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办法?”

“咱们先借一辆用用。”

“借?”徐仁宇不解。

韩江也不解释,径直朝街边一辆破旧的拉达车走去。徐仁宇似乎明白了韩江的意思,就见韩江走到拉达车边,也不知他用了个什么东西,在拉达车边鼓弄了两下,拉达车的车门就开了。徐仁宇目睹这一幕,还怔怔地站在原地。韩江使劲朝他挤了挤眼,徐仁宇这才紧走几步,钻进了拉达车中。

“这就你所谓的‘借’?”徐仁宇反问韩江。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用完肯定会给他放回原位。”韩江说着发动了拉达车。

“既然是这么个借法,你怎么不弄辆好点的车,弄这么辆老掉牙的破车。我看刚才街边停着好几辆奔驰、宝马呢!”徐仁宇反倒抱怨起来。

“得了吧,你不也就弄了辆伏尔加吗?你以为奔驰、宝马那么好弄?”

“唉!看来咱俩在彼得堡就只有开伏尔加、拉达这些老爷车的命了!”

“哼,你这就不懂了,现在有钱人才开老爷车。”韩江戏谑道。

徐仁宇没有再接话,因为他们已经离唐风住的那栋宿舍楼很近了。两人不住地朝车外望去,观察着路上每一个行人。

韩江本想把车停在离宿舍楼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那里正可看见宿舍楼的大门,可他在离花坛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就猛地把车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几个穿着皮风衣的壮汉正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不用问,这都是伊留金的便衣。

徐仁宇也看到了,他在车里惊叫道:“坏了,唐风肯定被他们发现了。”

韩江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壮汉,突然,他看见了伊凡洛夫带着两个便衣从楼里走了出来,而且就朝着他们的车走了过来。

韩江给徐仁宇使了个眼色,两人屏气凝神,趴到了座位底下。韩江手里紧紧攥着枪,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不过,伊凡洛夫并没有发现韩江和徐仁宇,他带着便衣直接走过了那辆拉达车。过了约摸十分钟,韩江和徐仁宇才从座位底下钻了上来。韩江看看宿舍门口,有一辆标致车,里面坐着两个便衣。“怎么没看见唐风?”韩江观察了十多分钟后喃喃自语道。

“唐风也许被他们抓走了。”徐仁宇猜测道。

韩江摇摇头道:“唐风昨天等到天黑还不见我们回来,以他的聪明一定会觉察出什么来。如果他以假身份应付伊留金,伊留金还不至于把他怎么样。”

“可是我担心就担心在那个假身份,那个假身份只能唬得了一时。伊留金一旦回过味来,唐风还是在劫难逃。”徐仁宇忧心忡忡地说道。

韩江心里也是心急如焚,但表面上他还很镇定,思前想后,最后对徐仁宇说道:“不管怎样,咱们现在是见不到唐风了,下面只能看他自己了!”

“那我们不管他了?”

“不是不管,是我们自身难保,要想打听出唐风的下落,现在光靠我们俩也没用,还是得去找叶莲娜。我相信唐风的能力,他应该能坚持下来。”说完,韩江重新发动拉达车,向叶莲娜的住处驶去。

韩江不敢直接去叶莲娜的住处,他开着这辆老掉牙的拉达车在彼得堡的大街小巷绕了几个来回,才不声不响地将车停到了叶莲娜的公寓楼下。他仍然不敢直接下车去敲叶莲娜的门。他还要观察,要确保自己后面没有尾巴,也要确认叶莲娜这里是否还安全。

就这样,韩江和徐仁宇忍饥挨饿,在拉达车里坐了大半天。他们注视着每一个在公寓附近出现的人,分析判断着每个人的身份。直到傍晚时分,徐仁宇实在忍不住了:“咱们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韩江看看公寓楼的大门,嘴里喃喃自语道:“奇怪,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叶莲娜出来,难道她不在?”

“人家心情不好,在家待一整天,这是很正常的事。”

“她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到医院去看马卡罗夫。”韩江说完,又看了看公寓四楼,叶莲娜公寓的窗户还没有亮起灯光。徐仁宇不耐烦地说:“干脆咱们上去看看吧!”

