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琼月在一边哽咽着,抽噎了两下。

“殿下,她是我们大人的嫡女,虽年少流落在外,可现在若是认回了族亲,怎么能能没名没分就跟人生了孩子,做了妾室。”庄一楠道:“此事若让我们夫人知道了,定然是伤心绝望,又要病倒了。”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你们早不来认亲,偏现在来,让月儿吃了这么多苦,现在反倒怪责我没给他名分。”赵治庭愠怒。

庄一楠辩解,“学生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家有一家的难,殿下换位想想,小姐可还有别的姐妹,若是传回去,她的姐妹在外面还怎么做人。”

那倒是,赵治庭就看着赵之昂,道:“祖父要不”

“此事暂时不议。庄先生先回去休息。”赵之昂现在不想接着谈,此事太过突然,他还要消化一下,庄一楠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他躬身应是,道:“是,那学生告退。”

庄一楠离了御书房,皇后和赵治庭道:“你带着胡氏先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稍后去本宫那里用午膳。”

“是!”赵治庭拉着胡琼月出去,一离开御书房他就低声道:“月儿,你居然是萧山的女儿,那简直是太好了。等下午我就让祖父退了崔家的婚事,封你做正妃。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

胡琼月回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道:“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月儿做什么都愿意。”

“委屈你了,为了和我在一起,受了那么多非议。”赵治庭说着又高兴起来,“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了。”

原来她有这么好的身世啊,比崔家门第高多了,最重要的,对方还是萧山。

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利益纠葛,细数之下,太令人惊喜了。

是惊喜啊,胡琼月低声道:“殿下,今晚你能陪我去见一见这位庄先生吗。”

“你有疑问?”赵治庭疑惑,胡琼月摇头,“我想多知道一些我父母的情况。”

人之常情,赵治庭颔首。

御书房内,皇后问赵之昂,“圣上,此事怎么办?胡氏不能让他带走。她是治庭的人,又不是小门小户的,打上门来就将人领回家的。况且,她还是萧山的女儿,留着人就是掣肘啊。”

赵之昂已经想过了,“派人半道去见番阳伯府的人,问他当年收养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你对的上。

“是。”皇后道:“臣妾这就遣人去办。”她说着出了门。

苏婉如此刻在镇南侯府里,听到周奉从宫里得来的消息,错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周奉出去,她看着沈湛一脸惊恐的道:“有人要抢我表妹?”

胡琼月什么身份她太清楚了。

沈湛本来还在想其中的含义,听到她的话,不由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可见,你表妹在有的人眼中,是有价值的。”

“谁认为她有价值。”苏婉如是不相信胡琼月有这个本事攀上萧山,“价值又是什么?”

是她和赵治庭的关系?

只有这个了吧。

“为什么偏偏是胡琼月?”苏婉如有点想不通这一点,“胡琼月不算貌美,也不算多才多艺多体贴,在优秀的女子里,她实在不算出众的,对方为什么选了她接近赵治庭。”

沈湛看着她,用下颌点了点她。

“原来如此。”苏婉如心头立刻凉了下来,这个人想做什么?或者说,她想让胡琼月做什么?

她打听过了,当初胡琼月躲在番阳伯,一开始是被赶出去的,对方根本没有喜欢她的意思,后来她央求了半日,他们才留下她来,但也只是借住,更没有视如亲生喜欢不已的表现。

可是,没过两日,番阳伯和夫人就改变了态度,对她亲热有加,还认作了义女。

认了义女后,对外却说的是自小认的,现在终于回来了。

这事多蹊跷,也就胡琼月这走投无路的人不多想,若不然换做任何人都要想想,对方为什么改变态度的吧。

紧接着呢,胡琼月遇到了赵治庭生了孩子回京,正要被赵之昂撵走的时候,成都府来人认亲,说是萧山的女儿。

萧山的女儿啊,赵之昂不敢让她做正妃,一个侧妃肯定要封,那么,是不可能将胡琼月送走了。

多有意思,苏婉如想了一通,看着沈湛,道:“难道,帮她的人就是那个奸细?”

