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布敏达、安陵霄、文老爷子、玄玥、小笨蛋和文墨玉,几个男人关了房门,挤在张世仁小小的客房里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我和张世仁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喝茶,只管看淇儿和小粽子在不远处躲猫猫。

在之前,乌布敏达告诉我,他来洛云国除了寻找素心,还有个很重要的任务。告别阖赫国时,他曾答应父汗一定完成这个作为王子的最后使命。我没问是什么使命,不过也猜得十有八九,如此大的仗势,就连文老爷子和安陵霄都出动了,还能谈什么?看来,阖赫大汗比想象得有头脑,不管女儿儿子的情事如何,依旧支持玄玥举事。文府、穆王府、怀王府三大首脑豪不忌讳地聚到张世仁的小院来,也不怕人怀疑,由此也可推断,造反蓄势待发。

顷刻,房门开了,几人寒暄着散去。乌布敏达却径直走向我,我望着他身后的小笨蛋和玄玥,有点紧张,生怕他一个激动做出什么虎摸熊抱的动作来,上次因为被亲吻了小手指,小笨蛋那两口狼咬,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被抱一次…

可是,英俊潇洒的敏达王子什么都没做,只站在我面前立定道: “时间紧迫,我要立即赶回阖赫国部署兵力,所以麒儿要暂时留在这里,劳您照顾了。”

本在一旁玩耍的小粽子听了老爹的话也立马扑过来,抱住我大腿道: “父汗,娘亲,我们要回家了吗?”

敏达王子抱起小粽子,捏捏小脸道:“父汗有事要先离开,你跟娘亲在这里等父汗,要帮父汗照顾好娘亲,懂吗?”

小粽子眨眨乌黑的眼眸,一点没有别家孩子的娇气,听说父汗离开就大哭,只用力点点小脑瓜道:“父汗放心,麒儿一定守好娘亲,不让她再跑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哭笑不得。我从乌布敏达手里接过小粽子,电闪雷鸣间已明了,小粽子太小,素心离开这件事还是慢慢来吧。其实如果乌布敏达舍得,我倒是挺乐意一直养着小粽子(︶︿︶是小笨蛋养着吧?),这小孩聪明伶俐,比起淇儿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我这身子本就无法生育,念及此,我不禁蹙眉。

“敏达王子准备何时离开?”

“立刻。”语毕,那边小厮已牵了马出来。

我凝视小笨蛋一眼,语出惊人。

“我和麒儿送你出城吧。”

张世仁为方便给乡间小镇村民看病,其实房子离城郊本就不远。敏达牵马,与我并肩走了没一会儿就已到郊外。乌布敏达望了望前方正在扑蝴蝶的儿子,沉声道: “廉枝姑娘,这里只有你我,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我怔了怔,嘿嘿假笑两声,不愧是王子,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既然王子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请讲。”

“你和素心十几年的感情,为什么她会是处子之身?”

好吧,我承认我没脸没皮。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这样的话也问得出口。不过,这事实在太蹊跷。如果真的王子有什么障碍,这小粽子是从哪来的,又如果是素心有什么障碍,阖赫大汗也就没必要逼着她喝藏红花吧?

我干笑着瞅乌布敏达,满以为他会一脸黑线。谁料这一句,却惹得他满脸隐忍痛心。我僵了僵背脊,这是什么意思?

良久,乌布敏达才道:“廉枝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个疑问没说出口?”

“嗯?”

“素心嫁来这里将近一年,我才带着麒儿来寻,你是不是一直在猜,这一年我去哪了?”

我垂下眼睑,静待答案。

可等了半天,我只等来一句:“素心已去,有些事就让它跟着去吧。”语毕,乌布敏达就上了马,绝尘而去,只剩下我和小粽子僵在原地。

果然,素心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五十章

送走敏达王子,我这把老骨头也终于有了几天清闲日子。

怀王府因淇儿逼婚被闹到鸡飞狗跳,我是断然不想再去了;在小笨蛋八抬大轿娶我回去之前,穆王府的大门我也是没脸踏的。于是便干脆带着旺宅、小粽子在张世仁的小院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白日无事,喂喂鱼、晒晒药材,日子也落个悠然自在。

以前被淇儿骗着哄着,我只当自己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活力无限,不是爬墙就是打通宵马吊,知道素心竟有二十六岁“高龄”后,诧异至极的同时,我也开始正视这壳子的健康问题,以前经常腰酸背痛不当回事,现在想来,却觉真应好好将息一番。

恰好张世仁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养生的汤药,我也就顺着每日占些便宜。可身子不见轻快些,偏偏有人却夜夜来拆我的骨头。

歪头凝视旁边心满意足、美美睡去的安陵然,我狠狠咬牙伸腿踢去,却不知扯动了哪根筋骨,刚才经历剧烈运动的老腰又开始隐隐泛酸。小笨蛋迷迷糊糊被蹬了半脚,也揉着桃眼拥我道:“伤着了?”

