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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她的笑,华青弦脸上的笑意凝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不说实话,我就不会再问了,权当你是心甘情愿地帮我挡了这身茶。”

这话说的极重,听得付德容身边的丫头心里一阵不痛快,她家姑娘怎么说也是帮了少夫人,怎么少夫人还是这样一张脸?太可恨了。

“少夫人,我们姑娘可是为了您才受伤的,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姑娘?”

“出去!”

“…啊!”

花好被华青弦吼得一愣,想要回嘴,却又慑于她的威严不敢再继续,只能翕动着嘴唇怔在那里扭帕子。见她一脸不服,华青弦又吩咐泌兰道:“把这个多嘴的丫头给我赶出去。”

本就不服,一听这话花好竟是再忍不住:“少夫人,您凭什么赶我走?”

凭什么?

华青弦冷冷一笑,只一个眼神便震住了那个小丫头:“就凭我是瞰澜轩的主人。”

看到自己那个笨丫头被人这么教训,付德容心里也不是滋味,连忙对着花好使眼色,花好替她委屈不肯离开,却被泌兰强拖硬拉地拽了出去。两个丫头一走,华青弦便又从容地坐了下来:“好了,下人们都走了,你再不说实话我可真不问了。”

付德容早知道瞒不了华青弦,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方才不说只是因为人太多不好开口,可现在,将军夫人和两位小姐还在,她真的要坦白的话,仍旧有些不好意思,正犹豫着,华青弦忽而又道:“不说吗?那好吧!我就当你是真心实意帮我不求回报的。”

这一声不求回报到底还是刺激到了付德容,她赶紧撑起身子:“少夫人,我,我…我想要骆神医替我看看。”动作太大,扯到伤处让她疼得直扭眉,她撑了一会儿还是软趴回床上,只是满含期待的双眼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华青弦。

“看哪里?背,还是脸?”

未料到华青弦竟然连这些也猜到了,付德容心头一凛,但还是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答应:“脸。”

竟然还没有死心?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机会再入宫了,就在你挺而走险替我挡了那碗茶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了老太太那条路,她不会允许你再坏她大事,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与夜惜如一争高下。”华青弦无情道出的事实似是又刺痛了付德容的心,她脸上一阵揪痛,但很快又恢复了自如:“我不想进宫了,只想治好自己的脸。”

说完,她又补充道:“老夫人心里记挂着其它的事,都没有替我好好请郎中,再过一阵子,恐是要留疤的。”

她意有所指,当下便让将军夫人和两位小姐变了脸,她们虽然觉得付德容这招苦肉计很让人反感,但对于她所说的事实倒也有几分同情。老夫人就是那种人,用你的时候招之即来,不用的时候便以弃之如敝屐,而付德容伤的刚好又是脸,所以,做为弃子的她,自然也就落得了个不闻不问的下场了。

“总归是我欠你的,这件事我答应你。”华青弦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承认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小姑娘,不过,既然人家帮了她,无论是否有什么目的她势必要回报于她,所以,付德容的要求只要不过份她就一定会答应下来。更何况,同为女人她知道脸上有疤是什么感觉。

“你脸好的那一日,我们就两清了。”

“好。”

点了点头,华青弦看了她一眼又道:“你身上有伤不宜挪动,这几天你就住这里吧!等好一点了再回梅园。”

闻声,付德容艰难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要回去的,让花好过来帮我就好。”

“随你。”

看到她这样,华青弦倒也没有再阻拦,只是眼底的神色黯了又黯。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为求自保付德容要付出的势必比其它人更多,若是留在自己这里,便等于是彻底和老太太划清了界限,可若是带着伤回到梅园,或者还能再用‘苦肉计’打动那个无情的老太太。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但这份心思,实在是让人不容小觑。

只是,付德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华青弦在说出留她几日的话之时,已对她发出了无声的邀请。若是她野心再小一点,她一定能明白华青弦的用意,只不过,这样的人或者永远都是不甘寂寞的…

“谢谢少夫人。”

“不用了,好好养伤吧!”

