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是晚上重码的,所以这时候才更新。

加更的一章明早才有。么么大家。

同人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次分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次分离

俞宛秋现在每天都随赵佑熙去演武场。他忙的时候。她坐在一边观看。他歇下来,她为他擦汗,他陪她说话。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世子夫妇极为恩爱。

俞宛秋自己也感觉到,她的夫君真的非常依恋她,即使晚上留在书房的那两个时辰,也总想说服她“陪读”。

在俞宛秋的观念里,两个人再亲密,也要留点私人空间。他们白天在一起,晚上在一起,晚饭后到睡觉前的那段时间,适当地分开一下,是不是多少能给人一点新鲜感?

赵佑熙在她面前,除了不变的霸气,骨子里的孩子气也渐渐显露,黏人黏得特别紧,好像不愿有一刻分离似的。也不知是新婚期间特有的症状,还是会一直如此。

他始终是个矛盾的人,无法以常理推断。比如,明明自己放恣任性,为所欲为。却极度讨厌别人侵犯他的领域。他们第一次相见,他就毫不客气地让人把俞宛秋丢出门,好像她身上沾染了瘟疫似的。待发现自己对她产生兴趣,又不管不顾地纠缠,全不在乎她的态度。

总之,他是个单边主义者,极度自我的人。应付这样的男人,或许会很难,但俞宛秋有个最大的优势是,他真的很爱她,只要她不故意激怒,尽可能顺捋虎尾,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俞宛秋和赵佑熙共同生活半月以来总结出的经验,他们至今未发生过一次争吵,俞宛秋还在琢磨:会不会整个蜜月都这么好,第一个月就保持良好记录?

她没料到,他们的蜜月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就要被迫分离,自己去阴森的俞家老宅面对她的“亲人”,赵佑熙则匆匆赶往下一个军营背负他的责任。

云州军营的擂台塞,打完第一轮就用了七天,因为后来又有许多人报名。眼看第一轮的最后一组也决出了结果,俞宛秋知道今天的事告一段落,他们可以回家休息了。

可她没等来自己的夫君,却等来了他的小跟班,告诉她说:“王爷派专使来了,世子已经去辕门外迎接。让奴才陪您回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福子又告诉她:“世子在陪专使用餐,晚上还要开军情会议,让您不要等,自己先睡。”

她等到子时,实在困不过,只好爬上床。自成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入睡。

赵佑熙直到丑时才回来,此时月近中天,遍地银辉,练武之人眼力本就比一般人好,赵佑熙也没点灯,蹑手蹑脚地去净房洗浴。刚揭起水缸盖子,就见俞宛秋举着灯盏走进来说:“我给你留了热水”,她指了指屋角,那里有个棉被围着的水桶,是她今晚临时发明的“保温桶”。

赵佑熙却说:“其实是跟你在一起,我才用热水的。我自己一个人洗澡总是冷水,每年大概只有最冷的两三个月才用热水。”

俞宛秋给他加热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如果他真有洗冷水澡的习惯,倒可以让他坚持。据说这样很能强身健体。

看他眼里现出了倦色,仔细端详,甚至有点愁肠百结的味道,俞宛秋心都揪起来,能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变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乱打听,找了个小凳在浴桶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绒巾给他擦背。看他双目微合,试着在肩颈处按摩,赵佑熙握住她的手说:“不用了,你快去睡吧,你不像我,熬不得。”

“没事,偶尔晚点没关系,顶多明早睡个懒觉”,她寻思着,王爷的专使在,世子要奉陪,自己就不能再当跟屁虫了。

等赵佑熙洗好上床,见小妻子眼里写满了担心,只得跟她说实话:“朝廷那边得到线报,说有人在甘棠镇上看见我了。”

“所以朝廷来了旨令,责你父王必须尽快把你送去上京为质?”对于这个消息,俞宛秋并没觉得意外,就他那运起轻功飞奔至河边的样子,也足以吸引众多眼球了。

赵佑熙叹了一口气:“是啊,王府里住进了几个太监,父王怕府里的人说漏嘴。自己每天亲自陪着,根本不敢走动。”

“那你父王派专使来,是何用意呢?”见他眉头皱得死紧,想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道:“不会是让他押你回去吧?”

