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了,而且,打算记住一辈子。

我记得他给我买了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大哥都不肯给我买的东西,他就愿意买给我。那时候,我总盼着他来,他来了我就有糖葫芦吃了,多开心的事啊!

我五岁的时候,明大哥十八岁。

那时候大哥已不在京城,整个将军府总是有些愁云惨雾。很多亲戚都想来将军府欺负我们,娘亲总是哭,只有二姐总是护我在身后。那时候,我也总是哭,明大哥喜欢叫我爱哭鬼,也喜欢用他那方灰灰的帕子来替我擦脸上的泪。可我只有五岁,五岁就是可以任性的放肆的哭的年纪。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哭有什么不对,而且为了能让明大哥给我擦眼泪,我甚至希望自己能每天哭一次。

可是,明大哥住在他自己的家里,所以,我不可能天天见到他,但,只要我见到他的时候,我的脸上永远都有泪。所以,他只要他来将军府送哥哥的家书,永远都会带着他的灰帕子。

我喜欢她的灰帕子,所以偷偷让娘给我做了好几方,然后学着拿起针线,想给明大哥在帕子上绣个明字。

我绣了半个月,只差最后一针便能绣成的时候,我从娘亲的嘴里听到明大哥人和御史台赵大人的千金订亲的消息,我突然就哭出声来。我以为明大哥不在的时候我是不会哭的,可我突然哭得很厉害。

惶恐的感觉排山蹈海,我觉得,再难过也不如此了,可那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明大哥的那门亲事到底还是没有议成,理由无它,赵家小姐不愿意。据说,赵家小姐眼高过顶,只想着做宫里的娘娘,就算是明大哥那样好看的男人,她也看不上。她看不上最好,这样,明大哥就不用娶她了。

可是,明大哥都十八岁了,就算没有赵家小姐,也会有李家小姐,张家小姐,王家小姐,甚至,我还听说有郡主,翁主,县主喜欢他。喜欢明大哥的人真是太多了,多到他都看不见我了,也再不来府里替大哥送信了。

我以为,被赵家小姐拒婚后,明大哥一定会找一个比赵家小姐好十倍,百倍的姑娘成亲,好气死那个赵家小姐,可是,这一次,我猜错了,明大哥谁也没有娶,一心扑在了朝堂之上。他说: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我深以为然,甚至窍窍自喜!

我八岁的那一年,明大哥二十一岁,他没有成亲。

我十岁的那一年,明大哥二十三岁,他没有成亲。

我十三岁的那一年,明大哥二十六岁,他还是没有成亲。

整整八年,他没有成亲,可我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娘开始给我和二姐挑选合适的人家,二姐不喜欢,因为二姐有喜欢的人了,她说除了那个人,她谁也不想嫁。然后我想了想,突然发现我也不喜欢,因为除了明大哥,我也谁都不想嫁。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原来,我喜欢明大哥,喜欢了很多年。

或许,从一开始我对他的喜欢仅仅只是喜欢,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那样的喜欢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是另一种喜欢,另一种非他不可,只他不能的喜欢。

我多么希望娘挑的对象里有明大哥的生辰八字,可是,我十三岁了,明大哥却二十六岁,他大了我整整一倍的年华,十三岁。娘怎么敢跨越那么大年龄差,为我挑一个如明大哥一般高高在上的人做如意郎君?

对了,那时候他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明大哥了,人们都尊他一声,明相大人。

是了,大晋朝最年轻有为,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明相大人,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偷偷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只是,他从来就不知道。

听说,明相大人救了郡主,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一个是东阳的郡主,一个是大晋的郡主。

东阳的郡主我不认识,可大晋的郡主我认识,她是笙华郡主,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华青弦。

这是个在大晋朝不得不让人鄙夷的名字。

据说,笙华郡主是个天降祸水,一生桃花无数,只可惜,五朵里偏偏四朵都是烂桃花,唯有一朵打了个苞儿,却又阴差阳错地凋零了。

第一朵花,笙华郡主做了回望门寡。

第二朵花,笙华郡主相中了京中穷秀才,却碍于门弟之见不能下嫁。

第三朵花,还是求来的皇上赐婚,对方却看上了她的婢女,两人私奔了。

第四朵花,郡主在心底里苦苦暗恋了‘他’十年,待得鼓起勇气去表白时,却愕然发觉,‘他’不是他而是她。

第五朵花,笙华郡主也自此落了个水性杨花,克夫克已的‘好名声’。

一时想不开,笙华郡主投了河。

所以,笙华郡主原本是死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活了,还让明大哥救了。救过之后,原本只该是救命恩人的角色,可是,没过多久,明大哥居然让相府的管家去王府求亲了。

求娶笙华郡主,为妾。

知道他主动去求亲的时候,我的心都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八年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还是那样疼!

