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很清脆的一声,如利器忽然劈开此时暧昧不明的气氛。

他没有动,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居然没有问为什么,人转过身,再停住,我以为他还想说什么,人却走了出去。

毕竟是兄弟,毕竟他们有相同的目标,之前所说的喜欢我,总是比不过他心中权衡的得与失,得便去做,失便不做,即使那样东西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的。

那日的暻城我便明白这个道理,此时却仍觉得心冷,原来如此。

我嫁谁其实已无所谓,刚才的对话也只是有意无意的试我在他心中的份量,我想反抗,想自保,便想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哪怕只是他对我的那点渺小感情,只是现在看来我太高估了自己。

我又躺下,思绪依然紊乱,仍是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离开这里,我哀叹自己的才智太弱之余,觉得头越来越晕,便干脆不想,闭眼便睡。

总有办法,我会把慕容珑和珏儿救出这里。

地图

婚礼真的开始筹备,前天才量的尺寸,今天刚吃过晚饭,做好的嫁衣便送来了,丫环们服侍我穿上嫁衣,我看着眼前眩目的红,忽然想起了那日舒沐雪与胡清清成亲,同样的红,迎来的却是无尽的痛。

等一干人走后,我纠着那嫁衣恨不得将它撕碎,应是少女怀揣幸福的嫁衣,此时却让我厌恶透顶。

嫁衣上绣着某种动物,非龙非凤,四不像的东西。

听舒沐雪说沙漠毒狼一族源于西部,这四不像也定是他们那边的瑞兽,我盯着看了很久,脑子里想起另一副绣在嫁衣上的图案,如抽像画,看不出任何端倪,那是胡清清要求绣在嫁衣上的图案。

我一直在想,是否一开始的胡清清便已是小丁假妆,还是半途才被小丁换下?应该是半途,这样以正主的尺寸做的嫁衣在换成小丁后才嫌小了几寸。

胡清清该是招了毒手了吧?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无意识的把手指在茶杯里沾了水,凭记忆在桌面上画那副胡清清要求绣在嫁衣上的抽像画,其实整个图像只是横竖交插,所以能记住大体形状,我本是无意识的乱画,然而随手画了几笔后,手猛然停住,有些吃惊的看着桌面上所画的画。

难道这是?我一下子站起来,手指再沾上水,绞尽脑汁把未画完的补完,记忆零零碎碎,我画出来的也是零乱不堪,最后再也记不起什么,只能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图发呆。

“如果这里是那处急流,那里便是岸,乱石阵在这里,再回来,这里就是地道。”手指停在图的某处,我自言自语,“原来这不是她们那边代表吉祥的绣样,而是张地图。”

我深吸了口气,眼中竟涌起淡淡的水气,这可怜女孩原来一直在暗示,只是为何没有发现?

我低头再看那副图,急流,乱石只是草草几笔,倒是那处地道画的极详尽,然而我记忆有限,根本无法把全部画出来,只是隐隐看出那地道有一个出口,并非那处急流,也非这里的某一处,而似已在狼窝以外。

有出口吗?是不是从那处便可离开这里?我觉得热血沸腾,手指在图的上方划动,希望再想出几笔,可惜毫无进展。

我怕原先已想到的又被忘记,找了纸,因没有笔,便用画眉的碳棒照着我之前画在桌上样子腾下来,偶尔又想到几笔,同时再补上去。

如此边腾边想,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看着在纸上显得更清楚的地图,心想,也许我该再下那地道看看,或许可以把这张地图补全,若真有出口,那么离开这里便有望了。

我把图折好放入怀中,开门看着花园里的那张石桌,上次那人就是带我从石桌下面跳入地道的吧,我心里盘算了下,又关上门。

今天不是时候,明天做好准备后才可以,我暗了下了决心,人回到桌前,将刚才在桌面上画的图用那嫁衣抹掉,人觉得痛快很多。

第二日,又有人送来各种首饰,那女人虽变态,办这事倒是地道,该有的都有,连媒人也请好了,我随意的翻弄着那些首饰,脑中却在想着昨天那张地图的事。

“小姐是不满意?”媒人看我漫不经心,以为我对那些首饰不满意。

“哦,不是,”我回过神,笑道,“很满意,很漂亮。”说着拿了一个红玛瑙的耳饰,对着镜子比划。

“满意就好,那我像月主子复命去了。”媒人躬了躬身,就要出去。

“那个,”我叫住她,“那个姓月的女人叫什么?”

