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格里高利耶维奇?布雷宁

“看来最终低调处理‘乔伊斯’轮事件是布雷宁的主意,他在文件中看似说得头头是道,但不知是否隐藏了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叶莲娜道。

“仅从这些文件是看不出来的,布雷宁这么处理,也是符合常理的。不过,布雷宁、斯捷奇金,当他俩的名字以一种这么奇异的方式联系到一起时,不能不让人起疑!”马卡罗夫道。

“是的,相隔十年,两件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事,竟又奇迹般地有着某种联系。除了怀特、斯捷奇金和布雷宁的出现,更加让我确定这里面有问题。”叶莲娜道。

“你是说乔伊斯轮事件、基地暴动事件都和当初他们保护米沙的事有关?”马卡罗夫还是不敢相信。

“他们因当年一起参与保护米沙相识,其后却总在我们调查到的一些关键时间、关键地点出现。而我之前分别去询问他俩时,两人回忆相隔那么久的事,却回忆得如此清晰,如此一致。这一切都不正常,都让我怀疑他俩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是……可是他俩,还有那个伊萨科夫都已经死了。除了那几个关键时间,关键地点,也看不出他们和基地的事,和当年科考队的事有任何联系。”

 “问题也许就出在这几个关键时间,关键地点。在谢德林镇压基地学员暴动,并将怀疑目标锁定在那个怀特身上时,斯捷奇金突然出现,然后怀特便失踪了;在乔伊斯轮被证明是伪装的间谍船,那个怀特再次落网之际,布雷宁又突然冒了出来,将这事迅速冷冻处理了!”

 “但斯捷奇金当时确实有总部的命令,而布雷宁也算是秉公处理……”

 “父亲,咱们现在可以把这些人和事串成一条线了。”叶莲娜打断马卡罗夫的话,忽然拿出一张白纸,在白纸左侧从上到下依次写下了:科考队--米沙--布雷宁(烧死),斯捷奇金(越狱),伊萨科夫(战死)又在白纸右侧从上到下依次写下:布尔坚科--前进基地(李国文)--暴动(谢德林)--怀特1(斯捷奇金)--怀特2(布雷宁)。然后,叶莲娜将左侧的斯捷奇金和右侧怀特1画了一条线连接上,又将和左侧的布雷宁和右侧的怀特2连接上。叶莲娜指着自己画的这两条线,说道,“父亲,中国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现在我们这边已经可以连接成一条线了,虽然这里还有几个环节不太清楚。”

 马卡罗夫也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词:黑喇嘛--马远--马昌国--史蒂芬(芬妮)。马卡罗夫看看叶莲娜纸上那一条线,说道:“叶莲娜,这是史蒂芬的那条线,从表面上看这条线倒比我们的线要简单得多,不过我看了你连接起来的线后,却觉得史蒂芬的这条线也不那么简单了。”

 “哦?父亲,您看出了什么?”

 “叶莲娜,你注意到你画的线和我的线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马昌国和史蒂芬都算是美国人……”叶莲娜忽然眼前一亮,“表面上看,两条线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果硬要说联系,那么就是这个怀特了!因为他也是美国人,但也就这点联系啊!”

 “嗯。确实就这点联系。史蒂芬临死前,曾经提到过一个怀特,但我们现在不能肯定那个‘怀特’,就是当年的‘怀特’。如果硬要因为这个怀特,将我们的线和史蒂芬的线联系到一起,现在看起来还太牵强附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条线是有内在联系的,我怀疑当年那个怀特……”

 “您是怀疑将军跟这个神秘的怀特有关?”叶莲娜反问。

“嗯,你想想,如果史蒂芬那条线再往下画就是将军,假设将军就是那个所谓的‘怀特’,或者‘怀特’代表将军,那么我们这几条线就都连接起来了!”

 “父亲,您太神了,我只想到将我们这边两条线连接起来,您竟然联想到史蒂芬那条线。如果真像您讲的这样,那么,基地暴动、保护米沙、史蒂芬三条线就都能连上了!”叶莲娜难得兴奋地像个小女孩。

“不过,咱们还不能高兴太早,史蒂芬和芬妮都死了,这样,史蒂芬那条线已经彻底断了。而我们这边虽然现在能将基地和米沙两条线合二为一,但布尔坚科、伊萨科夫、布雷宁也都死了,只剩下一个生死不明的斯捷奇金,可以说我们这边的线索进展到这一步基本也断了。叶莲娜,你要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不肯轻易露出真容的。”马卡罗夫兴奋之余,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叶莲娜倒不以为然:“不,咱们这边还没完,我们还有谢德林。”

 “你是说让他辨认那些照片?”

