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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的是,明君澈确实是个生得极美的男人,天生白皙的肌肤比之女人都过犹不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秋水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上悬,肃然时寒星若冷。鼻若悬胆,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冷峻如雪。那温润的目光,更似从未受到到任何瑕疵的玷污,纯洁得像高山顶端的一捧圣雪,眸底深处有细碎的亮光,如霏霏春雨飘落心田,是花儿一般温柔的颜色,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如果他不是个男人,她只想用两个字来形容,尤物。可他偏偏是个男的,所以,她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妖孽。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好么?

“明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她不怎么真诚地打招呼,对方也不应她,只淡漠道:“进去坐吧!夜里风大,小心孩子们会着凉。”

这话想想也有道理,华青弦没有再矫情,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便进了屋。

知道华青弦还是会离开,小颜一直树袋熊一般地挂在她身上,可最后还是禁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华青弦小心地给她盖她被子,又吩咐小羿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才起身出了屋,慢慢走向那月光下的绝颜男子。

“明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第二次跟明相打招呼,华青弦一幅心情十分明朗的样子,明相没有回头,只幽幽问了一句:“睡了吗?”

“睡了一个。”漫不经心地答着,她慢慢走近明相的身边,寻着他的视线望去,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这人居然就这么痴站在这里呆了整整半个时辰,看什么能看得这么出神?

“你把孩子养得很好。”

“这一点,我不否认。”耸耸肩,她对这样的赞美照单全收,她是谁呀!她养的孩子当然好了。

闻声,明君澈浅笑不语,这个女人的反应他似乎永远都猜不到。一如当初他远远地看到她为了自保将薛仲清一脚踹到了池塘里。这么大胆的女人,可她身上却嗅不到一丝粗鲁的气息,外表高洁,内里狂野,似乎永远都那么神秘。而这种神秘,正在牵引着他一步步朝她走近,虽然明知道已经太晚,可还是忍不住…

今晚,他本不该带她过来,更不该让她见两个孩子,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告诉自己,这是他和小羿的交易,可当他真的将她带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原来他要的远不止那么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便是沦陷,否则以往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以,他浅笑着侧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确定要亲自送我?将军府可不是菜市场,你去一次容易,再去一次也能全身而退?”

他眼角微挑,笑得自信而淡然:“有你在,自然能。”

靠!这意思是她是他的人肉盾牌?

好吧!他赢了。

“你带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看看孩子?”他这么好心她怎么可以相信?明相可是出了名的笑面佛,绵里藏刀的本事天下第一,她怎么能相信他这种男狐狸?

“如果我说是呢?”

“不相信你。”

闻声,他风华一笑,眸带风流:“奶娘说,我娶了位好夫人。”

“呃!那个嘛!嘿嘿…”

囧,太囧!

喵的,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她虽然脸皮有些厚可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很没面子的,这人不是挺的绅士风度的么?肿么就不能继续绅士下去?

“为什么要跟奶娘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嫁给我么?”

“不能。”

她还是那样直接,不留任何的余地,明相光华的眸子暗了暗,抿出的笑容意味深长:“郡主,如果那一次我送去王府的聘礼不是求娶的妾室而是正妻,你会答应么?”

“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么?”

“你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月色下,男人较好的容颜如玉,看得华青弦又是一阵心惊,她从未想过会从明相的眼中看到那样一股子掠夺之色。他素来都是人淡如竹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算是攻击人,也能用最温润的语调,说出最暗藏杀机的话语,可这样的明相,却在他的眸底为自己留了一抹似是而非的霸道。她不懂他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头来过,所以,过去的事情那就只能成为过去,永远也不会有如果。

“会。”她终于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很坦然,也很直接:“我会答应,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尽快嫁给你,不过,他不会答应的,所以,就算你当初先他一步给我下了聘礼,我最终要嫁的男人只会是他。”

“就对他那么有信心么?”

