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就在这时,侍卫押着皇后过来,明晃晃的刀子就搁在她的脖子上,燕皇后的手紧紧抱着孩子,孩子很安静,似乎还在睡梦中。

“皇上——”皇后一进来,就泪如泉涌,哭得好不凄凉,侍卫一松开搁在她脖子上的刀,她立刻抱着孩子投入北天帆的怀抱,北天帆将这母子紧紧搂在怀中,似乎搂着天下珍宝一样。

“皇后,朕让你你受苦了。”北天帆的声音低沉晦涩,带着深深的愧疚。

“能与皇上同生共死,是臣妾的福气。”皇后笑着看着他,这个时候的她,整个绽放出夺目的光芒,竟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恐慌,好一对亡命鸳鸯,这场面看着真感人。

“北天帆,趁现在都还活着,有什么话就现在说,要不一会就没机会了。”

“你想怎样?”皇后看着我,目光带着愤恨,也带着恐慌。

“你最好劝你的夫君写下禅位诏书,否则我心情不爽,在你儿子的脸上划一刀,再不爽在他脑门刻一个字,本宫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

我将刀子放在那正在沉睡的孩子的脸上,佯装要在上面划上几刀,刚刚强装镇定的皇后,一下子脸色发白,就连身体也剧烈地抖动着,完全没有昔日的端庄。

“如果爽快写了,本宫保证让你们一家三口都有命活着。”

“你拿什么来保证?日后登基的是你?”北天帆看着我,目光带着一抹嘲笑,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这表情。

“你信我还有一线生机,你不信就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如今这皇宫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你以为这些侍卫都听你发令施号?”

“皇上,你就答应他们吧,臣妾不要做什么皇后,妾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你们父子平平安安,这是我们的孩儿,你唯一的亲骨肉,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被人乱刀砍死?臣皇上答应他们吧。”

“答应他们,孩儿只会死得更快一点。”北天帆轻轻抚摩了一下皇后的发丝,带着几许柔情,几许缱绻。

“太妃,有人带兵闯北玄门,主子说了,万一他不肯签下禅让书,杀——然后将他的人头带出宫,只要阵前对他效忠的将士看到他的头颅,一定军心大乱,到时我们自然可以势如破竹,如今情况有变,太妃所以不用再跟他罗嗦,以免夜长梦多。”灰衣男子走近我说,眸子的凶残显露无遗。

118:变故(二)

“北玄门那里本宫已经派重兵把守,一点点动乱何必慌了阵脚?虽然拿着他的人头,敌军会军心大乱,但也可能激起敌军的斗志,到时免不了一场恶战,

鹿死谁手尚未知,但只要他一签下这禅让诏书,你们的主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胜利,你也算立了大功,不必急在一时误了大事。”

“太妃说得极是,到时劳烦太妃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听到我这话,灰衣男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过估计他平日很少笑,笑得很是僵硬。

“银鹰,你到北玄门看着,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回来禀告。”灰衣男子对他一个手下说。

“皇上,听到了没,如果不答应,他们真的会杀了你,江山社稷就这么重要吗?既然他们想要,就给了他们吧,命都没了,还要江山何用?”燕楚灵声泪俱下,这场面还真说是伤感。

“容朕考虑考虑。”

“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考虑,要不立刻签,要不就一家三口去阎王殿报道。”灰男子提剑上前,一脸的不耐烦,我倾身上前挡着他的刀子。

“好,本宫就给半柱香的时间你。”

“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他还不答应,你们就动手,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我狠声道。北天帆踱着步,皱着眉,似乎真的在做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燕楚灵怀里的孩子已经醒了,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感受到这肃杀的气氛,撒开喉咙大哭起来,让这个凝重压抑的冬夜有了些许人气。

“各位爷,天气寒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小婷带着几个宫娥端着茶水进来。

“不用。”灰衣人摆手,声音比这个夜还冷,他一双鹰目紧紧盯着那正在燃烧的香,似乎香到了一半,他还不肯写,他就扑上去,将他活生生地撕开几片。

“小婷,给本宫倒一杯,各位勇士,你们真不喝一杯?这样冷的天气,你们的手、身子都冷硬了,这可是宫内最好的茶,喝一杯身子就暖了。”我一边说一边品着热茶,但手心紧张得出了汗。

黑衣人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我知道他们有些心动了,但灰衣人没有表态,谁都不敢动。