“既没见她出来,房间里也没灯光,难道……”韩江不敢再想下去,他冲徐仁宇摆了摆手,小声道:“再等等!再……”

韩江忽然没了声音,因为他发现叶莲娜的公寓里亮起了灯,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是她今天怎么没去医院?也没见她的车?”韩江又喃喃道。

“得了,咱们都在这儿观察一天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现在她公寓里的灯也亮了,咱们还等什么?”徐仁宇催促道。

韩江也不想再等了,他和徐仁宇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来到四楼。韩江冲徐仁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屋内很静,没有什么声音。韩江让徐仁宇先藏在门外,自己拔出手枪,打开保险,然后轻轻地摁响了门铃。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韩江还是没听出这是谁的脚步,他隐藏在门外的阴影中。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房门开了,屋内的灯光洒在了外面的走廊上,韩江没动地方,他还隐藏在阴影中,屋内的人感觉到了什么,也拔出了枪,双手握抢,慢慢移出房门。韩江看见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心中大惊。他知道接下来又少不了一场恶斗。

韩江猛地从阴影中跳了出来,举枪直指那人。那人反应迅速,也将枪口对准了韩江。两人僵持了两秒钟,韩江这才认出和自己持枪相向的人正是叶莲娜。他长吁一口气,放下手中枪,那头叶莲娜也认出了韩江,收起枪,嗔怒道:“韩江,咱们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吗?”

“这不是我的地盘,我不得不防。对了,你不是停职了吗?哪儿来的枪?”韩江忽然想起来。

“那你的枪又是从何而来?”叶莲娜瞪着韩江,反问道。

“呵呵,我的枪,你看看这是谁的枪?”说着,韩江将自己手中的枪抛给了叶莲娜。叶莲娜很快认出了这支枪,惊道:“‘蝮蛇’PK式9mm手枪,你怎么会有这支枪的?”

“呵呵,我怎么会有?抢的呗!”韩江嬉笑道。

“你从伊留金那儿抢的吧!”叶莲娜追问道。

“行了,我问你,伊留金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不过,伊凡洛夫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问我看没看到你,说要是我看到你,赶紧向他报告。”

“这就好。”

“你就不怕我向伊凡洛夫报告?”

“我知道你不会的!”韩江冲叶莲娜笑道,叶莲娜无可奈何地瞪了韩江一眼。“来,先给你介绍个人。”说着,韩江将徐仁宇唤进屋来,对叶莲娜介绍了一番。徐仁宇用俄语向叶莲娜问好,叶莲娜用中文说道:“久仰徐博士大名。”

两人寒暄完毕,叶莲娜对韩江道:“我也要给你介绍个人,当然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说着,叶莲娜将韩江和徐仁宇引进了一间卧室。韩江发现原来在卧室的床上躺着的正是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见到韩江,热情地招呼道:“韩,哦,还有徐博士,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真是没想到这么快能见到您,您的身体还好吗?”韩江关切地问。

“哦,我的身子还硬得很,暂时死不掉。”马卡罗夫依然很乐观。叶莲娜在一旁对韩江说道:“父亲听说你那天晚上来了,昨天非吵着要出院来见你们。所以,我就把他接到这儿来了。”

“怪不得,我说我在楼下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你今天去医院呢!”

“怎么,你监视我?”叶莲娜又怒道。

“不是监视你,是防备你们那位伊留金上校!”

“哼,怎么样?你不听我劝,和伊留金谈崩了吧?你还记得前天夜里你走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你一定还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如此狼狈地来了。”叶莲娜冷笑道。同时,她发现韩江和徐仁宇身上肮脏不堪,问道:“你们这浑身上下是怎么了?”

“怎么了?呵呵,钻下水道了呗!”韩江乐道。

“钻下水道?”叶莲娜不解。

“都是拜你们那位伊留金上校所赐。”韩江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们到底怎么了?抢了枪,又钻了下水道?”叶莲娜关切地问。

“伊凡洛夫没告诉你?”韩江问。

“他没说,我也没敢问他。”

“唉!一言难尽,我在你这儿洗一洗,你不介意吧?”韩江大大咧咧地问道。

叶莲娜无奈地说道:“我都窝藏你这个逃犯了,还会介意你洗洗吗?赶紧洗,都臭了!”

韩江得寸进尺道:“你这儿还有吃的吗?我们俩饿坏了!另外,你这儿有男式的衣服吗?”

