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和杂家耍花腔。”司三葆被她气笑了,“不过你这法子虽阴险,但也好用。今天早朝那些个朝臣还一个一句的弹劾,要给皇长孙请名师教导。”

这么大的人,不教治国,教做人,简直就是打脸。

苏婉如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道:“这些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朝堂有他们,可真让人放心。”

“呸!”司三葆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江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一本正经的感叹起来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不是因为你办了女学,这些大人能这么卖力吗。”

苏婉如摆手,一本正经的道:“公公,这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司三葆气了个倒仰,指着她,苏婉如将茶递给他,“公公喝茶。”

“行了,这事你点到为止就行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毕竟还是皇长孙。”司三葆道。

苏婉如哀怨的看着他,“公公,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您就算不心疼我,也得心疼心疼咱们的买卖啊,要是我没了,您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用的人哦。”

“呸!”司三葆又呸了一口,可眼睛却满是笑意,想了想,道:“替嫁和亲的事,杂家越想越的不靠谱,安南那么远,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啊。”

这就舍不得了啊,谁让你当时不相信我来着。苏婉如叹气,“可我已经和圣上说过了,我这封号也得了,好处也拿了,要是去反悔,岂不是就要掉脑袋了。”

“这事,要解决也不是很难,只要找到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就好了。不过,也是有难处,难就难在这替你的人不好找。”司三葆这两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您慢慢想,苏婉如道:“这事怎么想都难啊。”换吧,换来换去,最后就知道这事的后果了。

太子府中,赵治庭听完亲随的话,脸色灰败,“居然给我先生教我做人!”

可恶。

满朝文武居然都要求圣上给他找先生,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明着告诉世人,他这个皇长孙品德败坏。

“太子同意的?”赵治庭问道。

亲随点了点头,道:“当时那种场合,圣上不好应,太子殿下出面应该是最妥当的了。”

“还妥当,他儿子的面子都不要了,还谈什么妥当。”赵治庭摆了摆手,亲随关门退了出去,等人一走,他抓着砚台就砸在了地上,砚台里有墨,散的他半身都是,砰的一声响动,惊的一旁睡着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琼月正要来劝他,一听就不得不回去哄孩子。

“哭什么,成天就知道哭。”赵治庭怒不可遏,“往后我们就躲在家里好了,哪里都不要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赵治庭品德败坏。”

胡琼月眉头紧蹙,开门将孩子交给了乳娘,又重新进来,柔声道:“殿下息怒,这事就是有人要陷害您啊,您想想看,那些弹劾你的朝臣家里都是有女儿在女学呢。”

“她昨天大张旗鼓的家访,为的不就是今天的早朝吗。”胡琼月道:“这个女人,心思深着呢。”

赵治庭感觉到了,她看着弱的很,要死要活的闹了一通后,面都没出,就让他这里连连吃瘪,被祖父和父亲骂也就罢了,还被满朝文武骂。

“还真是看不出来。”赵治庭想到那天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个女子,小巧玲珑的,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显得特别的柔弱无助,他当时还生出后悔之心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傻了,最毒妇人心。

胡琼月打量着赵治庭,看他神色莫测的样子,扶着他坐下来,柔声道:“殿下,人都在京城,咱们来日方长,您别急。”

“就是这口气难咽。”赵治庭揉了揉额头,刚揉了两下,一双柔软纤细的手代替了他的手,赵治庭靠在她身上,轻声道:“这天下的女子,如果都像你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胡琼月轻轻的笑,但眼底却冰凉一片。

“殿下。”门外赵治庭的亲随隔着门回禀,“圣上赏了苏姑姑许多东西,让司三葆送去了绣坊里。”

赵治庭太阳穴一跳,气的眼前发黑,挥着手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还有就是苏姑姑递了帖子来,要拜见太子妃娘娘。”

赵治庭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她还有脸来太子府。”说着就站了起来,道:“我去会会她,倒要看看她是人是妖。”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胡琼月想拦都没有拦住。