妾,好在是妾,我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可是,有一个郡主的妾,我一个小小的将府小姐,又怎么越得过?我吃不香,睡不着,担心得整晚整晚的心慌,可我没想到,这位笙华郡主,在不久的将来没有嫁给明大哥为妾,偏偏成为我的准嫂子。

长嫂如母,她待我极好,可是,她却同时抢走了二姐的骆神医还有我的明大哥。

二姐在怪她,其实,我也在怪她。

只是,我没有二姐的反应那么强烈,因为我知道感情不由人,大嫂喜欢的只有大哥。

可我还是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我以为这辈子我终归是等不到明大哥了,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居然突然上门提亲了,他没有选二姐,他说,他想娶的人,是我。

大哥不同意,大嫂不同意,就连娘和宫里的太皇太后都不同意,只有二姐恭喜我,说我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我却知道,明大哥会选我,也许只是因为他真的疼我如妹妹,反正,他想要的那个人已经要不了了,干脆就成全我。

那个不合理法的夜,我越过矜持问他:“明大哥,你是真心要娶我吗?”

“明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嫂?”

可他给我的答案只是,这不重要!

不是喜欢,不是不喜欢,是不重要。或者,只是明大哥不想骗我,或者,他不想说出他藏在心里的话。他是喜欢大嫂的,和大哥一样喜欢,只是,他是个君子,有乘人之美之心,更不屑于夺朋友之妻。所以,他能给我的答案,只能是不重要。

我问他:“那什么是重要的?”

他告诉我:“重要的是无论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娶你,只要你冠上了我的姓,我就会护着你,一辈子。”

我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更没有想到,明大哥会这么坦诚。他不喜欢我,明明白白的不喜欢,可他却可以给我承诺,承诺让我冠上他的姓,承诺会护着我一辈子。我还能要求什么?

所以我哭了,我谢谢他,谢谢他肯娶我,可他却在我谢过她之后,同样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我怎么会不愿意,我等这一天等得心都要酸了。

可是,我还是没能如愿地嫁给他。

他走了,走得那样急,在那个起风的夜晚。

我知道大哥大嫂都去送她了,我也想去的,可是,我终究还是没能去成。

沮丧,失落,悲伤,难过。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从此后除了眼泪,再没有什么可以陪我过夜。可就在我最绝望后时候,大嫂带来了他的话,他说:待长发及腰,他必归来娶我。

长发及腰么?

躲进自己的闺房,我迫不争待地拆了发饰,慌慌张张地站到了铜镜前,可我却失望地发现,我的发何止是及了腰,早已过了臀…

我知道明大哥还是会回来娶我的,他是那样守诺的一个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可是,可是…

守得云开见月明么?

我知道,我的月亮永远都不会明了,永远…

(完)

------题外话------

云静的番外写完后,就差不多要过年了。我原本答应过大家要写小颜的番外的,可是,年前我是真的来不及写了。

还有好多事要做,所以,目前的番外就暂停在这里。

如果大家真的喜欢天火和小颜,年后初七八再过来留言,我看看那时候如果大家还想看就写,如果没有人要看了,我就不写了。

、第一章:史上最难嫁的公主

夜,妖娆。

一轮圆月穿透薄云,窥探着整个漆黑寂静的夜晚。

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嗅到诡异而血腥的气息。忽而,静寂之中,嘹亮的号角声撕亮夜空,响彻整个黑鹿崖的上空,成千上万的火把亦在同时,倏地燃起,将整个黑木城的城楼照得通明如昼。

“唔…”

一声嘤咛,似痛似嗔。

一身降紫衣裙的少女十字一般被绑缚在战车之上。火光折射在她光洁美丽的脸庞之上,泛着诡异的红光,那绝世的容颜神圣而冷冽,宛如沉睡中的精灵。

震耳的欢呼声,强烈地刺激着紫衣女子的耳膜,她纤长而浓密的羽睫蝴蝶般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明艳清澈的黑眸,

入眼之处,尽是火光,那连绵开去的长长火线,如同烧在她心头的烙印,望着眼前的人声鼎沸,夜华颜惊骇地张大了眼,已是震惊到不能言语。

挣扎着,想要凭蛮力挣开手脚间的束缚,只是,那绳索似是什么宝物,又被打了很诡异的结,她越是挣扎便会反被绑得越紧。

终于,她还是放弃了,只是心里似被浇了一桶子热油,火烧火撩的。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确切地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绑在城楼上。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是来找天火那个榆木疙瘩的。

那根‘烂木头’有种啊!

