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他鸡皮鹤发的苍老模样,唐风都想在他脸上揍上一拳了,冷声道:“你要让我取信于你,首先你得取信于我。”

梁云杰问:“你要我怎么取信于你?”

唐风终于将话题绕到重点上来了,道:“首先我要知道,你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梁云杰道:“有一个大秘密、大阴谋,牵连很广,也很严重,严重到超出你的想象。我需要帮助。我想到在拍卖会上,你也对玉插屏有兴趣,就让人查了一下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人可不可靠。”

唐风冷冷地道:“结果我不可靠?”

梁云杰摇头道:“不,调查结果我很满意,你是个在当今物质社会中难得还能坚持自己原则的人,包括我的老朋友罗中平,都对你非常欣赏。”

唐风道:“你认识罗中平教授?”罗中平教授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学识水平和人品修养在整个学术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唐风虽然跟他仅仅有过几次交集,但他却是唐风真心敬佩的少数几人之一。

梁云杰作了个稍等的手势,取出手机,拨打出去,电话通了,讲了几句,然后将手机交给唐风,道:“罗中平要和你通话。”唐风接过手机,电话那端果然是罗教授的声音,罗教授强调梁云杰是他的老朋友,绝对可信,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梁云杰,唐风看着他一付轻松的样子,道:“你也知道我是个讲原则的人,罗教授相信你,我相信罗教授,但这未必就代表我也能相信你。”

梁云杰脸色一僵,有些错愕,有些想发火的样子,但终于忍住了,沉声道:“小伙子,你还想要怎么样?”

唐风将身子微微前倾,道:“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肯出高价拍下那块奇怪的玉插屏;还有,你接收玉插屏时,得到的那些档案袋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这两个问题一出口,唐风看到梁云杰虽然极力压制但神情还是明显震动了一下,很显然,这两个问题对他内心的冲击很大。他喝了一大口茶,又停顿一会儿,才道:“这些我都会告诉你的,但要在我可以完全相信你之后。”

唐风道:“那等你能相信我之后,再来找我。”说完就站起身来,不理梁云杰的呼喊,大步离开了茶馆。

唐风撑着伞,走在珠江边上。梁云杰所谓的大秘密,他确实很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梁云杰就可以随便调查他。更让他气愤的是,梁云杰在调查过他之后,还不完全相信他,还要他再证明自己,他怎能不发发脾气还以颜色?反正梁云杰有求于他,肯定还会再来找他的。

雨依旧下着,已经深夜十点多,这个时间对于夜生活丰富的广州人来说,正是好时候,珠江边的各色酒吧、饭店灯红酒绿,若不是下雨,更是热闹,唐风无心留恋这些,径直拐进了一条僻静的马路,他记得从这条马路穿过去,就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

行走在阴暗的路上,突然,唐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寻声望去,发现路边有一狭窄的小巷,小巷中,两个黑影闪动,但很快,小巷里又恢复了平静,那凄厉的惨叫就是从这儿发出的,唐风壮着胆子,迈步走进小巷,慢慢地,慢慢地……他靠近了,他看见了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唐风俯下身来查看,吃惊地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满头白发的梁云杰,此刻,梁云杰的胸前有一道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唐风赶忙扶起梁云杰,轻声呼唤:“梁老先生!梁老先生!”

梁云杰吃力地睁开双眼,他看上去十分虚弱,想开口说话,可却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唐风将耳朵贴到他的嘴边,这才断断续续地听到:“血咒!……可怕的血咒又……又回来了……图……书馆……七……七十一……”梁云杰最后提高了嗓音,他用尽全身气力,说出最后的数字后,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刚才还要对唐风说出秘密的梁云杰,此刻,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雨巷中,雨水滴落在唐风的脸庞,也滴在梁云杰的白发上,唐风轻轻地合上了梁云杰的双眼,忽然,他想起了另一个黑影,刚才明明看到巷子里有两个黑影,可当唐风走近时,却只发现梁云杰躺在地上,那个黑影呢?想到这,唐风不觉后背发凉,他猛地回头,那头是来时的大街——没有人,再向雨巷另一头看去,那头通向另一条大街,那条大街似乎要繁华一些,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凶手从雨巷那头逃走了?