赵治庭去前院,苏婉如还没有到,他在书房里换了衣服,坐着看了一会儿书,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院说苏姑姑到了。

他就丢了书,大步出了门去,走到垂花门边上,就看到应锦绣坊的马车正停着的,那天那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车辕边上,他绕过去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位穿着桃粉色素面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子由人扶着下了车。

女子有着一对很大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透着一股狡黠,正和扶着她的男人笑着,牙齿细白,给人一种透亮绚丽的感觉,青涩未退又添妩媚。

很惹眼。

赵治庭很惊讶,这和她想象中的蛇蝎毒妇完全不同。

“苏氏叩见殿下。”苏婉如自我审视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又天真又柔弱,她满意的很,上前行了礼。

赵治庭咳嗽了一声回神过来,眯着眼睛看着苏婉如,就看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管她容貌如何,但心却是丑陋肮脏的,“哼!”

苏婉如咦了一声,白了赵治庭一眼,当年我都没给沈湛用美人计,现在给你用,你很面子的。

“好像失败了啊。”苏婉如皱眉看着吕毅,吕毅不忍直视的撇头过去,闷声道:“姑姑还是好好做事做人吧。”

苏婉如瞪眼,“吕叔,美貌也是我的本钱啊,我当然是要用用的。”又道:“我特意来惊艳他一下,说不定他觉得这世上还有更美的,然后对他的红颜知己就没兴趣了呢。”

赵治庭亲手将胡琼月送走,她想想觉得很解气。

“姑姑。”吕毅嘴角抖了抖,他就说今天苏婉如怎么还特意打扮穿了件新衣服的,连头上都抹了熏人的头油,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想想镇南侯。”

苏婉如掩面笑着,看着吕毅道:“吕叔,你要保密啊。”

吕毅眼底划过笑意,指了指来引她的婆子,“姑姑快去吧,属下在这里等你。”

苏婉如点头,由太子府的婆子引着进了内院,她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和衣服,为自己第一次赌气施美人计失败而感到懊恼。

她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恶心胡琼月。

“苏氏叩见太子妃娘娘。”苏婉如进了宴席室,上前行了礼,谭氏看着神色也变了变,她没有想到苏婉如会来,也弄不懂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起来吧。”谭氏微微颔首,也看到了苏婉如脖子上的红痕,顿时眉头簇了簇,想忍住不问的,可眼睛看到了,不问又觉得有些刻意了,“你这伤,可好点了?”

“好多了。”苏婉如道:“一点事都没有了。”

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自保罢了。谭氏叹了口气,请她坐对面,柔声道:“年轻人你来我往的,有矛盾也是正常,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

“是啊。”苏婉如低声道:“民女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本来想和您解释,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赵治庭的。

“算了,算了。”谭氏心里有数,所以道:“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你常来家里玩。”

苏婉如应是,就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说着要告辞的样子。

谭氏也没有留她,让嬷嬷送她出去,苏婉如出了正院的门,就看到赵治庭和胡琼月散步似的朝这边走过来,她停下来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胡琼月身上。

胡琼月也看着她,恨不得上来扑着苏婉如咬两口,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有意打扮成这样,难道是来勾引赵治庭的?

她相信苏婉如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更知道,苏婉如为了恶心她,是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的。

她想着不由转头去看赵治庭,赵治庭果然也在看苏婉如。

就看苏婉如冲着两人一笑,盈盈福了福,腰肢一摆,转身走了。

赵治庭抿着唇收回了目光。

胡琼月紧紧攥着拳头,气的小腹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蹲了下去,赵治庭一惊忙扶着她,喊道:“月儿,你怎么了。”

苏婉如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忙和引路的嬷嬷道:“嬷嬷您快去帮忙,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嬷嬷也不客气,提着裙子去帮忙。

苏婉如步履轻松的出了门去,特别高兴的和吕毅挥了挥手,“吕叔,我们回去将掌事还有周娴接出来,去如云馆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好!”吕毅不忍看她,闷闷的道:“高兴了?”

