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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摸索着自床榻上起身,端着烛台慢慢走向一侧的屏风,静望着那幅水墨画发呆。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山水壮丽的景致,王妃深蹙着眉头,慢慢伸手拧向侧手边的香炉。清脆的喀卡声传来,山水翻转,现出一条昏黄的甬道,王妃举步而入,顺手合上了暗室的门。

暗道湿滑,唯有油灯的乌烟袅袅让人还能觉出一丝暖意,王妃提起一放置在暗道右手边的马灯,拢着外衣,一步一步向内里走去。

暗道的尽头,密室里烛火明亮,王妃停在门口,却迟迟不敢入内。

密室内的女子似已休息,听到动静后还是起了身,看着门人飘摇的灯火,柔声婉转地问:“林妈妈吗?怎么这时候过来?有事吗?”

“是我。”

短暂的沉默之后,女人的声音又清晰地传来:“进来吧!”

王妃略一犹豫,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室内的女子纤然而立,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肤如凝脂,带着异样的苍白,一双朱唇不点而红,语笑若嫣然:“好久不见了。”

“你的头发…”

王妃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满头的银丝之上。

女子一头银丝如雪似霜,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面上薄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间的苍白孱弱。颈间一串明珠,愈发衬得她锁骨清冽,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女子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早一年就已经是这般了,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没关系。”

那一年初见,她还是满头青丝,不过几年的光景,竟然…

王妃唇角一牵,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你怪我吗?”

女子摇了摇头,叹道:“我感谢你。”

盯着女人绝色的姿容,王妃的眸色更冷,神情已近凄厉:“可我却不感谢你,甚至,恨你,恨所有所有让我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人。”说着,王妃抚上自己的脸,同样是绝色姿容,却成了她心口的一道恶坎,每每痛到她锥心透骨。

女子见她神情凄然,似也有所动容,缓步过来轻声安慰:“总会过去的,等到你心想事成的那一天,你就可以解脱了。”

“解脱?如何解脱?每天对着镜子的时候,我都很想朝脸上划上几刀子,狠狠地划…”说罢,王妃眸色狰狞,似烧起了两团熊熊烈火。女人被吓得一颤,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见她如此,王妃妖娆一笑,突然道:“今日,郡主回门了。”

女人的身子几不可见地一颤,似是想要隐忍,但终究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她,过得好吗?”

“好,当然她,她过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得好,那个骁云将军不但不介意她的过去,还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一点委屈都不让她受。”说到此处,王妃的眸色更冷,她是羡慕,是嫉妒,更是感慨自己的一生。同样是如花的年纪,华青弦所拥有的一切,却是她想也不敢再想的,为了那个目的,她付出了一切,甚至…将最爱的男人亲手送上了断头台。

“那真是太好了。”女人眸间有泪,神情却很欣慰。

那样的笑意刺得王妃心口一疼,忍不住便刺道:“可我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你,怎么了?”

王妃凶狠地瞪着女人,一步一步逼近她:“她来逼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甚至问她是不是我亲生的?”

“前阵子她就试探过我,我本以为她只是无心之语,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是知道什么了。”看着女人眸间的惧意,王妃觉得心里很痛快,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她在害怕着,她在担心着,凭什么都是她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忐忑?就要让所有人都陪着她才可以,她才能觉得平衡一些。

女人看出了王妃眸底的杀意,心颤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漾出一朵笑花,王妃眸间的冷意渐浓:“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不可以伤她。”

不可以?

王妃冷冷一笑,一眼横来便反问道:“可她就要伤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可能只是好奇…”女人慌了,几乎寻不到合适的措词,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不可以伤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看出她的紧张与无助,王妃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又道:“嫁给那样的男人后还能对我好奇的话,那就不是真的好奇,而是试探。”

“求你了,别伤害她。”

“我什么也不能答应你,我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到了那样的时候,你…不要怪我。”

闻言,女人扑嗵一声便跪了下来:“公主…求你了。”

这一声公主似是一把冷透人心的剑,瞬间扎入王妃的心口,让她鲜血淋漓。

公主?公主?