赵佑熙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押我回去,是押你回去!”

父王确实是这个意思,就怕他舍不得送走新婚妻子,所以特地把牟翊从回望谷请来做说客。什么军情会议,不过是牟军师对他晓以利害,操起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交出自己的妻子而已。

若父王只是一纸传书,或派别的什么人来,他可以三言两语打发了,然后叫人把朝廷的密探干掉。可牟军师等于是他师傅,他多少要卖点面子。牟师傅一再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是起事的时候,不能让朝廷抓到把柄,先发制人。”

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让他把丫头送到俞家去,他真的不敢冒险。这与他们是否新婚无关,即便丫头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他也照样不敢。

俞家老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丫头的嫡母就葬送在那里。她自己也差点丢命。更可怕的是,她嫡母表面上是病死的,就连沈鹤那样的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要不然,以沈鹤的贪财,还不趁机找上俞家闹去?

即使父王一再保证,他还是怕百密一疏,好好的人进去,气息奄奄地出来——就像她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样。

突来的恐惧让他抱紧自己的妻子:“我明早就派人去俞家守着,只要发现可疑人物,杀无赦。”反正俞家是个毒蛇窝。杀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俞宛秋听出了端倪:“有人去俞家查我的事情?”

“嗯。你留在苏城的家人,对外交代你的去向时,都说你去了俞家,朝廷密探很容易把我在甘棠镇上出现和你联系起来,所以派人去俞家核实你是否在。如果不在,说明你其实是跟我走了;如果你在,就通过监视你,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探出我的行踪。”

俞宛秋总算明白了:“你今晚这么难过,是因为你心里清楚,我非走不可?”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那种地方”,他真的很怕出意外,一切都可以弥补,唯独人的健康和生命无法弥补。而且在他看来,朝廷一直都知道他并未失踪,他会出现在某地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怕的,捉得到他才算本事,否则安南王府一概不认账。

俞宛秋虽然也极不喜欢俞家,对那个地方甚至有种莫名的恐惧,但只要简单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就知道她躲不掉,这一趟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她何必让赵佑熙平白地不安呢?她与俞家人的帐,终究是要算清的。除非她一辈子不回江南,否则,只要她敢去祁阳收租,俞家人一定会找上她。上千亩土地的地契,他们觊觎了好几年,绝不会甘心最后落到一个要嫁做他人妇的庶女手里。

所以她安慰自己的夫君:“你放心,只是去配合一下朝廷的调查,等那些人走了,我就去找你。”心里却明白,这句话经不起推敲,她离开俞家后的去向,朝廷密探必定会密切关注,怎么能去找赵佑熙?到时候恐怕只能回苏城了。他们之间,这一分离。不知要何日才能再见。

赵佑熙还没想到那么远,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俞家很危险,你真的不能去。”他准备明早起来就向父王上书,托牟翊带回去。父王并不清楚俞家与丫头母女的旧事,以为只是去祖父母家做客而已。

俞宛秋冲他微笑着说了一句:“哪里不危险?我家相公做的,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事。”

赵佑熙一时窒住了,愧疚得无法言语。的确,丫头便不去俞家,跟着他东奔西走,辗转在深山老林间的秘密军营,就很安全很舒服吗?

