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留了胡琼月,三个人在平江府一处民宅躲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邱姑姑去收绣娘。

留了杜舟,她和胡琼月随着邱姑姑来到锦绣坊。

脚步停下,登月塔已在眼前。

高耸的塔顶似乎真能直达月宫,没入云端看不真切,铜铃在风中孤寂的响着,塔的四周围着两人高的院子,她站在门外除了能看到三层以上的塔,院子里是什么样子的,一点都看不到。

她蹑手蹑脚的推了推门,门自内拴着纹丝不动,凑在缝隙里朝里面看,里面也是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没有点。

“难道要翻墙?”苏婉如咕哝了一句,抬头看着墙忍不住苦笑,这么高的墙,她搬个梯子来还差不多,否则单凭她自己是想也不要想的。

她又推了推门,将簪尖打磨很锋利的银簪取下,小心翼翼探进去撬门栓。

咯吱咯吱,簪子不过才进去,忽然身边一股气流波动,随即就感觉到肩膀一沉,骨裂一般左肩痛麻。

“什么人。”苏婉如艰难的转头,疼的出了一身冷汗,才看到一个面无表情身体纤瘦的婆子站在她身后,明明样子很普通,可手中的力道,却让她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婆子打量了她一眼,松开手,“夜色深重,姑娘早点回去歇着吧。”

并不打算动手杀她。

这就是看守塔的婆子吧?苏婉如显然也看出来了,露出好奇和无知的样子来:“婆婆是守着这塔的吗,你寻常出来吗,还是一直住在里面呢。”

“和你无关。”婆子警告的看着她,“下次若再看到姑娘作宵小,定不会再饶你性命。”话落,婆子脚尖一点,人如剪燕一般消失。

苏婉如看的目瞪口呆。

父皇和大哥二哥都有武功,可都是拳脚功夫,能御敌杀人却并不能飞檐走壁。

她当时才看到时着实失望了一番,以为飞檐走壁不过武侠世界的虚构,没有想到,这世上真的有。

苏婉如心有余悸后退了几步,眉头拧的越发的紧,“若是八个守门的婆子都这般武艺,那我果真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心里焦躁的想着,她不甘心的往回走。

“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苏婉如咕哝着,可也知道,如果连司公公和姑姑她们都进不去,那她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去,绝对不可能的,“难道要做到掌事?”

她想到自梳后熬了几十年的段掌事,她可没有耐心熬上十几年,二哥也等不了那个时候。

最迟明年,她一定要拿到如月令。

只有拿到如月令,她才能进京,才能却确认她二哥是不是真的关在皇城的天牢里。

才有能力救出二哥。

闷闷的回去躺在床上,苏婉如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二哥苏季的样子不断浮现在眼前。

杜舟说,他在平江府的望春楼里蹲守,听到授赵之昂之命来查抄皇宫的户部侍郎刘筑寅酒后所说,苏季关在皇城天牢,重兵层层把守。

等明年八月赵之昂寿诞,要让苏季献寿,在天下人面前,俯首称臣。

这个消息她和杜舟都不能确定真假,但是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要试试。

只是,她怕夜长梦多,赵之昂失了耐心,而将二哥处死了。

不知不觉间天际泛白,她心头如同火烧一般,又像是无头的苍蝇…要怎么样才能进入登月塔。

外面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是院子里服侍的婆子丫头上工的声音,她索性起床拿了盆出去,白日里和她聊天的黄婆子见着她一笑,道:“苏姑娘是认床吗,这时间还早,能再睡会儿。”

“是有点认床,睡不着就不想熬着。”苏婉如伸了个腰,端着盆笑着道:“还劳烦妈妈帮我打点水来。”

婆子笑着应是,拿了盆去井边,苏婉如装作无意的样子,道:“早上看登月塔可真是好看啊。”

“好看也只是外面好看,里面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婆子笑着道:“姑娘若实在想进去,不如好好表现,绣出一副旷世之作出来,说不定掌事明年三月十五会带你去祭扫。”

“这样也可以?”苏婉如眼睛一亮,婆子点头道,“前些日子三娘绣的屏风不是得了太后娘娘眼,掌事提过一句,说明年嫘祖寿诞祭拜,会带三娘进去。”

咦?苏婉如心头跳了跳,这条路她是不是可以试试?