说罢,华青弦起身拉着将军夫人离开,只留下满眼凄惶的付德容,忍着后背上撕裂般的灼痛感,默默地流着泪…

她不会认输的,永远不会…府里三天两头的出这种事,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特别是将军夫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华青弦担心将军夫人撑不住,便决定和夜家两姐妹一起留在临江轩里陪将军夫人用晚饭。

只是,才吃了两口,将军夫人便长叹着放下了碗:“没胃口。”

华青弦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可还是努力劝着将军夫人:“娘,您这样下去会生病的,要是您都病倒了,谁来保护云琅和云静?”

提到那头疼的两门亲事,将军夫人心情更糟了:“郡主,那两门亲事真的那样差?”

何止是差啊!简直就是火坑。

可华青弦嘴上也不能说什么,只为难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太过份了,她怎么能…”将军夫人说不下去,眼圈一红又拿起帕子试起了泪。夜云琅和夜云静一见母亲如此,也放下手里的碗过来安慰母亲,只是,她们越是贴心,将军夫人的泪就落的越急。

华青弦也算是做了母亲的人,这种白菜要被拱了的心情她十分理解,更何况老夫人给夜云琅和夜云静挑的又是那样的人家,将军夫人心中的怨气可见一斑。但毕竟事情还没到那样的地步,她于是也拉起了将军夫人的手,劝道:“娘,跟那种人生气您值得么?再说了,崔同惹上了明相,没人帮得了他了,肯定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您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将军夫人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了,可眼睛还是红红的:“那,那个什么刘将军的孙子?你说是…喜欢相公?”

“嗯!”

说到那个刘公子,华青弦看了天雨查来的资料后也是醉了。

那家伙根本不是喜欢男人那么简单好么,简直就是男女通吃,而且,还喜欢吃那种春丸,自己吃不说还让一起的人吃,那几个被玩死的据说就是因为吃了过多的春丸爆精而死。这种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内里根本就是个畜生。若是云静真的嫁给了那种人,不出一年估计就会死在那人手里,老太太其心之狠,也实在让华青弦无力吐糟了。

“你怎么知道的?”

“相公走之前让人打听过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其实是华青弦自己吩咐天雨查的,不过,查到的消息也是让她一则喜一则忧:“不过,我倒是听说崔同的小儿子确实还不错,要不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我倒觉得那小子可以考虑考虑。”

一听这话,夜云琅急了:“大嫂,你怎么也…”她心里有人,自然不想再许其它的亲事,这两年来她故意不好好表现也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容易嫁出去。可是,大嫂不比母亲好糊弄,若是大嫂有心,夜云琅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躲得过去。

“大嫂说的是实话,虽然你不爱听。而且,崔家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老太太答应下来,崔家也不会来提亲的,你就放心好了。”

夜云琅的心思华青弦一直知道,只是,骆惜玦那病秧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她也问过夜云朝是不是骆病秧子有心上人,倒也没听说有,可他对夜云琅似乎是真的一点没有兴趣。强扭的瓜不甜啊!她不是不能撮合他们,只是,就怕一撮就撮掉了两人半辈子的幸福,偏偏夜云琅又是个死心眼,认定了就不肯撒手,她也是愁啊!

所以才故意拿这崔公子试她一试,结果,这丫头反应这么大。

没戏啊!没戏!

“大嫂,那崔家的小公子真的好?”

夜云静比较单纯,虽然心里对明相有那么一丁点朦胧的感觉,但那种感觉还不到深爱的程度,所以,听到华表弦对崔公子的评价不免好奇。华青弦斜眼睨了她一下,点了点头:“长得好,文采也好,性子也很好,还很孝顺。听说明年要参加秋闱的,相公打听了一下,教他的西席说他有前三甲的潜质。”

大晋三年一试,秋闱的前三甲未来都是无可限量的,要不是崔同这件案子牵连甚广,那崔家公子倒也真是个可塑之才,就这么毁了也确实可惜。想到崔同的案子是自己和夜云朝一力促成,华青弦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这也是作孽呀!