“皇上,这香就快燃到一半了,你还是及早决定吧,你看孩子哭得臣妾心都碎了。”燕楚灵这么一说,黑衣人立刻提剑围了上来,目光散发出狼的凶光。

“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朕只好签了,不过太妃,你允诺留我们一家的性命,希望你能一诺千金,遵守你的诺言。”

“本宫一向守信,皇上你就放心吧。”

北天帆点了点头,但拿起笔又放了下来,放了下来,又提了上去,似乎内心依然挣扎着,他是在拖延时间。

“我的耐性有限,再拖拖拉拉,我的刀子可不客气了。”灰衣男子的耐性终于被磨光。

“皇上,别犹豫了,写吧。”燕楚恐惧地看着灰衣人,似乎北天帆再不签,真的会没了命一般,北天帆提起笔,终于写了,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也写得很缓慢,那字的确是潇洒。

“快点——”灰衣男子忍不住咆哮,眉头皱成一团,已经极是不耐烦,那样子恨不得抓住北天帆的手替他写。

“朕还是决定不写了。”北天帆将写了一半的诏书扔给灰衣男子。

“皇上——”燕楚灵悲悲地喊了一声。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朕堂堂君王,岂会这些宵小的刀剑胁迫下丢弃自己的国家?皇后,我们生不能同日,但愿死后能同寝。”北天帆深情地看着皇后,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这样?

“找死,杀——”灰衣男子忍无可忍,终于提剑上前,燕楚灵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躲在北天帆的背后,刀剑声一响,胡公公也突然发难,一刀抹了身旁黑衣人的脖子,又狠又快,罗音说得没错,胡公公果然是一代高手。

灰衣男子下了死令之后,黑衣人自不手软,招招杀着,除了五个围攻胡公公之外,其余十个都围则北天帆。

“怎么回事?”听到响起了打斗声,杜擎宇冲了进来。

“杜都尉你守在外面得了,本宫也想看一出垂死挣扎的好戏,如果你有心情,我们一起观赏,如果没有则在外面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来。”

杜擎宇看了北天帆一眼,眸子竟然闪过不忍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低头退了出去,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多年至交反目成仇?

“皇上别打了,臣妾害怕,皇上别打了,就是他们死了,外面还层层侍卫,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燕楚灵显然是害怕极了,声音有些抖,孩子的哭声变得更凄厉,但哭久了,声音变得有些干哑,听着让人心疼。

“主子,北玄门的攻势现在越来越激烈,似乎来人并不少。”刚刚出外面打探消息的银鹰跑了回来,但他一进来,发现里面已经打得轰轰烈烈,立即加入了围攻胡公公的战团。

我紧张地看着这一打斗场面,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冲破北玄门?不知道杜擎宇会不会冲进来。就在这时,我看到北天帆身后的燕楚灵竟然拔出一把小刀朝北天帆的背脊刺去,又快又狠。

“啊——小心后面——”我惊得大叫起来,但北天帆似乎早已预料到,快速转身,朝燕楚灵就是一掌,燕楚灵惨叫一声抱着孩子如断线风筝往后摔倒。

“燕楚灵,朕等你出手好久了。”北天帆冷冷地说,我愕然了,原来帝后恩爱也只不过是假象。

北天帆回过身子拍了燕楚灵一掌,虽然已经快速回防,但终是躲避不及,被一个黑衣人的长剑长长划过手臂。他不打起精神应敌,竟然还朝我绚烂一笑,笑完还抛了一个媚眼,此等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右手臂又被划了一刀,但即使这样,他居然还是朝我勾唇浅笑,这个疯子。

“李叶,你竟然叛变?”燕楚灵站起来,无比恶毒地看着我,燕家什么时候也站在外公这一边了?我的外公的本事似乎大大超出我的想象。

“杜都尉,太妃叛变,立刻带人进来,杀——”燕楚灵放下孩子,一边发号施令,一边捡起一把剑朝我冲来,原来她竟是有武功的,这些年她隐藏得还真好。

“动手——”我一声令下,我的人与杜擎宇的人打了起来,小婷与刚刚几个送茶水进来的宫女也抽剑出来,加入了战团,有我们的加入,寝宫内形势一时扭转,胡公公、北天帆更是精神一振。

但我知道目前我们处于劣势,我外面的人手只能抵挡杜擎宇一段时间,千算万算都想不到杜擎宇是外公的人。

“为一个男人弃家族不顾,看不出你竟然是如此愚蠢一个女人,看来是本宫高估了你。”燕楚灵的招式狠毒,招招都想取我性命,如果不是她中了北天帆一掌,我们的武功应该是旗鼓相当,但现在她明显处于下风。