“你们在说什么?”忽然,胡琼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婆子一愣接着笑道:“在说登月塔。姑娘起的也早,莫不是和苏姑娘一样是认床?”

她要去登月塔?做什么?胡琼月审视着看着苏婉如,点了点头,道:“是,我也认床。”

婆子笑着。

苏婉如并不看胡琼月,满脑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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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观望

吃过早饭,她和蔡萱由小丫头引着去前院。

锦绣坊分三个坊,邱姑姑掌山水馆,馆中有绣娘六十人,分三班,绣名家山水花鸟,作品多以装饰摆设为主,而另外两个馆,一个是喜居馆,多以家居日用,霞帔枕被等亲王贵胄喜嫁日用为主,最后一个则是锦绣馆,是锦绣坊最体面尊贵的存在,专门为圣上绣制龙袍等用品为主。

山水馆是典型的江南阁楼,上下三层,刷着红漆,色彩斑斓的琉璃窗户昭示锦绣坊的地位不凡,苏婉如进了正厅,迎面是一排八扇的鸡翅木屏风,双面绣着鱼跃龙门,飞鹤展翅等八副图案,用色鲜艳画面立体,绣字苍劲有力笔锋鲜明。

是极品的绣工,她看着目光中露出沉痛之色,撇过视线去打量别处。

正厅里一排排的绣架,红木的架子上面架着花样不同进度不同的绣品,二十位少女穿着同色的水洗蓝的短褂,芙蓉色挑线裙子,秀雅端庄的坐在架子前。

安安静静的,只有绣线穿过底料时发出的沙沙声。

苏婉如想到前世的场景,她和同事们也是这样工作的,四周安静只听得见她们指尖细微的声响。

袖子被扯了扯,苏婉如看着蔡萱,就听她一副气馁的口气,“这一比我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了。”

“谁的绣工不是磨出来的。”苏婉如安抚的笑笑,她的绣工也是十几年练就的,到最后视力毁的,戴眼镜都看不清东西。

邱姑姑带着窦娆和阮思颖从楼上下来,独不见胡琼月。

“你们过来。”邱姑姑招招手,苏婉如和蔡萱穿过甬道过去,邱姑姑和她们介绍,“你们才来,先在这里学着。等下去领布料,先将自己的衣服做出来。”

“好!”苏婉如温顺的应是,窦娆已经笑着道:“姑姑,那我们闲了能来这里看三娘姐姐做工吗。”

邱姑姑很喜欢窦娆,点头道:“在锦绣坊,没什么不外传的手艺,只要不耽误三娘功夫,你们尽管过来学。”

“刘三娘?”蔡萱一惊,喜道:“就是那位绣《雀开屏》的刘三娘吗?”

是明年要跟掌事进登月塔的刘三娘吧,苏婉如眉梢略扬。

邱姑姑颔首,“是她。”

蔡萱很兴奋,《雀开屏》听说上个月太后搬坤宁宫时就带着的,还让人挂在了正殿里,多大的荣耀啊!

还有点大家都不敢提,当初应天还归后宋管辖时,刘三娘就曾得阮皇后的喜爱,虽未曾召见,却让人从平江府送了东西打赏。

只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初的殊荣大家也不敢再提。

邱姑姑也很高兴,刘三娘是她的嫡传弟子。

“思秋,振英,你们过来一下。”邱姑姑喊了一声,随即从屏风后的里间里出来两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着浅紫的短褂梳着垂柳髻,盈盈行礼柔声问安,“姑姑安好。”

“这是我们山水馆的另外两位绣长。”邱姑姑和她们介绍,苏婉如就跟着大家一起行礼,邱姑姑又和陆思秋,焦振英吩咐道:“她们四个有点底子,你们先带几日,等熟练了再派活给他们。”

“苏瑾和蔡萱就跟着思秋,思颖和娆丫头就跟着振英。”

