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脚步声匆匆而来,最前面的万随遇看见她便停下了步子,沉着声音问:“人怎么样了?”万随心那个电话给他拨了出去,可之后再什么也没说,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那家银行外面。

等他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刚将人拉走,周围围观的群众在那唏嘘议论,说是男人流了好多血,应该没救了吧,真可怜啊,伤到脑袋太危险了。

一众人随后又赶来医院。

这是距离他们小区最近的公立医院,过来不到半小时。

但愿还有救……

万随遇正这样暗自想着,抢救室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医生,人怎么样了?”

万随遇大步走过去,开口问。

医生连口罩也没摘下来,摇摇头,低着头走了。

这状况,让万随遇微微怔了一下,便听见随后走出来的护士说:“重度脑损伤,失血过多,上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手术也没开始……节哀顺变。”

“你赔我爸爸!”

周长安快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护士的话,直接扑到了万随心身上。

万随心身子软了,顺着墙壁往下滑。

周长安双手使劲地拽着她,边摇边哭边喊:“你赔我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听见没有!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啊,都是你,是你把他害了……”

“少爷。”

见状,管家连忙将他往自己身侧拉,情绪也复杂而感伤。

万随遇弯腰将瘫软的万随心扶了起来,安置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没几分钟,又有护士出来,说是让家属补办一下手续,人要被转去太平间了,明天一上班,医院这边开了《死亡医学证明》之后,可以将人拉回去。

话说完,护士便离开。

一方空间因为周长安的哭嚎声染上沉痛气氛。

程砚宁没有哭,边上的甄明珠看着他,一时间,也有点不敢开口说话。

刚才万随心的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万随遇已经下楼,她也才知道,那一天在商场初见程潜,程砚宁之所以会出神那么久,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可这失踪多年的父亲,却重新有了儿子。

她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静静地陪着。

一众人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过了八点。夜色深了,寒风阵阵,万随遇便让一众人回家,一来留在医院里没用,二来明天开始便有一堆事情等着打理。

万随心坐在地上不吭声,整个人跟傻了似的;另一边,周长安跪在太平间门口哭。

最终,万随遇将万随心抱离了医院,周长安则被家里的管家抱走了,管家再三相劝他不听,被带着离开的时候,瘦小的身子还在管家的怀里拳打脚踢。

甄明珠和程砚宁走到停车场,眼见程砚宁拿出钥匙开了车锁,她抿抿唇,尔后开口说:“我来开吧。”

闻言,程砚宁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甄明珠接了钥匙,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去驾驶室。

程砚宁坐上副驾驶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靠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冷冰冰的。他没有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甄明珠便趴过去帮他系好,临了,握住了他一只手。

他修长的手指,和他脸色一样,硬邦邦,冷冰冰。

“别难过了。”

看他许久,甄明珠轻声说。

程砚宁垂眸注视了她一眼,唇角扯出个极浅的弧度,尔后,他抽了自己的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低哑道:“我没事。你能开吗?会不会不舒服?”

甄明珠摇摇头,“不要紧,这会儿没什么感觉。”

程砚宁便没有再说话了。

甄明珠发动车子,出了医院。

临近九点,黑色宾利停在了万家门口,先一步回来的陈力就站在外面等着两人,眼看甄明珠从驾驶室出来意外了一瞬,很快地接了车钥匙。

他去停车,甄明珠和程砚宁一起进屋。

先前程卓出事的时候她正和顾振南打电话,顾振南说是让杨春过来接她了,可因为这一桩意外,她有些不放心程砚宁,便说今晚不回去,顾振南同意了。

两个人走入客厅的时候,万随遇正好从楼上下来,在吩咐保姆:“盛碗粥给如意送上去。”

“好的知道了。”

保姆应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万存希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万随遇,可怜兮兮地问:“爸爸,姑姑怎么了呀?”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我陪你睡。”

“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不是很严重的。”

“哦,那就好。”

小丫头明显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万随遇也有些疲累,尤其是万随心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心疼生气恼怒无奈。自己这个妹妹,从遇见程卓开始,便没有一天能让人省心的……

哎。

默默地叹了一声,他这才看见走到近前的程砚宁和甄明珠,连忙道:“厨房里晚饭早都准备好了。你们也稍微吃一点,尤其是明珠,吃完了早点上去休息。”

“嗯。”

甄明珠应一声,偏头问程砚宁:“那先吃饭?”

