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去了米行,刘婆婆、段震、刘长文、胡十三娘和宋桥都在,见她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胡十三娘迎过来,道:“您没事就好,我们才知道您进了宫,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龙袍。”她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大家听着就出了一身汗,“这位韩大小姐也太阴毒了,为了私欲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害人。”

苏婉如摇了摇头,没有心情说这些事,“沈湛今天和我摊牌了,他捅破了窗户纸,我的身份他一清二楚,甚至我二哥已经不在宗人府的事他可能都知道,京城我不能再留了。”

“公主。”宋桥握紧了手里的剑,道:“属下帮您杀了他。”

杀了沈湛?她心头一跳她又有多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以前见到沈湛每每都恨不得弄死他,可是渐渐的,她就忘了这件事,习惯了他的纠缠和甜言蜜语,习惯了他的关心。

心头钝疼,就好像被人砸了一拳一样,疼的窒息,她捂着心口疼的弯下腰来,刘婆婆和胡十三忙惊的跑来扶着她,道:“公主,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苏婉如摆着手,这一阵抽疼过后,心仿佛空了似的,她苦笑一下,道:“就是中午没有吃饭,这会儿饿的难受,婆婆帮我弄点吃的吧。”

“好,有吃的,厨房还有馒头,属下再给您下碗面条。”刘婆婆说着去了厨房,苏婉如看着宋桥笑了笑,“近日在宗人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吴忠君老实了很多,一整日都待在衙门里做事。”宋桥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今天被皇后召去宫里了,属下才有机会脱身来这里。”

“他女儿闯了祸,他大概是去善后了。”苏婉如想到了吴悠,确实是个直率单纯的女孩子,“宋桥,你好好当差,沈湛的事你不用多虑,他暂时不会对我做什么。只是,有的事我赌不起,所以就害怕了。”

宋桥似乎明白了一些,想到沈湛的样子,眉头直皱,那个人可一点都配不上他们的公主。

“我走后,你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先去找我二哥,和我二哥见面以后,有什么安排我会写信来告诉你们。”苏婉如交代道:“切记我的话,无论什么事都要互相商量,不要冲动行事。”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走?”胡十三娘问道。

苏婉如顿了顿,道:“等过了三月三吧。”又道:“还有件事我要你们帮忙,你们派人出城去找我的朋友,她们昨天下午出去以后,就再没有回来了,我很担心。”

“是应天来的两位绣娘吧?”刘婆婆端着面条来道。

苏婉如点头,“是的。”

“那没事,在您来前我去了一趟宝应绣坊,正好和她们前后脚,两人没什么事,好好的。”刘婆婆说着给她剥了个鸡蛋递过来。

苏婉如长长的松了口气,“她们没事就好。我还当她们被韩正英掳走了。看来韩正英是和我故弄玄虚。”

刘婆婆没有再说,和大家对视了几眼,各人坐下来,刘婆婆又道:“公主,您说走属下不该说什么,可燕京这一摊子您好不容易做的有起色了,现在要是走了,多可惜。”

苏婉如手顿了顿,是啊,司三葆都答应帮她弄宫里的绣品做了,她立的目标都没有完成,就这么走了确实不甘心。

还有,她还说帮三娘报仇。

苏婉如头疼,可不走不行,她和沈湛之间没有退路了。

难道还要继续装傻充愣,继续和以前一样吗?不行,她做不到了。

沈湛说的话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转着,她吃了几口面条就没了胃口,苦笑道:“那我回去再想想,或许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好。”刘婆婆柔声道:“您别多想,回去好好歇一歇,今天太累了。”

苏婉如点头应是,出了米行,刚走了半道就碰见了乔妈妈随马车往皇城方向去,两个人都是一愣,乔妈妈上前来握住了苏婉如的手,道:“苏瑾,听说你上午也在御书房,你快和我们夫人说说,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的帘子也掀开,徐氏满含担忧的脸露出来。

“夫人。”苏婉如福了福,踩了脚凳上去,和徐夫人对面坐着,道:“吴小姐好似是喜欢了江阴侯府的世子,韩子阳了。”

“喜欢了韩子阳了。这孩子”徐氏虽已经听闻了一些,可现在听苏婉如肯定的语气,她还是眼前黑了黑,握着苏婉如的手,问道:“你认识那孩子吗,为人如何?”

