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用力一扯,华颜的衣袖便被整截撕去,露出半只玉臂。她本是大晋朝的公主,还是西洛不为人知的长公主,如今竟然被一个东阳的亲王如此羞辱。

若那平亲王不再住手,她恐怕便会半裸于千军万马之前,华颜本就性子刚烈,再加上城楼上又站着一个天火,顿时气血翻涌,拼命挣扎起来。眼看着平亲王不顾她的挣扎又要动作,华颜一双妙目凛凛,瞬间翻滚起巨浪。

“狗贼,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

那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绝然,那是一种就算是死,也绝不放过的极致怨毒,平亲王似是未料到一个会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眼中看到如此凌厉的眼神,顿时手下一迟…

原本还期待着接下来的刺激场面的东阳士兵见平亲王似乎开始犹豫,顿时一阵骚动,在这样的男儿战场,能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情景,怎么不教他们热血沸腾。

“王爷,好样的。”

“王爷,好刺激。”

“王爷,继续啊…”

“王爷…”

东阳军里那些淫邪的高声喊叫,令得平亲王的眸色越发赤红,他仰头对着城头上外表云淡风轻,眸色已酝酿着风暴的天火哈哈大笑:“天火小儿,看看啊!看看啊!这可是大晋的华颜公主,你未来的妻子啊!如果再不令城门打开,是不是代表着你也还想再多看一点?”

明安再也忍不住了:“元帅,我忍不下去了,我要下去杀了那个老匹夫,我一定要杀了他。”

就连天风都指着城下的平亲王不顾形象有破口大骂:“平亲王,你这个无耻小人,你若再敢放肆,我定不饶你。”

天火一直眯着眼,原本平静的眸底此刻翻卷着风暴,看着城下的一切,看着华颜那被缚着的雪白玉臂,他终于收起笑意:“拿箭来。”

抬手,搭弓。

金色的长弓,金色的长箭,金色的羽翎,那是骄阳的颜色。

箭搭弓,弦张如日,最后看一眼城下紫衣如魅的少女。

拉得紧紧的弦,却是迟迟未能松开,那一眼的承诺,那一眼的罪恶,那一眼,天火终还是无法狠下心肠。

华颜轻扬起小脸,看到他的迟疑,看到他的犹豫,她突然觉得他应该也是在乎自己的,这,也算是幸福吧?

轻启朱唇,她放声高喝:“天火,射准点,要不然本公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华颜不是逞一时之气,可是,纵然她会落到如今这样的田地,都是因为天火的固执,可黑木城是如此重要的军事要地,若是天火为了自己放弃了黑木城,莫说这平亲王不一定会守诺放了自己,就算是真的放了,恐怕在之后的屠城之中,自己也会血溅当场。

她并非想成全天火的英雄气概,只是单纯地不想给父母的脸上抹黑。她是淮南王的女儿,她是华青弦的女儿,她永远也不会允许别人看轻她的身份,更不能允许自己被平亲王这样的狗贼羞辱。

所以,宁死不屈。

闻声,天火的手抖了又抖,颤了又颤,却是更加下不去手了…

“天火小儿,再不开城门,我就脱光你们大晋朝的人主;再不开城门,我就当场与其合欢;再不开城门,我就令我东阳的将士一个一个轮流上…我且看看你们大晋朝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平亲王越说越淫荡,越说越无耻,城头上所有将士们都着急了。

“元帅。”

“元帅。”

“元帅。”

挽弓而上,一声长啸:“公主,休要怪我。”

那一声长啸令战场上所有的人耳膜一阵雷鸣。众将士抬首的瞬间,只见一支金箭如流星划过天际,拖着耀目的金芒,穿越苍穹大地,撕裂虚空气流,夹着射破九天的气势,如一道掩目不及的闪电直直没入那一袭紫衣。

剎时,战场上一片寂静!

“唔…”

那一声痛呼极低极浅,可战场上的万千士兵却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一瞬间,那一箭似射在了自己身上。

每个人都觉得‘疼’。

平亲王再想要放肆的手僵在了原地,看着那金箭的羽翎怔怔发呆,那是用了多少气力,那是有多么精准的手法,那一箭竟然生生的穿透了华颜的腹部,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那是一种最后的紧持,带着无限的悲凉,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让她人前失节,这是何等的气势?平亲王退缩了,看着华颜的嘴角一丝丝滑落在地的血水,看着华颜带血的微笑,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公主。”

又是一声惨呼,却是天风所发,城头上的众将士均都傻了眼,明安更是疯了一般的跳上前就要去打天火:“元帅,你疯了,那是华颜公主啊!我给你箭是让你射平亲王,你怎么能射公主呢?啊?那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居然如此狠心?”

