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庄一楠捂着嘴,两个人站在树底下窃窃私语,一边的小厮瞧着一脸的惊讶,老爷今天这神态,和平时有点不同。

不太不太稳重。

小厮想着,大约是有什么好事了,可少爷也没有消息回来啊。

苏婉如在床上滚来滚去,摸着肚子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芷兰在一边拉着被子,笑着道:“夫人,夫人,您这样会压着小少爷的。”

“没事,她连块肉都不是呢,我压不着她。”苏婉如歪在枕头上,“芷兰啊,你生的时候,疼不疼啊。”

芷兰点头,“奴婢是疼的,疼了两天才生下来。”又道:“不过也有不疼的,您别怕,这事说不好的。”

“好吧,我一定是那种不疼的。”苏婉如坐起来,“陪我走走吧,我这些天神神叨叨的,感觉跟神经病似的。”

她现在想想,前面半个月,她怎么就那么脆弱的,原来是因为她要做娘了

“那奴婢陪您去走走,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芷兰也高兴,这样才是苏婉如,遇到事不慌不惊的,前些天她也是受惊不就感觉伺候着一个水做的娃娃的,一碰就哭了。

“周娴帮我买去了。”苏婉如道:“刚才吐了,觉得好多了。”

洗漱换了衣服,苏婉如站在院子,感觉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芷兰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不要太担心少爷,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担心。”苏婉如笑着道:“沈湛才不会这么弱!”

芷兰就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婉如坐着轿子跟着萧老夫人一起去庙里,她也要告慰父母,她不但成亲了,还怀了身孕

京中,陈淑妃将赵峻找来,给儿子泡了人参茶,笑着道:“开平卫的消息听到没有?”

“听到了,努尔哈赤果然用了调虎离山计。”赵峻道:“甘肃的兵可是一个不剩啊。”

陈淑妃冷笑了笑,“这个时候,就算镇南侯去了也无济于事,他没人没兵,一个人难道还能抵御千军万马。”顿了顿又道:“你且等着吧,赵胥恐怕就要折在那边了。”

赵峻唏嘘不已,幸好他听了淑妃的话没有请愿抗敌,否则现在倒霉的就是他了。

这个局,可不好破。

周巢身量不高,但因聪明伶俐,早年曾跟着沈湛做过副将,随后立了大功,就被赵之昂提拔,放在了刚塑。这些年他大小事都会问过沈湛的意见,沈湛对于他来说,是他仕途中的贵人。

这次一样,贵人曾写信来告诉他,让他留一万人在原地,他留了的,但是赵胥赵胥下令,让他带着所有人,全速而来。

他本不想遵守,可赵胥派了亲信来,根本不信沈湛说的话,因为有人在先进关的一万人中,发现了努尔哈赤的身影。

他们深信不疑。

“将军。”他的副将安慰道:“军令是圣上下的,调兵是四皇子责令的,您没有半点责任。”

周巢冷笑一声,道:“难道你还要让圣上承认自己的军令是错的?”又道:“莫说圣上,就是四皇子,你也说不得。”

“那怎么办?要不然,属下带兵即可赶回去?”副将道。

周巢点头,“虽已是来不及了,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说着,抽出军令,“你先带兵走,我过两日就回来。”

他的副将应是,拿着军令正要离开,赵胥从外面进来,副将忙拱手行礼,赵胥扫过他一眼,问道:“做什么去?”

副将吞吞吐吐回头看着周巢。

“殿下。”周巢回道:“末将让他带人回甘肃,努尔哈赤在那边。”

赵胥很不高兴,这么大的事,周巢居然自己在帐内就决定了,想都没有想过来请示他的意见,“我已下令,从山西调兵了,这里的兵你不要动,先一鼓作气将这一万人灭了,断了努尔哈赤的臂膀,再全力去开平卫,杀了努尔哈赤。”

“来不及了。”周巢回道:“而且,若是将山西的兵调过来,他们再在那边出现怎么办。这次开平卫听说是两万兵马,按照努尔哈赤的实力,他现在手里至少有兵十二万之众多。”

也就是说,努尔哈赤一定还有别的安排和打算。

赵胥这样调兵,不亚于拆东墙补西墙,一来一去路上耽误的时间不说,那个窟窿会永远都存在。

“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我?”赵胥道:“你这是打算抗命不遵?”