苏婉如想了想,客观的道:“相貌上乘,很正派的人,只是做事不够果断。除此以外,我觉得人还是不错的。”又道:“不过江阴侯府方被削爵了,他和公主的婚事应该也不作数了,至于吴小姐,怕是皇后娘娘那边不会同意。”

徐氏点着头,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想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奈的道:“她现在被娘娘关在宫里,说一日想不通,就一日不放她出来。”

“皇后娘娘是很生气。”苏婉如替徐氏叹了口气,“不过吴小姐是她的亲侄女,她也只是训斥罢了,等吴小姐想通了,也就好了。”

徐氏也没有好的办法,她的女儿她太清楚了,皇后关着她是因为了解她。

若要将人放出来,她保不齐就跟着韩江毅走了。

聘为妻奔为妾,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徐氏看着她道:“今天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崔掌事和那位韩小姐也太阴毒了居然想要毁了龙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圣上只是这是这样罚她们,已经是宽宏了。”

是,赵之昂今天没有抄了江阴侯府已经是很不错了,大概在他心里,一直想要削爵,今天正好这个契机,让他完成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就不再深究了。

“我没事。让夫人担心了。”苏婉如指了指外面,“我回绣坊了,等改天有空我再去陪您说话。”

徐氏点了点头,“你坐着,我送你到绣坊门口你再下去。”

苏婉如应是,和徐氏说着话坐着车一路到宝应绣坊门口,她下了车徐氏去了宫里。

“阿瑾。”刘三娘和青红一直等在门口,听到她说话声就迎了出来,苏婉如看着两个人一喜,打量着,道:“你们有没有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自己出城去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是锦绣坊的人。两个婆子带着马车,说崔掌事请我们去一趟,有件事要和我们商量。”刘三娘道:“我们也没有多想就上了马车,没有想到上车就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被捆在一个林子里,半夜三更的我们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还好。有人找来了。”青红长呼一口气,道:“是几个男人,人高马大的,我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当差的。”

苏婉如顿了顿,难道是司三葆找到的?

“是司公公的人吗,他一早就派人去找你们了。”苏婉如说完,青红就摆手否定道:“那几个人把我们带回同福客栈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司公公的人可不会这么办事。”青红撇了撇嘴,道:“哦对了,有个男人是独眼,他一直眼睛戴着眼罩。”

苏婉如愕然,戴着眼罩的男人,那不就是裘戎吗。

这么说沈湛一早就帮着她去找人了?

苏婉如心头顿了顿,又是一阵抽疼,她抚着头觉得累的不得了,笑着道:“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们先进去,宫里的事,我和你们一起说了,免得一会儿我还要和霍姑姑再说一遍。”

“好。”刘三娘看她脸色不好,就拉着她的手,三个人去了里面,工头快要收工了,今天开始清理四周的碎砖,她们去了红烟绿雨,一见她回来大家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你一早出去我们都不知道,后来中午又听闻崔掌事被关刑部大牢里去,过了一会儿又传出来和她一起关的那位韩家小姐死了我们都吓的不轻。你是不是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早上去宫里了。”苏婉如就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大家一时间又惊又唏嘘,好一会儿霍掌事问道:“那锦绣坊岂不是没有掌事了?”

“嗯。崔掌事肯定不能活着出来的。”苏婉如想象司三葆不会让她活着出来的,“锦绣坊没有掌事才好啊,宝应才有机会。”

新上来一位就算再厉害也要适应一段时间,这是宝应绣坊最好的机会。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霍掌事问道:“苏瑾你不会是”

刘三娘和青红也都看着她,青红道:“你莫不是想把锦绣坊也并了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锦绣坊不也是普通的绣坊,不过因为是吴氏创立的,一直接宫里的绣品做而已。

“她们能做的事,宝应也一样可以做。”苏婉如说完,忽然想起来她要走了,剩下的话顿时就显得苍白空洞,她顿了顿,道:“我先回去歇会儿,明早再和你们说。”

她脸色确实不大好,大家就没有强留她。

“三娘姐姐和青红姐姐往上就住在这里吧,你们回去我也不放心。”苏婉如道:“一会儿请刘妈妈给你们准备房间。”

刘三娘和青红颔首,“你去歇着吧,我们自己去找刘妈妈,都不是头一回来了,脸皮厚的很。”

“哪有脸皮厚不厚的。”霍掌事笑着道:“都是自己人,就当在应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红笑着点头,“我扇子才起了半朵花,快帮我找出来,我接着绣。”她说着,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苏婉如出了门,刘三娘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公主。”杜舟迎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二狗子也跟着摇着尾巴,“汪汪。”

苏婉如看着他们,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抱着杜舟,道:“小杜,我心里难受!”

