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妍的眼中燃着恨意,萧寒曾说过先前俞恒拜访过旬王。昨日乃事发之日,他去找苏瑾妤,是凑巧?之前他们见面从来可都是在外面,向来没有说会在永巷宅里的。

俞恒不是当年冲动的少年,而成了稳重理智的男子。如此反常举动,自然有惊动曹二爷的可能,会当真无所顾忌?

不对,这其中有蹊跷

还有苏瑾妤,那院子里都不爱留人,她独自在内,到底在做些什么?

屋内独她一人,平躺在床上,她的右手始终抚在腹上,心底有着期待有着彷徨。纵使不为其他,因为这个孩子,她也要活得好好的,不能让苏瑾妤再兴风作浪。目光微紧,若让她知晓昨日之事当真与他二人有关,便休怪她心狠手辣合上双眸,苏瑾妍的眼角划过泪水,她总是在自己松懈时下手,不让人有丝毫放缓的消息。锦被上带着熟悉好闻的清香,睁开的眼眸目光空洞,真的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心情不好加上身子不适,苏瑾妍原是不想用食的,但念着若是真有了孩儿,总也得保重,故而硬是吃下了大半碗饭。

她必须撑下去。

萧寒见她比早前精神了不少,亦没有昨日的黯然,等饭后陪她说话。苏瑾妍虽不见如何激动,但面色比起早前哀愁时和善了许多。闲话了会,苏瑾妍便道自己无事,亦乏得很,回里间去午睡。

之前也歇了半个时辰,但因昨夜没有睡着,此刻疲惫的很。

萧寒见她深睡后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茉莉回来的时候,已近天黑,轻轻地同主子回起话来:“奶奶您所料不差,昨儿却有人安在了旬王府后门,被人发现后跑得极快,只是不知是谁所派。至于永巷,每次入夜后三姑娘都会遣散院中仆妇,安置在隔壁院落居住。听说曾有人听到动静,过去询问却被三姑娘骂了回去。”

苏瑾妍颔首,“那东平侯府呢?”

茉莉摇头,愧疚道:“奴婢打听不出来,只知晓有人今早天还没亮便有人敲门递了信纸进去。后来不久,曹二爷便离开,急急赶去了永巷。”

“永巷现在怎样了?”

“没有见着东平侯爷的人,好似已经平静了。”

苏瑾妍冷笑,她这安抚男人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见到主子沉默,茉莉再次开口,“奶奶,还有一事。”

“什么?”

“永巷那监视着三姑娘院子的,好似还有旁人。”

苏瑾妍心下微惊,“可知是谁?”

茉莉摇头,“对方太过神秘。”

苏瑾妍便在心中暗自揣测,她将妙仁送进了皇宫,为何自己却迟迟不出场?她在寻觅机会吗?她便那般有把握,妙仁能够圣宠不衰?思及早前所知,苏瑾妤仍在调查那个男孩的下落,心里微顿。

那个男孩,想来很重要

否则为何明知自己手上再无妙仁的软肋,影响不了她们行动都不出手?

俞恒与苏瑾妤合谋,先是寻了旬好,再是今日,暗处怕是早就有所洞察。俞恒知晓后,首先找了苏瑾妤,这其中肯定有联系苏瑾妤,仍是想毁了自己,她对自己有仇。

现在,苏瑾妍待她亦有恨。

不能再被她束缚手脚,你不是仍要隐藏吗?那便先从这步开始,发展到现在这般模样,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不管同萧寒今后如何,她要为这个孩子争取一份宁和。

“茉莉,你可还记得阿菊的底细?”

突然提到苏府的菊姨娘,茉莉愣了愣才接话:“她不是府中的家生子,是五岁时买进来的。”

苏瑾妍点头,“她的身世,我还记得。”展笑了徐徐言道:“她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

“奶奶提这事,可是有何要吩咐的?”

