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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灾民们都得疫病死了,这一大两小三个人也是命好,竟然没被染上疫病。可没染上疫病,却招来了*,明明是孤儿寡母,身无旁物,饿得连饭都没得吃,还招来了匪徒。王莹的娘为保护两个小的死了,这两个小的也没逃掉,落在了‘匪徒’的手里。

其实这所谓的匪徒,不过是几个灾民。也是饿极了,又见世道乱没人管,再加上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就想把三个人弄走卖掉换银子。即使这会因为灾民多,卖不上什么好价钱,换几顿饭吃也是没问题的。

这才会有之后陈子仪和王莹一同被卖来庆丰班,其实以当初庆丰班的处境,秦默然没打算卖人的,也是看俩孩子太可怜,才花钱买下了他们。

“你要不要去看看?”

陈子仪又往王莹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犹豫地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咱们还要排戏。”

“排戏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思,刚好大家也累了,就暂时先不排了。”

陈子仪突然涨红脸,欲言又止看了秦明月一眼,“月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是因为莹儿和我是同村,当初王婶子托我照顾他,才会、才会……”

秦明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如何对王莹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有些烦王莹总喜欢耍小性子,给大家添乱,还总是针对自己,也有些讨厌平日里开朗明理的陈子仪,一碰上王莹的事就有些拎不清。

就好像前面那几次,每次都是王莹胡乱发脾气,陈子仪跟在后面给她道歉,说她不懂事让大家不要怪她。这就好像现代那会儿一些熊孩子在外面闯了祸,他家大人跟在后面给人说些不疼不痒的道歉话一样。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有气就使,别人要被她弄得心情很不愉快,关键还不能不谅解,因为有人给道歉了,人家年纪小不懂事,去你娘的蛋!

秦明月突然有些烦了,垂下眼睑,“陈大哥你还是赶紧去看看王莹吧,也不知她跑哪儿去了。”

陈子仪还想说一些让秦明月不要误会的话,突然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哦,那我就去看看。”终归究底,他还是挺担心王莹的。

望着他的背影,秦明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丫头,你也别生气,这莹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等会儿子仪回来我跟他说说,以后咱们排戏,就不要让莹儿那丫头来了,也免得她总是坏人心情。”老郭叔在一旁道。

秦明月也没有矫情,点了点头。

大家各自散去,秦明月站了一会儿,打算去前头看看大哥,刚踏出屋门,突然面前堵了一个人。

这次可不是在戏园子里,在秦明月的思维模式中,后面这栋小楼算是她私人的空间。虽碍于没有多余的地方,将排戏的场地放在这里,一些重要的道具和其他什么,也都放在这儿,但除了排戏,极少有人会到后面来,更不用说祁煊这个外人了。

是的,祁煊就是个外人,还是个有些讨人厌的外人。

“你怎么来这里了?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见对方柳眉微蹙,嗔怒的小脸儿说不出的好看,祁煊眼光闪了闪,难得有心情解释了一下:“莫子贤在和你大哥说话,我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秦明月狐疑地看着他,可见祁煊一脸坦荡的样子,也不好出言指责他‘居心叵测’。

“这后面不让外人来的,以后你可别再走错了。”说着,她就越过祁煊往前面走去,见这人还不动,忍不住道:“你不走?”

祁煊没趣的摸着鼻子,跟在一旁。

“你的性子还是太软了,那丫头就该撵出去才好,没得放身边恶心人。”显然,祁煊是目睹了方才那一幕。

秦明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还有那个演许仙的那人,优柔寡断,跟个娘们似的,真不愧是优柔寡断耳根子软且没主见的‘许仙’。”

秦明月还是不接腔,祁煊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话秦明月没有说出口。

“说说你为什么穿一身男装出现在人前,还有秦海生这个名儿是怎么回事?”祁煊兴味盎然,显然是好奇得不轻。

这话让秦明月有些猝不及防,却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见过她女儿身的莫云泊和祁煊,一定会好奇自己怎么会一身男装出现在刘茂面前。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祁煊来问这个问题。

“这是个人*,我可以不回答。”

“你信不信,莫子贤肯定会问你大哥,即使你不跟我说,我也会知道。”

秦明月无奈地停下脚步,“之所以女扮男装,是想保护自己。至于秦海生这个名字,这是我二哥的名字。”

“你二哥呢?”