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她哪里还是公主,她是王妃,摄政王妃。

冷着脸,她骄傲地昂起了头:“记住,你口中的那个公主,早在五年前便已经死了。”

言罢,清冷转身,拂袖而去。

女人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却被王妃一脚踢开,女人重重跌倒后,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月落公主…不要伤害她,不要…”

阴冷的密室内,白发如雪的女子,低低的哭泣声压抑而悲伤,久久不散…

回门之后的第三日,夜老夫人那边又来催着华青弦进宫谢恩。

这一次她没有推辞,却还是坚持不肯带夜老夫人身边的那两只花蝴蝶进宫,她本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不肯就犯,除非,你低声下气地来求她,告诉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才会考虑考虑给不给别人机会。但夜老夫人很显然没有这个自觉,那大家就继续耗着吧!

反正,她是不急的。

夜老夫人见强逼不成,又让将军夫人来做说客,只是,将军夫人自从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后便再不愿意配合,嘴是虽然说着要来劝劝华青弦,但真的见了面后,她却一个劲儿的让华青弦要坚持住。这样的将军夫人让华青弦心里暖暖的,一时间,婆媳的关系又热络了好几倍。

见母亲和妻子相处甚欢,夜云朝心情自然也就好,他心情一好‘病’也就好得更快,不多时,便已能下地走动。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但却喜坏了将军夫人,更将一切功劳都归到华青弦的头上,拉着她便是一通好夸。华青弦大大方方受了这夸奖,心里其实早就憋笑憋到要内伤。

那一日,夜云朝又在将军夫人的逼迫之下,从轮椅上下地‘走’给将军夫人看,才走了几步,老夫人又让人来请。华青弦自然不想去,夜云朝见她那样勉强索性揽了她在怀中扬眉轻问:“既然老夫人这么急,不如今日便进宫可好?”

“啊?可以吗?不用递牌子?”

他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问:“要什么牌子?小颜的金牌你弄丢了么?”

“噢!”

华青弦的嘴张得大大的,足以放下一颗大鸭蛋。

买嘎!她怎么把这玩异儿给忘记了…

没给夜老夫人半毛钱的面子,华青弦大摇大摆地推着夜云朝见宫了,得知消息后夜老夫人气得一拐仗打伤了两个丫鬟:“混帐东西,她竟敢如此…”

“太祖母,郡主她根本就不愿意带我们入宫,您又何必勉强?”几次三番被拒,夜惜如心情奇差,对华青弦也是恨的咬牙切齿。但华青弦爱恨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实不觉得自己跟着她进宫能落着什么好,是以,见老夫人如此执着便有些不能理解。

夜老夫人听得这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声道:“我这么勉强还不是为了你。”

“可是,太祖母不能自己入宫么?为何一定要郡主带?她又不乐意,就算是带着我们进宫了还不定使什么坏…”

夜惜如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华青弦在王府里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死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她勉强跟着她去了,她不但不帮忙还从中作梗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闻声,老夫人气得心口一滞:“闭嘴,你知道什么?”

这个丫头实在是被她惯坏了,不够聪明不说还性格狂傲,要不是众孙女中只有她长得最标致,老夫人是怎么也不会选中她的。只是现在,她布好了所有的局,却卡在了华青弦那边,本以为只要自己强势一点,她就会乖乖入局,没想到竟是这样难缠。想到这里,老夫人难免也有些沉不住气。

“可是…”

夜惜如无故被老夫人骂,心里显然不服,刚要顶嘴却被付德容死死拉住:“惜如,老夫人真的是为了我们好,跟着老夫人入宫只能见到太皇太后,可郡主进宫却能见到皇上,这,就是不同之处。”

夜惜如一愣,皇上?不是只要见太皇太后么?怎么又变成要见皇上了?

她性子顽劣,却也不是个笨丫头,脑子里九转百回这么一想,便也明白了个大概。之前她一直以为老夫人让她们入宫是为了两位王爷,可现在看来,老夫人做的是两手打算,绑得了皇上就绑皇上,绑不了皇上就绑王爷。三选一的结果,无论是选中了她和付德容哪一个,将来的上将军府便会有明确的扶持方向。从龙之功虽然大,但护驾之功也不少,两手准备后无论哪一方出了事还有一方可以倚靠,这才是算无遗漏的老夫人的惯常手法。

