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彩愣了愣,忙不迭的点头,“成!”就随着两人出去。

苏婉如和霍姑姑吃了晚饭,周娴端茶进来,笑着道:“要不是我字太丑了,我也想帮着你们写了。”

“没事,只要写个一百份就好了。”苏婉如揉了揉胳膊,道:“到半夜就差不多了。”

周娴想着,一拍手想起什么来,道:“吕大会写字啊,我去问问他字写的怎么样。”

“她还识字?”霍姑姑有些惊讶,“他和你说的?”

周娴点点头,颠颠的跑了出去,一会儿拉着吕毅进来,笑着道:“姑姑让他帮着抄,三个人要轻松多了。”

吕毅洗了澡,换了一身半旧但是很干净的棉袄,胡子剃干净后,发现他的容貌还有几分斯文俊朗。

“你会写字?”霍姑姑和苏婉如都停下来看着他,吕毅有些害羞,支支吾吾的道:“小时候上了几年私塾,先生说我字写的还能入眼。”

那就是不错了,苏婉如立刻递了一支笔几张纸给他,“快来抄,我和姑姑都累死了。”

吕毅点头,坐下来拿着笔,一落笔苏婉如就知道,他的字不但是能入眼那么简单,她向来喜欢字好看的人,不由惊喜的道:“吕大,你的字很好看啊,这不是几年私塾就能练出来的。”

吕毅尴尬的道:“后来我一个人在外走动,无聊的时候,就在地上用树枝练。”

苏婉如佩服不已。

三个人写起来快了很多,不到亥时一百张的宣传单就写完了,

“快回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霍姑姑催着苏婉如和周娴回去休息,“别累着,明儿不还要早起吗。”

苏婉如还在等刘婆婆的人来回话,就笑着道:“那我和周姐姐回去了。”就和周娴以及吕毅一起出了门,吕毅去了茶水房旁边的院子睡觉,她们则过了如意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先进去。”苏婉如和周娴道:“我去前面拿点东西,你记得给我留点热水。”

周娴笑着道:“知道了。你早去早回,别一个人待在那边。”

“知道了。”就提着灯笼去了前面,霍姑姑的小门关门着,里面的火苗早熄了,她在外头脱了鞋,点灯坐在绣架前喝着凉茶。

不一会儿窗户上就听到铿铿的声音,她忙跑过去打开,就看到段震站在外面,极高的窗户只到他的腰腹,她笑着道:“段叔叔。”

第二日一早,苏婉如带着春娘和黄桃以及吕毅和昨天新招的绣娘出了门,还带着一班敲锣的人,边介绍宝应秀坊,边发着传单,周娴有些打怵,“真要去五皇子府吗,我们会不会被赶出来?”

“只要不动手,赶出来就赶出来。”苏婉如笑着道:“总之,不会请我们进去喝茶的。”她还想去宗人府门口的,可过了棋盘街她们就过不去了。

周娴越和苏婉如相处,就越觉得她有趣,不但性子好,人也聪明,“反正你冲在前面,丢脸的不是我。”

“胆小鬼。”一群女人说说笑笑的,苏婉如夹在人群中间其实还有是有些胆战心惊,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那是镇南侯府,前天侯爷回来了,不过听说生病了,而且还病的挺重的,圣上都过来探望了。”

苏婉如眉心一跳,就听另外一位韩绣娘好奇的道:“侯爷生病?是不是腰伤犯了,当初他去应天,就说是腰疼要去养伤的,为此还拒绝了谁家的婚事”

“好像有这事。”大家说着说着就在镇南侯府门前停下来,苏婉如顿时头皮发麻,催着大家道:“快走,一会儿各家府门都关了,我们的事办不成了。”

她在这里站着就觉得浑身发毛,总觉得沈湛会在什么地方看着她。

“我的脸怎么样,刘海没吹上去吧。”苏婉如捂着刘海,周娴随便看她一眼,敷衍的道:“没有,没有。还是丑的很。”

苏婉如松了口气,回头小心翼翼的朝镇南侯府的正门看去。

腰疼?他有腰伤吗,可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啊

一定是躲清闲的借口,这样一来就不用上朝,不用和那些个文臣一起动脑筋了。

她哼了一声,正要走,忽然就看到侧门的巷子里有人走了出来,她惊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是卢成出来,他似乎是送人,旁边那人穿着大周的官袍,补子上是六品,像是太医的样子。

还真生病了?