 “对啊!也许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新线索。”

 “那就希望上帝保佑我们吧!”

 “怎么?父亲,你好像对谢德林不抱什么希望。”

 马卡罗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叶莲娜看外面天色已晚,档案室也要关门了,只好将档案还给管理员,和马卡罗夫带着更大的疑惑和新发现的兴奋离开了总部档案室。

第二天叶莲娜和马卡罗夫赶回彼得堡时,已是下午。两人顾不上休息,匆匆赶往彼得堡郊外谢德林的住处。

谢德林的家在彼得堡的富人区,叶莲娜驾车出城,很快便看到了一片豪华的别墅区。叶莲娜来过谢德林的别墅,所以径直将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大门前。两人跳下车,马卡罗夫不禁感叹:“这小子因祸得福,现在发了,住这么好的房子!”

 “不对!”叶莲娜突然打断马卡罗夫的感叹,拔出了枪。

马卡罗夫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他嗅出了危险。

叶莲娜握着枪,侧身来到别墅门边,马卡罗夫来到另一侧,侧耳倾听,屋内没有什么动静。两人略一迟疑,突然屋内传来一个声响。叶莲娜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但却觉察出这响动不对劲,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撞开了别墅厚重的大门。

马卡罗夫也跟着冲了进去。两人径直冲进了客厅,豪华的客厅内,叶莲娜看见谢德林被人绑在椅子上。这会儿,谢德林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叶莲娜马上明白了刚才那个声响是怎么回事。

叶莲娜和马卡罗夫忙扶起谢德林,拿去他嘴里塞的布条。谢德林大叫道:“那人往楼上去了。”

 马卡罗夫留下来照看谢德林,叶莲娜迅速冲上了二楼。二楼主卧室里,黑影一闪,当叶莲娜冲到主卧的阳台上时,那个黑影已经跳下了阳台。

叶莲娜也跳下阳台,追赶那个黑影,可是那个黑影一闪,却不见了踪影。叶莲娜正在迟疑,突然从身后冲出一辆沃尔沃轿车。叶莲娜赶忙躲闪,待她再重新站定,举枪向“沃尔沃”射击时,那辆车已经绝尘而去。

叶莲娜刚想驾车追赶,身后传来马卡罗夫的声音:“叶莲娜,别追了!”

 叶莲娜压住怒火,回到了客厅里。“你认识那个人吗?”叶莲娜问谢德林。

“不!不认识。我实在想不通谁会要我的命,我没得罪什么人啊!”谢德林一脸无辜。

“你怎么确定那人要杀你?要杀你就直接给你一枪,也不用绑你了。”叶莲娜反问谢德林。

“那人是想做个我意外死亡的现场,所以先把我捆起来。你们要再来晚一步,那家伙就准备给我注射什么东西了!”谢德林道。

“我告诉你吧,为什么有人要你的命,因为你曾是克格勃的人。”马卡罗夫说道。

“我已经离开克格勃那么久了,该了断的也早了断了。”

 “因为你还知道克格勃的机密,所以你注定了不会安宁。”叶莲娜道。

“机密?我还知道什么?”

 “前进基地的事。”马卡罗夫道。

“啊!我不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吗?”

 “有人不想让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叶莲娜道。

“可我已经把知道的说出来了啊!再来杀我还有什么用?”

 “也许你还知道什么让那些人感到害怕的秘密。”马卡罗夫低声说道。

“不!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对你们说了,没有一点隐瞒。”

 “我们相信你,但是请你好好再回忆一下。”叶莲娜将谢德林扶到沙发上。

谢德林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认识布雷宁吗?安德烈?格里高利耶维奇?布雷宁?”

 “布雷宁?!”谢德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伊萨科夫呢?瓦西里?阿列克谢耶维奇?伊萨科夫?”

 “不!我肯定不认识这个人。”谢德林回答得很干脆。

叶莲娜和马卡罗夫对视了一眼,马卡罗夫又问谢德林:“那么,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跟斯捷奇金一共见过几次面?”