俞宛秋伸手抚平他眉尖的皱褶,平静的语调中带着希翼和祝祷:“乱世之人,谁能不苦?我只希望,在我离开之后,你能专心军务,把你们的军队迅速组织起来,早点起事,早点结束战争,让老百姓,还有我们自己,早点过上好日子。”

“谨遵娘子吩咐”,赵佑熙把心爱的妻子揽在怀里,下巴抵住她的头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俞宛秋按徒弟参拜师傅的大礼见了牟军师。牟翊得知眼前之人乃是世子妃,正准备行君臣之礼,结果世子妃倒先拜了下去,他赶紧侧身躲开,死活不肯受。

俞宛秋也不勉强,反正她拜了,这位赶鸭子上架的师傅心里有数就行。

牟军师本想对世子妃劝慰一番,世子妃却笑盈盈地说:“您不用讲了,我都明白的,时间紧急,我们快点动身吧。”

说完转头就走,兰姨拎着包袱跟在后面抹泪,她自己倒强忍着。

山路崎岖狭窄,马车不能通行,她自己的马车还寄放在山下的一处暗哨.现在只能走路下山,或骑马、骑驴。

走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传来迅疾的马蹄声,待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揽上马背时,她才悄悄在他胸前落下了泪水。

在围绕着鼻端的熟悉气息里,她轻声说:“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也一样。”

“嗯”,头顶上的人鼻音浓重,“我们还要在一起过很多年,生很多孩子呢。”

“很多孩子吗?可不可以只要一儿一女?”

“好,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他们一路幸福地憧憬着,那如画卷般明丽美好的未来,直到不得不分离,再一次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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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拖到晚上才回来,所以发了个通知。

还好,一上午就办完了,么么大家。

同人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病归祖宅

第一百五十四章 病归祖宅

坐进自己的马车。俞宛秋疲惫地靠在车壁上。昨晚几乎通宵未眠,这会儿真的很难受,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

“姑奶奶,就我们俩去俞府吗?”兰姨前后左右望了又望,确定没有任何人跟随后,忍不住朝俞宛秋发问,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失落与惶惑。

她家姑奶奶不是世子妃吗?怎么出行连个随从都没有。以前没嫁给世子的时候,倒是走到哪儿都带着护卫,如今这冷清清的样子,就像被赶回娘家的下堂妇,呸呸,她怎么想到这个词了?

“嗯,就我们俩”,再加一个赶车人。那人虽是普通庄户打扮,身份必是王府的暗卫。

因为时间太紧,早上起来后,她只是吩咐兰姨赶紧收拾行李,来不及跟她说明事情的原委。出山的时候,她和赵佑熙乘马,兰姨在后面骑驴。也没机会交谈。现在,是时候跟她交底了。

兰姨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就这样把姑奶奶丢到俞家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不能管”,俞宛秋小声给她分析:“朝廷密探专为打探世子的下落而来,我现在就是他们手里的重要线索,要是我身边带着世子的侍卫,等于不打自招。他们若知道我是世子妃,可以直接把我押往京城,因为我也成了王府的眷属,照例该入京为质。”

兰姨苦着脸闷了半天,才呐呐地说:“世子不能来,总得派些人保护啊。不是侍卫,可以是别的,比如,有武功的侍女。”

俞宛秋笑道:“你当我们是去跟人打架啊,要武功做什么。”

俞家对外可是号称“”,尤其出了一个俞状元后,更是看重这个,“武斗”应该不会出现。她担心的是别的,据她推测,嫡母沈鹃的死,多半是慢性毒药所致。要是俞家故技重施,让她不知不觉地中毒,即使她能活着走出俞府,将来也是废人一个。当年她可是躺了两年才好转的。

她问兰姨:“太太送老爷归葬祖茔那次,你和几个丫头也跟去了吧?”

兰姨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是侍候姑奶奶的人。自然是姑奶奶在哪儿我们在哪儿。”

俞宛秋轻叹:“难怪俞老太爷和俞老太太找到客栈,你不得不接待,原来是旧日家主。你们在俞府的时候,他们对你们如何?”

兰姨告诉她:“那家人最会做表面功夫,太太房里经常有人去,这个安慰完了那个安慰,老太太也时常派人送些吃食。因为老爷死后太太茹素,老太爷还专门请了素菜馆的师傅进府为太太做菜,甘棠镇上的人,都说老太爷和老太太最疼新寡的六太太。”

会不会是老太太送的点心有问题?俞宛秋随即问:“太太用不用那些点心?”

