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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坤宁宫,按规矩除夕这日是要守夜的,可自打两人成亲后,就没守到时候过。且明日一早天不亮祁煊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去祭天,并有大朝会,所以早早的就歇下了。

到了次日,天还没亮,午门前聚齐了无数文武百官与一些勋贵国戚。他们按照各自的品级,排成两条长龙。

因为都来得早,此时宫门还没开,众王公大臣只能瑟缩在寒风中等待着宫门开启。

五更的梆鼓声终于在城楼上响起,随着一阵吱吱呀呀门轴的摩擦声划破晨光微熹的天空,百官整颜肃穆顺着宫门鱼贯而入,新帝登基第一次大朝会就这么开始了。

前朝各项仪式正进行着,后廷以太后为首,秦明月以及诸太妃,来到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进行朝贺。

太后站在秦明月前面,趁着空隙,秦明月的眼角总是往太后腰身处徘徊。

上首,一身冠服的太皇太后庄严肃穆地坐在凤座上,下面一众人随着司礼太监的引导声,一下又一下拜着。

穿着厚实又繁重的冠服,这么三跪九叩行了一通礼,秦明月不禁有些感到吃力。她刚站直起身,抬眼就见前面的太后身子一个摇晃,忙一个箭步过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母后,您没事吧?”

即使太后化着很重的妆,也能看出她的脸极为苍白。她扭头对秦明月笑了笑:“没事。”

秦明月点点头,又退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太皇太后说了一番训诫之词,众人又拜,她才皱着眉看向太后:“身子不爽就找太医来看看,养着他们也不是用来吃闲饭的。”

太后恭敬道:“谢母后,其实臣妾就是猛地起身,一时有些晕罢了。”

太皇太后再不多言,叙话一番,便让大家退下了。

回到咸若馆里,太后面色苍白,兰书忙凑上前来搀扶着她。

太后去了内间更衣,厚重的冠服脱下,能明显看出太后的腰肢有些变粗了。看到这一幕,兰书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娘娘,这事不能再拖了。”

这句话她是压着嗓子说的,屋中本是寂静,这种压抑的声音响起,更显入耳惊心。

太后不禁地打了个颤,哑着嗓子道:“兰书,你容我,容我再想想……”

可想什么呢?

走是不能走的,而另一边还要瞒着蓝庭。这些日子兰书过得胆战心惊,总怕蓝庭发现了太后身子有异,是时不管不顾大闹起来。他惯是爱痴缠太后,而太后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支撑,无奈近些日子两人只能商量着往蓝庭的饭食中放安神药。

因为不着痕迹,而蓝庭最近精神萎靡不振,倒是没让他发现什么,只当自己是患了病。

可一日两日还好,若是时间长了,难保他不会发现,是时又该怎么办?

“娘娘,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若是您下不了决心,不如奴婢来吧。”兰书道。

“兰书你……”太后仓皇地看着她。

“这两日宫里人多,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都忙着见各家各府的命妇们,咱们索性趁机下手,也免得节外生枝……”

*

正旦这一日,外命妇是需进宫朝贺皇后的。

只是皇后,并不是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这就将三人很清晰地划分开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虽是地位崇高,可到底不是一国之母,正旦这一日也只有皇帝和皇后有这种殊荣。

初二本应是朝贺太后,可本朝太皇太后和太后并立,于是索性两人并做一处,定在初二初三这两日。

到了初二这日,一大早太后就正装前往慈宁宫,蓝庭自然不能跟随,只能留在咸若馆中。

兰书一般也是不跟的,自打蓝庭精神有些失常后,兰书就一改早先寸步不离地在太后身边侍候,而是留守宫中处理大小事宜,其实也就是看着蓝庭的。

蓝庭最近有些疲乏,感觉是身子微恙。可身处深宫,又不能召太医前来看诊,只能凭着揣摩借由太后让太医开了些药,囫囵吞枣就这么吃着。

吃了些日子,一直不见成效,成日里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总是少数。

将太后送走后,兰书就让宫女给他们端来了早饭。兰书将早饭端给蓝庭,一个在房里吃,一个在外面吃。由于兰书和兰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又是打从宫外陪嫁入了宫,所以两人在太后身边也是头一份儿。

