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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弦眼睛一亮:“阿玦,你来了?”说着,就朝身后找:“小羿呢?小羿也来了吗?”

骆惜玦漂亮的眼睛一抬,反问道:“你觉得这样的地方他来合适吗?”

“呵呵!我就是想我儿子了嘛!可是,你怎么来了?也来参加花宴的?”

“我没你那么无聊。”

被噎的不轻,华青弦尴尬道:“我哪里是无聊,我是迫…”她是想说迫不得已,可是,瞅了眼身边已是手脚无处安放的夜云琅,她只能将没说完的另三个字咽回了肚里:“好吧!就当我是无聊好了,快来帮我看看脚,疼死了都快。”

说着,又拿眼去梭屋里的夜云琅。按理说,夜云琅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见到外男应该要避一下的,虽然骆惜玦是个‘郎中’,可毕竟伤着的不是她,如果有心,应该会退到外面等着,待他走了再进来,可是,她不但没有还一直红着脸站在屋子里,这,这…

矮油!她是过来人,这种感觉她懂的。

“崴了?”

瞥了一眼她脚上的伤,骆惜玦就要伸手来脱她的鞋子,有‘观众’在场,华青弦这下也闹了个大红脸,连忙道:“你是大夫还问我?”

好在他没有脱她的袜子,只是握着她的脚拧眉:“怎么伤成这样?”

“呃!那个嘛!被人绊了一脚,然后就这样了。”她自然是不会提自己踹出去的那一脚了,不过,也可能真的是因为那一脚出力太大,所以现在疼的也更加厉害了。好在脚脖子还能动,她的常识告诉她没有伤着骨头。

“就算是用我亲手配的药,你也有一阵子不能再行动自如了。”

他说得很含蓄,可华青弦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当下便苦了脸:“没有办法好得快一点么?比如,推拿什么的?针灸什么的?”

“静养。”

好吧!就知道和这厮打商量是没有用的,华青弦耷拉下脑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扭着手里的帕子。

治脚的时候,很疼,真的很疼,她多想大叫啊!可身份在那里,外人也在那里,她只能咬牙忍着。本想让夜云琅出去的,可这么一来,又显得有些刻意,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索性就让人家夜小姐全程观摩,待看到骆惜玦为自己上药揉脚时,华青弦明显感觉室内的空气都压抑了起来,再看夜小姐的脸色,华青弦倒是比人家还要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啊!她是在治脚,不是和阿玦在*,她总不能因为人家盯着她们就不治了吧?

好容易坚持到最后,她出了一身的薄汗,骆惜玦也出去净手了,华青弦这才看着夜云琅漂亮的小脸解释道:“我儿子师从阿玦。”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瞬间便化开了郁结在夜云琅眉宇间的忧愁,她的声音仍旧有些低迷,不过放松了不少:“你儿子?就是郡主姐姐刚才提到的小羿?”

“对啊!”

“姐姐看上去很年轻。”

她由衷地赞道,本意应该是指华青弦长得很漂亮,华青弦也不矜持,笑道:“我只比你大几岁罢了。”

说着,又是一笑,招手让她过来。

“多亏了妹妹,要不然,我恐怕是没办法过来这里休息了。”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那夜小姐显示是个聪明的姑娘,当下便又拧了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郡主姐姐怎么会走到那里去?”其实,夜云琅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方才事发突然她也只能不动声色,可现在就只剩下她们几个人,有些东西,她想一想就能明白。

“领路的那个丫头不走心,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和泌兰原路返回,这才遇到了妹妹。”

“啊?”

笙华郡主的名声并不好,她还以为…

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夜云琅又隐隐感觉是有些不对劲,毕竟是郡主,虽然出了那些事,可也不至于就会看上一个傻子,私会这种事要换了别人还可以理解,偏偏对方是薛仲清。坊间又早有传闻说薛家有意和华家结亲,既然已有意见,为何还要私会?这个中深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多亏了你,谢谢!”

