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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妃当即纤手一拍,就想发怒,却被一旁的何妈妈的摇头制止住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许久,才僵硬着声音道:“我和父王一直挂念着你的婚事,这次我回来就是打算把你的亲事定下,等你成亲后再走。”不像是和儿子商量事情,反倒像是知会一声。

祁煊哦了一声,站了起来,“就这?没事的话,儿子就先走了。”

“你——”

可祁煊根本没有给她叫住的机会,很快便走出门外,镇北王妃只能被气得用手捂着胸口,连道怎么生了个这样的畜生。

何妈妈在一旁劝道:,“王妃,您千万莫动气,郡王爷的性子一向如此,您别跟他计较。您回来的时候,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您这趟回来千万把郡王爷的婚事给办了。堂堂镇北王府的嫡长子,都这把年纪了还未成亲,还指不定外面怎么笑话咱府上。”

镇北王妃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直攥手里的帕子,什么王妃的风范,贵妇的优雅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可你瞧瞧他,你瞧瞧他,他可有把我当亲娘看待,哪家的儿子是这么跟亲娘说话的?”

何妈妈叹了一口气,“郡王爷毕竟从小不在您身边养着,会和您不亲也是正常,等郡王爷以后娶妻生子了,他就能知道体谅您和王爷的艰辛和难处了。”

“他不气死我,就是好的,等给他成亲后,本王妃就回辽东!”显而易见,镇北王妃也不怎么待见祁煊这个长子。

*

孙珩被拉去了五城兵马司。

在他这个位置上,其实根本没啥差事要干,只要手下的人不惹事,他就算天天不来,也没什么影响。

可惜南宁公下了死命令,并知会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也就是孙珩的亲姐夫,让他好好盯着孙珩,以后再不能发生个什么点个卯就走的事儿。这不,孙珩被拉了回来,就坐在司衙门里喝茶,兼听手下的人闲聊。

这五城兵马司管得本就是街面上的事,寻常都是与些地痞流氓摆摊小贩升斗小民打交道,所以这些人虽穿了身差役服,却也是个个痞气十足。

孙珩本就是个没架子的,大家都清楚他的性格,说话也不避着他,荤素不忌,尽捡些荤段子讲。一会儿就把孙珩给听笑了,在一旁笑骂起来,被骂的人也是个没皮没脸的,浑然不当事不说,还自鸣得意。

说着闹着,就有人提起了广和园。

他们这群人管城东这一片儿的,在外面有个统称叫东城兵马司,因都录属五城兵马司,所以也没分的那么清。手下街面上的事,这些人自然清楚,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

“刘盛你小子该不会没少被那广和园巴结吧,不然五两一票的戏票,就凭你小子发饷就精光,能去看得起名角儿?”

那叫刘盛的非但不避讳,反倒一脸得意:“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那广和园的何老板可是单独给爷安排了个雅间儿。”

有人笑骂:“就你小子,还爷!”

可不是爷,别看这群人在一起没个正形儿,寻常在外头碰到王公贵族更是跟孙子没啥区别,可在那些升斗小民以及那些开店做生意的商人面前,却是个顶个的爷。

五城兵马司管什么?管缉盗防火,疏理泃渠街面治安。得罪了他们,随便给你扣个私通盗匪的名头,那店就只有被查封的份儿。所以刘盛这些人走在外头,只要是他们所管辖的地界,那就是比亲爹还亲爹。

孙珩本来没上心,听到广和园的名字就不免留意上了,因为之前何庆所说的抢何庆园生意的,就是这广和园。

广和园的名头孙珩也曾听过,就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戏园子。本身也没啥背景,不然孙珩虽是个纨绔,却不会为了个戏子和一些大人物对上。

“……你们不知道,广和园那叫秦生的当红的名角儿可真是长得美,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那戏也好看稀奇,我跟你们说,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真是你们的损失。”

有人不信:“有你说得这么邪乎?我记得你以前不看戏的,就往赌窝子里钻。”

