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闹到一处,江月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食用愉快!

、成亲(七)

到了回门这一日,周氏特地命人备下许多好礼,让彦璋与江月带回江家。

看着满满一车的礼,其中不乏稍给陈氏的珍贵补品,还有给云娘的上好料子与首饰,江月心里热乎乎的,着实感激不尽,“娘…”,千万言语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周氏拉着她的手,宽笑道:“傻孩子,快回去吧,你娘定然在家盼着你呢。”她又看了旁边的彦璋一眼,见三子往常清清冷冷的一双眸子里这会儿俱是柔软,周氏心里也高兴,便催促他们早些离开。

二人于是拜别纪石杭与周氏,欢欢喜喜回门去。

等他们走了,周氏才望向旁边一直板着脸的纪石杭,低声问道:“将军,这门婚事还不痛快呢?”——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这个称呼也改不过来。

纪石杭瞥了一眼身边人,慢悠悠叹了口气。

那一日,彦璋跟着宋书风风火火去江家的时候,他心中就觉得不妥,立刻往后宅去跟周氏提了三子想娶妻一事。周氏突然听到彦璋要娶妻,也是心中一惊——彦璋榆木疙瘩一样,怎么突然就开了窍?而且,开窍也就罢了,居然是江三夏的女儿?

二人唤陈风到跟前来问话。

陈风不敢隐瞒老爷夫人,将在临安府看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他说三公子在狱中也惦记着江姑娘,还安排人处处护着,一出牢狱更是急巴巴地去看江姑娘,还为了江姑娘没有去镇江府。

听了这番话,纪石杭更是不同意这桩婚事。三子跟鬼迷心窍似的,他不免担心。周氏压下他的怒火,又问陈风那位江姑娘如何。

陈风如实说江姑娘为了替三公子翻案,整日奔波辛苦,还活生生被数个男子打了一顿!结果江姑娘受了伤,也不让他跟三公子说,免得三公子在狱中担心。那日,也亏得江姑娘找到何大人死前留下的信函,才救了三公子。

陈风退下之后,周氏对纪石杭道:“这个姑娘了不起,为凤英出生入死,凤英喜欢也是应该的。”

纪石杭的脾气极为固执,他就算心中触动,却仍不赞同,这会儿拧眉陷入往事:“可她爹是江三夏!”

“江三夏怎么了?那是她爹,又不是她!”周氏回了一句,又叹气,“我原本要撮合凤英和婉雯的,可这么久了,凤英一直没动心,连正眼都不看婉雯一回,现在好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就是门户低了一点,我怕凤英以后受委屈。”

纪石杭何尝没有这种担心呢?那天他一直不松口。等周氏和彦璋从江家回来,父子二人又在书房聊了许久。凤英在他面前说了那番话,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会再不同意?

只是,他心里一直有根拔不掉的刺!

这会儿听周氏又问起来,他想到年代久远的那桩事,脸色格外凝重。

见身边人恍恍惚惚的,周氏问道:“还在想那人呢?”

纪石杭“嗯”了一声,冷冷道:“当年他救过我的命,我们是结义兄弟,偏偏他…通敌判国!那一年玉门关与吐蕃一役大败,数万将士战死他乡,还不是他做的好事?如今他女儿嫁给凤英,我怎么安心的下,怎么对的住死去的将士?”

他叹了一声,无限疲惫:“夫人,我最近总是想起那一年的事,也总是想到那个人,想到他的死状…”

周氏柔声劝他:“将军,当年的事,你就千万别在孩子跟前提起来,不如再仔细查查。这次浙江海防图丢窃一案,何忠明不就是被冤枉的么?难保当年玉门关外…”

纪石杭闻言,重重拧眉,一脸愁苦。

这边厢覆着愁云,那边厢江月与彦璋二人坐马车回江家去,却是一派欢喜。

车里,彦璋拥着江月,询问道:“月娘,要不要接你娘到府里来住?”他们如今住的侯府是当今圣上赐的,宅子很大,还有好多院子空着。

江月感激他的体贴,却拒绝了好意,“大人,我娘必然不乐意的。”当初她要嫁进纪府,陈氏就极力反对,如果让她住过来,必然也是难受的要命。车里有洗干净的枇杷,江月说完,顺手捡了一个剥干净,递给旁边那人。