“走吧。”

程砚宁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心情也复杂到了极致。没有太过悲痛,甚至哭不出来,可偏偏,万随心和周长安的状态都能影响到他,让他心情沉闷无法疏解。

万存希在保姆的照顾下已经吃过了,因而也就三个大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晚饭。

这一晚,厨房里熬了鱼肉粥。大米的清香味很浓郁,甄明珠闻着也有些胃口,拿勺子吃了一口整个人却瞬间不好了,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呕——”

蹲在马桶边上好一会儿,有一种要将酸水都呕出来的感觉。

程砚宁在她跑来的第一时间就起身跟了过来,整个人也因为她这呕吐回过神,一边给她拍背,一边面色担忧地拧着眉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砰砰——”

保姆敲门,递了一杯温水进来。

程砚宁接了水,一手扶着她起身,柔声问:“先漱漱口?”

“嗯。”

甄明珠点点头,一手扶着趴到了盥洗台边,拧开水龙头先漱口。中午过来的时候,她吃饭也没有吐,因而程砚宁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孕吐,眼瞅着她神色怏怏地漱口,无比心疼地问:“早上和晚上吐的厉害?”

“好像是。”

甄明珠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叹了一口气。

喝过水,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两个人再返回到餐桌边,甄明珠便没有再喝粥了,吃了一个小花卷和几筷子小菜,喝了杯牛奶,尔后回房间休息。

程砚宁和她一起上楼,在她洗澡的时候,找了件自己的大t恤给递了进去。没一会儿听见里面的水声停下,便站在洗手间门口问:“洗完了吗?”

“嗯啊。”

甄明珠的应答声传来,问他,“你要洗?”

“我进来给你吹头发。”

话落,他推开门进去,开了排风,从浴室柜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弥漫雾气很快散去,程砚宁将吹风机插在了浴室柜边上的插座里,让甄明珠坐到了马桶上,他微微俯着身,帮她吹头发。

嗡嗡嗡的声响,衬托得房间愈发安静……

等他动作轻柔地帮着吹完头发,甄明珠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一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站起身,到镜子前抓了抓头发。程砚宁就站在她边上,乌黑的眉清净的眼,颀长挺拔的身形,让人很有安全感。她将头轻轻地靠过去,侧身抱着他的腰,声音柔软地说:“你还有我呢,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宝宝,我们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陪着你。”

“嗯。”

程砚宁揉揉她头发,“十点了,该睡了。”

甄明珠两手圈着他腰身,身子稍微后仰一些,又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程砚宁握着她的手回房间,等她上了床后俯身帮她压了压被角,又抬手捏捏她鼻尖,安抚地说:“早点睡。”

“那你呢?”

“……不太瞌睡,去看会儿书。”

本来想说去抽根烟,可话到嘴边又想到才刚刚答应了顾振南要戒烟,最起码在她身边的时候,能不抽就不抽了。收敛思绪,他朝甄明珠露出一个笑。

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甄明珠便没有再要求跟他一起去,只说:“那你不要太晚了。”

“好。”

捏捏她脸,程砚宁留了一盏床头灯,出了房间。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看书的情绪,心里闷,看书也看不进去。不知怎地,他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让他没办法什么也不去想,上床睡觉。

医院里,万随心的模样,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中……

自己这母亲,半辈子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作践自己作践他,眼下那人去了,她看上去倒显得安静。而她彻底放空宛若行尸走肉的样子,让他感到厌烦之余,还有一丝不忍。无论如何,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到了这个世上,也曾经历十月怀胎,也曾有过生产之苦,就像韩太太和冯老师一样,为他受过辛劳。

不知不觉地,程砚宁走到了万随心的卧室外面,越靠近,心里那一股子不安,越强烈。

房间里很安静,就好像完全没有人一样。

睡着了?