“我二哥不见了。”秦明月抿着下唇,小脸儿绷得很紧,“所以我顶了他的名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小丫头脾气挺大的。”祁煊嘴里这么说,眼神却是复杂。

只可惜他个头高大,而秦明月又低着头,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秦明月懒得理他,扭头就要走,哪曾想被祁煊一把给拉住了。

祁煊拉住的是她的手,刚摸过去,就被手上的触感给转移了注意力。

柔若无骨,细腻柔滑,小小的,跟他掌心差不多大。

他强忍着松开手,大掌移至她的袖子上,依旧拽着不丢:“这样吧,以后你跟着爷,爷给你当靠山如何?”他努力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得很风淡云轻。

秦明月回望过去,笑了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我怕我讲了祁公子您会恼羞成怒。”

什么话说了祁煊会恼羞成怒,这还用拿出来说吗?

祁煊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

秦明月不想触犯这些所谓贵人的颜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又道:“明知道祁公子您会生气,所以小女还是不讲了。祁公子和莫公子与咱们庆丰班有缘分,做个朋友不好吗?小女知道祁公子是可怜明月身世可怜,为人所轻贱,不过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于你来看,一个女子登台唱戏有伤风化,败坏了清誉,于明月来看,却是心之所向往。”

祁煊本来想恼,这恼怒却被秦明月的话给驱散了。不得不说,秦明月很会说话,点到即止,给彼此都留了颜面。

“你别后悔。”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秦明月有些疑惑他的态度,又想这人大抵是给自己在挣面子,遂顺水推舟道:“实在是小女不堪抬举。”

祁煊当即面色冷淡下来,松开紧攥的手,冷哼一声便走了。

而秦明月站在原处好一会儿,才又往前面走去。

等她到秦凤楼房里的时候,莫云泊正在和秦凤楼告辞。祁煊冷着脸站在一旁,一见她来了,当即头往一旁扭去。

秦明月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一见他这样,反倒有些啼笑皆非。

这姓祁的,怎么一副小孩子的脾气啊。

秦凤楼送不了客,就让秦明月帮忙送送。

将两人送到院门口,莫云泊停下脚步,转身对秦明月道:“秦姑娘留步,剩下的路我们都认识。”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了她一眼,才又道:“如今咱们也算是朋友了,秦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请明说,子贤能帮的一定帮。”

秦明月愣了一下,“莫公子何出此言?”

莫云泊掩饰一笑:“只是想着那日情况危急,若不是有刘公子出手援助,恐怕——子贤也是心有余悸。”

秦明月当即明白了什么。

不同于祁煊,大抵是莫云泊态度不同,她并没有觉得难堪甚至羞辱,反而觉得一阵暖流上了心间,不禁对莫云泊感激一笑:“谢谢莫公子,如若哪天真有什么事,明月一定不会客气的。”

所以说凡事真是看眼缘,合了眼缘,万事皆好,不合眼缘,万事不中。

莫云泊轻笑着点点头,“那子贤就先告辞了,下场戏子贤一定来。”

“好。”

祁煊看着这一幕,冷冷一笑。

*

王莹趴在榻上的被褥里,呜呜地哭着,眼泪仿若流不完也似,怎么也止不住。

陈子仪站在一旁听着,满脸无奈。

想去安慰,实在词穷,安慰的话说多了,车轱辘似的来回一遍又一遍,谁也会觉得词穷。

可又看王莹实在哭得伤心,他忍不住道:“莹儿,你就别哭了。”

这句话非但没打住王莹的哭声,反倒让她哭声更大。陈子仪只得上前安慰,哄了又哄,才止住王莹的眼泪。

其实王莹不闹腾的时候挺可爱的,尤其她皮相本就生得好,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白的,一笑颊上两个梨涡,显得特别的俏皮可爱。当然前提是她不使脾气。