彦璋吃完,替她擦了手,才一脸严肃道:“月娘,我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江月这两日难得见他这样的模样,唬了一跳,一双眼都瞪大不少。

彦璋心中偷笑,却不得不憋着笑道:“在你家就别大人大人的唤我了,省得你娘听见了觉得我们生分。”

原来是这样啊…江月心头有丝丝甜意,却又有些窘迫,偏偏那个人还一本正经道:“月娘,你这会儿先唤我一声凤英听听?免得待会儿你又露馅了!”

江月哪儿好意思这么喊?这两日最情浓地时候,也是唤他大人。现在被他拥在怀里,她窘得都没地方躲,只能垂着头红着脸,嗡嗡喊了一遍,声音低的跟小蚊子似的。

“你这声儿太小了,我根本听不见。”彦璋严肃地抱怨。

江月抬眼望过去,一双漂亮的双眸俱是娇怯。见那人定定望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全部的勇气,柔声唤道:“凤英。”

这一声宛如蜜糖,彦璋只觉得高兴极了,他低头亲了一口,又道:“再唤一遍。”

江月顺从地再唤他一声,见眼前的人眉开眼笑,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诓了!

见娇妻怒目望过来,彦璋连忙转移话题,又回到前面那件事上,“既然你娘不愿意过府来住,那我给娘寻个好一点的宅子,再添两个使唤丫鬟吧?她身子不好,也该有人照料着。”

江月的心思就这么被他带着跑了!她暗自思忖一番,道:“我娘在那儿住了十多年,怕是早就不想挪地方了 ,至于丫鬟什么的,我去问问她。”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巷子口。里面的路太窄,马车不好进去,彦璋便先下来,转身又去扶里面那人。江月平日抛头露面习惯了,这会儿直接出来。跟在一侧的暖秋连忙拿着帷帽,焦急唤道:“奶奶!”江月微微一愣,旋即尴尬地接过来,冲彦璋抱歉地笑道:“哎,我又忘了。”

彦璋眉目一冷,淡淡扫过暖秋一眼,取过江月手里的帷帽。旁人皆以为他要亲自替江月戴上,熟料彦璋只是递回给暖秋,又对江月道:“走吧,娘只怕已经等着我们了。”

他这么做便是替她解了围!江月抿唇一笑,只觉得纪大人面冷心热,实在是格外体贴人。

彦璋与江月还有两个大丫鬟宝儿与暖秋一道走进去,留下小厮们搬东西,一时来看的人热闹不已,彦璋跟前的刘东仔细盯着。

众人刚走进去,就看到宋书迎了出来——他现在和云娘订了亲,江家又没有男人在,今日便特地早早过来帮忙,旁人也不会说闲话。

宋书见到他们,远远地冲彦璋作了个揖:“纪大人。”

彦璋也作揖回礼,又笑道:“宋兄,你我二人将是连襟,不用这么多礼,唤我凤英就好。”

宋书闻言,憨憨一笑,又冲着另一侧的江月望过去。他嘴里笨,也不知该喊什么,只傻乎乎笑,倒是江月毫不腼腆,先唤他一声宋大哥,二人又相视而笑。

这打小的情谊自然深厚,听着“宋大哥”三字,彦璋心里忽然醋溜溜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扫,最后落在江月脸上。

他想,以后还是让她戴着帷帽出门,不喜欢她对旁人笑!

回门这天,陈氏与云娘早早就盼着了,周围的人听说江家的新女婿上门,还是个纪将军的儿子,于是纷纷挤过来,想要看一眼。暖秋见人堵在门口,反身就将门阖上。

云娘这会儿在灶间忙碌,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探出身来,待见到江月,一时竟有些不敢认了!眼前这人穿着白底红花的褙子,底下一袭白色百褶裙,脚上是双上好缎面绣着百花样的绣花鞋,再看那鬓间簪着别致的珠钗,面似娇芙蓉,格外美艳,哪儿还有往日的样子?

