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洗洗,时间不早了。”苏婉如催着他。

沈湛嗯了一声去了净室,三两下洗好换了衣服出来,苏婉如靠在椅子上打盹儿,歪着的脖子上,露出一点殷红,他看着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了,虫子咬的?”

“不是虫子咬的。”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是一直饿狼咬的。”

沈湛一愣,顿时凝眉,解了她立着的衣领,就发现脖子上好几处,苏婉如哼哼了两声,似笑非笑道:“怎么,在查看只的战绩。”

“没有。”他轻轻揉了揉,凑在她耳边道:“我以后温柔点,保证不像昨天晚上那样。”

苏婉如盯着他,“真的?”

“真的。”他心疼的不得了,昨晚房里光线暗,他没有看出来,“肯定。”

苏婉如满意的点头,将腿架在他腿上,“那你帮我揉揉,我腿好酸,腰也好酸。”

沈湛就听话的给她揉着腿,力道不轻不重,苏婉如还真觉得特别舒服,开了笑颜,沈湛顿了顿,道:“昨晚,赵仲元在院子外面待了半夜。”

“啊。”苏婉如惊了一跳,“他人呢,还在吗。”

沈湛摇头,低声道:“下半夜就走了,人应该还在城里,我没让人跟着他。”

“不跟着好,他能发现有人盯着,怕是心里又要难受。”苏婉如顿了顿,道:“是谁看到的,他受伤没有,精神怎么样。”

沈湛回道:“应该还好,似乎喝了酒。”

“怎么办呢。”苏婉如叹气,歪着头看着沈湛,一张小脸都是愁容,“随他吧,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沈湛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事以后再说。”苏婉如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走,咱们去吃早饭,今天还有很多事呢。”

沈湛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牵着手出去,边走边说着话,芷兰和雪兰进来收拾屋子,雪兰一脸羡慕的道:“咱们少爷对夫人可真好啊,这天底下的女人,求的就是这样的姻缘了吧。”

“嗯。”芷兰笑着道:“你以后好好找,就算没有咱么少爷这样的人才,但也有少爷这样的体贴。”

雪兰咯咯的笑,“我可没这个好福气,少爷这样的,天底下就不会再有了。”

因为有了儿媳,儿子又是镇南侯,自然一进门就是以夫人作称,萧夫人便晋升为萧老夫人,此时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葡萄籽广袖的褂子,额头上裹着姜黄色的抹额,还真有一副老夫人的架势。

萧山看着她失笑,道:“你这抹额,是不是老气了点,换个鲜一些的颜色。”

“老气吗?”萧老夫人照了照镜子,左右看看,又喊着刘妈妈,“不是还有一条紫红的吗,换那个吧。”

刘妈妈应是,给她换了紫红的,上面缀着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人顿时感觉年轻了好几岁,刘妈妈笑着道:“还是我们老爷有眼光,夫人戴这个好看,又像个老夫人的样子,又不让人觉得老气。”

萧老夫人掩面而笑,正要说话,外间小丫头一迭声的行礼声传了进来,她蹭的一下站起来,道:“两个孩子来了。”

“你看你。”萧山无奈,“又不是头一回见,你这样让他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萧老夫人失笑,忍着激动和萧山一前一后的出去,就看到自己儿子穿着一件朱红的直裰,神清气爽的牵着儿媳妇进来,儿媳则是一身正红的对襟广袖,身材高挑显瘦,肤色白里透红露着娇羞,这一夜过去,就感觉她不一样了,身上多了妇人的娇媚,越发的明艳动人。

她顿时笑了起来,道:“都是自己家人,你们应该多睡会儿的。”

“老爷,夫人。”苏婉如上前来行了礼,还没有认亲,这改口的事等会儿再说,萧老夫人应了,上前拉着她进了宴席室,一面吩咐刘妈妈,“将早膳上来。”

四个人安静的吃了早饭,外面就有人来回说是亲戚都到了,萧山看着两人,道:“去祠堂。”

萧家的祠堂在正院后面,浩浩荡荡的几十人穿过萧府的大院去了东北角,苏婉如回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二老太爷一家,便低声问沈湛,“他们都没有过来吗?”