唐风站起来,慢慢地向雨巷那头挪动,巷子里很黑,唐风拿出手机,作为照明工具,他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特别是巷子两旁的阴影地带,唐风走出了约有三十步,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唐风回身一看,只见一个黑影正趴在梁云杰的尸体上,不知在干什么?唐风看不清黑影的模样,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喝了一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朝那黑影快步走去,黑影见势不妙,扭头朝巷子一头的大街跑去。

唐风回到梁云杰的尸体旁,用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照了照,只见梁云杰身上衣服凌乱,梁云杰随身携带的皮包散落在旁边,刚才那黑影似乎是在尸体上寻找什么东西,也许……也许梁云杰身上真的有什么重要东西,被那黑影拿走了?再看那黑影,已经快跑出巷口,唐风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当年上学时,唐风也曾经拿过全校的短跑冠军,一般人还不是他的对手。瞬间,唐风追出了巷口,来到大街上,黑影和唐风,一前一后,在午夜的大街上追逐,借助路灯的光线,唐风看见那黑影穿着一身皮风衣,领子立着,还带了一顶帽子,根本看不清黑影的脸,黑影的速度很快,唐风使出全劲,竟追不上黑影!不过,追了一会儿,唐风也发现,那人并不熟悉这里的道路,黑影慌不择路,竟朝珠江边上奔去……

“我顶你个肺啊!”黑影横穿大街时,根本没看信号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撞了一下,引来出租车司机的咒骂。

但是,黑影被撞,居然没事,马上站起来穿过大街,消失在江边,唐风等信号灯变过来,才穿过大街,等他赶到江边时,黑影早已不见踪影,唐风朝江面上看去,雨雾笼罩下的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浮起了一顶帽子,这帽子正是刚才那人带的帽子,唐风不禁暗自寻思——难道那人跳到江里去了?

唐风浑身已被雨水浸湿,他喘着粗气,转过身,向四周张望——路口,停着一辆正在等客的出租车,司机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唐风;路边,停着几辆轿车,唐风看不清车里的情形,他不知道车里是不是也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酒吧里,人们依旧在狂欢;咖啡馆中,几对情侣还在难舍难分;路旁阴暗的角落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此刻,唐风忽然感到四周正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三天前,齐宁摔死在自己面前,而今天梁云杰又被人刺死在雨巷中,如此炎热的天气,自己竟会在午夜的大街上追逐一个戴着帽子,穿着皮风衣的黑影?那神秘的黑影此时又隐藏在哪里?

第五章 犯罪嫌疑人

第二天早晨,迎接唐风的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一束刺眼的强光,强光打在唐风脸上,这是他一星期内第二次被带到警局,而这一次他则成了犯罪嫌疑人。

“你是最后和梁云杰接触的人,梁云杰的尸体上又提取到你的指纹,你也承认你和梁云杰曾因为一件珍宝发生过争执,这些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怎么说?”刑警队的刑警蒋一民逼视着唐风。

“我已经说过了,是那个黑衣人杀了梁云杰。要是我杀了梁云杰,我还会傻乎乎地来报案吗?”唐风极力反驳着。

“黑衣人?哼,你说的也过于天方夜谭了,还什么穿着皮风衣?你见过这个季节有人穿皮风衣?至于报案,很多案件中的报案人最后都被证实就是罪犯。”

“我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也要说!”

唐风被强光照着,索性闭起了眼睛。

这时,审讯室的门响了,蒋一民看看门外,走了出去,唐风背对着审讯室的门,他刚想回头去看,和蒋一民一起审问他的另一名警察厉声喝道:“不要乱动,老实点!”

唐风只得将头扭了回来,他不知道蒋一民去干什么了,他的心里一团乱麻,想理清这一连串的事,可是他越想,大脑里越乱,他想早点洗清嫌疑,从这鬼地方出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审讯室的门开了,但唐风没有见到蒋一民的身影,那名一直看着他的警察反倒也走了出去,唐风心里更加忐忑,就在这时,三名穿着便装的壮汉出现在他面前,就在唐风一愣神的功夫,其中一位开口道:“您是唐风先生?”

唐风诧异地点点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壮汉的口气不容置疑。

唐风不解,怎么警察局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几位,而且还要将自己从警局带走,他大声反问:“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带我走?”

为首的那个壮汉冲唐风冷笑两声,道:“难道你愿意在这儿呆着?”