“应该是。”沈湛道:“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确实是!苏婉如道:“你说,他会不会引着胡琼月将赵治庭弄死?胡琼月应该不会这么傻吧那么弄死赵标?”她觉得弄死赵标这件事,胡琼月可能会做。

公爹不是夫君,赵标死了,赵治庭就是顺位的太孙了。

“然后,事发后,他就能昭告天下,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后宋的公主和郡主做的,两个人打算给后宋报仇,所以做了许多许多事,包括陷害赵胥,这时候,他就能出来了,堂而皇之,干干净净。”

“我想不通,萧山为什么帮忙?”苏婉如道:“萧山也是他的人?他有萧山为什么还这么折腾?”

沈湛敲了敲桌子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苏婉如推了推他,他睁开眼看着她,问道:“萧山的孩子明明是二十二年前丢的,为什么庄一楠去宫里却说是十四年前?”

“你的意思是,萧山是被胁迫的,这个人知道萧山孩子的下落,甚至,萧山的孩子就是这个人偷走的?所以,为了找到孩子,萧山不得不配合他帮胡琼月。”

送去给萧山的信,不是告诉他孩子的下落,而是告诉他怎么做,才会有他孩子的下落。

“应该是这样没有错。”沈湛道:“你觉得这个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苏婉如面色僵了一下,这是她不想去想的,顿了一刻,她道:“让赵仲元称帝!”

赵峻在赵之昂身边长大,她的生母在后宫,外家并没有什么人,就算要谋算什么,也应该早就浮出水面了。

只有赵衍,半路杀出来,还携了军功受封。

这军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一个神秘人,先是在后宋的军中做了奸细,让后宋全军覆没败于赵之昂,等赵之昂登基后,他又来作乱打算弄死赵家所有子嗣而目的就是拱赵衍上位。

“我们应该怎么办?”苏婉如在沈湛面前坐下来,显得有些兴奋,“快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湛忍不住笑了起来,挑眉看着她,道:“我听媳妇的,媳妇指哪我打哪。”

苏婉如掩面一笑,目光里透着狡黠,“我既然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那就不怕他了。他躲在暗处,那我们就想办法,将他拉到明处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筹备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和他相比,她才是那个真正光脚的人。

谁能笑到最后,还真是不好说。

宁王府中,赵衍听完查荣生说完庄一楠在宫里的事,第一次有些失态的摔了茶盅,查荣生吓了一跳,道:“王爷。您没烫着吧?”

“没事。”赵衍眉头紧紧锁着,沉默了一刻,道:“我出门几日,若有人找我,就说我外出办事了。”

他说着,随手抓了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出了门。

“王爷,王爷您要出门好歹带些盘缠啊。”查荣生说着,追了上去,将自己的荷包匆忙递给赵衍,赵衍没有拒绝,拍了拍查荣生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大出了门。

查荣生叹了口气,喃喃的道:“这到底怎么了,一件接一件的奇怪事。”

不乱吧?就是某个很牛的神秘人,几次“深入虎穴”的故事!感觉,故事的猪脚应该换做那个神秘人,哈哈哈哈

168 顺手

“他出城了?”苏婉如愣了一下,看着沈湛,“他应该也想到了吧?”

她和沈湛想的一样,赵衍对这些事的了解程度,不比他们多。

“应该是。”沈湛揽着她坐下来,沉声道:“如此也好,他若是一直不知道,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苏婉如嗯了一声,有些担忧的样子,“他回来后会不会”会不会大家就是陌路了,会不会就是仇人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相处这么久,无论这份情感里掺杂了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它确实存在的。

她在乎赵衍,因为真心实意的欣赏和喜欢他。

和朋友反目成仇,想必没有人愿意看到吧。

“都没有选择。”沈湛拍了拍她的头,“难道你要劝他弃暗投明?”

