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道:“圣上已然同意,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德州府来的证人,还劳烦大人,将那些人带来。”

“既是圣上同意,那本官便亲自走一趟。”崔大人颔首,远远和赵之昂行了礼,赵之昂已经坐了下来,刀就放在他腿边,他摸了摸看着苏婉如,没说话。

这小丫头说的对,任何朝代,任何明君的管制下,都有贪官污吏,都有畜生,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能替那些畜生羞愧,他应该狠狠挥刀,砍了那些畜生。

对,他的刀不是来炫耀,不是来区分文武的,而是杀掉这些蛀虫,毁掉他江山的混账东西!

崔大人带着常随走了,廖大人冷笑一声,祝泽元则是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大人”

“不要说话。”廖大人心里有数,他派去的人手段可靠,只要那些证人死了,死无对证,这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别的事,那就歇下来慢慢掰扯。

他们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这个理。

157 正义

崔大人今天很无辜,他也是被那些武将扯住衣领去的,那些人不知道,他现在可是和那些同僚们的眼中刺。

就是因为沈湛一回来就说要将案子交给刑部。

所以,刑部多数人不得不被动的,站在了沈湛这边,就算有种种缘由站不了队的,但也是费心费力的保持中立。

“大人。”他的常随道:“这位苏姑姑还真是不简单啊。”一个女子,能将那些人说的哑口无言,让那些饱读诗书,自诩满腹经纶的人跟着她的思路走,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她若是简单愚笨的女子,又怎么会独闯京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能有如此多的成就。”崔大人说着,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玉蝶自从进了她的娴贞女学后,和以前大不一样,不但学问长了,为人处世也变的成熟老练,更加的独立自强了。”

“这是好事啊。”常随感叹道:“女子将来总要嫁人成亲的,不顺心之处定然难免,性格强一点不被人欺负,你和夫人也能放心一点。”

崔大人点了点头,隔着轿子却还是叹了口气,“这一次文官闹事,你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大人的意思是,分了派别党羽?”常随问道。

崔大人点头,“廖大人为人精明,他若没有切肤之痛,是不可能为别人出头的。细细一探不难发现,廖大人,杜大人、祝大人,以及兵部的几位侍郎,甚至于徐大人,都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事他琢磨了两天,也让人暗暗查过,却不得其解。

还有,当初荆州出事时,京中响应咬定苏婉如是公主的那几位,虽当初廖大人几人没有什么反应,但他隐隐觉得,有关系。

但这只是感觉,并无证据。

朝争党羽,多有主导目的,联系在一起也一定有缘由,或为了哪个皇子打拼,或为了一项新政志同道合,哪怕是同出一个师门,信念接近都是缘由。

但是这些人都没有。没有为了哪个皇子,也没有想要实施新政,更不是一个师门。

崔大人揉了揉头,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大人,到了。”常随说着,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掀开崔大人下来,一行人急匆匆的进了衙门,刚进门就有差吏撞在了常随的身上,慌慌张张的,廖大人的常随喝道:“做什么,毛手毛脚的。”

“大人,牢里来了刺客,小的正要去找您和秦大人回禀此事。”

崔大人听着心头一跳,变了脸色,道:“什么刺客,抓住了没有,快带我去看看。”

“还没有,来了七八个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李捕头正带着兄弟们拦着。”

崔大人急匆匆的往后面去。

刑部的牢房就在后院,三个院子拖着十几间房,也有地牢,但在牢房的后面,里面关着的都是重型犯。

孔顺义和钱婶都是证人,所以关在前面,也有人看守,但并不如地牢密不透风。

此刻,八个蒙面人打退了刑部的衙役捕快,直接冲进了院子里,孔顺义在房里看着急的跳脚,他的属下道:“大人,咱们撞门出去吧,要不然等他们进来,咱们就成了缸里的老鳖了。”

“什么缸里的老鳖。”孔顺义瞪了属下一眼,隔着窗户盯着外面,“这八个人身手很不简单,看来来头不小。”

再过几手,就能冲进来了吧。

孔顺义招呼兄弟,“抄家伙!”