没等唐风回答,那壮汉又正色道:“请您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会保障你的安全。”说完,没等唐风反应过来,另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唐风,就往警局外面走去。

警察局的停车场上,唐风被壮汉架上了一辆“雪弗莱”,这辆车的后面车厢和前面的驾驶室被完全隔开,两个壮汉架着唐风坐在后面,根本看不到车厢外的景物,也不知走了多远,唐风估摸着应该出城了,他问那两个壮汉:“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那两壮汉就像两尊没有表情的金刚,腰杆笔直,正视前方,一脸严肃,根本不理睬唐风的问题。

等唐风被两个壮汉架下车时,已是黄昏时分,唐风发现他们来到一处军用机场,停机坪上正有一架“米—171”直升飞机,待命起飞,三个壮汉架着唐风上了这架“米—171”,夜幕中,直升飞机缓缓起飞,一路向北飞去,伴随着发动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唐风看见他们飞过了一条条河流,还有连绵的丘陵山脉……

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停息,三个壮汉架着唐风跳下直升机,唐风向四周眺望,暮色中,一栋巨大的灰色建筑出现在自己前方,从外表看,这栋灰色建筑有十多层楼高,完全密闭,没有一扇窗户,灰色建筑顶上,矗立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天线,甚至还有一座正在缓慢旋转的对空搜索雷达,灰色建筑周围,则是一片光秃秃的荒野,看不到其他建筑,再向远处眺望,大片大片的森林,在暮色中,显得深不可测!唐风隐约发现森林的边缘被层层铁丝网包围,这是哪里?秘密军事基地?容不得唐风想清楚,他已经被带进了那栋巨大的灰色建筑中。

步入这座巨大的灰色建筑物,里面出奇的安静,唐风被三个壮汉带着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然后一拐,又走上一道钢板铺成的楼梯,三个壮汉的皮靴踩在楼梯上,在这密闭空间中,发出可怖的回音,唐风好奇地观察着这座奇怪的建筑,一路走来,他没有见到一个人,但他却看见了屋顶可以360度旋转的监视器,他们每拐过一道弯,监视器的探头就会像猎鹰一般对准他们,唐风感觉浑身发毛,四周的墙壁,天花板上像有无数只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也不知自己已经走过了几层楼梯,三个壮汉架着他,又走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四个人在走廊上站定,那个一直提着行李的人,像是几个人的头,回身对唐风身旁的两个壮汉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两个壮汉“啪”的皮靴一碰,来个立正,然后向他们的头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唐风继续跟着那壮汉向前走,此时,他吃惊地发现自己脚下的地板,还有走廊两旁的墙壁竟然也是钢板做的,一座迷宫般的钢结构建筑,前方,看不到走廊的尽头,前面的壮汉要把自己带向哪里?

走廊的尽头,壮汉在一扇大门前站定,微微抬起头,眼睛正视大门上方的位置,一动不动,唐风感到好奇,凑过来,也朝大门上方看去,门上方安装着一个类似监视探头的东西,但又和一般的探头不太一样,唐风纳闷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不要乱动,这是虹膜识别系统。”几个小时来,这个一直保持沉默的壮汉,终于回答了唐风一个问题,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大铁门自动开了。

这么高级!看来这里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唐风思忖着,跟着壮汉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密室,黑暗中,就听见壮汉突然站定立正,然后,大声报告道:“报告队长,我已奉命将唐风带到。”

话音刚落,密室中的灯全部被打开,刺得唐风眯起了眼睛,队长?这个神秘的队长是谁?他努力适应着密室中的环境,终于看清,密室中,空无一物,只有他们前方摆着一张长条桌,桌子后面站定一人,只见那人,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胸前大块的肌肉,将身上一件迷彩汗衫撑得鼓鼓的。这时,那位神秘的队长走到唐风面前,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您就是唐风先生?”

“是的。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刚才他们几个没对你说吗?”这位神秘队长的语气很平和,唐风不知为何,对这位队长反而产生了一种天然的好感。

“我一路上问他们,他们一个字也不肯说。”

“他们做的很对,因为我们所做的每一项工作,可能都关系到国家的机密,不该说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说。”

“国家的机密?”唐风一头雾水,听不明白自己跟国家机密有什么关系。

“好吧,你可以叫我韩江。”

“韩江,这是你的名字?你就不准备对我多说点。”

韩江走到了唐风面前,道:“我知道你心里面的疑问,既然我们把你请到了这里,就准备告诉你一切,但是,在你知道这一切以前,先要宣誓。”

“宣誓?宣什么誓?”

