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和韩江又查看了附近的情形,并无什么特殊发现。很快,太阳落山,晚饭的时间就到了。

唐风等一干人早早便来到一楼大堂,他们找了一张最大的长桌坐定。大堂内的白炽灯,灯光昏暗,唐风瞥了一眼旁边的一张小方桌,又朝二楼楼梯口望去。就在此时,楼上有了响动,是开门关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下了楼梯。

那两人看见了唐风他们,有些吃惊,脚步迟疑下来。不过,两人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女孩笑着对男孩说:“来登山的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我以为这个季节没什么人来呢!”男孩说。

两人在小方桌旁坐定,点了几个菜,吃得有滋有味。反倒是唐风这边,五个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最后还是韩江打破了沉默,冲那男孩问道:“哥们儿,你们也是来登山的?”

 “是啊!你们呢?”

 “我们也是来登山的,第一次来,想向你们问问路。”

 “真不巧,我们也是第一次来!”

 听他们也是第一次来,韩江只好打消了他准备好的问题。

大家吃完了饭,其他人都回了屋,唐风和韩江仍然坐在大堂里,盯着楼梯口。“看来东屋那个神秘客人今晚是不会露面了。”唐风失望地说。

“我有办法让他露面。”

 唐风不明白韩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在大堂里又坐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韩江正想回屋,唐风却瞥见了大厅墙上悬挂的一幅图,那幅图皱皱巴巴,泛着黄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唐风完全被这幅图吸引了,韩江不解地走到他身旁,也注视着这幅图,缓缓读出了图边几个繁体汉字:“贺……兰……山……藏……宝……图……”

 “这是什么?”韩江困惑地望着唐风。

“一张藏宝图!”唐风喃喃道。

“哼,这地方居然会有一张藏宝图?还挂在墙上?”韩江感到可笑。

“这是张假的藏宝图!”两分钟后,唐风判断道。

“假的?”

 “嗯!”唐风捏了捏墙上这张泛黄的藏宝图,解释道,“这种藏宝图虽然画得很像那么回事,但仔细看看图上画的东西,还是漏洞百出,特别是这张纸让藏宝图露了原形!”

 “纸怎么了?看上去挺旧的!”韩江看不出什么。

“这种纸就是最近几年生产的纸,故意做旧,伪装成民国时期的纸张。民国那会儿,根本做不出这样的纸。现在古玩市场上经常会出现这种假货,所以我说这张纸让藏宝图露了原形。”

 唐风正解释着呢,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张纸你们也能研究这么半天?”

 两人一惊。回身看去,昏黄的灯光下,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俩身后。

老板娘见他俩对墙上的藏宝图感兴趣,便把他俩拉到柜台前,指着柜台后面墙壁上另两张泛黄的纸,说道:“你们要对藏宝图感兴趣,我这儿还有呢。”

 唐风一看就晕了,那两张也是假的,完全是用现在的纸张,做旧冒充老物件。“老板娘,恕我直言,您这几张藏宝图都是赝品,是现代纸张做的印刷品,然后又做旧,冒充民国时期的老物件。”他对老板娘说道。

谁料,唐风说完,老板娘非但没恼,扑哧一声倒乐了:“废话,我又没说这是真的。谁会有真的藏宝图?”

 “那您这是……”

 “这不是为了给我的小店增加点氛围吗?”

 “增加氛围?”唐风不解。

老板娘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咱们这一带从老一辈人就流传着一个关于藏宝图的传说。”

 “哦?”唐风和韩江都来了兴致。

“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说是民国那会儿,军阀混战,有一伙强人打家劫舍,累积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后来这伙强人被政府给端了,逃出来的强盗就把他们累积的金银珠宝藏在了贺兰山中。”老板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你们这里就有了藏宝图的流传?”唐风道。

“嗯,从我记事的时候,俺们村就流传着藏宝图的传说,只是我一直没见过。这不,我在山里面开了这客店,为了多招揽顾客,就想出这么一招,在店里面贴上这些假藏宝图,制造点神秘气氛。”

 “看不出,老板娘你还蛮有生意头脑的!”唐风笑道。

“那是,要不怎么我的小店才开张,就住满了呢?”老板娘颇有几分得意。

“东屋和南屋的客人不会就是冲着这藏宝图来的吧?”韩江戏谑道。

“南屋那对小情侣肯定不是,倒是东屋那男人,刚来的时候,盯着墙上的藏宝图看了好长时间,还问了我几个问题。就那次,我还和他说了几句话,再后面我就没和他说过话了。”

