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往后退了一步,环抱起双臂看着她扔了外套,又解开那件轻薄罩衫,轻飘飘落地时犹如一片淡色的云,从他心头拂过。昏黄的灯光打在她圆润的肩头,那是属于少女的光泽,有种油画般的质感。

下一刻,看到她低头寻找拉链,半天未果,他不禁心生好笑,淡然出声:“这种裙子不是用脱的,是留给男人撕的。”

看到她手抖了一下,他不慌不忙道:“让我猜猜,你忽然这么慷慨,是不是打算今晚一次性付清,然后就跟我互不相欠了?”

白露被戳中心事,抬头,僵硬地问:“那要几次?”

程彧不答反问:“你觉得你一晚上值十万吗?”

白露咬了下嘴唇。

“而且,往后只能一次不如一次值钱。”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刻薄且带有侮辱性的话,欣赏着她的反应,残忍地继续:“所以,要很多次。分期还款,外加利息。”

白露身体绷紧,已撑到了极限,可她本就不善与人周旋,在这个话题上更不知如何讨价还价,一时间无措的僵在那里。

程彧放下手,波澜不兴道:“今天我没打算碰你。”

见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彩。他话锋一转,“不过,为了让你彻底消除那点非分之想,我决定帮你一把。”

白露立即领悟,余光瞥向仍旧裂开一条缝隙的衣柜门。下一刻眼前一花,身体被打横抱起,她失声尖叫。

被放到床上后,白露本能的要起身,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按住。

在这个暧昧危险的地方,近距离接触,异常敏感地嗅到男性独有的体息,还有不同于自己的热度,笼罩着,冲击着她。终是心有不甘,她使劲浑身力气反抗,趁他一时不察往床另一侧爬去,随即被他从后面拦腰抱住。她正想该如何破解,忽然眼睛瞪大,瞳孔紧缩。

下/身传来尖锐的痛。

而她的呼声却卡在喉咙处,如同瞬间失声。

她还是跪爬的狼狈姿势,却无法再动一下,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可他的动作却是残忍突兀的超出她的想象。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一处,无比敏感地感受到那入侵物一寸寸深入。

“不”她的哀声祈求没能阻止一探到底。

几秒钟后,异物抽离,一只手举到她面前,她看到触目惊心的红。

刚刚还在沙发扶手上随意敲击的手指,此刻被血染红,异常狰狞。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露的神经还停留在被那一抹鲜红的惊吓中,下一秒被他抱起翻了个身,那一处跟着一阵撕扯的疼。被他桎梏在怀抱里,终于对上他的脸,看到他的表情——没有表情。

“记住,是谁让你流的血。”程彧说完,手指按上她的胸口,鲜血染红裸色薄纱,一部分涂在撕扯间露出的雪白肌肤上,像是个鲜明的烙印,对应着心脏的位置。

程彧下楼时已天光大亮,小区上班上学的大人孩子们陆续往出走,路过一处花坛,各色的月季开得正娇艳,好似一张张年轻俏丽的脸,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车子停在原处,小童出来开车门,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早啊,老大。”

程彧嗯了声,探身坐进去。

小童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几下,嘿嘿一笑:“老大,这久旱逢甘露的感觉不错吧?”

程彧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衬衫衣摆,像是没听到这句意味明显的调侃,隔了会儿,他忽然出声:“她不善以最大恶意揣度人。”

小童一愣,听到下一句:“这件事做得不高明,换第二个人都能一眼看出。”

小童撇撇嘴,“管用就行呗,反正人也到手了,她知道了也没事儿。”

程彧不赞同的哼了声,“如果这个时候动了她,以她的个性恐怕一辈子都转不过弯来。”

一辈子!这词吓了小童一跳,手下一晃,车子差点擦到路边一个拎着早点的老头儿。

程彧皱眉,“开好你的车。”

“不是吧,老大,你,昨晚没办事儿?”小童一脸的不可置信。

程彧挑眉,“我需要向你汇报细节?”

“不,不是。”小童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随即笑笑,“反正这办不办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一晚上也足够沟通感情了,哈哈。”

程彧没接他的茬儿,看向窗外,自语一般点评道:“弱点太明显,容易被利用。”

本不想动,最后还是“动”了。

都是被那个意外给闹的。不过这一招对她的确管用。无疑又是个原则大事,虽然没像上次医院那样嚎啕痛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掉一滴,但那麻木不仁万念俱灰的样子更让人不放心,这也是他留宿的原因。

而前座的小童也在回忆一件事,两个月前的某一晚,他接了电话开车到老大公寓楼下,唐蓓蓓的同学泪汪汪,上车后支支吾吾说:“你们老板不会是不行吧?”