一个黑衣人见燕楚灵体力不支,立刻冲了过来相助,虽然我的武功不弱,但这样真刀真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打斗场面却极少碰到,尤其面对两个人,一下慌了手脚,险象环生。

“小叶,冷静点,他们损耗太多,不是你对手,攻他下盘。”听到北天帆的话,我竟然冷静多了,不再手忙脚乱,沉着应对,这样反倒发现这家伙的脚有点不灵便,似乎受过伤,于是我专攻下盘,这下轮到他手忙脚乱了。

“啪——啪——”北天帆连续踢翻了两个黑衣人之后,一个纵身,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两人的背靠在了一起,乱跳的心定了下来。

“两次舍身相救,还不是倾慕朕?”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有心情说这个,我真被他气死了。他嘴里说着话,但动作却依然很快,只是一场恶斗下来,他损耗不少,我能感觉他的体力在下降,不过靠着他的背,真的心安。

我的作战经验还是欠缺,被人众人围攻,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够用。

“小心——”

北天帆替我挡了一刀,鲜血横流,看得我心揪紧,我已经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但实力始终摆在那里,因为护着我,北天帆又空门大开,被黑衣人当胸刺了一刀,虽然他同时一脚将灰衣男子踢翻,但估计伤得不轻。

好在小婷和几个宫女已经抽身过来,有她们加入,我们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看到我们渐渐占上风,燕楚灵抱着她的孩子离开了龙腾宫,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她。

当所有黑衣人全部倒下之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北天帆、胡公公和小婷,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我软软倒下来直喘粗气。

“立刻下地道。”北天帆说。我正想站起来,身后寒风到,原来是身后一个黑衣人没有死彻底,留着最后一口气,想再砍一个跟他作伴,我恰好是他想找的伴,虽然我已经感受到,却已经无力躲避。

119:是她

寒光一闪,北天帆手中的剑朝他直刺而来,

“啊——”一声惨叫响起,北天帆的长剑之插在他身上,虽然他已经倒下,我还是吓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密道的门打开,北天帆一把抱起还在发呆的我,当地道之门缓缓关上,北天帆缓缓地坐了下去,一身的衣袍全被鲜血染红了。

“皇上,你怎么了?”胡公公紧张地问。

“轻伤,不碍事,胡公公,从这地道出去是公主的寝宫,你出去后换一套衣服,混进城门那里,伺机打开北玄门,实在不行,看能不能把守门的将领杀了,让大军进来。”

“在北玄门的是谁?”我问。

“北天离。”

“你们不是不和吗?”

“谁说的?我们感情好得很。”北天帆笑着说,但笑着笑着,嘴角抽搐了一下,估计扯痛伤口了。

“奴才走了,谁保护皇上。”

“她——”北天帆指了指我,我现在全身都没力气,蚊子都拍不死一个,哪有能力保护他?

“胡公公,你放心去吧,本宫会好好看着皇上。”但我还是很豪气地拍着胸口说。

“那有劳太妃了。”

“小姐,我要不要去南玄门看看?”小婷问我。

“玄木现在应该带人在闯南玄门,一定万事要小心,什么时候都是保命要紧,尤其是——”我低低地叮嘱了几句,小婷迅速离去。

他们离去之后,我脱开北天帆的上衣,察看他的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除了被棍子打的伤痕外,他的大腿、手臂、胸膛有多处刀伤,尤其胸口的伤口很深,现在现在还汩汩流着血,这么多伤口,竟然都不吭一声。

“小叶——”

“别动,别说话。”我发现他一说话,血流得更猛,好在罗音疗伤的药,我身上还有几小罐,今日派上来大用场,我帮他稍稍清理之后,就帮他敷药,这一年受伤多,对这些我也驾轻就熟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肯认么?”他突然问。

“什么?”

“承认你倾慕朕。”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能安分点。”我气呼呼地说,但话刚说完,就被他含住了唇,药倒了,伤口又裂开了,但他却不为所动,直到他自己呼吸不畅,才肯松开我。

“小叶,朕想你很久了。”松开之后,他目光迷离地对我说,脸带着一抹桃红。

“不想死就闭嘴。”我红着脸重新帮他敷药,他估计也是累了,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心情很好,我真服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个。

“痛吗?”

