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上,兵马司巡逻的人绕过一条巷子,其中一人指了不是寻常的一条巷子,道:“去那边看看。”

“是,大人。”大家拐了个弯,去了另外一条巷子,朱瑜走了几步停下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想到收到的那封信。

信中只让他做一件事,就是改一条巡逻的路线,西城这边子时的时候,不要路过应景往西的巷子。

这是小事,朱瑜照做了,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去探听,也不想知道。

子夜到,有人在几条巷子里走动,窸窸窣窣走的不快,但很快到了城隍庙,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停在城隍庙的后面,这边是个死胡同,寻常有人找不到茅厕的时候,就会躲在这里大小解,大多时候臭烘烘的,没有人过来。

大家站在这里,刚停下来就听到一个男声道:“你们在这里待一刻钟,从现在开始,算时间!”

“好。”周娴应了,看了一眼背着霍掌事的女子,瞧着有点眼熟,“姑娘,您是。”

那女子冲着她笑了笑,道:“放心,出去就知道我是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过了一刻,又有人进了巷子,周娴看着一愣,低声喊道:“崔小姐?”

“周姑娘。”两边低声打了招呼,各自认了人后,就不再说话。

城隍庙前面,有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其中一位男子道:“戈大人,这深夜出来走走,确实感觉和白天不同。”

“太孙事务繁忙,有时候夜里人的思维,确实要比白天敏捷一些。”

另一人道:“确实是。这是…这是城隍庙吧?”

“是,殿下可想进去看看?”

两人就进了门,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护卫,忽然,斜楞里蹿出七八个人,提着剑冲了上来,也不做声铿铿打了起来…又见后院腾腾冒着烟,像是起了火。

“戈大人快走。”那人拉着戈大人往外退,对方武功很高,但也不是顶厉害的,因为被这边的护卫挡住了,也没有人伤亡,只是逼的他们节节败退…

隔着几条街,忽然有人喊道:“快来人,有抢匪啊!”

兵马司的人隔的远没有听到。

“快去追。”崔大人喊了一声,“那包袱有我的奏疏和文件,快去追啊。”

崔府的七八个家丁追着抢匪一路往西面跑…那人似乎是个普通的小贼,也不会飞檐走壁,就是沿着巷子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不知不觉的往西面跑去,直奔西城门。

就在这时,又有一批人打打追追的往这边来,忽然就听到有人喊道:“城上的人下来,帮忙抓刺客叛贼。”

“太孙殿下被人刺杀,你们还不下来帮忙。”那人冲着城楼上下喊。

上面放哨,下面守门的,就跑过来二三十个人,提着刀剑,往发声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赵治庭正被人追杀。

“发生什么事了?”肖通打了个哈欠来上工,“兄弟去歇着,我来换班了。”

被换下来的人,道:“说是太孙被人刺杀,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你们都小心点,别出了乱子。”

“知道了。”肖通说着,皱眉,“什么味儿,这么臭。还有哼哼的声音,哪里来的猪声。”

换班的人忽然想起了王屠户,顿时道:“…定然是他买的猪,说是一早过来取猪,人不出门。”

肖通点头,扫过大家一眼,见各人说话的说话,喝酒的喝酒,就用刀柄将拴着门的门栓弄的松下来。

“快帮忙抓贼!快帮忙抓贼!”忽然有人朝这边喊着,“军爷我们是崔府的家丁,我家老爷的文书被这个小贼抢了,他一定是奸细。”

大家一惊一慌,果然就看到一个小贼朝这边冲了过来,像个老鼠,跐溜跐溜的穿过他们的阻拦,直接去开城门,想要出去的打算。

“大胆,你要是敢开城门,我们就立刻砍了你。”

那小贼被追的急了,道:“呸,鬼才信你们。”说着,将手里的包袱往前面一砸,里面的书,本,纸张飘飘洒洒的丢了过来,一转身小贼开了门…

门一开他人就钻出去了。

“快关门,快关门。”有人喊着。

就在这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几十头猪,轰隆隆的一下子涌了进来,一下子将城门顶开又堵住。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乱作了一团。