“去给她寻个姐姐”

茉莉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面露为难,“奶奶,当初二爷也有为她寻找过,线索太少又隔了这么多年,怕是有些艰难。”

苏瑾妍笑意不减,反望着她意味深长地回道:“便是线索少才好找。”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接着道:“阿菊寻到了姐姐,便就有亲人了。”

茉莉这才反应过来,暗叹主子聪颖,应下退下。

侧坐在炕前,望着窗外,苏瑾妍眨了眨眼,眉梢的忧伤似乎永远无法化开。除了阿菊,其次只要从五姐处暗示,她自不可能放过苏瑾妤。这个害她险些毁了幸福的女子,苏瑾妘不可能没有恨。

她要寻个机会出趟府,确认下身孕的事。

若是真的,那她今后无论何地,都再不是一人了。萧寒的情,他的爱,多么想长长久久地拥下去?眼眶蓄起晶莹,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懊恼与埋怨,她若是能小心些,能仔细些,怎么都不会是今日场景。

就这般被算计了,她不甘心

拥有得到的真正幸福被摧毁,这种恨,比前世更加浓烈。

入夜后,萧寒亲近,苏瑾妍仍是拒绝。他没有继续,只搂住了她,声音中隐隐含了几分笑意,“阿妍心思真小,还在跟我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这种举动,原是最寻常不过的。

苏瑾妍此刻却只想脱离她的怀抱。事实上,她亦往内侧挪了挪,低缓的声音响起:“我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这事还没给你个交代。”萧寒知晓她内心不舒服,并没有责怪,只解释道:“我原是想亲自去王府向大姐为你讨个公道,但母亲说了好些话,让我再等等。阿妍,你相信…”

他的话没说完,苏瑾妍就坐起了身,神色认真中透着几分祈求,“萧寒,你别去王府,不要去问大姐。”垂下的睫毛微扇,她还不知该如何开口。

尤其是,有了几日的疑惑。

她多想给孩子个完整的家庭?可自己已经再不可能做到了。萧寒的这份温柔与感情,不舍松开,便让她再自私地拖延些时日。

萧寒权当妻子还未在心里真正搁下,只能应好。发生那种事,她肯定是不高兴的,给她些时间也是应该。

只是希望,不要太久…

苏瑾妍终日漫不经心,满脑都是担忧着腹中孩儿,她怀疑这份真实。

第二百零六章 逃避

妻子仍旧闷闷不乐,萧寒格外担忧,自外买了好些新鲜玩意,欲要逗她欢笑。苏瑾妍虽然配合,却总带着牵强,她是真的很感动他对自己的好,但有了那层疙瘩,教她在丈夫跟前再也提不起头。

萧寒见此招无效,便称带她再去划舟游水。苏瑾妍瞧他这般细腻耐心,心头酸楚,柔声回道:“萧寒,你不用终日陪着我的,我没事。”露出抹笑容,并不答眼底。

萧寒哪能瞧不出她的变化?巴掌的印子虽已经淡了,但大姐给的伤害仍没有散去,倚靠过去搂住她的细腰则开口:“都好几日了,阿妍。”他说着唇畔移去,便要吻上妻子的面庞。

苏瑾妍避开了视线,“其实就只个巴掌,我没再怪她。”丈夫成日拿这个耳光说事,还称要去寻萧玉滢问个究竟,她怎么能不着急?耳光不过是皮肉伤,好了也就看不见了,可其他的呢?

她无法再如从前般接受他亲近的举动,因为早已失了那个资格。

真正恨萧玉滢的,是她的出卖

萧寒苦涩而笑,“你不必骗我,如果真的没有责怪,为何这般抵触我?阿妍,我们像前阵子,多好?”

闻言,苏瑾妍目露温和,渐陷回忆。

萧寒见状,紧搂住妻子,温热的唇瓣印上她的双唇,辗转巧入,手亦灵活地自她的衣襟溜进。密集透着急切的吻,他的身子缓缓压下,含糊着唤道:“阿妍。”

苏瑾妍被吻得意乱情迷,沉浸其中,感受着丈夫的爱抚,待等颈项湿濡,他微凉的手触及细腻的肌肤,她才猛然回神。双手抵在丈夫胸前,别过脑袋道:“萧寒,你别这样。”

呼吸却有些不稳。

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这般了?

萧寒移开她的手,轻说道:“阿妍可是仍觉得会疼,我轻点便是。”他知晓自己动情时动作急迫粗鲁了些,事后妻子总有抱怨。他原就忍了好几晚,按耐不住手下力度许是又重了。

苏瑾妍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左手揪紧了微散开的领口,只是推开他起身。在对方凝视的眼神下,终于嚅动唇舌,“我、我不太想。”

萧寒原本炙热的目光便僵滞了几分,“你不想?”