“怎么了,怎么了。”杜舟抱着她轻拍着,“是什么人欺负您了吗。您上午做什么去了,您快和奴婢说啊。”

苏婉如靠在他肩膀簌簌的掉着泪,二狗子围着她打转,三个人站在院子里,一时间就只听到苏婉如的抽噎声,好一会儿她才歇下来拉着杜舟进房,二狗子偎在她脚边。

“小杜。”苏婉如掉着泪,看着她杜舟抽抽泣泣的道:“我好像动了心了,我心里有他,所以特别难受,觉得自己没用,这都什么时候了,家破人亡的,我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我是不是特别的自私!”

这个混蛋!杜舟将沈湛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面上却露出寻常的样子,道:“镇南侯人长的不错,抛开别的不说对您确实是言听计从的,您会动心是正常的。人活在世上,谁都有七情六欲,圣人可不容易做。”

“没事,没事。”杜舟安慰着,“您一点都不自私,您做了那么多事,哪一样不是为了家国,您一点都不用羞愧。”

苏婉如哭的更凶,拉着杜舟,道:“小杜你太好了,专捡好听的话安慰我。”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杜舟道:“不过您喜欢归喜欢,可不能和他在一起。您想想啊,这往后咱们是要起兵的,和他注定了势不两立,这往后怎么办,还不更折磨人。长痛不如短痛,公主,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去长安。”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婉如点着头,道:“他今天和我摊牌,喊我苏婉如,还说他什么都知道了,恐怕连二哥的事都知道。”

杜舟心头一跳,更加坚定的要走了,“走,等过了三月三我们就走。”

“嗯。”苏婉如点头,“走前我要想办法帮三娘报仇,我答应她了,这几天想想要怎么做才好。”

杜舟点着头,只要苏婉如不哭了,什么都好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想怎么帮刘三娘报仇。”

“嗯。”苏婉如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不搅点事情出来,我岂不是白来一趟燕京。”她就是走了,也不能让赵之昂好过。

杜舟点头赞同不已,“是,奴婢支持您。”

“那我睡会儿,晚上不要喊我起来吃饭。”

杜舟应是去给她打水。

苏婉如蹲在地上摸着二狗子的头:“我要走了,你去跟着你主子好不好,以后学聪明点,别什么都跟他学,你会变成一只坏狗的,以后再找不到好的狗子愿意嫁给你。”

“汪。”二狗子蹭着她的手心,好像懂了离别似的,看着她,“汪汪汪。”

苏婉如嘟着嘴叹了口气,“要不然你跟我走吧,你愿意跟我走吗。”

“汪!”二狗子摇着头尾巴,一副很乐意的样子,苏婉如噗嗤一笑抱着它,道:“还是你好,那你就跟着我好了,我带你去找我二哥,我二哥可好了。”

“汪!”二狗子应着。

杜舟打水进来,苏婉如洗漱了一下,躺下来看着杜舟,道:“我头疼的难受,你去找梅子青问问,有没有吃了不头疼的药。”

杜舟点着头应是,“奴婢这就去。”

“我要药丸,你别拿一堆苦药回来。”苏婉如翻了个身,杜舟应着给她盖了被子,瞪了一眼二狗子,“守好了,笨狗。”

二狗子心虚的呜呜了两声,趴在床边的狗窝里不动弹。

苏婉如睡不着,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门,二狗子也在叫,她翻身坐起来,头重脚轻的披着了衣服开了门,“谁啊。”

她说完,愣了一下,居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左眼上有个眼罩,她很不客气的道:“裘戎?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

“我说完话就走。”裘戎面无表情,“你出来,就在院子里。”

苏婉如将衣服拢好,靠在门框上,半阖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说吧,眼睛闭着,耳朵却睁着的。”

“你是公主,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裘戎开门见山,他没有沈湛存在的顾忌,“但是我从很久以前就很讨厌你,这一点我没有对你掩饰过。”

苏婉如手指动了动,没力气回他的话。

“几年前,我八哥在平江府待过一段时间,他说你忘记了,我不确定,所以想问问你,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记得?”裘戎道。

“我没和他解释过,自然也不必和你解释。”苏婉如扫了他一眼又阖上,“你就按照你的思路说话好了。”

裘戎点点头,道:“当年,八哥做你身边的常随,后来你家人或许是发现你们走的太近,又或是知道了八哥对你的心思,觉得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公主,让他走。”

苏婉如扫一眼裘戎,对他的语气很不喜欢。他家人护着她,不让当年的苏婉如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厮混,这没有错。

无论是苏氏还是林氏,看不上当时的沈湛,一点都不奇怪。

更何况,身份差距那么大,没把沈湛杀了已经对得起他了。

“所以呢。”她冷笑着道:“你们八哥就投奔了敌方,打算报仇雪恨,让我家破人亡后,再来和我情投意合?”