听到这里,将军夫人糊涂了:“若是真这么好,老夫人怎么会选给云琅?”

若不是相信天雨不会骗自己,华青弦可能也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不过,苍穹门情报网要是连这点消息也能弄错的话,那也真不用在道上混了。所以,她又很认真地对将军夫人解释道:“老夫人选的是刘将军家的长孙,这个崔家的公子,是他母亲自己托人来保的媒,老夫人之所以会答应好像是族长夫人之功。据说,族长收了人家崔家的大礼,便有心促成这门亲事,可族长夫人知道老夫人不想盼着咱们家好,便在老夫人面前瞒了一下崔家公子的实情,老夫人以为崔家的小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事儿也就自然允了。”

一听这话,将军夫人气得都快坐不住了,人家替孙女儿挑亲事都是捡好的挑,夜老夫人却是不坏的不要:“太恶毒了,老太太这是有多恨咱们啊?竟然…”将军夫人说不下去了,磨牙的声音响得华青弦听了都心惊,她正担心这样说实话会不会把将军夫人气坏了,却见将军夫人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

“郡主,你刚才是说崔家主动相中的云琅?”

华青弦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将军夫人一见,揪着心口,一幅痛得要死不活的模样,伸手便又去戳夜云琅的头:“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和人家…唉哟!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你你…”

“娘,我哪有?我都不知道这姓崔的是谁。”

“你还不承认,你大嫂都说了是人家自己托人来保的媒…”

话到这里,华青弦这才明白是将军夫人误会了什么,赶紧又解释道:“娘,您还真冤枉云琅了,她没有见过那崔家的公子,崔家来求的也不是非云琅不可,好像是说只要是将军府的小姐即可,是云琅还是云静都无所谓的。也就是想高攀一下咱们府的小姐,算是崔夫人为了儿子铺的一条路吧!若那崔家小公子成了将军府的女婿,仕徒上必定能走得更远一些。”

如果崔同没有出事,这门亲事对崔家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崔同毕竟是摄政王的亲信,从长远来看,就算是崔同之事影响不到这个儿子,夜云琅也是不可能嫁过去做崔家做媳妇的。

将军夫人最信华青弦的话,听到这里总算不再责怪夜云琅,只是,仔细想了后竟又可惜起来:“所以说,要是这崔同没犯事儿,这还真是门好亲事了?”

“算是吧!”

可惜么?华青弦倒不这么认为,毕竟是两个没见面的少男少女,再加上夜云琅心里又有人,还真未必是良缘天赐。不过,单单从家世背景上来看,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就这么损了也确实可惜。

暗暗松了一口气,夜云琅嘟着嘴小声地嘀咕:“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我也不想嫁他。”

“不想嫁他?那你想嫁谁?你倒是说啊!你能说出来娘就能厚着脸皮去帮你求人家娶!”

见母亲这样,夜云琅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更苦,她想嫁谁又岂是她说了就能嫁的?那个人,眼里心里都没有她,她又能怎么办?

华青弦看她们母女们这么斗着嘴,心里不由也一暖,她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王妃,但脑子里的记忆还在。想当年,笙华郡主号称史上最难嫁的郡主,王妃也为此心力憔悴,甚至不惜亲自求旨见赐婚。其实,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总归都是为了孩子们好的多,儿女们不懂事的时候也许会顶嘴,可总有一天会明白父母的苦心。一如现在,夜云琅虽然现在生将军夫人的气,可将来有一天,她做了母亲,她就会懂得,将军夫人为什么会这么固执,这么生气了。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饭后,夜家两姐妹让将军夫人赶回了临溪轩,却独独将华青弦留了下来,见将军夫人似是有话要讲,华青弦主动靠了过去:“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郡主,我,我很担心…”