叶莲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厨房给他俩准备吃的。徐仁宇小声笑道:“我发现你在这儿,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那也没办法,古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韩江戏谑道。

韩江和徐仁宇洗完,叶莲娜替他们找了两件马卡罗夫的衣服换上,然后为他们准备了鱼子酱薄饼、腌小黄瓜、红菜汤等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韩江和徐仁宇饿坏了,一阵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了,马卡罗夫也下了床,走过来关切地问他俩怎么如此落魄。于是,韩江简要地讲述了他们去找伊留金的经过,然后从下水管道逃出,潜回宿舍,发现唐风也凶多吉少。但韩江略去了在下水管道碰到幽灵的那一段,因为他认为那和他们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你们把事情搞大了,还和我们的人火并起来,怪不得伊凡洛夫他们要抓你!”叶莲娜听完,忧心忡忡道。

“我也不想这样,这全是误会!”韩江辩解道。

“我早就劝你不要去找伊留金,这下你把我也给扯进去了。我跟总部说不清了!”叶莲娜真的生了气。

韩江只得安慰叶莲娜:“没关系,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找伊留金,或者去你们总部自首。我会说整个事情跟你都没关系。”

“你以为我是胆小怕事的人?”叶莲娜听韩江那么说,反倒更加生气。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现在事已至此,埋怨是没用的。”马卡罗夫最后开口了,韩江和叶莲娜都不说话了,等着马卡罗夫发表他的看法。

马卡罗夫说道:“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伊留金,我们去跟伊留金解释也没用。只要我们抓住敌人的把柄,呈报给总部,自然会得到总部的信任,同时也可以追回玉插屏。所以,我们现在棘手的问题是三个,一是要尽快找到唐风;二是要防止玉插屏离开彼得堡。以我的判断,玉插屏虽然失窃,但还不会这么快离开彼得堡。伊留金会追查的,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提醒一下伊留金;三,虽然伊留金不是问题的关键,但我们还是要防着他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韩江听马卡罗夫一说,不觉心中佩服:“姜还是老的辣!马卡罗夫很快就从纷繁复杂的局面中,抓到了问题的实质。”

“您的意思是现在这里也不安全了?”叶莲娜很快猜到了马卡罗夫话中的意思。

马卡罗夫点头道:“是的,不管韩江他们后面有没有尾巴,你这里现在都不安全了。伊留金的人来找你麻烦是小,要是那帮黑衣人也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真是大麻烦了。”

“既然这儿也不安全了,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呢?”韩江追问道。

“要不,去您那里?”叶莲娜提议道。

马卡罗夫沉思片刻,道:“叶莲娜,你这儿不安全了,我那儿也不会安全。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暂时栖身。”

“哪里?”众人一齐问道。

“我儿子的公寓!”马卡罗夫坚定地说道。

“什么?维克多的公寓?”叶莲娜脑中立即浮现出维克多被人杀死在浴缸里的恐怖景象。

唐风和梁媛小心翼翼地走到宿舍楼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唐风暗自寻思着:难道伊留金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放过了自己?还是欲擒故纵,想放长线,钓大鱼?大鱼,自然是韩江,也不知韩江现在到底怎样了。唐风不知不觉,已经和梁媛来到了冬宫大桥前。

冬宫大桥前三三两两地停着一些车辆,车里的人却不急着开车通过大桥。都跳下车,注视着空空如也的冬宫大桥,梁媛见此情景,好奇地问唐风:“这些人怎么不过桥,在这儿干吗呢?”

唐风看了看手表,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已近凌晨一点半,再看看面前横亘在涅瓦河上的冬宫大桥,唐风答道:“冬宫大桥要开桥了。”

“开桥是什么意思?”梁媛还是不解。

唐风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在国内很少见,你在美国大概也没见过。欧洲有些很古老的港口城市,比如伦敦、彼得堡,他们的桥梁往往建造年代较早。后来随着航运的发展,船舶的吨位越来越大,原有的桥梁离水面较近,不能适应大型船只的通行,但又要保护这些珍贵桥梁,不能把这些桥梁拆掉重建,只能用这样一个‘开桥’的办法。一般在午夜后,某些特定时段,大桥从中间断开,在机器的带动下,大桥两边同时被拉起,这样,大型货轮就能顺利通过大桥。这也成了彼得堡一景,特别是夏季,彼得堡出现白夜现象时,许多游人都会来此观看午夜开桥。但是如果你是夜晚有事出行的人,那就麻烦了,你必须记牢涅瓦河上几座大桥开桥的时间,否则,就只有像我们现在这样,在这儿干等!”