“有时也用些。”

“那我呢,我小时候是不是很爱吃点心?”她在山水园的时候,点心总没断过,不能上街,就托人买回来,崔大娘几乎每隔几天就给她们送一次点心。认识赵佑熙后,只要他在京城的府邸,也时常让人送,或自己亲自送。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点心的,但太太不让多吃,怕姑娘吃了点心,就不肯吃饭了。姑娘小时候本就瘦弱。太太总说,还是吃饭菜养人。”兰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可怜的姑娘,自从大病一场后,把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忘光了。

俞宛秋几乎可以肯定,是那些点心有问题了。自己吃得少,所以中毒远没有嫡母深,要不然,她年纪小,更是死得快。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是她提问,兰姨回答,她希望到达俞宅之前,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俞家的情况。她这具身体曾在俞宅生活过三个月,应该对那儿的房屋结构和人物组成有个大致印象。好在她离开时才八岁,又走了将近七年,即使弄错了什么,说句“时间久了,记不清了”,也可以搪塞过去。

当甘棠镇遥遥进入视野,俞宛秋对兰姨交代说:“从现在开始起喊我姑娘,别再喊姑奶奶了。我跟世子是秘密成亲,在外人面前,还得冒充未出嫁的姑娘。”

“是”,兰姨忙应承着,要她改口不难,本来“姑奶奶”她就没喊习惯,她怕的是,“姑娘跟世子成亲半月有余,万一肚子里已经有了…”

俞宛秋倒没想到这茬。冷不丁被人当面提出,一下子涨红了脸,低着头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你别冤枉操些心。”

兰姨笑了笑没吭声,其实她也只是有一点点担心,毕竟姑娘年纪还小,怀上的可能性不大。

“还有…”俞宛秋附在兰姨耳边说了一番话,说得兰姨连连点头,觉得姑娘实在是聪明,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的确,如果姑娘病入膏肓,不仅可以减少俞家人的加害之心,朝廷密探也不会怀疑她和世子有什么关系,一个痨病秧子,世子怎么会要?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她们让马车在镇外停了一会,打发车夫去杂货铺买了一些东西,其中包括小镇粗制的蜡烛。

于是出现在俞家大门口的俞宛秋,是一个脸色蜡黄,走路歪歪倒倒的病弱女子,兰姨一面伸手去马车里搀扶一面不停地说:“姑娘,您慢点,站急了小心头晕,慢点。慢点,哎哟。”

站立不稳的主子差点把乳母带倒在地,这就是听到消息后赶出来的俞家人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秋儿,你这是怎么啦?”为首的是一位五旬左右的男人,兰姨悄悄在俞宛秋耳边说了两个字,俞宛秋挣开兰姨的手就要跪下见礼:“请大伯父…安”,安字未出口,人已伏在地上咳个不停,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快把十七姑娘扶进去啊”,大伯父楞了半晌,才想起来招呼人。

涌在门口张望的仆妇七手八脚地把俞宛秋从地上拉起来。半搂半扶着进了门。

俞家的一帮男人面面相觑,前不久才听说这丫头去找何庄头收租子,怎么才半月不见,就成了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俞家四老爷小声嘀咕:“不会是痨病吧?咳成那样。要真是这病,家里可留她不得,会过人的。”

几位叔伯同时皱眉,最后还是大老爷发话道:“她只是咳,又没见血,应该不是痨病。你们先别嚷嚷,弄得家宅不宁,等请大夫过来看了再说。”痨病之人,府里肯定不能留,但也得先接进去,伺机搜出她身上的田契。不然她死在外面,遗产被家仆卷走了,他们俞家这些至亲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