华青弦摇头:“不是对他有信心,是对你没信心,因为,就算是重来一次,你也未必敢跟我下正妻的聘礼,不是么?”

江山美人,那样的取舍若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么,江山又还有什么吸引力?明君澈不是夜云朝,这辈子也成不了夜云朝,因为,他的眼中唯有江山和那生杀予夺的至尊皇权,所以,就算再给他一百次甚至一千次的机会,他也绝不会娶一个身世不明的郡主,来毁了他的千秋大业。

“郡主,我好像后悔了…”

心,微微一颤,因他的直接,也因他的坦诚。

华青弦低着头,没有看他,只一脸平静道:“走吧!不是要送我回去的么?再晚了将军府就该翻天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才刚刚走那幽深小径处,突觉身子一轻,紧跟着,整个人便落入一方温暖的怀抱。足尖点地,他带着他飞掠向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鼻尖是萦绕着淡淡的明相的气息。

这种感觉…

怪不得天雨都会被撂倒,原来,早先那个将自己抓来的人,就是明君澈自己。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只是乖乖地任她抱着飞翔,直到他携着他轻盈落地,她在转身之余,忽而傲骄地撇唇:“那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你这种人,不适合后悔这两个字。”

不适合么?这样的拒绝还真是令人感到新鲜。

可是华青弦,我好像真的后悔了怎么办?

平安地回到将军府,泌兰还在昏睡,天雨和天风却满面肃容。

华青弦其实很困,可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儿,这两杀神也不可能放自己去睡觉,所以便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天雨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看来,取水楼和明相果然关系匪浅。”说着,天雨又垂眸看向华青弦:“少夫人可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

“去的时候是蒙着眼的,回来的时候又是在天上飞的,天又这么黑,我真没这么好本事记得来时的路。”况且,明相那是什么人,他要是不够蠢今晚就会把孩子们转移,哪里会等着她让人过去捉活的?何必费那个气力。

天风性子急,冷着脸道:“我去找副门主,大不了就是挑了他们取水楼的老窝。”

一听这话,华青弦急了:“等等,谁让你那么做的。”

“少夫人这是要袒护明相么?”四大暗耳阁主里,最不会说话的人就是天风,他性子直来直去,说话也向来我行我素,除了在夜云朝和骆惜玦面前服过软以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模样。可这都是人的个性,华青弦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他这话说的很让人心里冒火,她就不能不跟他好好地计较一下了。

“孩子还在他手里呢!你想干嘛?”

天风不以为然,只傲冷道:“只要能抓到明相,还怕找不到小少爷和小小姐?”

“没必要,明相不会伤害两个孩子。”

“少夫人怎么肯定?”

“直觉。”

闻声,天风冷冷一哼:“少夫人是要属仅凭直觉就放过明相么?”

“不可以么?”挑眉,华青弦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扬,语锋凌厉:“比起这个,你们不觉得首先该加强一下将军府的守卫么?我可是在府里让人掳去的,等你们门主回来,你们最好先想想怎么解释?”华青弦脾气并不好,面对天风的挑衅她其实已算是留了面子。只不过,这小子似乎眼里只有两个老大,所以根本就没当她是一回事,既然他不肯认主,那她就要好好熬一熬他,让他也明白,就算她不是苍穹门之人,她也有权力号令他们做任何事情。

“总之,不能放过明相。”天风的态度依然强势,虽说出发点是好的,可这么样的口气却不招华青弦喜欢。斜了天风一眼,华青弦哼道:“有本事你就找他去单挑,挑得过我就服了你,挑不过…你就别回来见人了。”

“少夫人人,天风大哥性子直,您别跟她计较。”华青弦的话说的极重,天风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天雨见状连忙劝架,只是一开口,华青弦便连她也一起酸了:“计较,我还真没空跟你们计较,不过,你们也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诺大的将军府里都能把人被掳走,若是明相真有心害我,我还回得来么?”