“没有,昨晚喜酒只有三老太爷一家子人来了。”沈湛回道。

苏婉如哦了一声,那就是表示二老太爷还是不认沈湛,只是强压不过,就用冷漠来表达不满。

“不用管他们。”沈湛道:“影响不到我们。”

苏婉如应是,回过头去和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打招呼,二老夫人笑着道:“可怜我这年轻,就要变作老夫人了。时光不等人啊,孩子们都大了。”

“你都做祖母了,还有什么年轻不年轻的。”三老夫人笑着道:“早就该改口了,就你一直霸着这称呼不放。”

他们的孩子没有差事,媳妇进门便称作奶奶,可沈湛的身份不同,所以苏婉如一进门,这“夫人”自然就不能再用了。

“我就说说。”而老夫人笑着道:“湛儿能回来,还娶了妻,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往后我们长房就更加的腰板直了。”

三老妇夫人点头应是,和苏婉如道:“二老太爷那边你不用管,他们爱来不来,早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是!”苏婉如笑着道:“我们一家这么多人,足够的热闹了。”

大家都跟着笑,有人打量着她,暗暗惊叹,难怪堂堂镇南侯会娶一个没来历的小姑娘,原来这小姑娘长的这么好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说着话,一行人去了祠堂,沈湛回来后也一直没有入族谱,萧山便就是等着今天一起办了,放了鞭炮告慰了祖宗,他就请三老太爷提笔,将沈湛的名字加上。

“这沈湛自然是不能用的。”三老太爷道:“可萧湛似乎也不大合适,可有别的合适的名字用?”沈湛这一辈都是三个字的。

萧山拱了拱手,道:“还不曾细想过,就请三叔给湛儿取个名字吧。”

“也行。”三老太爷想了想,看了一眼沈湛,道:“他一出生便离了家,可这孩子命大,不但没有死,更没有丢祖宗的脸的,还硬是闯出了名堂,光宗耀祖,以老夫的拙见,不如就叫显宗吧,萧显宗如何?”

萧山咂了咂这名字,回头看着沈湛,沈湛其实无所谓,点了点头,道:“都可以。”

他是沈湛,虽不知道随了谁的姓,可这又怎么样了,他就是他,姓什么叫什么祖宗是谁,根本无所谓。

“那就用这个名字。”萧山道:“表字湛,也是可以的。”

三老太爷点头,在族谱上写上萧显宗,又在他旁边写苏婉如的名字,提笔的手一顿,侧目看着苏婉如,道:“是哪三个字?”

“这里有。”萧山递过早就写好的,三老太爷看着名字就愣了愣,“这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萧山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回道:“这名字不奇特,约莫是重名了。”

萧家人就都没有多想,落笔写了苏婉如三个字。

沈湛侧目看着苏婉如,捏了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这落了族谱,他们就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上过族谱,他们便去了前院的花厅,芷兰和雪兰抬着两箱回礼,一箱子鞋袜,一箱子笔墨纸砚。

两人进去,萧山夫妻坐在正中的位置,刘妈妈在面前摆了蒲团,上了四杯茶,沈湛端了一盅递给萧山,唇角顿了顿,苏婉如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低声道:“该改口了。”

沈湛嗯了一声,垂了眼眸。

萧山接了茶极快喝了一口,怕儿子尴尬,忙递上了厚厚的封红,道:“祝你们白头偕老,和和美美。”

“谢谢。”沈湛接过封红,停顿了一下,“谢谢父亲!”

这一声,萧山的手一抖,顿时红了眼睛,双眸中噙着泪花,点着头道:“好好好。”

这是沈湛第一声父亲,他如何能不激动,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父亲。

盼了几十年。

苏婉如递茶上去,甜甜笑着,喊道:“父亲,喝茶。”

“喝。”萧山接过茶盅,一口完,又给了她一个封红,“好孩子!”