“是。”兄弟们抄家伙,蹲在门口,又咕哝道:“镇南侯会不会有危险,这些人明显想要杀人灭口啊,肯定是为了延平府流民的事。”

孔顺义摇头,道:“镇南侯虽被关着的,但是他好歹是侯爷,天下人谁敢杀他,也没有人能杀的了他。”

“也对!那我们就自己保自己吧。大人,咱们摆阵吧,上次镇南侯教我们的阵法特别管用。”

孔顺义贴着门,手紧紧握在刀柄上,沉声道:“好,摆阵!”不摆阵,他们肯定是打不过这几个黑衣人的。

刷刷几下,他们在门内摆好了阵,目光死死盯着门,就等着黑衣刺客冲进来。

门外,打斗声未停,乒乒乓乓的有人倒下,有人吆喝,有人冲进来。

孔顺义一头的汗,紧张的脱了衣服。厢军多是老弱病残,只有他的一班兄弟还算顶用一点,他决不能将他的兄弟们折损在这里。

“大人,他们好像去隔壁了,怎么办。”隔壁的声音传来,孔顺义一个激灵,“走,出去。”

钱婶他们四个人的重要性,远胜他们啊。

就在这时,门被人踹开,光亮唰的一下撒了进来,孔顺义等人慌张整队,紧张出刀。

此刻,宫门外的空地上,依旧热闹不已,文官道:“就是你们挑事,现在反而来倒打一耙,你们有本事去打努尔哈赤去,在这里能耐什么。”

“圣上圣旨一下,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马革裹尸我们视为荣耀!”武将齐声高呼,苏婉如笑着点头,和朱珣打了个眼色,朱珣立刻会意,带头噗通一声跪下,他身后跟着来闹事的人一看他这样,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

“我等习武,一心报效家国,为圣上,为家国,舍身忘死,是我等荣耀!”

武夫的声音,底气是文人不能比的,吼吼的,震天动地,气势十足!

赵之昂听着哈哈大笑,豪气云天,“尔等心意,朕知道了。朕有你们,足矣!”还是武将合他心意啊,说话做事爽气,就连拍马屁都拍的更加利索。

赵之昂特别高兴,指着朱珣和杜公公道:“赏这小子一千两银子,让他请他的狐朋狗友喝酒去。”

“多谢圣上。”朱珣哈哈一笑,回头和身后的武将武夫们道:“兄弟们,今晚翠香楼,不醉不归!”

众人哈哈大笑,冲着赵之昂抱拳,“谢圣上隆恩。”

对面的文官气的不得了,这些武将还自诩直肠子,这拍马屁的功夫,比他们可厉害多了,真是不要脸!

“是苏姑姑指使的。”杜大人和廖大人道:“这女人很不简单,大人,此事了决不能轻易饶了她。”

“嗯。确实让人意外。”廖大人颔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崔大人还没有,看来,他的事办的差不多了

再等等,一刻钟后人崔大人如果还没有回来,那么事情就定然是成了。

“没有那些证人,就算她再厉害,再能说也没有用。不但她,就算沈湛来了,也得认了。”廖大人道。

杜大人点头应是,低声道:“过了这关,周大人那边就没事了,老大人的意思,让我们将他调派到京城来,大人看,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

“这要看老大人如何指派了。”廖大人道:“先帮周大人过了这关,其他的再议。”

杜大人应是,和祝泽元对视一眼,露出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祝泽元暗暗松了口气。

“军歌会唱吗。”苏婉如看着大家,笑着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给圣上唱首歌听听。”

她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王屠户道:“我不会唱军歌。”

“不会就学啊,军歌主要讲究气势,歌词反而简单的很。”苏婉如指了杨二通和禁军林大人,“二位大人一定会吧?”