“宣誓保守你所知道的秘密,这是保密誓词。”说着,韩江递给唐风一个小册子,小册子封皮上写着“保密制度”四个字,翻开小册子,第一页就是保密誓词,唐风一边看,韩江一边介绍道:“宣誓,就意味着你将知道许多秘密,同时也意味着在那些机密解密之前,你必须一直保守这些机密,如果,你泄露了机密,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记住!只要你泄露了机密,你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唐风粗粗看了一遍誓词,顿时头就大了,宣誓?还是拒绝!他试探地询问韩江:“为什么非要我宣誓,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架到这里来,这也属于国家机密吗?”

“是的,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工作和经历都属于国家机密。”韩江坚定地说道。

“那我不想知道了,可以送我回去吗?”唐风打起了退堂鼓。

韩江皱起眉,背着手,在唐风面前来回度着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最后,韩江在唐风面前站定,盯着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子,要是你昨晚没有和梁云杰见面,也许你还可以回去,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原来你们找我来,是和梁云杰的死有关!这么说也和那……那件西夏玉插屏有关了,怪不得梁云杰说玉插屏后面隐藏着惊天的大秘密!”唐风似乎开始有些明白了。

第六章 陷入困境

韩江点点头:“是的!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唐风,既然你已经被牵扯进来,想要回去,那是不可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和我们合作,把整个事情搞清楚。”

听完韩江一番话,唐风有些沮丧地瘫坐在长条桌旁的椅子上,齐宁的自杀,梁云杰的被刺,拍卖会上的疑云,跳进珠江的黑衣人……这一切,自己确实特别好奇,但为了满足好奇心,就要加入一个神秘的政府组织,这样值不值得呢?他抬头看看韩江,韩江向他投来信任的目光,他冲韩江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宣誓。”

韩江领着唐风来到密室的一面墙下,一按遥控器,屋顶的投影仪,将一面国旗的图案打在了墙上,唐风在韩江的带领下,举起右手,开始向国旗宣誓……

宣誓完毕,韩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拉过一直站在旁边的壮汉,对唐风说:“好了,现在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首先,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赵永,他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八年,功夫了得啊。”

“队长过誉了,刚才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唐先生原谅!”说着,赵永向唐风伸出了那只孔武有力的大手。

“没关系,你也是执行公务嘛!”唐风客套着,和赵永握了握手。

“下面我就来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我们是国家安全机关下属的一支特别行动队,我们的代号是‘老K’,所以我们也叫‘老K行动队’,我们行动队的成员不仅仅来自于国际安全机关,还汇聚了各方面的精英,比如赵永,他就是我从海军陆战队选上来的蛙人,在水下取对手性命,对他来说,如探囊取物。”

“可我又没什么功夫,又能做什么呢?”唐风看看赵永,疑惑地问道。

韩江指指自己的脑门,笑道:“其实参加我们行动队的成员并非各个都会功夫,但是都必须有我们需要的专长,比如你,我们需要你这儿,你的知识,你的智慧,自从你和梁云杰在拍卖会后相识,你的全部资料就已经储存在了我的电脑里。”说着,韩江又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唐风的资料和照片都出现在了投影上——姓名:唐风,年龄:30岁,身高:180CM,体重:76KG……下面还包括唐风的从小到大的经历,毕业学校,特长,兴趣爱好,等等,足足有几千字。

唐风心中暗暗吃惊,韩江话锋一转:“凡是加入我们行动队的成员,每人都有一个代号,比如我的代号是K2,赵永是K3,你在队里的代号是K7。”

“K7!这么说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四名队员?他们都是谁?K1又是谁?难道他比你的职位还高?”唐风感到十分好奇。

“不要忘了我们的纪律,不该问的事不要问。”韩江忽然板起脸小声呵斥唐风,不过很快,韩江又缓和下来,对唐风解释道:“你只要参加我们的行动,就会见到其他队员,不过……”说到这,韩江忽然沉默下来,“不过什么?”唐风追问。

韩江接着说道:“不过,有三位队员连我也没见过,而且他们的资料也是一片空白,特别是那位K1,我也很纳闷……”

“什么?连你这个老大也没见过!不,不对,这么说来,那个K1才是真正的老大啊,可你又是队长,我们到底该听谁的?”

