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昌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接着告诉他:“父王虽然只建了一个练兵营,但建起了两个秘密马场,总算没辜负你爷爷的临终嘱托。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建的,可是他只活到了三十四岁就被人暗杀了,那时候,我才十六岁。”

关于爷爷的死因,赵佑熙偶尔听府里的老人谈及过,似乎另有隐情,不是对外宣称的病死。这是父王第一次清楚明白地告诉他,爷爷是被朝廷的人暗杀的,也就是说,并非派杀手公然行刺,而是买通爷爷身边的人做的。

赵延昌把儿子领进营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说:“你爷爷就是在这里去世的。他有一次出城打猎,因为猎物颇丰,一时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在露营的帐篷里酣睡。不想被变节的手下趁醉刺伤,虽然当时就被其他随从发现,就近带到这里急救,还是伤重不治,第二天就去世了。从那以后,这个山谷,就改名叫回望谷,你爷爷的遗体,至今还在这里。”

在房子后面的隔间里,赵佑熙看到黑色的灵牌上写着爷爷的名讳。灵前点着长明灯,下面是同样黑漆漆的棺椁,忙跟着父亲跪下叩头。

从停灵屋出来后,他忍不住问:“那爷爷陵墓里的…”

赵延昌说:“那是衣冠冢。你爷爷死前发誓,如果安南王府不能洗雪今日之耻,不能恢复你祖爷爷真正的身份,他永不下葬!因为他没脸去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安南王府后代口中的“祖爷爷”,指的就是第一代安南王赵兴邦,也即,被偏心的梁国开国大帝梁世钊放逐的嫡长子梁兴邦。

梁兴邦无力对抗有继母撑腰的弟弟梁兴业,被迫改姓,认亡国之君赵氏为父,供奉赵氏宗祠,并举家迁到南方,把帝位拱手让给了次弟。从此,夺回帝位便成了历任安南王的秘密使命。

只不过梁氏以兵变起家,吸取了前代亡国的教训,历任皇帝都把军权牢牢抓在手里。不许安南王府的人担任军职,更不许拥有自卫兵勇,连护院人数都不许超过一千,所以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积聚力量。到赵佑熙的爷爷赵承祖那一辈,已经建起了七个秘密兵营。二十余万人的兵力,只要再建起秘密马场,最迟再过十年,就打算在南方称帝,与北方朝廷公开决裂。

只可惜,马场尚在筹备中,赵承祖就被朝廷暗杀,临终之际,把当时还是世子的赵延昌招到回望谷,要他韬光养晦,先保全性命。保全安南王府,再伺机而动。因为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先帝,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一派仁和,每次赵承祖去朝见,都待之优厚,口称“贤弟”,连以前频频出现的杀手都不见了,让赵承祖放松警戒,结果却是,另辟蹊径,从他的身边人入手。

赵延昌听了父王的遗训,以病逝之名安葬了赵承祖后,假装受父王英年早逝的打击太深,觉得人生无常,不如及时行乐,从此变得放荡荒yin,整日不理正业,醉生梦死。

真正让梁帝放下戒心的,是赵延昌跟许多名门闺秀有染,几年荒唐下来,不仅没能在朝中扩张势力,反而把原先跟安南王府交好的大臣们全都得罪光了——其实,赵延昌此举,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保护他们。当时的朝廷和安南王府,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和谐的,背地里的那些暗杀活动,既是秘密行动,一般大臣并不知道。

从那以后,朝气勃勃,同样有一身好武功的赵延昌世子,变成了眠花宿柳的安南王。为了把荒yin颓废形象演得逼真,赵延昌连太妃都瞒着,太妃直到现在还以为儿子就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

拜过了赵承祖的灵位。痛说完“**家史”,赵延昌把儿子带到演武场。指挥台上的总教头大喝一声:“王爷和世子驾到!”