 “斯捷奇金?我跟他真正打过交道就是那次,在海参崴那次。后来我回总部,曾经碰到过他几次,但只是打个招呼。因为我看他手上缠着绷带,知道他情况也不好,就没和他多说话。再后来,他就离开总部了,我就再没和他见过面。”

 “好吧!看来你确实不知道什么了,可是我们相信你,那些人却不相信。”马卡罗夫说着,掏出了在档案室扫描的照片。他先不告诉谢德林那些人的情况,只是让谢德林辨认那十八张照片。

谢德林一张张地翻看了所有人的照片。最后让叶莲娜和马卡罗夫大感意外的是,谢德林看完照片后,竟然一脸茫然,摇着头对他俩说:“这都是些什么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看上去不像是现在拍的。”

 谢德林的回答让叶莲娜和马卡罗夫目瞪口呆,叶莲娜只好拿出那张“沃伦.怀特”的照片,摆在谢德林面前:“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人?”谢德林皱着眉,仔细端详这张照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你再好好看,把这人往年轻了看,你真的不认识吗?”叶莲娜提示谢德林。

“我肯定不认识这个人。”谢德林回答得十分肯定。

叶莲娜要疯了,她只好告诉谢德林:“这个人就是你当年审问过的‘沃伦.怀特’啊!”

 “什么?这……这不可能。”谢德林不敢相信,“怀特的长相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个人面容白净,而我审问过的那个怀特留着络腮胡子,肤色也像那些船员一样,一身古铜色。更重要的是怀特的五官不是这样,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个怀特的五官长相,但我肯定怀特不是照片上这人。”

 “你再认真回忆一下,这张照片是十年后拍的……”马卡罗夫道。

“就算十年,一个人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变化。”

 “那照片上这人的身材呢?”叶莲娜忽然问道。

“身材?”谢德林端详了一会儿,道,“身材倒是差不多。”

 马卡罗夫又拿出那张“马丁”的照片让谢德林仔细辨认,谢德林依然不认识。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但是谢德林的话,却让叶莲娜陷入了沉思。一阵沉默后,叶莲娜将他们掌握的“乔伊斯”轮的情况告诉了谢德林。

谢德林听完后,大惊失色,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竟然是这样。我……当初,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让他遛了!这么说我当初抓怀特,没有抓错!”

 叶莲娜冲谢德林点了点:“只是这个怀特有些奇怪了。”

 “沃伦.怀特?!”谢德林想着想着突然叫了起来,“会不会你们看到的档案被人篡改了?”

 谢德林的话,让叶莲娜和马卡罗夫心里一惊。但很快叶莲娜便否定了这种可能:“我查看‘乔伊斯’轮档案时,特地看了这份档案的调阅记录。同样,和基地暴动那份档案一样,在我们之前,从没有人调阅过。而且如果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份档案,只需拿走就可以了,没必要制造一份假的放里面。”

 “是的,这份档案是我们在无意中发现的。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去篡改这份档案。”马卡罗夫也说道。

“那就奇怪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所见到的怀特绝不是照片上这个人。”谢德林信誓旦旦。

“那您还记得当初‘乔伊斯’轮上其他船员的相貌吗?”叶莲娜还不死心。

“当时我跟他们的船长和大副都打过交道,但也只是匆匆一面,又隔了这么长时间,即便见到,也很难认出来了。只是……只是那个怀特,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倒不是因为我审过他几次,而是因为当时我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是最后……”谢德林说到这儿,忽然又反问叶莲娜和马卡罗夫,“我不明白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怎么又会调查这个事?”

 “因为最近发生了一系列可怕的事,从美国到中国,又到俄罗斯。让我这个已经退休的老头,也不能安享晚年了。”马卡罗夫道。

“可怕的事?”

 “对,那个斯捷奇金越狱跑了……”叶莲娜将他们所掌握的关于斯捷奇金和布雷宁的情况对谢德林说了一遍。

谢德林听完,怔了半天,才道:“原来这事如此复杂!”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你再好好想想后来的事,比如斯捷奇金……”叶莲娜希望谢德林能够再回忆点有价值的线索来。但是谢德林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这时,马卡罗夫忽然问道:“那我们在哪儿能找到尼古拉中尉?”

