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站在原处,目送他二人走远,狠狠叹道:“傻子!”

……

且说孤崖之上,青筠眼看着众人渐渐散去,心头不免忐忑。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更添出几分不安。

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一是惊惶失措、二是怨天尤人、三是气急败坏。人只有冷静的时候才能思考,也只有思考才能想出办法解决困境。纵然想不出来,冷静等待也比胡乱作为要强得多。

她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安下了自己的心神。她略作思忖,走回了石屋,在门口小心地探了一眼。原本倚着门的覃朗,不知何时已歪倒在了地上。听他呼吸匀长,似乎睡得很沉,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

青筠叹口气,正要离开,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回身,略俯低了些,细细看了看他。

没错,从他“中毒”那一刻起,除却全身发热和意识涣散,并无其他症状,他也不曾露出过痛苦之色。如今,他也不过是睡了过去,全不似有性命之忧。

莫非,他中的是景云门的“伏神散”?

说到这伏神散,倒也稀奇。如剑术一样,景云门的内功也甚纷杂,弟子们修习之时常有混练,也常有内息紊乱、走火入魔之患。而伏神散有化解内力、定神安眠之效,恰对此症。且只在内力催动时才起效,寻常服下是半分也没有妨害的。

认真说起来,这伏神散压根算不上是“毒”。能想到用此物来制敌,心思何等活络,又何等深沉。好巧不巧,青筠倒曾见过一次……

细算起来,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绵绵地下了一日的雪,至夜方霁。经堂里的众人皆早早歇下,唯独青筠睁着眼睛,静静等着。待到二更多时,同房的丫鬟皆已睡熟。她悄悄地起了身,掖着一本书,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这本书是日间她在藏书房里看到的,讲的是南疆的风土民俗。她读了一会儿,甚觉有趣,便偷偷藏了起来。到底是偷拿的,人前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看,只待夜里,藉着经堂中长明灯的光亮,悄悄看完罢了。

说起来,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偷拿书了,自学会认字起,她已经陆陆续续地偷看了许多书,这也成了她乏味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她将书本抱在怀里,也顾不得积雪,忙忙地踏上了天井的小径。她并非不怕冷,也不是不想走游廊,只不过游廊皆是木板铺就,踏上去难免发出声响,若是惊动了他人便不好了。

眼看经堂的灯火渐近,她不由勾起了唇角,笑得欣悦。就在这时,她忽见翠竹一晃,似有一个阴影匿在其中。她吓住了步子,怯怯看着那片翠竹。她生怕自己看走了眼,故也不敢喊叫。

正在这时,却听外头人声渐近,而后,一个男声洪亮,喝道:“把人给我搜出来!”

青筠认得这个声音,是霏弥峰首座秦荒宇。她正惊惶,又听人言道:“师父,这是老夫人的经堂,我们若是硬闯,恐怕……”

“那还不敲门!”

一语落定,敲门声起,震得青筠心慌不已。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开门,却不想那片翠竹又是一动,一道身影窜了出来,一把制住了她,更掩住了她的嘴。她吓坏了,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但她很快便注意到,那制着她的力道并没有多大。她心一横,抓住那人的手臂,死命挣扎起来。那人无法,只得松开了她。青筠跳到一旁,正想呼救,却在那一瞬藉着雪光看清了那人。

那人黑衣蒙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来,满心的恐惧登时烟消云散……

白浚渟?

为何他这副打扮?秦荒宇又为何要抓他?

不容青筠细想,就听敲门声愈紧,门外的人早已不耐烦了。而房中的人也被这动静吵醒,亮起了灯来。

那时那刻,青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走上几步,一把拉起他的手,往藏书房跑去。

恰在众人出门时,两人跑进了藏书房内。她关上房门,又拉他绕过书架,到了一处矮柜旁。这个矮柜本也放满了书,正巧前些日子新添了一个书架,倒把这个柜子空了出来。如今里头无物,正好能容下一个人。她拉开柜门,搀他躲了进去。这才发觉,他全身发烫,竟是全然无力。她顾不得多想,正要阖上柜门,却又被他拉住了手。她不解何意,却见他取出了袖中的短剑,递给了她。

“划花……划花我的脸……”他努力咬着字说话,却依旧有些含糊不清,“若我没撑过去……别告诉任何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我……”

青筠答不上话,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关上了柜门,又捡了几摞书堆在了柜前。做完这些,她站到书架之后,静静等着。

只听门外响起了老夫人的声音,平缓温和:“荒宇,这半夜三更的,你是要做什么?”