“在这儿等怎么了?我觉得午夜看开桥是一件挺有意思、挺浪漫的事啊!”梁媛笑道。

“浪漫?那是在夏季,白夜观开桥是件挺浪漫的事,不是现在这个冰天雪地、黑漆漆的晚上。”

“我不管那么多,只要你陪着我,我就觉着挺浪漫,特别还是跟你一起东躲西藏的时候。”梁媛顽皮地冲唐风笑道。

唐风还想说什么,就听一声巨响,冬宫大桥的桥墩上的巨型探照灯全部打开,只见大桥从中间位置齐刷刷断开。在机械的轰鸣声中,断开的两截大桥相对着缓缓拉起,直到快和水面成90°的位置,两截大桥才停止上升。这时,断开的两截大桥如两截铁塔屹立在涅瓦河上,蔚为壮观。

第十三章 冬宫幽光

早已在下游等候多时的巨轮,撞开河面上的浮冰,鱼贯而行,向冬宫大桥驶来。当船队驶过冬宫大桥时,所有轮船一齐拉响汽笛,向这座大桥和沉睡中的城市致敬。

梁媛兴奋地看着眼前这新奇的一幕,可唐风却竖起了大衣的领子,警觉地朝周围的人群看去。他相信伊留金的人很快就会再来找自己麻烦,更要紧的是史蒂芬和那些神秘的黑衣人。

快到两点时,冬宫大桥才缓缓降下,恢复原状。唐风拉着梁媛匆匆走过了冬宫大桥,来到河对岸的冬宫前。

深夜的冬宫,宁静优雅,像一块绿色的翡翠,静静地镶嵌在白色的彼得堡中心。唐风和梁媛谁也没去过阿斯托里亚饭店,深更半夜也没人可以询问。两人从涅瓦河边绕到了冬宫广场上偌大的广场上,除了他俩,别无他人。看来并没人跟踪他们,唐风这样想着,不觉放慢了脚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再一次在深夜欣赏这宏伟的冬宫。唐风指着广场上伫立的“亚历山大柱”,对梁媛介绍道:“这里是冬宫广场,这根亚历山大柱是为了纪念1812俄军打败拿破仑而……”

唐风说到这儿,突然没了声音,梁媛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说了?”

“你看,那是什么?”梁媛顺着唐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冬宫三楼一扇不引人注目的窗户内,有一团幽幽的亮光闪动。

“是灯光吧?”梁媛猜测道。

“这显然不是冬宫电灯的灯光!这个时候,冬宫里不应该有人,也不应该有亮光啊!”唐风判断着。

“那会是什么?”梁媛不解。

“我……我忽然想到了博士在来彼得堡前,曾对我说过关于冬宫幽灵的传说,当时我只把这个传说当故事听,想不到今天竟然……”

“冬宫幽灵?我猜一定是某位失宠的皇后幽灵吧,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真想现在就进去会会这个幽灵,可惜,进不去啊!”梁媛天真地说道。

唐风一副无奈地表情,看着梁媛,摇摇头道:“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可以写小说了。你怎么知道是失宠的皇后,而不是某位沙皇的幽灵呢?”

“沙皇?呵呵,那我也想会会。是彼得大帝,还是叶卡捷琳娜女皇?”

“得了,管他什么幽灵,跟我们也没关系。咱们还是赶紧找到阿斯托里亚饭店吧!”唐风说着,拉起梁媛就向冬宫广场外走去。梁媛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沉寂的冬宫,突然,那幽幽的亮光不见了。

走过海军部大厦,是著名的青铜骑士像。这尊铜像完全按照彼得大帝的相貌制成,也被彼得堡人称做彼得大帝像。夜色中,彼得大帝骑在骏马之上,身披战袍,威风凛凛,远眺涅瓦河尽头。那是大海,是彼得大帝用一生心血为俄罗斯打通的出海口。

唐风伫立在青铜骑士像下,嘴里喃喃自语道:“又是位雄主!”

梁媛不明白唐风说的是什么,唐风也没解释。他们继续向南,走过雄伟的伊萨耶夫斯基大教堂,终于找到了阿斯托里亚饭店。

宽大的套房内,温暖如春,唐风重新感到了一丝安全和温暖的感觉。折腾了一整天,唐风累极了,倒在沙发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当唐风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他正诧异之时,梁媛端着早餐进来了。

唐风怔怔地问梁媛:“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嘿嘿,你可够沉的,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架到床上来。”梁媛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把我架到床上?”唐风看看自己身上只剩下两件内衣,惊诧道。

“看你这样,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你放心,什么也没发生,我睡的沙发!”梁媛嗔怒道。

唐风揉揉太阳穴:“唉!昨天真是太累了,所以……”

“行了,快吃早餐吧。”说着,梁媛递上了一盘标准的俄式早餐。

吃过早饭,梁媛见唐风站在窗前,独自盯着窗外大街上的行人出神,便问道:“在那儿想什么呢?”