 “尼古拉?”谢德林一惊,随即缓缓说道,“他早就死了。”

 马卡罗夫闻听尼古拉死了,惊愕不已:“尼古拉也死了?怎么死的?”

 “后来整个事件结束后,上面派了调查组下来,要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我肯定是跑不掉的,但没想到尼古拉和斯捷奇金也和我一样,被关了禁闭,等候最后的审查结果。”谢德林翻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我们大约被审查了一个多月吧,其中有段时间审查得特别严,几乎不让我们休息。审讯的人分成几拨,不停地问我们各种无聊的问题,尼古拉就是那会儿出事的。面对高强度的审讯,我和斯捷奇金算是挺过来了,可是尼古拉最后没挺过来,他在禁闭室里用刀片割断喉咙自杀了。”

 “禁闭室里哪来的刀片?”叶莲娜不敢相信。

“不知道。后来听那些调查我们的军官说是尼古拉偷偷藏的。”

 “尼古拉为什么要自杀?按理说他的责任应该没你大!”叶莲娜又问。

“心理素质不行呗,以为天就要塌下来了,就自杀了呗!所以后来为这件事受处分的人只有我和斯捷奇金,其他所有人都算是因公殉职。”

 “当时,那些审查你的军官都问些什么问题?”

 “就是问事件的经过,我就一五一十说了。他们主要就是判断我在整个事件中是否有渎职,反正我把责任往布尔坚科身上推,要怪只能怪这家伙训练出来的学员太凶悍了,否则哪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问尼古拉的肯定也是这些问题,难道他就坚持不下来了吗?”

 “我想尼古拉在基地待的时间最长,所以还会问他许多关于基地以及布尔坚科,甚至是你,马卡罗夫的事。”谢德林说道。

“审查期间,你跟斯捷奇金有过直接接触吗?”马卡罗夫忽然敏感地问道。

“没有。我们是被分别关押的,一人一个小禁闭室,审问的时候也是分开的。”

 “那些军官在审问你的时候,提到过斯捷奇金吗?”马卡罗夫又问。

“很少,几乎没有,因为他的情况和我不一样。”谢德林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后来有个情况让我很疑惑。按理,斯捷奇金就是后来犯了点错,应该问题很简单,很快就能问清楚,可是我被审查了一个多月放出来的时候,斯捷奇金竟然还在牢房里。”

 “哦?这点确实很可疑。难道斯捷奇金很不老实?”叶莲娜狐疑着。

“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审查的时间比我还长。” 谢德林至今大惑不解。

“这个也不难理解。以我们现在对斯捷奇金的了解,他的疑点更多,所以审查时他肯定很不配合。”马卡罗夫道。

“对了!”谢德林忽然叫了起来,“你们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人叫什么?”

 “布雷宁?”

 “不!另一个!”

 “伊萨科夫?瓦西里?阿列克谢耶维奇?伊萨科夫?”

 “对!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人,你们要是不提审查这茬我就忘了。当时,负责看管总部禁闭室的是一个个头很高的家伙,那人好像就叫伊萨科夫!”

 “你确定?”马卡罗夫和叶莲娜都惊道。叶莲娜忙又补充道,“我们提到的这个伊萨科夫可有两米高啊!”

 “对!那人个头有两米高,虎背熊腰,面目凶恶,十分彪悍!”谢德林想起了伊萨科夫的长相。

“这又对上了!”马卡罗夫嘴里喃喃地说道。

“是啊!伊萨科夫也出现了,斯捷奇金、伊萨科夫、布雷宁居然都出现在了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这样,尼古拉自杀的刀片也很可能……”

 “他们怕尼古拉说出什么,所以就逼迫尼古拉自杀了。”马卡罗夫道。

“他们是谁?尼古拉又……又比我多知道什么?”谢德林不明白马卡罗夫的意思。

“尼古拉比你能多知道什么呢?只有一种可能,他比你更清楚前进基地的事。”马卡罗夫道。

“前进基地的事?前进基地还能有什么事?再说你不还是前进基地的负责人吗?”谢德林愈发不解。

“难道……难道前进基地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马卡罗夫又陷入了沉重的回忆。但是许久,他也没能从记忆里找出什么。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马卡罗夫和叶莲娜见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起身告辞。谢德林后怕地说:“你们走了,我也要出国去避避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就打这个电话。”

 叶莲娜接过谢德林的电话,和马卡罗夫走出了谢德林的别墅。马卡罗夫还没从刚才的思绪中跳出来:“基地,基地还有什么秘密?”