“你摸一下就不痛了。”他柔柔地说。我摇头,我对这家伙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你命人对我拳打脚踢,棍棒交加的时候痛不?”

“不痛,心里爽快得很,想打你很久。”

“还是口事心非。”北天帆笑。

“为什么救我?”他问。

“杜都尉,检查过了,没有这几个人的尸体,但人却不知道去哪了?真奇怪,人能突然冒出来,又能突然消失。”

“我突然想起龙腾宫有一条密道,估计现在是躲在密道下面,方向不知道,你们先往这个方向去挖,今日就是掘地三尺都要将他们找出来。”说话的人是杜擎宇,看来我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心中难过。

北天帆闭上了眼睛,这密道应该知道的人不多,看来他曾经是多么的信任杜擎宇,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这种感觉应该不好受。

“砰——砰——”耳畔传来声声巨响,虽然他们没找准方向,但这么挖,这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我只受了些小伤,休息了一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北天帆的伤势要严重很多,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我的手禁不住抚上去,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有些窘迫,忙想将手缩回来。

“别,继续,你多久没碰我了?。”他笑着说,目光有些迷离的醉意,我有点慌,怕他伤势重,神智不清。

“继续,一时半刻他们弄不开的。”但话没有说完,正头顶传来一声巨响,这下他淡定不起来了,拽起我的手就跑,一路跑一路将灯火扑熄,看着速度,这家伙似乎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内功深厚就是不一样,我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一路奔驰,很快就已经出到北浅浅的寝宫,虽然这个寝宫荒废多时,但地上却有多具尸体。我们迅速脱掉两套黑衣套在身上,但这家伙这张脸还是俊得太扎眼了,这样一跑出去,没瞎的都会多看几眼,我弄脏自己的手,在他的,我的脸涂抹了一番,而他麻利地将我的头发束起来,一切弄妥当,我们才跑出去。

妃嫔的寝宫如今全亮了起来,他们正逐个宫殿搜寻我们的下落,所有妃嫔都押了出来,聚集在一块空地上瑟瑟发抖。

如今的皇宫完全被对方控制,我们留在皇宫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被杀,援军被档在宫门外,硬是进不来,如今大批大批的人都在搜查北天帆的下落,估计是想着尽快取他项上人头。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你,皇宫那么大,你生活了那么多年,总有一个藏身之所,只要躲到援军到来之前就行,我去南玄门看看。”

“一齐去。”他拽住我的手,手很有力,声音很坚定,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改变主意,心竟有些甜。

“要跟着来,就把脸弄黑点,别拖累我。”听我这样说,他还真又将手抹了抹泥巴。

“长得俊还真遭罪。”一边涂还一边喃喃自语,这人还真是的,少夸自己几句又不会死,我懒得理他,迅速往南玄门掠去,看有没有机会打开宫门,今晚夜色不明朗,虽然火把滔天,但天气还是异常阴冷,黑衣人到处可见,一身黑衣的我们也不显得扎眼。

“你俩怎么跑这边来,准备去哪?”突然一个黑衣人将我们拦截,我的心砰砰直跳。

“皇上从龙腾宫跑掉了,我们派往各个宫搜查,暂时没有发现,主子说人在皇宫跑不了,只怕宫门这边被攻破,命我俩前来相助。”

“现在这门被撞得咚咚响,听得心慌慌的,还真保不准什么时候被撞开,我们带的弓箭已经用完,他们的人却像越来越多,娘的,说不定今晚还真葬身在这里。”

“兄弟,别说丧气话,说不定宫门没破之前,我们就拿了狗皇帝的人头掷下去,吓得他们连娘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北天帆谄媚地说。这家伙说起慌来还真眼都不眨一下。

“少吹,快去吧。”听到这话,我们迅速向前掠去,很快南玄门就出现在眼前,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群人,我无端有些胆怯,如果被其中一个发现,那我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里就整一个狼窝,我突然不敢过去了。”

“上树去。”北天帆话落,朝一棵树迅速攀登爬,三两下已经上了树顶,我迅速跟上,树阴浓密,我们又是黑衣服,火把的光线还不足照到上面,倒显得十分安全。

我们刚跃上树,前方就发出一声巨响,宫门似乎被撞开了,我的心跳得快,不是紧张而是激动,玄木的人终于进来了,看来我们的小命保得住了。

宫门撞开,厮杀声震天,玄木的人来势凶猛,如潮水般的涌过来,而黑衣军显然怯了,一步步后退,渐渐退到我们身下,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人都像疯了一样砍杀,鲜血喷涌,手臂翻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将下面的狼群都引了过来。