陆思秋看向苏婉如,眉头微微一簇,“一脸的瘙样,和镇南侯说话的时候,摆出的那叫什么德行。”她腹诽着,厌恶的收回目光。

苏婉如心头蹙眉,陆思秋和昨天撞她骂她狐狸精的绣娘在一起的人。

看来,往后一段时间是没安生日子了。

“上午先跟着他们,下午领了布料来,就在这里做,一来收收心,二来看看前辈们怎么做工的。”邱姑姑说完,便出了门去。

她一走,陆思秋就扫了一眼苏婉如,似笑非笑道:“都是学过的?劈几根线让我们看看。”

“是!”苏婉如面无异色,随着大家进了里间,一进门就看到了里面还有一位梳着圆髻穿着墨兰的短褂,肤色很白容貌清秀的女子,她正在猜是谁,便已经听到陆思秋埋怨的道:“三娘,你和姑姑说说,我们手上还有个插屏没绣完,虽不急可也不是闲人呢。”

她真是太讨厌苏婉如了。

“能者多劳。”刘三娘声音有些天生的哑,低低的不注意听不到,她放了茶盅眯着眼睛着重打量了眼苏婉如,含笑道:“既来了就老实乖巧的学本事,别生事惹事。”

“是!”四个人应是,苏婉如和蔡萱走到陆思秋身后站着。

“劈线吧。”陆思秋拿了一卷丝线出来,打发着,“戎十根,丝八十根。”

一戎,是一根绣花线对半劈成两股,一丝,则是一根绣花线劈成十六股!

很考验指尖的功夫。

四个人各自坐下拿了线,大家都是学了好几年绣活的,劈线并不难,难就难在线出来后的质量如何…陆思秋和焦振英不动神色的对视一眼。

苏婉如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静静的,修长的手指做活时灵活好看,陆思秋盯着她的手,神色莫测。

一盏茶的时间,成品出来,陆思秋拿了蔡萱的线眉梢略挑,“下次劈的时候慢点,线有些毛了你看不到吗。”

蔡萱垂头应是。

陆思秋拽过苏婉如的,随即哼了一声,捻着线嚷着喊焦振英和刘三娘,“姑姑这是被骗了吧,什么叫学了五六年,我看学五六个月都比她好了不知多少。”

焦振英接过去一看,也打量了一眼苏婉如,语气比陆思秋略好了点,“还要多练练才行。”

“你瞧瞧人家劈的。”陆思秋拿了窦娆的线给苏婉如,“你自己比比,她说她学了五年我是信的,你说你学了五年,鬼都不信。”

苏婉如乖巧的回道:“谢谢绣长教诲,往后一定勤加练习。”

“练习?!”陆思秋不耐烦的摔了线,在自己绣架前面坐了下来,厌恶的挥手赶着,“你们自己找姑姑要线去练,我可没闲工夫管你们。”

蔡萱嘴角动了动要说话,苏婉如压着她,柔声道:“是,我们这就去领丝线。”

话落,拉着蔡萱出门。

陆思秋转头看向地上的线,讥诮的道:“这样的货色也想进来,当我们锦绣坊是什么地方,我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可不像有的人,想靠一张脸。”

“行了,少说一句。”焦振英打断陆思秋的话,回头对窦娆以及阮思颖道:“你们去领布料吧,稍后来我告诉你们衣裳的要求,尽量明天下午前把衣服做出来。”

窦娆应是,阮思颖却是快步往外走,她看着跟了上去,喊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安慰阿瑾,她肯定很难受。”阮思颖的话说完,窦娆就冷声道:“行啊,你去吧。再去和姑姑说你也搬过去和她们一间房便是。”

阮思颖一愣,看着苏婉如的背影,又看看窦娆,无奈的跟着窦娆去领布料。

“阿瑾。”蔡萱气愤的道:“你忍她干什么,把线丢她脸上。欺人太甚了。”

要是以前她才不会忍,可是现在为这种事起纷争实在没必要,“我是没有劈好线,要是闹起来还不是我们理亏,没什么意思。”