“参见王爷,参见世子”,一万多人齐声高喊,声震四野。赵佑熙抬头看着山谷周围的峭壁想:幸亏这里人迹罕至,要不然,光这一声参见,早惊动外面的人了。

赵延昌把几位教头召来,其中有的到过王府,有的赵佑熙从未见过。赵延昌对他们说:“世子接下来一个月都会留在这里,你们把全部的阵法都教给他,让他亲自指挥。”

又向台下操练的士兵宣布:“你们可以向世子挑战,若能胜过世子,立刻升任教头;能在世子手上过一百招,升任校尉;过五十招,升任小校。”

当天,有一百多人向世子挑战,世子抽签任选了其中的二十名,没人胜过,只有一人过完了一百招,当场升为教头。

赵佑熙在回望谷中待满了一个月。总教头向王爷禀报说,世子非常用心,非常刻苦。每天卯时即起,先在演武场上跟士兵一起训练一个时辰,早饭后开始演练阵法,午饭后跟挑战的士兵对阵,后来又提拔了几位武艺过人的兵勇。晚上则挑灯夜读兵书,遇有疑难之处,就虚心地向他们请教,跟他们切磋,仅仅一个月,就基本能独立指挥他所教给的全部阵法。

据说这位总教头在汇报完正事后,笑着提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世子住过的房间立柱上,用剑尖刻下了三十个“丫头”,也就是说,他每天刻一回丫头的名字。

离开回望谷的世子被父王领到了另一个离南府更远的秘密训练营,那里有两万人。

越往南走,训练营的规模越大,最后一个建在边境线上的,打的旗号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麾下有将近十万兵勇,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因为已经开始招兵买马。

同人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郁闷端午

第一百二十八章 郁闷端午

从回望谷出来的时候,俞宛秋倒是没有哭,因为她从赵佑熙的坚定中得到了信念: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既然赵佑熙许她,会永远在一起,她就相信他。他们都还很年轻,要放到现代, 还是中学生,应该勇敢掐灭早恋的火花,互相起誓:我们大学校园见!

她就只当他们各自求学,等到学成之后再好好地在一起。

回苏城后,俞宛秋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自己的生意中。在这之前,她一直只想当幕后老板,只要知道店铺正常营运就行,自己得空就弹弹琴,种种花,过些悠闲隐逸的日子。

自从和赵佑熙在回望谷中相处了三天,她的想法变了:既然那个跟她相许终身的人奔的是改朝换代的事业,她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

她不懂政治,不懂军事,她前世是做广告策划的,也就是说,她是个生意人。这辈子也是,手里有几百倾田,几间铺子,几十万两银子——其中还有将近十万两银子的田租未收,她打算最近就带着人去收回来,看是继续投资开店,还是投资田产。

她不会把钱直接投入到安南王府的军队中,若从自己的本意上讲,她是反对战争的,她是个和平主义者。可梁国的南北战争不会因为她反对而停止,即使她没有穿越,这场战争仍无可避免。

她准备做点别的,比如,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成立一个基金会,安置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失去了劳动能力的伤员;救济因战争而陷入贫困的家庭;或开孤儿院养育战争孤儿,等等。

这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倾尽全力,也只能帮助一部分人,但总聊胜于无。

以前她之所以对生意没兴趣,偏于当撒手掌柜,是因为她没有赚钱的动力。她家里就那几个人,再大手大脚一点,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两三千两银子,光嫡母留给她的现银,就够花一辈子了,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现在则不同了。她不能改变赵佑熙的出身,不能劝他放弃肩上的责任。事实上,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若不主动出击,就只能任人宰割。放弃责任对他来说,等于放弃生命。

所以现在的她,就算就不为自己,也要为赵佑熙,以及他即将投入的危险事业,通俗地讲,谋反,尽可能多赚点银子。

就在俞宛秋努力向世子靠拢,把自己和他真正当作一对恋人的时候,安南王府也向她释放出了善意。

从谷里回来的那天,赵佑熙告诉她,他父王已经派人把她住所右边的房子买下了。因为怕朝廷的人狗急跳墙,找不到赵世子,就把世子的女人捉去好逼他现身。

也就是说,安南王府把俞宛秋也纳入到了保护范围之内,这让她感到很欣慰。

本来,她还怕没有听从太妃的旨令,卖掉一切家产,去揽月山庄学做管家,会让安南王府把她彻底排除在世子妃候选人之外。没去回望谷,不了解赵佑熙的真正为人之前,对这一点,她虽然有些遗憾,却谈不上有多伤心。