怎么可能?

方才的反应,明明是入了情的,现在却一句不想便要推开自己?

拽过她的胳膊扯近身,压下掀起的怒气,耐着性子柔声道:“阿妍,你说了不在意了为何还要这般冷淡?你从未拒绝过我,可最近…”复含住她的耳垂,深情重复唤着她的名字。

苏瑾妍做不到心无芥蒂,等萧寒知晓真相后,定然会嫌弃自己。那种时日必定煎熬,她不知能如何面对,亦没有勇气面对。心头万千思绪,归结一点,便是她亦不再忠贞的事实。

她无法解释,怯于解释。

萧寒微恼,立起身重语道:“瑾妍,你这性子要闹到何日?难道都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对你的在意吗?你这样冷冰冰的,每日敷衍着我,让我这个丈夫作何感想?你从前待我的感情呢,便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再记恨大姐的那事,难道这都不行?”

苏瑾妍抬起的眸中便夹了陌生,他从没这般大声与自己说过话。

然,却字字有理。

“我没…”

“你没有?你总说你不气你不在意了,但行为举止上呢?阿妍,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几日我围在你身旁,努力地想你重展笑容,难道这点要求都过分了?”

“对不起。”苏瑾妍垂眸。

萧寒怔怔地望着她许久,等不到对方反应,终是失望地离开了屋子。

待等夜晚,晚膳后萧寒没有立即回屋,独自留在书房。苏瑾妍靠在床上等了许久,亦不知晓该如何面对,内心苦楚无法诉说,对这场婚姻看不到未来,却还欲私自霸着他,不愿离开。

脑中思绪乱千,如果被萧家休弃了,她能去哪里?

回苏府吗?

知晓缘由,苏家必定以自己为耻。不说其他,祖母便是头一个不可能允许自己进家门的。她重声誉,哪可能将自己接回府里,无非是寻个庵庙令自己度过余生,或者便不管不顾、断了一切联系。

届时,母亲亦不可能再关怀自己。

落叶般飘零,无根地流落在外,成为他人取笑的对话。沉沉闭了闭眼,苏瑾妍的手抚着小腹,随着日子越过,她知晓怀孕的概率则越大。若是她当真有了孩儿,那他该如何自处?

摇头,长叹无奈,教他跟着自己在外受苦?

或者说,萧府会留下他。

可自己令萧寒蒙了羞,他又岂会念及这短短几年情分,能够护他一生?思及要离开丈夫,他今后会再娶妻生子,组建重新的家庭,苏瑾妍的心便揪地疼痛。目光滞然地扫视着这整间屋里,她的离开,必有新人接替。

前世盼了一辈子,此刻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她却给不了孩子最好的,甚至都无法保证能陪着他长大。

这种心境,令人绝望而又矛盾。

胡思乱想了番,她只静静地躺着,寝屋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寂寥。等萧寒回屋的时候,已过了亥正,他径自转进净室,在红缨和紫苑伺候下洗漱后,悉悉索索的宽衣上了床。

系列的举止中,没有任何言语,甚至都察觉未有任何眼神交流。苏瑾妍见他朝外侧躺背对向自己,敛了思绪亦慢慢躺了下去。

呼吸间,有股淡淡的酒香。

萧寒他并不好杯中物,且因苏瑾妍生嫌称酒意刺鼻,他便越发控制。即便偶尔多饮了些,亦会在洗浴后用熏香将气味压下后才入睡。

她知晓,他是真的动气了。

然,这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坦白即是真正分手时。

苏瑾妍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

感觉到内侧人亦翻身面朝了内壁,萧寒心头的怨气更浓,她便不能主动一回?或是说,对于目前这种关系,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做了这么多,成日想着逗她哄她,她倒好,反而越发使性了近五月的天,不知为何,躺在被窝里,没有丝毫温暖。

苏瑾妍闭目思索时,身子突然凌空便被人搂紧了怀里,“阿妍,别再折磨我了。”