裘戎脸色一变,怒道:“你果然不识好歹!”

“废话,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好歹。”她白了他一眼,“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要睡觉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她将沈湛当做仇人,所以这些问题不用考虑,他本来就是个恶人。

后来她就下意识不去想,就像不去想他们彼此纠缠最后会有什么结果一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不认识他以后,就继续当你无忧无虑的公主去了,可我八哥呢,投奔了赵之昂,你以为他是为了让你家破人亡,却不知道,他暗中给你们留过多少活路。”

“废话!”苏婉如道:“给我们留活路,我们怎么输的。”

裘戎恨不能动手,他怒道:“他若真要动手,你们能打去山东?有一回你大哥在登州被长兴侯堵住,是怎么全身而退的他既然投奔了赵之昂,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否则赵之昂能信他。”

“你说你们败了,你们不是败给了我八哥,而是败给了你们自己。苏世元身边有奸细,是他将你们的行军路线给的赵之昂,八哥从京城赶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战败了。若非八哥,苏世元都没有命活着被擒,没有他你能顺利救出他来?就连宗人府里的赝品,也是八哥早就准备好的。”

苏婉如目瞪口呆,“你说他投奔赵之昂,是为了后宋?”

“若不然,你让他投奔后宋,就你二位哥哥知道了能容他,在后宋他不会有出头之日的。”齐戎越想越气,世人只知道他八哥是英雄,却不知道他八哥做的多不容易,而这些,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都说红颜祸水,这个女人就是祸水。

若不然,天下对于他们来说,谁做君主都无所谓,他们为什么要心在曹营身在汉的受折磨!

若不然,以他八哥的能力,但凡再多出几分力,后宋就并不会存这么久。就苏氏那一家子金雕玉琢,金银里养出来的贵人,让他们守天下治天下还差不多。

马背上打架,他们终究不如赵之昂。

“不可能。”苏婉如一时语噎,“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不懂。”

裘戎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他这辈子的执念就是娶你为妻,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些。有一回我们被你们逼的断了粮,其实我们可以抢苏仲的粮,但是八哥没有去,因为抢了他的粮,他就要断粮。”

“那一回我们躺在冰碴子上,八哥告诉我,他得活着,活着娶你。”裘戎苦笑,“他自己的命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你说你是不是没有良心,你对得起我八哥吗。”

苏婉如想笑,她应该感动吗,可她只觉得苦涩。

“你从后宋的皇宫离开,为什么没有人找得到你,你从没有想过为什么吗。就凭杜舟那点本事,他能抹的干净?”齐戎冷哼一声,“这些都是我八哥做的,你难道不该谢他一句吗。”

苏婉如脸色苍白,转过来看着裘戎,道:“你说完了吗。”

“没良心的女人!”裘戎怒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拂袖,消失在院子里。

苏婉如笑了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二狗子扑上来汪汪的叫着,杜舟和周娴以及刘三娘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迭声的喊道:“苏瑾阿瑾。”

苏婉如本来就高烧着,此刻更加支撑不住。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杜舟在哭,她抓着杜舟的手,道:“小杜”

“是我,是奴婢。”杜舟跪在脚踏上,“您千万别吓奴婢啊。”她十一岁那年就是这样生病的,迷迷糊糊的病了半年多,人瘦的脱了形

苏婉如嘤嘤的哭着,道:“裘戎说,沈湛来大周是为了后宋,他当年暗中给父皇还有二哥送过秘信,二哥打败仗不是因为输给了别人,而是因为他身边有奸细,是不是这样的。”

杜舟也不知道,他气的直抖,哄着她,“这事醒了再说,您先将药喝了。”

“我不喝,太苦了。”她摇着头,杜舟抱着她对梅予打了眼色,梅予强硬的灌了半碗,苏婉如闭着眼睛哭着还骂了几句杜舟,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看见了沈湛,站在马车下冲着她笑,不大的年轻瘦瘦高高的,明明衣服很破旧,可显得特别的精神,她也笑着递给他一个馒头,问道:“你有手有脚,怎么不去做事。就算从军也行啊。”

“以前没想做事,混吃等死就好了。”他笑着,牙齿特别的白,“不过,我会从现在开始想。”

这几天特别低谷,心态差的不行了,我得调节调节留言也不想回,什么都不想做。我去歇会儿,么么哒大家。

115 情丝

她噗嗤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好做事,再看到你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我就不给你吃的了。”

然后画面一转,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进宫来了,难道你做內侍了?”

