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来了。”两个杂役抬着热水进来,“小姐一会儿用完了再唤我们来取木桶就好了。”

苏婉如颔首,看了两人一眼,目光从他们的手上扫过去,手指关节粗大开裂,不是习武之人的手,她放心了,道:“多谢,一会儿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就能倒。”

两人应是躬身出去,苏婉如将门关好,不急不慢的脱衣服,这一身裙装骑马实在不方便,要不是再忍三天就能到了,定要换身男装穿。

试了试水温,她随手拆了发髻,正要进木桶里,忽然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婉婉,别洗!”

苏婉如惊了一跳,随手抓住搭在椅子上的一件衣服,蹲在了木通边,吼道:“沈湛,你神经病吧。”她脸涨的通红,用木桶遮住自己,瞪着眼睛道:“你进来干什么,我在洗澡。”

沈湛也愣了一下,但反应极快,反手立刻关了门。

他人却没有出去。

“这水有问题。”沈湛就看到,小姑娘像只毛茸茸的小猫似的,在桶边露出个脑袋,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戒备的瞪着他,而她背后,披散着的头发如同丝缎搭在新落的雪上,黑的是头发,白的是皮肤

他目光一暗,看直了眼。

“你看什么。”苏婉如随手抓了一只鞋丢过去,“臭流氓,你快点出去。”

沈湛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外面,“不安全。他们能在你的洗澡水里下毒,指不定人就在附近等着呢,我要出去了换他们进来了怎么办。”他循循善诱,哄着道:“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衣服在哪里,我给你取来。”

他说着,人就往这边来了,苏婉如抱着衣服,紧贴木桶移着,她哪敢站起来,除了胡乱抓的一件放在最上面的肚兜外,她身下都是光着的,“你你闭上眼睛,把把衣服递过来。”

她觉得他就跟头没脸没皮的狼似的。

“好,”沈湛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事别怕,我在呢,他们不敢进来的。”

又是一只鞋丢过来,苏婉如怒道:“怕的就是你!”

沈湛拿了她摆在床上的衣服,一件粉色的肚兜,粉色的裹裤,他眼睛瞬时红了,像头饿狼似的,余光撇了一眼某只受惊的小猫,虚眯着眼睛递过去,“我闭着眼睛呢,什么都没看到。”

苏婉如瞪着他,将衣服接过来,一边看着他一边穿衣服,“你不准睁开眼啊,闭紧了。”

“嗯,闭着呢。”沈湛道,余光切切摸摸的朝那边撇,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但就是这样他心里已如同狂风巨浪似的,拍打嘶吼着,克制是件极其艰难的事,他吞了吞口水,闭上了眼睛。

复又小心翼翼的睁开,朝那边撇了撇。

小丫头已经穿好了,但只有一件肚兜,光洁的后背趴在木桶上若隐若现,脸红通通的冲着他吼道:“还有呢,快拿过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湛又递了中衣过来,苏婉如迅速穿好,终于能站起来,叉腰看着他,怒道:“姓沈,你找死是不是。”

她说着,抓了一边的凳子的就砸了过去,沈湛单手接住,严肃的道:“我要不来,你入了水,就是你死了。”

“我不信。”苏婉如冲过来,拳打脚踢,“你就是故意的。”

她打人跟猫爪子挠似的,沈湛根本不在意,低头看着她光裸着的腿,还有一双白生生的小脚,莹莹泛着光,他吞了吞口水,道:“我说真的,那两个杂役扣了,卢成正在审呢。”

“你就是故意的。”苏婉如气急了,跳起来揪住他耳朵,“你就想进来耍流氓。”

沈湛一把将她抱起来,“我哪是耍流氓,我是救你。”说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觉得不过瘾,又寻了唇亲了一下,“婉婉,我们先成亲吧。”

苏婉如嗷呜咬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使劲咬,沈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等她松了口,他接着道:“都十七了,能成亲了吧。”