跟赵佑熙的关系真正确定后,对于太妃可能会有的打算,她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好在王爷的态度,总算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在隔壁搬来新邻居的当天,太妃也派人来了,说明日就是端午,请她去王府过节。

兰姨和几个丫头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一群人围在身边给她道喜。连前院的戚长生都特意赶过来,告诉她太妃的喜好与忌讳,比如,喜欢吃甜烂之物,像冰糖肘子。极端厌恶黄豆以及黄豆做的一切食物,原因是,小时候曾把黄豆状的羊屎当成黄豆放进口里过,从此恶心了一辈子。

俞宛秋并没有多紧张,跟那位喜欢虚张声势的老太太交过一次手了,好像自己还是赢家呢。至少,她没有主动找上门去,是太妃沉不住气,又来招惹了,多半又准备了什么招数要降伏自己吧。

第二天一到那儿,她就看出门道了。除太妃、王妃外,一屋子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介绍起出身来更是显赫,不是有爵之家,就是高官后代。只有俞宛秋,先父才四品,自己是庶出,简直说不出口。

于是一开始忌惮俞宛秋长相的小姐们个个松了一口气,光凭庶女这一条就被淘汰了,就长得像天仙又有什么用。

俞宛秋却在纳闷:王府对外不是声称世子失踪了吗?世子都不在了,怎么世子妃还有这么多人竞争,难道太妃私底下跟这些女孩子说了实话?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她很安静地坐在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上——末席——吃着王府那位有名的点心师傅的做的美味糕点,嗯,真好吃。

“俞姑娘,听说你以前住在上京威远侯府的,你可认识沈涵净?”问话的是一位穿着秋香色衫子,系着莲青色裙子的姑娘,听太妃介绍,这姑娘姓刘,朝廷高官之女。

俞宛秋本来就怀疑她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这下更肯定了,于是点了点头说:“认识。”

她很想说“不认识”,实在不想再和沈家扯上任何关系,可她的来历,太妃和王妃都很清楚,总不能当面撒谎吧。

刘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俞宛秋差点当场翻脸,她说:“沈涵净的哥哥,也就是沈家的二表哥,在到处找你,好像跟你有婚约?”

满座鸦雀无声,一起等着听她的回答,太妃脸都黑了,王妃满眼不屑,俞宛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说:“怎么我听来的,是跟你有婚约。”

刘姑娘气得面红耳赤,厉声道:“不许你侮辱我!”

俞宛秋哂笑起来:“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侮辱,只许你侮辱别人,别人就说你不得?”

刘姑娘脸更红了:“可我真的听说…”

话未完,已经被吴清瑶笑着打断:“红芙妹妹,大过节的,别为这些道听途说之辞伤了姐妹们的和气,今儿我来当个和事佬,我们三个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吧。”

俞宛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刘红芙迟疑了一下,还是喝干了。

太妃抚着吴清瑶的背说:“像个做姐姐的样子嘛,这些姑娘里头你最大,在府里的日子也最久,以后你要多照应点。”

“是,瑶儿谨遵太妃懿旨”,吴清瑶赶紧站起来表态,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其他女孩脸上则有些悻悻然,这不明摆着把吴清瑶当主人,把她们当客人么。

俞宛秋却从太妃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异样,这么亲切慈霭的话,怎么说出来的时候,眼里竟带了讥诮之意?

