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着应是,也不进来就将手里的篮子送了送,“您昨儿说要莲蓬的,我今儿一早去摘了一篮子,给您送来了,还有一些菱角,鲜嫩的很呢。”

“谢谢。”苏婉如过去,果然看到篮子里有七八只莲蓬,还有半筐子洗的很干净的菱角,她回头喊道:“卢成拿个篮子来装东西。”

卢成提了个空篮子装了东西,苏婉如问道:“婆婆,这要多少钱?”

“您给十个钱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说着话忍不住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子里又马,有鸡,还有个长的可爱漂亮的小男孩,她不由笑着道:“给小孩子吃,但也不能多吃,免得坏了肚子。”

苏婉如应是,给了钱,婆子就没有逗留,提着空篮子走了。

“昨天卖鸡给我的婆子。”苏婉如和卢成低声道:“你去跟着她走一趟。”

卢成颔首,将篮子给她,转道就无声无息的出了门,苏婉如喊了八月过来,母子两人坐在门口,她道:“这是莲蓬,你拆开看看,里面的莲子可甜了。”

“那这个呢。”八月抓了个菱角,苏婉如给他剥了一个,塞在他的嘴里,“甜不甜?”

八月咯吱咯吱的嚼着,“甜,好甜呀。”

“新嫩的肯定好吃。”苏婉如道:“要是煮熟了,还能做菱角糕,也很好吃的。”

母子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零嘴,一会儿卢成回来了,关了院子门,苏婉如问道:“怎么样?”

“住在城外的山脚下,门口有个很大的池塘,盖的是个独门独户的宅子,前后都有园子,种着花草,池塘里养着鱼和莲藕,院子里还有许多鸡。”

“看样子,是个殷实的人家。”卢成道:“那婆子应该不是主子,我瞧着院子里还有婢女在走动,嗯…长的很漂亮的婢女。”

苏婉如扬眉,将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然后又都否定了,“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那院子盖了一年多,四周也有人住,所以打听不到多余的事。”卢成道:“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苏婉如还真是有点好奇,“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卢成点头,两个人带着八月,八月领着二狗子抱着公鸡,坐着马车一路出了城,走了近半个时辰到了卢成说的山脚,远远的就看到一间院子,徐徐腾着青烟,落在山脚便有种遗世独立的宁静。

院子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此时莲叶碧绿随风浮荡宛若一层层绿色的浪花,其间点着粉的荷花,绿的莲蓬,在池塘的一脚,有茂密的菱角浮在水面,鸭子在水里划着,一副田园风景画。

再往上前细细打量着房子,一个一人高的篱笆院,院子里种着花草,搭着葡萄藤架,门口挂晾着衣服,一位个子高挑容貌清秀的少女,正弯着腰剥莲子,清风徐来在这午后,居然燥热具消,给人一种清凉通透的感觉。

“这就是你说的殷实啊。”苏婉如看着卢成,卢成呵呵一笑,道:“比殷实好一些。”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想要这样一个院子!还要想一些这样的婢女。”

“我也要。”八月与羡慕的道:“给我喂鸡,喂狗,喂马!”

苏婉如噗嗤一笑,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果然如卢成所言,只有四位生的貌美如花的婢女进进出出,还有则是上午给她送东西的婆子,除此以外并没有别人。

“遣个人来盯几天。”苏婉如笑着道:“纯粹好奇。”

卢成应是,三个人又回去,八月边走边回头看,“娘啊,那个院子好漂亮,我们不进去看看吗。”

 

----2017/10/31 18:41:08|44432902----

235 赈灾

“开什么城门。”赵之昂怒道:“自保定开始,设药棚施药,除此以外,所有人不得入京。”

戈大人犹豫了一下,拱手应是,道:“那让太医院的人去施诊?由他们带头,再招募一些民间的大夫,人手上应该就能够用了。”

赵之昂微微颔首,看着殿下一众官员,道:“让所欲有药铺,将痢疾要用的药都捐出来,除此以外,让太医院遣太医出城。”

“是。”众人应是,郑大人出列,拱手回道:“圣上,瘟疫便是从广平和大名两处传出来的,老臣以为,应该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其一,将这些病人悉数送去漳州允州几处,其二,让天下人知道,瘟疫的发生,皆是以为后宋起兵造成天下战乱而引起的。”

赵之昂觉得很有道理,起身在龙椅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抚掌道:“这件事就交给郑爱卿去办。”