肖通也跟着赶猪撵人,眼睛却在四处看…苏姑姑只让他松半个门栓,别的事都和他无关,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么前面的事和后面的事都是谁在做呢。

“哎呀,这猪居然咬人,老子砍了你。”守门的兵气的大叫,门外赶猪的人喊道:“军爷,这猪又不是故意进来的,谁让你们开了城门,你要是砍了猪我就去告御状,说你们杀我们的猪。”

“都他妈下来赶猪啊。”那人气的不行,又喊人,“去将王屠户喊来,把他猪领回去。”

也没的话说,人家赶猪来等在门口也没要求进来,可谁知道门被小贼开了…猪进来也是意外。

有人应了,城楼上又下来几十个人下来帮忙。

肖通五官皆通了似的,开始注意四周的动静。

应景的人会从哪里出去?从城门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呢…

猪特别的倔强,将崔大的文书都踩的乱七八糟,崔家的人在吵在闹在骂人,相隔不远,刺客们也很倔强,赵治庭和戈大人被很多人护在身后,但依旧没什么伤亡。

王屠户光着膀子来了,喘着气喊道:“这猪我的,一共十九头,我是付了钱的,你们谁都不能伤它们。”

“谁要你的猪,快把它们弄走,要是出了事咱们都活不成。”

“知道,知道。”王屠户开始赶猪。

天渐渐亮了,被刺杀的戈大人和太孙,被抢了东西的崔大人,丢了一头猪的王屠户,熬了一夜的肖通,打着哈欠的米行刘婆婆,以及消失一夜说去了醉春楼的宗人府宋桥宋护卫,和关门未开歇业一个月的如月镖局。

就是一点意外撞在一起了,但不是意外的是,应景绣坊里不动声色的少了一些人,戈府里,崔府里,方府里,都少了一些人。

靠近西门不远的两个吊篮,被拖了上去,丢在城外,然后城楼上的人无声无息的滑了下去。

崔大人从朝上下来,一边走一边说昨晚的事,气的不得了,“都丢了,还有一张我刚兴起写的诗。”

“大人还有心情写诗呢。”有人提醒道:“也不是机要,丢就丢了吧。”

崔大人应是,见戈大人来了就打了招呼,两人并肩走,对视了一眼,崔大人道:“苏姑姑也给您来信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嗯。让我子时过一盏茶带太孙来城隍庙,其他事和我无关。”

“我是带着家丁上街溜达一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崔大人道。

戈大人一听就明白了,失笑道:“这样也好,一人做一点事,查也查不到一起去。”

人也都走了。

城外,苏婉如正抱着霍掌事,红了眼眶哭着道:“姑姑好不好,我怎么瞧着瘦了很多。”

“瘦什么,是老了,脸皮都垂了。”霍掌事摸了摸苏婉如的头,道:“你没什么变化,越来越好看了。”

苏婉如抿唇笑着,正要说话,就见朱珣从门外跑了进来,喊道:“阿瑾,玉洁来了没有?”

“没有。”苏婉如左右看看,崔玉蝶接了话,回道:“她不肯出来。”

戈玉洁的大侄儿点着头,“姑姑说她要留在庵里念经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朱珣神色一黯,扯了扯嘴角和大家笑笑走了。

“八月呢,我要看看八月。”周娴说着,一回头就发现背着霍掌事出来的女子,“你…你到底是谁啊。”

苏婉如轻笑,道:“是青柳。”

“哦,是侯府的青柳姑娘。”周娴想到了,盯着青柳的脸看,“脸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青柳摸了摸脸,道:“做了点改变,我一直在五皇子府里做下人。”

“原来如此。”周娴笑着道:“难怪都没见过你呢。”

霍掌事也跟着道:“你儿子呢,在哪里?”