唐风回过身,叹了口气对梁媛说道:“我在想这几天在彼得堡的遭遇。”

“理出头绪了吗?”

唐风坐下来,一本正经地对梁媛分析道:“现在可以肯定一点,韩江和博士一定出事了。他们昨天是去找伊留金的,所以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和伊留金谈崩了,并且发生了冲突。从后来伊留金找我的迹象上看,韩江和博士应该是逃出了伊留金的控制,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要是真的逃出来,会不会回你的宿舍找你?”梁媛猜测道。

“啊!那可糟了!”唐风这才想到要是这样,韩江肯定凶多吉少,不禁又为韩江担起心来。

“先别管他们了,他们也许不会那么傻,去自投罗网,还是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梁媛说道。

唐风沉思半晌,才说道:“我们在彼得堡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现在又失去了方向,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也许我们可以去找老马和叶莲娜?”梁媛提醒唐风。

唐风这才想起来,韩江临走时曾给自己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并说那是叶莲娜公寓的地址,还有叶莲娜的手机号码,当时唐风根本没当回事,这时才想起来。唐风赶紧翻出手机,谢天谢地,那条短信还在。唐风理清了思绪,对梁媛说道:“对!我们现在只有去找老马和叶莲娜,他们是唯一可以帮助我们的人。韩江说过,叶莲娜跟伊留金不是一路人,就是伊留金害得她停职了。我们完全可以去找她,而且……而且韩江他们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也会去找叶莲娜。所以唯今之计,就是找到叶莲娜。”

“我们先给她打电话吧。”梁媛提议。

唐风拿起手机想了想:“不!我们现在不知道叶莲娜那边怎么样,不能贸然给她打电话。万一她不可靠,或者她已经被伊留金抓住,那伊留金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方位。”

“那干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她。”梁媛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叶莲娜了。

但是,唐风却拉住梁媛道:“现在不行,我估计伊留金现在很可能回过味来了,一旦他发现我骗了他,他一定会全城搜寻我的踪迹。”

“那你的意思是……”

“等天黑后,再去找叶莲娜。”

“对!还是你想得周全。”

“不过……”

“不过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方便,我们最好能有辆车。万一发现不对劲,也方便跑啊!”唐风提议道。

“车?”梁媛想了想,道,“这个好办,我去租一辆车。”

“租?好吧,这事也只有你去干了,我现在只能躲在这个地方。不过,你要早去早回。”唐风最后特别叮嘱道。

伊留金离开唐风的宿舍,没多久就回过了味。他急命伊凡洛夫再次去搜查唐风的宿舍,立即控制唐风,等他过去。

可等伊留金再次赶到唐风宿舍时,伊凡洛夫失望地报告道:“头儿,让那小子跑了。”

“饭桶!这么一会儿,他就走了?他一个人在彼得堡人生地不熟,能去哪儿?赶紧下令,全城搜捕。”

伊留金失望至极,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回想这两天的事,玉插屏被盗,韩江和徐仁宇竟然越狱逃脱,现在,又……伊留金不敢想下去。他不敢想象,总部知道这些事后,会如何臭骂他。

伊凡洛夫蹑手蹑脚地走到伊留金近前,伊留金突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大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个中国年轻人是谁了!”

伊凡洛夫被伊留金这神经质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问伊留金:“他是谁?”

“你还记得吧,叶莲娜曾经对我们说过,他在中国结识的几个对玉插屏感兴趣的中国人,除了那个逃走的韩江,还有一个叫唐风的年轻学者。看来这家伙也是个重要的人物。”

“是啊!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刚才见到他时,我就觉着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我曾经在救马卡罗夫时见过他,他当时也摔下了山崖,人事不省。”伊凡洛夫回想起来。

“所以他那个护照是假的,我们被他给骗了!还有,这样说来,那个翻译也很可疑。我现在可以断定,他们三个是一伙的。他们来彼得堡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玉插屏。”

“可现在玉插屏和他们三个都不见踪影,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伊凡洛夫请示伊留金。

“我原来交代你的事,继续做,要严防玉插屏离开彼得堡,另外,继续搜捕韩江、唐风等三人。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对策,还有什么呢?……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一张牌没出呢!”伊留金想到这里,对伊凡洛夫附耳吩咐了下一步的任务,说完之后,伊留金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狞笑。

唐风在宾馆房间里熬过了难熬的一白天,梁媛出去租车,一直没回来,直到天快黑了,才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回来了。

唐风一见梁媛租来的车,就摇头道:“我说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那么喜欢红颜色?”