想到人是在自己手里被掳走的,天雨也很自责,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儿我会自己跟你们副门主说的,横竖他明儿个也要过府上来。”不看他们,华青弦甚至都没问他们意见,便直接开始赶人:“都下去吧!是去反省也好,是去睡觉也好,随你们便。”

天雨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少夫人,还是我守着你吧!”

“不用了,反正也守不住。”华青弦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天雨一噎,竟是脸都涨红了:“少夫人…”

挥了挥手,华青弦话都懒得再说,便执意将两大暗卫阁主从房里赶了出去。

黑着脸出门,天风一脸煞气。

他本就不愿留在府里,想追随门主去云台山,可门主偏要将自己留下来保护少夫人,可他一心一意为了少夫人好,人家却还甩脸给他看。天风素来我行我素,一辈子也只服了两个人,现在却要听一个女人呼来喝去,性子一燥脾气就上来了,当时便要离开,还是天雨手快抓住了他:“你也不能怪少夫人这样,你对少夫人说话可一点也没给面子,你在门主面前可没这么样。”

天风不服气,哼道:“我对谁都一样。”

天雨懒得说他这些,只道:“少夫人是个女人,自然不如门主那么嚣张狂傲,况且,她那么紧张小少爷和小小姐,万一伤了…”

“小心点又怎么会伤?”

“怎么小心?天火不小心么?分堂还不是被挑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起来,你也想试试?”她们四人中天火武功最好,都被那忍者伤了,可想而之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强,少夫人不让他们去也是担心他们会白白送死,只是天风看不懂女人的这些小心思罢了。

被天雨一顿抢白,天风脸色臭臭的:“那也不能放任不管。”

“谁说放任不管了,少夫人不是说了明日会自己跟副门主说么?我觉得少夫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相信她。”

“我从来不相信女人。”

一句话,天雨脸也臭了下来:“那也别相信我好了,我也是女人。”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天雨…天雨…”

天雨不肯理他,只冷冷一甩脸,走了。

呆子!笨死算了。

一觉黑甜,天明时分华青弦是在夜云琅的挠门声中醒来的,华青弦其实还没有睡够,可夜云琅挠得那样急她也不能不理会,终还是爬起来陪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夜云琅离开,华青弦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打着呵欠醒来,侍候她梳洗的时候,泌兰一直心不在焉,想到昨夜的种种,华青弦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泌兰,这阵子你是太累了,今儿个就让泌梅跟着我就行了,你回去休息。”

“少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

泌兰吓得脸色都变了,刚要下跪,却被华青弦及时扶住:“你没做错事儿,只是太累了,昨晚上晕倒在回来的路上,我让天雨把你送回房里的。泌兰,身体不好就要早说啊!我身边虽然只有你们几个得力的,可我也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累出病来。”

一听这话,泌兰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安安心心落回了肚里,原来是自己晕倒了么?她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早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她便吓得面无血色,昨晚的事情一件也记不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当差出了差子,没想到,竟是自己晕倒了。幸好只是自己晕倒了,幸好…

“少夫人,我不累。”

“不累也去休息,要不然,我心里不安。”说着,华青弦一顿,又温和地吩咐道:“去叫泌梅过来就好。”

她一脸关心的模样让泌兰觉得心底暖暖的,本想坚持在华青弦身边侍候着,可看华青弦这么坚持,泌兰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便叫了泌梅进来,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真的回房休息去了。

泌梅小心地侍候着华青弦梳洗,却发现华青弦总会时不时看她一眼,泌兰心中有事自然心虚,两只眼睛都不敢正对上华青弦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眼。

“泌梅,我昨晚上见到小羿和小颜了。”

手一抖,木梳落地,泌梅赶紧心虚地捡起来,继续目不斜视地替她梳着头。泌梅的手巧,梳出的发髻总是最好看的,只是今日她梳了好几次都梳不好:“少夫人是梦到两个小主子了吧?奴婢也常常梦到。”

勾起唇一笑,华青弦镜中的神情不辩喜怒:“你不知道我昨晚上被人掳走了吗?”

