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拍马走人。

朱珣坐在地上抽着鼻子一脸的委屈,他招谁惹谁了,好心好意来接他,居然二话没说被揍了一顿,他怎么这么倒霉。

“正言,你…还好吗。”韩江毅不忍看朱珣的脸,“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朱珣摆着手,颤巍巍的起来,“都是外伤,涂点药就好了,我没这么娇气。”

“那…”韩江毅犹豫着,“正言现在去找侯爷,还是先回府里?”

朱珣头昏脑涨,扶着马背立着,摆着手嫌弃的道:“回去收拾东西,我明天回京城。”

韩江毅听着心头大怔,他忌惮沈湛是因为他的军功和圣上对他的宠信,可是私心里还是觉得沈湛多偏向于一个莽夫,毕竟他做事看上去常常只是一时意气。

就拿刚才的事情,他好端端的就动人,朱珣虽不足畏惧,可他父亲却不得不忌惮的,就算是沈湛也该思量轻重的。

可是,比打人更惊讶的是,朱珣不但不追究,还真的听沈湛的话明天就回去。

这…莫名让他心头不安。

“正言兄,你这身伤能赶路吗?”韩江毅一脸的担忧。

朱珣翻身上马,捂着脸样子极其的滑稽,“没事。我走得了。”他要不走,沈湛真的会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打不过沈湛,也惹不起沈湛,而且,如果让他爹知道他和沈湛闹翻了,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还是老实点的好,脸没了,好歹还有命。

更何况,他们多年交情,沈湛说话做事看着粗,却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让他走就走,其中内情早晚都会知道。

韩江毅看着,一时间没了话说。

037 筹谋

“事情解决了就好。”段掌事松了口气,实在是不想无事生非,“江阴侯府虽不如从前,可想为难我们还是轻而易举。”

邱姑姑应是,看着苏婉如,“也是这丫头聪明胆大,不然今天这事还真是不好说了。”

段掌事也含笑看着苏婉如,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好学,将来必有前途。”

“我一定跟着各位前辈姐姐好好学。”苏婉如在这里就是想要出头,想要引起段掌事的注意,“将锦绣坊的手艺发扬光大。”

她孩子气的一派天真,惹的段掌事和邱姑姑都笑了起来,段掌事笑道:“这话说的倒也不算错。”苏婉如的绣法和宋五娘有点像,也算是师出锦绣坊。

邱姑姑含笑点头,待苏婉如离开,她便道:“先让她磨练一年,明年我就让她到三娘身边去。”自己的人得了掌事肯定,她也与有荣焉。

段掌事颔首。

这边,苏婉如一进山水馆,里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就骤然歇了下来,陆思秋问道:“韩老夫人如何说的,姑姑可罚你了?”

她语气关切,可眼底的兴奋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就算不罚,可由韩老夫人训斥一顿,再将这事儿传出去,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找苏瑾绣东西…连勋贵的东西她都没机会,就更不要说进宫的绣品了。

这样的人,留在锦绣坊就如同鸡肋,姑姑瞧不上的。

陆思秋很高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初自作聪明为了自保,在墨汁上绣东西…

你当所有人都要来夸一句你聪明手巧不成。

真正的自食恶果。

“阿瑾。”蔡萱似懂非懂,她以为苏婉如去是好事呢,“为什么姑姑要罚你,出了什么事?”

苏婉如摇了摇头,道:“韩老夫人知道了插屏曾经弄脏的事,所以唤我过去问问,没事!”她说完又看向陆思秋,道:“有绣长您的维护和栽培,姑姑怎么会罚我呢。”

怎么会不罚她,不可能的!陆思秋脸色一变,压着怒意和奇怪,生硬的道:“既然没事,就回去歇着吧。”

“姑姑允了我和萱儿上街是走走。”苏婉如道:“绣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落,拉着蔡萱,笑着道:“不是想上街的吗,还不快点。”

“真的吗。”蔡萱顿时兴奋起来,“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钱。”

苏婉如笑着将荷包递给她,“韩老夫人给的的,十两银子呢,你想吃什么都行。”

“阿瑾你太厉害了。”蔡萱拿着荷包蹦了起来,又想到什么,勾着钱袋的在手指摇着,得意的道:“有时候做事呢,不单单靠手,还要靠脑子的。”

话落,拉着苏婉如笑着跑出去。

身后的数人脸色各异。

陆思秋攥着拳头脸色极其难看。

“绣长。”林秋月低声道:“我刚才去打听过了,不是姑姑给她求情的…”她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这个小丫头太有心计了。”

那滴墨是巧红滴的,根本不是什么老虎图案,“一定是她后来自己添的。”她说着一顿,立时面色大变,不寒而栗的样子,“绣长,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苏瑾就太不简单了。”

这表示苏瑾当时看到墨汁,就算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她将错就错,改了墨汁的形状,还在绣插屏时,在上面绣了一只锦鸡。

“韩老夫人和韩大小姐听她解说后很高兴,说是很吉利。”林秋月垂头丧气,甚至觉得陆思秋突然想起来让婆子去江阴侯府告密的事,根本就是苏婉如引导利用的。

让她就此得了邱姑姑的另眼相看,说不定其中还有别的缘由,也未可知。

这个女人,心思太深了。

“行了。”陆思秋拍在桌子上,想到高春的离开,越发气不顺,“来日方长!”