刘姑娘到底不甘心落了下风,过一会儿又绕到那个话题,告诉俞宛秋说:“沈家的二表哥真的在找你,听说也到江南来了。”

俞宛秋假装没听见,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消息恐怕不是假的,自从见到程绮玉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沈家人终究会打听到她的下落,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同人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各一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各一方

俞宛秋没好意思主动去隔壁拜访。毕竟是王爷派来的人,她有种小媳妇似的羞怯心理,不敢轻易露面。只知道隔壁姓穆,因为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穆宅”。

穆家人自搬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并未跟邻里走动,安静得几乎没有烟火气。若不是赵佑熙事先交代过,俞宛秋绝对想不到这家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么,穆家如此冷淡,是不是正为了迷惑隐身在暗处的朝廷密谈呢?

因为怕泄露世子的行踪,自从回望谷一别,他们就完全失去了音讯。连戚长生都不知道世子现在人在哪里。

这一点俞宛秋倒可以理解,赵佑熙曾告诉她,王府建有一些秘密练兵营。如果他去了那种地方,就必须彻底断绝跟外界的联系。因为,万一走漏消息的话,泄露的就不只他一个人的行藏,而是成千上万人的,那会动摇整个安南王府的根基。

既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俞宛秋也就没有任何怨尤,努力让自己陷入忙碌的生意中。以抵制这份越来越浓烈的思念。

对她来说,回望谷的三天,是情感的转折点,也是命运的转折点。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和他密不可分。即使空间阻隔,音讯渺茫,心却贴得那样近,就像他曾经在床上,把她赤luo的身体紧紧嵌进自己怀里,如同体连株的两棵树,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

每天晚上,她从枕下摸出那颗夜明珠,在手里慢慢转动,看它璀璨生辉,光华夺目,犹如某个人亮如星辰的眼。

与右邻老死不相往来,左邻钱家则日趋热情。尤其是上一次,俞宛秋帮钱太太参考了几款衣料,又给她打了个折扣后,钱太太就成了“双姝馆”的免费宣传员。在她不遗余力地推介下,新石街的住户纷纷成了双姝馆的常客。

既然都是街坊,自然得一视同仁,俞宛秋全都给了折扣。

薛凝碧一开始有意见,说不能开此先例,打了一个,就不愁第二个。不然就会得罪人。俞宛秋说:“就是要借这个折扣引来下一个啊,我只问你,打过折后,你有没有赚到钱?”

薛凝碧横她一眼:“你说废话,不赚钱,难道做亏本生意啊。”

俞宛秋笑道:“可不就是,你赚了钱,店里的货也卖出去了。虽然赚得少点,但多引来几位顾客,多做成几笔生意,赚到的总数只多不少。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店里显得顾客多,生意红火。”

不怪薛凝碧转不过弯,古人做生意诚信,但花头少,打折之类的还不是常规销售手段。一般的店铺明码实价,即使老顾客上门,也不过态度热情些,上的茶水好些,价格上是没有多少让利空间的,除非买得多。可以当批发处理。

她们这家店能吸引众多女街坊,除了钱太太的宣传外,还得益于一点:店里的管事是女掌柜。

梁国的市民阶层虽然男女之防没那么严格,到底还是有些讲究。很多绸缎庄做大户人家女客的生意,都是把货送上门去,再由仆妇拿进内室,给太太小姐们挑选。

如果是现在,宅妈宅女们可能会觉得,这样更省时省力,比淘宝还方便。但古代的女子,不出去工作,也没电脑电视打发时间,整日关在家里,顶多做做女红,其实很无聊,很想出去走动,又找不到借口。

逛街买东西是不能作为借口的,因为店里的掌柜、伙计还是以男人为主,有点身份的太太小姐,不方便直接打交道,要买什么也是由仆妇代劳。

俞宛秋因此有了一个构想:可不可以把双姝馆开成特色店呢?比如,索性从掌柜到伙计,统统换成清一色的女人,把小牛由店堂掌柜改为专门负责采买的管事,或干脆调到别的店去。

薛凝碧倒是没反对,只是提出了一点质疑:“那男顾客来了怎么办,难道就不做男客的生意了吗?”

俞宛秋沉吟道:“有舍才有得,苏城有好几家绸缎铺,我们总得留点生意给人家做。就把男客让给他们吧,不然会群起抵制的。“薛凝碧好笑起来:“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你能把女客全拉过来吗?”