她怔住,想要去听一听卢成和太医说什么,可人多声音大,锣鼓声也正响着,她实在是听不清。

太医上了轿子。

卢成停下来看着她们,似乎很想来驱逐,可动了动发现这里都是女人,又忍住了,站在巷子口打量着。

并未发现苏婉如。

苏婉如迟疑了一下,就在这时身后宁王府的人出来了,就见查公公站在正门口,喊着道:“你们做什么的,大清早的闹哄哄的,要是吵着我们王爷,杂家叫你们好看。”

说着甩了拂尘,不动声色的扫过苏婉如。

“抱歉,抱歉。”周娴扯了扯苏婉如的衣袖,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就不得不自己上前去赔礼,“我们这就歇下来,不敲了。”

查荣生哼了一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放肆的吗。”他说着,哼了一声。

“这是我们秀坊的传单。”忽然,吕毅上前去递了张传单,“劳驾,以后有绣活请来找我们做,包您满意。”

查荣生愣一下,瞪着吕毅,这哪里来的实心眼玩意,居然跟他发什么传单。

“收好。”吕毅冲着他笑了笑,又返了回来,查荣生捏着传单,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关门走了。

周娴朝吕毅竖起个大拇指,“好样的!”

吕毅冲着她羞涩的笑笑。

“走。”苏婉如指了巷子里,“五皇子府在后面一些,我们快走。”

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了,总觉得不安全。

“等下。”周娴拉住苏婉如,指着镇南侯府,“你看,侯府门口贴的什么。”

苏婉如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周娴瞄了几眼也看不清,就拉着吕毅,“你去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会不会是侯爷招亲?”

招亲?苏婉如哭笑不得。

“好。”吕毅还真的上了台阶,站在镇南侯府正门口,贴告示的小厮也不撵他,吕毅就大了胆子,念着道:“侯爷抱恙,谢绝访客!”

“还真的病了。”周娴一副很心疼的样子,“侯爷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生病的。”

一片唏嘘着急。

苏婉如催着大家,“走了,走了!”说着,一拐进了巷子里。

“你们哪个秀坊的。”贴告示的小厮看着吕毅,“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在这里拉买卖?”这里住的都是贵不可言的人物,这绣坊也真是好大的胆子。

“给你传单。”吕毅将传单递给小厮,“有绣活找宝应绣坊。”说着鞠躬,下台阶,走人!

小厮抓着传单还真就细细看了起来,卢成从里面出来,问道:“贴好没有,就知道傻笑。”话落,看到了传单,“这字很好看。”

“还真是,没想到小绣坊也藏龙卧虎的。”小厮细细看着字,卢成就拿过去,“爷要练字,这拿回去给爷看看。”

让爷知道,小绣坊里也有能人。

五皇子府在拐了个弯的巷子,里面别有洞天,临近有四皇子,七皇子府再往前去更近皇城的,则是太子府。

苏婉如看着这一排排的匾额,气的肝疼!

可她心里很清楚,不管赵之昂以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赢了,总之他是胜者,这天下现在姓赵了。

而苏正行,已经落入历史的长河中,再过几十百十年,别人提起的,只会是苏正行的种种恶行,甚至于多么的不堪因为历史都是胜利者吹嘘的。

她深吸了口气,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敲锣打鼓的人又闹腾起来,不一会儿五皇子府的侧门就打开来,一个婆子出去驱赶,“大清早的闹腾什么,要是吵着我们主子,要你们的命!”

“妈妈,你们管事在吗,我们是宝应绣坊的。你们府里可有要做的绣活,拿来给我们做,保管按时交货,让你们满意。”苏婉如笑眯眯的说着,送了传单还夹着几十个钱。

“这事要找我们莫管事。”婆子回道:“不过他这会儿出去办事了,不在家里,你若是想找他,最好等下午再来。”

苏婉如点头应是,又问道:“那你们主子呢。”

“嘿!你还想见我们殿下?”婆子哭笑不得,觉得苏婉如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我们殿下这会儿去宗人府了,你要想找啊,就去宗人府去。”

“那就算了。”苏婉如笑着,“您忙着,我在往前走一圈,发几张。”

婆子倒觉得她们的勇气可嘉,居然跑到这里来拉买卖。

“苏瑾。”韩绣娘小声的提醒道:“这些婆子根本不管事。而且,这些大府里的东西都是有规矩的,米面在哪里买,鸡鸭羊肉谁家送都是固定的,我们这样贸贸然上门,没有用的。”

“我知道。”苏婉如低声道:“我就来造势,混个脸熟,别的想法一概没有。”