见小笨蛋双腮泛粉,一副滋润无比的模样我就来气,不禁磨牙霍霍。我是说怎么张世仁的汤药不见效果,敢情都滋养给他了?!

我啐道:“明晚不许来了。”

闻言,小笨蛋的瞌睡顿时去了七分,睁着眸子可怜楚楚:“娘子不要啊~”

任凭小笨蛋在我怀中又揉又蹭地撒娇,我就是不撒口。如此夜夜翻墙幽会,确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一来,纵使我不管事,也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举事之日便在半月之后。这些时日,小笨蛋一面要应付朝廷太子,一面又要与玄玥里应外合。劳累一天,大半夜还要来翻墙偷情,天不亮又得起身回穆王府。咳咳,说实话,我的确…有些心疼。

二来,小粽子也是个顶尖的怪粽子。当日,他老爹说要回阖赫,小粽子连眼皮都没眨下就乖乖应了,一副小男子汉铁血模样。偏偏到了素心这,却是粘得异常愁人。吃饭要抱抱,玩耍要亲亲,当然,也不避免地撒娇想和娘亲同床而卧。对于这件事,于今,我实在是再找不到半点回绝的理由。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是望小笨蛋别再过来。

可不希望他过来是一码事,他真的答应不过来又是另一码事。

讨饶了两三句,小笨蛋突然叹了口凉气,平躺道:“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你看上那个赛月了还是觉得我比你虚长两岁,嫌我老了,我告诉你小笨蛋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去穆王府大门拿乱棍…呜呜!”竭斯底里的话没来及语无伦次地表达完整,唇就已被小笨蛋狠狠压住。

良久,小笨蛋才放开我道:“廉儿,其实我近日的确有些□乏术。”

“我知道。”

“再等我半月,很快。”

“嗯,我等你。”

“还有一件事,我实在头疼得很,可又抽不出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好谈一些?”

怔了两秒,我重新看向满脸懊恼的小笨蛋,什么事情能让你在这种时刻分心?

“嗯?”

……………………………………………………

翌日,轩墨楼,我见到了小笨蛋生命中排行第三重要的女人。

安陵月瞅见我,也是惊诧无比。

“嫂嫂?”

我笑着起身,不语。

月儿拉着我笑得眉飞色舞,“我就说哥哥有什么事在家里不好说,要叫我来茶楼,原来是嫂嫂。”

我止住月儿叙旧,摇头笑道:“的确是有些事在家里不方便说,所以你哥哥才叫我来茶楼。”

夜色漫漫,小笨蛋几日往返张世仁小院和穆王府,除了与我幽会还发现了个让他手足无措的秘密。原来,露水深重时,会情人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他最宝贵的小白兔妹妹——月儿。对于此,我很幸灾乐祸地评价了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来也作孽,近日穆王府上上下下,都全身心地扑在造反大事上,疏忽了乖巧听话的小女儿。除了我,谁又能想到安陵月会与周亦水看上眼,又有谁会料到举止大方的千金小姐能深夜会郎,花前月下。

于是,小笨蛋在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情景后,彻底崩溃了。我没骨气告诉小笨蛋其实很早我就知道实情,只得把话往一边儿引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饭,你们就成全月儿嘛。本来她就不喜欢文墨玉,更何况文墨玉和玄玥——”话没说完,我自动闭了嘴,等着听下文。对于这件事,我其实一直很疑惑。或者说,很彷徨。

月儿是安陵霄和夙凤的爱女、小笨蛋的巧妹,看这情形,玄玥和文墨玉的关系他们一家子都心如明镜,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却依旧坚持把月儿作为政治工具嫁给文墨玉,如果不是我那么一场大闹,谁又能猜到今时今日是何局面?

小笨蛋唏嘘不已,吻吻我的额头道:“廉儿,你以为这真是我和爹娘想的吗?你以为我就不想现在把你接回穆王府吗?”