“我在这里呀。”八月站在门口,眼睛骨碌碌转着,又看着苏婉如,半张脸都是好奇,“娘,她们都是我的生辰礼物吗?这么多亲人,好惊喜哦。”

“真会说话。”周娴一下扑过去,“八月,你记得我吗。”

八月摇着头,“漂亮姨姨啊。”

“哎呀,阿瑾这小孩太精了太会说话了。”周娴高兴的不得了,抱着过来给霍掌事看,“姑姑您快看看,阿瑾和侯爷的孩子,叫八月。”

霍掌事看着八月,一瞬间热泪盈眶,从怀里拿了个布包出来,将里面的东西都递给八月,“老早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一直给你留着的,还有一个金镯子,主持方丈开过光的,还有…”

“姑姑,”周娴笑着道:“他那么小,哪懂开光的事。”

霍掌事一笑,正要说话,八月就抱着包袱眨巴着眼睛,道:“我听得懂,听得懂的。”说着,想东西往自己怀里塞。

大家跟着发笑。

苏婉如带着崔玉蝶出来,低声道:“昨晚大家都没事吧?”

“没有,一切井然有序。”崔玉蝶回道:“就是上城楼和下城楼的时候受了点惊吓,真怕绳子会断。”

苏婉如失笑,道:“就你这身板可断不了。”

“我是不是要喊您公主,不该再喊您姑姑了。”崔玉蝶看着苏婉如道:“你想不到,我们知道真的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用。”苏婉如笑着道:“我喜欢你们喊我苏姑姑,这是我的职业嘛。”

崔玉蝶掩面而笑,又低声问道:“什么时候攻城呢?”

“可能明天或者后天,要问问侯爷。”话落,就看到沈湛从对面走了过来,她喊道:“快来,大家都出来了。”

明天和后天可能都会迟点更新,两点吧!我要尽量紧凑点写完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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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攻城

“我们小姐说她不能走,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的。”戈府陪着四位少爷小姐出来的妈妈,细细的和朱珣说戈玉洁的事:“小姐让奴婢告诉您,她没事,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等您。”

“知道了。”朱珣摸了摸戈府小少爷的脑袋,大的七岁了,小的是个小姑娘,才三岁的多点,“等进城后再说。一会儿会有人送你们去后面的营帐,后面安全点,你看好了自己的小主子。”

“是。”婆子应是,一连排的跟另外一个婆子,带着四位小主子。

就在这时,后面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猪叔叔!”说着,有人蹬蹬跑了过来,朱珣顿时又高兴起来,“八月,你跑哪去了,我都没找到了。”

八月一头汗气喘吁吁的,指着那边正要说话,忽然眼角就瞥到了戈玉洁年纪最小的侄女儿,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皮肤水嫩嫩的,还特别的白,和戈玉洁长的有点像,鼓鼓的脸颊,非常的可爱。

八月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手,拱手,手臂摆平,腰背挺直,冲着四个孩子一笑,一气呵成,规矩礼貌的道:“我是八月,有礼了。”

戈大少爷领着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回礼,也一一介绍,八月就盯着最小的小姑娘,问道:“这位是妹妹吗?你叫什么名字?”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小姑娘出口成句,笑眯眯的看着八月,“这是我的名字!”

八月嘴角抖了抖,他没听懂,呵呵笑道:“好名字,好名字!”谁会取这么长的名字,太奇怪了,话落,就又看了小姑娘一眼,道:“那个,我有点事,你们住哪里,我一会儿去找你们玩吧。”

戈大少爷就看着朱珣,朱珣和八月道:“他们和你住的不远,等你回帐子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了。”

“好。”八月拱手,“告辞。”

说着,就负手踱步,慢悠悠的走着,随即听到后面四个小孩子轻轻议论着,“哥,这个叫八月的小孩好有礼貌啊。”

“不要背后议论别人。”戈大少爷打断了话头。

八月扬眉,维持着仪态一路走到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呼出一口气,“真是累死我了。”

“累什么?”声音出,随即对方就将他抱了起来,八月看着顿时乐了起来,“舅舅,我正好有事请教。”

苏季点头,“嗯,说吧,什么事?”