“啊?少夫人您…”泌梅大吃一惊,表情很无辜很冤枉:“奴婢,奴婢…怎么会知道?”

她已给过她机会了,只是,她显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垂下眼,不愿再看泌梅的神情,华青弦反手接过泌梅手里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自己梳着发,一边梳,一边淡然地道出事实:“如果不是你给明君澈引路,纵然他武功再高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天雨布下的天罗地网?你还想骗我么?”

闻声,泌梅卟嗵一声便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不敢。”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泌梅,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会留下泌梅,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可华青弦却忽略了自己,泌梅或者这辈子也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可对她却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所以,当孩子们离开将军府,泌梅在这里所起到的作用便不再是守护,而变成了里应外合。是她自己的疏忽才会引出这么大的漏洞,所以,这个洞她得自己亲手补起来。

泌梅不敢抬头,只哭着道:“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没齿难忘。”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泌梅的心里也十分委屈,她没想过要害少夫人,昨晚也是知道少夫人不会有危险才会那么做的,泌梅也不想真的背叛少夫人,只是,身不由己。

“是我待你恩重如山,还是王妃待你恩重如山?”

“不都一样的么?王妃是少夫人的娘啊!”

抬眸,华青弦透着晕黄的铜镜冷冷盯着泌梅,一字一顿:“她,真的是我娘?”

“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泌梅更慌了,少夫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少夫人已经知道王妃的身份了么?

“你当然听得懂了,只是,你不敢说懂罢了。”

“少夫人…奴婢…”最后的辩解已无力,泌梅泪水长泄,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是因为自己可能再也没办法呆在少夫人的身边,其实,少夫人待她比王妃待她要好多了,只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忠于少夫人,这,便是她的使命。

“改日我回王府,你便留在母亲身边不要再回来了。”

一听这话,泌梅大惊失色:“少夫人…我想留在两个小主子身边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你回王府。”

闻声,泌梅心口一紧,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

少夫人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可是,少夫人为何没有处罚她?不是应该杀了她么?就算不杀也会把她关起来的吧?为何是要送回王府?是让自己继续留在两位小主子身边的意思么?

“让天雨和天风进来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泌梅泪流满面,却只能不停地向她磕头:“少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出去。”

不愿再听,也不再给机会。有些解释说多了也便是借口,谎言一旦开了头,为了不被拆穿只能不断地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泌梅也许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只是,再不能留在她的身边…

担心府里再生事端,天风和天雨执着地在华青弦的屋外守了整整一夜,是以,华青弦对泌梅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全都落入了他们的耳中。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华青弦不但不处罚泌梅,还要将她送还回王府。天雨毕竟跟在华青弦的身边久一些,倒还沉得住气,可天风却怄得脸色发青。

进了屋,天风的神情依旧冷漠,看华青弦仍旧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是怒从中来:“少夫人,既然确定是泌梅搞的鬼,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

“不然呢?杀了她?”

杀了泌梅么?那还不简单?

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用打打杀杀来解决的。她也不是下不了那个手,只是觉得泌梅所犯的错还没到那个地步,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生命只有一次,既然泌梅犯下的错不是罪无可恕,她便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泌梅也不过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忠心于主也不是什么错,更何况,她忠的那两个主还是自己的孩子,想来小羿和小颜也不愿意看到泌梅死在自己手里的吧!