苏婉如点头,压着声音道:“她气的肚子疼,这一次肯定不是做假。”

吕毅面皮极快的抖了抖,点头道:“我们中午要吃点好的才行。”

苏婉如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上了车。

霍掌事不愿意出门,吕毅就抱着她上了滑竿,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去了如云馆,点了菜周娴接着刚才的话,捏着苏婉如的脸,道:“你还要不脸了,居然跑去用美人计,要是皇长孙对你真有意思了,你怎么办。”

“这是我的魅力啊,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苏婉如摸了摸脸,看着霍掌事,“掌事,对吧。”

霍掌事一口茶呛了出来,吕毅忙给她顺着后背,霍掌事尴尬的让了让,吕毅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笑着道:“下回不能用这种方法,你好好的姑娘家,这样得让人看轻了。”

“我就恶心她而已。”苏婉如笑着道:“不过没成功啊,我以为就我的美貌,赵治庭应该神思恍惚,两眼发直,饿狼一样扑过来和我表忠心才对。”

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

周娴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你的脸皮也太厚了。”

苏婉如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霍掌事的胳膊,霍掌事笑着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有错,他没有神思恍惚,两眼发直,可见还是个好孩子。”

这一回轮到苏婉如笑,抱着霍掌事道:“嗯,以后会更好的,圣上要给他请名师教他做人嘛。”

四个人笑闹着,气氛极好的吃完了饭,又一起回了绣坊。

太子府中,太医来瞧过,叮嘱道:“夫人两胎离的太紧,身体还没有恢复,又怀了第二胎,所以难免比旁人要差一点,孕早期的时候多躺躺养养身体,一些补品可以适当吃了一些,但也不能多吃。”

赵治庭松了口气,道:“你细细写了药方和注意之处,我们按你说的做。”

太医应是而去,赵治庭亲自陪着他去暖阁里写药方,赵标掀了帘子进来,两人忙起身行礼,赵标没说话在一边坐着。

待太医出去,赵标开口道:“名师正在请,往后你好好上课,多学点东西,也压压性子,不要冲动行事。”

“是。”赵治庭忍了没有反驳。

赵标咳嗽了一声,又道:“圣上的意思,你自己安排个时间,尽快将胡氏送走,是你的孩子总归是你的。就想你十叔,二十岁了才回来,不也好的很。”

“父亲,”这件事赵治庭忍不了,“你们明明都同意了,现在怎么又说气这件事了,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月儿正有孕在身呢。”

赵标愠怒道:“你可知道,今天早朝最先弹劾你的人是谁?”

“不就是崔大人吗。”赵治庭道:“他对我不满,又不敢明着说,所以夹私的报仇。”

赵标指着他怒道:“这是报仇吗,他一出头满朝文武都站在他这边,你以为是大家都听他的。那是因为你太失人心了。”

赵治庭喃喃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定时间,我也不逼你。”赵标起身道:“两个月内将人送走,是送凤阳还是送常州,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就走了。

赵治庭坐在炕上半天没有说话。

胡琼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紧紧揪住床单,隔壁说话声音那么大,她当然听的很清楚。

送她走?

就因为苏婉如,不但罚了皇长孙,还要逼着皇长孙送她走。

这些人,都疯了吗,都被苏婉如迷惑了吗。

她简直要笑死,忽然很期待,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苏婉如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胡琼月捂着肚子,只觉得绞痛不已,她瑟瑟抖着,满头的冷汗。

苏婉如,你给我等着。

她念头转过,就觉得下身一热,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殿下!”

“怎么了。”赵治庭跑了进来,胡琼月抓着他的手,喊道:“太医我们的孩子。”

人就晕了过去。

苏婉如第二天就知道胡琼月小产的事,据说流下来是一大块肉了,可不是吗,都三个月的孩子了。

这事是乔掌柜说的,她惊奇的道:“太子府的事你们也能知道。”

“姑姑大惊小怪。”乔掌柜掩面一笑,道:“京中不管是谁家,我们要是想知道,就算哪位大人晚上吃了什么,睡了哪房妾我们都能查得到。”

“厉害!”苏婉如竖起个大拇指,想到了东厂的厉害,“佩服!”

