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最怕的就是他老娘,见她这样,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撇撇嘴,大眼睛瞄了一眼叶芽,扭头哼道:“二嫂,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薛松收回手,这样就可以了,不能指望他一日就改好。

虎子立即朝大黄跑去。

叶芽尴尬地笑笑,把人往里让:“那二叔你们快去屋里歇着吧,饭菜马上就好。”

薛山梁“嗯”了一声,由薛松陪着进屋去了,薛树不想走,被大哥瞪了一眼,只好递给叶芽一个“别怕,她欺负你你就喊我”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叶芽真想掐他一把,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看看锅里已经做好的红烧鱼,她赶紧重新系好围裙,朝林氏笑道:“二婶,春杏,你们也进去待着吧,我再炒两个菜就好了。”

林氏扫了一眼灶房,再看看菜板上切好的豆角,跨了进来,却只是站在锅台旁,面无表情地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叶芽有点明白过来了,新嫁的媳妇,都得做两道菜给婆婆尝尝,二婶这是要看看她的手艺呢。这个念头一起,她突然没有那么怕林氏了,薛树总是说二婶对他们不好,可如果真的不上心,她何必考究一个侄媳妇的厨艺?

她笑着应是,回头时,对上春杏鼓励的目光,小姑娘还挽起衣袖:“二嫂,我帮你烧火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叶芽受宠若惊,忙拦了她,又紧张又兴奋地忙碌起来。

红烧鱼红亮肥美,汤浓味香。干煸豆角边卷发焦,油点噼啪爆响。黄瓜炒鸡蛋,瓜片薄脆,鸡蛋鲜嫩,每样两盘摆在并不太大的长桌上,竟显得十分丰盛,勾人动筷。

虎子早就在桌子旁坐好,对着眼前的红烧鱼直流口水,大黄就蹲在他身边,不停地吐舌头。

豆角叶芽特意多做了一些,拨出一点放在碗里,同小的那条鱼放在一起,留着晚上给薛柏吃。弄好了,她解下围裙,略带忐忑地看向林氏。

林氏抿抿唇,盯着她泛红的脸,“你倒像是做惯了这些的。”昨日回村,路上听了不少闲话,有些人甚至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叶芽心头的那点自信顿时退去,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衣摆,垂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氏也没指望她交待老底,撇撇嘴,没有追问下去。但她知道,能把屋里屋外收拾地妥妥当当,又会养鸡又会做菜的侄媳妇,至少不是个偷懒耍滑的。因为那个早死的大嫂的关系,她不关心三个侄子过的好与不好,她也没有精力关心,但她也不乐意瞧见他们带回家一个坏女人,败坏薛家的名声。管她以前是什么人,落魄的小姐也好,买来的窑姐也好,只要她愿意守农家媳妇的本分,老老实实地跟薛树过日子,她就懒得操心了。

“菜做得不错,就是油盐放的太多,家里穷,就该省着点过。”丢下这样一句话,她掀开门帘,叫屋里的人出来吃饭。不想里头的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她只好进去了。

被夸了,也被训了,叶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复杂的去前院洗手。

春杏看看门帘,悄悄跟了出去,轻声安抚她:“二嫂,你别担心,我娘她看着凶巴巴的,说话也不好听,可人还是挺好相处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姑娘心真好,叶芽对春杏的好感大增,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啊!”

春杏有点害羞,低头看叶芽泡在水里的手,又道:“二嫂,你的厨艺真好,以后可以教教我吗?”

夸她厨艺好?

叶芽禁不住红了脸,当年厨房的管事婆子选了三个小丫头教做菜,她是里面最笨的一个,旁人看两三遍尝试几次就做的差不多了,她得厨子亲自盯着指点,都没能做出一道像样的菜,毕竟,孙府可是大户人家,饭菜既要好吃,又得好看,她勉强能做出味儿来,好看就太费心思了……

要是春杏看过那些精美得让人都舍不得破坏的吃食,恐怕就不会夸她了。

不过,春杏是她的堂妹,又是这几日第一次接触的小姑娘,她还挺想跟她打好关系的,马上应承下来:“好啊,以后你多多过来玩,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春杏大喜,笑的眉眼弯弯。

饭毕,叶芽一人在灶房里刷碗。

刚弄完,林氏忽的走了出来,“老二媳妇,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叶芽看了看蹲在前院给大黄抓痒痒的春杏姐弟,擦擦手跟在林氏身后,心里很是紧张,二婶该不会要问她的来历吧?山后头的说法明显站不住脚,搪塞外人还行,对付亲人就难了,可要是撒谎,她还真没有什么经验,这几步的功夫……

林氏已经在树荫下站定,看着身前战战兢兢的小媳妇,想到薛松说过的话,脸色和缓了些,道:“老二媳妇,老大刚刚说了,他不会告诉我们你到底是哪来的,但他敢用命保证你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

叶芽震惊地抬起头,大哥真的这么说了?

