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定国公三父子一看没他们的事了也跟着走了,皇后移驾边走边道:“他二叔,可是要去坤宁宫?”
“是!”定国公不喜欢皇后,就是面子上的事,皇后道:“我正也要去给母后请安,顺路吧。”
定国公就道:“不去看看你侄女?”
皇后心里的火就拱了上来,再忍不住,拂袖就走了。
定国公摸了摸鼻子,带着三个儿子走了。
沈湛亦起身,抚了抚袍子,大步出了门,赵衍紧随其后一会儿功夫,御书房里就安静下来。
“走吧。”司三葆擦了擦汗,“小丫头,先跟我回去,杂家有话问你。”
苏婉如撇了撇嘴,道:“司公公,来日方长,您过两天再问行不行,我今天很累。”
“牙尖嘴利。”司三葆瞪了她一眼,苏婉如和他一起出门,低声问道:“公公,韩大小姐和崔掌事会被关哪里去?”
司三葆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刑部大牢,不然你当能进宗人府?”
苏婉如哦了一声,没再问。
“你不要以为你今天立功,杂家欠你人情。”司三葆冷声道:“你少得意,这脑袋还别在裤腰带上,只要龙袍在一天,你的脑袋随时搬家。”
苏婉如就笑了笑,道:“公公当然欠我人情了,圣上对赵二爷多疼爱,要是知道了您”她还没说完,司三葆就捂住了她的嘴,“什么地方也敢口无遮拦。”
苏婉如把他手拉下来,冲着他笑道:“公公,现在锦绣坊没了崔掌事,您办事是不是更容易了。”
“嘿!”司三葆今天确实高兴,江阴侯府没了,朱公公的大仇总算是报了,“你居然还有胆子惦记锦绣坊。”
苏婉如就道:“锦绣坊可是裴公公的钱袋子,您打了他的钱袋子,这多痛快。”又道:“您把锦绣坊给我,我能让它成您的钱袋子。”
司三葆眼睛一亮,他还真信苏婉如有这本事能把锦绣坊打理的更好。
“那你宝应绣坊不要了?”司三葆问道。
苏婉如就回道:“宝应绣坊当然要。不过,以后应天没有锦绣坊了,您这钱袋子岂不是更彻底了。”
司三葆朝她竖个大拇指,点头道:“小丫头,心够狠。”又道:“这事不好办,杂家得好好想想。”
苏婉如恭维道:“您出手,一定成。”
“去,自己回去。”司三葆不想看到她,这丫头太精了,他和她说话都要动动脑子,“杂家走了。”
说着,就坐了轿子走了。
苏婉如忙追着上去,“公公,还有三娘和青红,您快派人去找。”她刚才就想问崔掌事和韩正英,可是当着赵之昂的面她不能问。
“杂家不是在找了吗。”司三葆道:“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苏婉如恨不得把他轿子掀了,“你能不能带我去刑部大牢,我要去问崔掌事。”
“你去刑部大牢?”司三葆顿了顿,道:“行,杂家安排一下,今天天黑前如果找不到人,就带你去刑部。”
说着就走了。
苏婉如气的骂了一句,可并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祈祷刘三娘和青红只是被人关在哪里,并没有事。
她走着,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停了两辆马车,沈湛不在但是卢成在驾车,而另外一辆旁边则是立着查荣生。
她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卢成正要说话,查荣生已经道:“苏姑娘,王爷将车留给你用,奴婢送你回去吧。”
“姑娘。”卢成道:“爷说你敢去别处,他会弄死你。”
苏婉如被呛住,冲着查荣生笑了笑,麻溜的上了卢成的车,卢成昂着下巴就驾车走了。
查荣生嘴角抖了抖,喃喃的道:“难道苏姑娘是吃硬不吃软的主?这么说,我们王爷对她太客气了?”
他看着走远的马车,叹了口气。
“卢成。”苏婉如探出个头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卢成摇头,道:“姑娘,爷说不准备您去别的地方。”
“那你是陪还是不陪呢。”苏婉如冷冷的道。
卢成点头,“陪!”