刘盛摆摆手,“去去去,老子现在已经不赌了,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老子现在就爱看戏。”说着,他得意地扬起头,好像看戏是个多么风雅的事。

不过别人不清楚,与他是同僚的这些人却清楚,这刘盛大字不识一个,端得是粗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逛窑子上赌坊,看戏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挺风雅的事。

“这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什么戏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刘爷眷念不舍,该不会是看中那戏子了吧。”有人拍着他肩膀戏谑。

刘盛一把将这人推开,“去去去,老子不是个断袖,他要是女人,我钻空了心思也要把他弄上手,就是可惜,是个男人。”他似乎还满脸遗憾的样子,根本没发现身边的人神情有些异样,眼角都在朝孙珩那处瞥。

刘盛不是个断袖,但这里有一个人是断袖啊,谁不知道南宁公家的嫡幼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包戏子。因为这事,至今都未能娶妻,哪个勋贵家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喜欢包戏子的。

南宁公是怎么打都不服,最近这几年孙珩已经收敛多了,可惜名声已经坏透了。

刘盛也是看到大家神态不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着自家头儿的面嫌弃断袖,这不是老鼠舔猫鼻子,找死吗?

他忙凑了过去,笑得巴结,“头儿,我可不是说喜欢男人不好,我觉得吧这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没啥区别,喜欢男人好啊,不容易搞大人肚子……”

瞧这货说得歪的,孙珩被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子上,“滚你的!走,咱们去看看你说的那戏子到底有多美去!”

孙珩也是临时起意,他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若对方长得丑陋,他下手一点犹豫都没有,若真是个美的,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惋惜。

刘盛没料到孙珩会这么说,不过他也是个反应快的,当即直起腰杆儿说:“我家头儿这是长了天眼了,今儿刚好有那嫦娥的场,咱们这时候儿去恐怕刚好能赶上。”忙打头阵引路去。

*

今儿正好演到蓬蒙□□不成,恼羞成怒,刚巧后羿从外头狩猎归来,蓬蒙便生出抢了不死药,以求白日飞升,也免得做那后羿剑下亡魂。

是的,秦凤楼将剧情改了,原本应该是蓬蒙偷看到嫦娥将不死药藏在妆奁里,妄图长生,伺机偷药。谁知道被嫦娥撞破,嫦娥情急之下将药自己吃了下去,才会有之后和后羿天地之隔的事情发生。

秦凤楼觉得蓬蒙偷看嫦娥藏药,有些不符合常理。在他的思想中,女眷应该是在后宅,外男是怎么能偷窥到她藏药的,还是藏在妆奁里。为了符合逻辑,他将剧情改之为蓬蒙对师母有不轨之心,趁师傅后羿外出时,想行那□□之事,嫦娥情急之下才会吃下不死药的。

嫦娥急惶之下,没有犹豫地便吃下了不死药,等吃下去后,才后悔了起来。

感觉自己身子开始飘轻,人也不由自主悬空起来,她想到关于不死药的传说,顿时悲从中来,心想恐怕以后自己是再也见不到自己丈夫了。

……

秦明月借位对着头顶上做了个手势,藏身在房梁的郭大昌就开始滚动手里的木轴,随着他的动作,秦明月开始升空。

升空的速度很慢,这是留给嫦娥和后羿道别的时间,其实也就是煽情。

不煽情怎么感动观众,感动不了观众,怎么让人感同身受,同悲同喜。

“羿哥……”

只可惜后羿的动作实在太慢了,蓬蒙在房里头都听见他回来了,里面都进行了一番撕扯,嫦娥甚至都升到了半空,他才姗姗来迟。而天意也似乎在弄人,本来嫦娥升空的速度很慢,但后羿出现后,就快了起来。于是嫦娥只留下了这么一声‘羿哥’,就消失在天际。

“娥妹!”

……

“这蓬蒙该杀!无情无义,卑鄙无耻!”