副将看着周巢,周巢和他打了眼色,副将应是回来将兵符还了退了出去。

赵胥心情舒坦了很多。

“将军。”副将去而复返,“成外击鼓了。”

对方拖拖拉拉打了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主动求战,周巢道:“应该是知道开平卫的事,所以他们等不及了。”

“开城。”周巢道:“迎战!”

副将应是,周巢和赵胥抱了抱拳,大步出了营帐。

赵胥站在门口,眼底划过冷笑赵峻不敢来,是因为怕过大过功,可他不怕,此番就算是输了,父皇也不会怪责他,反而他会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他不当用,父亲教,无可厚非。

当用,父亲高兴,更无可厚非。

所以,这一场不是赌局,战事输赢,他都是胜利的一方。

外面,战鼓雷动,喊杀声四起,出门上了城墙,静静看着他要感谢肖翰卿,若非拜他所赐,他怎么能有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安静的去想自己的未来,对未来做好规划。

至于开平卫,努尔哈赤不会那么快的,等摆平了这里,他门就会赶过去,堵截他们。

“怎么回事。”忽然,他看到原本赶过来的裘戎的兵忽然转向走了,他指着远方,“怎么回事,裘戎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这样会让他们逃走吗。”

“不知道。”他的属下回道:“属下去问问。”

赵胥怒着来回的走着,气怒的道:“这个裘戎,到底想干什么。”他说着,对城楼底下喊道:“周巢,你派人去问清楚,告诉他,我才是这里的竹主帅,他若不从军令,我立刻就将他砍了。”

周巢凝眉,显露出不满,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派人去了,过了一会儿去打探的人回来,和赵胥回禀道:“裘将军说他回去了,这里就交给周将军。”

周巢微怔,赵胥忽然冷笑一声,道“看来,我是指挥不了他。”说着微顿,道:“来人,将裘戎抓住,所有人原地待命,等圣上裁夺处置!”

“殿下。”周巢拦住赵胥,“你不能如此,裘副将定然是知道了开平卫的事,他这么做没有错啊。”

赵胥看着他,“若人人都和他这样随着心意做事,那么皇命还要不要遵守,军令是不是就成了儿戏?”

“可开平卫怎么办。”周巢道:“不能不管啊。”

赵胥摆断周巢的话,派人去追裘戎,可去追的人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等再派人去时,裘戎和他所带的两万人已经没有踪影了。

赵胥气了个倒仰,写奏疏会京弹劾裘戎以及沈湛!

裘戎会这么做,他查明了,就是因为他收到了申扎的信。

周巢无言以对,半夜带人出城迎敌。镇南侯一定是对他特别失望,否则这一次他不可能只给裘戎来信,而不给他来。

他要速战速决。

奏疏到京城那天,赵之昂刚收到开平卫大捷的消息赵之昂站在御书房中一扫心中的晦气,哈哈大笑,道:“还是沈湛得用啊。”

甘肃没兵,沈湛早就写信给山西那边,关口破灭的那天,沈湛带兵赶到。

打了两天两夜,努尔哈赤重新退到关外。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赵胥那边怎么这么慢,这么多人打了快一个月了吧,还在对方粮草稀缺的情况下。”赵之昂扫了赵胥的奏疏,没有接着看。

开平卫中,裘戎带兵赶到,沈湛立刻和山西总兵道:“此番劳烦你,还请你速速赶回去,切勿在路上耽误时间。”又道:“等他日取了努尔哈赤的首级,我沈湛给你请功。”

有沈湛这话,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立刻带兵撤走了。

“八哥。”裘戎道:“得亏我跑的快,半道上赵胥居然还派人去抓我。”

沈湛道:“不用管他。不过一万人,我看他是打算将对方围困到饿死为止了。”

“四万对一万,四殿下不知怎么想的。”裘戎道。

沈湛摆手,让人上了肉菜和米饭,和裘戎对面而坐,卢成买了酒回来,又送了一封信,沈湛喝了一口酒,就拆开了信,看着就笑了起来。

“是苏姑娘写来的?”裘戎问道。

沈湛睨了他一眼,“什么姑娘,她现在是你八嫂,”说着一顿,看着卢成道:“牛肉干和衣服呢,都拿进来。”

“还没到。”卢成咳嗽一声,回道:“送信的人说牛肉干要明天。”

沈湛嗯了一声,又将信多看了一遍,美滋滋的喝着酒,裘戎道:“八哥,有喜事吗?是不是嫂子有了?”