楼上,焦振英也是面露郑重,端着茶若有所思的道:“当时我们也在,却没有一个人发现那墨汁的图案,你说,她何时弄上去的?”

她不敢相信苏婉如能想到那么远,未雨绸缪的做了这些事。

“能是什么时候,自然是绣那半块石榴前。”刘三娘坐在一边绣荷包,靛蓝色绣着山水馆里登月塔的图案,很精致,“她猜到屏风的用处,预料到东西送去后韩家的反应,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焦振英面色很古怪,像高兴又像是忌惮,喃喃的道:“这丫头…”

“还有一点。”刘三娘放了手,按了按眼睛,“江阴侯如今处境尴尬,他们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门得势得力的姻亲,而世子爷的婚事,他们怕做不了主,所以,韩大小姐的婚事肯定要好好打算。”

“你说,镇南侯?”焦振英一点就透,脸色很古怪,刘三娘颔首,“他们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但是有一点你不知道,镇南侯属虎。”

啪嗒一声,焦振英手里的茶盅落在了地上,惊讶的道:“难道…”

“没错。”刘三娘点了点头,“韩大小姐属鸡。”

焦振英起身来回的在房里走着,有些兴奋又有些焦躁,“这丫头,这丫头…”她激动的停下来,“这么说,她也猜到掌事带她去宴会的意图,所以想要借着韩老夫人的手,来搅和这件事?”

刘三娘点了点头。

“果然聪明。走一步想三步。”焦振英停下来握住刘三娘的事,“三娘,我们一定要收她做己用,她一定能帮到我们。”

刘三娘倒没有焦振英这般激动,她淡淡一笑,暗哑的声音里透着坚定,“她是聪明人,我们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收拢她。”

“也对。”焦振英点头,“我们要好好想想。”

刘三娘颔首。

街上,苏婉如手里抱着一堆的零嘴,蔡萱像只小鸟一样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又想到什么紧张的道:“阿瑾,你真的不用存钱吗,我们把钱化掉真的好吗。”

“钱不就是用来花的。”苏婉如失笑,“你记得买些东西,回去送焦绣长,等咱们去楼上,还要得她照拂呢。”

蔡萱点头如捣蒜,“我正在想呢。”

苏婉如依旧穿着馆里的衣裙,周身上下没有一点饰物,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着蔡萱笑,月牙似的眼眸,细白的皮肤,娇瘦婀娜的身材,引的路边的行人纷纷回头打量,不一会儿四面就停了许多男子,有意无意的朝她看。

“完了。”蔡萱拿帕子捂住苏婉如的脸,“你看看那些男人…快走,快走。”

苏婉如其实对这一切也很新奇,来了几年了却是头一回大摇大摆的上街游逛。

两个人做贼的往回走,方走了几步,忽然路边蹿出来几个妇人,拦住了她们,“二位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你们什么人,你们主子什么人。”蔡萱一惊将苏婉如护在身后,“我们不认识你们主子。”

几个妇人身高马大,也不解释只盯着苏婉如看。

她在应天没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苏婉如暗骂了一句,和蔡萱安抚的道:“萱儿,我认识她们。”

038 祖宗

早上还听朱珣说他今天回来,没有想到现在就遇上了。

沈湛脸色阴沉沉的盯着她,腾的站起来站在她面前,像是一堵墙似的,迫的苏婉如连退了几步,“你…你干什么。”

“你今天做了什么。”沈湛质问。

苏婉如啊了一声,凝眉道:“没做什么啊。”等答完,又想起什么来,“我做什么你凭什么质问。我朋友还在等我呢,我要回去了。”

小白眼狼,沈湛磨牙眯着眼睛道:“你出门为什么不戴帷帽。”

她又不是公主了,一个平民小绣娘戴什么帷帽出门,苏婉如道:“沈侯爷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我戴不戴帷帽要你来指点吗。”

那夜回来后,她现在看到他有些害怕,话说完就忍不住后退一步,大眼里不自觉的露出怯意。

“卢成!”沈湛盯着她,指节捏的咯吱响,“去把刚刚街上看他的男人,眼睛都挖了。”