将军夫人不比她,性子生来软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会担心也正常,华青弦也没有多想,只安慰道:“娘,有我在没事的。”

“郡主,你不懂娘的意思,娘是担心他们…有其它的心思。”那个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已经酝酿好些天了,将军夫人一直不愿意将事情朝最坏的方面去想,可现在,她怎么想怎么担心,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跟她早早地说清楚才放心。

华青弦听到这里也凝了神:“娘,你是什么意思?”

“郡主,这个家迟早有一天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娘以前不跟你讲这些是我还不够相信你,可这几天你让我都觉得惭愧,我若有你一半的魄力,将军府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所以,索性今晚娘就跟你把话都说明了,省得你日后知道措手不及。”

这话说的,华青弦都开始紧张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

“只是娘的猜测,但*不离十。”将军夫人眸光一沉,又握了握华青弦的手,这才问道:“云朝有没有跟你讲过老夫人不喜欢他的事?”

摇了摇头,华青弦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不是因为不是亲出的才这样?”

“这只是其一,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

那是…

“当年,二老太太是有机会做平妻的,只要她扶了平妻,咱们家就不再是庶,而是嫡。”说到这里,将军夫人幽幽一叹,似是无限惋惜的样子。妾室扶平妻这样的事,当年若是真成了,她们如今也不至于这般处处受制,甚至要‘卖’女求荣。

“那后来为什么没有?”没想到夜老太爷当年居然还有这样的豪举,还真是让华青弦意外。她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并不算久无数,但,脑子里毕竟有笙华郡主当年的记忆,是以,也明白在大晋要想将妾室扶平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在大晋,虽无律法规定不能让妾室扶正,但‘妾’这个字眼,在封建时代便代表了悲剧。

有名分的妾又称侧室、偏房,她们的存在是被家族和社会认可的。然而地位与正妻有云泥之隔,无论表现在家族、社会还是死后的待遇上,她们与丈夫的官品带来的诰封无缘,也不能在婚寿宴席上露面。甚至在死后,也不能够和丈夫合葬,牌位不能入宗庙。这也是为什么柳侧妃挣扎半生,甚至用尽手段想要将王妃拉下来的原因了。

妾室扶正,在大晋并非没有先例,绝大多数汉家士子认为此“有辱门风”,宁肯再娶良家女也不肯将妾扶正。

而且,丫鬟抬籍的妾如果被扶正,这就表明她们可以和她们以前服侍的人平起平坐,这对那些主子夫人是很大的侮辱,像夜氏这种名门大户,原本该是绝不允许妾被扶正这种现象出现的,一般情况下,一日为奴,就终身再无出头之日。可夜家的老太爷,当年竟然有过扶二老太太做平妻的心思。可见他对二老太太才是真感情,只是,既然有这样的好事,为何又没能成功?

“二老太太自己拒绝了,也正是因为她拒绝了这件事,老太爷心中有愧,当年就给夫君留了件东西,也因为那件东西,老夫人便怀恨在心,甚至从不曾善待过云朝。”

闻声,华青弦恍然:“原来是二老太太自己拒绝了。”

所以说,不但是老太爷对二老太太是真感情,二老太太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夜老太爷的。所以,宁可委屈一生,也不愿因为自己而毁了老太爷的声名,这应该也就是夜云朝和两个妹妹一直对二老太太格外关心的原因吧!这样的祖母,才是值得他们孝顺的。

不过,将军夫人提到的东西是什么?老夫人为何那样在意?