“我们朝这方面努力啊”,俞宛秋指着店外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立一块牌子,男宾止步!里面没男人,女客就能畅通无阻,把我们的店铺,不仅当作买卖场所,还当成歇脚,拉家常,甚至喝茶吃点心的地方。”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她不是有现成的茶楼吗?也许可以在店铺后面辟出一间茶室,提供各种茶点和饮品。

薛凝碧问她:“这些茶点,你是卖给她们,还是送给她们呢?”

俞宛秋差点张口就说:“当然是卖了,不为赚钱,谁会那么周到”,转念一想,这古代的生意人地位低,是真正把顾客当上帝的,进门就打躬作揖奉茶。虽然不至于奉送免费点心,但要真端上了,走的时候再让人家掏钱。反而不好意思开口。

要是能在隔壁另开一家茶楼该有多好,可附近已经有一家了,她便问薛凝碧:“对面那家茶楼生意怎样?”

“还行吧,但比起你在南府的落雨轩,还是差多了。”薛凝碧刚到南府时,曾数次去落雨轩,亲眼见识过那儿的生意有多火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原来的周管事红了眼,起了霸占之念。

如果对面茶楼生意不是很好的话,不知肯不肯转让?俞宛秋决定有空的时候去坐一坐,实地考察一下。落雨轩茶楼的茶点很有特色。完全可以开分店的,两家店近,也方便打理。

这天,她一直待在双姝馆,连午饭都是在店里解决的,也亲自接待了几个女客。但男客还是让给薛凝碧去应酬,不是她自己不敢见,是怕传到某人耳朵里会有麻烦。

下午两人在绣房巡视,说起绣品的销路时,薛凝碧面有愧色:“比我原来估计的差多了。我走了几年,原来熟悉的绣娘,要么被别的绣庄聘去了,要么被大户人家请去了。招来的这些,都是没名气的,幸好我们有店铺,即使一下子没找到销路,也可以上柜,总有客人看中的。”至于双面绣,因为店铺新开,薛凝碧太忙,到现在还只绣了几块手绢,全都作为赠品拿出去打关系了。

“所以我要开成女姓专卖,也是基于这个考量”,俞宛秋给薛凝碧分析道:“如果我们店只做女人的生意,那些太太小姐们闲极无聊进来转悠时,就可以把她们引到绣房,也许她们能看中什么,或预订什么,甚至,我们可以请来女裁缝坐镇。这样,从衣料的绣花,到衣料的裁剪,全部由女客指定,提供一条龙服务。”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一条龙服务”这个词,薛凝碧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解,反而很有兴趣地说:“是个好主意,像我以前做衣服。要先去布店,再去裁缝铺,有时候这两家隔得挺远的。你索性放在一起,省得人家跑路。”

“是啊,同时提供刺绣服务,比如,顾客希望在素净的衣料上绣一个什么,或者在衣领袖口处绣上花饰锁边,都可以一次性完成。”

两个人越谈越兴奋,俞宛秋便想着,店里真开成女性专卖,小牛负责采买的话,就不必再局限于江南一带。可以去北方,比如冬天,进一些皮货。还可以再往南,云南那边古老的扎染工艺,闽南风情的布料及饰品,总之,一应女人需要的东西,只要新奇少见,都可以拿来试销。

甚至,她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中,女主创造出古代的卫生棉,虽然有些夸张,其实也是一条思路,就是尽量提供别人没有的东西,以此来吸纳顾客。

俞宛秋一心琢磨生意经时,赵佑熙在兵营里忙着苦读兵书、排阵演习。

偶尔有一点点空闲,就会忍不住找根棍子在地上划,八个军营,父王要他在每个军营中至少待一个月,以便熟悉营中的将领和事务。也就是说,他至少有八个月见不到丫头,也得不到她的片言只语。