这么想着,夜惜如脑子又浮现出小皇帝那一张孩子看的脸。说实话,比起那两位俊俏的小王爷,她实在看不上那个小皇帝。可是,太祖母的想法也不是她能改意更改的,唯有在入宫之时好好把握了,尽量让小皇帝看上付德容,而她,就好好讨好太皇太后就好。

“是我小看了那个丫头,没想到她这样厉害。”

夜老夫人欣赏地看了付德容一眼,眼中的满意刺得夜惜如心口一痛,正鄙夷间,却听付德容又温婉道:“老夫人,我看郡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若真想她帮忙,不如我们主动去求她,说不定还有转寰的余地。”

自从搬到将军府来,夜惜如就没有一天是高兴的,初来的那一日和夜云琅吵了一架不说,又被华青弦扇了一耳光。最后被迫住回梅园后,竟然发现这边只有一间好住的厢房,她想要自己住进去,老夫人却张口让她让给了付德容。她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没有多说话,忍气吞声住进了差的那一个,没想到这个付德容竟然持宠而骄,越来越得寸进尺,时时刻刻想在老夫人面前表现自己。

现在竟然还想让她去求华青弦,是可忍,熟不可忍,夜云琅想也没想便拉下了脸:“要求你去求,我可不去。”

“惜如妹妹,我也没想让你去,我是说我自己去求就好,到时候若郡主肯答应,老夫人再让带上你,就容易得多。”付德容一番话说得进退得宜,却又刺得夜惜如心口气闷难挡,这话说的,就成了她委屈求全,自己无理取闹了?她压不住脾气又想冲付德容发火,老夫人却直接插了进来,温和地问:“你有多少把握?”

“五成。”

在付德容看来,华青弦并非如传说中睚眦必报,只要不主动触及她的底限,她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所以,主动示意这一招她觉重一定有用。而且,这件事她敢说出来,心里就不止五成的把握,可她却故意将机率说低一点。若是说得太满了,老夫人觉得轻而易举不会对她青眼有加。可若是说的太低了,老夫人怕是试都不愿一试,所以这个五成刚刚好,不高也不低。

老夫人点了点头,赞同道:“那好,等她回来你先去说说,万一不行…”

温婉地打断老夫人的话,付德容微微一福身,笑意柔柔:“老夫人,德容会尽力而为。”

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算老夫人可以容易她的失误,她却不能赌那个输赢。

夜惜如失败了还有一个老夫人可以护着她,所以她不会在乎华青弦的态度,只要她守着老夫人,总有一天能见到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会多看夜惜如几眼,到时她被挑中给两位王爷其中一位做王妃的机会很大。可自己不同,她没有其它的选择,若是失败了就得回到付家那个冰冷无情的家里。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逃了出来,再不愿回去做大夫人的棋子,她要自己寻到一条生路,哪所那条路日后艰难万险,但,到底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以,她不但要见太皇太后,也一定要见到小皇帝,而且,还要使劲浑身解数,让小皇帝为她着迷,将她纳入宫中为妃。

王妃又如何?将军夫人又如何?等她坐到贵妃甚至是皇贵妃的位置上,夜惜如和华青弦不是一样要跪在她的脚边磕头?

她再不要做人的垫脚石,她要力争上位…

第一零七章:成年和未成年的区别

华青弦不是头一次进宫,可跟着夜云朝一起进宫去见太皇太后还是头一次。想一想上次见到太皇太后时闹出的那些惊险刺激,她心有余悸地问:“太皇太后会不会为难我?”

“不会。”

“上一回她就为难我了。”

华青弦显然并不相信夜云朝,她们是姐弟情深了,可越是这样姐姐就越喜挑弟媳妇毛病,她要是个端庄静宜的大家闺秀也罢了,偏偏是人人口中的破落户,如此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太皇太后有看法?

“不是让你轻轻松松化解了?最后还让姐姐心甘情愿地下了那道赐婚的懿旨?”言到此处,夜云朝勾起唇角一笑,狭长的凤目里流光飞逝,显得异常的温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也相信姐姐一定会认可华青弦。

“那不是你求来的么?”