浑不在意手上被咬的地方。

“你傻了吧,我可是答应赵之昂我要替公主和亲的。”苏婉如怒道:“你去和赵之昂说去,看他同意不同意。”

沈湛就龇牙笑了起来,“只要你答应,我就去和圣上说。”

“你怎么说。”苏婉如道。

沈湛抓了换下来的衣服,将她的脚包起来,“别冻着。”就将她整个人蜷成个小团子抱在怀里,“我不用怎么说,只要将芝兰公主找到就好了。”

“无耻。”苏婉如揪住他的胳膊,要下来,“你要敢找她,我就弄死你。”

沈湛闷闷的笑了起来,看着她欢喜的不得了,“婉婉要怎么弄死我。”说着,手还摸了摸她的脚。

“啊!”苏婉如踢了他一脚,“我要被你气死了,我要气死了。”她说着,纯粹发泄情绪,又是拳头乱打。

沈湛抓着她的手,“婉婉乖,别气,别气!”给她顺着后背,纤细玲珑,隔着衣服顺着都觉得舒服,某人眼底含笑,道:“说正事,这水确实有问题,你要是不信一会儿放个老鼠进去,你就知道。”

苏婉如不相信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说着,摸了摸她手上拴着的红色手环,她的手护在胸口,顺着去看,一截雪白的玉颈纤细精巧在视线里,沈湛周身跟火烧似的,连发梢都是滚烫的。

苏婉如将信将疑,又想起什么来,瞪着他道:“那你不能在门外说一声,我听到了就知道了啊,你进来就是故意的。”

“我怕来不及。”沈湛道:“一会儿你去看看,下巴卸了,人活着的。”

苏婉如没再说话,推着他道:“你让我下来。”

“再说会儿话,卢成还没审完,不着急。”好久没这样抱着她了,有的人盼着念着好些日子了。

苏婉如怒道:“我和流氓没话说。”

“乖。”沈湛亲了亲了她,“主要是我太担心你了,一急就出乱子你要理解我。”

“合着耍流氓你还有理了。”苏婉如怒道。

沈湛笑眯眯的摇头,“我没理。都是我的错。”

门外,段震和刘长文松了口气退了下去,孔顺义站在院子里,问道:“苏姑姑没事吧,我怎么听到了尖叫声,要不要进去看看。”

“没事。”刘长文赶人,“厨房那边盯紧了,入口的东西,绝不能让任何人碰。”

水里的毒就是那两个杂役放的,这件事没什么疑问之处,但是,可怕就可怕在,这两个人的身份上,他们真是这里的杂役,驿丞说这两人在这里待了四年多了。

两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杂役,居然是死士,但凡深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这两个杂役,还有什么人也是对方的人。

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耐,要知道赵之昂的大周建国也不过才三年,这些死士却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了。

晚上,大家吃过饭,苏婉如去看过那两个人,被捆在柱子上,两个人依旧是一副做粗活的样子,很朴实,她凝眉,道:“我先前还特意打量过,没想到还是没有识破。”

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能想得到,这两个在驿站老实待了四年的人,居然是死士。

“识不破是因为他们早已当自己是杂役,这样的人,别人又怎么看得出不寻常。”沈湛说完,卢成上来,回道:“两个人什么都不肯说,这样审应该没有用,爷,要不要用刑。”

“用吧,”沈湛道:“先卸左腿。”

他话落,那两个人眸中露出骇然之色,沈湛带着苏婉如出来,他道:“今晚应该还会有人来,晚上”

“不用。”苏婉如打断他的话,“我会去找段叔,有他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拂袖走了。

又想找借口占她便宜,门儿都没有。

沈湛摸了摸胡子,紧追了几步,“他在我也不放心。”

“你够了啊。我要睡觉了,你要敢跟着来,我”苏婉如想了想,居然拿他没办法,你说道理,他跟你耍无赖,简直是无理可说,“我就再不理你了。”

沈湛看着她回房里,自己却没走,端了两把椅子来,坐在门口打盹儿,苏婉如开了门缝看了他一眼,就听他道:“我在呢,你去歇着吧。”

“随你。”苏婉如去睡觉,睡的特别沉。

一早起来众人收拾了一番,接着赶路,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晚上歇在驿站也安稳过了一夜,苏婉如觉得有些蹊跷,和沈湛道:“是不是临近燕京,对方不敢有动作了?”