 “父亲,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次来还是有收获的,伊萨科夫出现了,更加完善了我之前画的那两条线。”

 “嗯,线是连上了,但所有的知情者几乎都死了,每条线索到那个怀特就都进展不下去了。”

 “是啊!可是谢德林居然不认识照片上的怀特。”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个怀特是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看到他庐山真面目的。”马卡罗夫想了想,忽然喃喃自语道,“难道怀特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个代号?”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看来谢德林这儿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所以我昨天在档案室就提醒过你,不要太乐观。事情就是这样,当你以为就要接近胜利的时候,往往更大的困难就要降临。”

 “即便谢德林不顶用,我们还有斯捷奇金。我就不信抓不到他!”叶莲娜颇不服气。

“那就更指望不上了,斯捷奇金也许知道很多内情,但他作为一个训练有素老资格的特工,他的身手我们是领教过的。可以说我们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韩江也不行!就算我们抓到了这家伙,这家伙也不会开口的。”马卡罗夫道。

“那按您的意思史蒂芬那边的线索断了,我们这儿也进展不下去,那就没辙了?”

 马卡罗夫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叶莲娜,布雷宁的尸检报告呢?”

 “对了!这事我让伊留金去管的,该去问问他了。”说完,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上车向联邦安全局大楼赶去。

伊留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了马卡罗夫和叶莲娜。叶莲娜开门见山,问道:“布雷宁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伊留金从办公桌上找出一份文件递给叶莲娜,然后说道,“不过很遗憾,因为尸体被大火长时间焚烧,已经很难辨别出尸体的真实身份,只能看出是一具男性尸体。”

 “是这样?”叶莲娜面露失望。

“你还怀疑布雷宁?”伊留金问。

“不!我现在不知道该怀疑谁……”叶莲娜沉思片刻,又问伊留金,“你之前对我介绍过,说布雷宁退休后一直住在郊外的别墅,很少进城,更没有离开彼得堡,是这样吧?”

 “是啊!”伊留金不明白叶莲娜的意思。

“你能确定吗?”

 “确定?我们当时也没派人监视布雷宁,很难确定。我只是听许多以前的同事说的,我也没去拜访过他。”伊留金无奈地耸耸肩。

“那么能查到布雷宁的出入境记录吗?”

 “你怀疑布雷宁那段时间并不在彼得堡,出过国?查倒是能查,但是叶莲娜,你想想布雷宁那么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如果他真想出国又不想被发现,是完全可以伪造身份蒙混过关的!”伊留金提醒叶莲娜。

“是啊!叶莲娜,你怎么糊涂了。”马卡罗夫道。

叶莲娜觉得自己确实被这些事搞得乱了方寸,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看看马卡罗夫。马卡罗夫摇着头,说道:“下面只有看唐风和韩江他们的了。”

 “对!玉插屏现在都在他们手上,他们那里一定不会太平。”叶莲娜想到这儿,心不禁揪了起来。

第25章:谁是内鬼

看完叶莲娜的信,唐风和韩江震惊不已。唐风重新理了一遍思路,说道:“想不到前进基地与斯捷奇金、布雷宁他们都扯上了关系。”

 “是啊!一个怀特把斯捷奇金、布雷宁、伊萨科夫三个当年保护过米沙的特工都引了出来。这个所谓的‘怀特’,不简单啊!”韩江叹道。

“难道怀特就是将军?”唐风忽然问道。

韩江沉思片刻,道:“如果当年的‘怀特’就是史蒂芬遇到的那个‘怀特’,‘怀特’就不可能是将军。”

 “嗯,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怀特’只是一个代号,他并不具体指某人。否则,谢德林为什么不认识1986年的怀特呢?”唐风提出了很有意思的观点。

“照你这么说,谢德林遇到的怀特,1986年被抓的怀特,史蒂芬遇到的怀特,三者都不是一个人?”韩江预感到这个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完全有这种可能!也许就连‘将军’也只是个代号。”