苏婉如惊了一跳,指着沈湛道:“你神经病吧,我上街被人看到不是很正常吗,你凭什么挖别人的眼睛。”

“小白眼狼。”沈湛捏着她的下颌,凉森森的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生的美吗,这么美的人能随便上街吗。以后再出门,必须戴帷帽。”

这…

苏婉如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湛,他这说话的方式让她一时无能适应,什么叫她太美,所以不宜出门。

艰难的回神,苏婉如头一回红了脸,推搡着他结结巴巴的道:“有…有病吧你。”

沈湛不觉有什么,但她红脸的样子格外的可爱,看的他心头一跳,盯着她,“卢成,帽子买厚实点。”

这样子,只能他一个人看。

卢成在门外应了一声。

苏婉如鄙夷的看着他,还真给她买帷帽,简直有病。

“今天碰到朱珣了?”沈湛被她看的心口发软,语气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那个纨绔?”苏婉如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看着窗外,“他爹拼死挣功名,他却迫不及待做膏粱,朱家早晚要亡。”

见她这么评价朱珣,沈湛的嘴角勾了勾,颔首道:“嗯,确实不如我。”

苏婉鄙夷的看着他,他们是第二次青天白日的见面,比起夜里偷偷摸摸,这样让她感觉舒服不少。

这个念头一起,她顿时恶寒,她怎么可能感觉好。

永远别再见比较好。

“我要回去。你让我回去。”要是以前,她会直接开门走,现在到底有些不敢了。

他脸色又沉了下来,阴森森的磨牙道:“几日不见,肉没长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啊。”

“你!”这个人软硬不吃,她拿他没有办法,“卑鄙!”

沈湛满意的勾了勾唇,将她一提抱起来坐自己腿上,苏婉如大惊推着他,“青天白日,你自重点。”

“我抱自己女人,自重给谁看。”他又弹她的脑门,“别扭来扭去的。”

苏婉如不是孩子,她当然懂他话中的意思,顿时不敢动,笔直僵硬的坐着,只用眼睛瞪着他,“你…你无耻。”

“嗯,我无耻。”沈湛认同点头,就着她喝的茶盅喝茶,很满意她的老实,“听说你被人欺负了?”

苏婉如无语,撇头脸闷闷的道:“没有。”

“要不要爷帮你?”他凑在她脸上闻了闻,又香又甜,这个笨丫头实在是磨人,“让你做掌事?”

苏婉如听着眼睛一亮,侧目看着他,“做掌事?”

“嗯。你要想爷就帮你。”沈湛的手磨着她的腰,又软又细,“杀几个人罢了。”

苏婉如顿时沉了脸,“你就知道杀人,不能动动脑子?”

“能动手为什么要动脑子。”沈湛手一收,搂的她更紧,勾着她下颌盯着她的唇,上次亲了一下让他惦记了这么多天,“你不要管了,明儿我就让你做掌事。”

不得不说苏婉如很心动,她想做掌事,能进登月塔,等拿到如月令她就可以离开锦绣坊了。

“不行。”苏婉如摇头,她要是借沈湛的手做了掌事,定然会引起天下人注意,到时候她就算拿到了如月令,也无法悄无声息的离开应天,更不能救出苏季,“我自己的事自己来,不要你管。”

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要是让沈湛知道她真的有所图,定然会去查证。

如果让他知道如月令…

她不敢想。

“真不要?”沈湛盯着她的唇,红盈盈的像樱桃,鲜嫩诱人。

苏婉如生怕他自作主张,点着头道:“嗯,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否则我和你翻脸。”

她一直在和他翻脸,所以这话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他闷闷的笑起来,笑声暧昧喷着热气,苏婉如感觉到危险,立刻慌了起来,推着他道:“你…你放我下去,我要回去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不用你帮忙。”

“话真多。”他忽然俯身,立刻堵住了她的唇,霸道的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她的唇软糯香甜,本只是解渴,却是越解越渴,不由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的品尝起来。

苏婉如惊怒,呜呜喊着,想推推不动,想咬咬不着,急的眼泪簌簌落。

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上次吓成那样,也只是晕了却半滴泪未落。

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脸上,他眉头一动松开她,她面颊红扑扑的,秀气无声的哭着,他不耐的给她擦着眼泪,咕哝道:“行了行了,不亲总可以了吧。”

“你无耻。”苏婉如哽咽着,“你把我当人看了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侯爷,你给我滚,滚远点。”

沈湛搂着她,抓着袖子胡乱在她脸上一揩,“爷怎么没把你当人看,爷对你多好。”

“放屁。”她气急了,口不择言,“有你这样的吗,我都没成亲,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说对我好,你根本就是想羞辱我。”