“我刚才问一个人名字,她奇奇怪怪说了一句话,还说这就是她的名字,我…我没听明白。”八月呵呵笑着。

苏季扬眉,“还有我们八月也听不懂的话,这可真是深奥了。”

“我…我这不是没有读书嘛。”八月红了脸,咳嗽了一声,又解释道:“我小啊。”

苏季噗嗤一笑,捏捏外甥的鼻子,“行,她说了什么,舅舅帮你分析分析。”

“我想想。”八月冥思苦想的回忆那句诗,磕磕巴巴的道:“其告什么伟…笾豆什么家来着,我记不得了。”

苏季瞪眼,道:“其告维何?笾豆静嘉。”

“对,对,舅舅真厉害。”八月点头如捣蒜,“这什么东西,什么名字这么古怪。”

苏季笑的撑着额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道:“戈府的几位小姐公子吧?戈府是读书人家,取名这么取在情理之中。”又道:“她这不是名字,是告诉你名字取自其中,如若我没料错的话,这姑娘的名字应该叫静嘉。”

“厉害啊。”八月眼睛发亮,崇拜的道:“舅舅,你太厉害了。”

苏季无语,不是我厉害,是你太不厉害了,“嗯,等过段时间,要给你找先生启蒙了,免得再丢人现眼。”

“我没有。”八月道:“我怎么能丢人现眼,我听了这名字就告辞了。”

苏季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又搂着八月亲了一口,点头道:“这样处理很妥当,舅舅欣赏你。”

“那是。”八月笑着道:“我可是您的外甥。”

苏季颔首,竖起个大拇指,“是的,你是我的外甥,怎么会差。”

甥舅二人互相吹捧,聊的热火朝天。

“舅舅,我要去找静嘉玩了。”八月要下来,小屁股扭着,苏季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静嘉小妹妹,是不是长的特别漂亮可爱?”

八月咳咳了两声,道:“是啊,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好看的。”

“咦。”苏季道:“最好看的女子,难道不是你娘吗?你娘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八月就凑在苏季耳边,低声道:“我娘老了,静嘉才几岁,不一样。”

“哦…”苏季就坏笑着道:“这话,要是你娘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八月就呵呵一笑,看着苏季道:“舅舅,我说什么了?”又道:“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当然是我娘啊。”

随即哈哈大笑,拍了他的屁股,道:“看你能不能骗住你娘。”

“舅舅。”八月砸了砸嘴,道:“音姑姑为什么不来找你?”

苏季一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舅舅不体贴。”八月扭下地,抬头看着苏季,虽然个头不过到苏季的膝盖上头,可气势一点不输,“舅舅,你要在体贴点啊。”

苏季有好笑又好气,蹲下来问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叫体贴。”

“要自己领悟。”八月说着,将自己手里的小棍一丢,迈着短腿蹬蹬跑了起来,“舅舅我走了啊。”

苏季抚额,捡着棍子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失笑。

“在做什么?”沈湛走了过来,苏季起身笑着道:“和八月聊天呢。”

沈湛左右看看,苏季就朝军帐那边点了点下颌,“…说小姑娘特别的漂亮,所以找她玩去了。”

沈湛嘴角抖了抖,好一会儿瞥了一眼苏季,咕哝道:“外甥像舅。”话落,人快步走远。

苏季瞪眼,目瞪口呆。

此刻城中,小田公公低声在司三葆耳中说了几句,司三葆听着脸色一惊,“人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下午都还在。”小田公公道:“今天早上去,人就没有了。”

司三葆脸就沉了下来,看着小田公公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找啊,人还能出城吗,城门都有人把守呢。”

“公公。”小田公公道:“城里没有,奴婢已经找过了。”

这下完了,司三葆看着小田公公道:“圣上可是交代过,让杂家将这些人都看紧了,到时候一起提上城楼去,现在怎么办。”又想起什么事来,“不对啊,他们怎么出城的?”

