生。

琴笙是想要逼疯南后。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要做绝。

南国公还活着,可是他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她看过逸哥儿给她传的信,南国公一直在追查宫少宸,大约是对她心怀愧疚,想要保护她罢【决战修灵幻...。

如今宫少宸已经死了,南飞烟的爱不在,仇早已去,连她都嫁给了琴笙,早已不需要他保护,他也没有法子再对琴笙出手,琴笙也不会给他丁点机会靠近她,那么,那个男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目标与意义?

这么多年,支撑着他的一直都是为秋灵娘复仇的念头。

如今那个男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甚至不比廉亲王如今痴痴傻傻,忘记一切的日子过得好。

活着一天,就煎熬一天,痛苦一天。

亲不可亲,仇不可复。

权力财富更是一无所有。

日日潦倒如乞丐,生无可恋,死亦何欢?

琴笙早已过了快意恩仇的岁月,他要人日子煎熬与痛苦,有的是无穷无尽的曲折迂回手段。

可,她也不想故作正义与宽宏,她无法也没有资格去代替琴笙去原谅一直想要他性命的那些‘至亲’。

楚瑜抬手摸摸他的脸,低声道:“就算你很残忍,可我还是喜欢你啊,能怎么办?”

琴笙原本有些凉薄的目光,在听到她最后的一句低低慨叹之后,变得异常的温柔:“那就一直喜欢下去。”

他低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一路吻过她的下巴,脖颈,随后他略略起身,将她的手搁在他的乌发上,微微一笑:“手。”

楚瑜一愣,随后习惯性地抚摸起他的乌发,一如从前帮小白顺毛的时候。

琴笙眯起眸子,长长的睫掩去眼底的金光,低头轻轻吻上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指尖勾开她的衣襟,淡淡地道:“我想喝奶,小姑姑。”

楚瑜一顿,正红了脸要骂人,却只能抱着他的肩膀说不出话来了,微微颤着,由着他为所欲为。

正是旖旎间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哇哇哇——!”小娃娃的哭泣声。

楚瑜一惊,下意识从欲海里清醒,瞬间坐起来:“小川儿又吐奶了,她吐了还要吃的!”

随后她又被人不耐烦地按了回去,有悠淡的声音响起。

“换人喂!”

“哎。”

烛火摇晃,这一晚,小川儿没等到她的娘亲,闹了一宿。

半夜,还是在她爹冷冰冰的眼神下,乖了,不闹了。

于是小川儿懂得了一个真理——吵了娘娘睡觉觉,就算长得像娘亲也要倒霉的

☆、后记 娇儿成双 上

“咳咳咳咳咳。”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弥漫的浓郁草药味却莫名地像一层雾气笼在了宫殿里,却让整个宫殿充斥着一种灰蒙蒙而死气沉沉的气息。

不时间只能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听着揪心。

太极殿外,朝臣们跪在地上,例行地听着门口那太监道:“陛下龙体抱恙,今日照旧歇朝。”

众臣叩头之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陛下的日子已经不久了,近的话,也大约就是在这半个月内了。”

“小太子还那般年幼,要如何是好,如今皇家已无直系血脉,如今平王等藩王自认他们也有秋姓皇族血脉,欲一争高下。”

“啧,平王就不必说了,前些日子听说遭遇刺杀,如今境况并不比陛下好多少,如今几位托孤大臣里,朝中上下最看好的,只怕还是那位封大人。”

“啧啧,谁能想到当年的封家还能出了这个人物,给封家翻案就算了,还能平步青云至此,看那架势,估计不久就要问鼎首辅了。”

兴平帝自打躺在床上陷入长久的昏迷时间一长,大臣们之间最关心的事儿,不外就是下一任天子是哪位。

而天子身边未来的‘能人’又是哪些人。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不希望自己站错队,甚至希望能分一杯羹。

一道身着暗红飞鹤官服补子的青年官员却反着众臣退出的方向,款步向那来宣口令的内监而去。

年纪不到三十上下,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又生得光风霁月,自然是引人侧目的。

在太极殿门口的内监一见着对方秀逸温文的面容,立刻迎了上前,含笑道:“封大人,您这是要来探望陛下么?”

“是,苏大将军托了人给本官带来了冰山雪莲,要进贡与陛下,望陛下龙体康泰。”封逸淡淡地道,面上沉静如水,只有属于一个臣子的完美担忧。

那内监看着封逸身边人奉上来的华丽礼盒,便含笑道:“大人真是一片丹心。”

说着他让身边的小太监收了礼盒,又着人将封逸领了进去,神色里多有谄媚。

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封逸封大人、苏大将军可都是未来的托孤大臣,可不是他们这些内监得罪得起的。

何况这位封大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谁在他上头当官,谁迟早要倒霉,成了他的垫脚石,如今早已平步青云踏上一品重臣之位。

封逸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随着那内监往宫门而去。

路过御花园时,便听见了一阵小孩儿娇嫩的哭声:“呜呜呜妹妹坏,妹妹欺负人!”

封逸脚步一顿,看向声音来处:“这是。”

那内监见状,便讨好地笑:“这是小太子在和飞云郡主闹脾气呢。”

封逸闻言,脚步一顿,便道:“出云郡主也来了么,既太子和出云郡主都在,本官便先去探望太子可否?”