“不用。”

夜云琅有些不好意思,头垂得很低,眼睛去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华青弦受伤的脚,待看到她脚脖子肿得老高时,终于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似是放心了一些。

有些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华青弦将夜云琅的表情都看在眼前,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假借受伤的名义,‘私会’骆惜玦,其实,她要真想私会谁,怎么会在别人家的屋里,这丫头,当真是关心则乱,什么都变得疑神疑鬼的了:“夜小姐,你去前面赏花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也该回去了。”

听她说要走,夜云琅急了:“郡主姐姐这就要走么?”

“伤成这样了,不走还能怎么样?”

“要不…我扶你去前面看看?”

是否为她打抱不平,华青弦已无心去思量,只是,这样的地方,她实在不想多呆,所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儿有女的,还凑那个热闹干嘛?”说着,又催那夜小姐去前面,她似是不愿过去,扭扭捏捏说了许多话就是不肯起身,华青弦了然一笑,又问道:“你不想去前面么?”

“也不是,只是…”

“怕别人真的相中你了么?”没有拐弯抹角,华青弦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夜云琅心中的想法,她诧异地抬了头,看见华青弦的一汪水眸里氤氲着迷离的聪慧,她是想点头的,可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涨红了脸,什么也不说。

“我也该回王府了,你想不想送送我?”说着,又是一顿,提醒道:“在回答前先想好了,这样的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似是在犹豫,但也只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夜云琅捏着帕子,眸光坚定道:“是我让姐姐伤成这样的,自然该我送姐姐回去。”

点了点头,为她的勇敢在心里赞了一下,华青弦似是无心:“如果将军夫人不答应,就说是我让你送的。”

似是未料到华青弦会说出这样的话,夜云琅的眸间一亮,清清透透的煞是好看:“郡主姐姐…”

这样的时候,母亲怎肯放自己就这样离去?可要是有了郡主姐姐这句话,那就是她自持身份,无理取闹,母亲就算是想拒绝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是,如此一来,郡主姐姐恐怕又要恶名远扬了…

她怎么就肯这么帮自己?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和传闻中的那么不一样?

“去吧!快去快回。”

催促声中,夜云琅终究还是去了,不多时,又折了回来,亲自将华青弦送上了马车,又亲自将她送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华青弦吩咐泌兰去长公主府上送田螺酱,泌竹和泌菊送夜小姐回府,自己则带着云妈妈和小颜去老夫人屋里回了话。老夫人问的不多,华青弦都捡紧要的说了,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象征性的安抚了华青弦几句,便让她回去好生休息,还慈爱地免了她近些日子的晨昏定省。

“原来是走岔道了。”

华青弦一走,老夫人便重重叹了一口气。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在自己的府上还能错这么严重的错误?老夫人也是个人精,怎么看不出这个中的玄机,只是,有些事她就算清楚也不能随便说什么,只能装做什么一无所知。

“老夫人,我看也是巧合。”

虽然香妈妈也觉得这事儿太巧了一点,可她也只能这么劝着。

“王妃和柳侧妃回来后,让她们都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她们。”“是。”

老夫人那边在等着王妃和柳侧妃问话,华青弦这边却已听到了泌兰带回来的最新消息。

“田螺酱奴婢送过去后,不是长公主身边的妈妈收的,竟是直接交给了驸马身边的侍卫,那侍卫小哥还还赏了奴婢十两银子。”说着,就要将银子交给华青弦,华青弦没有收,只说是她应得的,让泌兰小心收好。

沁兰得了银子,眼光闪了闪,又道:“薛家二爷似是被吓到了,受了风寒不说,还一直说胡话,威北侯夫人对服侍薛二爷的丫鬟发了通脾气,也带着薛二爷回府了。”

“说胡话说,都说了什么?”

“说是长公主府上的丫鬟故意领她去的那边,又说长公主府上的丫鬟不懂礼数,将他扔在那里,结果遇到了水鬼,是水鬼将他推下水的。还说长公主府上的青蛙好吓人,也是那水鬼变的。”说到这里,就连泌兰也忍不住想笑,她是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只是没想到那小傻子竟然将郡主当成了鬼,倒也好,省得别人又乱嚼舌根子。

“水鬼啊?水鬼好。”

她还担心那小傻子会胡说,不过,没想到经他这么一胡说,反倒让事情更加有意思了。那些夫人小姐可都是不是吃素的,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清楚,人家仔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而且,大家臆想出来的东西,往往都龌蹉,到时候,不用王府开口,长公主府上也会想办法让大家都闭嘴,毕竟,在长公主府上出的事,真要闹出了丑闻,她们家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郡主让王妃带去的那些小点心,各家的小姐夫人都很喜欢,听说外间的勋贵公子们也都吃了不少,都赞郡主有一手好厨艺呢!”