他皇帝表兄一连下了三道圣旨召他回京娶她,他居然不肯。第一次抗旨之时他说什么她是公主,他不过草民,配不上她。

华颜腹诽,草个屁的民,谁不知道他是逐鹿大将军?谁不知道他是新晋的武林盟主?谁不知道他是她父亲淮南王的左膀右臂?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是个草民好了,配不配得上她不介意就行了啊!

她都不嫌弃,他还敢嫌弃?

第二次抗旨的时候,他说什么他大她十岁,年龄差的太大,实在不合适。

华颜怒靠一声,才十岁而已,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最萌年龄差?这么合适啊有木有?他居然还当成是拒绝她的理由,特么天火那厮绝对是没事找抽型的,坑货中的最坑品。

第三次抗旨的时候更绝了,他居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若娶了自己就是乱,伦…

华颜一口老血,乱他妹的伦啊!

她和他的师徒关系,特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就算是乱了?况且,自五岁那一年自己封了华颜公主后,天火便主动请缨回了苍穹门做代理门主。这十年间,她见他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提什么教她功夫了,好意思跟他说什么师徒关系的狗屁话?

再说了,从头到尾她也没正式奉他一杯师父茶嘛!严格来说,他也不过是指点了自己一二,哪里来的师?又哪里来的徒?

所以说那些什么的乱啊伦啊的,纯属他个人臆想,如有雷同实属虚构有木有?

可纵然如此,天火那厮拒婚三次已是事实。

也因为他这般‘没人性’的行为,华颜在京都的闺誉也算是彻底毁了。人家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她母妃还是笙华郡主时便已号称史上最难嫁的郡主,她是母妃的女儿,会成为史上最难嫁的公主真的不是她的错…

特么华颜想咬人,逮谁咬谁都成。

最好咬到的就是天火那个没情商的‘烂木头’,特么她都苦守京都等了他十年了,他居然也下了去这个手。原以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华颜怀着一颗感动的少女心,孤身东上,直接到了黑木城,打算来个千里寻郎君。

结果…

郎还没见面,他居然直接让自己打道回府,华颜自然是不肯,可天火那个烂木头却强行点了自己的睡穴,让人绑了自己上路…

然后的然后,她一睁眼便是如此情形了。

好吧!一切都很明显了,是天火那厮的手下办事不利,不但没能成功地将自己送回晋都,还让自己被东阳国生擒为人质,现在正绑在战车用来威胁逐鹿大将军开城呢!

狂风猎猎中,东阳大军几乎倾巢出动,因有东阳平亲王领军,晋军的势气一时亦蓬勃高涨,人人面色肃然,铿锵有力的喊着:“东阳必胜!东阳必胜!”

城头下,一排排铁衣间,那一抹的玄黑色的身影格外的醒目,烈风翻飞着他的袍角,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下更显桀骜,阳光更是添色一般为他勾勒了一层金边,一眼望去,俊美得不似人间。

浅浅的笑意,一直挂在嘴角,只是双眼中的温柔,只为那千军万马中的一抹降紫,即使如此遥远,隔着千军万马,隔着涛涛流湍的时光,隔着他们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却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她,看清她降紫色的长衣,看清她黑色的长发,看清她清亮如星的眸,更甚至她唇畔那一丝焦虑的、满含怨恨的愁苦…

仿佛打破了一丝沉静,明安难以相信的指着那万军从中的一抹紫色:“小颜,他们竟敢拿小颜来威胁我们。”

混乱之中明安竟也忘记尊称她一声华颜公主,只是小颜小颜地唤个不停。

天火带笑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色,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浅笑着望向远方,倒是站在他身侧的天风,眼神复杂的看着天火,一时间,亦不知如何是好。

“元帅,我去把华颜公主救下来。”明安第一个沉不住气了,自明君澈离开大晋后,明安便一直留在夜云朝的身边,华颜是夜云朝的养女,又是明君澈的侄女,所以在明安的心中对华颜的感觉会更加不一般。是以,看到如此的情形,明安顿时神色大变,抄起家伙就要往城下跳。