小田公公也觉得奇怪,将调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有西城门开了城门,但是有人守着的,开了约莫有两刻钟的时间。”又道:“可以确认的是,除了那个逃走的贼人,没有人进来也没有出去,只有十九头猪挤在门口了。”

“怎么这么巧。”司三葆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通,“又是戈大人,又是崔大人,还有猪大半夜蹲在城门口。”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很显然有蹊跷,这一点小田公公也感觉到了,可是没有用,“公公,奴婢查了,戈大人一直和太孙在一起,城隍庙的事平息后,他就回府了。崔大人也是,虽闹了一个多时辰,可小贼确定找不到后,他也回去了。我们的人跟着的,确认他没有再出来。”

“还有王屠户,现在还在院子里杀猪,他媳妇在档口卖肉。”小田公公道:“只有那些刺杀的刺客没有找到,凭空消失了一样。”

直觉告诉司三葆,这一系列的事都是有关系,可是却什么都查不到。

“圣上那边怎么回?”小田公公担忧的看着司三葆。

司三葆凝眉,回道:“能怎么回,该怎么回就怎么回,这事忙不住。”说着,指了指房里,“把我衣服拿来。”

小田公公应是,去房里将司三葆特制的衣服取过来,一件半身的袄子,就胸口和后背那一点布,套在肩膀贴身穿着,外面再套上官服,几乎看不出异常。

半身的袄子里面填着棉花,所以每次挨脚踹的时候,好歹能挡一点力道。

司三葆收拾好去了宫里,果然被赵之昂踹了两脚,他捂着胸口退了出来,赵之昂就让人喊了赵治庭过去,质问道:“昨晚,你为何和戈淮川去城隍庙?”

“祖父。”赵治庭脸色灰败,哪有以前的光鲜,他跪在地上,回道:“我对守城的事有些想法,可又不是很确认,半道上正好遇到了戈大人,就一起约着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隍庙。”

“谁知道那边藏着刺客。”赵治庭也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好好的出去散步,也能遇到刺客。

赵之昂问道:“是你邀请戈淮川的?”

“是。”赵治庭如实回道:“先前并无邀约,恰巧在路上碰见就一起走走了。”

赵之昂以为是戈大人约赵治庭,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赵治庭主要邀请的…赵治庭就是再单纯,这些事还是能分辨的。

难道真是巧合?

“滚吧。”赵之昂挥手赶了,赵治庭垂头丧气的出来,刚出了宫门就碰到了赵峻,两人对视一眼擦身而过,赵峻忽然开口道:“治庭啊,那美人滋味如何?”

“什么美人,五叔何意?”赵治庭戒备的看着赵峻。

赵峻一笑,摆了摆手道:“五叔这是羡慕你们年轻,时光大好。谈情说爱也是情意浓浓,不像我们年纪大了,见着美人也有心无力了。”话落,拂袖,道:“去忙吧。”

话落扫了一眼赵治庭冷笑一声,那个什么美人,他也是偶尔瞧见,觉得笑起来像那个苏氏,便引得赵治庭去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心思还真是够龌蹉的,居然真将人接出去了。

先是后宋的胡琼月,现在又惦记人家苏氏,看来,他还真是和后宋有缘。

赵峻想着去了宫中。

夜里他就留在御书房,和赵之昂商讨守城决策,第二日早朝上,赵之昂高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近百朝臣,忽然想笑…这些人明着对他服服帖帖,可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是什么心思。

叛军就在城外,他们装作镇定,说不定,家里的包袱、投降的信件都写好了,只等后宋破城而来,他们就又重新成为后宋的人,为苏氏的人效力,马首是瞻,喊苏季为圣上。

人心啊…可真让人失望。

下面的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禁军统领又换成了林大人,在装模作样的争论着谈和的事情。

已经到了谈和的地步,郑文举主张谈和,要和后宋恢复到六年前那样,划江而治,各不想相干,赵之昂听着想笑,苏季和沈湛的目的,要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必一路打到山东来。

谈和?这世上的人真有这么傻的人么。

“圣上。”就在这时,外面羽林卫的人跑了进来,冲进殿内,大声喊道:“圣上,后宋的兵…攻…攻城了。”

大殿上瞬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