苏婉如摇头,“这世道,谁是暗谁是明,谁知道呢。”她也不敢说她是明,又怎么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立场就是暗。大家对立的原因,只是因为利益。

正义嘛,存心里就好了。

“那就行了。”沈湛道:“他去了也好,水混了才有鱼。”

苏婉如没有说话,靠在他肩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也只是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也不意外,反正早晚都有这一天的,不过,我也要快点,再快点。”

“我们有时间。”沈湛回道。

苏婉如颔首,想起什么来,“刚刚说的两件事你记得吩咐下去,尤其是崔大人那边,别忘记了。”

“遵命!”沈湛道。

苏婉如笑了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还是我家侯爷好。”

沈湛眼睛亮了起来,顺势抓着她抱在怀里,寻了唇狠狠吻了一通,苏婉如面红耳赤,推着他道:“现在这情况,我们这样合适吗,气氛不对啊,侯爷。”

“什么气氛。”沈湛道:“我亲自己媳妇,还讲究气氛?!”

苏婉如哈哈大笑,想了想又道:“还有,你派人盯着庄一楠,以我对胡琼月的了解,她今晚肯定会去见他的。”

沈湛点头不迭,“知道了,知道了。”

同福客栈里,庄一楠慢悠悠的用过晚膳,却并不着急休息,而是转道出门,在街面上溜达着,燕京也很繁华,但却没法和成都比,这里安稳没有几年,所以繁华的背后,总让人有种浮夸之感。

走了一个时辰,他才回去,站在街角就看到太子府的马车慢腾腾的离开,他扬眉拂了拂袍子上楼,关门睡觉。

第二日一早,他就给太子府递了拜帖。

赵治庭听到消息的时候,和胡琼月道:“我就说吧,他昨晚定然是有事出门了,我们应该再等一等的。”

他们昨晚去扑了隔空,她知道庄一楠不会不见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不见她。

但是很显然,庄一楠不想私下里和她接触,而是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都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看见罢了。

看,萧山找到女儿了,看萧山的女儿就是她胡氏。

这样他来认亲的目的就达到了。

“殿下,我我想待会儿和他单独说几句话。”胡琼月低声道:“你能不能想办法?”

赵治庭对胡琼月的要求没有不应的,立刻点头道:“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他,一会儿带他参观太子府,你就在后院的观鲤亭等我。”

胡琼月高兴不已,点头道:“谢谢殿下。”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赵治庭应了,去了前面,胡琼月整理了一下妆容,一个人去了观鲤亭,亭子四面通风,五月天气已有些热,她站着却觉得四面的寒,因为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而对方给她的饵却是她极需要的。

她就像一条鱼,被人渔者钓着的,而渔人是谁?

她不知道。

静静立了一会儿,身后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回过头就看到了赵治庭和庄一楠过来,她福了福,赵治庭道:“你们说说话,我还有点事,稍后就过来。”

庄一楠看了一眼胡琼月,他料到了,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便跟着赵治庭来了。

“殿下慢走。”庄一楠行礼,目送赵治庭走远,他转头和胡琼月点了点头,道:“小姐!”

胡琼月道:“庄先生。”

庄一楠看着她,道:“小姐身体可好,我准备今天回去写信回府禀告大人,小姐可要写信,属下一并送回去。”

“先生。”胡琼月道:“四周并无别人,你不用这样。”

庄一楠一笑,“小姐可是有话要和属下交代?”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胡琼月问道:“我不过一介女流,并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也不会为你们做什么任何事,所以,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最后都会失望。”

庄一楠挑眉,态度还是恭恭敬敬的,“小姐误会了,属下来真的只是认亲,还希望小姐能和属下回府,至少,也让老爷和夫人见您一面。”

“我打听过了,你们府中二十二年前丢过一个孩子,可是十四年前并没有。”胡琼月道:“你还要和我装吗?”她并没有查到,只是顺势这么说,想看对方的反应。

而且,这也是她的直觉,他们想圆谎那就太简单了,成都府可是萧山的。

庄一楠摇头,辩解道:“小姐怕是误会了,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小姐,外面虽好,可不如家中啊。”

“好!”胡琼月很失望,发现这个人油头滑脑,根本不会和她说实情,所以她立刻放弃了追问,转而问道:“你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做正妃还是侧妃?”