“慢着,本帅说过让你去吗?”天火终于出声,却是阻止他的行动,所有人都摒了气看他,揣测着他的心思,暗想着,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元帅,你就让我去吧!万一华颜公主有事,咱们岂不后悔莫及?”其实明安更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元帅你执着要赶公主离开,她也不会落入敌军之手,可话以嘴边还是选择了比较‘含蓄’的一句。

可是,即便他如此含蓄,天火还是不为所动。

“不必了,本帅相信,华颜公主也不会希望你们白白去送死。”他淡如秋霜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真的全然不在意一般。

众人一惊,皆不明白天火是何用意。

“元帅,他们摆明了就是想要用华颜公主来要挟您,如果不救下公主,如何跟王爷和王妃交待?”明安更急了,他不是不知前方凶险,可公主落在东阳国的手中,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本帅一力承担。”

他淡漠的眸底闪着戾气,但内里的深暗无人能懂,一双利眼此刻更是深沉如铁。

明安扯回身子,扭身看向天火。

天火不语,只是深深地望向远方那一抹降紫,表情里到底还是有一些紧张。

是的,他紧张了。

双眸如冷,却闪着无人看清的烈焰,看着那千军万马中的人儿,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只是,数年不见,他没有想到,再见到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会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遥远的方向,紫衣飘飞着少女一脸惶恐的看着城头上,那天人一般的男子身形伟岸,已不是十年前的样子,可是,即便隔了那样遥远的距离,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

包子大叔,她到底还是见到他了。

心在欢腾着,更在悲伤着。

她是该恨他的呀!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拒婚。要不是他执着送自己离开,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可是…

一见他如神天降的容颜,一见他桀骜不驯的眼神,她就委屈万分。华颜的泪,忍不住一线线的滑落,顺着素净的脸庞,无声无息…

她素来不是爱哭的小姑娘,可是,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包子大叔居然这宋对她,她就觉得难过得不得了。十年间,她们虽然很少见面,可哪一次她没有趁父王给他送信的时候,偷偷将自己的信也捎上,可是,她如此的执着对上他的冰冷,更显得她的自作多情那般可笑。

他可是她从四岁开始就执意要嫁的男人,那时候,她甚至说连当皇后也不要,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平亲王骑马缓缓靠近绑着华颜的十字桩,看清她脸上的泪痕,近乎残忍地笑着:“公主,很快要见到你的驸马爷了,还哭什么呢?”

“狗贼,别得意得太早。”

若不是女儿身,她势必投军肃清敌乱。一个小小的东阳国罢了,居然敢绑大晋朝的公主,淮南王的女儿。华颜坚信,用不着多久,这位趾高气昂的平亲王,会因为动了自己,而后悔到下辈子都不想去投生。

那平亲王听得此言倒也不怒,只笑笑道:“公主这嘴可真是不饶人啊!快和你的名声一样臭了。”

不提名声还好,一提到这个,华颜只觉得全身的气儿都不顺了。她虽然不是华青弦的亲生女儿,可毕竟在她身边长大,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华青弦那特么独立的臭脾气。最受不得的就是膈应。更养成了别人要是敢膈应她,她就一定要膈应回去的‘好习惯’。

于是,那一口原本积聚在心口的浊气,猛地便被他激的喷了出来:“嘁!既然知道本公主名声臭,还妄图用本公主来威胁那块烂木头么?狗贼,不得不说,你这智商真的很让人着急啊!”

一听这话,平亲王脸色大变:“夜华颜,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么?”

“有种就杀,现在就杀,我特么要是吱一声儿,我不姓夜。”这种‘小场面’就想吓到她?不要说她深知黑木城的重要性,就算是什么也不懂,也绝不会在这种狗贼面前示弱。她可是淮南王的女儿,是大晋的华颜公主,更是西洛皇室秘而不宣的长公主,区区一个东阳平亲王,就能让她乖乖就犯?做梦!

哼!更何况了,她原本就不姓夜。

“公主好骨气。”

“哼!”

华颜别过脸去不再看他,甚至故意等于当着众将士的面口口声声唤他狗贼,这无异于在数万将士面前打了平亲王狠狠一记耳光。他阴冷的眸中尽显残忍,猛地一下抓住了华颜的头发,邪恶的说:“公主,既然你如此不讨人喜欢,那就怪不得本王狠心了。”

言罢,平亲王高声命令:“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让晋国的逐鹿大将军看看清楚,他的公主有多迷人。”

那十字桩原就是架在车上的,行动时只需要将战车朝前推行。是以,那负责推车的士兵听到平亲王的吩咐后,马上将车推得离城门更近,平亲王没有亲自前去,他自是没有那么蠢的。

“公主,想不想试试驸马爷心中公主值几何?”