程砚宁觉得她应该睡不着,收敛思绪再听,隐约听见脚步声以及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神色一愣,他都忘了先敲门,手下一用力,将房门给拧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他听见“砰”一声闷响。

视线下移,透过身后映进来的灯光,看清了落在地毯上东西。

水果刀,刀锋闪着煞白的光……

“啪!”

他抬手拍亮了灯,目光如炬地盯住了万随心。

万随心取刀的时候,头发散乱披着,身上还是下午那身衣服,血迹斑斑,尚未换掉。茶几上的果盘在她取刀的时候歪斜,几个苹果脐橙滚落到地上。

被他盯着看,她呆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点人气儿,低头轻喘了一下,好像突然活过来。

“你要做什么?”

许久,程砚宁垂着的一只手紧握起,冷声问。

万随心怔怔地,目光从水果刀上又落到一地狼藉上,好半晌,梦呓般低语:“我就是想吃个苹果。”

程砚宁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脐橙,苹果,全部放进果盘,又弯腰捡起水果刀,将所有东西端去洗手间冲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他将果盘重新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跨开,脊背低俯下去,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拿了个苹果,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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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熬夜搓麻,无奈的宁(男主小剧场)

室内很安静。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一切,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无处隐藏。

程砚宁微俯着身子,左手拿苹果,右手拿水果刀,慢慢地,开始削皮。他的动作真的很慢,以至于万随心盯着看的时候,动荡挣扎的情绪,都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这儿子就是非常好看的。眼下他穿着深蓝色的翻领家居服端坐在那里,身形随和中透出优雅,乌黑的发,白皙的颈,无论姿仪还是容色,均可入画。好像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他这么大了,这么高,还这么优秀,她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这半辈子,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实在是羞于提及。

眼下他成熟懂事了,即将有自己的孩子……

明珠那么美,她都无法想象,会在今年出生的那个小宝贝,得多漂亮。

“要是婚期定在五月二日的话,很多事过年后就可以开始筹备了吧?”

程砚宁突然开口,问道。

万随心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点头道:“是。”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顾家,找顾伯父商议一下。”

“……嗯。”

万随心低低应了一声,心头涌起浓重的愧疚。

与此同时,程砚宁削好了苹果,起身递到她跟前,淡淡地说:“吃完了洗漱一下早些睡。”

万随心接过了苹果,全程,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只声音低低地说:“知道了,你也早些睡。”她头发仍旧蓬乱,嗓音有点沙,状态却比下午刚回来的时候,镇定许多。

程砚宁再没说什么话,点点头,抬步出去了。

他,拿走了那个水果刀。

房间门被他从外面拉住了,万随心看着苹果哽咽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神色间浮现而过一抹愕然,她将苹果递到嘴边,张口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地咬上一口,终于,蹲下身去,发出了一阵压抑而沉闷的呜咽声。

外面,走廊上。

程砚宁没有远离,背身靠在距离门口半米远的墙壁上。暖黄的走廊灯映在他脸上,他浓黑的睫毛垂敛着,遮住了眼眸里情绪,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感伤。

害怕吗?

他说不清……

曾经无数次,他会想: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怎么还不死/为什么不能出意外死在外面/如果她死了,他的世界大抵就清净了/她最好在监狱里出意外,死掉吧……

那么多时候,他都盼着她去死。

可刚才,推门而入看见刀子的时候,他心里涌上的直接反应是:还好。

还好他过来了。

还好,一切没有更糟糕。

一墙之隔,万随心的哭声由起初的压抑而沉闷的呜咽渐渐拔高,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哭了一阵子,声音终于慢慢收住,开始抽泣,有一下没一下的,好像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可也就是这样,程砚宁却终于放心,握紧刀柄的那只手也稍微轻松些,迈步走回房间。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甄明珠已经睡下了。