虽然嘴上这么有礼地问着,但是他并没有等待内监回答的意思,脚步一转径自向御花园深处走去。

“也是您是太子太傅,探望太子殿下是自然的,那咱家就在这里等着您了。”那内监陪着笑,识趣地站在了御花园口,也竟丝毫不觉得封逸所为是对兴平帝的大不敬。

人,就是这么现实,比起已经昨日黄花,在床上昏迷多时,只等着丧钟响起的一国之君,自然是明日的朝阳,位高权重的诸位,更值得示好。

封逸才走进一片牡丹园,就听见小女孩儿娇软又霸道的声音:“什么嘛,哥哥可真没用,一点点事儿就哭鼻子,娘亲看见了都要笑你!”

听着女孩儿的话,小男孩儿的哭声更大了:“呜呜呜妹妹坏,妹妹最坏了!”

封逸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粉嫩的黄色小身子趴在树上下不来,树下的小胖丫头扎着两个小啾啾在脑瓜上,却穿着一身精干的短打,正仰着小脸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树上的小男孩儿。

封逸看着女孩儿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前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另外一对儿漂亮灵动的大眼。

他深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殿下。”他还是看向那树上唤了一声。

原本围在两位小祖宗身边的宫人们脸上都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尤其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中年太监,简直要哭了,宛如看见救星一般地喊叫了起来:“太傅大人,太傅大人!”

封逸这才留意到这些宫人们身形都有些僵硬,太子分明身居‘险境’,他们竟然也就这么干站着。

他微微挑眉:“你们这是被点穴了?”

再看见中年太监‘内流满面’拼命点头的模样,他看向一边站着的小女孩儿:“出云郡主。”

那小姑娘一见他,顿时就忍不住缩了缩小脑瓜,大眼珠子乱转,咧开小嘴干笑:“啊义义父。”

她一点都不怕自家那岛上人人惧怕的爹爹,可是却着实有点怕这个自己强行‘认’的义父。

比岛上的夫子更像夫子的义父。

“习武就算不行侠仗义,也不可欺于手无寸铁之人,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么?”封逸走近那小姑娘,低下头,正色道。

这个小胖妞儿,别看肉呼呼的像个可爱的短腿小胖猫儿,身手却极为灵活,接得她爹一身武学天赋,学什么像什么,就会什么,一身奇特的蛮力,三岁就能把一个比她还高还重的陶瓷花盆轻而易举地举起来砸人了,待如今五六岁上有了内力,更是扔个男人跟扔石头似的,更不要说点人穴道了。

小胖丫头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粉蓝小靴子的小脚:“小川小川只是想要锻炼哥哥的胆量,所以才把哥哥放在树上,也不让他们过来救哥哥,哥哥胆子那么小以后怎么能当皇帝,万一哥哥在龙椅上被老鼠吓尿了,不是很丢脸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忍不住抬起小脸蛋看向封逸,可在看见封逸微微蹙起的眉心时,却又立刻低头,暗自嘀咕。

哎呀,完了,完了,义父最能念叨了,娘说了,义父的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义父的能耐这下要被念叨一整天了。

她其实也很苦恼,据娘亲说,她是第一次见到义父的时候,路还走不稳,就摇摇晃晃地扑过去抱着义父的大腿,张着只有几颗牙的小嘴,一脸谄媚地喊对方爹爹了。

直接把一贯最疼爱她的‘仙女’亲爹好气哦,要哭了!

嗯,按照娘的说法是她家的男人长得都像‘仙女’,所以都爱哭鼻子。

可是她觉得爹爹明明发火时是——好气哦,要砍人!要拿人皮绣花!

可是她现在的小脑瓜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强行要认义父当义父呢?

她明明很怕义父唠叨嘛!

小胖丫头撅起小嘴儿,小脸蛋一脸沮丧抑郁又有点害怕的模样可爱非常,看在封逸眼里,让他忍不住想要捏捏她肉呼呼的脸蛋。

他摇摇头,抬手轻轻点了点小胖丫头的柔嫩脸蛋:“回头告诉你娘去,女孩儿家家学得满腹歪理。”

说着,他也不去理会小胖丫头,转身去看向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儿。

“太子殿下,您放开手,臣在这里接住您。”

小玉人迟疑了一下,看着封逸的眼,忽然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闭上眼,手一松:“哇啊!”

说话间小家伙尖叫一声,就直接坠进了封逸的怀里。

封逸抱着怀里的小玉人儿,低头看着小家伙长卷的睫毛颤呀颤,漂亮得不像人的小脸蛋一片惨白,都是剔透的泪珠儿,也忍不住心疼,转脸就想要再叱责两句小胖丫头。

但是随后,他又无意瞥见怀里的小玉人睫羽微微闪了下,黑白分明,线条有些妩媚的大眼眯起的弧度很有点眼熟,眼熟到让他想起——自己准备算计人的时候。

他微微挑眉,顿了顿,放下了怀里玉做的小男孩儿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能多锻炼一下胆量也未必是坏事。”

封逸话音刚落,小男孩儿顿时像是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睁着大眼看向封逸。

小胖丫头顿时大眼珠子一亮,挥舞着自己小拳头,兴奋地凑到自家小哥哥身边奶声奶气地道:“嘿嘿,我就说了是为你好吧,瞧你那软蛋样儿!”

小男孩儿抿了抿唇,漂亮到近乎妩媚的大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地看向封逸:“太傅太傅小川欺负我,她每次都这样,娘说了女孩儿要多抄经才安静,可她一点不安静。”

拐弯抹角地言下之意,不外是小川该受罚,该去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