“谁都不许退,退只有死路一条,要活命,我们只有将他们杀了。”就在这时一黑衣人骑马从后面冲了过来,声音沙哑低沉,但却冷得寒心,他是唯一一个骑马的人,似乎黑衣军的将领,他带着金色面具,看不清身形,但看着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哪来的贼人,竟然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本将告诉你,举手投降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不退就等剁成肉酱。”玄木冲了出来,高大挺拔的他,坐在一头黑色骏马上,带着肃杀,黑衣男子看到玄木的瞬间,身体明显颤了一下。

“废话少说,马上见真章。”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冲了过去,马上的人在交战,马下的人也刀剑相拼,黑衣男子虽然娇小瘦弱,但这武功竟然极高,与玄木不分上下,两人鏖战了好一会,都不分胜负,有好次黑衣人的刀就要刺到玄木的咽喉,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好在都是有惊无险,玄木似乎渐渐占了上风。

“怎么感觉黑衣人没有出尽全力?明明刚刚那一下,他是可以刺中玄木的。”北天帆低低地说,声音透着纳闷,这黑衣人的武功明显在我之上,他有没有出全力,我倒看不出来,但刚刚他用的那招怎么那么熟悉?我正在震惊中,马上两人同时向对方刺出一剑,我吓得惊呼出声。

但我的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有发出,嘴巴已经被北天帆捂住。情况出乎我意料,玄木的剑深深插入女子的心窝,而黑衣男子的剑在玄木身体前抖了抖,最后硬是没有插进去,这一场面让我愕然,玄木显然也愣住了。

玄木的大军看到自己的首领取胜,一时欢呼雷动,斗志更昂然,黑衣军看到自己的将领落败,就更是胆寒,一时节节后退。

我看到玄木张了张嘴巴,但离得还是有点远,听不到说什么,黑衣人向玄木虚晃一刀,掉转马头,竟然逃跑了,那身形——是她?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推开北天帆的手,从树上跃下,一阵风朝那小黑点冲去。

120:伤逝

她是罗音,她是罗音,她竟然是罗音,我是不会认错的。她的伤显然很重,整个人匍匐在马上,任由马儿狂奔,马儿似乎受了惊,扯开四蹄往前走,但马儿突然一声长嘶,扬起蹄子将她抛了下来,面具也抛得老远,露出一张惨白而无血色的脸,真的是罗音,怎会这样?

“罗音,你怎么了?”我抱起她,但她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我慌乱将身上所剩的药粉全撒在她的伤口上,但那些疗伤的圣药,竟然起不了作用,鲜血很快就将它们浸湿,我放在她黑袍的手,满是鲜红滚烫的血。

我慌得手忙脚乱,这一年我无论受了多少伤,都是她帮我清理,帮我敷药,每次我都活下来,现在她只受伤一次,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小姐,这些药粉很珍贵,别浪费了,他那一剑伤了心肺,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根本就活不来了。”她对我说。

“别胡说。”

“大小姐,不要难过,这是罗音罪有应得,德妃的孩子是我害的,那件裘衣是我动了手脚,并不是皇上。”我知道不是他,但我以为是罗蕴,我惊愕地看着她。

“罗音没有选择,罗音是一名杀手,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你外公要我三更死,我就必须三更死,他想我死得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但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他手里,小时侯,我的弟弟很疼我这个姐姐,他很善良,很喜欢笑,我们——我们——”

“别说了,我抱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你就让我我把话说完,要不我死不瞑目,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你外公的手里,也是他手下的一名杀手。”

“别说了,别说了。”看到罗音越来越虚弱,看到她说话越来越辛苦,我心如刀割。

“不要让玄木知道是他杀了我,我不想他自责,我不想他难过,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能死在他手里,我觉得很幸福。”

“你外公手下的杀手分两种,一种以色杀人,以色杀人者,保持处子之身,留待更大的用处,如皇后。你可能想不到皇后也是你外公的手下,她并不是燕楚怀的亲妹妹。另一种以狠杀人,绝情弃爱,如罗音。”

“知道怎样才能做到绝情弃爱吗?十五岁破除处子之身,由几个男人轮番蹂躏强暴,那种痛苦,让你恨透世间所有男子,那种肮脏,让你对世界所有情爱都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