媒人愣了愣,不知我为何有此一问,好一会儿才道:“主人名白衣。”

白衣?那变态女人叫月白衣?怪不得总是穿身白衣,我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媒人再次躬身出去。

我将那些首饰一骨脑儿塞进首饰盒里,本想随手盖上盒盖,却又停住,伸手从盒里拿出几颗如玉非玉,如璃非璃的珠子。

听那媒人说那是西部沙漠深处出产的夜明珠,是世间罕有的宝贝,我掂在手中,心想这珠子真能在夜间发光吗?另一只手将那几颗夜明珠盖在手心挡住光线,在仅有的黑暗里,那珠子果真发出淡淡的亮光,光亮大过我们那个时代莹光棒。

真是神奇,我将那些珠子揣在怀中,想着晚上下地道时可以用上。

我又找了些绳子,只是这里除了扎头发的红头绳便没有其实的绳子,又不可以问丫头要,怕引起怀疑,最后把衣柜里几条束腰的长衣带找出来接在一起,藏起来备用。

我只等着晚上行动,便让丫头泡上茶坐在花园里的那个石桌旁慢慢品。

这样做无非是想查看打开石桌的机关在哪里,我在旁边品过好几次茶,始终未发现这石桌有什么蹊跷,以前是不知,现在却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石桌面上刻了副棋盘,却不是我们所知的围棋,象棋之类的,可能这棋是这个时代流行的游戏吧?我没有兴致多做研究,看似无意的查看整张石桌。

看了半天,仍是没有任何异样。

我有些着急,又不敢大肆查找,一壶茶喝完,我只能看着那张石桌生闷气,心里想想也是,若机关这么好找便不叫机关了。

于是干脆不再找,人站起来往屋里去,刚进屋,人又停下来,一个灵光在脑中一闪:谁说机关一定会在入口旁的?或许在别处也说不定。

我脑中快速的回忆那日被蒙面人自隔间扛走进入地道的情景,我被他扛出门后,睁开眼,那石桌底下的入口已被打开,石桌这么重的一件东西就这么倒下,做的再好的机关也应该有声音吧?为什么我没听到?

要么是蒙面人进屋前便已打开,要么是他进屋后在屋里某处打开。

外面我已经找了关天,再找定会引起怀疑,不如进屋再找找看。

我打定注意,直接往屋里的那间小隔间去。

珏儿不住后这里便一直空着,我坐在床上,那夜被慕容珑改了容貌,封住穴道后的心痛感觉犹在,我定定神,开始寻找是否有可疑之处。

在室内远比在室外大胆很多,我仔细的找,仔细的翻,折腾很久却一无所获。

便又跑出阁间去找,把大房间翻了个透,仍是没有进展。

一定是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我站在屋中央,环顾四周,心中无比气馁,难道有了地图也没用吗?我一屁股坐在软凳上,看着开启的窗外满眼的春意,发愣。

“公主,是不是掉东西了?”照顾我的丫头走进门来问。

我回过神,含糊“嗯”了一声。

“要不要奴俾帮你找。”

“不用,丢了就丢了,你出去吧。”我冲她挥挥手。

她领命出去,顺手关上门。

我看着门徐徐关上,看着门把照进来的阳光逼成一条线,而那条光线的尽头直指墙边书架上的花瓶,我心里微微一动。

那是个五彩花瓶,却从不插花,只是做寻常摆设,很不起眼,很不让人注意。

我走上去,手指划过书架上只作摆设的书籍,忽然觉得那花瓶尤其乍眼,似这书架,这书籍只是为了陪衬它的存在。

我盯了那花瓶许久,伸手想拿起来。

拿不起。

做死了。

我一阵惊喜,想起平时电视里看到的情节:轻转某种摆设,暗道门就会打开。

我有样学样,轻轻转动花瓶。

不动。

我加力。

不动。

再加力。

仍是不动。

难道不是用转的?还是这并不是所谓的机关?