苏婉如笑着收了交给芷兰收着。

沈湛又将茶奉给萧老夫人,喊道:“娘,喝茶!”喊娘对于他来说,似乎要容易一些,可喊完后,眼前浮现的却是卢氏的脸,他猛然想起以前年夜饭时,他们好似仇人一般对面坐着,吃饭。

吃完饭,他有时候会赖着住一夜,有时候则是吃过饭就走

第一年他躲在破庙里哭着,四面冷风垂着漫天飘雪,远处传来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洋溢着年节的气氛,只有他孤零零的缩在这里,饿着肚子落泪。

所以以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年过节。

后来年纪大了,晃荡的时间久了,习惯了那种孤独后,他就开始不在乎了,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还怕什么孤独呢。

“湛儿!”萧老夫人掩面哭了起来,刘妈妈过来扶着她,低声劝着道:“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您可得忍住了。”

萧老夫人擦着眼泪,点着头道:“是,不哭,是大喜的日子。”她儿子不但回来了,就连儿媳都有了。

真好啊。

认过亲,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好不容易将客人都送走,萧老夫人喊着两个人,“快回去歇着,我看婉婉脸色都不好看,好好睡一觉,家里的事有我呢。”

“那我回去睡觉了。”苏婉如挽着萧老夫人的胳膊,“等晚上来陪您吃饭,您让厨房给我炖个汤,我想喝汤。”

萧老夫人笑盈盈的点头,“行,一定给你炖汤喝,你只管睡觉。”

苏婉如笑着应是,沈湛也跟着起来,“娘,那我走了。”

“嗯,好,好。”萧老夫人送两人一直到院子门口,等两人进了自己的院子,她才回过头来,就看到萧山站在门口看着她,夫妻两人一笑。

苏婉如扑在床上,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我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想睡觉,你不准中途喊我起来啊。”

“知道了。”沈湛坐在床沿给她脱了鞋,将她外衣也褪下来,抱进被子里,亲了亲,道:“你睡觉,我出去一下。”

苏婉如睁开眼睛,看着他,“要去军营,还是去找赵仲元?”

“都不是。”沈湛道:“我去找你二哥。”

苏婉如哦了一声,窝进枕头里,点了点头,“那你早去早回啊。”

“嗯。”沈湛亲拍了拍她,等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苏婉如却做了个梦,梦见在燕京的女学里,赵衍拿着书从楼上下来,她就站在楼梯口,他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和她擦身而过,她喊了一声,“宁王爷。”

他没有反应,依旧不急不慢的走着,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

她惊醒过来蹭的一下坐起来,就看到沈湛正坐在桌前在看信,见她醒了,便倒茶递过来,“做梦了?”

“梦到宁王了。”苏婉如喝了口茶,“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觉得为他可惜。”

沈湛摸了摸她的头,道:“要真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他。不过,他或许不想见我们。”

“嗯。”苏婉如道:“像是炫耀似的,两厢对比反而让他难受。还是算了吧。”

睡不着,她便不再睡了,穿了衣服起来,闵望在外面喊了一声,沈湛开门出去,闵望回道:“有人在城门口看到他了,他一个人出城了。”

“走了吗,有没有带行李?”苏婉如问道。

闵望回道:“他本就没有行李,空手来,空手走的。”

“好吧。”苏婉如道:“希望他旅途顺利,平平安安。”

他能写出那样好的游记,肯定去过很多的地方,希望还有机会,读到他的书。

“爷。”卢成拿着信匆匆而来,道:“京城来信了,您看看。”

沈湛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紧蹙,苏婉如问道:“怎么了?”

“太子去世。”沈湛将信递给她,“十天前!”