秦荒宇的声音透着恭敬,回道:“徒儿惊扰师娘,罪该万死。只是,方才有个贼人闯入了霏弥峰,我们一路追赶至此,只怕是躲了进来。”

“哦,竟有此事?”老夫人的回答,平淡如常。

“正是。还请师娘让我们进去好好搜一搜,免得那贼人真藏身在此,对师娘不利。”秦荒宇道。

老夫人听罢,道:“好。那就有劳了。”

得此一句,秦荒宇高声喝道:“都给我小心,别弄坏了东西!”

弟子齐声应下,四散搜寻。

藏书房的门被推开时,青筠缩了缩身子。耳听得脚步声近,她鼓起了勇气,抬手推倒了几本书。

果不其然,众人循声而至,一把将她揪了出来。

老夫人跟着众人进来,一见此景,蹙眉道:“青筠,你怎么在这儿?”

青筠慌忙跪下,怯怯道:“老夫人,青筠知错了。青筠只是偷偷看书而已……”

“混账!”不等老夫人说话,秦荒宇先上前几步,斥骂道,“这儿的书也是你看的?!”

青筠压低了头,道:“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秦荒宇还要言语,老夫人开了口,道:“是我管教无方,让大家见笑了。”此话一出,秦荒宇也不好再说什么。老夫人叹口气,伸手扶起了青筠来,问道,“你在这藏书房里,可见过其他人?”

青筠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当真没有?”老夫人又问一声。

青筠强压着慌张,稳着声音里的颤抖,应道:“没有……”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对秦荒宇道:“我这丫鬟说没见着什么人,你可要再看看?”

秦荒宇想了想,亲自在房中搜寻起来。老夫人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

眼看他二人走到矮柜旁,青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这矮柜,她低头看了看那几摞抵着柜门的书,抿唇一笑,站住了步子,整个人挡在了柜前。

秦荒宇绕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他虽注意到了书柜,无奈老夫人就站在柜前,也不好直言要搜。他正蹙眉思忖,就听老夫人道:“这就搜完了?”

秦荒宇冷着脸,也不知答什么好。这时,外头的几个弟子走了进来,低低对他耳语了几句。秦荒宇听罢,脸色愈发难看。他又抬眸看了看老夫人,终是抱拳行了礼,道:“大约是弟子们看错了,请师娘安心歇息吧。”

“好。”老夫人含笑点头,“黄蝉、翠雀,送客。”

眼看众人离开,老夫人又对另一个丫鬟道:“红菱,你先出去,我有话对青筠说。”

红菱只当是老夫人要训话,忙退身出了藏书房。

眼看这般发展,青筠正想跪下认错,却不想老夫人并不对她多言,只是转过身去,打开了柜门。

这一下,青筠彻底怔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眼看书柜中的人并无举动,老夫人抬手,轻轻摘下了他蒙面的黑巾。待看清他的面容,老夫人摇头一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她说着,回过头望向了青筠,“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这句话,让青筠从手足无措中反应了过来,慌忙摆手摇头。

老夫人见她这般反应,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认?”

青筠这才知道“百口莫辩”这几个字怎么写。

老夫人看她一脸尴尬,也不再多言。她转过头去,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道,“他中的是‘伏神散’,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得睡上几个时辰。夜里天寒,也不好放他一个人在这儿……”话到此处,她微微一笑,又对青筠道,“我就罚你在这儿面壁思过一夜,想来你也是愿意的吧?”

青筠一时语塞,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了。去取毡毯,并暖炉、灯盏来。今夜,你就好好地守在这儿。”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来往门口走去。待到槛前,她略微停顿,低声笑道,“这夜还长,你要是想做些别的,我也管不着。”

青筠听罢,心上一动。

所以,能看会儿书?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大家好~~~

看完本章,想必大家已经领会到了一件事,没错,那就是——爱【划掉】熬夜【划掉】看书的吕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那只:什么鬼!!!】

想必大家会问,为何女主一下子就认出男主了呢?

很简单,因为女主是个善于观察的孩子~

当然了,其实我也可以从10张明星眼睛照片中找出自己的爱豆的!握拳!