两人转道就去了刑部,没从正门进去,而是敲了角门,也没有找刑部的官员打招呼,卢成寻个了兄弟领着他们去了牢里,“人刚送来,一个撞破了头,一个被打了板子,可上头没发话我们不敢喊大夫,人怕是还没有醒。”
“你们快点。”衙役回道:“就怕一会儿会来人,撞上就不好了。”
卢成点了点头,回头护着苏婉如下了几节台阶,苏婉如四周打量着,她还是第一次到牢里来,和她想象中的查不多,湿冷中夹杂中难闻的气味,走过五六个关着女犯的栅栏门,苏婉如就看到了躺在土墩子上的崔掌事和韩正英。
“起来!”衙役吆喝了一声,“有人来看你们。”
崔掌事动不了,只有韩正英撑着坐了起来,昏昏暗暗中她看清了苏婉如的脸,顿时脸色一变,冷笑道:“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
“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实际上我们一直都没什么关系。”苏婉如道:“三娘和青红是不是你派人掳走的,她们人呢。”
韩正英看到了卢成,她顿时哈哈大笑,笑着捂着肚子,又忽然停了下来,冷声道:“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发发善心告诉你。”
“韩大小姐。”苏婉如道:“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个兄长在外面。”
韩正英噗嗤又笑着,“你在威胁我?可惜,我无力管他生死,你有本事你就去好了。”又道:“不过,你的两个朋友的生死,我去能管的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她和韩正英正好调换了位置,她笑着摇头,道:“算了,当我没来找你。”说着,转身就走。
“苏瑾!”韩正英忽然起来,走了几步站在栅栏边,“宫里的事会失败,是不是因为你?”
苏婉如回头扫了她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着就走了。
韩正英气的扶着栅栏,身后崔掌事就嘲讽的道:“一个侯门的小姐,一个堂堂锦绣坊的掌事,居然斗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懂什么。”韩正英道:“她背后不但有宁王相助,还有镇南侯护着,你我不是斗不过她,而是斗不过他身后的人。”
崔掌事听着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笑着摇头,“那也是她的本事,你我都不如!”
“闭嘴。”韩正英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就算进了镇南侯府的门,也不过是妾。呵呵,我看她现在脸镇南侯府里的妾都轮不到他。”
赵奕玉可是公主,她倒要看看她苏瑾有多大的本事,能和公主斗。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和公主说那句话。”崔掌事道:“行吧,希望你能活着等着那天。”
韩正英忽然顿了顿,抬头看看四面的牢房,又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情况,浑身像是被人抽尽了力气,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韩大小姐。”有个衙役丢了包东西进来,“有人给你的。”
说着,衙役就走了,韩正英沉默的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白色的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呵!”韩正英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摇着头道:“是啊,我是该死!我是江阴侯府的罪人,千古罪人。”
她说着,昂头将粉末倒进嘴里,闭目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崔掌事惊骇的看着她,韩正英睁开眼,讥讽的道:“我要先走一步了。”
崔掌事正想说话,就看韩正英嘴角流出血来,她捂着肚子挣扎着倒在地上,喊着道:“祖母祖母我错了,我该听您的话,我该听您话的”
她呻吟着,好一会儿噙着苦笑瞪着眼睛,便了没有呼吸。
“韩大小姐。”崔掌事强撑着下来,摸了摸韩正英的鼻息,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刑部门口,韩江毅背着包袱静静立着,过了许久许久他才转身离开,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无喜无悲,常随跟在她后面,低声道:“世子爷,我们去哪里?”
“回去。”他说着,道:“我们家在应天,哪里也不去!”
常随应是回头看了一眼刑部衙门,抹了眼泪
苏婉如押着卢成,“帮我找人去,现在就出城!”她顿了顿又道:“你们爷下面的人手呢。”
“姑娘。”卢成道:“你先去见爷,爷有话和你说。”
苏婉如想了想,如果司三葆找不到,她能求的就只有沈湛了,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先去见你们爷!”
卢成驾车去了镇南侯府,在如意门口停了下来,青柳放了脚蹬,行了礼打了帘子,道:“姑娘,爷在暖阁里等您。”
“嗯。”苏婉如下车径直去了内院,掀开暖阁的门,就看到沈湛绷着个脸坐在炕上,炕几摆着一堆的信,他翻着,好像不知道她进了门一样,低头做事不搭理她。
“沈湛。”苏婉如上前去,道:“你帮我找找三娘和青红好不好,司三葆做事慢吞吞的,我怕找到天黑他也找不到人。”
她一点都不信司三葆。
沈湛一眼都没投给她,接着做事。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苏婉如抢了他的笔,瞪着他,语气倒是很软,“三娘和青红从昨天下午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你帮我找找行不行。”
“这次怎么来找我帮忙的。”沈湛抱臂看着她,“以前都躲躲藏藏的,此番就让我管你的事了?”