“当然是听我的,记住,小子,千万别自作聪明,在老K里,不管谁的代号大,也不论谁更有本事,一切行动必须服从我的指挥。”韩江逼近唐风说道。

韩江、赵永和唐风三人在长条桌边坐定,韩江点开电脑上梁云杰的资料,对唐风介绍说:“你一定奇怪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很简单,因为我们一直在注视着梁云杰的一举一动。”

“梁云杰怎么了?他不就是个特别成功的商人吗?”

“不错!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可你知道他的历史吗?他是北京人,五十年代末毕业于北大的俄语专业,就在他毕业的时候,一次意外,改变了他的人生。那时,还是中苏两国的蜜月期,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的一个学术代表团访华,当时他们带来了一件神秘的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喏!就是你和梁云杰在拍卖会上争夺的这件。”

说着,韩江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那件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的照片。

韩江继续介绍:“当时苏联专家说,这件玉插屏是1909年俄国探险家科兹洛夫在黑水城遗址发现的,他们经过多年研究,发现其中隐藏着惊人的秘密,希望组织一支科考队,到西夏故地,去寻访玉插屏背后的秘密。后来,中苏两国便组织了一支阵容强大的科考队,去了西北,而梁云杰当时被组织上选中,担任科考队的翻译。科考队在沙漠中全军覆没,只有两人幸免于难。”

“那他就是两个幸存者之一喽?”唐风道。

“是的,他就是当年科考队中方惟一一名幸存者,当年中苏科考队在巴丹吉林沙漠深处遇难后,军队派出很多人深入沙漠寻找,最后只发现了科考队的骆驼和装备,却始终没有发现科考队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科考队,只有两个人最终获救,其中一个就是梁云杰,他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被发现的地方,是在靠近国境线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距离科考队出事的地点,已经相距有几百公里,我们不知道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他是怎么跑到沙漠边缘的。”

“再后来呢?”唐风问。

“梁云杰捡回一条命,但正因为他捡回一条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的命运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改变,他先是被怀疑为台湾特务,阴谋破坏科考,被隔离审查了两个月,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就把他放了,没过多久,中苏关系破裂,因为他是学俄语的,再加上在那次科考中的表现,他又被戴上了苏修间谍的帽子,组织上给他定的罪名是联合苏修当局,阴谋颠覆国家,事败后,企图穿越国境,逃往外蒙,结果他再次被隔离审查。”

“想不到梁云杰的命运这么坎坷。”唐风不禁唏嘘感慨。

韩江又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审查依然没有结果,三个月后,梁云杰重获自由,但当时的国家安全机关一直在暗中监控着梁云杰,一晃几年过去,‘文革’爆发后,国家安全机关受到冲击,没人再监控梁云杰,也就是在这时候,梁云杰萌生了偷渡香港的念头,他趁当时混乱,于六十年代末偷渡香港,后来也不知他怎么在香港赚到第一桶金,创办了新生集团,并且生意越做越大,梁云杰也就成了香港著名的企业家。这次,梁云杰事隔四十年后重回大陆,从他一下飞机,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所以你们一直暗中监视梁云杰的行踪。难道就因为以前你们怀疑过他?”

韩江摆摆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以前的事,我们跟踪他,是因为最近我们收到了非常可靠的情报。”

唐风又问赵永:“既然你们一直监控梁云杰,怎么又会让梁云杰被人杀了呢?”

赵永一听唐风的话,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有些尴尬地回道:“那都是我的责任,今天早上,队长已经批评过我了,队长一直派我跟踪梁云杰,其实也是在保护他,要不是我的保护,梁云杰可能早就被人干掉了,但是昨天晚上,我却把他跟丢了,你们在茶馆说话时,我就在你们附近的一个桌子,注视着你们。梁云杰匆匆离开茶馆,我心里感到奇怪,便跟了过去,可走过两条街后,我竟然把他跟丢了,我想大概是他发现了我,故意甩掉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你看到那个黑影了吗?”

“我也看到了,本来我想露面帮你追那个黑影,可那黑影慌不择路,跳进了珠江,我便没有露面。”

“原来如此,可是……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梁云杰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竟然能把你,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甩掉,难道……”

“难道梁云杰真是当年的间谍?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以我的身手,是不该发生这种低级失误的,除非那人有很强的反侦察,反跟踪能力。”赵永替唐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韩江看看唐风,打破沉默道:“先别管梁云杰了,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抢在我们对手前面,找到那件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唐风,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梁云杰的人,我想梁云杰一定对你说了一些关于玉插屏的事。”

“是的,我们说起了玉插屏,可他对我并不完全信任……嗯,他临死前,提到了血咒,他说可怕的血咒又回来了。”

“什么血咒,纯属胡说八道。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血咒……”赵永还想发表一下唯物主义论,却被韩江挥手打断,韩江对唐风说:“唐风,除了血咒,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其他什么?”