“也不枉咱们做了一夜了。”

她早就知道那些点心会受欢迎了,味道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别出心裁。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点心多数是蒸出来的,酥饼之类的倒是有,只是品种不多,也不够精致。而她做的曲奇饼味道入口即化,造型也是用了心的,给女眷们上的是一些花朵和爱心形状的曲奇,有的上面撒了糖粉,有的却是用红糖丝在上面画了一些可爱的表情,喜笑怒骂各式都有。至于给男客们的那一些,她用做的是梳打饼一类的,男客们都不爱吃甜食,她便在造型上下了些功夫,又恐味道太过另类不招人喜欢,于是便做成了夹心饼干,这夹心自然也有讲究,有的用了奶油,有的用了她自制的果酱,总之,无论那个人喜欢的是什么口味,都照顾到了一点。

她这样用心,要是那些人不喜欢那才叫伤感。所幸,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要她这些点心的口碑在京城勋贵之家中传开来,日后她想开个西点铺子,也就更容易一些了。没办法,人穷志短,她现在体已的银子都快花光了,再不想点办法赚点外快,只怕是很快就要捉襟见肘了。

听到华青弦的感慨,泌兰又想起她们一夜的辛苦,也是笑:“都是郡主好本事,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又好吃。”

“就你会说话。”

泌兰被怪嗔了一句,仍旧是笑,笑着笑着又似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便僵硬起来:“郡主,奴婢还听说今日的荷花宴,咱们王府博了头筹,不过,不是两位孙小姐,而是…”

“庄觅珠。”她早该想到的,只有她,也只能是她了。

“郡主,您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了,仔细想一想,绊她一脚的人很高明,不动声色还能不让人发觉,只有她身边最近的人才可以做到。当时她的身边除了王妃就是两位孙小姐和庄觅珠了。两位孙小姐虽然也有可能,但,庄觅珠的嫌疑最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没什么机会参加这种宴会的人,必须一举夺魁,而两位孙小姐却还有的是机会,自然不会急在这一时了。

“可惜了,要是郡主没有受伤,哪里会有觅珠小姐露脸的机会。”

“没关系,我也没打算在那种地方露脸。”她也不想再求第二春,何必去出那种风头?就算到时候风头真的让她出来,只怕是会引来更大的风浪,她的名声够差了,不必要再给自己添堵,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悄悄的去,又悄悄的回。

泌兰本以为郡主听了这些会很生气,不曾想郡主竟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她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主子不想听的东西就不用再多说,于是便挑了最后的一件紧要事又说与她听了:“郡主,还有件事儿,就是那颗青豆,都说是骁云将军扔的,虽然他自己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说在场的那么多人里,唯有骁云将军有那样大的本事,能在那么远的距离用一颗豆子震开一坛子田螺酱。”

“骁云将军?这又是什么人?”

名头很响亮啊!听着倒像是个英雄人物,不过,她这般残花败柳之姿,怕是要辱没人家这‘英雄救美’的事迹的。

“郡主您不知道么?就是夜小姐的大哥啊!骁云将军夜云朝。”

“啊?是夜小姐的大哥么?”

闻声,华青弦愕然,没想到这世间之事竟也真有这样的巧合,英雄家的妹子把自己推倒伤了脚,英雄又出手替自己挡下了砸公主的田螺酱。想到这里,华青弦只想狠狠地感慨一句:猿粪呐!猿粪!

“是啊!听说那夜大将军神秘得很,一般是不出席这样的宴会的,只不知今日为何却是去了,不过也呆的不长,郡主走后没多久,他也离开了,只留下将军夫人带着府上的三小姐在那里。”说着,泌兰又偷眼看了看华青弦,似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完似的。

“有什么话就说,憋着不嫌难受么?”