189 人才

哈密卫,是新设的卫所,城内是汉人,城外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隆冬时节,四野冷风刮的人耳朵生疼,像是被刀子割着的一般,守城的兵士锁在墙内,拢着手喝了一口酒,舔了舔被风吹干了的嘴唇,又将酒壶递给同伴。

同伴也灌了两大口,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点。

“裘将军是不是说等过了年就将卫所的人填满?”一个兵士搓着手,在身前的篝火上烤着,实在太冷了,尤其是半夜里,几乎是呵气成冰。

“是这个意思。等卫所的人都招齐了,我们就不用两天一班了吧,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也不一定。我们现在这里有一千多人,可守城门也是我们几个人。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镇南侯现在不在京城,有的人想要抢他的兵权。”

“四殿下够黑的,今年要不是咱们侯爷灭了那个姓肖的,他能平反?指不定现在还圈禁在家里,搂着媳妇儿哭呢。”

“听说太子去世了,圣上肯定要立太孙了,朝里头有很多人不同意呢,四皇子还不知道怎么运作,将来这朝堂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他说了一半,送壶到嘴边,忽然眉头一拧,嘘了一声,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另外一人也侧耳听着,好一会儿摆了摆手道:“是风声,估计又要下雪了。”

那人听着听着也觉得没什么,将壶里最后一点酒喝完,站起来伸了个腰,手伸到一半停在了头顶,瞪大了眼睛看着城外,结结巴巴的道:“看快看,那是什么?”

另一人也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城墙外,黑漆漆的四野里,一颗颗人头静静凝立,马的眼睛犹如灯笼,幽幽的,正看着他们。

是人

是人啊,那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一会儿大喊一声,道:“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他一喊四周里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人,因为努尔哈赤沉寂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犯过中原,只有这两年圣上派人去打他的份,但努尔哈赤却从没有出现过。

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谁能想得到,十多年后,努尔哈赤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两人喊着,丢了酒壶哆哆嗦嗦的拿起弓箭,对着楼下,直到此刻,身后才有人跑了上来,一个两个,不过十几个人,一边跑一边系着衣服,“吵什么,什么鞑子来了,努尔哈赤怎么可能”

话没有说完,因为一支箭划破夜空,咚的一声钉在了他的喉头上,他瞪大了眼睛,死未瞑目的倒栽在地。

四周寂静,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努尔哈赤真的回来了,带着他的人,强势回来了。

此刻,皇城中赵之昂也没有睡,赵标的死给他的打击很大,皇太后也因此病倒了,皇后也是卧床不能起,只有他还强撑着,让赵治庭和赵旭安排了后事,满城守孝三个月。

司三葆跪在一边给他捶着腿,安慰着道:“主子,您要注意龙体啊,这天下,朝堂甚至于后宫都靠您撑着呢。”

“司三葆。”赵之昂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你说,那些人为什么就没有感恩的心呢。朕待他们不薄,他们怎么就恩将仇报呢。”

这话,司三葆听了很多遍,早就有自己的几套说辞,“不奇怪啊,有的人只能看到眼前一点利,鼠目寸光,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知道了,就头脑清醒了。”

“朕的儿子朕的儿子啊。”赵之昂想着赵标,老泪纵横,“他那么仁厚,一生都没有害过谁,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呢。”

司三葆也跟着擦眼泪,安抚道:“主子,您担心龙体。”

“朕不会放过他们的。”赵之昂一手拍在了炕几上,怒道:“朕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害死我儿的凶手。”

凶手?司三葆怔了怔,却猜不到赵之昂说的这些凶手是谁。肖翰卿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些人来。

“他怎么下毒的,你可想过。”赵之昂道:“太子府里下人都审问过,没有一个人承认,那么我儿的毒是如何中的,是什么人,在他的药里放来草乌。”

司三葆惊了惊,这件事他没有细致的去想,因为肖翰卿死了,太子府里可以杀的都杀了,他认为凶手就夹在这些人中间。

人走了,事情自然也就了解了。

“不对。”赵之昂道:“一定是一个朕想不到的人,是肖翰卿派来乱朕超纲的人。他就确定朕找不到这个凶手,所以他走的洒脱。他留着这个人,就算是他死了,朕的太子还是照样死了,那个凶手依旧藏在朕的身边。”

“会是谁?”他站起来,来回的房里走着,又停下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血红,“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不好说,司三葆起来扶着他,道:“会不会,凶手已经死了,毕竟”

“沈湛呢。”赵之昂忽然问起了沈湛,“他什么时候回来。”

司三葆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苏婉如要过了年才回来,“要不,您下道圣旨,让镇南侯即刻赶回来。”

“让他回来。”赵之昂道:“还有去将老四和老五给朕找来,朕有话和他们说。”

这都半夜了,去请两位皇子?司三葆应了是,躬身退了出去,杜公公一直站在门口,见司三葆出来,忙将自己捧着的手炉递给他,低声道:“做什么去?”