韩绣娘松了口气。

镇南侯府中,沈湛在练字,地上丢了一地的纸团,周奉在一边劝着道:“爷,您一回来就说抱恙,圣上说给您派遣差事您也不去领,耽误下去,保不齐您就没差事做了。”

当初一立朝沈湛就去应天了,没领差事,只说去江南收拾一下残局,赵之昂巴不得有人替他做这事,就同意他去了,如今他人回来了,江南的事也做完了,自然要点个差事的。

五军都督府,西山大营,羽林卫甚至于边防戍边随他选,可沈湛告病假,在家里歇着。

赵之昂昨天还亲自来探望了。

“再等两日。”沈湛头也不抬,道:“既造势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也让所有人看看,心里有个底!”他去江南,有的人还以为圣上故意凉他一段时间,现在他回来,自然要摆个谱。

有的架子无所谓要不要,可有的架子不能少。

他在朝堂走动,气势就不能落了别人下乘。

“爷说的有道理。”周奉一听就明白了,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沈湛掉在姑娘的儿女私情里出不来了,“那爷是打算去哪里应差?”

沈湛放了笔,坐在椅子上喝茶,欣赏自己的字,“五军都督府。一路从山东过来,爷看了很多也想了不少。往后各地各处不能单靠知府和巡抚衙门撑着。要在各关口,各戍边养兵,贵在精而非多,如此一来国朝才能稳固。”

“这”周奉听了一惊,问道:“这是大动静,各地都要养兵,所牵扯的衙门就多了,往后这事归哪个衙门管?五军都督府?”

沈湛嗯了一声,道:“不然去应了差,手里一点活都没有,岂不是让人架空了。”

他的兵都留在甘肃了,战时还是权势,现在闲了他就不能任由人拿捏,五军都督府就是最好的去处。

“您等等,属下算算。”周奉拿了个算盘出来,手里飞快的拨弄着,过了好一会儿惊骇的道:“属下粗粗算了一下,这要是各地都养兵屯兵,粗粗算一下,少说也得十几万人。这圣上会同意吗。”

养兵就是砸银子,刚开朝,赵之昂手里的银子实在是不多。

“怕什么!”沈湛道:“又不是一次拿,慢慢的总能凑齐的。”

各地屯兵开防卫所,那他自己养的兵就有地方安放了,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周奉很惊奇的看着沈湛,这个想法他今天才听沈湛说,除了惊讶更是有种对他们未来的无限豪情一个五军都督府,原本只是京中的安置武官的闲散衙门,现在由沈湛这么一弄,就成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将来,无论哪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属下帮您写详细的文书,一项项立案和要用钱的地方都罗列出来。”周奉简直迫不及待,沈湛摆手,“不急,等后日进宫后,再回来写也不迟,你先搁在脑子里想想再落笔。免得让人窥了先机。”

周奉拱手行礼,道:“是!”

沈湛就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养神,周奉想了想还是问道:“爷您不去找姑娘了?”

“找,怎么不找!”一提苏婉如,沈湛就来气,“为了躲着爷,她也是费劲了心思。”沈湛很清楚,苏婉如来京城所有的痕迹都被人抹掉了,他能确定苏婉如在京城,但是却查不到。

其实,他也没有用心去查,他在等,等苏婉如的动静。她如果要救苏季,就一定要筹谋,等她撞南墙吃亏了,就得主动来找他!

想想她在自己跟前娇滴滴的哭着,他眼底就溢出笑意来。

“爷!”卢成拿着传单兴冲冲的敲门,“您在练字吗。”

沈湛一听他的声音就来气,拿着笔就投了出去,喝道:“给老子滚远点。”找个人都找不到!

“您不是说不找的嘛!”卢成一让,沈湛的笔擦着脸掉在了身后,他咕哝着,“现在又来怪人。”

沈湛想了一百遍不找人的理由,可耐不住心里过一遍苏婉如的样子,他是真想,想的心疼肝疼可是一想到那小白眼的撒着脚丫子跑的画面,他就恨的磨牙。

“不找!”沈湛怒着道:“爷忙的很,哪有空找她。”

周奉扶了额头,刚才沈湛对未来的规划和对五军都督府的想法,让他惊艳不已,这是个胆大的想法,对他们极其的有力。只要事成,往后他们就再不用担心圣上起什么异心。

就算没有三军兵权,可有了这些卫所在,就等同甚至高于这些兵权。

难怪,沈湛会有今天的成就。

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军功、爵位甚至于他们脚下踩着的地,头上遮阳的瓦,也都是他一拳头一拳头打出来的。