苏婉如被他噎了一下,砸了砸嘴,道:“我我这不是找不到别人帮忙了吗。”
沈湛讥讽道:“能独闯人宅子里,能拔了匕首杀人,能独进皇宫全身而退,还弄到了裴公公和崔掌事,韩大小姐也不能幸免,你的本事世人也没及你一二。”
“你什么意思。”苏婉如也沉了脸,沈湛就拍了桌子,道:“你说,我什么意思。”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你要不帮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沈湛头顶突突的跳,她一个人去见吴悠,人院子里关着十几个婆子,一个人跟着司三葆去宫里,站在悬崖峭壁弄不好就粉身碎骨,而这些他都是从别处知道的。
派人跟着她不肯,让她什么事来和他商量,他就如蛇蝎似的让她避之不及。
他担心的一夜没睡。
裘戎说的对,藏着掖着的,弄不好那天她就把命丢在这里了。
而他很有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你给我站住!”他喝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哪里都不准走。”
苏婉如回头瞪着他。
114 焦灼
“你不说,我说!”沈湛想着,有的话他今天要说了,将她吓走,他就再和以前一样,天天粘着她,直到她心软为止。
反正第三次做,他娴熟的很。
“说什么?”苏婉如很戒备,往后退了一步,眯了眯眼睛。
她的面前有条底线,不越过底线时和她说什么,她都能忍可但凡碰及了,她就会竖起周身的毛,一下子将他么们的距离拉的远远的,竖起一道屏障,让他再无法越过去,这一点沈湛很清楚。
可是,和她安危相比,这些都是次要的。
“苏”他的话说了一半,苏婉如就感觉自己的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她指着沈湛,喝道:“闭嘴!”
她话落掀了帘子就要出去,沈湛一下子抓了她的手臂,一扯将她带了回来,苏婉如反手就亮出了匕首,抵着他,“放手,听到没有。”
她不想说开来,说开来他们连现在的这样的关系都不能维持。
她无法将三千人的命,将苏季的命,将自己的命交给沈湛。
不是不信他的人,而是不信当下的势。
话说了,是摊牌,是做出选择!
要不然,大家以后就是敌人老死不相往来,她是后宋的公主,在他堂堂大周镇南侯眼中,就该是余孽,他作为赵之昂信赖的臣子,最应该的做法就是立刻杀了她。
她不想死,也不甘死。
要不然,就是继续当下关系,他依旧说娶,可是两个对立的人怎么成亲,怎么在一起?
除非是她放弃后宋的仇恨,做他的镇南侯夫人!
这不可能,她做不到放弃仇恨,跟着稀里糊涂过一辈子,若是这样她宁愿死。
那么就是沈湛放弃他的权势,跟着她一起反了。
这也不可能。沈湛从一个市井的混混一路打拼到今天的位置,他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他每一步走过来都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才得了镇南侯的爵位,才有了今天的受世人尊敬。
他辛苦得来的位置,她凭什么要求他放弃跟着她出生入死。
没有路走的,反而是当下这种混混沌沌的,隔着窗纱的关系最好。
“你想好了吗。”苏婉如冷笑着道:“你想好了有的话说出来,你能选择的起吗?”
沈湛眉头深锁,唇线绷的笔直,冷冷的看着她。
“沈湛!”苏婉如叹气道:“你就不该来找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或许是身体是,但灵魂早就不是了。你仔细想想,我和她一样吗?”
“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把自己逼的进退维谷,把自己的境地弄的这么尴尬,有什么意义呢。你就做你的镇南侯,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如果有一天你我为敌对上了,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过往而对我手下留情,同样,我也不会!”
“你什么都知道,可能不能不说,你既然不想杀我,那就帮我存着这个秘密。世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将来有一天我再以原来的身份出现,你也没有任何的麻烦。你说了,好处是什么?”
“就这样,我走了。”她收了匕首转身就走,“我还要找三娘和青红。”
她跨了一步,脚忽然就离了地,她吓的惊呼一声,沈湛已经将她扛起来,往炕上一丢,扑上来寻了唇便一通狠吻,特别的狠,恨不得将她拆了,吞了才解气。
苏婉如又急又气,可在他面前她的力气跟个孩子似的,推不动,撼不动。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他,恶狠狠的打她的屁股,道:“走!你当我话是耳边风是不是。”
“你让开。”苏婉如将他,道:“我今天说的够清楚够明白了,你要是聪明人就该离我远远的,我们就当不认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你说什么了,老子一句没听懂。”沈湛气急了,“老子就知道,整日里随你提醒吊胆睡不好觉。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带着青柳,十二个时辰不离身,听到没有!”
沈湛是真的生气,他这会儿心还在嗓子眼跳,他头一回上阵杀敌都没这么紧张过还有那次在应天的时候,他跑江边知道她跳江了,真是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了。
再来几回,他也不要等娶媳妇了,直接被她弄死了。
可她伶牙俐齿的一番话,说的真是荡气回肠,只怕连天地都要感动了,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没听懂!