三老爷一向以谨慎著称,冷冷地出言提醒:“你们别忘了,前不久,她还派出王府的护院来收租,把何勇那厮吓得半死。听说不仅交齐了租金,还送了护院五百两现银子,求他们在丫头面前美言,别换庄头。”

几个人想到田契,再想到一年上万两的租金,立刻收起了胆小怕痨之心,一起点头道:“对,就按大哥说的,先请大夫来诊病。就算是痨病,把她单独送到毓秀斋住着,端茶递水让她的乳娘服侍,我们不进去,也没那么容易过病。”

几个人商量妥当,一起走到上房,老远就听见老太太的哭声,喊着“儿啊,肉啊,我可怜的心肝啊”。几位伯母婶娘,十几位堂嫂,十几位堂姐堂妹堂侄女围在一旁,个个跟着流泪,场面煞是感人。

只有自家人才看得懂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这丫头可不只有地契,她爹生前还买了好几间铺子,肯定都落到她手里了。至于现银就更不用说,起码是十万之数,说不定有几十万两,这是地地道道的财神啊。

老太太哭毕,远远地隔着茶几问:“秋儿,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月初你到镇上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俞宛秋还没开口,兰姨蹲身道:“回老太太的话,姑娘自八岁那年从这里走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才能下地,后来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撑着做点事。上次来祁阳,路上遇到风雨,又被何庄头欺辱,把病根诱发了。姑娘心知靠她自己肯定收不回租子,幸好在南府时偶尔和安南太妃相识,便回去求她帮忙,派了几个护院来收租。租子是收回了,姑娘自己的病却越来越重,本不应长途跋涉,可姑娘想念父亲母亲住过的宅子,跟奴婢说,如果能在毓秀斋住上几日,死…死了也甘心。奴婢拗不过,只好带姑娘来了,还请老太太恕罪,是奴婢没照顾好姑娘。”

老太太重新抹起了眼泪:“我的儿,你怎么这样命苦?安南太妃都肯派出王府的护院替你出头了,说明她很喜欢你,若是能…唉。”

这时有个爽脆的声音道:“老太太,我看十七妹着实乏了,还是让她歇着去吧。反正十七妹回了家,以后坐在一起拉家常的日子有的是。”

俞宛秋抬头看了一眼,那穿着打扮和气势,估摸着是王熙凤之流的人物。

老太太便道:“毓秀斋一下子收拾不出来,把秋儿先送到和乐园住一晚吧。”

“那秋儿就先告退了”,俞宛秋转过身的同时,掏出手帕捂住嘴,又是一顿狂咳。咳得身后刚才还含笑道别的众亲眷个个以袖掩鼻,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

钱跟命比起来,还是命要紧些,看来以后还是少接近那痨病鬼为妙。

(因为前面有两个“第一百五十二章”,所以这章是第一百五十四章。章节名作者不能改,没办法。)

同人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进了俞府后,俞宛秋首先惊叹于这个家庭成员之众。比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父亲俞慕凡在兄弟中排行第六,而他有十一个兄弟,十三个姐妹,因为俞老太爷有一妻四妾。家里人繁殖能力这么强,没道理独她父亲子嗣艰难,看来果然是嫡母沈鹃的问题,后来才有了纳妾之举。

现在这十一房兄弟都已各自成家,个个有妻有妾,除了几个在外的,其余均留守祖宅,居然也没分家。所以这个家里,光姓俞的主子就有几十个,加上他们的配偶,估计要以百来计。也难怪他们对田契虎视眈眈,光养活这些人,一年就得多少米粮?更别提家里的奴仆了。

其次,俞府占地之广,也同样叫俞宛秋讶异。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讲解放前四大家族的故事。说宋蔼龄第一次随新婚夫婿孔祥熙去他的四川老家,下火车后,坐滑竿。走山路,摇摇晃晃半天到不了,累积了一肚子的委屈与轻蔑,以为要去的地方,不过是山旮旯里的几间瓦房,乡下土财主嘛,不就是那样?