泌兰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才说道:“奴婢顺便打听了一下这位骁云将军,感觉是个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郡主。”

“喔!怎么个怪法?”

来到这个时代,她已经遇上了不少怪人,也算是刷新了她的三观了,就不知道这位英雄的‘英雄事迹’能不能让她的三观更上一层楼了。华青弦端着茶碗呷了一小口,本是对这个人不怎么感兴趣的,现在反倒有些好奇了。

“听说他有点长短脚。”

长腿短么?这不就是一瘸子么?还要说得那样好听。

“听说他还有些视物不清。”

华青弦端茶的手一顿:“视物不清?那还能扔豆子帮我解围?”

“据说是白天还是看得到一些的,晚上就看不清了。”

好烂的解释,好牵强的理由。所以,说白了,那位英雄根本就是个睁眼瞎子,什么视物不清之类的话都是说来好听的,怪不得平时不怎么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怕不是不想出席,而是不好出席吧!算了,看在他帮自己扔过一颗豆子的份上,她就不鄙视他了,稍稍同情他一丢丢好了。

华青弦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随便又说了两句旁的话,便将这位英雄的事情揭了过去。泌兰见她不爱听,也就不想再讲,只又说起了那些受欢迎的小点心的事。正说得开心,听到小羿似是回来了,华青弦刚想起身,又想到自己的脚还伤着,便又坐了下来,等着小羿自己进来。小羿拿了几瓶药回来,说是骆惜玦亲手调的,华青弦知道是好东西便让泌兰小心地收了起来,又问了小羿一些关于学习的事,才知道,小羿在保和堂不但在学习医理,还学了许多其它的东西。

“师父说,这个西席是专门为我请的,让我好好跟他学。”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小羿的眼睛闪闪发亮,完全不似华青弦以前上学的时候,看到课本就头疼的模样。想来,人和人的差距大抵就是这样的,小羿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学武的料,可是在学习方面,简直就是兴趣旺盛到无敌。还不到五岁,认得的字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甚至,连一些很生僻的字也能认得出来。华青弦不用想,也知道小羿日后会前途无量,只是,也不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基因竟然这样的好。

想到基因这个玩异儿,华青弦又侧眸看了看正在一边吃着曲奇的小颜,瞬间感觉这闺女绝逼是她‘亲生’的啊,简直和她太像了。

“还帮你请了西席?”

骆惜玦这个师父算是拜对了,包他儿子学医不说,还包她儿子‘文化课’的启蒙授业,真是太太太太‘称职’了。

“是啊!师父还让我学快一点,以后他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一听这话,华青弦颤抖了。

尼玛!看不出来啊!这个骆惜玦这么有‘理想’,这么有‘抱负’,就只想当一个小小的甩手掌柜?不过,人家是真的对她儿子好,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这么想着,她又慈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好好学,争取早日让你师父当上他梦想中的甩手掌柜。”

“我会好好学的。”

闻声,华青弦笑弯了眉:“乖。”

屋子里正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屋外又有人来,泌兰出去一看,回来后脸又阴沉得厉害:“香妈妈来了,让您再过去一趟,还说要羿小少爷和颜小小姐一起过去。”

肯定是因为今日之事,让她过去倒也可以理解,可是,两个孩子过去做什么?

华青弦眉头一颤,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题外话------

某日,烽火硝烟时

“知道为何本王妃没有直接杀你个片甲不留吗?本王妃要留你颗脑袋,给本王妃叩首作揖,留你这双手,替本王妃操兵练将,留你这双老眼,看本王妃怎么带着你二十万大军祸乱天下,好让你仰天长啸大骂老天不长眼让我这妖孽祸害了苍生。现在明白了吗?这才叫妖妃。”

自此京都有言:卿本妖娆,奈何祸水。

跳坑吧…《帝王宠之卿本妖娆》顾南西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第六十七章:谁是孩子的爹?