“哪有这么快。”沈湛摆手,“晚点生也好,免得我不在她身边。”又道:“她也没说什么事,只讲了家里的事而已。”

只讲家里的事您就这么开心啊。

“吃好了没有。”沈湛站起来,脱了外袍子,“走,带你上城门,会会那孙子。”

192 一线

北风猎猎,虽过了年但却没有半点温暖的迹象,在这里至少要等到三月末积雪才会融化。

沈湛喝了就,穿着一件中衣,一脚踏在城墙上,支着胳膊看着城外的驻兵。

说是密密麻麻也不至于,因为这里只有两万人,在沈湛眼里不算多,但也不能小觑,刚刚交手过努尔哈赤的厉害,他见识到了。

“骂他!”沈湛指了指下面,他身边的一个小将就嘿嘿一笑,道:“好,那属下就开嗓子了啊。”

这位小将拳脚一般,能力一般,但他有个特点,那就是会骂人,各式各样的骂,从不重复。

“龟孙子唉!”小将冲着楼下吆喝,“窝在这里作甚,跟老子打啊,难不成蹲在地上刨坑啊。”

上面的人一阵大笑,小将骂的更带劲儿。

裘戎问道:“他现身了吗。”

“没有。”沈湛道:“打了两日,他一个面都没敢露,但我肯定交手的第二天,他定然在这里。排兵布阵和策略上,和前一日截然不同。”

裘戎点头,“他可能是听说您到了这里,所以特意赶了过来。”又道:“八哥,您说他这样排线打法,虽分散了我们的兵力,但他自己的兵力也分散了啊,这样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分散兵力。他是分散大周的主帅。”沈湛沉声道:“如今得用的人不多,你我在这里,周巢被他一万人吊着,他若再攻两处,我们便就没有将用了。”

当年赵之昂会亲自上阵,还有长兴侯朱一攀,以及德庆侯,但是现在德庆侯腿脚不行,长兴侯又大周无将可用,已是事实。

“也是。”裘戎点头,看着下面,“您打算试试他会不会在这里?”

沈湛颔首,“试试,若他不在,那么他下一个要攻打的地方,应该就是山西和辽东两处。沿线千里,我们想要支援都难。”又道:“这一仗他至少准备了半年。”

小将还在骂,就看到下面的人义愤填膺,马嘶人躁的样子,因为骂的实在太难听了,现在已经骂道了第九代祖宗。

“这家伙。”沈湛无奈,怒道:“你这几年是不是都跟妇人待在一起了,骂的什么玩意。”

小将挠着头嘿嘿笑着,道:“爷,这些蛮子,我怕骂的太深奥,他们听不懂。”

“也对。”沈湛道:“你接着骂,想怎么骂怎么骂,要是将努尔哈赤骂出来了,爷赏你个媳妇儿。”

小将眼睛一亮,呸呸了两声,叉着腰朝着下面一吼,“你们这些鳖孙,当年爷爷我逛窑子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怎么就留了你们这些种,要是早知道,爷爷我当年就该将你们喷粪坑里去。”

他骂着,旁边还得有人配合着嘲笑,声音顺着风过去,气的下面的人跳脚,也拉了个出来对骂!