我缩回手,不敢再妄动。

等天黑吧,就算此时真能打开机关,那必定也是动静不小,我退回去,看着那花瓶,再不敢动它。

原来那个花瓶是要用推的。

转也不行,拿起也不行,我赌气一推,外面的石桌同时也倒下。

我记得那日蒙面人扛我入了地道后,地道口就自动关上,便想用东西把花瓶压住,不让它回复原样,但转念一想,两个看守我的丫头就住在旁边厢房里,万一半夜起身看到石桌翻到,定会发现我的秘密,虽然这样我很可能出不了地道,但仍是放任那只花瓶,相信地道里头也一定有打开入口的机关。

我心中忐忑,拿着白天准备的东西,在入口处站了一会,终于狠狠心,跳下去。

地道入口果然同时关上,顿时地道内一片漆黑,我的心跳得极快,静闭的空间里连自己的呼吸也听得清楚。

努力的定了定神,我拿出丫头用来点蜡烛的火折子,又掏出蜡烛点上,蜡烛照亮了我前方几步内的空间,地道里的风将烛火吹得轻轻晃,那被照亮的有限空间也跟着晃动,忽然觉得世界便就只有这么大。

晃动的世界。

人被晃得眼晕,双手摸索着往前走,刚开始并没有叉路,只是单条通道,无论左转右转我都比较放心,因为沿着通道走,自会走回去,但渐渐地有了叉路,我边回忆地图上的内容,边抖开接在一起的腰带,依着地图的指示,选了一条叉路,把腰带的一头系在叉路口的石柱上,然后拉着腰带往里面走,里面仍有叉路,叉路里还有叉路,我所画的地图只是靠记忆画出的零碎一部分,那些叉道都没有在我画出的地图中,幸好手里有腰带,我放心随意选叉路走,只是没走多远,手中的腰带便用完了,我把腰带系在通道旁高出的石柱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石柱旁,人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不再借用腰带的帮助空手往前走。

每出一个叉道口我便在我刚才走过的那个叉道前放一颗夜明珠,如此又走了很久,仅有的几颗夜明珠也用完了,我知道再也不能往前走了,不然便会迷路。

地道里气温远比地面低,我却已一身汗,人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借着晃动的烛光将刚才走过的路线补上去,我知道我不可能全记下来,只把记得的一部分画上,然后准备往回走时再走一点,画一点,之所以不在原地图上补,是因为完全不知道现在走的路线到底是地图上的哪部分,所以只好另画一张,回去比对后再补在原地图上。

画了几笔,便再也想不起来,却并不气馁,这地道本就四通八达,若是全记得,还要腰带和夜明珠干什么?完全可以凭记忆走回去。

我站起身,准备往回走,心想,这样的探路还要连续几次,不是一次便能找到出口的。

我顺着通道走,到叉道时,便选有夜明珠光亮的那条走,同时收起地上的夜明珠塞时怀里,如此,终于又回到我系了腰带的石柱旁,心微微定了定,又边收腰带边往回走,没走多久,系腰带那一头的石柱也到了,前面便再无叉道,我心里更定,坐下来忙把我刚才走的路线补全。

其实夜明珠要比腰带好使很多,只是那是夜明珠不是玻璃球,有这几颗夜明珠指路已是世上最昂贵的路标了。

但若是腰带再长些,夜明珠再多几颗,我便可以走更远,条件有限,得等回去再想办法。

终于回到入口的地方,好在里面的机关远没有外面那么隐秘,我很快找到一个类似罗盘形状的石头,用力一转,头顶的入口便打开。

只是我这才发现,之前进来只是纵身一跳,此时上去,无梯无绳索,根本没有下来时这么容易。还好洞壁坑坑洼洼,我卷起袖管,借着那凹凸不平往上爬,心想,不要给人发现才行,不然又是一场空。