“老夫人对那东西心心念念,甚至在夫君战死的消息传来的当晚便过来抢那东西。”说到此处,将军夫人似是想到了当年孤立无助的自己,不由又红了眼圈:“那时候,娘骗老太太说东西给了云朝,老太太便要你二叔父去扣人,是云朝洞察先机连夜北上,才避开了那一劫。再后来,云朝战功赫赫力压他几个叔父,他们才不敢再觊觎那东西。直到现在,云朝病了…她们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兵符。”

“…啊?”华青弦傻眼了,她没有听错吧?兵符?

将军夫人点了点头,又叹道:“不是大晋的兵符,是咱们夜家军的兵符。”

“私兵,咱们家的?”

哇靠!这简直比豪门秘辛还要刺激人啊!

夜氏一族这么牛叉皇帝知道么?还可以有私兵?夜家老太爷是开了天眼能预知未来还是咋地?难道当年就掐指一算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要‘造反’?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华青弦眨巴着大眼睛,问将军夫人:“这事儿…我父亲知道么?”

她其实是想问皇上知不知道,可当今圣上也不过是个傀儡,核心实权都在摄政王手里,是以,皇上知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让她亲爹知道了哇!

闻声,将军夫人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吃不准地道:“当年的夜家军为数仅只有几千人,都是家仆,朝廷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似乎是壮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朝廷还会不会介意。”

妈妈咪呀!家仆就有几千人?

“娘,那咱们的夜家军现在壮大到多少人了?”

将军夫人摇了摇头:“娘也不知道,自从十年前将兵符交到云朝手里,就一直是他在打理,只知道是多了些人,也不知道具体多了多少。娘一个妇道人家,能打理好内宅已是不容易,哪里还会管那些男人该操心的事?可现在娘仔细一琢磨,你几个叔父这阵子似乎来咱们府上也来的太勤了一些,娘就在想,他们会不会是…”

“娘,您是说二叔她们是冲着兵符而来的?”换言之,老太太这是声东击西,想借云琅和云静的亲事逼夜云朝就犯,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华青弦也绷紧了心头的一根弦,她早就发现这几个叔叔的态度不对劲,还有老太太也是,如果只是想要侵吞将军府的财产,应该也不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可现在,简直是无所不用其及。可是,不是说只有几千的家仆的么?就算是壮大十年间也应该有限度的吧?值得他们这么算计?

华青弦正在出神,将军夫人却突然伸手紧紧抓着她:“郡主,娘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好慌好乱,幸好家里有你,要不然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实说,华青弦也有些不淡定了。

这件事夜云朝压根没有跟她提过一个字,突然听到将军夫人这么说,她什么也不清楚能怎么淡定?不过,看将军夫人慌成那个样子,她也不能再动摇她的信心,于是也强露出笑颜问:“娘,那您知道兵符现在在哪儿吗?”

“就在瞰澜轩里。”

“…啊!”

这下子,华青弦彻底不淡定了,夜云朝那厮搞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她说要她怎么去守护?

看她那个样子似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将军夫人也疑惑道:“怎么?云朝一点也没跟你提过么?”

“没有。”

华青弦委屈了,心头无比的恨!夜云朝,你小子死定了…

闻声,将军夫人似是更担心了:“娘就觉得奇怪,云朝这孩子向来执重,可这一次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间走,却原来都是故意的。”

提到夜云朝去云台山的理由,华青弦自是比谁都清楚,可是这话她不好跟将军夫人提,只能闷头听将军夫人说。可听到最后,她也怀疑起来:“难道,相公借故离开是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将军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以为兵符在云朝手里,他离开了,他们肯定也会认为东西被他带走了,一旦盯着他必会对我们放松。娘只是没想到,老太太怨念这样深,竟是要趁机将我们一家子置于死地。”

“娘,那东西确定不在相公身上吗?”

如果兵符在瞰澜轩,夜云朝为何不跟自己讲?会不会是他已经将东西带走了,还故意骗将军夫人说没带走?怪不得他这一次出行这么大张旗鼓,不但招摇过市还收了‘五方人马’一起,这是不是代表她早就算到有人在打兵符的主意,所以才故意而为之?想到这里,华青弦不由又开始担心起夜云朝的安危了,那个混蛋,他要敢有事试试?