例如自打太后成了太后以后,两人就搬去了太后身边住,在西暖阁靠里角的位置,专门给两人辟了两间卧房。

吃罢早饭,该是蓝庭服用汤药的时候了。一个负责熬药的小宫女将药端来给兰书,对外一直谎称兰书身子不爽,实则这些药都是给蓝庭服用的。

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兰书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了进去。

她拿起药碗上的汤匙搅了搅,稳住心神,才端着药来到房门前。

轻敲三声,里面响起一声‘进’,兰书端着笑走了进去。

房里是没有窗的,所以只要房中有人,一般都是点着灯。晕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屋中墙壁上,偶尔会跳闪一下,没让人感觉到温馨,反倒觉着阴森森的。

也可能是兰书的心境原因,她总觉得气氛格外压抑。

在宫中待了这几十年,作为先太子妃前皇后然后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兰书手里不是没有人命过,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去杀人一个人。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这药是如何的效用,中了这毒的人死相又是什么样,不由自主手边开始打颤起来。

蓝庭正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多时候,他总是这样一副状态。以他乔装的程度,他并不是不能出去,可宫里人多眼杂,而这种事轻忽不得,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待在这种地方,顶多就是偶尔在庭院中透透气,但待的时间并不长,总是一闪即过。

蓝庭的皮肤很白,其实他以前不是这种肤色的,可自打进了宫,因为乔装,因为少见阳光,便变成了这种近乎死白的颜色。在晕黄的灯光下,有一种莹润的剔透感,即使没有戴上那张面积,仅是他这种打扮,看起来也十分像女人。

“蓝少爷该喝药了。”

蓝庭抬头看了她一眼,“将药放在桌上。”

换成以前,兰书搁下药就该走了,可今日她必须亲眼看见蓝庭将这碗药喝进口中。

“蓝少爷还是趁药还热着喝,若是凉了,恐会伤了药性。”

蓝庭又看了她一眼,兰书一脸关切。

他点点头,扬了扬手。

兰书忙将托盘搁在桌上,端着药碗递给他。

“纯儿呢?”端着药碗,蓝庭问道。

“您忘了,太后去慈宁宫了,今儿乃是外命妇朝贺的时候。”

蓝庭点点头,突然又问:“我娘今日也要来吧?”

蓝夫人虽只是五品诰命,但这种时候也是能进宫朝贺的。

兰书下意识点点头,有些疑惑蓝庭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蓝庭微哂了下,端起药碗,刚凑到嘴边上,又道:“今儿外面天气如何?”

兰书一愣,道:“前儿下了雪,今日还没化呢。”

“那想必是很美了?”

兰书有些烦躁蓝庭今日为何这么多话,敷衍道:“当然,等蓝少爷喝了药,可以出门透透气。”

“这药是太后让你端来的?”

兰书下意识点头,可突然眼前被一片阴暗笼罩,她抬眼就看见蓝庭出现在她面前,站得离她很近。

“蓝少爷……”

药碗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兰书的脖子被蓝庭一把捏住,即使蓝庭现在做着女人打扮,到底他是个男人。虽然手指白皙修长,可若认真看就能看出他的手比女人大很多。

“你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蓝少爷你说什么,奴婢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们以为这段时间往我药里放药我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若是连这点都不知道,我恐怕也没命回来见你家太后……”

蓝庭双目赤红,宛如夜叉,面上的肌肉控制不住抖颤着,让人望之胆寒。

兰书止不住地打着摆子,又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松开,松开……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蓝庭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就是皇宫嘛……”

他笑得前仰后伏,声嘶力竭,似乎皇宫是什么令人可笑的地方。

“说吧,不说你今天就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这《人民的名义》真是老少都在看啊,O(∩_∩)O~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秦明月正在坤宁宫见秦家人。