 “他问了你什么问题?”韩江追问。

“他问我这几张藏宝图是哪里来的。我开始没说实话,骗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他也像这位兄弟一样,看出了这几张藏宝图是假的。”说着,老板娘指了指唐风。

“看来这人还有点功底!”韩江道。

“所以我说那人似乎对藏宝图很感兴趣。”老板娘道。

“藏宝图?东屋的客人?”韩江想到这里,心头又增加了一重疑云。

时针刚走过晚上十点整,徐仁宇早已鼾声如雷。唐风也有些倦意,可就在这时,韩江捅了捅他,他不解其意,跟着韩江走出了屋门。大堂里一片漆黑,二楼也没有一丝光亮。韩江低声对他嘱咐道:“我马上进东屋,如果被里面的人发现,我就佯装醉酒,说他的屋门没锁,你赶紧过去把我架出来;如果我在里面发出两声耗子叫,你就进去。”

 唐风有点懵了:“你怎么进去?”

 韩江又拿出了一截铁丝:“还是老办法。”

 唐风晕了:“看来你是惯犯了。”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韩江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罢,韩江蹑手蹑脚挪到了东屋门口,耳朵贴着木门听了一会儿,鸦雀无声,韩江这就开始鼓捣他的铁丝了。唐风有时真觉得神奇,只是一下,不到两秒钟,东屋的门便被韩江捅开了。

韩江将东屋的门打开一条缝,闪身钻了进去。唐风紧张地注视着东屋,五分钟后,东屋里传来了两声细微的老鼠叫声。

唐风紧张地做好了闯进去把韩江架出来的准备,却听到两声细微的老鼠叫声。他感到奇怪,难道屋里那人没有发现闯入的韩江?唐风狐疑着,慢慢走近那扇木门。他轻轻推开了门,生怕门轴的吱呀声惊醒屋内的男人。

“果然如我所料!”韩江坚定的声音把唐风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强光打在唐风身上。唐风低声惊道:“你疯了!”

 韩江走过来,把门关上,然后用手电快速地在屋内扫了一遍,最后光束落在床上。唐风这才发现,床上没人,整个屋内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唐风惊诧万分。

“下午你向老板娘打听这屋情况的时候,我就想到那人很可能并不在屋内。”韩江道。

“哦?为什么?”

 “你想,谁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每天就露一面,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小屋里?”

 “嗯,那他去了哪儿?”

 “这个时候来贺兰山,又如此神秘的人,你想会是谁呢?”韩江反问唐风。

“你是怀疑斯捷奇金?不过老板娘说没看见外国人啊!”

 “不要忘了我们的老朋友。”

 “史蒂芬!”唐风惊道,“他也来贺兰山了,看来此地杀机四伏,凶险异常啊!”

 “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住这屋的那个人就是史蒂芬,也许会是别的什么人,但我想这人多半和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有关。”韩江说着,又将手电筒转向其他角落,“看看,让我们看看这家伙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唐风也打开手电,两人在东屋内仔细寻找开来。搜寻一圈,只有床下放着的一个灰色的行李箱引起了他俩的注意。他们对视一眼,然后拖出行李箱。“吧嗒”一声,行李箱没锁,被他们直接打开了。唐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这箱子里不会有什么重要东西。果然,箱子里只有一套冲锋衣,一双登山鞋和一副手套,还有几件普通衣物。

“高手从来不会轻易给别人留下线索。”

 唐风说着,就要关上箱子,可韩江却一把推开了唐风的双手,从折叠整齐的冲锋衣中抽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唐风一惊,定睛一看,塑料袋中竟是一张发黄的纸。韩江看看塑料袋中的纸张,又看看唐风,将塑料袋交给了唐风。

唐风毕竟算是专业人士,打开塑料袋,小心翼翼地从袋中取出了那几张纸,打开、摊平。他们这才发现,袋中的几张纸竟然是一张地图,准确地说,是一张老地图。

“看来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韩江睁大了眼睛,想从老地图上得出重要的信息。

唐风已经快速看过了地图:“这是一张手绘的民国时期老地图,绘的是宁夏及甘肃西北一带的地理山川形势。”

 “别啰唆了,把这张老地图拍下来,先离开这里。”韩江道。

于是,唐风拿出手机,准备拍照。谁料,韩江像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掏出一部微型相机:“你那手机怎么能照清楚?”