似是看出了华青弦的担心,将军夫人突然长长一叹,如实道:“其实,这十年来东西一直都在瞰澜轩里,云朝从未带走过。”

那一日夜老夫人去二老太太那边闹的时候,华青弦就提醒过她老夫人的目的是瞰澜轩,将军夫人当时也未曾多想,还以为老夫人只是想要在府里压过自己当家做主,可现在仔细想想,可能老夫人一开始便藏了其它的心思。好在当时华青弦够霸气,直接占了主屋不放,要不然,此时后悔怕是已根本来不及。

将军夫人感激地看着华青弦,可此时此刻华青弦心里却是疾风骤雨,所以说她又白担心了,那小子不会有事,而是自己会有事?靠!这小子够狠!这么坑自己媳妇儿。也不知道那兵符长什么样儿?她呆会儿回去后是不是得先找找,然后再小心地藏起来?

“既然云朝没有跟你讲,东西想来是放在极隐秘的地方了,郡主,这阵子便辛苦你了,一定让人好好看好瞰澜轩,绝不能让兵符落到其它人手里。”

“我知道了。”

沉着点头,华青弦一脸严肃。

虽然这事儿夜云朝干的不够漂亮,可她也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这时候孰轻孰重她心中有数。

大抵是看出来华青弦有些不高兴,将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郡主啊!这件事你也别生云朝的气,那个兵符对我们将军府来说是福也是祸,他不跟你讲,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

“好,我不生他的气。”

不生才怪,等他回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听她如此乖巧地回答,将军夫人也安了心,这才道:“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老太太那边我会多让人注意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嗯!好。”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心里压着那样大的包袱,怪不得将军夫人这几日是吃不香也睡不着了。

这下可好,将军夫人图省事儿将包袱给了她,要轮到她吃不好睡不香了!

唉!惆怅啊!

从将军夫人的临江轩出来,华青弦心事重重的朝回走,方才离开前,她特意问过将军夫人那兵符长什么样。将军夫人也是十年未见,只能粗略地跟她形容了一下,说是碧绿的颜色,龙身猪头。其实龙身猪头这四个字想起来就很滑稽有木有?可华青弦偏偏不觉得好笑,猛然间还觉得自己好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正抓耳挠腮间,突然感觉身边似乎过于安静了一些。

一回头,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泌兰倒在地上,而天雨绷着一张小脸,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寒风凛凛的武士刀。

“你是谁?”

华青弦大惊失色,一双妙目霎时风起云涌!

第一二四章:洞悉一切,清除异己

华青弦被绑架了,被蒙着双眼带到了某个不知名的神秘地方。

眼前蒙着的黑布条猛地被扯下来的时候,华青弦努力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看前眼前的一切。老实说,那地方让她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是个空气很清新,环境很幽雅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绑她的那位是要干嘛!可是,能绑到这种地方,还没有给她非人般的待遇,她真的很感激了。毕竟,相对来说,她这个人质的待遇也太高大上了一些。

好吧!可能绑她的那位是位绅士或者淑女,她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手脚的束缚被解了,眼前的黑巾也被扯了,华青弦正怀疑着这绑匪的目的,眼前突然出现两个小肉团子,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腿肚子,刚打算撒丫子开跑,女儿的声音便清清脆脆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娘亲,娘亲娘亲…”

这是,小颜?

猛地撞进她怀里,小颜一颗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蹭着蹭着就掉起了泪:“娘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变化来的太快,华青弦怔在那里半晌才回神,一低头看到孩子哭得那样伤心,她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一手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珠,一手去拉小羿的手,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时,华青弦原本隐忍的泪水也一颗颗掉了下来:“别怕,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娘亲,你哭啦!”