没有人任何帮他,他也不用任何帮助。

可是现在,这个不世出的将才,颠三倒四说了一通找还是不找的话,他就有些哭笑不得在沈湛这里,姑娘已经成了他的软肋。

扰乱心智的,甚至致命的。

“那到底是找还是不找。”卢成挠着头,“要是用心找,属下保证今天天黑前就能找到姑娘。”

只要人在京城,就算抹了痕迹,他也能找到。

“算了。”沈湛赌气,“让她折腾几天去,没有爷,她在京城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看着卢成手里拿着的那张宣传单,卢成就递过去,笑着道:“是早上一个绣坊发的传单,属下看上面的字很好看,就想给您拿来瞧瞧。”

“嗯。”沈湛接过来一看,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拍桌子呵斥道:“小兔崽子!”

莫管事在五皇子府前后算起来也不过一年的时间,早前他在一间客栈里做掌柜,后来听说五皇子府要找人,他就塞了银子去了。

在这种大府里做事,别看事情琐碎,可却要比外头来钱快的多。

“把儿子给我抱抱。”莫管事在院子里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这儿子得来太不容易了,他莫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他抱抱亲亲,依依不舍的交给院中的少妇,笑着道:“明儿我再来,你要的首饰我一准给你打好。你只管养好身子多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少妇笑着面颊绯红,点着头道:“老爷慢点走。”

莫管事春风得意,开了小小四合院的门,刚反身关上门,就见一个四十左右呆头呆脑的男人拿着一叠纸递过来,“需要绣品吗,来宝应绣坊。”

“去,去。”莫管事挥着手,“一个小绣坊,给你绣品你们敢接吗。”

呆头呆脑的男人眼睛一亮,“你有啊,给我们绣坊做吧。”说着,对巷子外面喊,“他有绣活做!”

莫管事愣了一下,就看到巷子口涌进来一群女人,领头的那个吊着眼梢,半张脸被刘海遮住,瞧着阴森森的样子,他顿时不喜,道:“你们什么人,快走,不然我报关了啊。”

“这不是莫管事吗。”阴森森的小姑娘一笑,牙齿倒是很白,“你是五皇子府的管事吧。还真是巧了,我们刚从五皇子府过来您住在这里吗?不是说您一家都住在五皇子府吗?我刚才还瞧见您夫人了。三位小姐也特别的可爱漂亮。”

一通话说下来,莫管事脸色大变,道:“哪里来的鸟雀,口无遮拦的。我不是什么管事,快走。”

“您是。”小姑娘带着十几个女人拦着他,就堵在巷子里,“莫管事,您住在这里啊,能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我们也正好给夫人请安问好。”

莫管事大怒,这里是他特意为生儿子而养的外室。

要是让他家里四只老虎知道了,不但他脱一层皮,这外室和儿子的命也得去半条。

他正要说话,可看到那小姑娘正昂着头冲着他笑,顿时令他头皮发麻。

085 荤素

昨晚她见的段震,段震告诉她五皇子府的管事,就是在这里养的外室。

她早上去五皇子府门口赖着不走,当然不是真的要见五皇子,而是要让莫管事事后查起来,她有话可对,不是害他,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巧合。

还要合作,又不撕破脸,总要留点退路的。

苏婉如笑眯眯的看着莫管事,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笑的,一点都不温暖,而是透着一股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森凉感。

“你…你们想干什么。”莫管事觉得对方在威胁他,他抢了一张宣传单过来,极快的扫了一眼,“宝应绣坊是吧。说,你们想干什么。”

苏婉如就笑着道:“我们知道五皇子府一些绣品采买定制的事,都是您在负责。所以,想请莫管事将这些活给我们做,我们保证一定按时完成,保质保量!”

什么保质保量!莫管事眯着眼睛,道:“我们要十多件的绣品,你们小小宝应绣坊能做的了吗。”

“我们有十几个人,今年和明年什么活都不做,就专做你们的。”苏婉如面露真诚的样子,“莫管事应该知道吧,锦绣坊现在可是打算将你们的活外包出去。您要知道,拿到活的绣坊还不如我们宝应绣坊呢。至少我能和您签条约,一切按照您的样子,按时交货。”

十几个人,明年不做别的事,那肯定能按时交货的,莫管事蹙眉,道:“她们外包的绣坊,也一定比你们好。至少我相信锦绣坊,凭什么相信你们。”

“彼此信任是需要接触了解的。”苏婉如笑着道:“我们绣坊离这里不算远,莫管事不如随我一起去看看。若是明年不能交货,您大可将责任推给我们。更何况,我们是要靠这一趟活打翻身仗的,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去做。”

说实话,莫管事是有点动心,但也只是一点而已,“绣活我已经给锦绣坊了。这事怎么能朝令夕改呢。”

“您先随我们去绣坊坐坐吧。要不,您请我们去院子里坐坐?这样堵在巷子里,总不是事儿,别人看着,我们一群女人围着您,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方才冲淡的感觉,又重新回来,莫管事忽然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巧合。”苏婉如道:“我们一早上将燕京都走遍了,近百份的传单都散完了!”