除了秦凤楼一家, 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秦海生。

年前秦海生就回京了,到京城的时候正是腊月二十九。秦明月一直心心念念想见二哥, 今日抽出时间机会。

多年不见,秦海生似乎一点都没变, 还是一贯的安之若素,俊美出尘。若是不明言,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名男子, 其实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转眼间已是近十年的过去, 而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庆丰班进了京, 开了广和园,秦明月定亲出嫁, 去了福建, 怀孕诞子,又去了辽东。这些年兜兜转转,兄妹几人天南地北各自一方,聚少离多。如今昀哥儿已经六岁了, 秦明月也成了皇后, 而秦海生依旧孤身一人,处世安然。

为了这事,秦凤楼这几年没急白了头发。早先秦明月还在辽东之时, 去信十分不便,可每次信中他都要念叨一下这件事。知道弟弟最疼小妹,让秦明月从中劝劝, 想必应有成效。也是秦海生太忙碌,这几年一直天南地北到处跑,先去江南,再去福建,广和园的生意越做越大,名头越来越响,可他自己却是一直不见动静。

这不,提前秦凤楼就让人进宫递了话,让秦明月劝劝秦海生。秦明月应了这事,却是在看到二哥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说什么呢?怎么说?

若是她不知那件事,她还能从旁边敲敲边鼓,可过了这么多年,也看了这么多年,说实话秦明月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哥这次回京,还回福建吗?”

秦海生笑道:“暂时不了,这几年在外面也有些累了,先回来看看,以后再说。”

“能留在京中也好,毕竟我和大哥都在京城。”

今日蓉姐儿和翰哥儿也跟着爹娘进宫了,正在一旁和昀哥儿晨哥儿玩耍,其实主要还是陪晨哥儿玩,昀哥儿可做不出带着小毛头跑来跑去的事。

蓉姐儿也没参与,而是和昀哥儿坐在次间的大炕上,另一边晨哥儿和翰哥儿两人像一股小旋风,在次间到正殿之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旁边跟着几个宫女太监,让他们慢点跑别摔着。

昀哥儿一脸嫌弃的忍耐,蓉姐儿默默看了那边两个皮猴一眼,道:“他们俩可真吵,晨哥儿平时就这样?”

“平时没比今天好到哪儿去。”

蓉姐儿默默然:“我家那个也是。”

一兄一姐两两相望,都不由地叹了一口,才又去看令人头疼的弟弟。

坐在斜对面黄花梨圈椅上的馨娘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拉了拉秦凤楼的衣袖,让他往这边看。

“你说蓉姐儿和昀哥儿……”

秦凤楼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疼女儿,这种念头就别动。昀哥儿天生的皇子,以后不可能只娶一房媳妇。”

馨娘悻悻地阖上嘴,她也就是看见两个小人坐在一起挺般配的,尤其若是蓉姐儿做了昀哥儿的媳妇,婆婆是小姑,小姑肯定不会亏待蓉姐儿。可若是昀哥儿三妻四妾……

“陛下不也只是皇后娘娘一个人嘛。”她有些不甘道。

“那能一样?”

怎么不能一样!到底这念头实在有些惊世骇俗,馨娘并没有说出口。

秦凤楼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没有说话。

秦明月和秦海生所坐的位置离这里有些距离,中间又隔着一道博古架,显得相对僻静些又能看到外面的动静。

兄妹两人一面喝茶一面说话,难得闲适。

“大哥很担心二哥的终身大事。”

秦海生道:“我就知道今儿来你肯定要提这事,大哥与我说了好几次,可你也知道你二哥,一个人习惯了,让我找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我总觉得……”他顿了一下,哂笑:“简直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就只是这个原因?”秦明月看了他一眼。

“当然就是这个原因,你以为还有什么。”秦海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其实吧,也有其他原因。”

秦明月投以询问的眼神。

“你瞧瞧乐叔、三弦叔他们,哪个是成过亲的?做咱们这一行当,全身心都投入在其中,也体会遍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有些寡淡。等以后上了年纪,收几个徒弟,照样有人养老送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又何必学那俗人,柴米油盐酱醋茶,磕磕绊绊,数不尽的烦扰与忧愁。”秦海生缓缓道,口气中有一种看破红尘事的随遇而安。

其实若是想开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这种日子却是伶人们过的。他们或是碍于颠沛流离,或是因为世人冷眼,其中会像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像秦海生所言的这样,就这么过一辈子。

看似说得洒脱至极,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凄凉。毕竟,若是能有选择又何必过这种孤孤零零一个人的日子。可秦海生身份不一般,他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呢?