还真会,可在这里唱歌,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杨大人。”苏婉如踱步到杨二通身边,低声道:“想想,官升一级后您就是大尉了,不说别的,俸禄多了,回家你媳妇就不会让你睡柴房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杨二通瞪眼。

苏婉如失笑,道:“杨大人一看就是好相公啊,对夫人好,自然就事事顺着夫人喽。”又道:“唱吧。”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杨二通一横心,亮了嗓门吼了一声,场中一静,随即有人跟着他唱了起来。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

武将的声音,气拔山河,这调子并不悲壮,但却能让者热血沸腾,场上近百人的合唱,一声声贯彻云霄,赵之昂蹭的一下站起来,手中的长刀一挥,喝道:“朕想起来当年在徐州,朕打苏正行,沈湛救驾,虽最后被困可却是全军全身而退,当年之情之景,朕永生难忘。所有将士站在城门上欢呼,朕亦是热泪盈眶啊。”

“父皇英武。”赵峻拱手道:“行军谋虑,父皇论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赵之昂哈哈大笑,自从做了皇帝后,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赵衍含笑看着苏婉如,苏婉如感受到他的注视,回头看了他一眼,打了眼色,两人都懂对方心思,相视一笑。

有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隔着金水河,有一个小男孩喊道:“我长大了也要学武,我要跟着镇南侯去杀敌!”

稚子的声音,清脆天真,一出,场面一静,杨二痛热泪盈眶,道:“学武,保家卫国,纵然不能治国出策论,纵然不懂吟诗作对,我等也不比任何人低贱!”

“对!”众人齐声高喝。

对面的文官看的目瞪口呆,歌他们听到了,心里也激动,也热血沸腾,有人忽然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他们掰扯这件事,这件事根本不用对峙讨论,我们都是圣上的臣子,没有人谁高谁低一说。”

“是因为镇南侯啊,镇南侯抓了祝大人,你们不是说镇南侯没有权利抓他吗。”

“不对啊,我们质疑不是因为镇南侯是武将啊,我们是因为镇南侯杀了五百禁军,是觉得他没有证据,就滥杀无辜啊。”

此言一出,文官中许多人都懵了,不由回想当初他们是怎么被人拉到这件事情来的。

又为什么抓住镇南侯不放。

就如苏姑姑所言,镇南侯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这么做就定然有他的道理。

他们听他解释了吗,审案子了吗,为什么就跟风似的弹劾镇南侯呢。

大家懵了,有人开始往后退,不想再掺和这件事。

“大人!”苏婉如走过去,笑了笑,“是因为你们被人挑唆了啊有人利用给你们的善良和正义感,做了坏事。你们被人蒙蔽了啊。”

是啊,我们都是善良的人,都是有正义感的人,文官们点头,“对,我们是被人利用蒙蔽了。”

“谁蒙蔽我们?”有人问到。

苏婉如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各位都是善良的,等会儿开审,你们只要凭着善良的心去看,去听去判断就好了,如果错了认个错为时不晚的,如果你们对了,那就请各位保持善良和正义,这天下需要你们。”

“这天下不但需要文官,也需要武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苏婉如说着回头撇了一眼赵之昂,我真是闲的,帮你拉拢朝臣,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也好意思称帝登基!

她心头腹诽,文官们被她的话打消了罪恶感,顿时只剩下满满的正义感和善良了。

“人怎么还没有带来。”有人问道:“崔大人走了很久了吧。”

一边,廖大人气的胸口疼,这个女人实在太会蛊惑人心了,一首战歌,不但让武将占了上风,让圣上忆起了当年,还让文官开始反思,丢了阵营。

真是太有心机。

不过,就算你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事实,没有证人证据,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崔大人回来了。”

廖大人一惊,顿时顺着视线去看,就看到了廖大人带着一队人匆匆而来,而那些人分明就是沈镇南侯带回来的证人。

他的人,失败了?廖大人颤颤巍巍倒退了一步,被杜大人扶住,他惨白了脸,看着杜大人。

“大人别怕。”杜大人低声道:“这件事,退一万步说,你我都没有参与,我们不过是在帮周大人啊。”

是啊,都是在周大人,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大人”祝泽元凑了过来,满头冷汗的看着他们,“怎么办?”

廖大人左右看看,和他打了眼色,低声极快的道:“户甲一死,谁也不能证明,你曾和他有来往。”

“可是对方是镇南侯啊。”祝大人道。

廖大人低声道:“镇南侯还被关着禁闭,他不会来的。你稍安勿躁,一定会没事的。”他们说着话,忽然一个脑袋探过来,就看到苏婉如笑眯眯的道:“有事!”