“这是高兴的,娘见到你们太高兴了。”被蒙住双眼的那一会儿,华青弦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连遗书都在心里写好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绑到孩子们这里来,看到两个孩子安好,她突然一点也不怕了。

小颜抹了把小脸,腻在她怀里不肯起来:“我也是,我好想娘的。”

“娘也很想你们,你们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吗?他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打你们?有没有骂你们?有没有欺负你们?”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两个孩子,华青弦的一张嘴机关枪似地问个不停,小羿仍旧冷着一张小脸,唯有一双清眸里华光闪闪,似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他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太过聪明的他从华青弦的眼里读懂了那些担心,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娘亲,你不嫌弃我们吗?”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声音很低,但到底还是落到了华青弦耳里。

“为什么要嫌弃?”

“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孩子。”

没想到孩子们也知道了,更没想到他们能这么直接地跟她提前。她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她突然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她不说,可事实上华青弦也一直在担心如何向孩子们坦白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可事实上,她们都太爱对方了,所以,她所担心的也正是孩子们担心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这让华青弦感动不已。

“那又怎么样?你们会因为不是我生的就不要我这个娘亲吗?”

“不会”

她笑着点头,怜爱地捏了捏小羿的脸:“那不就对了,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们?就因为你们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哥哥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小颜一直窝在华青弦的怀里不敢动,待听到华青弦的回答,小颜终于自她怀里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问:“娘亲,你真的不会不要我们吗?”

华青弦的眼圈又红了,这两个孩子真是太让她窝心了:“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娘还怕你们不要娘呢!”说着,她张开双臂,又将两个孩子紧紧圈在了怀里:“我的宝贝,别害怕,别担心,娘永远都是你们的娘,无论你们是谁,无论将来会不会呆在娘的身边,娘永远爱你们,永远…”

“娘亲,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小羿将头靠在华青弦的肩头,一颗小心脏扑嗵扑嗵跳个不停。

“为什么担心娘会生你的气?”

“我给别人留记号了。”最关键的时候,小羿还是选择了坦白,他不想骗娘亲,也不想骗自己。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情绪还低落了好一阵,觉得自己怎么会输给了一个外人,可现在见小羿如此坦白,她所有的担心都化为乌有。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犯错,既然他自己已经明白了错在哪里,她又为何还要去过多指责?

轻拍着孩子的背,她柔柔一笑,又问:“所以呢?抓你们来的人,你原本就认识?”

“嗯!”

“是谁?”

小脑瓜子摇了摇,小羿道:“不能说,他说要是我说了以后就不带娘来看我们了。”害怕娘会担心他们的安危,他才会和明相那只老狐狸做交易,交易的条件就是他不能把说出这些秘密。小羿不想骗娘亲,所以他宁可选择这样的方式说出来,也不会再说谎。

闻声,华青弦将小羿和小颜从怀里推出来:“还不能说呢!不就是明君澈那小子么?你小子长本事了喔?胳膊肘朝外拐了喔?”

小羿理亏没有说话,小颜却已是瞪大了眼,似乎被华青弦那一句‘不就是明君澈那小子’给震住了。看到孩子们的反应,华青弦心中了然,原本只是诈一诈她们,没想到真给诈出来了,不过,小羿那是什么眼神?所以,对他而言明君澈不是外人?

这个想法吓了华青弦一大跳,她赶紧追问道:“不会吧?他真是你们爹?亲爹?”

“不是。”

不是就好,华青弦拍了拍心口,又好奇道:“那你们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连娘都要瞒着?”

“不能说。”

一听这话,华青弦马上翻脸,伸出长长白白的手指戳着小羿的头:“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说不说,说不说…”

她还在认真地戳着孩子的头,身后却传来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幽幽地飘进华青弦的耳中,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丫的,走路都没有声音,是人是鬼?

“他不说是对的,说了我就真不会让你再来了。”夜色中,明君澈踏月而来,剑眉星目,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