他一个巴掌甩她脸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女孩被打傻,他咬着牙愤愤道,“是你不够格。”说完掏了一叠钱扔给她,又指着她鼻子,“记住了,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杀你全家。”

隔日他把这事儿跟老何汇报,老何点点头,“那就对了。”

他还是想不通,“不可能啊,怎么就看上了?那个谁哪方面都比不过罗小姐一个脚趾头。”

老何瞥他一眼,“当然不如,但这种有这种的好处,成本低风险小。再说男女感情这事儿,谁说的清楚,有时候感觉对了,就哪哪都对了。”

“对了,”程彧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查一下,她认识一个警察,看看是什么来头,认识多久了,到什么程度?”

小童立即应下来,转瞬一想,警察,几个月前在酒吧门口的一幕浮现眼前,不会是那个吧?如果是那次认识的到现在可有一段时间了,这事是他大条了。

“有问题?”程彧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没,我马上查。”

程彧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个东西很久没用了吧?”

“啊?有阵子没用了。”小童慌乱。

以为又要遭致一顿痛批,结果程彧只是平静至极地说:“女人和孩子可以粗心大意,男人不可以。”

“我们更不可以。”

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手机响,程彧看了一眼接起来,语气沉静道:“是我,罗书记到青城了?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28日的,明天有事还不能用存稿箱就提前发了,

下一章 29日上午10点。

知道大家想看日更,老刘和那些厉害作者比不了,速度和质量起冲突时只能牺牲一下前者了,更新频率只能尽力快一点啦,大家包容一下啊。

15另有玄机

国庆期间,恰逢苏奶奶八十大寿,苏辙回了趟老家。一到家就见前女友顾琳琳也在,倒也算情理之中,因为她跟奶奶一向投缘。只是在酒店贺寿时,老人家忽然问起他俩什么时候让她抱重孙子。苏辙解释他们早已分手,看向顾琳琳时却发现她低着头,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儿。

事后他才明白,原来顾琳琳想要复合,并事先跟长辈们“串通”好,难怪那天后来大家一齐“炮轰”他,搞得他简直成了陈世美在世。

这不,人都在回青城市的路上了,他妈电话还锲而不舍地追来,问他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再三强调琳琳是个好女孩。

苏辙无力地解释,正因为她很好,他才不能耽误她。有些事能妥协,有些不能,比如,他的职业。

他跟顾琳琳是高中同学,前后桌,当时她经常一脸崇拜地听他大谈特谈他的理想。后来他顺利考入警校,她在另一个城市念大学,一直保持联络,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可是工作后,他越来越忙,而她,先是嫌他没时间陪她,然后嫌警察又苦又危险,最后干脆自作主张让她爸给他调换工作那一次是他们有史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然后她提出分手,他说好。

苏辙闷闷地开着车,等车子停下时,看到单位巍峨屹立的办公楼。完全是习惯性动作,他笑笑,要不就跟工作结婚算了。

办公室闹哄哄,刚结束假期回来,也没什么大案子,大家都一副放羊状态,新毕业的小师妹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还提醒道:“苏哥,有你一个包裹。”

回到座位,果然见一个塑袋封的包裹摆在办公桌上。那几个家伙没事干都凑过来围观,小师妹还一脸神秘道:“会不会是炸弹?”

苏辙敲她脑袋一下,拿起邮包,寄件人地址是同城,他拆开一看,是一件警服,再看警号,自己的。

一同事见状起哄,“这是嫂子寄来的?千里送寒衣啊。”

苏辙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是谁寄的,但无法理解这行为的出发点是什么,不就是搁她那时间有点长没空拿回来吗,也不嫌浪费邮费?他拿起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声没人接。他不禁有些担心,不理会同事们的八卦眼神,抓起车钥匙就出去了。

一路疾驰,到了白露工作的超市,苏辙一进门就问:“白露呢?”收银台的小姑娘两眼发光的看着他,呆了一呆才说:“刚出去。”

他转身出门,放眼望了一圈,在马路对面看到熟悉的身影。

白露正在打电话,背影看起来很单薄。

有两个半大男孩子边跑边打闹着经过,其中一个撞了她一下,她手里的手机嗖地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啪嗒落在马路中央。苏辙本还觉得好笑,可下一秒就乐不出来了,一辆面包车开过来,毫无悬念地碾压过去。

白露看到不远处四分五裂的手机,不禁叹气,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而那个肇事者好像也没影了,她无奈的走过去,却见一双长腿出现在视野里,先她一步弯腰捡起手机残骸。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熟人。

如果是平时见到他,她一定会心生雀跃,可是今时今日,她的反应是脸一白,本能的想转身走掉,可脚又像是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苏辙一脸遗憾的说:“看来你得换手机了。”

白露还是不能言语。

月余不见,他还是那个他,她却已经不是从前的白露。心里顿时黯然得难过,那一晚失去的不仅是一层膜,还有一个挣扎在贫瘠生活里的年轻女孩难得的一点奢侈梦想——对*情的憧憬。

苏辙边走边拨拉手里的东西,忽然脚步一顿,用两指捏起一个极小的物件,给白露看。

白露茫然,“这是什么?”

苏辙一脸郑重说:“这个不是你手机里的零件。”

她还是不懂。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窃听装置。”苏辙一字一顿道。

“啊?”白露睁大眼睛,怎么会?