“请二位殿下。”司三葆飞快的道:“杂家去了,你进去吧。”

杜公公颔首,起身进了殿内。

“给安南的信送去了?”赵之昂问道?

杜公公点头,“算算日子,这几天就应该能到了。”

“那就好。”赵之昂收了聘礼,但是赵奕玉音讯全无,苏婉如又赖在外面没有回来,说是要去徐州,还有沿途做什么调查,要将生意开遍大周,每一年都给他上缴一百万两。

这一百万是入他的私库,这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眼下,对于他来说,一位能挣钱的商人比一位能臣还要顶用。

他想想确实有些舍不得苏婉如。

此刻,萧府内,苏婉如裹着被子,用脚抵着沈湛,戒备的道:“你发誓?没有了?”

“我发誓。”沈湛道:“就抱着你睡觉,什么都不做。”

苏婉如将信将疑,可闹腾着人又困的厉害,就收回了脚,道:“你要是敢动,我就咬死你。”

“我知道你累了,今晚肯定不动你。”他说着,拱进被子里来,暗暗松了口气,谁能想得到睡觉还得磨嘴皮子动脑筋。

苏婉如打了哈欠,咕哝着道:“你也早点睡,昨晚就没休息。”

“嗯。”沈湛说着,很自然的将手放在她腰上,苏婉如迷迷糊糊的道:“就放这里啊,不准乱动。”

迷迷糊糊间似乎是听到沈湛嗯了一声。

过了一刻,那只手就不由自主的顺着腰摸了上去,苏婉如生的极好,几乎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显累赘,少一分显单薄沈湛手掌一放,刚好一握。

他满意的不得了,咧嘴笑着。

但过一会儿便笑不出来了,人越来越精神,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耳朵,又碰了碰嘴唇,脖子,胸口

身体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不受他的控制。

“沈湛。”苏婉如咕哝着,一惊醒了过来,就看到某人埋头在她胸前,她顿时咬牙切齿的道:“你刚刚怎么说的。”

沈湛点头,“我就亲亲,不动你,就亲几下”

“亲几下也不行。”苏婉如推着他,“下去,我要睡觉。”

沈湛扭了扭,啄着她的嘴唇,笑的没脸没皮的样子,“媳妇,我我真的不做别的事,真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去褪她的衣服。

“你!”苏婉如道:“你在做什么,就是自己打脸。”

沈湛笑着,“我温柔点,轻轻的。”

“不要,”苏婉如撒着娇,“我不要啊,不想啊”

那事舒服是舒服,就是太累了,而且,还疼!

沈湛哼哼了两声,翻身下来,却舍不得放开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浑身滚烫如烙铁似的,苏婉如以前一个人睡觉要汤婆子的,现在发现有他在,她连被子都不要盖全,焐热的一身汗。

他就是个移动的汤婆子。

“我给你暖脚。”他将她的脚搂在怀里,眼巴巴的看着她,苏婉如噗嗤一笑,“你这么掰着腿,我能睡得着吗。”

他咳嗽了一声,“那我们说说话。”

“我都出汗了,一点都不冷。”苏婉如收回脚,发现他目光发亮,如狼似虎一般,咳嗽了一声,决定和他聊天,这样最安全。

沈湛看她这样子,叹了口气,道:“我出去一下,”说着,就光着膀子下床,她一愣问道:“你不会这样出去吧?”

“嗯。”沈湛道:“马上回来。

说着就这么开了房门出去,门一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外面已经簌簌的开始下雪,他就负手站在屋檐下,冰凉凉的雪珠子落在身上,人一下子就清明了。

还是冷静点好,小丫头身体不好,免得弄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