林氏没理会她的震惊,继续道:“我信他的话,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要给老二当媳妇的不?是躲在这里避难,日后说不定会离开,还是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做定了老二媳妇,生在薛家,死在薛家?”声音平静,目光犀利。

叶芽却不怕了,她毫不躲闪地迎着她的探究,“二婶,谢谢你信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没什么来历也没有仇家,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放心,我是真心想做个好媳妇,生死都是薛家的。”薛松的信赖,薛树的痴傻,薛柏的体贴,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哪怕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媳妇身份,她也知足了。

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林氏自认分辨的出来。

“那就行。不过,我们信你,不代表旁人也会信你,他们哥俩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是昏迷的,村人有目共睹,日后少不了闲言碎语。你只管安安分分做你的事,不用理会那些,日久见人心,你真是个好的,大家也不会再说你。”

叶芽乖巧地应了下来。

该说的都说了,林氏摸摸袖袋里的东西,终究没有拿出来,抬脚就走。有些事情不是说两句就能看出来的,她到底如何,还要再瞅瞅。

叶芽同薛松兄弟把他们一家送到门口。

虎子吃过叶芽做的菜,态度一下子好了起来,不停地回头看她:“二嫂,下回你要是再弄鱼吃,记得叫我……”话未说完,被他娘拨了一下脑袋,不得不掉过头。

叶芽轻笑,目送他们远去,转身对俩兄弟道:“二叔一家人挺好的。”

薛树哼了一声,虎子太坏了,抢了那么多的鱼吃,二婶也不管管,他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大哥可是说了好几遍不让他一直夹菜的。

薛松点点头。娘死的时候,二弟还不记事,不知道娘给了二婶多少气受,现在二婶看似冷冰冰的,但如果她不肯,二叔哪能偷偷接济他们?

☆、17吵架

饭后也没有什么事要做,薛松收拾了一下家里仅有的两只大镐,伤口便隐隐发疼,他不敢再逞强,自已换了药,躺在远离锅台的那边炕头阖目小憩。

叶芽想着明天就要下地干活了,汗流浃背的,仅身上这一套粗布衫不够穿,那套好衣裳她又不想穿了,就把那日买的三匹布拿了出来,裁剪几块,准备给自已做衣裳。

夏日的午后闷热无风,即便前后窗都开着,身上也渐渐出了汗。

忽有凉风吹来,她诧异地抬头,就见薛树盘腿坐在她身前,手里摇着那把缺口的蒲扇,笑着瞧着她:“媳妇,我给你扇风!”

他坐的笔直,她得稍稍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神色,却正对上那双清澈含笑的凤眼,不知道是他俊美的五官,还是他眼里那单纯又热烈的情意,叶芽只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下,慌乱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傻也好,呆也好,不可否认,他都是个好看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细心照顾着,认真打量着,她很紧张。

“不用,你自已扇吧,我不热……”

“你撒谎,你看你这里都流汗了!”

因为叶芽低着头,她清楚地看见他抬起闲着的左手,粗糙却干净,慢慢伸向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落在她的鼻梁上,轻轻擦了两下。

她知道,他真的只是在替她擦汗而已,可她真的心慌了,本能地往后躲,却没有注意到手上的针线,躲闪间指端被扎了一下。

“嘶……”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见媳妇皱眉吸气,薛树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弄疼了媳妇,可当他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才发现她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了一点刺目的血珠。

“你流血了!”他心疼地喊道,抓起她的手,想也不想就含住了那根手指。他记得有一次大哥手指割伤了一道口子,大哥就是这样含住的,他问为什么要含,大哥说含了就不会生病。

舌尖传来淡淡的甜腥,那是媳妇的血的味道,薛树很心疼,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要含多久才行,偷偷瞄了一眼媳妇,却见她小嘴微张,满脸通红地瞧着他,目光相碰,她咬唇别过头,要把手缩回去。

媳妇现在的样子真好看,薛树想也不想就攥紧了那只小手,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娇嫩的指腹。本是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可媳妇突然发出的低呼,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薛树喉头滚动,放下那碍事的蒲扇,双手捧着她的手舔-弄,媳妇哪里都是香的嫩的,如果不能碰那里,亲亲这里也是好的。

当他湿热的舌在她手心滑过时,叶芽终于从那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觉中惊醒,“阿树,你放开我!”使劲儿挣扎着要缩回手。

“媳妇,我想……”薛树抬头,声粗气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水汪汪的眼,红扑扑的脸,水润的唇,再往下,就是那一双急剧起伏的丰盈,虽然有衣衫遮掩着,可他记得那两团的模样,他要摸!