“你就是好欺负。”蔡萱急的跺脚,眼睛红红的,苏婉如拉着她笑着安慰。

“我们去领线来,晚上我教你。”蔡萱狠狠的道。

苏婉如笑着点头,拱着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讨厌。”蔡萱破涕而笑,两人去了邱姑姑的房里,一进门苏婉如就看到了胡琼月,她正拿着绷子穿针引线,她眉梢微挑,蔡萱已经出声道:“你没去山水馆,原来是在这里。”

是沈湛昨天拿来的手帕,邱姑姑果然让胡琼月接了活。

因为,胡琼月当年在宫中学的就是湘绣。

胡琼月扫了她们一眼接着做事,邱姑姑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们问道:“琼月暂时在我这里做活,你们来有什么事。”

“我们来和姑姑领丝线,陆绣长说让我们先练习劈线。”苏婉如淡淡说着,邱姑姑一愣,眉头簇了簇问道:“是劈的不好?”

“是。”苏婉如回道:“说我要多练。”

她话落,胡琼月猛然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苏婉如。

008 忌惮

苏婉如不会劈线?胡琼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她的事别人不知道,她是一清二楚的。

她们各自跟着师父,从七岁开始至今已近有八年。

学了八年的苏婉如,怎么可能不会劈线。

她是什么意思。

胡琼月审视着苏婉如。

“那就多练练。”邱姑姑到无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虽没有多少的期待,可也知道这几个丫头也不是蠢笨的,缺的只是时间。

邱姑姑随手拿了自己的线给他们。

两人告辞离开,蔡萱压着声音神秘的道:“胡姐姐手里的那块帕子是镇南侯的吧?”

“嗯。”苏婉如道:“整个锦绣坊,只有她会湘绣。”

蔡萱恍然明白过来,又惊讶的道:“你…早就知道那个帕子上是湘绣了?”

苏婉如点头。

“阿瑾…”蔡萱停下来看着苏婉如,诚心诚意的鼓励着,“你有天赋,将来一定能成大师傅的。”

她们都看到了,却只有苏婉如一个人看出来,那是湘绣。

苏婉如笑了笑,眼下看来她还真只有成为大师傅,才能进登月塔了。

“我是不行。”蔡萱嘻嘻笑了起来,忘了刚才的事,“等三年满了我就回家成亲去,我表哥还等着我呢。”

苏婉如笑了起来,低声道:“看你急的,怕是等不及三年了吧。”

“你讨厌。”蔡萱脸红,跺着脚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两人笑闹着回房里劈线,晚上胡琼月一脸疲惫的回来,蔡萱凑过去好奇的道:“胡姐姐,你怎么会学湘绣,学了多久了?”

“八年。”胡琼月这话是看着苏婉如说的,当年她就是想和苏婉如不同,才选了湘绣师父。

如今验证了,她是对的。

蔡萱哦了一声,回去坐着劈线,胡琼月拿盆出去,在院子里碰到了窦娆和阮思颖,窦娆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过去,生病了吗?”

“没有,邱姑姑有点事让我做。”胡琼月微微颔首和她们擦肩而过,窦娆看着她的背影,咬着唇半天没有说话,阮思颖奇怪的道:“她怎么一来就有活做?”

“因为她学的是湘绣。”窦娆语气酸酸的进了房里,讥诮的道:“整个锦绣坊,只有她一个人会。”

看来,镇南侯拿来的那个帕子,是湘绣的,而非苏绣。

“运气真好,早知道我也学湘绣了。”阮思颖朝隔壁看了一眼,窦娆啪的一声关了门,惊的她一跳,忙跟着进去。

练了两日,苏婉如和蔡萱拿着线去找邱姑姑。

一院子的绣娘站在院子里正听邱姑姑说话,“离明年皇后寿辰满打满算只有十一月,今年又是圣上登基,届时必定要热闹一番,我们锦绣坊少不得要献上佳作。”

“段掌事给我们半个月定出稿样来,再由三娘主针绣一幅大品出来,若得了皇后的眼,很有可能会进宫谢恩的。”

邱姑姑话落,底下一阵窃窃私语,连蔡萱都很兴奋,“阿瑾,居然还有可能进宫呢。”