乔掌柜嘘了一声,道:“可不能说出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苏婉如心情好的不得了,“我一定不说。”

乔掌柜就笑了起来。

“我这个月二十要去济宁待几日,顺便将那边的账结算出来,也将那边的情况和燕京相比较。银子的事你筹备着点,再买两艘船,你准备个一万五千两就好了。”

“银子都妥妥的,随时去票号取出来。”乔掌柜道:“您尽管放心去,家里我在呢。”

苏婉如拍了拍乔掌柜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啦。”

这一下,胡琼月和赵治庭能消停一下了吧?

可见,昨天的美人计没有白施,赵治庭没用上,胡琼月用上了。

二十那日一早,她就和段震还有刘长文一起出了城,路上段震问道:“公主,郡主在京城属下总觉得不放心,要不然”

“太子府也不是大街上,想杀了她也不容易,更何况,杀她也不用你们去,总有办法的,”苏婉如快马走着,算着时间,沈湛应该也快回来了,她昨天给他去了信,说不定沈湛能到济宁和她会面。

百里之外的太原城中,苏季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褐衣,坐在街面的铺子上吃着一碗混沌,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对面的同福楼上。

一碗混沌吃饭,他又要来一碗,喝着汤,等着碗刚好吃完时,门口走出来两个人。

左边的是位年纪约莫五十几岁,身材瘦小的男子,皮肤很黑,看气质像是个行脚商人,而右边则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两人应该是母子的样子,男子扶着老妇人慢腾腾的出来,边走边说着话,“娘,您慢点,看着脚下。”

路过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觉得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陪着自己的母亲出来行走,可真是孝顺啊。

母子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过来,吆喝着道:“老伯,要坐车吗。”

马车是街面上租赁的普通马车样子,但是赶车的人很不一般,苏季目光一扫,顿了顿低头吃混沌。

“好。”中年男子应了,扶着母亲上车,又和赶车的车夫道:“给你二十两,走一趟沁州行不行?”

车夫想了想,点头道:“成,您上车。”

中年男子上车,马车悠悠走了。

“老板,给你钱。”苏季丢了铜板,马车在城里走不快,所以苏季徒步也能跟着,快到城门时,马车停了一下就出了城。

苏季则在城门口喊了一辆马车,两辆车徐徐出城,淹没在人海里。

走了一整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方停了车,男子扶着妇人下车休息。

苏季站在远处的山头上静静看着。

开学了!笑哭战斗开始了。

166 念情

到了济宁府,段震和刘长文就地方歇脚去了,毕竟在明面上他们只是走镖而已。

“苏姑姑。”苏婉如一到铺子里,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掌柜姓单掌柜,也是司三葆派来的人,但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是龙卫。

几个是跟着她从京城来的,司三葆是知道的,而其他的人,明面上都是济宁府本地的百姓。

“单掌柜。”苏婉如拱了拱手,道:“乔掌柜怕你想家,所以特意让我带了一些燕京的糕点来。”

单掌柜忙笑了起来,他长的白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特别的和气,“他也真是事多,这种事让别人跑一趟就好了,怎么好劳动苏姑姑您亲自送来。”

“和我客气什么。”苏婉如说着进了门内,就瞧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拿着货架上的千里眼互相看着,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打碎了。

是啊,这一个千里眼就要五十两银子,他们打碎了确实是赔不起的。

一边的导购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目光静静盯着千里眼,生怕几个孩子滑了手。

苏婉如看着一笑,进了后院里,济宁天下百货的后院比京城大了很多,真有个透风的天井,两边拖着十几个房间,她让人都打通了,做仓库和员工宿舍。

面积很宽敞。

“苏姑姑,这是账本。”单掌柜搬了账本过来,“按照您教的方法,进出账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苏婉如点头,颔首道:“辛苦你们了。”她接过来翻了翻,账册确实记录的很详细,“很不错啊,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大概是才开业的原因,这个月济宁府比燕京居然高出不少。