我默了默,不说话。别人不知,我又怎会不懂?现在这光景,与当日王婉容有什么区别?举事成败,不过一昔。纵使穆王、怀王、文老爷子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也已有了最终毁灭的最坏打算。这种时刻,休掉我,假若他朝失势,我或许还能逃命;反之…

这出戏里,王婉容、我,月儿都是他们最不能触碰的弱点,也是敌人最致命的武器。所以,我们需要隐蔽、掩藏。现在若成全了月儿,让她正大光明地与周亦水定亲,只怕最坏的结局里,不仅月儿没有半丝退路,周家也会遭到灭顶之灾。

于此,我突然有些悟了。月儿嫁给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害人灭门,可年岁渐大,无奈之下才选了文墨玉来遮掩。黑夜里,我和小笨蛋平躺着,听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蛊惑人:“让月儿嫁给文墨玉,是权宜之计,也是无奈之举。我们的计划本是让月儿在三日后跟着你和娘亲一起离开洛云国与表姨会合,现在…廉儿,我不知该如何与妹妹说。”

……

呷了口茶,我平静地陈述:“你哥看见你和周亦水约会了。”

月儿圆目大瞪,惊得发不出半丝声音来。

我搁下茶杯,依旧说得云淡风轻:“不要怕,我站在你这边。”“嫂嫂决定,助你私奔。”

“…嫂嫂,大恩大德月儿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望着激动磕头的安陵月,我心里默默为小笨蛋默哀三秒。对不起,亲亲相公,这次真不能怨我,一来女人的心和脑子都是豆腐做的,遇到这种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和男人一样理智分析;二来我这人向来嘴舌不灵便,小笨蛋如斯聪明的人都不知如何劝解,我如何劝解得住,让月儿跟我们走?更何况,对方是个正在热恋,可以为爱人献上生命的痴女。于是,最好的结果——

我弯了弯腰,悄声道:“月儿,你应该知道穆王府的密道吧?”

……………………………………………………

穆王府密道内,呃~或者说,我和小笨蛋的床底下,月儿带着包袱,紧拉着我亦步亦趋地走着。

“嫂嫂,我好害怕,这里真的可以通到城外的小山坡?”

我晃晃手中的火把道:“月儿不怕,你相信我好了。”

说来,这密道我也刚知道不久。前些日子与小笨蛋狂荡,床榻甜蜜之际曾密言戏谑,我们的床下面有个密道,这也就是为何每次我和“文墨玉”约会,他比我先回家的原因。彼时听罢,狠咬几口解气也就算了,没想到才几日,这密道竟派上了用场。

月儿有些迟疑,“嫂嫂你这样帮我,哥哥知道了会不会怪你?”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又不好明里说出穆王府造反的事情,这也是小笨蛋的意思,不要告诉妹妹半点造反的事情,但又要哄着骗着她暂时离开周郎,和我们一起离开洛云国。这样的事情我自认没办法做到,更是为月儿一生幸福着想,这才想到助她们私奔。

我道:“月儿不用担心我,我会给你哥哥好好解释的。你和周郎在后山会合后,就一直往西走,千万不要回头。半个月后,若听到什么风声,再打开这个锦囊。”

我将带了银子的包袱和锦囊一并交给月儿,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才再往前走。锦囊不过故弄玄虚,里面只有两行我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若败,莫要回头。

若成,盼归!

我想,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至于我,决计不会傻到那么听小笨蛋的话,跟着掉毛老鸟一并家眷去躲难的,我还想看着玄玥龙袍加身,文墨玉和淇儿大打出手抢皇后宝座的热闹局面。

心心念念地走着,身后的月儿却突然止了步。

“嫂嫂,墙对面有声音。”

我被她这么一咋呼,登时毛骨悚然。这里黑漆漆的,可别是有什么脏东西吧?囧。

“月儿不要胡说。”

月儿此刻只拉着我不往前迈步了,紧张至极“是真的,嫂嫂你听。”

我和月儿屏息,果然…墙对面传来争吵声。还好还好,不是女人哀怨的哭声。

举着火把,我和淇儿静静凝听,那争吵声…好像是一男一女。隐隐间,只听男人道:

“你不要任性了。哎!早知如此就该直接绑了走,何苦这么费事?”

“哼哼,绑我?你以为你有这个能耐?”

“你留在这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我要手刃仇人!”

“胡闹,我们当日…”

我咋舌,耳朵不自觉地贴墙更近些,“怎么听不真切了?”

月儿也是一脸茫然,“嫂嫂,我觉得这个声音好熟哦。”

“真的吗?”

我和月儿一边说一边干脆把耳朵直接贴在了墙上面,那争吵声越发大了。

“凤儿,你当初答应我放他一条生路的。”

“生路?这么多年,他有给过我生路吗?有给过然儿生路吗?若不是影子队护卫我们母子,若不是然儿装疯卖傻,他能放过我,放过然儿?”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走?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洛鸢帝人头落地!”

嘭!

洛鸢帝的人头没落地,我和月儿,先从墙这边跌倒对面了。

“啊!”

“哎哟!”