“应该不是。”沈湛道:“他们不动,应该是做了别的安排,等你我回京就知道了。”

苏婉如颔首,隔了一日一行人过了通州往京城赶,还没进城就见审刑院的杜大人过来,拱手道:“侯爷,圣上知道您带了朱大人和户中尉回来,特意命下官来接您,将人先带去审刑院,等明日开堂审问。”

“此乃重刑犯。”沈湛道:“就不劳审刑院,我会直接送去刑部。”

杜大人像是料到了,接着道:“侯爷,下官是奉圣上口谕,还请侯爷行个方便,否则,下官不好向圣上交代。”

“这是你的事。”沈湛扫了对方一眼,道:“若杜大人心中不满,可一并将责任推在我身上。至于人犯,我既负责抓了人,就要送佛送到西。”

话落,骑马直接进了城门。

苏婉如跟在后面,看着这位杜大人,心头冷笑,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人还没进燕京呢,就赶着出来迎。

难怪沈湛说回来后必然要费一番心神。

现在看来,恐怕就不是费一番心神这么简单了

有件很囧的事,需要解释。当初写完大纲定人物名字的时候,努尔哈赤我定的名字是“科尔哈努”,定完了我就在脑子里记住了“努尔哈赤”这个名字,想当然很仔细毫无疑问的用了。于是直到昨天我还觉得和这个名字特别顺口,还特别好记。

但是,昨天在群里,二爷说起努尔哈赤,说起皇太极,我就懵了。难怪这名字这么顺口,好记!

原来是某个愚蠢没文化的作者,用了历史人物的名字。

嗯,这个同名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个愚蠢的错误,要改已经来不及了,但我必须解释一下。

ps,我明明记得今天要说两件事,但此时此刻我怎么也想不起第二件事是什么。算了,我再想想,想起来再说!

么么哒!

154 文武

沈湛去了刑部,苏婉如不用去,两人在娴贞女学门口分开,她则去了女学。

已经散学了,学堂里洒扫收拾的婆子见她过来,高兴的迎了过来,道:“姑姑总算回来了,您不在,大家都没什么精神了。”

“那完了,大家这么想我,我什么好吃的玩的都没有带回来。”苏婉如笑着道:“怕是明天又是一阵不饶我。”

婆子也跟着笑,“只要您平安回来,就比什么都好。”又道:“您是在这里歇脚吗,那我去给您泡茶来。”

“去吧,我在这里坐会儿。”苏婉如进了自己办公的房间,刚坐下来门口就进来一人,她看着顿时笑了起来,道:“你还没有回去啊。”

“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在这里等你的。”赵衍在她对面坐下来,左右打量着她,道:“黑了一些,一直在外面赶路吗。”

苏婉如点了点头,“骑马的。是不是又黑又红了?”

“没有。和旁人比起来阿瑾还是很好看的。”赵衍打量着她,目光唉她面上游移着,她摸了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很脏吗。”

赵衍摇头,“好些日子没有见你,所以仔细看看你。”

苏婉如哈哈笑了,接了婆子泡来的茶,给赵衍也倒了一杯,两人坐着喝了半盅茶,过了一会儿赵衍道:“听说在德州遇见山匪了?可有受伤。”

什么叫遇见山匪了,苏婉如疑惑的道:“燕京都说是遇到山匪了?”