若是办的好,这件事就是一本万利。

“圣上,不可。”戈大人凝眉道:“郑大人所言其二可行,可以在谣言上让后宋不利。但病者本就虚弱,若真要送去漳州,如此天气半道上病者就有很可能丢了性命啊。”

“若沈湛和苏世元也不管呢,到时候疫情只会越来越大,哀鸿遍野的情景,我等这把年纪也是见过的。”戈大人说着,想起很多年前的场景,虽疫情不重,但却死了很多人。

“戈大人这是妇人之仁。”郑文举道:“现在是争天下,只有天下太平了百姓才有所谓的安稳生活,若一直战乱,即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郑大人。”戈大人还要说话,赵之昂扫过他一眼,眼中划过质疑之色,郑文举发现顿时福临心至,抢话道:“戈大人莫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戈大人大怒,回道:“郑大人,言出既要有根据,你位居高位,怎可胡言乱语。”

郑文举冷笑一声,拂袖道:“你心中如何想,外人又如何知道,脚踩两只船的事,也不是没有见过。”

“你!”戈大人气急,赵之昂已经出声道:“此事就这么办。有事就说,没事的就散了。”

众人应是,赵之昂扫过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戈大人。”郑文举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为天下百姓,还是为了后宋,你心中应该有明镜才对。”说着,便嘲笑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门生同僚,大步而去。

戈大人气的半天说不出来,崔大人上前去扶着他,低声道:“大人何必和他一般计较,自从徐立人没了以后,他便以为这朝堂就是他一言堂,如今更甚。和他争一时长短,毫无意义。”

戈大人点头,叹气道:“只可惜,圣上也不听我们的。”赵之昂心中对他们还是有猜忌和怀疑。

非常时期,他不能大动干戈。若有一日里外再次太平,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留。

“走吧。”戈大人道:“我等为臣者,上对的起天,下对得起地,问心无愧即可。”

众人应是,簇拥着他出了殿门。

燕京城百里外,迅速设了药棚,大周派了太医坐镇,在所有如今的道口把关,但凡生病的或是过路的百姓,都可以来问诊救治。

一旦查出病人者,一律送去就近的庙中,隔离,送药!

白石山封了山门,患者被牛车或马车拉上去,山门一关,没有人知道里面人的情况,很多得病者全家被关在里面,有暮年的老者,有抱在手里的婴孩,哇哇啼哭着,从山腰的庙中传出来。

“军爷。”山脚下,百姓拉着守门的士兵问道:“我们没看到送药的上去,他们上去后有没有药吃,里面有几个大夫,要不要我们去帮忙?我爹娘和媳妇儿子都在里面,要不您让我进去帮忙吧。”

“滚滚。”兵士回道:“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怎么做朝廷有安排,谁上去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一边待着去。”

说话的人被推到一边,看着高高的山,还有那关着家人的红顶庙宇,却宛若隔着南天门。

不但保定,再往南去百里,几乎每走上几里路,就能看到丧事,并不敢大肆操办,偷偷挖了坑将家里人下葬。

有的人家来不及医治者,全家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绝了户,这样的病就算死在家里,邻居乡亲也不敢进去收尸。

漳州城内,沈湛一脚踹到了一个大夫,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骂道:“是不是觉得后宋政策柔和,你就敢拿老子的话当耳边风。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去,去,小人这就去。”那人趴在地上捂着胸口,疼的喘不过来气,觉得肋骨肯定是断掉了,“有事,侯爷您尽管吩咐。”

四周里围着不少百姓,指指点点的。

“医馆里的大夫呢。”沈湛回头看着医馆,随即,从里面抖抖和和走出来六个男人,悉数跪下来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沈湛盯着几个人,道:“限你们一刻钟时间,将医馆里所有能用的药都装好放车上去,然后出城。”顿了顿又道:“若有人敢半路逃走,老子就杀了你们全家。”

“不敢,小人不敢。”几位大夫连滚带爬的回了医馆,沈湛收了刀,目光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身上一扫,喝道:“都听好了,外面正闹瘟疫,没事的不要出城,吃的东西煮熟了,自家的小孩看紧了,要是得了病让老子知道藏着掖着,就弄死你们。”

百姓们大气不敢喘,沈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忽然耳边就听到有人小声道:“这镇南侯好凶啊…大夫们不出去也能理解啊,他这样逼着他们出去,太不讲道理了。”