好不容易爬上来,又是一身汗,我来不及喘口气,便往屋里去,扶正花瓶后,才坐在软凳上用力喘气。

看来以后都要这样爬上来了,我边擦汗边想,就只当是锻炼身体吧。

不敢点蜡烛,怕丫头发现我这么晚还没睡,便直接回床上睡觉,心想,等明天天刚亮,丫头还没起身时,再研究我今天走的路线。

惊呼

地图在逐渐完整起来,通向外面的路线在地图上开始清晰,我每天起早贪黑,人已相当疲惫,脸上的疲态很明显,眼底的黑眼圈也显了出来,还好,我在这里除了是被利用的工具,并无人关心,所以也没人注意到我的异状。

小丁自那天被我拒绝后再不出现,似整个人消失一般,我想他一定是躲在哪里又在预谋着什么?或许此处,我与耿修成亲,别处,他正计划怎样将我推上女王之位。

说到成亲,似已筹备的差不多,红彩,红灯,到处都渲染着浓烈的红,只是在我看来却没有一丝喜气。

可能是我近几日相当配合的缘故,月白衣那女人允我可以随意进出几个院落,包括慕容珑与珏儿的住处。

他们的住处仍是没换,但能时常见到他们我总是安心。

如凄凉的冷宫,这里没有浓烈的红,这里只是囚牢,不知半分外界的消息,这也好,免得慕容珑问起我为何要嫁给耿修,他被耿修所辱,若知我嫁给他,他定是义愤填膺。

今天有点不对劲。

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进院,我认出其中一个经常跟在耿修身旁,不好的预感马上涌上来。

“耿修是不是在里面?”我边往里冲,边问道。

“和你没关系,快离开这里!”那守卫极凶狠,将我推倒在地。

我站起身,不再往里冲,对着他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主人在做什么勾当,我这就去告诉月白衣,看她怎么收拾他。”耿修的变态嗜好,任谁都不齿,更是月白衣的痛处,我此时提到月白衣,只希望那守卫快点让开。

果然,守卫犹豫了一下,我当即又骂道:“放肆!我乃堂堂的公主,之后还是你的女主人,若想保命,还不让开!”我摆足的威严,气势不可一世。

可能我体内淌着龙血的缘故,真要威严起来,气势果真能压倒人,或是那守卫惮忌我向月白衣告状,想了想,终于放我进去。

珏儿被点住穴关在门外,看他并未受伤,我推门便进去。

眼前一幕让我怔在那里:耿修坐在慕容珑的身上,两人头发及上身衣衫尽散,慕容珑手中一根银针在耿修颈部几毫米处,耿修用手臂档着,我的意外闯进,让两人皆一惊,慕容珑手趁机用力一刺,银针直接插进耿修颈部,耿修来不及反应,就倒在慕容珑身上。

“怎么回事?”我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去。

“我封了他的穴,”慕容珑吃力的把耿修从自己身上推开,见自己衣不蔽体,想穿上身服,才发现衣服已被撕烂,毕竟这一幕着实让人难堪,他脸色惨白,轻声道,“大嫂能否回避一下?”说着想捡掉在地上的床单,手指却在发抖,我看到有几滴液体掉在地上,竟是血。

我心里一痛,忙走上去捡起床单将他整个人盖住,这才看清,他咬破了自己的唇,之前还没有的伤,在见到我后竟生生的咬破,他心里定是难堪到极点。

血顺着嘴角淌下,头发零乱,露在外面的肩上尽是齿印,他整个人更是抖得厉害,我不忍看,叫道:“别再咬了,别再。”