苏辙举着那个小玩意冲着阳光观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挺先进,这么小,应该是进口货。”再看向她时目光里带了审视,“只是,为什么安你手机里?谁有机会安这个?”

这一新事物的出现立即冲淡了白露心中的哀怨,她反应着苏辙的问题,回想这一年来接触的人,又听苏辙说,“这个也不知装多久了,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估计还有定位功能。”

那些离奇的事,如按了快进键一般一幕幕掠过,父亲病重缺钱,他们立即出现;她险些被人强/暴,他们及时赶到;她去卖/身,那个人是恩/客,他的手下救出弟弟她脑子慢,遇到事情更是顾不上多想,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的。

她越想越觉得冷,脸白的像一张纸。

看到她脸色变化,本就单薄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苏辙担忧的问:“白露,你还好吧?想起什么了?”

白露被他叫醒,看向他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忙说:“没,我在想,店里还有事没做完,我该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伸手,“手机。”

苏辙看看掌心里的残骸,挑出SIM卡,“这个估计还能用,放新手机里试试。”见白露手还伸着,他把那几块也给了她,但那个小小的装置,“这个我要拿回去,这种东西是违法的,既然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有必要调查一下。”

他说这话时盯着白露,看她反应。

白露面无表情地将那几部分揣进口袋,无所谓道:“反正那个也不是我的。”

说完转身就走,苏辙一把拉住她胳膊,眼里布满担忧:“白露,你不对劲,我不在这些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又迟疑道,“还是说,在这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感觉到白露手臂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更是确认了最后这一判断。

“白露,我们是朋友,你遇到难事,可以跟我说。”他一脸真诚,皱紧的双眉更是显露了急切的担心。

白露喃喃的说,“可你还是个警察。”

他一怔,随即笑了,“那不是更好,我手里有别人没有的资源,别人做不来的我都能做到。”

白露失神的嘟囔一句:“不行,不能说。”

然后就甩开他的手,义无反顾地穿过马路,苏辙刚要追上去一辆卡车呼啸着驶来,他只好后退到路边,然后看着她纤瘦的身影闪了几下走进对面的超市。

苏辙随后也过了马路,却没再进去找她,而是回到车子里,把那个小玩意装进取证用的塑料袋,打量了一会儿就收了起来。

然后掏出烟点上,回想着白露刚才一反常态的言行,以及自认识她以来每次相处的过程,很难想象,这个简单到透明的女孩子,居然会碰上这种事,而让他意难平的是,她居然会拒绝他的帮助

抽完一根时,有人敲车窗,扭头一看,是她。

“是有件事。”

上车后,白露缓慢开口,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朋友对吗?”

苏辙点头。

然后听她说起离奇经历,一个老乡将一封信交给她代为保存,几天后她被离奇绑架,逼供,然后被放回去,随后父亲生病急需用钱,那些人赶到医院提出交易,她无奈答应。所以,白露说:“那个窃听器,可能是他们放进去的。”

苏辙认真听完,点头,“极有可能。那信里的东西你看过吗?”

她摇头。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白露再摇头。

“长相特征呢?”

白露迟疑了下,还是摇头。

苏辙看出问题,“你有顾虑?”

白露点头,“我不怕,可是他们会对我家人不利。”

苏辙叹了口气。

白露试探着问:“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徐丽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过符合她长相特征的”那两个字她说不出来,“我想去看看她,或者把她的骨灰带回去。”

苏辙听完,“这个我会查,但这是谋杀,属于刑事犯罪,还有你打算怎么跟她的父母交代呢?女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在异乡被人害死,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他这几句正戳中白露的软肋,一时无语。

苏辙知道不能逼她太紧,拍拍她肩膀说:“别太有压力,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找我,如果立案调查,首先会派人保护你和你家人安全,这都是有相应程序的。”

白露看了他一眼,带了几分感激还有怯意说:“谢谢你。”一如她刚开始见到他的模样,客气得让人心疼。

苏辙抬手摸摸她有些凌乱的鬓角,“又客气了不是?”

随即感觉到自己这举动有亲昵之嫌,晒然一笑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白露下班回去,走到小区的一半就听到一声喇叭响。

吓了她一跳,望过去,只见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停着一辆车,车灯蓦地亮起来,让她心中一惊。

然后看到小童从前门下来,冲她挥挥手,拉开后门,示意她进去。她踟蹰了一下认命地走过去,看到里面衣冠楚楚地端坐着的程彧,小童冲里面摆摆头,“别磨蹭了进去吧。”她这才弯腰坐进去。

程彧面带微笑,一副无害的表情。

但白露一看到他的人就条件反射地想起那根血淋淋的手指,身体某处也隐隐作痛,所以当他拉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时,她猛地甩开,一脸惊惧地看向他。

程彧了然地笑笑,再次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不给她再次逃开的机会,平静开口:“今天就是顺路来看看你,给你送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