叶芽被他双眼泛红的样子吓到了,她知道他想什么。不行,不能在屋里呆下去了,她怕他忍不住。

她强自镇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腿就要下地:“阿树,我去喝水,你……”

可在她逃离之前,薛树大手一伸就把她拽到了炕上,顺势压了上来,他笨拙的亲她的脸,“媳妇,好媳妇,给我进去,就一下,一下……”一手急切地伸进她的衣裳,捧着一侧丰盈揉捏,另一手拉扯她的腰带要脱她的裤子,某处更是强横地抵在她腿间撞击,霸道地喧嚣着他的欲望。他想,他憋不住了!

叶芽真的慌了,她伸手去推他炽热的胸膛,试图唤回他的理智:“阿树别这样!你说过不欺负我的,你……啊!”却是乳-珠被他粗糙的掌心拂过,激起一阵强烈的荡漾。

那一声娇吟让刚刚还有些犹豫的男人彻底红了眼,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进去,再不进去他会死的,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他就像是一头疯狂的豹子,不论她是哭是挠,都无法阻止他的侵袭,短短的几个大力拉扯,他已经扒掉了她的裤子,扶着那坚硬如铁炽热似火的物事就要捅进去。

叶芽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身下粗暴的硬戳让她恐惧,浑身发冷,她怕那晚极致的痛苦,也怕这个疯狂陌生的男人。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吧,他娶她就是为了要做这种事的,怎么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哄过去?前两日大概是他贪新鲜,愿意哄她玩,现在他不愿意了,他要强占她,哪怕她低低哭了一声又一声。

“薛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停下无意义的挣扎,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屋顶的房梁,如果他要的真是一个供他发泄兽-欲的媳妇,恕她做不到。她感激他把她救回来,她心软于他的苦苦哀求,她信赖他痴傻的外表,甚至已经因为他的忍让和细心照顾有些心动,但这些不能让她放弃那一点点坚持,她会给他他想要的,但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准备什么?她不知道,她就是不想被强迫,现在他这个样子,跟孙家的表少爷有什么两样?

一个死字,比所有的哭求都要管用。

薛树突地就不动了,他慢慢抬起头,他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哭着望着自已,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头顶,他忍不住也望了一眼,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样的媳妇太陌生了,他喜欢看她脸红微笑甚至委屈掉眼泪的模样,却不敢看现在的她。她说她要死,他见过一回死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就像媳妇现在这样……

他怕了,他慌张地从她身上爬下去,“媳妇,你别死,我再也不敢了!”

叶芽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她最烦他这副软言软语的样,要么就彻底对她坏,让她能狠下心再死一次,要么就彻底对她好,让她真心接纳他,偏偏他总是先对她好,然后突然坏起来,她一哭求,他就又变好了,反反复复地让她在安心和失望之间挣扎,无法彻底相信他!

薛树默默地跪在她旁边,看着她哭,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讨饶。

胸口闷得厉害,他喜欢媳妇,喜欢到每天都想抱着她睡觉,他也怨媳妇,为啥她就不肯让他抱!

可他终究不忍心看她哭,特别是她现在衣衫不整,让他觉得更可怜,再也生不出半点那种心思。

他拾起被他丢开的衣服,想要给她穿上。

“你走!不用你假惺惺的!”叶芽突地坐起来,指着门口朝他吼道。她是用尽全身力气吼的,此时此刻,她根本顾不得薛松会不会听见。

被吼了,媳妇吼他了!

薛树难过地要死,他含泪望着叶芽,见她眼里没有半点松动,猛地跳下炕,裤子和鞋都没穿,光溜溜跑了出去。

叶芽咬牙穿好衣服,赌气将他的鞋裤枕头都丢出去,叉好门躺回炕上,蒙着被子睡觉。爱哭就哭,她不管了,谁想教训她就教训吧,打死也好,饿死也好,她受够薛树了!

那边薛松听到叶芽的叫喊,倏地坐了起来,穿好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听西屋传来脚步声响,紧接着他的傻二弟就跑了过来,浑身赤-裸。

见到这副情景,哪里还猜不到叶芽为何生气?

他额头青筋暴起,正要骂人,又见西屋门帘被人掀开,薛树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

弟妹那样温婉的性子,竟能做出这种事情?