【那只:大雾啊!!!】

总而言之~~~女主就是这样的机智,所以在她面前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都是毫无意义的……远目……

【那只:雾霾啊!!!】

下面,让我们隆重推出女主的角色歌暨跟着狐狸学老歌!

MUSIC!!!

谈笑一生

歌手:江淑娜

大江大水天自高~

眼睛该点亮了~

人生得意莫言早~

是非论断后人道~

轻舟穿江两岸~笑看山河绕~

儿女情长梦醒又一朝~

西北东南人间风波不少呀~

平常心看待才好~

谁负谁胜谁能一眼明了~

浮云世事最难料~

春夏秋冬世道有高低潮呀~

计较太多人易老~

何不共苦同欢尽心就好~

人生就怕知己少~~~

谢谢大家!!!

下章看点:

谁跟你点到为止?——大师兄

欢迎到时收看~

不合常理

青筠还记得,那一夜,她偎在暖炉边看完了三本书。天快亮时,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醒时,白浚渟早已不见,她的身上披着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毡毯。

令青筠奇怪的是,自那之后,景云门上下一切如常。白浚渟依旧每月来抄经,老夫人见了他,也不过是寻常寒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时间一长,青筠便有了一种错觉,兴许那夜的事,不过是她做了个梦罢了……

直到某一天,白浚渟独自在经堂抄经。她在旁伺候茶水,待将茶碗放上桌的那一刻,他突然低声道:“那夜你为什么救我?”

她一怔,拿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

白浚渟停笔,蘸了蘸墨,又问:“说起来,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若换了如今,青筠便会淡然地回答他“一时冲动。我又不瞎。”但彼时,她的脑海里乱作一团,什么也答不上来。

白浚渟将笔搁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碗,抿了笑道:“不论如何,多谢你。”

青筠垂眸,只是沉默。

“本来早该跟你道谢的,但碍着一些人和事,不好开口。”白浚渟慢慢说道,“但愿这声谢还不迟。”

青筠听他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

白浚渟看着她的反应,问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青筠抬眸望着他,依旧不言语。

白浚渟也望着她,沉声道:“那夜秦师叔为何抓我?我做了什么事?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这些话,自然是故意试探。青筠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开了口,低声道:“大师兄若是想说,青筠洗耳恭听。若不想说……”她话到此处,侧身指了指一旁,“那个,那边炉子上还烧着水呢……”

白浚渟一听,不禁失笑。他略歪了头,截住青筠低垂的目光,不期然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做我的心腹?”

青筠记得很清楚,自己那时绝对没有答应他,而他也没强求答案。之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曾再提起过这件事。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太清。这样过了好几年,忽有一日,她醍醐灌顶——是了,他对她完全“不客气”啊!

没错,就是这个“不客气”,让他能在她面前没心没肺地说瞎话。还是这个“不客气”,让他坑她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但也是这个“不客气”,让他能毫无防备地在她身旁睡着……

如此看来,即便她当时没答应,在他心里也已算作答应了。只是,说好是“心腹”的,怎么却变成“新妇”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察觉到自己笑起来的那个瞬间,她的胸中忽然一悸,莫名的惶恐袭上心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笑起来的事儿……

她略稳了心神,将思绪拽回正途。既然这覃朗中的是“伏神散”,那下药的自然是景云门的人了。秦荒宇从不过问门派事务,想来也不是他。那么就只能是……

想起那人,青筠顿生一心惆怅,不由默默哀叹:怎么你每次做坏事,倒霉的都是我呢?

她无可奈何,也无心再多想,起身走出了石屋。屋外,天色已然暗下,明月东升,为孤崖覆上一片皎洁。

她在松树下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安心地等人来救。但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些感受就不由分说地涌了上来。干渴和饥饿倒还可以忍耐,只是先前被覃朗一番折腾,身上有好几处落了伤,正隐隐作痛。看来只好想些旁事,分散精神了。于是,她把头一抬,望着天上明月,将读过的有关于此的诗句一一背诵……

……

覃朗醒来的时候,只觉头脑昏沉,四肢沉重。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摇晃了一下,扶着门框才未至于再倒下。他闭目,略醒了醒神,方才站稳。他抬头,就见月光清明,冷冷将屋内照彻。