“少夫人,不能太心软。”天雨毕竟也是苍穹门之人,在这种事上面素来也是抱持宁错杀,不放过的信条,是以,她的提醒虽不若天风那般直接,但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不是心软,只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正如她一样,死都死了还能穿越,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不是么?所以,只要泌梅不再犯错她就能原谅她,让她一直守护着小颜和小羿长大。

“少夫人…”

摆了摆手,华青弦也不想再和面前这两个杀人机器谈这种在他们看来太‘人性’的事情,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自己不一样,没可能认同彼此,所以,再说下去结果只会和昨晚上一样,还不如就此打住的好:“不用再劝了,我让你们进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一听这等话,天风立马又摆了臭脸,华青弦嘴角一挑,刻薄道:“你也不用摆那臭脸给我看,我要不是这么‘太心软’,昨晚我也该让天雨灭了你。”

天风也不惧,直言道:“少夫人没有这个权力。”

挑眉,华青弦似笑非笑地看向天真诚:“你自己告诉他,我有这个权力吗?”

没好气地白了天风一眼,天雨面无表情道:“门主临行前交待过我唯少夫人命是从,少夫人指西不打西,少夫人说南不找北,少夫人说杀不放过,少夫人说放不能杀,少夫人…”

背教条一般,长长的一段话复述下来,天风脸都绿了,这些都是门主交待的?门主是不是快疯了?

不对,门主不是快疯了,根本就已经疯了。

翘起小嘴,华青弦好整似暇地瞥着天风,幸灾乐祸道:“听见了?以后你对我也尊重点,否则…我就把天雨嫁给天水。”

天雨本以为华青弦会说些杀砍剐剁的狠话,可没想到,华青弦竟然面带喜色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一张俏脸涨得紫红:“少夫人,你…”

天风同样大急,一张冷脸顿时也成了火山。

他虽不知少夫人是不是真有这种打算,但依少夫人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旦动了狠劲,再加上门主那护短护到令人发指,纵容纵到无人复加的程度,万一少夫人一时兴起真的要为天水和天雨做主,门主必不会拦,那么一来…天雨就真的要嫁给天水那小子了?

怎么办?他不愿意…

满意地看着那傻小子吓呆了的表情,华青弦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继续补刀:“打蛇打七寸,你以为只有杀人才是最残忍的么?”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威逼力诱,点到为止,既然也吓得差不多了,华青弦见好就收地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意:“好了,言归正传,我找你们来是有正经事要问的。”

闻声,天风和天雨眸色一凛,立刻收起了之前紧张担忧的模样,瞬间恢复果敢精明。

“昨晚上娘跟我提了件事儿,我琢磨了一下,估计你们知道的会比我知道的多,所以,找你们来问问。”说着,华青弦一顿,也不等她们回应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龙身猪首的兵符,你们知道吗?”

天雨不答,只是下意识地拿眼去看天风。

那小眼神儿,华青弦了然,直接扭脸看着天风:“你知道是不是?说吧!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在瞰澜轩?”

“嗯!”

“真的在?”

“嗯!”

天风板着脸,问什么都是一个字,华青弦是又好气又好笑,顿时又威胁地瞥了天雨一眼:“不要总是嗯嗯嗯,说多几个字你会死么?”说完,又猛地白了他一眼:“说吧!你是不是还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少夫人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夜云朝那混蛋又没有跟我说…”

骂门主混蛋!少夫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可是,为了天雨…

天风压制着心头的燥郁感,尽可能口气平顺道:“不是早就交给少夫人保管了么?”

“什么意思?说清楚?”

天风不说话,眼光下滑直直落在了华青弦的腰线以下。那么赤果果的视线,华青弦老脸一红也开始不好意思了,正要斥责这小子怎么能当着天雨就这样?脑中忽地闪过一些什么,她瞬间凝神,伸手紧抓住腰上系着的一块玉牌,捞起来便仔细地看着。

除了聘礼,华青弦没有收过夜云朝任何东西,她这人一直市侩,觉得除了金子银子以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收藏’。是以,夜云朝也没费那些心思给她送礼物,唯有她腰间的这个玉牌,那是临行前一晚她偶然发现夜云朝拿着那东西在发呆,便故意抢了过来。当时她是觉得夜云朝眼神有些奇怪,倒也没多想,可没想到他也没找她要回去。

他没要她就没还,这几天他不在家她觉得是个念想,便将这玉牌挂在了腰上以慰相思。

难道,就是这东西?