沈湛顿时没了话,搂着她开始抖腿,就如同哄三岁幼儿那样,轻轻抖着,他看朱珣的乳母就是这么哄孙子的,抖一抖再哄一哄,孩子就歇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爷就是欢喜你。欢喜你还不准亲了。”他耐着性子,“又没做别的事。”

他知道她骄傲,所以只敢亲嘴而已。

“这还不够?”苏婉如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沈湛,你给我记着,你现在不杀我,早晚一天我要让你死在我手里。”

死在她手里?沈湛嘴角勾的老高,点头,“牡丹花下死,爷愿意。”

“你…”苏婉如气的脸都白了,他脑子里都装的狗屎吧,“我要杀了你。”

他接着点头,哄她,“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你先别哭了行吧。”

苏婉如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上次被他吓的做了一夜的噩梦,现在想到都后怕,她掐着他的手臂,咬牙切齿的哭着。

“行了啊。”沈湛一点辙都没有,“蹬鼻子上脸。”

苏婉如吓了一跳,怒气被堵住,她开始打嗝。

039 馒头

嗝没停过,眼泪更是没停。

苏婉如觉得委屈,就是这个人让她没了家,没了国,现在他还来羞辱她,哭都不准哭。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着,这个仇她一定报。

“好了。”沈湛觉得刚才声音有点大了,遂又柔了语气,“让你做掌事你又不让我管,你说你想怎么样。”

苏婉如擦着眼泪,“我让你离我远点。”

“不可能。”他捏她的脸,两腮被扯的长长的,“让我离远点,你打算离谁近,嗯?”

苏婉如脸疼,拍他的手瞪他,“你听不懂人话吗,让你离远和我离谁近有关系,你的逻辑被狗吃了吗。”

“这事免谈。”他凝眉,语气霸道,“换个要求。”

她顿了顿,道:“那…那你以为不准欺负我,不能再亲我。”

沈湛为难的盯着她,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尝到了眼泪的咸苦,皱眉勉为其难,“行吧,以后少亲点。”

苏婉如还要再说,他手一紧威胁的道:“小白眼狼,不要蹬鼻子上脸。”

她顿时没了话,却忽然悟出个道理来,想要对付沈湛,恐怕还是要来软的。

“我要回去。”苏婉如终于停了哭,可是嗝还没停,“还有萱儿,你把她放了,她胆子小会害怕的。”

沈湛没说话,门被人敲了敲,闵望和卢成垂着头一人端着两个托盘进来,七八个菜摆在了桌上,两个镇南侯身边第一侍卫垂着头又无声的出去,关了门。

“这里饭菜还凑合。”沈湛拉了碟大白馒头,嫌弃的道:“没几两肉,硌的手疼。”

苏婉如看着桌上三菜一汤数十个馒头无语,就转头看着他,两个人离的太近,她还依旧坐在他的腿上,所以她不得不把腰往后倒尽量拉开点距离,“我不饿,刚刚吃了许多零嘴。”

我硌手你离我远点啊。

“吃饭。”沈湛递给她个馒头,“和别处不同,你吃吃看。”

是江南少见的开花馒头,馒头上点着朱砂,她一愣问道:“你让厨房做的?”

这馒头是她唯一会做的点心,以前在宫里时她还做了许多次。也不算纯粹的馒头,因为里面包着莲蓉馅。

“嗯。”沈湛盯着她的眼睛,道:“看看味道如何。”

苏婉如吃了一口,随即暗暗松了口气,馒头里装着的不是莲蓉而是肉,她疑惑的看着沈湛,“你喜欢吃这个?”

“嗯。”这蠢女人连自己做的馒头都不记得了,气死他了。

他喝吓道:“都吃了。”

苏婉如瞪了他一眼,秀气的咬了口,心里愤愤不平。

“你会做点心吗。”沈湛凝眉,虽是试探却像审问,“这样的点心。”

苏婉如心头咯噔一跳,摇着头,道:“不…不会。”

牙磨的咯吱响,沈湛忽然有种她忘记他,并非无意,而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气他的,“有一年大雪,平江府涌进了许多难民,你没有跟着城里的达官贵人一起施粥救济?”

他记得,小姑娘当时八九岁的样子,戴着帷帽,坐在车辕上,穿着绣花鞋的脚俏皮的摆动着…

她声音娇滴滴的,听的人骨头都酥了,手纤细白嫩的像葱段…他当时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你个子这么高,怎么不去找事做。”小姑娘嫌弃的看着他,“游手好闲,你地痞流氓吧。”

头一回被人骂,他一点都不生气。

“我做的馒头。”小姑娘从食盒里拿了碟馒头出来,“吃了馒头就去做事啊,靠别人接济,你丢脸不丢脸。”

他傻笑,想用视线戳穿那帘子,看看帷帽里的人到底生的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