“看来还有别的内情了。”赵衍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不疾不徐的道:“京中说你和镇南侯在德州城外遇到被山匪煽动的流民,你们早了抢劫,镇南侯还动伤了三人。当夜德州禁军户甲收到消息,说有一股山匪在德州城外的无名山,他连夜带人去围剿,去山匪以及那股爆民搏斗半夜,最后将人逼近山中放了火,才消停了此事。”

这些人真是厉害,宛如编故事一般,有头有尾,有缘由,苏婉如道:“那镇南侯抓户甲,全是因为误会喽?没有人说,那群暴民是镇南侯指使的吧?”

“那倒没有。”赵衍淡淡的道:“但镇南侯滥杀无辜的事却传遍了朝堂,如今弹劾他泯灭人性,杀害同僚的帖子,堆了约莫有半尺高。御史台近日很是繁忙。”

“就没有人问过,镇南侯为什么要杀禁军,而是所有人一边倒的说镇南侯吗。”苏婉如不可思议。

赵衍摇头,回道:“那也不是,约莫有一半人是信其中另有蹊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南侯被冤枉了吗?”

“看来,事情远比想的还要复杂。”苏婉如将所见所遇和赵衍说了一遍,怒道:“不单这两百人,延平府出来那么多的流民,不知道顺利回原籍的又有多少。”

赵衍凝眉,脸色也是极沉,“你们亲眼所见?”

苏婉如颔首没有说话。

赵衍起身,负手在房中走了两个来回,停下来看着她,“若事情当真如此,那么决不能姑息,不管对方是何等势力,又牵扯到什么人,定要查个清清楚楚。还那些死去的,无辜的百姓一个公道。”

这是苏婉如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衍,以前的他就算是生气,面上的表情还依旧是温和的,可此刻他面色极冷,和平日判若两人,“我们有证据和证人,此事定能查个清清楚楚,还延平的百姓一个公道。”

赵衍重新坐下来,端茶喝了一口,又看着苏婉如,“抱歉,方才太过激动了。”他将剩下的茶都喝了,气息就已经平稳了下来,“早朝时,父皇要将此事转去审刑院。若镇南侯执意送去刑部,怕是不容易。”

送去了,刑部的人也不敢接。

“刑部不敢不接吧。”苏婉如道:“犯人到了他们的门口,若他们置之不理,决意不受理的话,出了事,他们也要负责。这事最好的办法,是逼刑部去宫中递书,主动要接手此案。”

“你说的没有。但看镇南侯怎么做了。”赵衍微微颔首。

看沈湛怎么样才能让刑部的人抵着皇命接手这件事案子,而审刑院那边定然也会有很大的压力,刑部能不能受得住,也难确定。

“我去见一见镇南侯。”赵衍起身,看着苏婉如,道:“你不用担心,相信镇南侯能处理好。”

苏婉如喊了他一声,“王爷,此事和你并无关系。我觉得你还是要参与的好。朝中的人盘根错节,你若插手,对你会很不利。”

赵衍毕竟是皇子,就算将来去封地,可也依旧要活在众人的视线里,若得罪了那些文官集团,对他终归不好。

而沈湛却又不同,他是好是坏,是黑是白和文官到底隔着一条河,只要不出像这次的事情,文官两边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无妨。”赵衍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有的事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有的事,却不能装作不知道。”

苏婉如送他出门,叮嘱道:“那你和镇南侯商量一下吧,免得你们二人力不是朝一处使的。”

“好。”赵衍颔首,出门走了。

苏婉如想了想,和洒扫的婆子道:“你早点歇着吧,我明天再来。”

苏婉如没有回绣坊,而是径直去了天下百货,从侧门进去,她直接去了宴席室,让让帮她请乔掌柜来,见到人她问道:“司公公最近在做什么。”

“哎呦我的苏姑姑,您这一走好几日,一回来就问司公公,您好歹问问咱们的买卖啊。”乔掌柜道。

苏婉如莫名其妙,问道:“我们买卖怎么了,有人抢我们生意了?”