这么一想,华青弦顿时脸色大变,惊恐道:“你不会说这个就是吧?”

摇了摇头,天风没有再卖关子,一脸冰冷地解释道:“兵符在秘室里,这是秘室进出的唯一钥匙。”

妈妈咪呀!夜云朝那厮胆子太肥了有木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上却什么也不跟她说,万一她以为这玩异儿是个地摊货直接扔了呢?那岂不是…

华青弦正抽抽着,天雨突然压代了声音提醒道:“少夫人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闻声,华青弦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了一会,却是泌梅去而复返,她的眼眶红红自是不说,可身后竟然还跟着比她眼眶还要红的花好。花好一见华青弦,二话不说朝地上一跪,咚咚咚地就开始给华青弦猛磕头:“少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付德容?

她不是在养伤么?这又是怎么了?

第一二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付德容病的更重了,上吐下泻,高烧不止。

一晚上下来人已几近虚脱,早上的时候勉强喝了几口水,然后便晕倒在梅园里。夜老太太原本是‘病’着的,可听说付德容如此,又带‘病’前去探望,结果,却发现她唇色发紫,似乎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中了毒。娘家的小姐在将军府里中了毒,这可是大事,所以,华青弦的事儿便又来了,被老夫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梅园中,要她给个交待,给个说法。

尼妹,这分明是躺枪啊!

不过,虽然对老太太的这种动不动就迁怒的行为表示愤慨,但付德容如果真的是在将军府里中的毒,那也不算是件小事,华青弦做为将军府的第二女主人,也是该过去看看的。这么想着,华青弦就揣着一颗平常心去了,进了梅园,老太太先把她叫到花厅里狠狠数落了一通,大抵是逼问她昨天到底在瞰澜轩里给付德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华青弦懒得理这无理取闹的老太太,只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

听到最后,她实在不耐烦了:“老夫人,我想先去看看德容。”

“你若有心,她岂会变成这样?现在想到去看了?”

懒得和这老太太吵架,华青弦又道:“老夫人,我应该先去看看德容。”

“哼!”

老太太仍旧一幅阴阳怪气的嘴脸,但却没有再说话,华青弦明白这是默许了她的请求,微一福身,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花厅。一路急行,很快便到了付德容的房间,在门口,她遇到了刚刚从宫里过来的骆惜玦,昨晚上他应该便收到了要过来为付德容治伤的消息,所以才会来的这么及时。

“来了?”

他漂亮的眸子掠过华青弦精致的脸庞,飞扬的双眉不是为何微蹙着,眉宇间浮动着类似于淡淡忧伤的情绪,又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好看的薄唇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的情绪,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克制与疏离的气息。他行色匆匆而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沉着一张脸去看付德容了。骆惜玦过份不热情的态度并未让华青弦觉得不舒服,反正她觉得他和夜云朝一样都是那种我行我素的人,对他们的要求也不能太高。能叫一叫就过来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其它的不重要。

抬足而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华青弦用帕子掩了口过去看了几眼,感觉付德容似乎还在昏睡,她低头看了一眼,正认真地替她号着脉的骆惜玦,还是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骆惜玦拿着开好的方子走了出来,华青弦接过一看,看不懂。

随手转交给一直焦急地等在一边的花好,她这才抬眸看了骆惜玦一眼,依旧是一脸病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他这个天下闻名的神医似乎比普通人更像个重病之人。

“是食物中毒么?”

骆惜玦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中毒了?”

闻声,华青弦漂亮的眸子倏地一冷。

食物中毒和中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食物中毒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可中毒的话那就很可能是被人所害。之前老太太说付德容中毒她是不信的,总觉得老太太可能是故意想找借口治她的‘罪’,可现在这中毒两个字从骆惜玦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完全不是普通的小问题了。

“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