天火神容绝冷,只是心底一阵狂呼。

他的心,碎了,碎了,一地都是…

城楼上人人心如刀割,而城楼下,平亲王看着华颜腹上顺着金箭汩汩渗出的血,突然扬声高喝:“强攻,拿下黑木城后,能活下来的,这城里的一切,银子,珠宝,女人,都是你们的。”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东阳军人数本就在守城晋军之上,如此激励的话语无疑是给了所有将士一个充满诱惑的‘明天’,他们贪婪的眼中已现出最原始的本色。

欲望,除了欲望,还是欲望…

、第三章:要命要贞洁?

震天的鼓声中,东阳的士兵怒吼着,扛起天梯争先恐后的朝黑木城的城楼冲去。

城头上,大晋的士兵也忙碌起来,羽林军的箭失对准了那还刚刚跑近的东阳士兵,箭无虚发,招招灭敌。

天梯还是架起,又是一番争先恐后。

欲望的驱使之下,没有人逃跑,没有人回头,个个血红着双眼,拼命朝城楼上爬去。面对一拨一拨朝上爬的东阳士兵,城头上的晋军有的搬起了脚边的石头一股脑儿的往下砸,有的推着一锅锅的热油劈头盖脸地往下浇,沸油一触到人的皮肤,滋滋的冒着肉香,瞬间便皮翻肉裂,令人看之惊心,闻之欲呕。

恐怖的哀声四起,声声惊悚,终是令得后面准备跟上来的东阳士兵,也有些脚软无力。

“退后者,斩。”

只一声,平亲王便让所有士兵重震士气。

退者斩,那便只能往前冲了,冲上前去,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还有金玉满怀,美人在握的前景,那便冲吧!那就杀吧!那就不顾不一切嘶吼吧!

城楼上,天火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至天际突然飞来三只黑色鹰王,天火的眼神终于扭转了方向,定定望向千军万马之中,那一抹降紫的的身影。

眸中的不忍,撕裂他最后的镇定,右手直出,天火直指苍穹大喝一声:“开城门。”

闻声,所有人都愣了,开城门?

可元帅的指示那么明确,那些士兵呆愣间,只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声,扭头,却见黑压压的三支军队正悄然靠近,为首的三人,一色的黑衣,一色的面具。

“是夜家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天风,他那激动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丁点将帅的影子?明安一听说是夜家军到了,也弹跳了起,只一眼,他便高声大笑:“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夜家军来了,救兵来了。

里应外合,岂能不胜?

这是指黑木城,可天火的世界,早已因那一抹降紫,败的一塌糊涂。

双臂展开,夜枭一般飞掠而下。

天火踏着人头疾步而来,却在逼近那一抹降紫的身影时,被人捷足先登。

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子,银色的面具掩去了他绝世的姿容,飞旋之中白衣公子摧掌振裂了绑着华颜的那辆战车。几乎在同时,她与绑缚着她的十字木一齐倒下,十字木的一头落在白衣公子的掌心,另一头却被后来居上的天青色少年公子接在手中。

白衣公子与天青公子足尖齐点,托着华颜被缚的十字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地离开了战场。

隔着千军万马,天火眼睁睁地看着华颜被人掳走,他目眦欲裂,一声长啸:“公主。”

闻声,那白衣公子齐空回首,却在撞上天火的目光时,神色骤然一冷。如若眼光可以杀人,天火早已万箭穿心,满目疮痍。

医馆内,华颜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

这原本已经很让她觉得崩溃了,可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一睁眼便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公子在脱她的衣服。

啊咧!她活了十五年,就连包子大叔这个未来准相公都没看过她的身子,她怎么能让别人先看了?双手迅速扯过自己那已沾染了血污的紫衫,华颜挣扎着想动一下,结果,腹部的羽箭却将她生生钉在了木桩上面,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

花容失色,华颜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可脸上的冷汗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看她扯动伤口又开始冒血,白衣少年拧眉:“别动。”

少年公子的声音极其好听,悦耳如清泉。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华颜突然就不太紧张了。

中箭的地方又开始冒血,而且汩汩不止,那种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华颜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饶是她如何淡定,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淡定自若:“你才别动,男女授受不清,你不许碰我。”

“要命要贞洁?”

华颜一噎,扯着衣服的小手更紧了:“要命,也要贞洁。”鱼与熊掌谁不想兼得?谁规定了选择题就只能单选?她偏要来个多选,她两个都要不行吗?

可是,疼啊!真的好疼啊!