“是我求来的,可若是姐姐看不中你,我求她也没用。”太皇太后能位居高位稳持不落,绝非仅仅只靠着母凭子贵。她冷静,睿智,果敢,有勇有谋,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父亲选送入宫。那时候他还小,只记得母亲哭成了泪人儿,却还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年仅十四岁的女儿嫁给年逾古稀的老皇帝。他也含恨隐忍一直希望能亲手将姐姐从深宫出回,直到十六岁那一年父亲战死,他执意戍边拼杀,为的仍只是那样一个简单的目的。

只是,这些年来他虽从未让他们失望过,但姐姐的一生也与这皇城再也难分难离。姐姐性子要强,虽只长他几岁,却对他比亲生的儿子还要好,自己的妻子对姐姐来说并不仅仅只是弟媳妇那样简单,所以,若是姐姐不肯认同华青弦这个人,那么,就算是自己执意求娶,姐姐纵然阻止不得,却也绝不会主动下旨帮他。是以,那一道懿旨是成全了夜云朝,却也是太皇太后对华青弦的另一种认可。

一听这话,华青弦挑眉问道:“那,要是我当时没搞定太皇太后,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

“我会请旨只是想你面子上好看一点,和我娶不娶你没关系。”如果太皇太后真的不认可华青弦,就算没有圣旨,他也一样会娶她过门,只不过,他更希望她能风光大嫁,洗刷从前那些‘污点’,从此于人前能站得更直一些。

这个答案显然很让某弦满意,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调侃道:“所以说,你是非我不娶了?”

“哪里像你,嫁我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人。”

挑眉,华青弦反问:“我是想着别人?嗯?”

闻声,夜云朝一时忍不住也咧开嘴笑了,唉!自己跟自己吃醋可真没劲啊!

这厢华青弦正和夜云朝打情骂俏,那厢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嘀嘀咕咕:“哥哥,娘亲好像越来越凶了。”

“嗯!”

小羿很严重地认可,点头的时候还同情地看了夜云朝一眼,“可是什么叫非我不娶?”小颜智商不及小羿高,对于这些拗口的用词还不太能完全理解,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她于是很认真地向哥哥请教这个问题。

小羿天生是个学究派,但对于自己这个笨蛋妹妹他知道说深了她就更不懂了,于是很形象地打了个比方:“就是说有个比你更傻的,只喜欢你一个人,除了你谁了不要。就像小皇帝对你一样,他不是一心想让你做她的皇后么?”

一听这话,小颜双眸大张,夸张地嚷道:“我才不要当皇帝哥哥的小皇后咧!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包子大叔的,非他不嫁。”

现学再卖,小颜马上就套用了方才华青弦的那句话,只是,她这咋咋乎乎的宣誓一出,华青弦双目大睁,嘴巴也夸张地大‘O’了起来。

“小颜,不许胡说。”抚额,华青弦对这个女儿的骠悍程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满打满算这娃儿也才刚刚五岁哇!五岁她就知道给自己挑男人了哇!

这,这,这也太早熟了好么?

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小颜一本正经道:“我没有胡说呀!我才不要皇帝哥哥,就要包子大叔。”

“你可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说种话呢?”

小颜不以为然,还指着华青弦道:“娘亲,你说得我为什么说不得?”

艾玛!又是她的错,可她说得是因为她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已以是成年人了好么?可是,谁告诉她要怎么跟她闺女讲这个成年和未成年的区别?

见华青弦吃瘪,夜云朝心情颇好的样子,扭头看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小颜,包子大叔很帅很好可是很没钱,你还要嫁吗?”

“要啊!包子大叔没钱有什么关系?爹爹你有不是吗?”

只一句话,夜云朝也噎住了。

果然还是生儿子好啊!瞧瞧,瞧瞧,女生外向,才这么点儿大呢就想着拿娘家贴夫家了。

小羿见两个大人都被小颜攻击得没有战斗力了,也过来补刀:“妹妹,等你长大了,包子大叔就老了。”

“才不会咧!包子大叔今年十六岁,等我长大了,包子大叔也才和爹爹一样大,我嫁给她正好。”

小羿也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他这个妹妹的脑袋果然生得和旁人不一样。

“小颜,这事儿以后不许再说了知道吗?”华青弦自认为是个开明的家长,可是再开明在‘早恋’这种事上面她也无法淡定了,况且,她家的小颜明显还不懂嫁人的真谛啊!怎么能就这么被天火一个肉包子给骗走?不行,绝对绝对不行。丈母娘挑女婿那可是要过三关暂六将的,没点真本事她是不会把女儿交出去的。

“为什么不能说?”