沈湛对这些人没兴趣,他只想确定努尔哈赤在不在。

“实在不行,晚上属下去探一探?”裘戎低声道:“摸一摸那孙子的帐门,说不定还能在万人的军中,取他的首级。”

沈湛也有这打算,低声道:“晚上我去,你派人在城门口接应。”

“我去,您可不能去,要是有个意外怎么办。”裘戎摆手,道:“属下去最合适。”

沈湛道:“我身手比你灵活,如果被发现了我以焰火为号,你带人来救便是。”

“八哥,我怎么觉得您比以前拼了。”裘戎笑了起来,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他很怀念当年跟着沈湛打仗的日子。

那当然是比当年拼,当年他是打一打缩一缩,还不能被人发现,累的很。

“我要速战速决。”沈湛拍了拍裘戎的肩膀,冷哼一声,“我可是刚成亲,媳妇还在家等我呢。”

裘戎一愣哈哈笑了起来,“八哥,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成亲了。”

“那是。”沈湛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着呢。”

裘戎哈哈笑着和沈湛去了营帐,沈湛拿个图出来,上面是临时画的对面城外的营长图,密密麻麻的帐子谁也猜不到哪个帐子是主帅的,“通过前两日交手,此人生性狡猾也并非不怕死的,照这样看他很有住在这一片。”他在营长后方的一片区域划了一下。

在前面和左右两边都危险,但也不能落在最后方,因为若有人敢来刺杀,中间和两边目标是比较显目的。

沈湛说着拿了一套元兵的衣帽出来,“前两天拔下来的,试了试刚好穿。”

两人商量着细节,天已经黑了下来,夜里更冷,城墙上的兵冻的扛不住,沈湛让人抬了酒上去,一个时辰轮换一岗,城外也点了火堆,几万人静悄悄的,一点嘈杂都没有。

夜渐深,白天努尔哈赤没有被骂出来,所以沈湛单枪匹马的出了城,城楼上裘戎紧紧盯着夜里的那抹黑影,直到看不见。

他们不敢有异动,和昨天一样,该有多少人守城还是多少人,静静盯着对方的军营。

而城门内,一万兵早就静悄悄的列队待命,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只能沈湛的信号,他们就会冲出去。

裘戎紧张的来回走,可一直等到下半夜也没有消息,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沈湛出现在他身后,他看着一愣,道:“八哥,你从哪里进来的。”

“爬山,不敢走城门。”沈湛一头的冰碴子,胡子眉毛都冻的硬邦邦的,手破了,腿膝处的衣服也蹭破了,他拿了小兵的酒喝了一口,人才缓了一口气。

“那您快回去歇一歇。”裘戎让兵各自散了去休息,他陪着沈湛回去,“可有收获。”

沈湛嗯了一声,道:“探了十六个军帐,一无所获。”顿了顿又道:“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努尔哈赤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裘戎一精,问道:“您觉得他走了,那会去哪里。”

他走了就表示他不打算攻打这里了,那么城外的这些人就是迷魂阵。

“先休息一会儿,中午出去把城外的人解决了。”沈湛道:“我估计他人很有可能去了辽东。”

所有防线中,辽东最弱,而且离燕京也近。

“那怎么办,我们要赶去辽东吗。”裘戎道:“还是送信给大同徐奉?”

沈湛用热毛巾捂着脸,擦了擦头发,那些冰渣子化了,头发就变的湿漉漉的,他拆开来披在肩上,脱了外衣,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凝眉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一直被动。被这孙子牵着鼻子走。”

“您不会是打算从外面走吧?”裘戎吓了一跳,但眼睛却露出兴奋来。

沈湛点了点头,“去堵他去,不信弄不死他。”又道:“给我磨墨,我给圣上奏疏。”

在关内虽难,但是粮草上要方便一些,一旦出了关,将来粮草能不能送到,能送多少来,就要看天收了。

这是最难的地方。

打战可以死在敌人手里,可他不能让弟兄们活活被饿死。

“是!”裘戎道:“粮草方面,可要给哪位去封信打个关系?”

沈湛颔首,“我给戈大人和崔大人去信,有他二人在,问题不大。”

“您什么时候和戈大人走上关系了?”裘戎奇怪,“崔大人也是,这二人也非结党之人吧。”

沈湛哈哈一笑,得意的道:“你八嫂。京中得用的大人和勋贵,她都打通了关系。”又睨了裘戎一眼,“你可别小瞧她,她精的很呢,一个女学办了一年她贴了几千两银子,可却让她收获了多少人脉。”

裘戎有些尴尬,想到以前和苏婉如说的话,她素来记仇,现在又是嫂子了,以后再相见,恐怕他得先负荆请罪才可以。

“她还说了一句特别有用的话。”沈湛道:“她说做事就是做人。无论什么事,能力是其次,人脉是关键!”