“谁敢抢您生意啊。是咱们的货。”乔掌柜道:“咱们的货快不够了,您瞧瞧这些单子上,好些都不多了。”

不会吧,卖的这么好啊。苏婉如拿了账册看,“我记得这琉璃杯有好三个箱笼的吧,怎么现在就剩下半箱了。又不是吃用的东西,卖的这么快?”

“可不是,这些人啊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夫人小姐过来,不管见着什么都要拿个双份的,有的还要拿好几个,杂家想留都留不住。”乔掌柜道:“刘官人那边几月能回来啊。”

“这才二月份,少说也要四月才能回来。”苏婉如说着一顿,道:“要不,现在就派人码头等着?等他们的船一到,我们就直接拖回来?”

乔掌柜点着头,“杂家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只是我们手里没多余的船啊。”

“和圣上借啊。这事咱们说了没用,要找司公公说。”苏婉如接着前面的话,“司公公近日在忙什么?”

乔掌柜对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回道:“在查贪墨的事。”

“荆州的事又有新的线索了?”苏婉如喝了口茶问道。

乔掌柜白了她一眼,道:“你太小看司公公了,这又是新的案子。是东厂暗桩查到的第一件案子,正在搜索证据,等事成后,我们东厂就要名动天下了。”

“这么厉害啊。”苏婉如道:“那我就更要见司公公了。你快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乔掌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杂家这就让人去回禀。”

苏婉如就靠在罗汉床上想心事

她以为司三葆至少要过两天才会露面见她,却不料过了一会儿他人亲自来了,风风火火的坐着轿子,闯过天下百货,引起一阵议论声,紧接着就进了宴席室。

“司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苏婉如迎他坐下来,司三葆斜眼一瞪,道:“杂家问你,你怎么和镇南侯一起出去了,杂家可是听说你们住一间屋了,可是属实。”

“公公,您关注的点不对啊。德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跑来就问我这种事。”苏婉如笑着道:“我和镇南侯的关系,从来也没有瞒过您的呀。这事不作数,我既圣上说了,我就算想反悔,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你知道就好。这事杂家可替你压着的,要是让圣上知道了,定然要怪责你。”司三葆道:“事情做的乱七八糟,咱们的大事就不会顺利了。”

苏婉如点头如捣蒜,“公公,你知道镇南侯带了两人回京城的事情吧。”

“此事你不准掺和。杂家可不管你和镇南侯什么关系,这事你不准掺和进去。”司三葆警告道:“镇南侯什么人,他就是把京城的天同个窟窿,圣上也会原谅他的,可你我就不行了。到时候圣上不对他怎么样,就专你用你出气。”

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啊,苏婉如呵呵笑了笑,准备哄司三葆掺和一脚的事,没了底,“知道了,我一定小心一点。”

“你要记住你是买卖人,不要闲着就往朝堂的事情里钻,钻来钻去的,没你好处。”司三葆白了她一眼,甩了拂尘往外走,苏婉如就跟了上去,“那我们就说说买卖的事吧。济宁和徐州的铺子,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着手找铺面了,争取在年中的时候,将两边的铺子都开业了。”

“这事呢,杂家就相信你。所以你自己决定去办就好了。”司三葆进了轿子,“行了,你忙着去吧,杂家回去了。”

苏婉如目送司三葆离开。

不让她掺和,她想掺和也没有这个本事朝堂的事,她只能侧面去打听了。

她和乔掌柜说了一声,回了绣坊。

御书房此刻很是热闹,平日里不常来的,来了,不能来的也跟着恩师混了进来。

“圣上。”有人道:“祝大人不过去劝架,镇南侯却问都不问直接将人抓了,当做囚犯一路从德州押了回来。此事做的大为不妥,分明就是打我们文官的脸面。”