秦明月不忍再深问,既然二哥给出了解释,那就浑当他就是如此吧。

“你得说通大哥才成。”

秦明月既然说出这种话,就代表她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也算是尊重秦海生的选择。

见此,秦海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来:“大哥那边,等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想通了。”

秦明月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就见香巧面色凝重步履匆匆走进来。

“娘娘,出事了。”

*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谁也不清楚。

慈宁宫一片贺声,无数各品级命妇正侯在慈宁宫前的等待里面传唤。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宫女模样打扮的人,从殿中挟持了太后走出来。

殿里殿外一片哗然声,太皇太后被人搀着急匆匆从殿中走出来,身边跟了无数太监宫女,还有一些本在殿中朝贺的命妇们。

这宫女身形修长,手持一把利刃,明明面容清秀,却双目赤红,神情颇为激动。

“放我们出宫!”

“大胆刺客,你竟敢挟持当朝太后,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名?”

“废话少说!放是不放?!”口中说着,这名宫女便将手中的利刃往太后脖子处凑了凑,顿时又惊起一片哗然。

这个宫女正是蓝庭。他借着自己的身份来到慈宁宫,托词有事禀报太后,便进了殿中。可谁也没想到他来到太后的身边,竟二话不说将太后挟持了。

他挟持着太后一步一步往宫门处走去,众人皆不敢阻拦,太后面色惨白,连站都站不稳,被他拖着往外走。这期间,一队又一队的禁军侍卫收到消息匆匆赶来,一面将在场的命妇肃清,一面呈包围状态将两人围住。

秦明月也赶了来,她带着香巧,由重重侍卫护持着走进宫门。

不多时,祁煊也来了。

太皇太后依旧试图说服对方:“你只要把人放了,哀家做主,放你出宫。”

她盯着对方的面孔,早已认出此人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兰婷。可兰婷为何会突然挟持太后,她到底是真兰婷,还是假兰婷,谁也无从得知。

蓝庭十分激动,看得出他也有些紧张,持着利刃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失手用利刃割破太后的喉咙。

他面带讽笑:“别在这里装什么道貌岸然了,今天不光我要走,我还要带她走,你们谁也不能阻拦!”

他的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明显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正被驱着离开的命妇们还有些离这里不远,听到这话,都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各位夫人还请快快速离,若是等下牵连无辜,可就不好了。”德全道。

这些命妇忙连头也不敢抬,忙向宫门外而去。

太皇太后心中一突,秦明月眼色诧异,和祁煊对了个眼神。

而太后早已是面若死灰,泪流满面。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与她各自一方,若不是你,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妻。你这个老妖妇,都是因为你!”

太后再也控制不住,哭着大喊出声:“你闭嘴,闭嘴,快闭嘴……”

“你让我闭嘴?为什么要让我闭嘴呢?纯儿!”蓝庭病态地垂眸看着她,用脸磨蹭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他轻声低喃:“我还是爱你的,哪怕你想让我死……这一次再也没人能阻挡我们,再也没人能,很快我就能带着你离开这天杀的皇宫,还有我们的孩子……”

太皇太后一阵头晕目眩,气急败坏地看着四周的宫女太□□军侍卫,还有那群正在离开命妇们。心口一阵一阵的紧缩,手心传来刺痛感。

“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一众禁卫侍卫脸色难看地宛如死了爹一般,若是早知道今天会摊上这事,哪怕明天就掉脑袋,也要拖着不来。如今这样……

他们不禁去看祁煊的脸色,祁煊也是面色为难。

杀了这人倒是容易,可太后怎么办?

太后是祁煊名义上的嫡母,若是经由祁煊的命令杀了这刺客,却同时也害了太后的命,一个弑母之名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