华青弦半坐着叉腰,皮笑肉不笑地道:“因为,你的包子大叔没有小皇帝权力大,如果小皇帝不高兴就能砍了你的包子大叔的脑袋,你要是不想嫁给一个无头鬼的话,就到处说好了。”话到此处,华青弦还故意伸出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个掉脑袋的动作一做完小颜终于被吓到了,拼命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要包子大叔没有头。”

“那你还说不说?”

紧捂着小嘴,小颜枯可怜兮兮地摇头,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这才乖。”

小样儿,她当娘的还真治不了亲闺女了!

见华青弦连这种‘杀手锏’都拿出来使了,夜云朝不由失笑:“阿弦,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的路还那样长,你又知道什么是对小颜最好的?也许,天火正好适合她呢?”

虽然他平时对天火过于严苛,非打即骂,但毕竟是他手下四员大将中的一个,且不论小颜长大后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得不说他认为小颜的眼光很不错。天火虽对外宣称只是苍穹门座下天火阁的阁主,但实际上他还是当年退出武林的前武林盟主萧冷唯一的孙子,以天火在武学方面的潜力,十年之后未必不能血战武林成为新一任最年轻的武林盟主。

小颜虽然身世有些复杂,但根骨奇佳,天生是红武的好苗子,若她真能跟在天火的身边,许多年后,未必不是一段千古佳话。只是,他们的那个师徒名份在那里,少不得也会受些非议。不过,若是连这些也扛不住,那也只能说他们俩个没有缘份。所以,在这件事上面,他实在是比华青弦还要开明,听之,任之,随便之…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你有没有问过天火是什么想法呢?小颜可才五岁,五岁好么?”

白了夜云朝一眼,华青弦对他这个说法持不认可的态度,天火是他的人,他当然会护着了,可小颜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能不帮她把好关?且不论天火的为人如何?就说小颜才这么丁点大,要是天火真能喜欢上那岂不是恋童僻?哇靠!这么变态她怎么能接受?所以,现在别特么跟她说适合不适合,天火要是真的敢觊觎她的宝贝女儿,那小子就等着,她得好好观察观察,如果真的是个变态,别说十年后,现在她就要慧剑斩‘情’丝,直接踢他出局。

闻声,夜云朝皱眉看了看小颜,也感慨道:“是小了点。”

“切!”何止是小了一点?整整差了十一岁好么?十一岁啊!都能来回打好几年酱油了好么?

还有就是,天火那小子真的只有十六岁吗?那么少年老成真的好么?虽说现在萝莉配大叔已是潮流趋势,可是,在她的白菜没有长成之前,谁也别想拱。

哼哼!

“好了好了,这事儿咱们回府后把天火叫过来问问再说,现在还是先去见姐姐吧!”

见她一脸愤慨的模样,夜云朝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改将她的注意力又重新转回到太皇太后身上。华青弦一听这个,果然抿了唇不再说话,那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太过小心翼翼,夜云朝动容,伸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柔声安抚:“别担心,一切有我。”

闻声,华青弦心头紧绷的那根弦霎时便松了下来。是啊!以前都是她一个人面对,现在有他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将军府的车一路畅行,每过一道宫门都有侍卫前来查看,可那些侍卫根本都不看华青弦的畅行金牌,只看着夜云朝的那张面具就直接给她们放了行。

华青弦怄得要吐血,特么的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么?特么的,要是面具下不是夜云朝那厮本尊是别人也能放行的么?还有,小皇帝那丫的是有多悲催啊?亲手给的金牌还没有夜云朝的面具管用,这宫里宫外真的认他这个主子么?怎么貌似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将金牌扔还给小颜,华青弦一脸郁闷地吐糟:“那小猪果然不行啊!”

整个一傀儡啊傀儡有木有?所以,现在这小皇帝要没有康熙大帝的那份睿智与果敢,这辈子甭别想从她老爹手下翻身,如此有地位没实力的女婿,滚粗,不用再考虑了。

“娘亲啊!哪里有小猪?”

华青弦正要回答,不远处便有华盖的辇车过来接人,华青弦认识那押车的人,是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余公公。她嘴角一撇,叹息道:“这不,说不,说小猪小猪就到,带人来抢白菜了。”

“白菜?”