“祝大人无错,就算他有错,那也是要禀明圣上,三堂合审后才能定案。更何况,祝大人是河北路巡抚,他身上可是揣着您的圣旨啊。镇南侯如此,分明就是藐视皇权,狂妄自大。”

“众爱卿莫吵,莫吵。”赵之昂摆手,道:“镇南侯虽脾气暴烈,但朕却知道,他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如此做,必然有缘由。朕现在就传他入宫,和各位爱卿解释清楚。”

“圣上。”另一人道:“此事乃两件事。他做这件事的缘由,待查证清楚,自然会有结果。但臣等所说的,乃是镇南侯逾矩抓人,此事非同小可。文官势弱,若将来所有武官都有样学样,但凡一点冲突矛盾,就抓人拿人甚至动手,那臣等这官做的也太过委屈。”

“就算威望如徐大人,郑大人这般,在武官面前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旦有矛盾,他们不讲道理,直接动手,这也太寒我们的心了。”

“是啊。我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赵之昂揉了揉额头,喝道:“沈湛人呢。”

“圣上,镇南侯现在在刑部里坐着呢。”杜公公说着看了一眼秦大人,秦大人忙上前一步,道:“镇南侯一回京城就将犯人和人证都送去刑部了。”

“他什么意思。”赵之昂问道。

秦大人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审刑院的杜大人就道:“圣上,镇南侯是不相信审刑院,所以不肯将人交给我们。”

秦大人暗暗松了口气,杜大人还算聪明,说沈湛没有拉刑部沂一起数落,要不然接下来的话,他还真不好开口了。

“圣上,镇南侯的意思,此刑案涉及两州府,甚至于更多。刑部人手更足一些,办案时,或许更能应付。”秦大人说的很委婉,杜大人就冷笑一声,道:“秦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人手不足,还办事拖拉不周全?”

秦大人顿时头大,镇南侯为什么就去刑部了呢,害的他现在成了磨心了,“非也,秦某也只是就事说一说,绝无别的意思。”

杜大人冷哼一声,“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你这话就不对了。无论是审刑院还是刑部,都是办案查案的地方。秦某不知,此案为何就一定要去你处,而镇南侯就不能觉得刑部衙门近,就近来了这里?而他来了,秦某为何又不能接,这事的对错,就不是你杜大人一人说的算了吧。”

秦大人嘴上说着,心里却不停的在骂沈湛,这镇南侯太狡猾了,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惹恼了所有的文官,所以一进京城就拉着刑部做挡箭牌,这一动就将刑部逼出文官的阵营了。

还不得不为他说好话,不然,刑部的颜面和地位何存。

“我看,秦大人莫非和镇南侯同气连枝,暗中商量过了。这祝大人的事,下官要问问秦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杜大人道。

两人就吵了起来,刑部的人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他们就从文官这边分裂出来,不但如此,还成了对裂面。

现在就是不想站在沈湛这边,也不行了。

是谁说沈湛有勇无谋的,分明就奸诈的很。

“沈湛。”赵标在刑部的后衙见到了沈湛,“你现在让刑部接手此事,岂不是和父皇对着来,你要知道,这件事最终定夺的人还是父皇,你如此做,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太子。”沈湛拱手行了礼,道:“微臣并非为了顶撞圣上,等刑部接收了人,微臣就会去宫中,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标明白沈湛为何这么做。他是不想不想审刑院的人,越是上赶着的,就定然没有安的好心。

说不定人进去了,没几日就散命了。

沈湛就有主动变成了被动。

但是刑部不一样,秦大人和祝泽元私下并未来往,更何况,还有一位崔大人,为人处事八面玲珑,有这两人接手,不说指望他们帮忙站在沈湛这边,但是人犯在里面,至少能确保安全。

“这样。”招标道:“我进宫和杜公公打个招呼,让他帮着在父皇面前周旋一二句。”

沈湛拱手行礼,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