“等你家人生病了,你就知道我们爷讲不讲道理了。”卢成一瞪眼,怒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人被噎的,脸红脖子粗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湛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带着人就往城外去,苏婉如安顿好八月,在城门口等着他,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能帮忙。”

“不行。”沈湛道:“外面来的病人太多了。你去帮忙也没什么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不在家八月也没有人守着,两边不踏实,还不如一直留在城中。”

苏婉如明白他说的道理,想了想,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注意卫生。”

“嗯。”沈湛想摸摸她的头,可梅予说了要注意卫生,尽量不要互相接触,他收了手,道:“你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苏婉如点头,往后面退了退,沈湛就带着几十个大夫拉着六辆马车的药以及瓶瓶罐罐出了城。

城门一关,城内瞬间安静下来。

漳州离广平和大名并不远,此刻,被送来的病人足有一两百人,有的举家而来,有的则是独自一人奄奄一息的靠在林子里,不过一会儿工夫,林子里臭气熏天。

“梅大夫。”沈湛看见梅予正在煮药,就走了过去,道:“这些露天大解是不是传染更严重?”

梅予微怔,点了点头,道:“确实是。”

“那就挖个坑去。”沈湛手一挥,吩咐道:“去挖茅坑搭上棚子,分上男女。”

众人应是,卢成带着兵士裹着口鼻去林子里。

“药带来了。”沈湛指了指后面的车,“还有三十一位大夫,就都交给你管了。”

梅予扫过那些人大夫一眼,点了点头,“好。这里就交给我了,侯爷快去军营吧,就怕我们一门心思在这里照顾病者,他们会趁虚而入,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给他脸!”沈湛道:“你做好你的事,有用得着我的就尽管说。”

梅予应是,招呼着新来的几十个大夫,“那边还有人,劳烦各位快去看看。”

沈湛在,这些大夫不敢造次,蒙着脸硬着头皮去给满林子躺着的病人看病。

“爷。”卢成道:“挖了七八个坑,也都和大家说了,要大解就去坑里方便。不过,我看很多人都只吊着气了,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了,做我们该做的,是生是死就是他们自己造化了。”沈湛环视一周,看了看地形,道:“去附近村民那边楼草过来,搭几个棚子。”

卢成应了,带着人去做事,沈湛就在路边的石块是上坐下来。

“大人。”一个小女孩蹬蹬跑过来,不过比八月大上一两岁的样子,脸煞白的一点血色的都没有,怯生生的看着他,“大人,您有吃的吗?”

沈湛扬眉,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包袱拿了个饼递给小孩。

“谢谢大人。”小女孩抓了饼又蹬蹬跑了回去,沈湛就看到她蹲在一个妇人跟前,妇人靠在树干上眼睛闭着,就是死了的样子,小女孩摇着妇人的手臂,喊着,“娘,我有干粮了,您起来吃点吧。”

喊了十几声,妇人靠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看。”沈湛起身过去,蹲在妇人面前,探了探鼻息,小女孩害怕的看着他,“大人,我娘睡着了,您帮我喊喊我娘吧。”

沈湛看着小孩子,道:“她死了。”

“像我爹一样死了吗。”小女孩脸色一变,“然后要被埋在土里吗?”

沈湛点了点头,道:“是,要被埋在土里。”

“娘。”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拼命的将饼往妇人的嘴里塞,“娘,您醒醒啊,您别睡了。”

沈湛凝眉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蹲下来,看着小女孩,道:“她死了,你喊不醒。你有没有生病?”

“娘…”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没听他说话,沈湛叹气,梅予走了过来,低声道:“她没有,她娘一路上将她护的很好。”

沈湛颔首,喊了卢成来,“在附近找户人家暂时照顾几天。这里她不能久待。”

“是。”卢成应是,上去抱着小女孩,小女孩又哭又闹,踢踢打打的,嘴里不停的喊着娘,卢成也有些不忍,沈湛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留着她就是让她送命,赶紧带走。”

----2017/11/1 14:01:44|44459683----

236 人心

“蔡伯,把人送漳州去。”太原府中,医馆门口聚着等着拿药,街面上除了医馆外,店铺都关了门,一片萧条。

“漳州太远了,有命走没命到啊。”被唤蔡伯的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那就去汾州吧,汾州有萧大人在,也是一样的。后宋都收难民,就算你到那边死了,他们也会把你好好烧了埋了的,听说是一人一个坑,还立墓碑。”