云娘心中替姐姐高兴,甜甜笑道:“姐姐,姐夫。”视线掠过旁边的宋书时,俏脸一红,不自在地撇过眼。

陈氏今日也极为精神,听见声音便迎出来,见到大女儿的时候,也是怔愣住,旋即笑了。

看见陈氏,江月心底生出好些眷恋,连忙走过去。

陈氏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见月娘的眉眼比原来越发精神,淌着初为妇人的光泽,她心中知晓小两口必然和睦美满,心里顿时放宽不少。

堂间里,彦璋二人给陈氏行了礼,后面的人将回门礼拿过来。

宝儿与暖秋将带的吃食拿出来,二人替云娘去灶间忙碌。宋书领着彦璋在外面说话,娘儿仨则在里面。

对着大女儿,陈氏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又悄声问道:“在那里习不习惯?和纪将军、纪夫人处的如何?”

江月心里觉得纪将军对自己怪怪的,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说很习惯又处的很好。

一边的云娘嘴快问道:“姐姐,那姐夫对你好不好?”陈氏闻言,唬了她一眼。云娘吐吐舌头,暗忖,难道问错了么?

想到这几日的柔情蜜意,想到那人的小心体贴,江月的脸便烧得厉害,她低下头,耳根子也覆上了一层红晕。

云娘见状便知道姐姐姐夫定然恩爱无比,她开心地笑了笑,却又被陈氏赶了出去。

云娘只能去灶间。熟料那边纪府两个丫鬟在忙了,她在旁边学了些手艺,这才走出来。

就见彦璋一人立在院子里,她唤了一声“姐夫”,彦璋解释道:“宋兄药铺里有事先回去一趟。”

听到宋书的名号,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

彦璋察觉到小丫头的窘意,话锋一转,又问道:“云妹妹,上回那个熏鱼是用什么熏的,味道这么香?”

云娘回道:“用橘子皮熏的。”

“橘子皮?”彦璋心念又是一动,某些关于橘子皮的画面便通通浮现出来。云娘点头说是,彦璋又问:“那小橘子是宋书给的?”

云娘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姐夫,你怎么知道?”

彦璋浅笑:“姐夫我是专门查案子的。”他虽笑,心里却也有一些醋溜溜的。虽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也不该再计较,但一想到月娘当时为了那几块小橘子皮跟他闹不快,还甩脸色给他看,他心里就涩涩的…算了,等回去再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八)

回门是要在娘家多住几日的,可江家实在不好住,彦璋便先回府,留江月一人在娘家多待两天。临走前,看着娇妻柔柔软软的模样,他忽然就不舍了。彦璋还从未如此不舍过,那双清冷的眸子望着江月,一时多了好多眷恋。

察觉到那人的视线,江月悄悄回望过去,顿时明白他眼里的意思。她心里也不舍,这两日有多恩爱甜蜜,现在就有多不舍,可她又舍不得娘亲和妹妹…

江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走进西屋,心里却怦怦乱跳。

彦璋跟着过去,趁着四下无人,他偷偷亲了她一口,又压着声道:“月娘,我过两天来接你。”

这事儿太过荒唐又出格,江月红着脸“嗯”了一声,便推他快走。两个人若是腻歪时间太久,只怕要被人耻笑。

彦璋俯身在她眉心落了个吻,又捉着她的手来回摩挲,最后才轻声道:“那我走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里裹着男人的柔情,只对她一人娓娓道来,格外动听,又格外让人心动。

江月心中掀起好些涟漪,她回握住他温暖干燥的手,悄悄说了一句话。话还没完,她的脸已经红透,宛如春日里娇艳的樱桃,更加可口。

纪府一行离开,宋书送彦璋走出巷子。

看着身边的人,再想到那个扎眼的小橘子,彦璋心思转了几转,问道:“宋兄,你和云娘的日子可定好了?”