外面在叫吃午饭,王莹还气着之前的事,不愿出去,陈子仪只能出去盛了两份饭回来。

两人在桌前坐下吃,吃着吃着,王莹突然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咱们要是不唱戏了,离开庆丰班以后的事。”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听到这话,陈子仪有些诧异:“咱们为什么要离开庆丰班?什么有一日不唱戏了?怎么可能不唱戏,咱们除了唱戏也不会其他别的啊。”

“可等你以后上了年纪,还怎么唱戏啊,到时候也该唱不动了。”

陈子仪摇头一笑,只当她是一会儿一个心思,“傻丫头,你看老郭叔这么大一把年纪,不也还在唱戏。小生唱不了,我可以唱老生,总不会没办法唱的。”

“可你难道要在戏班里呆一辈子?唱戏有什么好,给人卖笑,看人脸色,日日还得养着嗓子,太甜的不能吃,太咸的也不能吃,辣口的就更不用说了,成日里就只能吃这些淡而无味的东西。”说着,王莹一把将面前的饭碗推开,满脸都是嫌弃,“为什么咱们要这么辛苦,只能给人卖唱,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而不是像这样颠沛流离,过了今朝没明日。”

王莹这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让陈子仪一头雾水的。

“莹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我就是过烦了这种日子。我很多时候都会想,咱们要是哪一天能离开戏班就好了,不需要很富裕,有一栋小房子,有几亩田,就我和师兄……”

陈子仪叹笑着放下手里的木箸,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个傻丫头,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这种日子挺好的。这么多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和和睦睦的,咱们戏班的处境也越来越好,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师兄是不会离开戏班的,快吃吧,吃完了下午还要去排戏。”

王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只可惜埋头吃饭的陈子仪并没有看到。

到了下午,庆丰班的人都去后院排戏了,前院就剩下王莹和在房中养伤的秦凤楼。

王莹呆在屋里,越想越烦,又拉不下脸去后面,就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她正打算回去,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莹儿丫头。”

这钱老七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身丑角的戏服,脸上还涂了两道白。见王莹目露疑惑,他赶紧一把将脸上的白灰擦掉,道:“我是你钱叔,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咋样了?”

王莹闷闷不乐的:“师兄他不愿意离开。”

“他不愿意走,你走不就得了。你师兄现在会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这庆丰班火得如日中天,他舍不得这闯下的偌大名头。就没想想你们在这里干,都是给姓秦的那兄妹俩白干的,陈子仪倒还好,你连上台都上不了。这姓秦的兄妹俩倒是够刻薄的,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为你着想。”

钱老七这话正说进王莹的心坎里,可不正是如此!

“我跟你说,子仪他现在算是被秦明月给迷了心,这戏演久了,时间长了就成真的了。你别说你钱叔没提醒你,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兄和那秦明月凑成一对?我跟你说,莹儿丫头,钱叔这是心疼你,你也是咱打小看大的,那安庆楼的张老板已经说了,只要你过去,一定把你捧成秦海生第二。到时候银子大把的,干个几年,你和子仪出来单干,或者不唱戏了拿着银子做点什么小营生,总比在这儿唱一辈子戏的强。”

“可……”

“当然,你钱叔也不是没有目的的。”钱老七从循循善诱,突然变成满脸颓丧,说着说着还抹起眼泪来:“你老郭叔日子过得苦啊,那秦凤楼不是个东西,不念旧情,冷心冷肺,你钱叔一大把年纪了,现在竟混得唱丑角儿。”

他边说边又抹了一把脸,本就刚从戏台子上跑龙套下来,脸上还带着妆,这么一抹,红的白的混成一团,看起来格外滑稽,且狼狈。

“那张老板说了,只要你答应,就愿意让我和你钱婶还有小钱子一同过去,咱们一家也算是脱离了这个火坑。莹儿丫头,你钱叔真不希望你走到最后,师兄成了人家的,还落得如我这般田地!”