华颜起初是想忍住那钻心的痛意的,可忍着忍着,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这位好心的公子帮我请个大夫来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应你…”

白衣公子盘腿坐在她跟前,魏然不动:“我就是大夫。”

他是大夫?

华颜忍着伤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怎么看也无法将他与大夫两个字挂上勾。这也怪不了华颜,印象中,除了逝去的神医骆惜与以外,就只有她父亲淮南王俊美得不像大夫。

可这位小公子,怎么看也是个少年,哪里像大夫了?

“骗人。”

少年公子拿眼斜了她一下,反问道:“骗你有银子拿?”

华颜又一噎,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公子,他虽然盘腿坐在那里,但仍旧长手长脚,想来个头应该很高。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长相,所以也不能判定他的美丑。

不过,戴面具的人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脸上有伤,或者是丑得不能见人。再一种就是貌美如花,玉面红唇,勾死人不偿命的那一种。虽然华颜没办法揭开他的面具,可她却觉得这少年公子肯定是第二种,而且应该是人间妖孽中的极品。

这么极品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夫?

可是,当年的骆师父也长得很妖孽啊!她父王也长得很妖孽啊!就连那个失忆了的隐医老不死的看外貌年轻的时候应该也很妖孽啊!缩上所述,长得很妖孽的应该都是医术了得的。

所以,这个面具少年,也许,可能,大根,真的是个大夫?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华颜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是大夫?”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有机会开口跟我谈命与贞洁哪个更重要这么‘正经’的问题?”

白衣公子淡然而坐,脸上有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不知道为何,华颜总觉得他此时此刻一定是高高吊起眉头,一幅很傲很狂的表情。

眼里含着两泡泪,华颜很犹豫很犹豫,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位公子,你不是想占我便宜才这么说的吧?”

“血乎乎的,有便宜可看吗?”那少年公子倒也好耐性,面对华颜这样不配合的患者,仍旧态度温和地回答着。只是说出来的话么,似乎也没有那么中听。

“也是,那,那…”

华颜还在犹豫,白衣公子已直接动了手,一手按住她的身子,一手去扯她的外衫。只听‘嘶啦’一声,华颜腹上的衣衫便已瞬间成破布。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可事到如今,羞涩也顾不上了,华颜两眼一闭,索性就听之任之。只是,一想到之前的那一慕,心上又多了一道大口子,和着她的肚皮一起淌起了血。

包子大叔可真狠呐!

她让他射准一点,他就真的射得这么准,他怎么不朝她心窝子那里射了,那样她就一了百了了,也不用担心命与贞洁这么正经的问题了。

包子大叔可真狠呐!

千军万马之中,他愣是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她都差点死在他手上了,他居然在自己‘死’后也不来救她,任她被这个自称为大夫的男人带到这里,美其名曰说是看看她的伤口,实则,偷偷占她的便宜。

包子大叔可真狠呐!

这就是他的目的吧?让自己被别的男人毁了清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要自己。就算自己活下来,他也可以用这个理由继续拒婚…

华颜觉得伤心极了,因为太伤心,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伤口还在疼。不知道是不是疼木了,那个白衣公子在自己身上怎么动作的她也没注意,总之,当她感慨着包子大叔有多么多么狠的时候,她腹部的金箭已经被‘噗’地一声抽了出来,而她整个人,也终于彻底与那十字木分离开来。

鲜血喷染上白衣,银色的面具上也沾染了一些。

那少年公子却不动声色地处理着华颜的伤口,血,渐渐止住了,但华颜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手脚冰冷。明明已服下了他特制的丹丸,可她还是虚弱得厉害,好在华颜从小练武,体质比一般的少女要强健得多。因此,纵然是如此重伤,她也依然可以淡笑面对。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憋到最后,她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少年公子沾了血的银色面具,问了几个最没用的。

“大夫,我还有救吗?”

“嗯!”

“会不会有疤痕啊?”

“嗯!”

“我会不会残废啊?”

“嗯!”

“啊?”一听这话,华颜再也装不了淡定了,半撑起身子便嚎哭道:“会残废吗?是半身不遂还是下肢无力还是…”

少年公子头也不抬,一手按下她,一手却在熟练地缝着她的肚皮,缝完后,才十分慎重地说了一句:“会嫁不出去算不算?”

闻声,华颜惊呆了。

好半天才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掉着眼泪:“算。”

呜呜!嫁不出去吗?这简直是比残废还要惨好不好?