她平躺着睡,乌黑柔软的发铺了一枕头,将那张精致白嫩的脸,衬的只有巴掌大小。睡觉还是不太规矩,薄被滑到了胸口位置,圆润而优美的一侧香肩以及线条精细的锁骨都露在外面,凤尾蝶被灯光笼罩,浓艳的色彩更添几分神秘靡丽,让人想上前轻吻,想要将她藏得密不透风。

程砚宁站在床边注视了几秒,眸光变得温柔缱绻,尔后,轻手轻脚地上床了。

身边轻微塌陷下去,甄明珠迷迷糊糊间察觉到,转个身,用手寻人。程砚宁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头的时候,看见了一片诱人风光。

甄明珠睡觉的时候,穿了件他的大t恤。因为领口比较大,刚才她平躺着都拉扯露出了一边肩膀,眼下她再一侧身,领口堆得更低,挤出一条深沟。

她身子软,从上而下每一处手感都一级好,尤其这儿,很好摸。

心猿意马间,程砚宁喉结轻滚了两下。

最终,却没有将她弄醒……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往下,亲亲她嘴角,在他亲她嘴唇的时候,甄明珠显得迷糊,却能在睡梦里感知到他的存在和气味,柔顺地回应他。

他是在这一种温柔回应里,欲望渐渐退去的。

相爱后未曾得到的时候,他朝夕幕想,想要占有她;最开始拥有了她,食髓知味,一有时间就想要亲热;可眼下走到了这一步,再相拥而眠,他能更多地去顾及她的感觉。眼看她睡得香,便不舍得吵醒她,能从一个轻轻的亲吻里获得安慰,一颗心变得踏实而熨帖,对那件事本身的需求,反而可以退居其次。

*

程潜下葬的日期,是二月四日。

即:一二年,正月十三。

他初到云京,亲朋方面都没有人,这个葬礼举办的极其简单,基本也就是周家几个人、万随心这边几个人,以及一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帮他送行。

这一天,周长安终于得知:他爸爸还有一个儿子。

程砚宁和他的表现很不一样,全程极为平静,好像送走一个路人。

至于程潜名下的所有财产,他提都未提,好像那些东西也和他全无关系。反倒是周家的管家,好不容易相信了程潜的另一个身份,担心多生波折的时候,和周长安的干爸干妈如临大敌地商议了一通。周长安的干爸干妈,是周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帮着自家唯一的孙子张罗的依靠。

说到底,他对程潜,没办法信任和放心。

早在周长安出生以后,他便在孙子的百日宴上做主给认了干亲。临终前,担心程潜在他死后恢复记忆,他在将秘密主动相告之前,先告诉给了周长安的干爸。甚至还在律师的帮助下立了一份遗嘱,给周长安偷偷留了一份财产。这样一来,哪怕在他去世后程潜找回妻儿生出其他心思,周长安也能在干爸干妈的护佑下,维持住不错的生活。而他的这份未雨绸缪,也的确发挥了作用,周长安的干爸干妈在送走程潜之后,带走了周长安。

程卓改名程潜的十几年,最终,除了一个儿子,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万随心在他下葬后哭得一度晕厥,住院了三天半。

至于吴勇,在出事当时便逃窜失踪了。翌日万随心去医院之前,打电话报了警。公安方面立案侦查,于三天后,在安城他一个亲戚家,将人抓获带了回去,当时吴勇便吓破了胆,很快交代了他用棒球棍袭击程潜,以至于他在闪躲之时摔进树丛意外死亡的事实。过失致人死亡罪,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桩闹剧,突兀开始,匆匆结束。

程潜的出现,甚至不曾在程砚宁的生命里掀起多大涟漪,除了万随心。苦等十几年,猜忌十几年,愤恨十几年,堕落十几年,而今所有的情绪都随着他的去世,烟消云散了。

她一度想死,最终却活了下来,打起精神,开始张罗儿子的婚事。

冬去春来,一眨眼,到了阳春三月。

这一月的十九日,是安城一中建校百年的大日子。

校庆活动预计四天:第一天,百年庆典、学校多功能实验楼落成剪彩仪式、欢迎晚宴;第二天,校友联谊茶话会、学术交流活动;第三天,校春季运动会;第四天,植树活动、闭幕式晚会。