沈湛洋洋得意,“是不是有种多读了十年书的感觉?”

“有!”裘戎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可也不至于到多读十年书的地步,“八哥,您这也太夸张了。”

沈湛嘿嘿笑了一笑,奏疏三两下就已经写完了,“你是不知道她的精明之处。不过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免得自惭形秽。”

他现在就已经自惭形秽了,裘戎失笑,跟着点头。

奏疏送到京城已是五日后,沈湛已经将城外一万人元兵打的逃的逃死的,只剩下四千,四千人连夜逃走,往东而去。

赵之昂在早朝的时候将奏疏拿出来让你众人看,道:“朕觉得沈湛的想法很好,一直等着对方出手就太被动,就应该主动出击。”

“此番机会千载难逢,断不能让那龟孙子逃走。”赵之昂道。

殿上一片嘈杂吵闹之声,有人喊道:“圣上,一旦出关,粮草就会紧缺,此事非同小可啊。”

“徐爱卿说的不错。”赵之昂道:“今日,朕就要问问你们,此事可有办法解决。”

国库的钱粮,估计只能撑到年中,等过年中此战还在打,中间很有可能会断粮到秋收,三个月之久,怕是撑不过去。

这是大问题。

“派专人押送。”戈大人出列,道:“粮草专有戍边各军押送,侯爷到哪里,在什么地方,隶属于哪个军,就有这个军的人负责押送,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就追究这个军的责任。”

“戈大人。”徐立人道:“你说的这个方法好是好,可眼下重要的是粮草,谁押送并非问题关键。”

戈大人睨了一眼徐立人,“捐款捐米。这是徐大人您提出的。”又道:“非常实用。”

“戈大人”徐立人气的不得了,但心里却很清楚,戈大人为什么处处针对他,但实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在这个朝堂,他和戈大人,势必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谁能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圣上。”戈大人不理会他,接着道:“微臣以为粮草既然还能支撑到年中,那么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筹集,不说多,三个月的粮势必可以,集大周国力,此事断能办妥。”

这话赵之昂爱听,顺耳,他颔首道:“那就给西北所有州府下旨,号召全民捐粮。”

“是!”戈大人应是。

退朝后,徐立人跟着去了御书房,赵之昂问道“徐爱卿还有什么事?”

“圣上。”徐立人道:“安南的联姻,非同小可。眼下芝阳公主身体不好,芝兰公主又下落不明而苏姑姑又没有回来,您看,是不是要召苏姑姑回来。”

“去年她可是承诺今年代嫁。”徐立人顿了顿道:“她言而无信也就罢了,却要损害大周的声誉,实在是可恨可气。”

赵之昂凝眉,顿了顿,道:“朕已经决定几年暂将此事压下,眼下还是以努尔哈赤为重。”但凡是从前朝过来的人,心里对这些外族,都有着深入骨血的痛恨。

“那她人在成都,此事微臣也觉得很有蹊跷。”徐立人道。

赵之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和他解释了,“她打算在成都府开天下百货,似乎和萧山也有接触。到时候里面的人,都有朕派遣过去。”

这是苏婉如近期写信给司三葆,司三葆读给赵之昂听的。

这个想法很不错,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人去成都府了,等外战平息缓和个一两年皇后,他就能腾出手来将萧山收拾了。

“若是没事你回去吧。”赵之昂拿了笔墨,他要给赵胥去奏疏,那一万人打了快一个月,白白虚耗粮草。

徐立人没说话,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

两日后,沈湛领三万兵马出关,留裘戎守关。

三日后,辽东传来兵报,努尔哈赤出现在辽东。

沈湛全速赶路,一路封了卡口。

这一日,先入关的一万元兵,逃走了四千,死伤六千,此战算是告捷,赵胥班师回朝。

周巢带兵回原地,又领着自己的五千人,学着元兵身带半个月干粮,出了关。

苏婉如收到辽东大捷的信时,已经是三月中旬,苏婉如坐在门口晒太阳,白嫩嫩的脚架在椅子上晒着,手里拿着针线,几个小丫头搬着板凳坐在她身边看着,芷兰道:“夫人您等下,方才那一针奴婢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