最后这段话才真正敲响王莹的心扉,她这么乱发脾气胡闹腾,不外乎因为她怕,她能看出师兄看秦明月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你好好再想想吧,你钱叔我还有活儿要干,先走了。”丢下这句话,钱老七便钻进一旁的花木丛中不见了。

王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去。

推开院门,院子里静得吓人。

她一步步往后面走去,长驱直入,走到门前,还未进去就听见陈子仪喊了一句‘娘子——’。

再去看陈子仪,眉目含情地望着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白衣女子。

*

“月儿姐,那人又来了。”

随着帘幕缓缓合上,郭大昌带着几个跑龙套的戏子忙不迭地换着背景布设,准备换下一个场景。旁边,一身青衫的念儿和秦明月这么叨了一耳朵。

其实不光念儿看见了,秦明月也看见了。

戏台子本就高,站得高看得远,又是正对着,再加上那人总是站在窗前,她一抬眼就能看到。

实则发现贺斐总是来的人,还是念儿这丫头。

她人小眼睛尖,再加上那日贺斐前来‘办公’,念儿是见过他的。事后庆丰班很多人都猜当日出现的那位贵公子肯定是出手相助之人,之后贺斐出现,念儿惊喜至极,连连对秦明月道这是恩人来了。

恩人?

只可惜有一些猜测,秦明月是不好当着念儿说的。甚至谁都不能说,因为这毕竟是猜测。

“这位贺公子人长得俊,出手又大方,上次还救了月儿姐你,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上月儿姐了?”

念儿虽小,无奈常年跟着戏班走南闯北,戏班里又总是演些情情爱爱的戏,所以她比一般的小姑娘早熟多了。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也懂得什么是倾慕之意。

于她来看,这位贵公子肯定是看中月儿姐了,要不然他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甚。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秦明月笑着感叹了一句。

念儿皱皱小鼻子,格外的娇俏可爱:“我懂得可多了,我知道这人闲的没事可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不是看中月儿姐了,还能是什么。”

“可你月儿姐现在是男人啊。”

秦明月点点她的鼻子。

念儿的脸一下子吓得惨白,忙捂着嘴道:“难道——哎呀,这个贺公子要不得,他、他……”

秦明月无奈拍了一下她,“好了,你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快别想了,马上要上台了。”

一听说要上台,念儿也顾不得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忙去整理自己的衣裳,又去帮秦明月看她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为了什么?

肯定是有所图,可秦明月想了好几日,都想不通这贺公子的用意。

这一出出,一幕幕,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带着这些疑虑,一场戏终于演罢,因为是之前演过的,所以秦明月几乎是轻车熟路。

戏罢,又是惯例的报赏声。

不出意外,又是贺公子占了鳌头。

有时候秦明月挺无语的,那姓祁的下台,这姓贺的又登场,她身上难道真有什么他们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如今锲而不舍?

难道是这张脸?肯定不是。

秦明月虽知道自己这张脸还算生得不错,但比她更漂亮的不是没有,她一个身份低贱的戏子,真是何德何能。

想了想,秦明月走出后台,经过一条长廊,登上往二楼的木梯。

门前站在一个随从打扮模样的人,一见她就往里头去了,转头回来就请她进去。

秦明月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拱了拱手,朗声道:“海生今日前来,一是谢谢公子的厚赏,二是感谢公子那日的援手。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惜海生身份低微,也报答不了公子什么,唯有这谢一字却是不能不说。”

贺斐一身石青色绣暗纹圆领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腰带,如墨色的黑发束在头顶用羊脂白玉扣固定着。俊眉朗目,下巴方正,整个人看起来即不失英气又格外显得尊贵。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也确实不是寻常人,如秦明月所料未错,这位姓贺的应该是苏州府知府贺家的人。

这些日子,秦明月也不是只顾沉迷在演戏之中,对于苏州城里一些达官贵人们也了解过一二。刘茂乃是刘同知家的二公子,能让他毕恭毕敬,又是姓贺,秦明月也只能想出这一个身份来。

“刘茂与我相交,他有事,我不会不管。”贺斐神情淡淡的,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来那种对‘秦海生’十分有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