“竟妄图颠倒人伦,这试图亵渎师母的畜生!”

台下,众看客群情鼎沸,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打杀了那蓬蒙。

二楼的一间雅间儿里,孙桁边看边搓着下巴,搓下巴的速度越来越快,若是有了解他秉性的人,就知道此厮是猎艳心起。

他突然不想封了这家店,怎么办?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不起老相好?

可跟老相好比起,显然是‘新相好’更得他心,于是这厮果断地忘掉了之前答应何庆的事儿,脑子里只剩下方才台上那宜喜宜悲的人儿。

……

戏在嫦娥升空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还有下一折的。

许多看客依旧沉浸在方才的剧情之中,或是骂着蓬蒙,或是感叹着嫦娥命苦,同时,看赏声又起,一声声锣声响彻屋宇。

秦明月方下了台,何锦便急急迎了过来。

“明月,发生了点事。”

何锦已经知道秦明月乃是女儿身,既然将何锦留了下来,肯定是要坦诚相对,也免得日后露出马脚被对方知道,心生嫌隙。

秦明月正解着身上的彩带,方才升空到了房梁上,一不小心她身披的彩带缠在了一起。正对着戏台子的房梁虽经过特殊加工过,可到底脚不挨地,秦明月下来后才捣腾起这个来。

她头都未抬,“何大哥,什么事儿?”

“有人想见你。拒不得,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何锦眉头皱得死紧。

来到京城这段时间,秦明月已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她,这五城兵马司自然也是知道的。

若论他们这种开戏园子做生意的人,最不能得罪谁,京兆府还要往后靠,自然是这县官现管的五城兵马司。

秦明月彩带也不解了,蹙着眉心想了一下,安慰道:“何大哥,你别担心,不过就是见见,没事儿的。”

若是以前,秦明月还会心生排斥,可在这里呆的这一年多来,已经让她深刻意识到很多东西是她必须面对的。例如虚与委蛇,例如偶尔的抛弃自尊,例如对所谓的权贵卑躬屈膝。

“可……”何锦犹豫着。

对方的犹豫,秦明月清楚,不过是担心她是个女儿身。

可她现在不是女儿身啊,有龙阳之好的人也毕竟不是满大街都是,所以只要她小心应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小心应付的,等我换身衣裳。”

说着,秦明月就急急往后台去了。

换了身平时惯穿的男装,秦明月还特意将眉毛描粗了些,又将唇上的胭脂洗去了,才出了后台。

和何锦一同上了二楼,在门外敲了两下门,就被人叫进了。

一进去就看见了一群兵痞子,虽然这样人个个衣冠齐整,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痞里痞气的,反正秦明月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现代那会儿看过的二流子。

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格外的鹤立鸡群。

不是这人相貌英俊,而是这人的眼神。秦明月总感觉自己像一盘肉,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不自觉的拢了拢眉,跟在何锦身后施了一礼。

“何老板,这位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何锦笑着寒暄后,孙珩扬了扬眉,瞥了秦明月一眼。

何锦去看秦明月,她当即上前一步,“小的秦生。”

“琴声?”

“不是琴声,乃是秦皇汉武的秦,小生的生。”

孙珩在嘴里默念了下,总觉得名字有点儿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熟悉。

“好名字,不知这名儿里有何寓意?”

秦明月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神,“无寓意,小的不过是戏子,家父也不通文墨,不过是随口起的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不引人瞩目,所以自打庆丰班来到京城以后,就隐藏了戏班的名字,甚至连秦风楼和秦明月的名字也改了,去掉了中间一个字。这也是祁煊明知道庆丰班的人来了京城,却一直没查到他们落脚地的原因所在,不过这一切秦明月并不知道。

“戏不错,以后爷会来多捧你的场。”

爷?你是谁的爷!穿越过来,秦明月最讨厌的就是谁在她面前称爷。不过面上却是不卑不亢地。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镇北王妃自打回了京以后,先是进宫觐见了皇后和皇太后,接着就开始活跃在各大府上的筵宴之上。