 “废话,我怎么能跟你这老特务比?”

 “什么老特务,这叫专业!”说着,韩江快速将地图拍好,重新装进塑料袋中,按原样放好。

做完这一切,韩江就欲离去,唐风却一把抓住他:“我们盯了一整天,也没见这屋有人进出。你说屋里的人是从哪儿走的?”

 “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笨了。这还用问?”

 韩江领着唐风走到窗边。果然,唐风看见东屋窗户的插销没有插,显然是有人为了方便从外面进出。唐风望着窗外寂静的群山,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7章:一张神秘藏宝图

“别瞎想了,快走吧。”韩江收起相机,又从腰间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小瓶。唐风都看呆了:“你这老特务,花样真多,掏瓶杀虫剂来干什么?”

 “什么杀虫剂,这是空气清新剂!”

 韩江冲唐风摆了摆手,示意唐风往外退。于是,两人一边往外退,韩江一边往东屋地板上喷他的“空气清新剂”。

两人蹑手蹑脚地退出了东屋,回到北屋,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上韩江的相机,刚才那张地图清晰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河西走廊到宁夏一带的山川形势、河流城镇一点一点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民国时期的老地图,很可能标注了黑鹫寺的具体方位。”

 唐风的话提醒了韩江,两人的视线一起移向了贺兰山。但让他俩失望的是,山口的双塔、山下的西夏王陵等地名都在图上标示得清清楚楚,却独不见“黑鹫寺”。

“看来民国时,黑鹫寺就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唐风欷歔道。

韩江失望地点点头,忽然他一指地图上“贺兰山”三个字中的“兰”字,道:“你看这儿。”

 唐风顺着韩江手指的方向,看见地图上“兰”字旁边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淡淡红圆圈:“这代表什么?”

 “不知道,也许代表一个城镇。”韩江猜测道。

“城镇?”唐风摇摇头,“这老地图上的城镇都是用方形圈标示的,而且是用墨笔画的。”

 “墨笔?”韩江这才注意到了两者的差别。

“而这个红圆圈是用红色的墨水特别标出的,不同于一般的城镇。再说,你看它所标示的地方,正好位于贺兰山中间。那地方定是山高林密的区域,怎么可能有城镇?”

 “哦?你的话又让我想起了‘黑鹫寺’。”韩江看了一眼唐风。

唐风一惊,仔细辨别。他在那个红圆圈旁边仔细搜寻了好几遍,也没看见“黑鹫寺”这几个字。可当他的视线向西慢慢移动时,突然瞪大了眼睛。

唐风在地图上发现,那个红圆圈的西边,隐约出现了一条像是用铅笔绘制的虚线。线条弯弯曲曲,一直向西延伸。

韩江也注意到了地图上这条不易察觉的虚线:“这是什么?”

 “像是一条季节性河流。”唐风按照一般地理学上的常识猜测。

果然,这条虚线向西很快离开了贺兰山,进入了腾格里沙漠,然后是巴丹吉林沙漠,在沙漠的边缘弯弯曲曲,蜿蜒盘旋,最后在一个叫“马鬃山”的地方,虚线断了。

“马鬃山?”唐风的视线再往西看,却不见这条虚线继续出现。

“从贺兰山到马鬃山,这代表什么?”韩江紧锁眉头。

“一条从贺兰山上发源的季节性河流,在沙漠边缘流淌,最后消失在马鬃山。”唐风按照地理学的常识推测道。

“这就是你的判断?”韩江听出唐风语气中的犹豫。

“还能有别的解释吗?”唐风反问韩江。

韩江想了想,道:“按照一般绘制地图的惯例,就算这条断断续续的虚线代表季节性河流,但也不用在它的发源地特地用红笔画一个圈啊。而且我刚才也仔细看过了,这条虚线旁边,没有任何文字标示,季节性河流也应该有名字才对。”

 唐风无奈地摇摇头,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地图,再无任何特别发现:“我想不出除了这么解释,还能有别的可能?”

 两人沉默下来,突然身后想起了一个声音:“这不是一张藏宝图吗?”