萧寒覆上她身,手掌直奔主题地伸入她的寝衣,沿着她的腰肢上下移动。苏瑾妍浑身僵硬,还不待伸手推拒,他的吻便落下,由起初的细腻描绘至后来缱绻相濡。昏暗的视线中,灵活地解了她的衣襟欲要将衣服褪下,肌肤触及空气的微凉令得苏瑾妍打了个激灵,不顾任何地按住了丈夫的手。

“莫不是,一辈子都不让我碰了?”萧寒的话中含着压抑,亦带着几分逼迫,抽出手不顾对方表情便要径自先解了身上的衣裳,复又低下正欲亲/热时,闷声说道:“阿妍,是我太宠你了吗?”

苏瑾妍愣怔片刻,待他再次俯首时,低问道:“萧寒,如果有日咱们分开了,你会如何?”

分开?

萧寒猛然抬头,用无比惊讶而陌生的目光瞅着她。身下的人儿眉目依旧,但她肃然的面庞透着话中的认真,内心跳跃,她要和自己分开?未曾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原撑在她身侧的胳膊绕过她的后背环住她,“你要离开我,是不是?”

全部的力量落在苏瑾妍身上,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嗓间亦是格外难耐,不知该如何接话。

“阿妍,我们都成亲了,你是我的妻子。”萧寒语尽强调,多想等她回句只是玩笑,身上原起的情潮退去,“你想着要离开我,所以最近待我冷淡,你悔了嫁我,对吗?”

她怎么可能后悔?

天知晓她问出这话,心中是有多么难受。

半晌,她才开口低语:“我只是问如果。”

“怎么会有如果?怎么可能会有如果?”萧寒提高的声中和着不可思议,说完察觉身下人似乎很是难受,忙翻身将她抱在怀里,“阿妍,没有如果。是我不好,不该逼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苏瑾妍只觉得眼眸中充满了湿意,“不,你没有错。”声音却强忍着哽咽。

“我喝了点酒,去重新净个身子。”

萧寒说着才坐起,便察觉到被人自后抱住双肩。苏瑾妍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犹豫着终是问道:“若是有**对我生了怨恨,厌恶了我,便将我给忘了吧。”

宁愿淡忘,亦不要化成刺总留在他的心里。

越发觉得妻子的话说得异常,萧寒抿着唇直言问道:“阿妍,我总是不想与你提他。可现在,你说出这番话,是否是因为旬王?”没有想象中的暴躁紧张,神色反倒平缓了几分,亦失意地盯着她,“那日,你定是见了他的吧?”

话及旬好,苏瑾妍微颤,远离了丈夫。

萧寒转首,拉住同是半坐着的妻子,唇音摇颤了再道:“我一直不愿承认,你拒绝我,是因为他。”

“我,我不是…”苏瑾妍启唇,声音细若蚊呐,目光怯于直视,没有丝毫气场。

萧寒自嘲而笑,重新躺下,低道:“不早了,睡吧。”

相背而眠,同床异梦。

第二日清早,旬王府的车驾便停在了萧府的门口,萧玉滢直入闵瑞堂见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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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会有二更O(∩_∩)O~

第二百零七章 生事

萧夫人早就得了长女今日要回府的消息,却不曾想会如此早,见到她时仍有诧异,寒暄过后便进内室说起私房话。裘氏微带责怪地盯着女儿,恼着追问:“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对你弟媳动手?明知寒儿将苏氏捧在手心上,你这不是存心生事闹不快吗?”

萧玉滢原是早要回府的,但因苏瑾妍的那道巴掌,硬是憋着在王府里闭门了好几日。她只要想到那事,心里便窝火,想她侯府千金,当朝王妃,竟是教苏氏打了脸面。

此时母女谈话没几句,对方便帮起苏氏来埋怨自己,萧玉滢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别过视线即道:“怎么,她同您说女儿的不是了?”语气漫不经心,隐隐地还透着嘲讽。

萧夫人便越发好奇,追问道:“滢儿,你不是个冲动的人,到底是为何动手?”瞧见对方目光仍是紧紧,摇头回她方才的问题,“你弟媳回府可未说你一句不是。”

苏氏这个表现,倒是真真出乎她的意料。只是寒哥儿房里夫妻不和睦,总也不长久,裘氏很是担忧。

“她苏氏才进门多少日子,母亲便为她鸣起不平了?”萧玉滢冷笑,于生母前少了往日的端庄和乖巧,“您怎么不问问女儿,可有受什么委屈的?”