“嗯。”苏婉如淡淡应了一句,并不如蔡萱那般期待。

蔡萱顿时与有荣焉的样子,感觉自己因为锦绣坊的缘故,离那些日月星辰般的贵人近了一步。

邱姑姑已经接着道:“但我们山水馆六七十人,不可能人人都有机会参与,所以,从今儿开始两个月内,每组交五副绣品上来,最后定六个人跟着三娘,所以你们想出头就要用心,拿出真本事来。”

“那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底下的绣娘顿时兴高采烈,满眼的期待。

“都去定稿样吧,大小,稿样不定,中秋节那日我会和段掌事还有其他两位姑姑一起挑选。”邱姑姑说完走了下来,看着苏婉如和蔡萱,问道:“劈线练好了?”

蔡萱忙将线递过去,“好了,您看看。”

邱姑姑看了一眼,颔首道:“进步很大。那你们去找思秋,她会安排你们做事。”

苏婉如和蔡萱应是,她们才来陆思秋不会让她们参加这此评比,能让她们打个下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陆思秋正和高春站在门口,被几十位绣娘围着说话,她们靠不进只得在人群外候着。

“姐姐。”高春扶着陆思秋朝苏婉如撇了一眼,低声道:“咱们人本来就多,现在又添了两个来,您怎么不和姑姑说说。”

高春便就是那日骂她狐狸精的绣娘,苏婉如着重看了她一眼。

陆思秋赌气的推开围着她的绣娘,进了楼里,边走边道:“你当我没说。谁知道她们给姑姑塞了多少好处,赖在这里。”

高春咬着唇,想了想,“如果真给了好处,说不定姑姑有心栽培呢,那到时候您的地位岂不是危险了。”

“就凭她们?”陆思秋一脸的不屑,她在锦绣坊待了十年才有今天,苏婉如和蔡萱才来就敢肖想她的位置,痴人做梦差不多,“不过你说的对,姑姑不定安了什么心思…”

而且,那天侯爷说的那番话,说不定姑姑还真的会照顾苏婉如。

“赶走就是了。”高春轻笑,“也顺便试试姑姑的到底护不护她们。”

陆思秋停下来看着高春。

高春会意,笑的意味深长,“这种小事我来办就好了,你不用插手。”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陆思秋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苏婉如,冷冷一笑。

苏婉如站在门口,陆思秋那一眼让她眉头微蹙,随着大家进了门内,就看见高春原地转了个身,对着她道:“去领布料来,把衣服做好了,再说别的事。”

苏婉如应是,和蔡萱一起又出了门。

高春目光在楼里一转,指着大家道:“大家都去做事,”

“谢谢高姐姐。”众人应着是,对年底的事格外的期待。

高春在一楼转了一圈,视线落在放在窗边的箱子上,那里面摆放的,都是织造府送来的薄纱翼的底料,异常的珍贵。

她敲了敲箱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009 陷害

取了布料吃过午饭,蔡萱嘟囔的着道:“我们要快点做好,要不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我们上绣架做事呢。”

“总有我们事情做的。”苏婉如笑笑。

两人说着话刚进了后院的门,就听到后面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喊道:“苏姐姐,高姐姐说你取了布料后去一趟馆里,她有话吩咐你。”

苏婉如一怔和蔡萱对视一眼,“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那你小心点。”蔡萱压着声音,“她说不定作什么幺蛾子。”

苏婉如颔首,去了山水馆。

馆中,绣娘们都回去歇午觉了,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在里面找了一圈,根本没有高春的影子。

苏婉如立刻就回了自己院子。

“奇怪了。”蔡萱听完她的解释,疑惑的道:“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那个小丫头骗你?”

苏婉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转身看到胡琼月的床是空的,难得一回她没有回来睡午觉。

“阿瑾,我先睡觉了啊,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蔡萱打着哈欠,扑在床上。

“嗯,时间到了我喊你。”苏婉如拿着布料在桌前坐了下来,想起中午的事,高春也太奇怪了,让人来喊她过去,可她自己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