庄一楠一顿,回道:“此事,要看小姐的意思。”

“我要是说我非正妃不做呢。”胡琼月语气很冷也很冲。

庄一楠道:“小姐您乃是成都府节度使萧山的嫡女,做皇长孙的正妃自然是够格的。”

“好!”胡琼月道:“此事就交给庄先生去办了,我敬候佳音。”

庄一楠行礼,“属下领命,定不然小姐您失望。”

“那就有劳先生了。”胡琼月福了福,两人就没了话说,“那我送先生出去吧。”

庄一楠拱手,“有劳小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径上,庄一楠打量着胡琼月,这个女人他也打听过了,虽是番阳伯的义女,可人却从平江府进的应天锦绣坊,至于认义女,更是这两年的事。

她姓胡,和番阳伯的胡姓没有任何关系。

昨天,他在御书房见到她的时候,他以为她是知道的,和送信之人是串通好的,可当时见到她时,他就确信,她也是不知道的。

这就奇怪了,对方居然用他们的势力,来帮助一个并不知情的人。

看来,他想通过胡琼月查到对方,怕是不容易,那个人做事太谨慎了。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不急,老爷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们要的结果,就是找到那个人。

两人到了外院,赵标也回来了,在二门口遇见庄一楠,目光打量

身材略胖,目光柔和,看上去忠厚老实,这应该是赵标,庄一楠立刻上前行礼,道:“学生庄一楠,叩见太子殿下。”

“庄先生免礼。”赵标微微颔首,“本还打算召你来家中,不曾想今天就遇到了,相请不如偶遇,去我书房坐坐。”

庄一楠还是愿意和赵标聊天的,毕竟他是下一任国君,难得的机会。

“是!”庄一楠和胡琼月行了礼,“属下说的是还请小姐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装腔作势。胡琼月心里想着,面上却道:“是!”又道:“稍后先生走,我就不送了。”

庄一楠拱手应是,随赵标去了书房。

两人主次落座,內侍上了茶,赵标问道:“我没去过成都,不知成都和燕京相比,有何不同。”

赵标随口问,并不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庄一楠却是心头一提,回道:“难企及一二。”

这话说的简单粗暴,庄一楠想看看赵标是不是真的和传言一样,好脾气。

“先生谦虚了。”赵标轻笑,道:“不过,除了成都没去,别的地方我也都走过待过,到最后还是觉得燕京最舒适。”

庄一楠有些惊讶,他笑着点头,道:“是!来了这几日,学生也觉得舒适。”

“萧山的能力还是令人佩服的,将成都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赵标端茶喝了一口,道:“就是没想到他子嗣这般坎坷。”

庄一楠也叹了口气,没说话。

“不过,胡氏不能跟你回去,你还是写信和萧山说清楚,女儿既已经找到知道了她大好,就没什么不放心的。”赵标道:“皇家与寻常百姓自不会相同,她已是治庭的人了,自然就要留在治庭身边。”

赵标这话其实算是提醒,庄一楠拱手回道:“殿下的意思学生懂得。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老爷夫人念了十几年,如今人找到了却不能相见,这实在太残忍了。尤其是我们夫人,身体不好,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两年啊。”

“还请殿下恩准,让我带我们小姐回去尽孝。”庄一楠道。

赵标摇了摇头,道:“你带她走,可怜她孩儿怎么办。”

庄一楠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顿他忽然跪下来,道:“殿下仁厚,赎学生妄言。我们小姐年幼失散,没有父母兄长教导,难免幼稚懵懂,她虽跟的是皇长孙殿下,可到底是没名没分的妾室。这般境况若传回去,让我们大人情何以堪,让族中小姐如何抬头做人,殿下说不同于百姓之家,确实如此。若在寻常百姓之家,学生自当二话不提,早带着小姐回家去了。”