大家听着苦笑,这世道死了有个独立的坑,有个墓碑,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保定那边听说是关在半山腰,没人知道上面有没有大夫,反正是听说大夫都在山脚待着的。那些上去的人没有一个下来的,还有人半夜偷偷山上,看他们在埋人,就挖个大坑跟埋牲口一样,把人丢进去。”

说着话有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蔡伯忙喊道:“大夫,有人晕倒了。”

“倒就倒了,每天那么多人死,一个倒了还让我来扶不成。”医馆里,大夫骂骂咧咧的道:“什么玩意,朝廷不管就赖在我们头上,我们又不是善人,谁能做这么多事。”

外面一片骂声,蔡伯气急,怒道:“朝廷没给你银子吗,我们也是给了要钱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不爱听就滚。”大夫火了,道:“爱上哪里死,上哪里死去,真当我这里是收容所。”他每天接触这么多病人,他的命谁来管,这是瘟疫又不是普通的伤风咳嗽。

“算了,算了。”大家不再和大夫顶嘴,“都让一步,命重要呢。比起那些在家里等死的,我们好多了。”

蔡伯不服气正要说话,忽然,就见禁军拖了两辆牛车过来,车上盖着草鞋,七八双脚从草鞋下伸出来,还有一只小小的婴孩的手,随着车的颠簸,微微动着。

四周死寂,没有人再说话。

安静取了药交四十个钱,蔡伯快步往家里去,他一家六口人,大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孙子,孙子才六岁,二儿子还没成家,病一来,一下子倒了五个人,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苦撑着。

这病厉害,今天第二天,小孙子就奄奄一息了,请了大夫没有去,说是到处都是病人,谁也没有空特意去他家。

他只能排队来拿药,比起别家全家都倒了的,他还好好的能照顾家里人,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蔡伯推开家里的门,慌慌乱乱的去将药泡上,又匆忙去看小孙子,小孩子躺在床上,眼睛凹在眼窝子里,出气多,进气少。

他红着眼睛给孩子擦了擦身子,又去看两个儿子,都弄好了,才会房去看自己的老伴,老妇人正撑着要坐起来,他忙上去扶着,“可是要去大解,我背你去。”

“我身上脏。”老妇人道:“你把我腰带给我,在横梁上给我打个结就出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我这身体早晚都是个死,拖着一天就是药钱,白费了。把药留下来给他们用。”

蔡伯眼泪啪的一声砸在老伴的手背上,一声不吭的将摁在床上躺着,道:“撑一天就多看一眼太阳。咱家的钱还够吃几天的药。”实际上,他今天去抓药,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存钱。

明天的药…只能明天再说了,不行就把这宅子卖了。

“她爹。”老妇人哀求,嚎哭起来,可因为没有力气,她哭声闷闷的越发让人难受,“咱们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吗,这抓了两天的药,去了近百个钱了吧?咱们也就这点家当啊。”

蔡伯摆着手,“我是当家的,我说了算,你好好躺着,我去煎药!”他说着就出了门。

老妇人哭着,拿袖子抹了眼泪,颤巍巍的爬起来,费尽了力气拖了凳子来放好,拿着腰带拼命往横梁上挂着,就在这是,隔壁的宅子传来一阵嚎哭声,她下了一跳,就听蔡伯在院子里喊道:“不好,是小牛在哭,是不是他老子娘不行了,我去看看。”

蔡伯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老妇人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双眼无声的看着门口,眼泪簌簌的落着…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蔡伯回来了,一进门看到老妇人坐在地上,放着凳子腰带又散落在一边,顿时哭着喊道:“你做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一家人,要死一起死!”

“她爹。”老妇人问道:“牛家两口子,怎么样?”

蔡博将老妇人扶上床,沉默了一会儿,道:“死了。就剩小牛一个人在院子里哭,拉了一身我给他擦干净了,又报了官府来拖。”

“也好,好歹有个坑。”老妇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再说话,蔡伯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好,我的药!”

说着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蔡伯一声大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爹。”老妇人晓得,肯定是出去太久,药熬干了,她起来站在门口,就看到蔡伯跪在炉子边上,无声的掉着眼泪。

夫妻两人一时没了话。

房间里传来儿子儿媳的说话声,声音不但也能听得清,也都是下辈子还做夫妻的话。

“蔡伯,蔡伯。”忽然,外面有人拍着门,蔡伯擦流眼泪去开门,见是对面的,就道:“玉柱,什么事。”

玉柱就高兴的道:“城外五百步的地方,萧大人搭了药棚,还盖了凉棚,说所有没有钱治病的,都可以过去,不要钱!”