镇北王妃这时候回来能有什么事,京中明眼人不少,于是一时之间家中有适龄女儿要嫁的人家都开始渐渐淡出人眼。

当然,也有那种卯着劲儿想往上贴的人家,安郡王再怎么混不吝,也是当今的侄儿,镇北王的嫡长子。以后一个铁帽子王是稳打稳的,能有个这样的女婿也算不错,毕竟也不是谁家都能有一个封王的女婿。所以镇北王妃倒也没觉得受到了冷遇,有不少人家的夫人上前与她凑趣。

就这么挑三拣四了一番,镇北王妃又将祁煊叫了过去。

也是被这个儿子给气够了,她连面都没露,让下人抱了一摞子贵女的画像给祁煊,让他自己从中挑一个出来。

祁煊给出的答案是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就走了。

镇北王妃当场被气倒,还专门去宫里请了个御医回来,说是胸口疼。可惜祁煊向来不住镇北王府,一直住在自己府上,这戏演得他没看到。

于是镇北王妃胸口连疼了好几日,见这当儿子的还是不出现,她终于耐不住让人将祁煊叫了过来。

祁煊迈进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布置华丽的卧房,镇北王妃头戴着抹额半靠在紫红色绣蝠纹的靠枕上,她面色苍白,似乎十分虚弱的模样,何妈妈正坐着一旁给她喂药,旁边是一水的端着热水铜壶棉帕子的丫鬟。

他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才走到近前来。

镇北王妃看了他一眼,有些虚弱、似乎也有些恼怒地偏开头去。一旁的何妈妈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瓷碗递给边上丫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哭了起来:“郡王爷也太不懂事了,王妃为了您的只差呕心沥血,这么大热的天一路从辽东赶回来,没水路,只能走旱路,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王妃老毛病犯了几次,还不敢在路上停歇,生怕耽误了。可您倒好,就算和王妃怄气,也得紧着她的身子……老奴是个奴才,原本不当说这些话的,可老奴实在是心疼王妃……”

换成一般懂事人儿,都会安慰何妈妈几句,顺道对镇北王妃表现一番自己的不懂事,双方互搭台阶下来,也就罢了。

可祁煊偏偏不是常人。

他睨了一眼何妈妈,嗤了一句:“你也知道你个奴才!”言外之意,奴才会越俎代庖管到主子头上去?!

当场把何妈妈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捏着帕子的手只颤抖,也不知道这眼泪是继续擦,还是不擦。

镇北王妃本就是个脾气刚烈的,能忍到现在,还动用这种示弱的手段来逼迫祁煊就范,完全靠何妈妈的劝阻。这下可好了,何妈妈都被‘阵亡’了,这镇北王妃哪里还能坐得住。

她当即捞起床上一块儿玉枕砸了过来,气得嘴唇直打哆嗦:“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这么寒碜你娘,你清楚不清楚你到底是谁生的,谁把你教成这样了,养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性子……”

“反正不是你教的。”祁煊懒懒地说了一句,又道:“你要是对皇伯父有意见,你去跟他说去,跟我说作甚!”

这话堵得,差点没把镇北王妃堵憋气过去,她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来,指着祁煊的手指直发抖:“你……”

祁煊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小时候可是你和父王把我送回京的。”

说完,他扭头就离开了。

镇北王妃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靠在何妈妈身上哭:“这逆子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呢……”