“没有。”他依旧笑着,眼睛盯着她一眨都不眨的,“我做侍卫,公主您身边要常随吗,我能打架,您想打谁我帮您打。你和他们要我过来,以后我跟着你。”

她眼睛一亮,打量了一眼他的身材,少年年纪不大但是个子很高,很健硕的样子,她满意的点着头道:“行啊你,居然能买通人进宫里当差。看在你这个本事的份上,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又道:“不过,你要都听我,不准阳奉阴违。”

“不会。”他跟着她寸步不离,“从今天开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您的。”

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特别有趣,长的也很好看,眉宇中有股英气和果敢,还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先试试你的本事,我知道街面上有一帮人特别的讨厌,经常欺负邻里百姓,我早就听说了,可一直没机会去。咱们去把他们收拾了,我父皇没空管,我替他管。”

“我知道他们的老窝,我帮你端了他们,一个人就行了。”沈湛道。

她笑着点头,第二天两个人出了宫画面一转,就是沈湛护着她,一个人跟十几个人打架,边打边跑,她在前面吆喝着,“你跑快点啊,别被抓着了。”

他冲着她笑,点头道:“没事!”

他们将人引出来,衙役一围而上,将人抓了,他们两个人站在墙角哈哈大笑,她心里特别的痛快。

好像终于找到了知音。

“明天我们去剿匪,你怕不怕?”她道:“松江府那边有窝水匪。徐州那边还有一窝土匪,叫焦奎,不过不怎么厉害,等我们有空再去。先把松江的收拾了。”

画面一转,他们骑着快马出了平江府,一边跑一边笑闹着,他们不是单独去的,还带着人,这一仗打的很激烈,她被沈湛护着,可还是因为马受惊而摔了下来,幸好沈湛垫在下面,她没受什么伤。

然后后面有无数的画面,钓鱼,划船,沈湛还给她弄了一条特别好看的狗,后来才知道,那是沈湛从别处偷来的。

从哪里呢?

画面乱乱的,苏婉如使劲想着,然后呢那狗叫什么来着

沈湛摆着手,嫌弃不已,“取什么名字,狗就是狗!”

“不行,它长的这么好看,以后就叫爱丽丝好了。”

沈湛大笑,“什么名字,难听。”

“你再说,我叫它沈湛!”她笑着,道:“我二哥最近在攻长安,都攻了两个月也没个动静,你敢不敢陪我一起去,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她想了很久了,可没敢和别人说,因为不用试,没有人会同意。

沈湛点头,“去,长安而已怕什么。”

她高兴不已,想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特别高,根本够不着,便怒道:“你蹲下来。”

他就蹲下来,她高兴的拍了拍,道:“沈湛,你以后都会在我身边吗。”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答的斩钉截铁。

她大笑,道:“为了鼓励你的忠诚,我今晚给你做件衣服,一个晚上就好了。”又道:“我师父这两天病了,我们后天就走好不好。”

沈湛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你别做了,晚上不睡觉,明天你又要喊着头疼。”

“没事。”她笑着摇头,“给你做衣服我高兴。”

沈湛就坐在她对面,捧着茶盅笑,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牙齿白白的,笑容里带着光,让她觉得四处都是暖的。

她好奇的问他,“你从来没有想过将来吗。”

“没有,没什么可想的,活一天是一天!”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过以后会想了。”

她抿唇笑,似乎懂他的意思,她又不是真的是孩子,算一算年纪她比沈湛可大多了不过他成熟,一点都不像个少年,倒像个看透沧桑的老者。

除了一顿四个大白馒头外,他对别的无欲无求。

“是因为你从小的生活环境吗,活着已经成了你唯一的目标是吗。”苏婉如心疼的看着他,他颔首道:“应该是吧,我吃老鼠的时候就想着,以后要顿顿吃馒头。”

她红了眼眶,心疼不已,“我去给你做馒头,这次不放莲蓉馅,给你放肉的。”

“我给你揉面。”他跟着他,颠颠的,寸步不离

两天后他们离宫去了长安,一路游逛,走了多少天她都不记得了,只觉得特别的累,途中还生了一场病,沈湛抱着她骑在一匹马上,走的慢腾腾的,和她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她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