柳侧妃一回到府上,便添油加醋地将华青弦与薛二公子‘私会’的事情说给华老夫人听了,华老夫人早先已听过华青弦说过出事的经过,此时一听柳侧妃这般讲,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只是也没有发作,只是静静地听着柳侧妃将话说完,才又说了一句:“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是威北侯夫人说给儿媳听的,这种事情不好声张,自然不会弄的人尽皆知了。”以为老夫人是担心家丑不可外扬,柳侧妃连忙解释着,可老夫人却似乎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倒是奇怪了,出了这样的大事,威北侯夫人怎么不跟王妃讲,要跟你讲?”

一听这话,柳侧妃终于意识到老夫人的用意了,连忙跪了下来:“娘,您这是怀疑儿媳诬陷郡主么?这事儿王妃也是知道的呀!儿媳真是冤枉啊!再说了,郡主出事了儿媳脸上也无光,儿媳怎么可能…”

“好了。”不等柳侧妃说完,老夫人已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只转眸又看向身边戾气沉沉的摄政王:“王爷,您怎么看?”

“做出这样的丑事,难得人家不嫌弃,还能怎么办?”说着,华盛天眸色一变,又扭头看向了王妃:“让她收拾收拾,择日抬进威北侯府上就算了。”

以华青弦的名声,再加上又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有那个世代婚约的圣旨,也是不太可能‘名媒正娶’的,想到威北侯府虽然不是良缘,但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至少不会给脸色她看。虽然在婆婆那边要受点委屈,可小辈总得有个小辈的样,不能事事占尽上风,人家既然也不嫌弃她生过孩子,他也只能认了。

只是,王爷想息事宁人,可王妃却不答应:“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就能这样处理了?”

“还要怎么清楚?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说得很重,直指华青弦的品行,王妃脸色一沉,嘴也抿得更紧:“妾身不答应。”

“兰澜,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应。”任何事他都可以纵着她,只是这一件不行,五年前华青弦已让王府颜面尽失,若是再来一次,族里人哪里还能放过她?只怕是要捉去浸猪笼的,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就算他怒其不争也无法看着她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路是她自己选的,他也只能‘顺应天意’。

“王爷…”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王妃抿着唇,脸色异常难看,可看着华盛天的态度,她也知道再说下去不会有的结果,只得又改了口道:“可是,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您要随随便便把阿弦给嫁了,孩子们怎么办?一起带过去么?”

一听这话,柳侧妃人还跪着,却是噗哧一声笑了:“那怎么可能?人家也是勋贵之家,怎么可能要两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又不是不能自己生,就算生个…也好过替别人养孩子。”

柳侧妃的话一说完,华盛天的脸色也更加阴沉:“送人,随便送哪里都好。”

“那怎么行?”王妃还要再争取,却只换来华盛天一记凶神恶煞般的警告眼神,他一直是有底限的,有些东西他可以放弃,可华家的名望不可再被玷污,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摄政王与王妃两相争执各不相让,华老夫人却是另有计较,她稳了稳心神,终于又插了一句嘴,说的却是:“也怪可怜的,就下来吧!放到我屋里养着也是一样,总是有一半咱们华家的血统。”

“那怎么行?”

话说得太急,一出口王妃便后悔了,待迎上摄政王探究的目光,她终是放软了口气,解释道:“妾身的意思是,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两个孩子在这里闹着娘怎么能休息得好?要万一把娘的身子给拖垮了,妾身的罪也就大了。”说着,又是一叹,似是万般疲累却依然忍辱负重:“实在不行就放妾身屋里吧!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闻声,柳侧妃又冷冷笑了,看着王妃的眼神似嘲讽,又似可怜:“小世子是什么身份?那两个孩子又是什么身份?岂能放在一起养?万一小世子让他们带坏了…”

“我都不担心的事,妹妹就别瞎操心了。”说着,王妃脸色一变,又讥讽道:“妹妹有时间也该多关心关心笑语和笑然,不要总惦着其它的事,今日的荷花宴上,若不是觅珠争气,咱们王府怕是要沦为笑柄了。”

闻声,柳侧妃嘴皮子一抖,强辩道:“姐姐,我也是为你好。”

想到今日的荷花宴,柳侧妃心里也是也气的,两个孙女儿表现虽差强人意,但也不至于落的话柄。可那个死丫头偏要表现得那么好,一比较下来,人家都觉得她们王府的嫡孙还不如老夫人娘家的一个孤女。那样的落差之下,小姐们看着笑语和笑然的眼神都有些可怜,仿佛她们在府里并没有接受很好的教育,地位还不如一个外人似的。

“多谢关心!”