三个人脸色一变,祝泽元迅速回了自己的班列,廖大人大怒,看着苏婉如道:“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往男人堆里蹿,做男人的事,成何体统。”

“大人,女人做男人的事,是因为男人太差了呗。”苏婉如上下打量了一眼廖大人,“大人这枢密院副使,怕是做不成了。”

廖大人气的直抖,指着苏婉如道:“你这个女子,太没教养了。”

“圣上要审问了。”苏婉如一笑,“大人,要打起精神啊。”

说着,她一拂袖就走了。

留了廖大人气的扶着杜大人的手,已经站不稳,杜大人劝着道:“这女子满场晃悠,她说这话就是为了气您的,您要是真生气,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他刚才就观察了,崔大人一走,这女子一会儿和圣上说话,一会儿煽动大家唱歌,一会儿又煽动文官反阵营,一会儿又跑来气廖大人。

她就像个游手好闲的市井混混,专做流氓的事。

崔大人带着孔顺义等人进来。

“这些人怎么了。”朱珣一下子跳了出来,拦住了崔大人,“崔大人,人送去了刑部,是相信你们,你们怎么能动刑呢,他们不过是证人,又不是犯人。”

他的话一落,武将那边顿时应喊了起来,“是啊,他们只是人证,刑部怎么能动刑呢。”

苏婉如也看到了,衣衫破了,头发散的,钱婶子更是鞋子都掉了一只,不怪朱珣会这样反问。

“大胆。”杜大人道:“尔等要觐见圣上,为何不整理衣冠,如此实在是大逆不道,成何体统!”

武将那边就集体嘘他们,朱珣道:“你没看到吗,他们这是被用刑了,有人把他们当犯人看,还整理衣冠,你是在说笑吗。”

“不管是谁,觐见圣上都要整理。”杜大人喝道,但形单影只,原本支持他们跟着一起闹的文官们,此刻都沉默了一下,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

这些人,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鼓动几下,就改变了初衷,简直是有辱人的斯文,杜大人气的回瞪了他们一眼。

“杜大人息怒。”有位文官道:“事急从权,崔大人能这样带他们来,定然是有缘由的,且听听看看罢。”

呸!杜大人心里啐了一口。

廖大人面色急变,他低声道:“他们是故意如此的。”没有受伤,却扮成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来,分明就是想告诉别人,他们这些认证受了委屈。

廖大人想不明白,刑部里的衙役捕快的实力他们都摸的很清楚,以他八个人的能力,绝对能将这些人都杀了的。

怎么会失手呢?

“叩见圣上!”崔大人领着孔顺义和钱婶几人跪拜,赵之昂颔首,道:“崔爱卿,这些证人真如朱世子所言,在刑部用刑了?”

崔大人叩首回道:“回圣上,刑部没有对他们用刑,而是在来审问前,刑部的大牢有人闯入,想要杀人灭口。幸好,刑部黄捕头等人拼死相护,否则,微臣就无脸来见圣上了。”

“刺杀?”赵之昂不敢置信,“朗朗乾坤,你说有人进刑部大牢杀人灭口?”

崔大人应是。

“岂有此理。”赵之昂被气笑了,他以为别处乱,是因为他没有坐镇,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还是六部衙门里,居然有刺客,“好,好的很!”

崔大人擦了擦汗,赵之昂又问道:“人,抓住了没有?刺客在何处。”

“抓住了,在刑部扣押,等圣上定夺。”崔大人道。

赵之昂手里的青龙刀铿的一声撞在地上,惊的四周里一片安静,他压抑了脾气,一字一句,道:“将人带来!”

崔大人应是,回头吩咐了随着他来的小吏。

“简直是太猖狂了。”朱珣道:“居然跑刑部里去杀人!”

大家听到了不由一阵唏嘘,苏婉如接了话,道:“可见,这件事还真是有蹊跷呢。”

“审吧。”赵之昂道:“朕要看看,是谁本事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闯到朕的刑部里去杀人,等查出来,朕立刻就砍了他。”

崔大人应是,起了身,孔顺义等人依旧跪着,他问道:“当着圣上的面,我问什么,尔等答什么,没有问时不要随便开口,可听清了?”