华颜不语,却是冷冷发笑。从一开始天火对这门亲事就是持抗拒态度的,拒婚三次,甚至不顾自己的清誉,是有多讨厌自己才会这么绝情?

她一个女儿家,千里迢迢来找他,他不见自己不说,还让人强行送自己离开。华颜就是有一万分的热情也给他生生浇熄了。这个男人,她从小掂记到大的男人,恐怕心里是真的没有她的。

虽然她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贞洁烈女,可是,一想到她的包子大叔原来这么讨厌自己,她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值几何?能值几何?

不过是让她再难堪一次罢了。

“天火小儿,开城门,否则我杀了她。”

言罢,手中钢刀,已架上华颜的脖颈。

、第二章:哪壶不开提哪壶

黑木城的城楼上,躁动一片,明安的双手都几乎掐进了肉里,但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城门开不得。

“元帅,华颜公主即是淮南王妃的女儿,便不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死在敌国主帅的手里,亦是重于泰山,不必可惜。”

一席话,众人皆愕!

待得众半醒转过来,扭头而视,却见此话乃是一脸寒霜的天风所说。

天风素来性冷,说出这种话本也无可厚非。但熟识华颜公主的人都知道。惊雷大将军天风在京都的时日最久,淮南王还是骁云将军时他与妻子天雨便一直守护在夜华颜的身边。虽然天火才是华颜公主的未来驸马,可真正看着华颜公主长大,也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大的人,却是天风。

天风‘大义灭亲’般说了这样的话,实在是为天火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虽然天火才是黑木城的主帅,但天风的等级并不在天火之下。而且,风雨水火,风为首火为尾,于公于私天风都是有权力替天火下这个决心的。毕竟,天火还与华颜公主有婚约,而且最近还一连拒过三次婚。若这个命令如果由他来下,又岂是伤了华颜公主的心,恐怕会落人口实,说他不想取华颜公主才故意让陷她于危难中的。

闻声,天火淡眸扫过天风的眼:“风哥,谢谢你。”

见城楼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城下人又怒吼出声:“开城门,否则,我杀了她。”

还是那句话,毫无新意。

天火不动声色,只那么安静的看着刀下的人儿,一瞬不眨。

即使隔得那样远,他仍旧能看清她眼底的誓死如归。天火早就知道华颜不可能是那种因为几句威胁就妥协的小姑娘,可看到她因倔强而紧紧抿住的唇。

他的心,还是颤抖了。

是真的倔强吗?还是她也在害怕?

初见她的那一年,她还不过四岁,当时他吃着淮南王妃亲手做的包子,坐在一颗古树上和小小的她说话。她溜着一只母鸡,还取了名字叫阿花。

那时候,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如今,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他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却不敢真的高兴。他是真的配不上她,也是真的越不过心底里那道坎,总觉得,真跟了自己,就是委屈她一辈子。

三次拒婚仅仅只是为了一表决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竟能气得千里寻夫。是他的错,他不该点了她的睡穴才让人带她走。是他的错,他不该连见都不见她一面就故意冷落她,可现在,他居然又要对不起她了。

城门,真的不可以开!

真的不可!

城楼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东阳国平亲王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终于有些沉不住气。

“天火小儿,华颜公主可是与你有婚约的,你这么做,就不怕伤了公主的心么?”

靠!特么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不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算怎么回事儿?华颜憋着一口气,想也未想便又喷道:“平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特么要是没种就赶紧洗洗回家睡,要是有种你直接往我脖子上划,废什么话?”

闻声,平邪气一笑:“据闻大晋朝的华颜公主,仙姿曼妙,一身冰肌玉骨无人可敌,如今大晋朝的逐鹿大将军既然不心疼,那不如赏了我东阳的儿郎欣赏欣赏如何?”

声落,只听‘撕啦’一声,华颜的紫衣被撕毁大片,若不是她内里还穿着件同色的内衫,她恐怕就要在万千东阳军面前裸露出雪白的后背。

未料到这个老贼竟敢如此,华颜倒吸一口冷气:“平狗贼,住手。”

平亲王哪里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