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抬脚就想踹人,可薛树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大哥,媳妇……媳妇不要我了,她还吼我!”眼泪鼻涕都往薛松裤子上抹,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到底是亲兄弟,他哭的这样伤心,薛松也舍不得再打他,抽出腿,先去捡了他的衣裳让他穿好,才关好门低声问道:“你又干什么了?你要是不欺负她,她会吼你?”

薛树半趴在炕上,脸都埋在枕头里,“大哥,我真的不想欺负媳妇,可我真的憋不住了,看见她我就想,都已经两个晚上没让我碰了,大哥,媳妇为啥不让我碰啊?我听他们说了,娶媳妇就是要一个被窝睡觉的,媳妇是不是不喜欢我?”

薛松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二弟吗?不是,就算不喜欢,她也是愿意接受二弟的,愿意跟他过日子,否则她不会用心打理这个家。可他也不是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涉及到那种事情。

他叹了口气,拍拍薛树的肩膀:“别哭了,她是生气了,说气话呢,真不要你了,她怎么没走?”

薛树的抽泣顿了一下,坐起身,眼睛已经哭肿了,“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薛松拿过巾子让他擦脸,沉默片刻,道:“你晚上搬到这边睡吧。”看不见,就不想了。

“我不!”薛树立即吼道,他喜欢跟媳妇一起睡,虽然媳妇不让他碰,可他能闻到媳妇身上好闻的味道,可以摸摸她散开的长发,还可以睡前让媳妇亲他一下,搬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我再也不欺负媳妇了,你就让我跟媳妇睡吧!”他乞求地望着薛松。

薛松很头疼,“就算我让,她也不愿意啊!”

她气成那样,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二弟,他又不会哄女人……

☆、18哄人

“媳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薛树扒在门前,一声一声不停地求着,期待里面的人能从被窝里爬出来,开门让他进去。

可惜求了半个时辰,叶芽就是不搭理他。

他垂头丧气地去了东屋,“大哥,媳妇不理我,你帮我劝劝她吧……”

薛松没吭声,若是两人因为旁的原因吵架,他当然可以说两句,可他们是因为那个闹僵的,他一个大男人能说什么?说二弟情不自禁不是有意的?想想都开不了口。

“你去多说几句,一会儿她就消气了。”除了让薛树继续赔不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薛树只好再走过去,说说停停,来来回回,不知不觉红日西沉,该做饭了。

“媳妇,你不给我做饭吃了吗?”薛树坐在小板凳上,可怜巴巴地对着门缝问道。

薛松在那边听了,真想把他的嘴堵上,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让她做饭?

一会儿三弟该回来了,他想了想,出去把薛树拉了起来,低声道:“行了,她大概睡着了,你先弄饭去,等你做好,她就会起来吃东西了。”

薛树眼睛一亮,兴奋地去后院捡柴禾。

薛松忍不住向里面望了一眼,她背朝这边躺着,身上盖着薄被,也不嫌热,捂得严严实实。他无奈地放下门帘,刚要转身,心中忽的一跳,忙又掀开门帘盯着炕上人影瞧了一会儿,见她一动未动,那乍然而起的不安更加强烈,思量再三,开口道:“弟妹,你醒着吗?”

没人回话,但那一团被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做傻事,随即又觉得都开口了,若什么也不说就走,似乎有些不妥,只得硬着头皮劝道:“弟妹,二弟他……他……他做饭了,一会儿你也起来吃点吧?”就这么一句话,他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得到回音,他脸有点热,不再多说,搬着矮凳坐到前院门口,望着西边灿烂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缩在被窝里的叶芽却悔死了,这种后悔从她躺下后就冒了出来,待听到薛松开口,她几乎羞死。

气薛树就气他罢了,何必扔什么衣服?现在闹得大哥都知道了那事,以后她还怎么面对他?

不过,就算她不扔,薛树那样光溜溜跑过去,大哥肯定也猜得出来。

说来说去,都怪薛树太无赖!

算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她现在是不敢说话不敢起来更不敢出门,没脸见人了。

三个人,一人躲在屋里不出门,一个抱着侥幸老老实实地煮粥,一个坐在门口默默无言。于是,散学归来的薛柏一踏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大哥,怎么是二哥在做饭?”他看了一眼西屋,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站在薛松身前道。

薛松看看他,觉得这件事更不能对他说,便想糊弄过去:“你二嫂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不舒服?薛柏有点担心,正想问叶芽生的是什么病,就见蹲在灶前的薛树朝他望了过来,一双好看的凤眼肿的都快看不清眼睛了,更有眼泪流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发出声。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格外沉默,薛柏吃着叶芽特意为他留下来的红烧鱼,越想越不对。早上出门时她还好好的,哪能突然就生病了?如果不是生病,她那样贤惠的性子,为何没有做饭,刚刚二哥叫了她好几次也没有回应?