“那边从汾州带了几十个大夫过来。还说如果谁身体好的,愿意去帮忙的,他们还发工钱,一天两个钱。”玉柱兴奋不已,“我去套牛车,您将伯母和大哥二哥他们都带出来,一会儿一车头我拉你们出去。”

“还有这样的事?那城门口的人不管?让我们出去?”蔡伯激动的站不稳,扶着门框耳朵里嗡嗡响。

玉柱点头道:“他们不管我们死活,难道还不让别人管吗。反正我们治好病还是要回来的,左右不影响。”

“那走。”蔡伯道:“你去套车,我将他们都带出来。”

玉柱应是,回家套车,将自己的老子娘都扶着上了车,又接了蔡博家的五口人,拖着牛车就出了城。

说是五百步,果真是五百步,烈日下路边几个棚子看的清清楚楚,有人来回走动忙碌着,城门口一瞬间涌出来无数人,城外的百姓已早就在那边了…

城门口挤挤攘攘走了无数人,都朝这那边而去。

“都走快点。”对面有人喊道:“药刚煎好的,来了就喝,喝了就去那边躺着。等大夫给你们看。”

“大家都不要挤,有药吃有饭吃。”

“多谢大人,多谢萧大人。”那些人涌过去,病倒的就躺在凉棚的草垛上,没病的就过来取药帮忙,萧山微微颔首,道:“去告诉城里的百姓,让他们放心来,吃药过病好了就回去。”

“后宋不让你们做什么,只想让大家都活着,好好活着。”萧山道:“钱权都是虚的,只有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是不是。”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可到了后宋的口中,却变成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大人,大人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萧山笑笑,帮着大家散药发水,后面繆长英正带着人在埋锅造饭。

“八哥。”朱珣骑马过来,被沈湛勒令在官道上停下里,他过不来就挥着手喊道:“八哥,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湛和梅予打了招呼,就去了朱珣那边,问道:“怎么了,老远跑来。”

“这样耗着太费粮草了。”朱珣道:“要不,我先去打广平吧?苏二哥那边已经在东昌了。”

不过也以为瘟疫的事停下来了。

“再等几天。”沈湛道:“你看这边这情况,广平城内也不会比这里好多少,一打起来还留在城里的人,一点药都没有了。”

----2017/11/2 13:17:22|44502050----

237 故人

“怎么了?”朱珣一回来就看到苏婉如猫着鬼鬼祟祟的贴着门缝,他走过去推了推她,“你看什么呢?”

苏婉如压着手指,“嘘!”

“你发烧了啊。”朱珣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拉在一边门一推,就只看到八月蹲在院子里,二狗子追着鸡,鸡追着鸭子,马在一边甩着蹄子叫,简直跟搭戏台唱戏一样,热闹的很。

“怎么又多了一只鸭子,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呢,八月,你娘给你买的?”朱珣回头看苏婉如。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怒道:“我让你进去了吗,就你站着脚,没眼力见!”

“我又怎么了。”朱珣大怒,瞪着苏婉如,“苏婉如,现在八哥不在,信不信我打你一顿。”

苏婉如哼哼了两声,叉腰道:“朱正言,你现在能耐了是吧。行,你来动手试试。”

“好了,好了,别吵了。”八月过来劝架,一只手推着一条腿,“有话好好说。”

朱珣道:“是你娘不好好说话,一来就骂我。她自己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趴着,也不说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呢。”苏婉如道:“你就推门了,看把你能耐的。”

朱珣瞪眼,八月也瞪眼看着苏婉如,呵呵笑着道:“娘,你在偷窥我?”

“什么偷窥,叫关心。”苏婉如敲了儿子的脑袋,笑眯眯的道:“叔叔什么时候给你送鸭子来的呀?”她盯了两天了,终于还是没盯着,鸭子到了,可送鸭子的人她没碰着。

“就刚刚啊,”八月笑着道:“叔叔说他前两日有事没有来得及,所以今天一来就和我道歉了,将鸭子给我,说过几天等他有空再来看我。”

“娘,我今天问他姓什么了。”八月道。

苏婉如眼睛一亮,问道:“姓什么?”

“他姓野,娘啊,有这个姓吗,好奇怪哦。”八月说着,一看二狗子扑倒了鸭子,忙吓的一跳,道:“二狗子,你不准欺负它。”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