、第四章:受伤是小,失洁是大

处理完华颜的伤口,白衣少年熟练地替她包扎着伤口。

包扎的时候总会碰触到她的身体,原本华颜是十分在意男女之别的,可方才白衣少年说了那一句话,华颜的脑子便彻底抽了,一直徘徊着那句她嫁不出去的话。

华颜觉得太伤心了,伤心到无法自抑。

每哭一下都不自觉地抽动,她的伤口也总会因着抽动而渗血。

白衣少年蹙了眉:“别哭了。”

闻声,华颜伸手抓了白衣少年的衣袖,轻扯道:“大夫,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

“保密什么?”

“你看过我身子的事情?可不可以保密?呜呜呜!”身上有疤就算了,她要来个打死不认帐,就算是天火以这个为由不肯娶她,她也赖定他了。

似是未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白衣少年手上一迟,不悦地看她:“不看你的身子,如何能治你的伤?”

“就说你是个女的,女的啊!”

一听这话,白衣少年气得直喘气儿:“我哪里像个女人了?”

华颜可怜兮兮地摇头,泪眼婆娑:“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像个女人不行吗?求你了大夫。”

“你就那么想嫁给那个人?”

华颜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可他要杀你。”

白衣少年的声线渐冷,面具下的眸光清冽,透着薄薄的寒。

闻声,华颜原本还坚定的神情透出一股子凄凉之色。他要杀她么?她知道不是,那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可是,那一箭到底还是射在了她的身上,那疼是真实的,那痛是真实的,那种无望也是真实的。

她于是又伤心地想,包子大叔可真狠呐!

“这样你还要嫁他?”

忍着痛,华颜吸了吸鼻水,笃定道:“嫁。”

“为何这样坚持?他有什么好?”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一声他有什么好的时候,华颜恍然觉得,这个白衣少年是在关心自己:“这种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非亲非故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为自己治伤,还这么关心自己。

难道,别有目的?

见她不答,白衣少年也不急,只悠然道:“那我为何要帮你保密?”

华颜一噎,知道自己是拗不过这只妖孽了:“好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说着,华颜目光一暖,满脸期待道:“哥哥说,等我出嫁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所以我一定要嫁人,而且,要风光大嫁,让所有人都知道华颜要嫁人了,这样,哥哥听到消息,就会赶来为我送嫁的。”

闻声,白衣少年染血的五指微微一展,蓦地又收紧。

他抿着嘴的样子莫名让华颜觉得熟悉,待她再要细看,白衣少年已不给面子地转过头去。华颜觉得无趣,可心里还有更紧要的事,于是继续央求:“大夫,你就帮我保密好不好?”

“嗯。”

白衣少年犹豫了一阵,自鼻息间哼出一个字,便算是应了华颜的话。

华颜一听,喜笑眉开:“谢谢!你真是天下间最好的大夫。”

闻声,少年公子薄唇微勾,微微向上一扬,便是一个美好的弧度…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半月内不可沾水。”

“嗯!”

“内服汤药每日三次,外用伤药三日一换。”

“嗯!”

“三日内只可进流食。”

“嗯!”

“十日内不可下床。”

得不到回应,白衣少年蓦然回首。

“十日内…”

床上的少女已甜甜入梦,脸上的泪痕未干,可嘴角却挂着一丝甜笑,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袍角,紧紧不松。少年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唇角的线条无限温柔:“傻丫头,就算你嫁不出去,哥哥也会回来。”

再度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睡得太久,华颜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想要动一动手脚,却感觉有如千斤。挣扎着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她抬起干裂的唇,气息微弱地唤了一声:“大夫,你在吗?”

“醒了。”

微冷的声线,伴着些辩不出来的关心。

华颜寻声而望,只看到他逆着光的身影。天火眉目秀雅精致,一如既往的俊美挺拨,较之华颜心中对他最初的印象,只是多了几分刀刻般的硬朗。这一份硬朗不但没有破坏他身上的俊美,反而更添几份男人的气魄。

华颜没有想到,再见到天火会是这样狼狈的画面。

原本已平静的小心肝又颤了起来。什么仪容,什么装着,统统都不用再想了,只要想到自己要死不活在躺在床上,他正用一种关切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时,她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嘴皮子翕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吱出声,可不出声又觉得弱了气势,想了想,她还是不争气地说了一句:“我要喝水。”

“还要么?”

闻声,华颜轻轻地摇头。

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人,可真的见到了,华颜准备的满肚子话都不知从何说起。沉默良久,她又害怕他又扔下她离去,只得又苦思冥想地找话题,找着找着,还真让她找到了。

“这是哪里?”

声音很柔,很轻。

其实华颜平时不是这样的,她素来都是大大咧咧,活泼好动。可是,在天火的面前,她故意收起了那些野蛮,借着受伤扮起了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