藏在衣袖内的手,微微一紧,王妃冷冷一笑,声音里已透着浓浓的杀机。

王妃与柳侧妃明暗枪暗箭的斗了几句,摄政王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不想家里闹的不和睦,老夫人又开口了:“既然兰澜不怕辛苦,就让她先带几天试试吧!万一带不了,再送走便是。”

老夫人开了口,华盛天也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这才黑着脸点了头。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又显得有些沉闷。

华青弦已经站在外面很久了,始终没有人唤她进去说话,她知道屋里有其它人,便一直牵着孩子们的手安静地等在那里,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那样大,屋子的隔音效果又那样差,她真是想不听也没办法。孩子们的面色已经很凝重了,原本温暖的小手握着握着已渐渐冰冷,她知道他们在怕,只是不肯开口说。

微一用力,她手掌心传递着她温暖,声音很轻,却足够让他们听得见:“娘不会丢下你们的,纵然要嫁去那个傻子家,也会带着你们一起嫁。”

本是坚抿着唇,听了华青弦的话,小羿也开了口:“娘亲,我可以带着妹妹去保和堂,师父会答应的。”

“别担心。”

还不到那一步,况且,真要那样做,王府只会觉得没面子,也绝不可能答应。这么想着,她眸光一转,又看向了一直守在门口红豆,红豆本在偷看她的脸色,见她冷眼望来,身子一抖很快便低下了头:“奴婢再去通传一下。”

说着,红豆去了内屋,没过多久便出来让她进去。

她扬起唇角冷冷地看着红豆,那样凌厉的眼神,仿佛冬日里的寒风,直冷到红豆的心里去了。红豆心里一慌,又紧张地低下头去,华青弦这才移开刀锋般的目光,握紧孩子们的小手便昂首阔步地进了老夫人的屋。

屋里有几个人华青弦也懒得看了,只是规规矩矩地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后,直接开口:“要我嫁给那傻小子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孩子们得跟着我一起嫁过去,还要冠上她们薛家的姓氏,入他们薛家的族谱,否则,一切免谈!”

说这话的时候,华青弦想得很明白了,那傻小子总算也和她有一面之缘,看着不像个恶人,嫁给他后,权当又多了一个儿子,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如果真的能让两个孩子上薛家的宗谱,等那老侯爷一归西,她争一争说不定还能把那个威北侯的爵位给小羿弄到手,到时候,她也就真的百事不愁了。

被自己的女儿如此蔑视,华盛天哪里能容忍,一拍桌子便吼了起来:“你有何资格跟人家谈条件?”

“为何没有资格?就因为人家说女儿和那傻小子塘前私会么?”冷冷一笑,华青弦终于转眸去看自己的父亲:“在您的眼中,女儿的眼光就那么差?连个傻子也瞧得上?”

被问得一怔,华盛天却仍旧态度强势:“瞧得上也好,瞧不上也好,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女儿说过了,只有一个条件。”

“薛家也是名门望族。”

“咱们家就不是了么?还要屈就着他们?再说了,女儿大小也是个郡主,配他们家那是下嫁,想要高娶难道不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这样玩心计,耍手段还有脸叫名门望族。”说到最后,华青弦面色狰狞,如果薛仲清是个正常人,或者,这件事还可能是巧合,可偏偏他是个傻子,一个傻子要突然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只能是有人叫唆。威北侯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带着个傻儿子来公主府参宴怎么会让儿子闯到内院来?她要不知情,谁还能知情?恐怕就是她担心这门亲事成不了,才故意想出了这样龌蹉的办法,如此下作的手段,也配叫名门望族?