及至到了之后,饶是来自十里洋场又喝过洋墨水的宋蔼龄也呆住了。孔家的宅院,依山傍水而建,处处假山回廊,处处亭台楼阁,既闳丽开阔,又典雅精致,她父母家在上海的那三层小洋房跟孔家的“大观园”比起来,只能算穷酸小气。

俞府的建筑,也给了俞宛秋这种感觉。据说这个家族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比梁国的开国史还要长。而且早就洗去了商户痕迹,镀上了“”金边,供得出状元,也不枉这个称谓了。现在的俞家,只是守着祖业过日子,子弟们皆以读书考学为荣,家族以再出一个“俞状元”为奋斗目标。像她今天在大门口见到的俞府男丁,尤其是堂兄堂弟,个个都是文士模样,没有一点“掌柜”气。

俞家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算是摆脱了下九流。晋身为“唯有读书高”的上等人家。但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弊端:子弟们不事生产,不农不商,惟以读书为务,靠家族养活。

如果一个家里有数个“沈渊”,带着妻妾子女一起啃老,还一啃就是一辈子,俞家老太爷负担之重可想而知。所以他们不惜毒死沈鹃也要拿到田契,那么大面积的田产,光一年上万两的租金,也养得活这一大家子人了——当然前提是不挥霍——家里太多人吃闲饭,他们对钱财的渴望比谁都热切。

俞府子弟皆读书,那些祖宗传下来的铺子还在不在营业?或者早已被他们变卖?俞宛秋随便想了一下就撂开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对这个家庭而言,她只是过客。

住进和乐园后,兰姨告诉她,这里俞府的客房,专门招待贵宾的。老太爷老太太的客人,才会迎进和乐园。其他各房的普通人情来往,都由他们自己招待,自己安排住宿。

和乐园就在老太太正房的后面。倒是很敞亮的屋子,三间正房两间抱厦。俞宛秋发现,梁国人很喜欢这种五间平房的结构,再扩充一点,就是五间正房两间抱厦,如沈府老太君和这里老太太的上房。

虽然俞宅让她不安,俞家人让她警惕,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俞家的基因真不是一般的好。刚才在客厅里,俞宛秋粗略打量了一下,十几个姑娘,有一半是美女级别的,就连迎到门口的几位叔伯,即使上了年纪,单论外型,若放到现代,也称得上帅大叔。

从兰姨迷恋的口吻中可以听出,其中最俊,最出色的,还是她那已作古的爹。俞家六少爷当年的风采,想必也曾“掷果盈车”,可惜在上京身披红绸夸了一回街,就被侯府小姐看中,做了侯爷女婿,甘棠镇上有多少姑娘为之心碎过?

俞宛秋以为,她今天扮演“痨病鬼”比较成功,俞家人应该不会来骚扰她,让她过几天清静日子。在古代,这可是不治之症。最可怕的是,还能传染。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人联袂到访,还是俞府的重量级人物:大太太和七少奶奶。

七少奶奶就是像王熙凤的那位,原来她是大老爷的儿媳妇,和大太太是正宗婆媳。在来这的路上听兰姨说,俞府的当家奶奶是大少奶奶,怎么几年下来,换成七少奶奶了?

当然这同样不关她的事,她没兴趣多作了解。

今天在俞府门前装病的时候,俞宛秋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俞家人拒绝她进门,让她可以免去身入虎穴的一切风险掉头而去;又希望能进去,还原嫡母当年在俞家三个月生活的真相。

现在也一样。一方面,她希望俞家人都不要来打扰她,让她安安静静地住几天,等熬到朝廷的密探一走,她也马上走人;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有人主动跟她说点什么,“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主动来找她的人,多半是当年的知情人。

大太太和七少奶奶进来后,一直朝她脸上看。还互相议论:“是不是很像?”

“真的很像,如果脸色没那么黄的话,就更像了。”

见俞宛秋听得懵懵懂懂的样子,七少奶奶告诉她:“我们在说,十七妹妹好像我的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