“可不是。”单掌柜道:“奴婢就怕这些货根本不够卖的,你看看这库存量,左看右看都撑不到年底。”

两船的东西一个铺子卖还绰绰有余,可是分成两个铺子卖,确实有些不够了,她蹙眉道:“看来,新船要赶快找到,不然到年底我们都要关门歇业了。”

更何况,她还想在徐州也建一个,南北都有这样才好。

“姑姑打算再添几艘船?”单掌柜看着她,问道。

苏婉如回道:“两艘。人手暂时腾不开,只能再等等。”她说着端茶和了一口,道:“我们走的太快了,后方的补给给不上了。”

单掌柜点头,想了想,道:“如果,奴婢说如果铺子里的货真的不够,那您可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关门歇业吧?”

“卖盐。”苏婉如嘘了一声,请单掌柜坐下来,低声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济宁和徐州开铺子?这单买舶来品累死累活可不能发财。”

单掌柜愕然,结结巴巴道:“姑姑,这这个抓到了是要杀头的。”

“怎么抓,谁来抓你?”苏婉如和他笑了笑,小声道:“别怕,我和司公公商量好了,所以,往后您这里的任务可重多了,您也是我和司公公的主心骨啊。”

单掌柜蹭的一下站起来,有些激动的样子,拱手和苏婉如道:“您和司公公尽管放心,交给奴婢的事,奴婢一定赴汤蹈火,绝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就是因为相信你,才让你来的呀。”苏婉如小声道:“我先在这里待两日,等过几天我要悄摸的出去一趟。你不要声张。”

单掌柜应是,颔首道:“您尽管出去,这里有奴婢守着呢。”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们时候开始卖盐。”

“盐井不够啊,司公公说很快了。”苏婉如笑了笑,将账册放桌子上,“你取纸笔来,我再教你做一种账,只有你我能看得懂的,将来就算东窗事发,也晾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单掌柜激动不已,点着头,跟着苏婉如学记账。

单掌柜很聪明,学东西特别的快,前后花了两天的时间,苏婉如叫的记账法他就会了,有时候她也佩服司三葆,识人和用人的本事,确实了不得。

“我下午要出去见个人,你不用管我,自己忙自己的就好了。”苏婉如收拾了纸笔,笑着道:“单掌柜,按照你这样的学法,没几日我就没动教你了。”

单掌柜谦虚的笑,心里却觉得奇怪,这记账法一开始听着特别的复杂,借,贷,余,还有她的库存盘点的奇怪表格,学的时候脑子像是灌了浆糊,可是按照她指点的方法,用了两次记住后,真是极其的省事。

不但如此,天下百货里的账本,除了她教过的人能看懂外,别人就算是拿到了账册,也摸不到门路。

单掌柜送苏婉如出去,又回了房里接着画表格练习。

苏婉如一个人在街上转悠,绕着一条巷子走了两圈,又在尽头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她才绕道去了如月镖局。

镖局里的人不如以前多,因为是她让郑掌事抽调了几个能干的人去学跑船去了。

进了门,门口的小厮不认得她,只当她是普通的客户,引着她去正厅里坐,不一会儿就见郑掌事从后院匆匆而来。

见着她一愣,顿时上前拱了拱手,道:“小姐可是要谈买卖,若是谈买卖,还请随在下去后院。”

“好。”苏婉如起身走在前面,郑掌柜让小厮关了门,就跟着苏婉如去了后院,一去了后院,他便行礼道:“属下叩见公主。”

“还是喊小姐吧。以前是公主,以后说不定还是,但至少现在不是啊。”苏婉如笑着扶起郑掌事起来,道:“我把你得力的人都借走了,可妨碍你生意了?”

“我们做的都是老客的生意,他们几个走了以后,我又调了个年轻的上来,能用得上。”郑掌事亲自给苏婉如倒了茶递过来,小心问道:“公主,二殿下近日在何处,属下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收到他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