 唐风和韩江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两人身后站着一个男人。不知何时,一直埋头大睡的徐仁宇竟不声不响地站在了他俩身后。“你有病啊?起来了也没声音!”唐风不满地叫嚷起来。

“我有声音啊!”徐仁宇一脸无辜,“我看是你们俩看那张图太投入了。”

 唐风还想和徐仁宇争辩,韩江一挥手:“别啰唆了。博士,你刚才说这是张藏宝图?”

 “你听他胡说八道,他刚才故意吓我们呢!”唐风嘟囔道。

“谁故意吓你们了,这明明就是一张藏宝图嘛!”徐仁宇的倔劲上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你以前见过?”唐风问。

“没见过。”徐仁宇摇头。

“那你怎么看出是藏宝图的?”韩江问。

“那上面不是明明写着吗?”

 “写着?”唐风不解。

“你俩只顾着看地图,没注意右下角。”徐仁宇提醒。

“啊!这儿果然有字。”韩江惊愕。

唐风顺着韩江手指的方向,看见地图的右下角用钢笔写着“民国三十五年昌国按父所述,绘藏宝图一张”。字很小,再加上岁月侵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还真是一张藏宝图!”唐风兴奋起来,但随即就没了声音。他想起了晚上在大堂里看到的那几张藏宝图,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又冒出一张藏宝图……”他喃喃道。

韩江却沉思不语。“怎么了?惊呆了?”唐风捅了捅韩江。

“怪不得东屋那人会对大堂里的藏宝图感兴趣!”韩江又想起了老板娘的话。

“是啊!这人看来真的是为了寻宝而来,所以昼伏夜出。只是……只是老板娘那几张藏宝图都是假的,这张就是真的吗?刚才走得匆忙,也没仔细查看这张图的真伪。”唐风疑惑地说道。

“唐风,刚才我在想假设这张图是真的藏宝图,那么,有了藏宝图上的这句话,一连串的问题就接踵而来了。”

 唐风明白韩江的意思:“那我们就先来看这句话的意思。首先,这句话说明了绘图的时间,民国三十五年,也就是1946年;后面‘昌国按父所述,绘藏宝图一张’,据我看‘昌国’是个人名,‘按父所述’也就是按照他父亲所说的,绘制了这张藏宝图,也就是我们看到的这张地图。”

 “昌国,也就是绘制这张地图的人。他的父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韩江疑惑地说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

 “那藏宝图又藏着什么宝呢?”韩江沉吟片刻,道,“这样看来,图上那个红色的圆圈就不一般了?”

 “你是说……”唐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圈与众不同,很可能标示的就是所谓的藏宝之地。”韩江推测道。

“贺兰山中的宝藏?!那和我们要找的黑鹫寺有联系吗?”唐风反问。

韩江又趴在电脑屏幕上仔细看了一遍藏宝图,特别是那个红圈之处。可除了红圈旁边出现的虚线,没有任何其他的标示。

“真是奇怪,既然是藏宝图,为什么又不标示清楚?那条虚线弯弯绕绕一直延伸到沙漠里去,这究竟代表什么?马鬃山又是什么地方?”韩江一头雾水,摸不着门道。

唐风也无法回答韩江的问题。徐仁宇在一旁听出了一些端倪:“真有意思,这贺兰山上竟然来了好几拨人,都来寻宝。”

 唐风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假设那个红色圆圈就是我们要找的黑鹫寺,再假设那条虚线是寻找宝藏的路线图,那我们再看看……”

 三人一起凑到电脑屏幕前观看。“那也不对,西边那条虚线根本没有经过山口的双塔,显然和我们所走的路线不一样。”唐风推测。

“如果按你的推测,那么住在东屋的人,为什么神神秘秘住到这儿来,他应该从别的地方进山啊!”韩江道。

“说到住在东屋那人,他是什么人?按时间推断,民国三十五年到现在,绘制这张藏宝图的人多半应该不在人世了。即便还在,也不可能跑到贺兰山来寻宝。”唐风说道。

“而且他要来寻宝,直接进山去找便是,又为何住在这客店里,晚上神秘而出呢?”韩江越想越乱。

“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跑人家屋里找到一张什么破藏宝图,又解释不清,自寻烦恼。”徐仁宇似乎听出了端倪,“还是想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吧。”

 徐仁宇的话,让唐风和韩江都闭了嘴。他俩怎么也无法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和东屋这个神秘的寻宝人联系到一起。

唐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迷迷糊糊中,他感觉似乎有个人站在窗边。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韩江。韩江站在窗帘边上,掀起窗帘一角,静静地往外看去。他穿好衣服,来到韩江身边:“一夜没睡?”