他闭上眼,道:“大嫂,你先出去。”说完,一口血自口中喷出来,显然是悲愤到极点,气极攻心。

我大惊,伸手替他擦,觉得他整个人抖得厉害,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

他想推开我,推了几下,终于放弃,好一会儿忽然猛地反手抱住我,死紧。

我听到他极低的叫了声:“大嫂。”然后是轻声的呜咽。

心痛到极点,我却哭不出来,只是像哄孩子般轻拍他的背,口中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的错。”

慕容珑只是抱住我,再没声音。

从不知一个男子会这般让人心痛,心中只是想着,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他别再发抖,不要再受伤害,安慰的声音更是轻柔:“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久,我才松开慕容珑,他已平静下来,却更难堪,低着头如死了一般,我知再安慰也没用,看到旁边被制住的耿修,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去就在他身上一阵摸。

耿修平时只好男色,现在被个女人乱摸,很是恼火,只是动弹不得,便用眼睛瞪着我。

“瞪什么瞪?再瞪我把你眼睛挖出来。”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很久,终于找出那把与小丁一样的匕首出来。

我拿着匕首在他眼前边比划边道:“宫里有一种刑叫‘宫刑’,何谓‘宫刑’你可知道?”我也不清楚这个架空的时代里是否有太监,反正男人最怕这一项就是了,便继续道,“‘宫刑’就是把你身上那根万恶之源割下来,让你以后再也犯不了罪,连胡子也用不着刮了。”说着,也不顾男女有别,一伸手便把耿修的裤子拉下来。

说实话,男人那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本来应该面红耳赤,可对着耿修我却只想一刀把它割下来。

耿修似猜到我想干什么,眼睛现出恐惧之色,而当我把冰冷的刀面触到那东西时,他喉咙里想发出惨叫,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呜呜”乱叫。

我这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恐惧,心里稍稍解恨,心想当真把那东西割下来,月白衣还不要了我们三人的命,却不想就此算了,拿匕首的手一抬,作势用力刺下去。

当然不会真刺到他,而耿修却已惊怕到极点,手起刀落时,他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同时那根东西流出好些液体来,顺着床沿淌下,竟是吓得尿裤子了,我愣了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

伸手把慕容珑拉到一旁,离远那恶心的家伙,而慕容珑似被我的举动吓住,我拉他,才反应过来,脸一红,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之前自己的难堪暂时被忘记。

“这样你可解恨?若不解恨,我便真把那东西割下来。”我盯着他问道。

他脸更红,拉着一个男人问要不要割另一个男人的命根子,本就是奇怪又尴尬,更何况是在古代,对着慕容珑这样的男人问,他愣了半晌,想说话却忽然咳嗽起来,同时咳出些血水,我一惊,手中的匕首一扔,扶住他道:“你没事吧?”

他只是摆手,却说不出话来。

我轻拍他的背,好一会儿他才理顺气,脸色苍白的看着我道:“大嫂不要做傻事,这样,他们决不会放过你。”

我怒道:“那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而且现在这情形,祸都已经闯了。

慕容珑看了一眼床上的耿修,轻咳了一下道:“宫中确有一种刑为‘宫刑’,不过不似大嫂所说那样。”

什么意思?我不知他为何又提到“宫刑”。

“那只是一种制约他人的手断,将三根银针拍入体内,封住三处穴道,之后只要欲念一动,便会全身疼痛,因为下针手法隐密,受针人想减少疼痛只能受制于下针人。”

像“情豆”。这个世界为什么到处是控制人的手段,然而我却听懂了慕容珑的意思。

“你想用你所说的‘宫刑’对付他?”

“至少他忌于那三根针,也不敢对我们如何。”他说着指间已多了三根银针,只是手指在微微发抖,并不是因为义愤与不堪,却似带着犹豫,但终于他还是走上前,指间用力,银针已拍入耿修体内。

我看他方才的犹豫,不明所以,却听他道:“这针法极歹毒,之后银针虽可以取出,但却会伤及筋脉,我之前发过誓不再用,此时用在他身上应不为过,”他似自言自语,再也不看耿修一眼。

医者父母心,若医术用来伤人,即使用在耿修这种人身上,必定也会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