“你还有脸说别人?要不是你自甘下贱,本王怎么会…”

“下贱?真正安排这一切的人才叫下贱。”

说着,华青弦眸光冷冷,毫不避让地落到了柳侧妃的脸上:“外人皆道威北侯府的二公子落水为女儿所救,怎么到了侧妃的嘴里,竟成了如此不堪的暗通款曲?女儿和那傻小子清清白白的,怎么就变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女儿和谁私会不好偏要说和那个傻小子?一个连私相授受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的傻子,却能和女儿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这么能干,真的是个傻子?”

明嘲暗讽的一句话,字字句句都冲着柳侧妃而来,她似是未料到华青弦会这么直接,一时也慌了手脚,只能怯怯地朝华盛天看去:“王爷,那都是长公主府上的下人们说出来的话,与妾身无关啊!”

“哼!无风不起浪!”

虽然华青弦所说均可推敲,可华盛天却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这样顶撞长辈,更何况,闹到长公主府上的下人们都在传说的话,这件事恐怕已是人尽皆知了。私相授受这种事可大可小,华青弦又有前科,就算她真的没有做过,恐怕也是无人会信。是以,为了王府的声誉,他只会将错就错,将这件事就此圆过作罢。

“说来说去,父亲不过是不信女儿罢了,又何必再找借口?”

“放肆,你还敢顶嘴?”闻声,华盛天大怒,举起手掌就要朝华青弦扇来,华青弦不避不让,只冷冷一哼:“反正是一死,有什么不敢?”

一个死字,终是让摄政王的怒气消弥了不少,他高高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却迟迟不肯再落下。失望地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华盛天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了吗?就算是死,本王也要将你的尸身送进威北侯府的喜堂。”

无谓一笑,华青弦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就送好了,父亲不怕丢人,女儿也无所谓。”

笙华郡主的脸,早在五年前就不知道被扔到哪条河里去了,现在她还怕什么?倒是她这位摄政王的老爹,别看嘴上叫得这样凶,骨子里恐怕比谁都要面子。而且,她也绝不相信她要是死了,他敢把她的尸身扔到威北侯府的喜堂上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也压根就不会去死,凭什么啊?别人作的孽要她用命去偿?她有没有那么傻啊?

“你,你…你个孽障…”

摄政王又一次被激怒了,蒲扇大的巴掌呼啦啦就朝着华青弦的身上招呼过来,华青弦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父亲的耳光后,这才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女儿相信,女儿死后,他们的父亲一定会来接他们的。”

“父亲想不想知道那个让您蒙羞五年的人是谁?”言罢,华青弦妖娆的美目冷冷又扫过柳侧妃的脸,半是戏谑,半是挑衅道:“让柳侧妃滚回自己的归月阁,女儿就跟您说实话。”

一个滚字,气得柳侧妃浑身都颤抖起来:“王爷,您看看她,妾身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竟然…”

“如烟,你先下去。”

“王爷。”

心,狠狠一颤。听到华盛天的答案,柳侧妃脚下一软,就那么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这个时候,若是她真的‘滚’回了自己的归月阁,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又让她以后在下人们面前怎么抬起头来做主子?可是,纵然她那般奢望,她那一声乞求般的王爷,却也仍旧只换来冰冷无情的两个字。

“下去。”

摄政王神情肃然,仿佛说的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句话。柳侧妃听完心便死了一半,她就那么怔怔地坐在地上,直到身边的荣妈妈快行几步,将她连拉带抱地弄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她才在冷风的吹拂之下,找回了几分神智。紧紧地揪着荣妈妈的衣袖,柳侧妃泪如雨下:“妈妈,你都听到了,王爷,她就这么对我的。”

荣妈妈抹着老泪,哽咽地劝着:“侧妃,您就忍下这口气吧!咱们来日方长,只要…她嫁了,总会好的。”

“好不起来了,好不起来了你懂不懂?”说着,柳侧妃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颤声道:“这里穿了一个洞,都是冷冰冰的,再也热不起来了。”

说着,竟又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任凭柳侧妃屈辱的离去,摄政王的神情始终如一,华青弦冷眼看着华盛天那张冰山不化的脸,心头不由得一阵冷笑,父亲,这就是她的父亲。

“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