唐风低头不语,忽然想起来了:“梁云杰临死前,断断续续对我说了‘图书馆,七,七十一,’几个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图书馆的存包柜,梁云杰的意思是图书馆第七或是第七十一号存包柜。”赵永凭着职业敏感很快想到了答案。

赵永的想法和韩江不谋而合,一个清晰的想法出现在韩江脑中,就见韩江在密室里来回度了两圈,突然停住脚步,对赵永和唐风命令道:“下面我们分头行动,赵永,你和唐风返回广州,去拿梁云杰留在图书馆的东西,我立即回北京,向总部报告,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三人商量完毕,赵永带着唐风走出密室,当唐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外面已是满天星斗,唐风又坐上了来时的那架“米—171”直升机。在直升机上,谁也没说话,机舱里只剩下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

第七章 追凶

第二天一早,图书馆刚刚开门,唐风、赵永和蒋一民便一起赶到了图书馆,蒋一民叫来图书馆的管理员,打开了七十一号存包柜,唐风和赵永定睛一看,存包柜内,空无一物,紧接着是七号存包柜,里面依旧空空如也,“难道又让他们抢了先?”赵永狐疑地说道,但马上他又对管理员命令道:“把所有存包柜都打开。”管理员略一迟疑,看了看蒋一民,蒋一民点头道:“全打开!”

“啪嗒”一声,管理员打开了所有的存包柜,赵永、唐风和蒋一民逐个检查了每一个存包柜,忙活了半天,没有找到任务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更别说价值连城的玉插屏了。

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起来,赵永和蒋一民去监控室调看昨晚的监控录像,唐风站在走廊上,回忆着前晚发生的事,每一个情景,每一个细节,仍然历历在目,梁云杰究竟在存包柜里放了什么?难道真会是玉插屏?

“唐风,你进来一下。”赵永唤唐风进监控室,打断了唐风的思绪。

唐风跟着赵永进入监控室,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子,背着包,正鬼头鬼脑地溜进了存包处,赵永一指屏幕上的白衣男子:“唐风,这个男人在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溜进了图书馆的存包处,从七十一号存包柜中,取走了一些东西。”

“七十一号存包柜?看来梁云杰真的在里面存放了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在临死时,恋恋不忘。”唐风坚信了自己原先的判断。

“我看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七十一号存包柜离摄像头比较远,这小偷凑巧盗走了梁云杰的重要东西;二就不那么简单了,这小偷事先知道七十一号存包柜里存放了重要的东西,因此,他才会连夜潜进图书馆,取走东西。而且从作案手法上看,这人还是个梁上高手,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只是因为七十一号存包柜离摄像头较远,所以看不清这人取走的是什么东西。”赵永不无遗憾地说。

“唐风,你看看这个白衣男子是昨晚那个杀梁云杰的人吗?”蒋一民问道。

唐风盯着屏幕,注视良久,摇了摇头:“不,这个白衣男子不是昨晚那个杀梁云杰的人。”

“你看仔细了?”赵永追问。

唐风很肯定地回答:“绝对不是那人,这人身材矮小,那个杀梁云杰的人虽然我没看清他面目,但是身材很高大。”

赵永和蒋一民又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白衣男子看了半天,这是那白衣男子唯一一个被摄像头捕捉到的面部画面,赵永已经把画面放到了最大,最后,蒋一民拍板道:“不管这人是不是杀害梁云杰的凶手,他肯定从七十一号存包柜里取走了重要的东西,先把他抓到再说,我马上就去布置,就凭这张脸,保证在……在三天之内,给你们抓到这个人。”

蒋一民最后说“三天之内”时,迟疑了好一会儿,唐风和赵永都知道,在广州这样有上千万人口,且人员流动频繁的大都市,想在三天之内,抓到这个人,谈何容易?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赵永冲蒋一民点了点头,于是,一张张白衣男子的照片,发到了下面每一个警察手里。

离开图书馆,赵永说要去办点事,让唐风跟蒋一民回警局等他,唐风跟着蒋一民刚回到警局,蒋一民就接到法医中心刘主任打来的电话,电话中,刘主任告诉蒋一民:“梁云杰的家属来领取梁云杰的遗体,要将遗体火化。”

蒋一民一听就急了,冲电话那头的刘主任吼道:“案子还没破,尸体怎么能火化呢?你先稳住梁家的人,我一会儿就过去,一定要等我过来!”