眼见四下无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兜肚,上面绣着白色的玉兰,想象这兜肚穿在丫头身上的样子,宝石蓝衬着冰肌雪肤,被他轻轻扯下时,映在眼底的,是颤巍巍的椒乳,上面两颗粉红的樱桃。

八个月,从夏到了冬,再相见时,丫头穿着厚厚的棉袍,脱起来会很慢,他准备先把棉袍解下,其余的一把撕掉算了。

那样的话,屋里就要烘暖一点,丫头的小脸儿被烘得红扑扑的,身子白白的,触手滑嫩小福子送茶水过来,忍不住叹着气提醒:“世子,您又流鼻血了,唉,不是奴才多嘴,又见不到,想也是白想。”

一棍子敲在他头顶,紧接着是世子的呵斥声:“滚一边去。”

小福子一面“滚”一面好心提醒:“奴才是怕您血流得太多,伤了身体,等到真见了姑娘,反而不行…啊,世子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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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风华》的作者孤钵又推出新书:《美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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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如下:

风云变幻的南北朝,政权迭代,朝廷更替,杀戮、攻伐不断,换皇帝比换衣服还要勤快。

她穿越千年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便遭人利用做了替罪羔羊。

幸而她有着高科技的诛心秘术,才化险为夷。

且看她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危机四伏的后宫之中,是如何见招拆招,步步为营的。

其实,我要讲的,不过是一个穿越女在这个时代夹缝中求生存的故事。

佛教有诛心地狱,世人生前太过狠毒,造孽太深,死后定罪便发配此狱。凡堕此狱,开膛破肚、抽肠取心。

同人卷 第一百三十章 销声匿迹

第一百三十章 销声匿迹

快到店铺打烊时。俞宛秋绕到斜对面的茶楼坐了一会。

她很少在店铺大堂露面,即使像今天这样待了一整天,也一直坐在里间,平时跟左邻右舍套交情的工作,都是小牛跟薛凝碧做的。她原以为,这家叫通盛的茶楼里压根儿没人认识她,谁知刚一进去,小伙计就红着脸出来打招呼:“何姑娘来了。”

圆脸李掌柜也从柜台里迎出来说:“何姑娘今儿怎么得空来小店呢?”

俞宛秋笑道:“做了一个多月的邻里,早就该过来看看老掌柜了。”

李掌柜忙指挥小伙计:“快,给何姑娘来一壶好茶,再上几碟子点心。何姑娘难得来一趟,就算我请姑娘的。”

俞宛秋推辞道:“那怎么行呢,开店做生意的,您要是不收茶钱,我可不敢喝茶。”

彼此客气了一番,李掌柜也没坚持。俞宛秋先尝了一口雨前茶,味道还不错,再吃点心时,虽不至于难以下咽,比起落雨轩的,可就差多了。

李掌柜并没走开。站在一边问:“听说姑娘在南府也开有茶楼?”

俞宛秋含着一口酥酪点了点头,语声有些模糊:“嗯,其实是先父母手底下开的,我只是捡了个现成。”

“姑娘小小年纪就这般富裕,进进出出都要小心一点。这年头,就有那么一些不要脸的男人,自己好逸恶劳,就想娶个嫁妆多的,好坐享其成。”李掌柜摇着头走回柜台,一面低声感叹世风日下。

俞宛秋觉得李掌柜不像只是纯粹的忠告,而是实有所指,追到柜台边问:“掌柜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看到了什么?”

李掌柜悄悄告诉她:“前些天,有个男人到茶楼里坐了一会,专门打听姑娘的消息,我都回他‘不熟’,‘不晓得’。他就说他是姑娘的表哥,他**跟姑娘的母亲是有婚约的,可姑娘长成后,嫌他老了,卷了他家的聘礼到这里来开店。”

看俞宛秋一脸错愕,忙摆手表示:“姑娘别慌,没人信他的话。他后来又来过两回,还背着我向店里的伙计打听,大家都说,姑娘这么漂亮的人,年纪又这么小,怎么可能许给他?他比姑娘大了十岁都不止。但姑娘也要小心。万一他到处造谣,说得多了,也与姑娘的名声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