“你的意思是要名分?”赵标问道。

庄一楠点头,“不瞒殿下,昨日皇长孙殿下提出请我们大人自己前来看望女儿,可可我们大人来了,这颜面如何存。”

让堂堂成都节度使坐在太子府的茶水房里,探望做了妾的女儿,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皇长孙还只是皇长孙。

“此事,我与父皇商量,你且先起。”赵标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姻亲是结两姓之好,虽我们是皇家,可也是和气为贵,能做得到的,我们自然也希望所有人都高高兴兴。”

“殿下之恩,学生谨记,回去后定当句句回禀我们大人。”庄一楠拱手,赵标摆了摆手,笑道:“我也是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做父亲的心,没事,你去吧,此事成与不成我不能肯定,但此事我会转呈给父皇听。”

庄一楠道谢,叩谢出门。

离了太子府,他站在巷子口停了一刻,扬眉拂袖而去。

那人到底想要什么,他是不可能相信对方只是想要胡琼月做上正妃之位难道要等一个女人做了正妃再做皇后再得利益,可赵治庭上面还有太子呢,他要的利益至少还要再等上十几二十年。

那人年纪也不小了吧,能等得到吗。

庄一楠在半道上买了笔墨纸砚,回房,一连三天没出门,写了三天的字,看了三日的书。

崔大人通常起的都很早,起床后他要先读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再用早膳去早朝,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但今天他却没读,崔夫人陪他用早膳,夫妻两人却都没心思吃,一碗粥搅了半天,崔夫人道:“老爷,为了女儿委屈您了。”

“你别胡思乱想。”崔大人道:“人在朝中,总有这些事,如今我是主动的且还有准备,就更加万无一失,你自在家中等着便是。”

崔夫人点头应是,给崔大人托着官帽,夫妻二人一起出门,在二门上了轿子,崔夫人站在门口目送崔大人走远。

“夫人。”她身边的妈妈扶着她回去,劝着道:“老爷多聪明谨慎的人,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这不还有镇南侯和苏姑姑帮扶吗。”

崔夫人点头应是,道:“镇南侯和苏姑姑确实义气,只因我们老爷帮过他们一次,他们还一直记得,如今来回帮我们,做人至此也难怪镇南侯受万军拥护,苏姑姑一介弱女子能将买卖做成仁义。”

“是啊,别人做买卖就真的是做买卖,你来我往利字当前,可苏姑姑却广交了人缘,虽是买卖人可却未沾染半分习气,真是难得啊。”妈妈道。

两人说着话回了内院。

早朝上,赵之昂刚坐下,崔大人就出了班列,三分奏疏一顶乌纱,一副死谏的样子,道:“圣上,臣恳请圣上派兵,让镇南侯带兵,薅去节度使一职,杀了萧山叛贼。”

他的话一出,满堂寂静,因为太过突然且毫无征兆。

好端端的,怎么说打成都府了?

“你什么意思?”赵之昂顿时沉了脸,朝臣不知道,但他懂啊,崔大人这是心气不顺,要挽回自家的颜面,“成都府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慨。”

崔大人就将三分奏疏递过头顶,道:“微臣所言,皆在其中。”

“说!朕没空看你写的。”赵之昂道。

崔大人就收回奏疏,大声道:“臣之所以请战,第一,萧山狂妄自大,目无君主。”这是因为赵之昂登基称帝时,萧山以路途遥远没来。

但其实当时不来的不止萧山,当时也没有人说。

“第二,萧山贪污税款,目无王法。”这是说成都府收税不上交国库的事。

崔大人一二三四,数了十条,最后噗通又是一跪,将乌纱帽往前一摆,“臣恳请圣上将这等贼子斩杀,收回成都府!”

目瞪口呆已不能形容,有人拉了拉戈大人的衣袖,低声道:“崔大人,这是作何?”

谁都不傻,好端端谁想去打成都,国库充盈也就罢了,现在大周就跟没上浆的稻米似的,看着是稻,实则是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