说完,蒋一民就拉上唐风向法医中心赶去。

赶到法医中心,蒋一民急匆匆地冲上了法医中心的楼梯,唐风跟在蒋一民身后,只顾低头走路,不想在二楼楼梯上,竟与一美女撞了个满怀,那美女嗔怪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

“对不起!”唐风赶紧赔礼道歉,他盯着面前这美女,除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一时竟然想不出别的词来,美女并不理睬他,轻轻“哼”了一声,扭头下了楼梯。

美女早已走下了楼梯,可是唐风依然站在楼梯上,痴痴地望着那美女消失的地方,他忽然觉得这位美女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你认识这个女孩?”蒋一民提醒唐风,唐风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不认识!”

二人不再说话,一起走进了阴森森的停尸间,找到了法医中心的刘主任,刘主任一见到蒋一民,就说道:“你们怎么才过来,梁家的人刚走。”

“那梁云杰的遗体呢?”唐风焦急地问。

“已经火化了!”刘主任很平静地答道。

“我不是让你等我来了再说吗?”蒋一民埋怨道。

“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意思。”刘医生耸了耸肩,便离开了停尸间。

“梁家的人为何这么急着要将梁云杰火化?”唐风问蒋一民。

蒋一民面色凝重,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两人思虑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失望之余,正欲离开法医中心,却在走廊里碰到了急急赶来的赵永,见到赵永,蒋一民先将梁云杰尸体已经火化的情况报告给赵永,赵永听完,紧锁眉头,许久,才缓缓说道:“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你什么意思?”唐风和蒋一民问。

“你们来看,这是我们的人,在珠江下游打捞上来的东西。”说着赵永带唐风和蒋一民走进一个房间,向他们展示了一件黑色的皮风衣,和一顶藏青色的帽子。

“这就是昨晚那人穿的衣服,还有这个帽子。现在天气这么热,那人怎么会穿这样一件皮风衣,还戴了一顶帽子,真是怪人!”唐风一眼就认出了这身行头。

赵永皱着眉,说:“所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你们想,今天凌晨到图书馆取走东西的那个小偷,如果他不是个普通的小偷,是专为七十一号存包柜中的东西而来,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存包柜里有重要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是昨晚杀害梁云杰的那个黑衣人,叫他来取走存包柜中的东西。”

“这么说昨晚那个黑衣人真的跳进了珠江,他人呢?是不是淹死了?”唐风插话道。

“那个杀手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但是……但是他并不是淹死的。”

“不是淹死的?”唐风和蒋一民同时惊道。

赵永解释道:“我们在尸体腹部发现了一道明显的伤口,现在正对尸体进行尸检,所以我也赶到了这里。”

“这么复杂,又冒出来一个杀手?”唐风惊道。

赵永和蒋一民没再说什么,三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刘主任唤众人进入解剖室,只见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解剖台上,唐风注意到此人两鬓已经斑白,年龄至少应该在五十岁以上,果然,刘主任的解剖结果证实了唐风的判断:“死者年龄大约在50岁以上,生前身体十分强壮,无任何疾病;尸体已出现腐败症状,有绿斑,因此我判断死亡时间应该超过十二小时;死者致命的伤口是位于腹部的这处刀伤,系被匕首之类的锐器所伤。”

“你确定他不是溺死的?这具尸体是我们从珠江里打捞上来的?”赵永疑惑地反问道。

刘主任看了赵永一眼,道:“这个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虽然死者有溺水的症状,比如,死者眼粘膜上有出血现象,耳膜因水压导致破裂,并伴有出血,但这并不能说明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是溺水,死者的致命伤是腹部的刀伤,然后才溺死的。”

“您的意思是……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水中被人刺了一刀,然后导致溺水而亡?”蒋一民问道。

刘主任微微地点了点头,又道:“这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解释。”刘主任顿了一下,又道:“你们现在弄清楚死者的身份了吗?”