萧夫人面色微滞了才凑前续问:“可是由于苏侧妃的事?”

闻者别过脑袋,头上的紫鸯花累丝步摇摇曳生辉。

“母亲知晓,苏侧妃有了身孕,于你很不利。但妍儿她现在是咱们萧家的人,你不该迁怒于她。”萧夫人叹了声,劝解道:“你出嫁得早,没看到你兄弟待苏氏的欢喜,素来都是连重语都舍不得一声。现在因为你这事,他们夫妻近来都没太平过。”

萧玉滢瞠目,母亲在责怪自己?不可思议地望着裘氏,嚅动唇畔颤音道:“母亲,我可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自己在旬王府的委屈同谁说?那般卑微地祈求着丈夫怜爱,百般讨好终是换来冷言冷语。身为府中王妃,人前仪态欢笑,人后凄凉独自承受,可又有谁关心过自己?

而这一切,还不都是拜苏瑾妍所赐?

连苏侧妃都能大逆不道,私下挑衅自己,故意高调提及苏瑾妍这堂妹。她还真是个下溅的东西,为人替身,都能这般欢乐。然不管旬王对苏瑾媚到底有没感情,专宠偏爱已是事实,而那个胎儿,更是她嚣张的资本。

冰冷而奢华的王府,于她有何温暖?

裘氏注意到她面露苦色,亦察觉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忙改口好言道:“滢儿,我知晓你不容易。不过,苏侧妃再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偏房,你是王爷的正妃,怕她作甚?至于那个孩子…”萧夫人目光微敛,意味深长道:“二皇子自幼便是个聪颖人,你且不必顾忌。”

旬好聪颖?

他若当真聪颖,会强占苏氏?他若当真知晓利弊,能够跟自己说出那番话?他有他皇子的霸道,亦有他身为男儿的冲动和欲念。他虽然仰仗国公府,但并不表示怯于萧家。

否则,自己这个旬王妃,亦不可能如此窝囊见女儿沉思,萧夫人拉过她的手复又说道:“不过,你嫁过去亦有些时日了,怎么总不见消息?”

涉及子嗣,萧玉滢的面庞微红,有些不自在,终是低声回道:“母亲放心,早晚会有的。”

这是她唯一能够争取的。

他说过,会给自己个子嗣。

裘氏便以为二皇子同她关系亲密,笑着便续道:“嗯,母亲也不催你。你们感情好,孩子早晚也能有。”说着转首侧眼瞧了眼屋外,谨慎道:“六皇子年幼,俞贵妃虽然有太后宠爱,但膝下无子终难成事,二皇子近来颇得圣宠。滢儿,你若能为殿下生下嫡子,可就是圣上的皇长孙。”

这话分量极重,萧玉滢神色微动,却又有着担忧。她自是愿意为旬好诞下麟儿,但到底如何都赢不得他的心。自从早前得知家里有意要她成为皇子妃,她的心中便早有了他,可终究得不到他的真情。

他娶自己,只是因为她是萧府的嫡长女。

萧玉滢亦明白,他心底对自己有着责怪,是必占他正妃位置的责怪。

女儿没有欢喜反倒忧愁,萧夫人忍不住发问:“难道殿下待你不好?”

萧玉滢好面子,自然不可能说是,只摇头回“母亲您多虑了”。

说了会子旬王府里的事,萧玉滢便关心起府内的事,听闻苏瑾妍与萧寒矛盾不断,她觉得格外舒心。当着裘氏的面,她不好表现什么,只含糊过去,起身道:“女儿亲自去找弟妹谈谈。”

萧夫人拉住她,迟疑地开口:“你还是莫要过去了,寒儿心里埋怨着你,怕是不愿你去见苏氏。”

“寒弟他真是给苏氏迷昏了吗?我是他长姐,因为这点别扭便不准我见苏氏,那以后岂不是连萧府的大门都不准我跨进了?”萧玉滢恼羞成怒,“母亲,您怎么能听他二人的言辞,女儿是什么性子,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