孔顺义等人应是。

“钱氏,你四人将当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崔大人道:“不得添油加醋,不得说不实之事!”

钱婶应是,看了一眼宋丸,低声道:“说吧,有圣上在呢,定能为我们做主的。”

“婶子说吧。”宋丸始终没有抬头,一开始来京城的时候,他满心期待,以为圣上能为百姓做主,可等到了京城镇南侯被关,他们也被扣在刑部,而户甲和祝泽元不但无罪释放,而且还嘉赏了。

他就彻底失望了。

他不想说话,宁愿被砍头。

“你这孩子。”钱婶不敢耽误,忙磕头回道:“那天傍晚,我们梨花坝的人都在德州城外的官道上歇脚,打算过了夜里,第二天启程去沧州,因为听说那边的流民少,说不定我们能讨到东西吃。梨花坝一共六十二户,出来了六十户,在路上绝了两户,所以到德州时,我们还有五十八户,一百九十六人。”

“我们又冷又饿,就在这个时候,德州城里来了四个人,他告诉我们,他能带我们找到吃的。当时我们饿的前胸贴后背,听到他说有吃的,我们就跟着去,在路上,他和我们里长说了什么,里长就来告诉我们,一会儿会有几个有钱的人路过,让我们围住那几个人,将他们的钱抢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有钱了,至少,一个人可以分到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对于我们来说,是从未见过的钱,我们头脑一热,饿昏了头跟着四个人去了,果然不一会儿就真的有一队人骑马来了,当时我们很害怕,只是占着人多,跟着那四个人。”

“抢劫杀人。”杜大人道:“果然都是土匪。”

钱婶怒道:“我们不是,我们是梨花坝的民,你们可以去查,去问,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发誓有用,那”杜大人正要说话,苏婉如将朱珣推了一下,朱珣一个激灵明白过来,立刻踹了一脚杜大人,杜大人蹬蹬倒地,随即身上被人骑压住。

“让你废话,让你插嘴。”朱珣噼里啪啦一顿打,“让你话多。”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朱珣和杜大人,廖大人反应过来,上去拉着朱珣,“你怎么能当着圣上的面行凶打人,你这太不像话了,来人”

“老子是长兴侯府的世子,你有权利抓我?”朱珣打够了,抚了抚袍子起来了,廖大人扶着杜大人起来。

杜大人衣服撕了,被打的鼻青脸肿,实在是不像个人样。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廖大人气的不得了,现在打了人还不能抓,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人坑了。

廖大人很生气,可他身前身后本来冲在前面的文官,都没有上来帮忙。

这事,看着有点复杂啊,我们不能再被人当枪使了,众人心道。

廖大人心凉了半截,心头急转,想着稍后的对策。

朱珣理了理衣服,走到赵之昂前面一拱手,道:“圣上,微臣错了,一会儿等这事了了,微臣愿意领罚。”

“胆大包天。”赵之昂指了指朱珣,又看看苏婉如,“看来,今天朕有的忙了。”

因为苏婉如刚才也说了,等事情了了了,她甘愿领罚。

朱珣摸了摸鼻子,拱手退了下来,苏婉如安暗暗朝他竖起个大拇指,两人挤眉弄眼的。

“接着说。”当着满朝文武,还有对岸百姓的面,赵之昂是个宽容大度,为民过国的好皇帝,“朕听着呢。”

钱婶应是,接着道:“我们当时不知道,被我们围困住的人,就是镇南侯和苏姑姑。”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苏婉如,苏婉如上前去,回道:“是的,当时就是我们被围困住。”

赵之昂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继续。”

钱婶就将后面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我们跟着那班人一直跑,虽然觉得自己像条正被人用馒头勾着的饿狗,可没有办法,孩子和老人已经受不住了,只要是有吃的,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人群里一阵低低的喧哗,将自己比作狗,其实,他们很多人都是狗啊,甚至于,连狗都不如!

“我们一直跟着那十几个人后面,莫名其妙的跑上了无名山,等我们反应明白过来,已经下不去了。他们挖好了坑,逼我们往里面跳,我们害怕往会跑,可是根本逃不了,就听到噗噗的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我害怕就只能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