这石屋不大,陈设也异常简单,不过一张床榻、一副桌椅。所有东西上都覆着厚厚的一层灰,想是数年未使用过了。他蹙眉,将头一低,又见地上横着一条碗口般粗的铁链。也不知是何等蛮力,把这条铁链从中间生生扯断……

他不忍再看,更不敢细想,扭头走出了石屋。而后,便看到了松树下的青筠。

大红嫁衣,于这如霜月光之下,清丽绝伦。她安然静坐,含笑仰望那高天孤月,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落于敌手、陷身绝地。便是那一刻,她看起来,全然不似尘世之人。

青筠并未注意到覃朗,她正背到“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不禁生出一片洒脱逍遥之情,只恨此刻无花无酒,辜负了这月色。忽又见风动松叶,她便想起早先看见备宴的酒水中有几坛子松醪。这个时节,温上一壶,再配上桂花糕,该有多惬意……

不想倒罢,一想起来,本已被抛诸脑后的饥饿和干渴瞬间又涌了回来,惹她长叹了一声。她暂收了背诗的心情,略将视线一移,这才看见了石屋门外的覃朗,不禁吓了一跳。

四目相交,两人皆不言语,场面倒有几分尴尬。

青筠想了想,继续抬头看月亮。

覃朗见状,沉默着转过了身。他不想再进石屋,只凝眸远眺。目光所及之处,峰峦层叠,峭壑阴森,更将这山崖衬得孤寂非常。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了身来,问青筠道:“这儿没有竹子?”

青筠有些不明就里,但听他语气温和,不似有恶意,便开口应他道:“没有。”

“从来没有?”覃朗又问。

青筠轻叹道:“从来没有。”

得此答案,覃朗蹙了眉,自语般低喃:“怎么会这样?”

青筠只觉眼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得很。先是单枪匹马来景云门寻衅,而后又是蛮不讲理地要见他爹,现在么,明知自己困在孤崖,不思逃生之法,偏去在意什么竹子……难不成是想找竹子做个梯子不成?

她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好笑。但就在唇角勾起的那一瞬,她突然在这一连串的莫名其妙中察觉了一些东西。

的确,他的行为太不合常理了。纵然魔教猖狂、报仇心切,但凭一人之力想对抗景云门未免可笑。何况还挑这么个日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再者,若只是要见那魔教教主,原也不必动手。景云门乃名门正派,当初又许下了二十年之诺,况且那魔教教主早已下落不明,领他来孤崖看上一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他绑她完全是多此一举。如今弄到如斯田地,虽是摆脱了敌人,可将自己困在孤崖也是死路一条。这般不远千里特地来寻死,实在奇怪。若说是激怒之下、情势所逼,他的反应又太过从容冷静……

不过片刻思忖,青筠便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她起身,开口问道:“你的同伙在哪里?”

覃朗微微一惊,从自己的思绪里挣了出来,抬眸望向了她。

“你故意制造混乱,引开了众人……”青筠道,“到底想做什么?”

覃朗听罢,轻轻一笑,并不回应。

青筠也料到自己问不出结果来,而且这唐突一问,还可能触怒对方。但她怎么也想问上一问,一来知道了真相,说不定还能想出办法将消息传出去。二来么,即便无力回天,好歹死个明白……

她打定了主意,便不退让,又道:“覃少侠,你如今自身难保,又能护住谁呢?我景云门与你摩月教虽有恩怨,但往事已矣,今人何苦自扰。何况当年若非瞿掌门,令尊恐怕早已……”

“住口。”覃朗冷声打断她。

青筠却不怕,继续道:“覃少侠,我虽是一介女流,但行走江湖的道理我也略知一二。昔日瞿掌门赢了令尊,有目共睹,堂堂正正。后来他力排众议,保下令尊性命,更是仁至义尽。令尊在本门这十数年,上下皆以礼相待。我不客气地说一句,我景云门从未亏欠你摩月教一分一毫!今日你所作所为,实乃恩将仇报!”

这一番话下来,覃朗的眼神已然冷冽,他望着青筠,道:“你景云门也配提‘堂堂正正’?今日大殿之前,我之所以落败,是被人下了毒。怎知我爹当年,不是遭此暗算?”

青筠闻言,一阵理亏。她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又听覃朗接道:“至于瞿飞星所谓的‘仁义’,也不过是演戏,为的恐怕只是本教内功心法‘勘天诀’罢!”

勘天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