 “奇怪?!”韩江似乎答非所问。

“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监视着东屋,却没见到那人回来。”

 “废话,那人既然是偷偷跑出去的,当然不会从客店大门回来。”

 “我当然知道。你看我们这间屋的后窗正好可以看到上山的路,一夜没见人影;就是那人躲过我的监视,从东屋窗户跑回去,也一定会有动静,可我却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也许你中途打了个盹,没注意到。这是很正常的事。”

 韩江没接话,唐风看看他红肿的眼睛,道:“我帮你盯着,你赶紧睡一会儿。咱们今天还要出发呢。”

 “咱们今天不走了。”韩江道。

“不走了?”唐风有些诧异。

“歇一天再走。我倒要和东屋那个神秘人会一会。”

 “那你也不用一直这样守着啊!昨天老板娘不是说了吗?那人每天早上都会出来。”

 韩江看看天色已亮,便道:“咱们到大堂里去等,我就不信见不到这人的真容。”

 唐风无奈,只得跟韩江到了大堂。可他俩从一大早一直等到了快十点钟,也没见东屋有任何动静。

唐风只好向老板娘打听。老板娘晃了晃脑袋,道:“今天是怪了,前几天那人早上都会出来露个面,今天倒好,干脆不见人影了。”

 唐风还想问,楼上却传来了动静。不大一会儿,住在南屋的那对小情侣,背着包走了下来。“你们这是要走?”唐风问。

“嗯,我们要出发了。”女孩一脸阳光地答道。

两人和老板娘结了账,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客店。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唐风和韩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回到屋中,众人商量对策。韩江决定晚上再探一次东屋,不管有无结果,第二天一早出发。大家也只好听从韩江的安排。

一整天,客店里并不见新的客人,老板娘也少见踪影。天黑后,客店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和周围的群山融为了一体。

韩江看着腕上的手表,指针慢慢指向了九点半,东屋依旧没有动静。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往前走着,十点一刻,就在韩江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东屋内传来一阵清晰的声响。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这声响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动?

唐风也感到惊奇。但仅仅是片刻,那奇怪的声响又停了下来,客店内外,又恢复了可怕的寂静。那是什么声响?凌乱的脚步声?搬弄物件的响动?……

 唐风胡思乱想之时,韩江已经打开了屋门,蹑手蹑脚地又来到东屋门前,唐风也跟着走到东屋门前。韩江伸手推了推东屋的门,和昨天一样,门紧闭着。他照旧拿出他的“作案工具”在门锁里轻轻鼓捣了一下,便打开了门锁。唐风本能地伸手要去推门,这次却被韩江拉了回来。他示意唐风跟在身后,自己侧身伸出左手,轻轻推开屋门。唐风注意到就在屋门被推开的瞬间,韩江迅速地从腰间掏出了他的九二式手枪。

唐风知道韩江一定是感受到了危险,也紧张起来。韩江一闪身,进入了东屋,唐风也学着韩江的样子,闪身进入。

韩江不敢贸然打开手电,只能慢慢在黑暗中摸索,他在屋中站定,在黑暗中观察。这种观察有时并不是靠眼睛去完成的,而是用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漫长的三十秒后,他打开了手电。首先是床上,床上和昨天一样,整整齐齐,没人!

紧接着,韩江用手电环视屋内,没人。“刚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屋内的场景让唐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

韩江并不回答唐风。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再去看床下的那个行李箱,床下竟空无一物!韩江怔住了。唐风惊道:“怎么回事?”

 韩江略思片刻,蹭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先向窗外望了望,没动静,然后他轻轻推开了虚掩的窗户。“你看这儿!”他用手电照射在窗台上。

“浮土!”唐风看见窗台上出现了不少浮土。

“不!准确地说是脚印,而且显然不是一个人留下来的。”韩江边说,边将头小心地探出窗外,“我敢肯定,刚才这屋里至少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人?”

 “对!当然更让我奇怪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窗台上这么多的浮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