齐齐两声哀鸣,因我们二人全身力气都趴在墙上,却不知这墙是个活动墙,一推而入,登堂入了别人的室。

“儿媳妇?”

“月儿?”

我和月儿面面相觑,抬头盯住安陵霄和夙凤。

月儿一脸“我就跟你说这个声音很熟”的表情,惹得我哭笑不得。

安陵霄还算镇静,站在原地未扶双双落地的我们道:“你们怎么在这?”

我再次看向月儿,恰好撞见她满眼哀求的目光,只得吐吐舌头对安陵霄和掉毛老鸟扯了个全世界最难看、最委屈的笑容道:“公公、婆婆,你们看今晚的太阳好大,是不是也出来喝下午茶的?”

该死的小笨蛋,怎么枕边话都不说清楚?怎么就只记得干那事儿,就不记得告诉我这密道除了通往我们的床底,还通往掉毛老鸟的床底?

第五十一章

我实在是,太小看掉毛老鸟了。

这是我从密室出来,见到小笨蛋说的第一句。

第二句话是:安陵然我也太小瞧你了。

越害怕遇见什么,什么就愈是要敲上门。阴谋诡计、谋权篡位,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我撞了个遍,临了才知晓缘由始末。

千算万算,从没算到过夙凤会是前朝公主;左疑右猜,从没想到过安陵然会是前朝剩下的唯一皇族血脉。望着安陵然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眸,其实,我更想仰头大喊:娘的,我运气实在是太太太背了。

洛云国之前,那个被覆灭的王朝又名“若云国”,听闻洛鸢帝这一族和若云国的王族还有那么些沾亲带故。终有一日,洛元宗不知何故反了——进了宫、掠了皇位,夺了嫔妃,杀光所有皇族。

可就算杀光,也总有那么星点遗漏的幸运儿。我婆婆掉毛老鸟这一族就恰是天上掉鸟屎被不偏不倚砸中的那只,她的太爷爷——前朝小皇子悄悄被旧臣王释方抱回了家,以“养子”的身份带大成人。洛元宗怎么也想也想不到前朝小皇子竟被旧臣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胆大包天地这么晃悠着。于是,日复一日。夙凤这只被遗落的凤凰安然无事地长成了黄花闺女;安然无事地嫁给了还不是王爷的安陵霄;安然无事地诞下小世子——安陵然。

直到,一封密函被递到洛鸢帝手里。

据事后丽妃言明,经过多年调查,洛鸢帝的秘密组织终于查到些蛛丝马迹:穆王妃极有可能就是前朝后人。虽只是些蛛丝马迹,却已让洛鸢帝方寸大乱。若夙凤单是前朝公主,都过了这么多代,她也已经安心嫁为人妇,洛鸢帝睁一眼闭一眼或许也就过去了;偏偏她生下了一双儿女,有儿子就代表若云国有了合法继承人,再加上安陵霄手上庞大的兵权…

这一夜,洛鸢帝彻底失眠了。

后果不堪设想!暗杀令伴着信鸽洁白的翅膀飞出,染红了掉毛老鸟和安陵然省亲的山道,烧光了夙凤娘家的府院。夙凤被救,父母双亡,安陵然也不知踪影。

后面的事,依稀已能辨。

穆王府痛失世子,洛鸢帝自认危情解除,又念当日安陵家世世代代效忠朝廷,便卖了个薄面,自闭只眼不再管夙凤的身份。谁又能料,安陵然被素心所救,装疯卖傻地回了穆王府。安陵霄自此严加保护儿子,再加上安陵然彻彻底底装了十多年的傻子,洛鸢帝忌于安陵霄的兵力,这才逃过了许多刀光剑影。

“兵逼民反啊!”这是小笨蛋给我唯一的合理解释。

他道,其实他们一大家子一丝丝造反的意思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根本没有洛鸢帝想象中的乱臣贼子或前朝旧属来找过他们母子,如若不是那次刺杀,他甚至不会知道家里还有条密道,更也不会知道自己竟是前朝王孙。

这其中,大有猫腻。

原道,夙凤病愈并不相信儿子已死,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出府,便寻夜出密道,辗转找到素心,母子相见,自然把话说开了去,这才有了安陵然装傻回府的一出。

我听得汗淋淋,“这么说,公公婆婆早见过素心了?早知道我是假货?”可怜我当日还担心受怕,日日夜夜做噩梦,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小笨蛋颔首,“当日娘亲使计挑拨陈皇后,让她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耍横,活生生将嫁给玄玥的乌布拉托公主推给我,其实只是想为日后寻条后路。洛鸢帝虽恨我们母子入骨,但一直苦于机会下手,加上他老眼昏花,竟真以为阖赫不过小国,不足为患,便准了这道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