“又怎么了?”梁媛怒道。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弄个低调一点的车?又是跑车,又是红色的,太招摇了。”唐风摇着头说道。

梁媛一听就不干了:“哼!我本来还准备租辆法拉利或是保时捷呢?可惜租车公司没有,他们最好的车就是这辆。”

“最好的一辆,就被你租来了。不是我埋怨你,你想想,如果我们开着这车上街,万一被伊留金的人认出来,他们可好抓我们了。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太显眼了!”唐风道。

“呵呵,依你的意思,我应该租辆伏尔加或是拉达这样的老爷车比较好?”

“对,就那样的老爷车最好,不会引人注意。”

“行了,行了!就这辆了,你爱用不用!”梁媛真的不高兴了。唐风一看没办法,也只好这辆了,于是安慰梁媛道:“其实,这辆车也挺好,马力强劲,咱们被坏人跟上了,就狂奔逃命啊!你就陪着我亡命天涯,呵呵!”

梁媛被唐风这一说逗乐了。两人吃完晚饭,外面天色已晚,梁媛便要去找叶莲娜,唐风却道:“再等等,再等等!”就这样,两人一直等到晚上九点,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才离开阿斯托里亚饭店,驶向了叶莲娜的公寓。

唐风驾着宝马车,在叶莲娜住的公寓楼下转了两圈,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公寓楼下一片死寂,没发现什么异常。唐风看准了地形,将车停在离公寓楼不远的地方,然后对梁媛嘱咐道:“这里可以看到公寓楼门口的动静。我马上上去找叶莲娜,你就待在车里。如果一切正常,我再叫你上来;万一发生不测,你就赶紧把车开过去接应我。”

“明白了!”梁媛冲唐风点了点头。

唐风打开车门,走进公寓楼里,一楼的声控灯亮了。光明让唐风那颗紧张跳动的心脏稍稍平缓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迈上每一级台阶,观察着楼道里的动静。他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韩江也曾像他一样谨慎地迈向这些楼梯。

四楼,唐风走到了四楼,他警觉地朝五楼上面望了望。五楼的楼道里,一片黑暗。他不放心,又往五楼走了几步,用力跺了一下地面。啪的一声,五楼的声控灯亮了。随着五楼的一片光明,唐风猛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五楼楼道里就隐藏了三个持枪的便衣。没等那三个便衣反应过来,唐风扭头就往楼下奔去。

那三个便衣见唐风向楼下奔去,这才反应过来,一面用对讲机向伊凡洛夫报告,一面和叶莲娜公寓内冲出的两个便衣一起朝楼下冲去。

梁媛坐在宝马跑车内,双手紧握方向盘,一直死死地盯着公寓大门,随时准备发动汽车。她听不见楼道里的动静,但当她看见唐风冲出公寓大门时,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梁媛猛踩油门,向大门冲了过去,“吱——”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宝马车不偏不倚,正停在唐风身旁。就在唐风打开车门,跳上车的同时,两颗子弹就打在了宝马车的车门上。

梁媛再踩油门,宝马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奔出楼道的几名便衣对着宝马屁股连开数枪,但已无济于事。那几个便衣见状,随即跳上了一辆伏尔加,尾随宝马而来。

在院子中待命的一辆福特接到命令,想在小路上截住宝马。可当福特赶到时,却晚了一步,宝马已经先它一步,闯了出去。倒霉的福特却把后面尾随而来的伏尔加挡在了路上。

唐风回头看看还在鸣笛、倒车的福特和伏尔加,笑道:“想不到,你车技这么出色。”

梁媛听到唐风夸奖,兴奋道:“那是,你不要总小瞧了我,我五岁就摸方向盘,九岁就会开车了。”

“哦!那你的车技一定比韩江还牛啊!”唐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呵呵,有机会我也找他比比!”

两人说话间,宝马车已经驶上了苏沃洛夫大街。后面伊凡洛夫驾驶着一辆斯柯达跟了上来,再后面,是福特和伏尔加,三辆车紧紧跟随。他们全速追赶,却赶不上梁媛驾驶的这辆宝马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