而何妈妈却是噤若寒蝉,搁在别的事怎么也会开解两句的,对这话茬却是接都不敢接。

*

祁煊大步往府外走去,一路上人神皆避。

镇北王妃的脸,和小时候记忆中那张温柔、属于母亲的脸不断闪现,到底早年的记忆还是模糊了,最后只化为了一张镇北王妃现在的脸庞。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也许是当年他已经记事儿,而二弟还处于襁褓之中,所以明明皇伯父传话说,皇后多年无子,想沾沾喜气,接二弟去宫里住些日子,父王说送二弟去,他娘却坚持说送他,因为他已经大了;也许是这么多年一家人从没团聚过,逢年过节别的幼童都有爹娘在身边,他身边却只有一群宫女太监;也许是小时候太子和二皇子联手欺负他,说他是个没爹没娘,硬要来抢皇伯父恩宠的;也许是辽东的镇北王府早已忘了还有他这个嫡长子的存在,他的二弟已经在那边自称是世子殿下了……

也许太多了,终究变了还是变了。

祁煊突然有一种想将天捅破了的冲动,也因此他上了马,无视四喜在他身后大喊,就打马飞离。

马跑得很快,一路上不少行人惊呼跌倒,却无人敢吱声抗议。

敢在皇城根儿上这么当街纵马的,不是来头大到无人敢拦,就是自己想找死。两种结果都不是些升斗小民能议论的,混在京城,这水里头的深浅,哪怕是当街乞讨的那些乞丐们都能知道。

终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虽着马上的骑士骑术高超,还是架不住突然从街角冒出来两匹马。祁煊一勒缰绳,长腿紧夹马腹,飞奔的马儿戛然而止,一声长鸣。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谁啊?敢当街纵马,还撞到你家爷,给我带回五城兵马司……”

话的尾音在看到马上是何人后,变了腔调:“嘿,荣寿,怎么是你?你这是发了什么疯,大白日的当街纵马。”在看清对方的脸色后,他又道:“怎么?可是谁招惹你了?走走走,小爷我带你去看乐子去,等会儿咱们再喝上两杯,不比你将气撒在这里强。”

此人正是孙珩。

他正打算去广和园看戏,今儿有《嫦娥》的场。

祁煊有些发烫的大脑,这才冷静下来,看着身后一片狼藉,他面无表情瞥了瞥孙珩,又看了孙珩身边的人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锭子扔了过去。

“你,善后。”

好吧,被抓壮丁的随从甲只能留下来去安抚那些老百姓去,而这两位爷连盹儿都没打,便扬长而去了。

进了广和园,戏还没开始。

两人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瞅了眼座无虚席的一楼,祁煊这会儿也有心思打趣孙珩了,道:“你又看中了哪个角儿了?怪不得这几日不见你。”

孙珩也没遮掩,搓搓下巴,嘿嘿笑了两声。

之后,感叹道:“这人是个傲气的,爷舔着脸来贴了好几回,都不给爷一个笑脸儿。小爷就不信了,拿不下他!”

祁煊嗤笑一声:“还有你拿不下的,这倒是稀奇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给咱们孙爷脸。”

被损惯了的,孙珩也不以为然,吩咐给他们伙计去拿几壶酒进来。虽广和园不供应酒,但孙珩来了这么多次,也是个熟面孔了,戏园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爷是个不能得罪,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专门管东城这一片儿的,遂盹儿都不敢打,忙不迭去给这位爷找酒去了。

等那伙计下去了,他这才扭头跟祁煊说:“我跟你说,这秦生跟寻常戏子不一样……”

“秦生?”祁煊搁在嘴里重复了一下。

孙珩忙解释道:“不是琴声的琴声,而是秦皇汉武的秦,小生的生。”突然,他一拍巴掌,道:“嘿,我终于想起来这名字哪儿觉得耳熟了,不是跟你找的那什么秦海生只错一个字,不过这秦生可不是你找的那什么秦海生……”

就在两人说话途中,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看着台上那异常美丽,却又非常熟悉的面孔,祁煊一把将挡在他面前碍眼的孙珩拍了开,眼神灼灼地盯在那张脸上,连眼珠子都不愿意错。

“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孙珩瞠目结舌,看看祁煊,又顺着他的眼神去看台上的‘新相好’秦生,半晌,才蹦出一句:“你别告诉我这秦生就是秦海生!”

*

秦明月瞪着眼前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