可他一问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就冷冰冰地打断他。

但他自有他的办法,饭后趁薛松回屋的空隙,他拉着薛树跑了出去,随便躲在一处阴暗里,刚要发问,薛树已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三弟,媳妇不理我了,还不让我跟她一起睡,我好难受啊,你帮我劝劝她吧,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大哥也不帮我!”

薛柏皱眉,也蹲了下去,拍拍他的肩膀:“二嫂为什么不理你啊?”

薛树抬头,又委屈又后悔地说了起来:“三弟,我这两天下面好难受啊,总想进到媳妇里边去,可她不让我碰,还说我一压到她身上,她就肚子疼,我怕她哭,就一直忍着。今儿晌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又压她,她不愿意,还说要去死,我都停下来了,她也不理我,吼着让我走,还把我衣裳枕头都扔了出来,门也插上了。三弟,你那么聪明,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要跟媳妇一起睡觉,不碰她也行……”

薛柏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热的厉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二哥又是刚刚尝过荤的,想想也忍不住。二嫂呢,她不愿意,也许是她还没有接纳二哥,也许是因为害羞放不开,毕竟,她才来几天啊!

“二哥,那你碰她,她会脸红吗?”他得知道她对二哥有没有感觉。

薛树歪头想了想,“会,我要是盯着她的时间长了,或是碰到她,她都会脸红。”想到媳妇脸红的好看模样,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薛柏点点头,二嫂还是有点喜欢二哥的,否则她就不是脸红,而是害怕或厌恶了。

“那她脸红后,你都会怎么做啊?”

薛树这回没有费心想,直接答道:“我就脱她衣裳,她不让,我就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薛柏扶额,没好气地骂道:“你傻啊,你这样硬巴巴地强迫她,她当然不愿意了!”

薛树低下头:“我本来就是傻子……”他是傻子,所以媳妇不喜欢他。

见他这副样子,薛柏心里一疼,沉默良久,他低低地道:“其实,其实不用进去也行的……”

两人吵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种事。他了解自已的二哥,别看他答应的好好的,一旦二嫂给他点好脸色,肯定又会心痒痒想使坏。现在二嫂还没有全心接纳二哥,又是那种害羞的性子,期望她主动是不可能的,二哥呢,明明有机会,偏偏不懂得如何哄媳妇,只知道一味儿蛮干,谁会愿意?他倒是懂得如何哄人,可哄人不是教两句鹦鹉学舌就行的,得讲究技巧,他是不指望傻二哥能学会的。那么,只有换种方式让二哥得到满足了。

“二哥,你听我说……”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靠书堂里听到的荤段子传授,一个认真无比地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柏最后叮嘱道:“二哥,一会儿你要脸皮厚一些,二嫂不给你你就哭,她会心软的。对了,千万别露馅,更不要说这都是我教你的,否则她会更生气,知道吗?”

“知道知道,可媳妇不让我进门啊?”得知那样也能让他尝到那种滋味,薛树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求媳妇,但刚刚迈出去一步,就记起媳妇还生他的气呢。

薛柏轻轻一笑,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放心吧,有我呢。”又低声嘱咐了两句。

回了家,薛柏去屋里换了身衣裳。

薛松疑惑地看着他:“都该睡觉了,你换什么衣服?刚刚你们俩去哪儿了?”

薛柏轻飘飘瞥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大哥,你帮不了二哥,别以为我也帮不了,等着瞧吧。”趁薛松要拦他之前,抱着替换下来的衫子跨了出去。

薛松还欲再拦,已听他敲门道:“二嫂,我衣扣掉了,你能帮我缝一下吗?明天要赶着穿的……”

他只好停了下来,立在门后听那边的动静。

叶芽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她对薛松是敬重,因为他是家里的当家人,因为他稳重有担当。对薛树是无奈和纵容,因为他傻她拿他没有办法,但不管怎么样,薛松和薛树与她一样,都是庄稼人,可薛柏不同,他将来是要中举当官的,但凡他的事,她都会放在首位。

所以,一听到薛柏的衣裳需要缝补,她再也无法装下去了,一边起身一边应道:“嗯,我知道啦,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帮你缝。”她身上衣裳穿的好好的,只需要擦擦脸梳梳头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