莫管事愣了愣。

苏婉如就朝吕毅打了个眼色,吕毅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莫管事,道:“宝应绣坊,保你满意。”话落,就带着莫管事往巷子里面走,从这里拐过七条巷子,就是他们的绣坊了。

“你…你干什么!”就算吕毅是一只手,可莫管事也挣脱不了他的钳制,更何况后面跟着一堆女人推推搡搡,苏婉如断后,喊道:“锣鼓,继续!”

哐哐哐!一行人接着敲敲打打,路上碰到了人听到了莫管事喊,也都只当是他们一起的。

进了宝应绣坊,吕毅将人松开,她上前道:“我们并无恶意,好好说话您不来,所以就…”她呵呵笑着,“莫管事,您请!”

莫管事拂开吕毅,理了理衣袍,打量着苏婉如,眯着眼睛道:“小姑娘,我明白了,你在威胁我是不是?”

苏婉如笑,她身后一群女人也跟着笑,韩绣娘道:“管事,我们绣坊除了吕大这半个男人外,可都是女人。一群女人除了绣花,什么都做不了。”

苏婉如点着头。

“我看你们什么都敢做。”莫管事哼了一声,拂袖走在前面,还真就看了一圈,苏婉如道:“我们是不如锦绣坊大,可我们真心实意的想做你们府的活。也保证能做的好。莫管事,您想想,这笔买卖,我们是双赢,您也得利!”

这话,好像在说,你只要答应把绣活给我们做,我们就保证绝不会将你养外室的事说出去。

莫管事没有说话。

“我们姑姑在这里,她腿脚不便,还请莫管事移步。”苏婉如和大家打了眼色,众人散了,吕毅守在霍姑姑的房门外,苏婉如请莫管事进去。

霍姑姑坐着行了礼,将自己的绣品给莫管事看,“民妇早年在京城也是有些名声的,提起宝应绣坊的霍姑姑,无人不知。这两副绣品就是出自民妇之手,请莫管事查看。”

这些女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莫管事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捧着挂屏看着,不得不说,手艺确实没的说,锦绣坊几位姑姑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可锦绣坊的姑姑们不会给她们绣。

“我保证您要的每一件绣品,都会让您满意,若是不满意,随您如何处置。”霍姑姑很自信。

苏婉如补充道:“是,按您的要求,按合约的要求。”

莫管事犹豫了一下,苏婉如就立刻拿了合约出来,“您看看,可有什么地方要补充的,若是没有您签字,这笔买卖就成了。等您将定金送来,我们就着手采买,开始上工了。”

“有备而来!”莫管事语气不善,苏婉如笑着道:“这样更能显示我们有诚意。”

莫管事看了看合约,列的很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前我已经将活给锦绣坊了,现在再拿回来,怕是不好办!”

“莫管事一定有办法。”霍姑姑道:“更何况,您可是五皇子府的管事,不是哪家小府里的跑腿打杂的,没有份量。”

莫管事咳嗽了一声,就听苏婉如补充道:“就算五皇子不得宠,可锦绣坊算什么东西,哪能受她们轻贱。你不知道,早先四皇子妃要的东西,可是他们姑姑亲手绣的。”

莫管事知道,所以眼角几不可闻的跳了跳。

难怪做到管事,处事可真是小心,苏婉如觉得还欠一把火,她说着递了杯茶给莫管事,笑着道:“您要是再不相信,我可以去请宁王爷来做担保,这样您总放心了吧。”

她没招了,总不能拿刀摁他脖子上,还要做买卖的,弄僵了这事就前功尽弃了。

赵衍对不起啊,只能搬出你的威名,索性刚用过,不差这一次。

“宁王!”莫管事骇了一跳,“你认识宁王爷!”

苏婉如点头,“我早先在应天锦绣坊做绣长。”又道:“和王爷来往过几回…”说着,很羞涩的低下头去,极其的暧昧。

霍姑姑撇头过去,忍住没有笑出来。

莫管事怎么可能确认她和宁王爷到底有没有关系,闻言就道:“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