 “什么?‘将军’也是代号?!不!这绝不可能。”韩江不肯相信唐风的推测。“我宁愿相信将军是那个布雷宁。”

 “布雷宁?是啊!被烧死的那人是不是布雷宁,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

 “嗯,叶莲娜那边虽然有了很大的发现,但似乎又陷入了困境,下面只有看罗教授的了。毕竟,玉插屏才是关键!”韩江喃喃地说道。

就在唐风和韩江被叶莲娜的发现所震惊的时候,罗教授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罗教授已经成功地将那两块玉插屏拼接黏合在一起,现在“白”、“高”、“大”、“夏”四块玉插屏正静静地躺在众人面前。

罗教授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现在四块玉插屏都已经找到,可喜可贺,我们终于可以真正了解到玉插屏的秘密了。贺兰山和敦煌这两块玉插屏虽然被摔碎,但我已经用特制的胶水将两块玉插屏暂时粘合在一起。至于这管不管用,我还不敢保证,至少我们现在可以一窥这两块玉插屏……”

 “罗教授,你就直说这两块玉插屏写的是什么吧!”赵永迫不及待地问。

老教授开始破译道:“这两块玉插屏上写的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敦煌这块玉插屏上面写的是‘铁骑万乘大漠来,黄沙漫漫黑水城,乌鸦来栖白塔上’,这显然是指黑水城。从字面上看‘铁骑万乘大漠来’,是说成吉思汗大军从西夏帝国北部大漠突袭而来;第二句‘黄沙漫漫黑水城’点明了玉插屏所在的位置--黑水城;第三句‘乌鸦来栖白塔上’更是进一步点明了玉插屏就在黑水城外的大佛塔中,这也和科兹诺夫在黑水城大佛塔内发现玉插屏的记载相符合。

贺兰山这块玉插屏上写的是‘此生只愿入佛国,石窟面壁伴我佛,来生再为党项人’。‘此生只愿入佛国,’这里的‘佛国’显然是指敦煌,这说明了那块玉插屏藏在敦煌;第二句中提到的‘石窟’,这倒让我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话题,诸位都听说过敦煌藏经洞吧?”

 “听说过!”众人频频点头。

“1900年,王道士在敦煌发现了鼎鼎大名的藏经洞,之后,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还有俄国人、日本人、德国人、美国人接踵而来……”

 没等罗教授说完,唐风便明白了罗教授的意思:“罗教授,您的意思敦煌那块玉插屏很可能原来是藏在藏经洞的,然后被王道士发现了?”

 “是的,阿尼玛卿雪山和贺兰山的玉插屏是你们发现的,黑水城的玉插屏是科兹诺夫发现的,只有敦煌这块我们还不清楚他是何时何人发现的。”罗教授道。

“韩江推测说敦煌这块玉插屏应该早于科兹诺夫发现黑水城的玉插屏,并说是一位高人‘X’发现了玉插屏,并协助科兹诺夫发现了黑水城的玉插屏,之后,此人又加入了黑喇嘛的队伍。”唐风说道。

“唐风,怎么样,罗教授刚才的话证明了我的推断。这块玉插屏很可能原来藏于敦煌藏经洞,然后被那个高人X发现。藏经洞是1900年发现的,早于科兹诺夫1909年发现黑水城。”韩江有些得意。

“这么说,你那个所谓的高人就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王道士?”唐风笑道。

韩江一下被唐风噎住了。罗教授说道:“唐风,韩江的推断并非没有道理,我现在倒倾向于韩江的推断了。你想想,在敦煌,有什么地方能藏住玉插屏呢?”

 “可是据我所知,敦煌藏经洞的封闭是在西夏势力进入敦煌之前。”唐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现在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为是敦煌僧人在西夏势力进入敦煌前,将佛经封闭在了藏经洞中。不过,这并不是唯一的观点,也有观点认为是在蒙古势力进入敦煌前,僧人封闭了藏经洞,那也就是西夏后期,符合大喇嘛对你们的叙述。”罗教授分析道。

“可这还是无法证明。”唐风质疑。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敦煌藏经洞曾经在西夏晚期被打开过……”唐风刚想说什么,罗教授摆了摆手,道,“唐风,我知道这也无法证明,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们可以大胆推测也许并不是什么高人发现了敦煌的玉插屏,很可能就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王道士,只是后来确实来了一个识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