宋书闻言,傻傻一笑,答说定下了,八月初十,又谢过彦璋私下的帮忙。这里谢的是彦璋在卫铭一事上的出力,宋书也不知他怎么弄的。

“都快是一家人了,别这么见外。”彦璋客气道,稍稍一顿,他又道,“云娘就是我自己的亲妹妹,你若是对不住她,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怎么会?”宋书大呼一声,又挠了挠头,低声袒露心声,不瞒凤英兄,我对云娘…”

有些话不用说都明白,彦璋见状,浅浅一笑,心里安下心来。

二人在巷子口拱手告别之际,纪府马车旁经过一顶轿子,有人掀帘看了看,又默然放下帘子。

——

等纪府一行人走后,江月才跟陈氏聊起之前彦璋提过的事,问她家里要不要添两个丫鬟。

“哪儿能再麻烦他们家?”陈氏看着家里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止不住叹气,“等你们姐妹俩都嫁了,我也就安心。何况云娘嫁的不远,可以常回来照顾一二,丫鬟什么的就算了,我也不习惯。”

见母亲坚持,江月也就不再说话,又问起云娘的婚事如何,姓卫的有没有再来纠缠。

“没来过…”陈氏还没说完,云娘在外面一声惊呼,陈氏忙问:“云娘,怎么了?”说着,她急得要披衣起来。江月连忙止住陈氏,她自己出去。刚走到堂屋前,就见云娘吓得低头瑟瑟发抖,再见门口——立着个招风拂柳的身影。

正是卫铭那厮!

彦璋本想留两个小厮丫鬟下来的,可江月见陈氏不自在,就让人通通回去了,孰料就被这人找到空子!

“你?”

江月连忙冲出去,将云娘护在身后,又瞪着眼前那人。自从那次船上之事,卫铭回京之后,他们便再没碰过面,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到这人恶心透顶的所作所为,江月只想轰他走!

卫铭却只是立在门口,呆呆看着江月。眼前之人比那个时候更美,美得泛起光泽,让人仰慕,可那双望着他的眸子里却通通都是恨意。他心中苦极了,哑着声道:“月娘,你成亲了,我都没来恭贺你。”

顿了顿,他又苦笑:“没想到凤英真的会娶你为妻。”他以为纳她为妾已是对她最好的尊崇,谁知道还有人比他给的更多,更直白!

江月不答,只颦眉意欲关门。那人急忙用手拦住,姐妹俩皆唬了一跳,江月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卫铭摸着脖颈间隐隐约约的伤痕,“月娘,我只是想来送你一份贺礼…”

“你的东西我们要不起!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月娘…”

卫铭望着眼前这人,低声唤道。江月却偏头躲着那道灼热视线,一脸不悦。卫铭叹了一声,道:“既然你不要也就罢了,我还想跟你说一句,凤英他能护得了你一时,却不知他能不能护你一世,若以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卫铭咽回要说的话,拱了拱手,翩然离开。

江月连忙将门拴好,她望着云娘,云娘也望着她,一脸要哭的模样,江月将她搂住轻声道:“他不会再来了,别怕。”

她虽然如此安慰着云娘,可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胡乱跳着。

到了夜里,因为担心云娘,江月便与她一起睡在西屋,姐妹俩难得说些体己的话。暗夜里,云娘的呼吸绵长悠远,显然已经睡着了,可江月睁着一双眼,根本没有睡意。被虚无的黑暗包围着,她忽然好想纪大人,好想见到他,好想亲一亲他,好想他能告诉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好想他说,月娘,别胡思乱想了…

这边厢思念如水,涓涓流淌着,那边厢亦是。

彦璋今日在江家和宋书吃了些酒,回来就闷头睡了一觉,一觉醒来院子里已经掌灯。他身子有些倦怠,这会儿不愿动弹,只侧着身望向旁边空出来的那个地方。看到江月的枕头,他心里就止不住空落落的。

两个人只不过才缠绵了几天,他就觉得难舍难分,如今心里涨的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思念。

彦璋经历过生死,从不害怕失去什么,连性命都不顾,可现在,却好害怕失去她。

这样一个人,牵绊住了他的心,让他铁石心肠的心里有了惦记,让他清冷的性子里有了柔软,让他的人生完整了。

抿起唇角,彦璋浅浅一笑,无限眷恋。

又赖了会儿,他才懒洋洋爬起来,只觉得身上还有一股子酒意,于是唤人送水进来沐浴更衣。

如今这院子里都是丫鬟,小厮在外面。四个大丫鬟里,江月最喜欢宝儿,因为宝儿脸圆墩墩的,看得讨喜,其他三个倒没什么感觉。至于彦璋,他最不喜今天那个没大没小的暖秋。暖秋手脚虽伶俐,可对江月也不够尊重,犯了他的忌讳。他寻思找个法子替江月出出气,顺便立立规矩。