“唉!”

华青弦长长又是一叹!她能不让她家的小白菜去见猪么?能么?能么?

当然不能。

所以,白菜最终还是被那小皇帝猪接走了。

华青弦不放心她的小白菜,所以嘱咐好小羿好好照顾妹妹后才跟着夜云朝去了太皇太后的元和宫。

第二次来这里,心情与上次大相径庭。

太皇太后一如即往的凤仪神威,看着华青弦的眼神锐利无比。她亦不惧,微笑着向太皇太后行礼,只是问安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太皇太后即挥了挥手道:“云朝,你去外面转转。”

“姐姐,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没有叫太皇太后,也没有自称为臣,夜云朝像是普通亲人聊天一般叫了太皇太后一声姐姐,这样的亲昵的称呼,果然让太皇太后的眸色一暖,笑道:“不是不能当着你的面说,是冽儿和淳儿已等侯你多时,再不放你这个舅舅过去,他们该回来责怨本宫了。”

说着,太皇太后只是笑。

似是早已料到会如此,夜云朝并不惊讶,只淡淡一笑道:“两位王爷也进宫了?”

“一早便来了,陪本宫说了会儿话,听说你们要来,便多留了一会儿。”说起两个儿子,太皇太后神情温柔,和普天之下的所有母亲一般自豪而欣慰。

只是,看着夜云朝兴趣缺缺的一张脸,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终归敛去:“他们可是对你心心念念的,怎么,你不想见他们?”

“姐姐为何不让两位小王爷一起进来说话?”虽不担心华青弦应付不了太皇太后,可他也实在不喜欢在宫里同时见到两位小王爷。

“儿大不由娘,他们可说了,男人的话不说给女人听。”说罢,太皇太后眸光一挑,又斜斜飘向华青弦。

华青弦闻言音知雅,主动劝着夜云朝:“相公,别让两位王爷久等。”

很是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在掌心里微微一握:“我去去就回。”

“让天雨跟着你吧!”

“不用,两位王爷不是外人。”对华青弦虽然有信心,但对姐姐还是不够放心,所以,天雨他留给华青弦,自己在外面也就安心一点。

闻声,华青弦莞尔,不再多说什么,只目送着他推动轮椅离开。

“果然是新婚燕尔,这是一刻也离不开了呢!”

太皇太后的声音不见波澜,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华青弦处变不惊,只做娇羞状:“让太皇太后见笑了。”

“本宫看得出来,云朝对你是用了心的,你呢?”

声落,太皇太后高高挑起眉头看她,华青弦仍旧是笑,面上波澜不惊:“郎心如妾心,定不负将军意。”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入元和宫,她说的是不嫁夜云朝,不嫁明相,也不嫁薛仲清。很显然,太皇太后要用她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口,华青弦莞尔:“此一时,彼一时!”

“有何不同?”

太皇太后咄咄逼人,可华青弦也是有备而来,应对自如道:“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妾身嫁给了将军就要惜福,生做将军的人,死做将军的鬼。”

闻声,太皇太后一声冷笑,斥责道:“咱们大晋朝的骁云将军,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成鸡狗了呢?”

华青弦无语了,半晌都不愿再开口。

夜云朝还说太皇太后对自己很满意,可看这架式,这样的满意谁受得了?

沉住气,华青弦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妾身只是想表达妾身的心意,无关鸡狗之事,再则,就算将军真的是鸡狗之辈,妾身的心意依旧如此。”

“果然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本宫都快说不过你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华青弦突然收起了方才的小心,改换了一幅冷静自若的脸,直言道:“太皇太后,有话您就直说了吧!”

闻声,太皇太后纤细的眉头高高吊起:“怎么?这就不耐烦了。”

“还没到元和宫孩子们便让皇上接走了,入了元和宫后将军也让小王爷叫走了,这一切难道不是太皇太后刻意安排的?”说罢,她也没看太皇太后越变越难看的脸,也不怎么耐烦地道:“所以,太皇太后还是有话直说吧!再绕下去,将军该回来了。”

夜云朝特意将天雨留给自己就是因为他不放心,以他的性子,必会以最快的速度降住两位小王爷,赶来解救自己,所以,她说的让太皇太后快一点也没有错,要是太皇太后自己拎不清,那就不关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