赵永摇摇头:“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您在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哦,对了,你要不提,我差点忘了,我在死者的尸体上发现了这个。”唐风、赵永和蒋一民一起顺着刘主任手指的地方看去,唐风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在那个死者耳根处,有一个淡淡的蓝色刺青,“这是什么?”唐风好奇地问道。

“一个刺青,好像是……一匹狼,狼……狼身上还立着一只鹰。”赵永费了半天劲,终于辨出了那刺青的模样。

“这代表什么?”蒋一民大惑不解。

“也许代表他们的组织吧,也可能什么都不代表。”赵永缓缓说道。

刘主任最后说道:“详细的尸检报告过些天才能出来,到时候你们再慢慢研究。”说完,刘主任离开了解剖室。

“到时候再研究?恐怕到时候就来不及了!”赵永小声嘀咕道。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唐风感觉自己的脑子就要乱了。

赵永总结道:“让我们把事情连起来,我判断整件事情应该是这样,这个黑衣人昨晚在小巷中堵住了梁云杰,很可能是逼问梁云杰关于玉插屏的事,梁云杰不说,和黑衣人发生了搏斗,搏斗中,梁云杰被黑衣人刺中,随后,黑衣人并没有马上逃走,而是隐藏在小巷中,偷听到了梁云杰对唐风说的临终遗言……”

“这个黑衣人杀了人后,还能如此镇定,躲在暗处,又在昨晚那种条件下,跳入珠江,企图游走,可见其身手不俗,心理素质超常。如此看来,这个黑衣人真的很不简单啊。”唐风吃惊地说道。

“是啊!可又是什么人将他刺死在水中呢?”赵永紧锁眉头。

“还有,那个要梁云杰命的组织,为什么会派来这样一个穿着奇特,岁数又这么大的杀手?”唐风怎么也无法把面前这个杀手和他头脑中固有的形象联系起来。

“谁知道呢,一个怪人!”赵永喃喃自语道。

“一个怪人?”唐风盯着那人耳根处的刺青又陷入了沉思。

回到警局,一名警官向蒋一民报告:“我们在解放北路发现了嫌疑人,此人名叫林海,有香港黑社会背景。”这就是行动的命令,蒋一民立即带领几名刑警冲了出去,赵永和唐风也想跟去,蒋一民却回头对赵永说:“抓个小毛贼,就不劳你们大驾了。”说完,蒋一民领着几个同事开着一辆“雅阁”冲出了刑警队。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唐风有些失望地问赵永。

赵永笑笑说:“我们老K的人当然不会在这儿干等着,他们不带我们去,我们自己去,你跟我来。”说着,赵永领着唐风小跑着来到附近一条偏僻的马路上,在这里,唐风看见了赵永的座驾——一辆彪悍的H3型“悍马”。

赵永向唐风介绍道:“这辆民用版的悍马,比起军用悍马,只是小玩意了,不过,追个毛贼绰绰有余。”赵永启动悍马,唐风立即感觉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强劲动力。

当唐风和赵永赶上蒋一民的“雅阁”时,蒋一民已经苦苦追了林海小半个广州城,林海驾驶一辆“普桑”,在前面左突右插,横冲直撞,完全如入无人之境,只见前面的“普桑”突然冲进了路旁的一条小巷,蒋一民和众多警车完全没有料到林海这一手,纷纷急刹车,然后调转车头。

赵永见林海如此嚣张,恨恨地说道:“该结束了。”说罢,赵永猛打方向,从另一条近路包抄上去,当赵永驾驶“悍马”冲到巷口时,林海的“普桑”正好一头撞上“悍马”,疯狂的“普桑”终于停了下来,但林海却不甘束手就擒,赵永那头的车门被撞得有些变形,赵永没法打开车门,倒是唐风打开另一边车门,先跳下了车,唐风下车一眼就看见了林海,这小子反应迅速,竟然已经跑上了人行道,唐风不等赵永和后面的警察赶上来,一个人就向林海冲了过去。

林海不顾一切地在前面狂奔,唐风发现他们所在的这条马路,人来人往,地形复杂,而林海却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只见他肩上挎着一个背包,熟练地穿行于商铺、车辆、人流之间,几次消失在唐风的视野当中,但是每次又被唐风给揪了出来。

唐风追出林海数百米,突然,正在狂奔的林海站住了,唐风也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二人相隔一段距离,几乎同时停下脚步,警觉地向周围观察,身旁的人流熙熙攘攘,十分嘈杂。

“怎么了?”赵永赶了上来疑惑地问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