这会儿候在外面的宝儿与瑞珠听见了,于是连忙进来伺候。

等放完水,彦璋准备宽衣解带,那二人还立在那儿。被两个年纪不算大的丫鬟这样盯着,他觉得实在是变扭,“你们都出去吧。”彦璋淡淡说道。

瑞珠应了一声是,宝儿扫了眼男人月牙色的衣摆,小心道:“爷,奶奶说您受了伤,要奴婢们小心伺候着,要不…还是奴婢替您宽衣?”

似乎太讨喜了?

彦璋眼风一冷,蹙眉淡淡扫过去,“不用。”声音亦不如先前那般和煦。

——

到了彦璋来接这一日,江月早早醒了,姐妹俩还在灶间忙碌,外头就传来敲门声,门一开,果然是他!

两人对视凝望片刻,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江月这两夜的惶惶不安一并烟消云散,只觉得踏实无比。她小声地问:“怎么来这么早?”

彦璋走进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不是夫人你让我早点来的么?”

热气拂过脸颊,想到分别那天在西屋说的话,江月脸彻底红了,这会儿勉强唬了旁边一眼,彦璋却只是笑,笑的心满意足。

辞别陈氏,二人回府。

江月刚踏上车,就被彦璋抱到了怀里。他在人前克制着,如今这车里就他二人,一时间目光灼灼,意思简单又直白。

江月心里怦怦直跳,脸红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坐在一侧,佯装往外看。

彦璋躺在后面,单手支着头,定定望着她。

江月被看得不好意思极了,这会儿低头捻了一颗樱桃——车里有新鲜的樱桃、枇杷,还有好几碟糕点。樱桃刚入口,那人探手就将她捞了过去,江月刚要轻呼,就被那人压住了。他的舌尖从她的唇边一勾,就将樱桃抢了过去。这样的亲密,惹得江月浑身战栗,她那双含着水的眼睛望着他,好勾魂。

除了樱桃,他还要这个人!

好急切…

回到府中,二人去给纪石杭和周氏见过礼,才回自己的院中。

到了院里,江月便发现宝儿不见了,身边新添了一位丫鬟,唤作习春。而院子里的人见着她,态度也更为恭谨。江月心底奇怪,于是悄悄问彦璋是怎么回事。彦璋却只是笑,又捉住女人柔软的唇,落了个吻上去。含糊呢喃中,他似乎是在说,月娘,安心嫁我就好。

忍耐许久的人,在这样一方天地里,亲吻,拥抱,抵死缠绵,用这样的方式倾诉着最最热烈最最直白的思念。

彦璋今日格外的鲁莽与冲动,还有迫不及待,连江月身上的裙子都没来得及褪下来。

有些疼,可江月心底却是欢喜的。她喜欢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人也在思念着她,她承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只觉得自己在他身下化成了水,软成了泥,任由他揉捏着,任由他疼着,宠爱着,她一点都不愿再和他分开。

她好喜欢,她好想他…

“大人,我想你了!”

动情处,江月哭了,泪珠晶莹剔透,惹人怜。

彦璋一点点亲吻吮吸掉她的泪,也轻声呢喃,“月娘,我以前一门心思想上阵杀敌,爹让我考进士,我心里还有怨愤,如今有了你,我又好庆幸。月娘,我若是死在战场,你该有多伤心,我只要一想到要留你一人下来,心里就好难受…”

“月娘,我也想你!”

这一生一世,温柔缱绻,只愿与你携手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也像月月这么幸福!也祝大家找到各自心仪的纪大人!

、归处(一)

江月与彦璋成亲不过两个月,还不到这年的春末,就出了变故。

那场变故来得措手不及,却又隆重其事——因为,圣上特地为此下了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