“你少跟我废话。”他戳着她的额头,磨着后槽牙道:“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你就是成了一堆灰,咱们也得葬在一起。”
苏婉如气的直抖,可见她方才说了一堆,他是一句没听,她气的起来站在炕上,高出他一点,瞪着他,“你有没有脑子,你怎么这么笨,人话听不懂吗。”
“听不懂。”他回道:“因为你说的不是人话。”
苏婉如气的踢他,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一拉一扯将她抱下来,放地上一杵,他自己坐下来,板着脸看着她,喝道:“站着不准动。”
她气的抿着唇,可到底没敢动。
“我今天就要把话说透了,你爱不爱听,想不想听都得听。”他说着,拍了桌子看着她,压着声音语重心长的样子,“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说透了,你怕我不但不帮你,还成了你的敌人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被他一说就显得她好像多有心计似的虽然是是事实,可她不想从沈湛嘴里听到。
“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心里有我没我。”沈湛看着她,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沈湛又道:“行了,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反正我心里有你就成了。”
苏婉如瞠目结舌。
“你怕这怕那的,你问我是怎么想的吗?”沈湛敲着桌子,道:“我说过我不帮你吗。我今天就把搁在这里,你就是去杀人放火烧皇宫,我也给你点火加柴!”
苏婉如愣了一下,道:“你说的轻巧,你能弃了荣华富贵,再做回市井混混?”
“对!”沈湛道。
她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眼睛里找出动摇骗人的表情,可是没有,她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吼道:“我不用你点火加柴,你当你的镇南侯去。”
“老子走到今天就是为了娶媳妇!”沈湛盯着她,“你不做老子媳妇,或者被人弄死了,老子做什么破的镇南侯!”
苏婉如目瞪口呆。
沈湛嘴角动了动又绷直了,板着脸瞪着她,“说,你到底信不信我。”
本来他是有耐心的,只想慢慢磨她,磨到她相信他,愿意将她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的那天,可是等来等去的,就出事了。
牛鬼蛇神的都上来欺负她,他气的脑子里嗡嗡的响,恨不得见人就弄死了出气。
“我凭什么信你,”苏婉如真的要被他气死了,“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行!”沈湛站起来拉着她往外走,苏婉如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去,发什么疯。”
他拖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你站在后面指挥,说想弄死谁,赤手空拳,杀了人我们就跑!”
“你你放手。”苏婉如真是怕了,这个人脑子被门夹了吧,“我不去。”
他就回头看着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湛!”苏婉如掉着泪,吼道:“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无论我遇到什么危险,就算丢了命我也是死得其所,可是你不一样,你打拼上来豁出命的挣了今天的一切,你不能轻易丢了。我不能害了你。”
“你这么想的?”沈湛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一颗心也化成了水,滚烫滚烫的。
苏婉如胡乱的擦着眼泪,“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为了娶我,不值得。这世上好的女子多的是,傻子才会为了娶一个人倾家荡产。”
“你是这么想的?”他又重复了一句,走过来弯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找赵仲元当靠山,也是因为怕连累我?”
她没说话。
沈湛一把将她抱起来,举的高高的,“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是我说的,我说值就值。”
“值了!”
苏婉如抿唇看着他。
他放她下来,弯着腰,也看着她,“你现在点头,答应做我媳妇,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有病!”苏婉如推开他,转身就跑,沈湛喝道:“苏婉如,你敢走一步试试!”
苏婉如愣一下,回头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全名全姓的喊她,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喊过她苏瑾过今天第一次喊,他便全名全姓的道了出来。
她一瞬间眼泪掉了下来,周身发寒,几乎是夺门而出。
那么多人的命,她不能儿女情长,不能赌,不能押在沈湛身上。
他说的喜欢能有多久,如果他后悔了呢,她怎么和二哥交代,怎么和龙卫交代,怎么和父皇母后还有大哥交代和千千万万拥护后宋,因后宋灭亡而哭泣的百姓交代。
她心疼如绞。
她不能再留在京城了,她不能继续和他再周旋下去,就算做不了二哥的内应,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她冲了出去,青柳和卢成以及闵望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青柳想拦一栏,闵望拉着她摇了摇头,道:“有的事,外人帮不了。”
他能理解苏婉如的立场和矛盾。
越是为一个人好,就越不舍得拉着他淌浑水,这一条河暗流汹涌,一个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姑娘除了害怕和不敢赌以外,还有不忍心吧。
沈湛从房里出来,负着手面色冷沉,闵望顿了顿走了过去,低声道:“爷,要不要去追?姑娘会不会又逃走?”
“不过三月三她不会走的。”沈湛心里是欣喜的,至少今天他能确定,苏婉如心里有他。
即便他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身份的芥蒂,接纳了他。
苏婉如出了侧门,顺着巷子跑去了后面,深吸了口气擦了眼泪,过了许久她才沉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碎碎念着,“我要立刻离开京城,这里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