程砚宁和甄明珠作为安城一中毕业校友里的风云人物,校庆前半个月,便收到了邀请函。因为第一天的校庆典礼早上八点准时开始,而程砚宁还要作为毕业校友里的“青年”代表上台发表演讲。所以,三月十八日这一天下午,两个人便到了安城,陪同他们一起的,还有杨春、乔睿以及甄明珠的助理李沛儿。

杨春和乔睿是顾振南指派的,李沛儿则是华娱指派。由于甄明珠在《你不知道我爱你》之后没有接戏半隐退的原因,袁深将李沛儿拨给了自己手下的华娱电影一姐常青,让她跟着常青的助理学习经验。不过,念及甄明珠的新书上市不久热度犹存,他还是在担心之余让李沛儿全程跟随。

一行五人,在徐家旗下的星级酒店里,开了三间房,下午五点钟便住了进去。

哪曾想,校庆第一天,险些迟到……

说起来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由于先前知道程砚宁和甄明珠要入住徐家酒店的缘故,潘奕和宋湘湘也跟着凑热闹,放着好好的家不住,跑来住酒店。吃完饭发现程砚宁和甄明珠还带着两个保镖(杨春+乔睿)的时候,潘奕便热情洋溢地邀请两人一起搓两把。最近这段时间,他陪着休息的宋湘湘养胎,实在憋得有点狠了。

程砚宁会打麻将,却不想和他打,因为潘奕牌技臭不可闻,便以杨春不会打麻将拒绝了。谁曾想,他刚拒绝,酒店的少东家之一徐公子来了,徐梦泽精通各种玩乐,和潘奕一拍即合,扯了程砚宁和乔睿上场。之后,四个人在棋牌室玩到了晚上三点多,潘奕差点连裤衩都输了。

也就在几位男士搓麻的同时,甄明珠和宋湘湘凑一起交流孕产知识,不知不觉,也到了晚上两点。因为太困,两个准妈妈这一晚睡在了一起,睡前,甄明珠给程砚宁发了短信,让他等会和潘奕去睡。甄明珠被宠惯了,出门在外没有定闹钟的习惯,宋湘湘和潘奕近一段时间习惯了自然醒,自然也没有,程砚宁给忘了。

到了早上,一众人都睡得死死的。

杨春起的最早,拿了早餐票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遇见了起的第二早的李沛儿。两个人相差十来岁,默默地吃完饭后彼此对视,齐齐意识到:剩下几个人都没下来!

等他们再上去,程砚宁等人连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了,花了最快时间洗漱完,一行人一起下楼,由酒店里指派的一辆七座保姆车送去学校。

唯一精神抖擞的男士杨春开车,李沛儿坐副驾驶;甄明珠和程砚宁坐第二排;乔睿以及精神萎靡的徐梦泽,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前者静思己过,后者歪靠着打盹儿。

至于潘奕和宋湘湘,一致决定睡醒了再赶过去。

车上,甄明珠接过李沛儿递到手中的牛角面包,默默地啃了一会儿,斜眼去看程砚宁。

程大校草麻将打到了晚上三点多,又被同睡一间的潘奕拉着一叙兄弟情到凌晨五点多,眼下睡了一个多小时再醒来,气色没有往日那么好,上车后,贴了一张女朋友的补水面膜。

老实讲,这是甄明珠第一次见他贴面膜,哦不,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贴面膜。

“时间还没到?”

他眼睫毛太长,贴面膜的时候被上面多余的精华液打湿,此刻眨眼说话,声音里一股子无奈。

甄明珠低头咬着吸管喝牛奶,点点头回复:“没啊,这才四分钟。”

程砚宁:“……”

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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