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这是善事,我也想起来了,城外的养生堂里好像却被褥,马上就是天凉了,我家出被褥,送上一百套过去,这也是善事,那里可都是孤儿,可怜的很呢!“

“对,对,对,城西土地庙乞丐多,我明儿让管家去施粥,就说是给祖宗祭祀施粥。“

。。。。。。

薛讯看着各家积极的样子,心下也满意,自打自家开始决定转型,各家真的在约束子弟上下了功夫的,就是往常的作风上也变得好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样子,知道了上进,知道了薛家的软肋和危机,再不是以前纨绔混日子的样子了,这样真好,如今是该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第49章 三年

转眼间时间就过了三年,薛蟠终于到了十一岁了,从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如今渐渐变成了一个浑身带着温润儒雅的翩翩君子模样的书生,好吧,也许不是什么书生,最起码谁看过书生一天到晚检查账本的!不过薛蟠的学问如今真的是很有些根底了,最起码走出去和人结交说起话来也是什么都跟得上,参加什么聚会也是样样都拿得出手,在金陵也算是有点文人名声了。

只是从他进入十一岁开始,薛蟠的神经就开始紧绷,时刻的关注着自家老爹的状态,若不是目前薛讯看着身子很是不错,估计他都能让他爹每隔一天就看一次大夫。

你说奇怪?不奇怪,没法子,谁让书里这两年就是人家薛讯的死期呢!作为儿子,他能不重视嘛!

有时候薛蟠也会想,这两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或者是这两年命犯煞星什么的,因为没事儿的时候他曾细细的掰了掰手指,发现这两年似乎是原著中死人最多的时候,你看啊!一个是薛讯,这个从薛蟠十一二岁打死冯渊进京中看出端倪,这是他老爹死后的事儿,好像还是孝期闯的祸事。第二个就是他二叔薛诚了,这个则是从薛家如今后从来没有接到过丧信,可是薛蝌却是没有了父亲只能自己送妹妹去京城准备送嫁看出来,薛诚必然是在薛蟠他们入京之前就没了的。第三个那就是贾敏了,这个没得说,不用原著,薛蟠这个时候也能知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林家那个男孩子已经三岁了,而林黛玉今年也正好到了六岁,正是书里入京的年纪。啊对了,还有第四个,那就是那个叫做林硕的孩子了,若不是他先早夭,贾敏也不会没了指望一病不起,更不至于丧命。最后就是冯渊,这个倒霉催的,为了抢女人,打群架最后送了命。

看看,不过是随便掰掰就掰出了这么多人,薛蟠想想都觉得背心有些发凉,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都几种在一起死呢!太让人害怕了。

薛蟠从来就不是个没什么算计的人,既然知道了这里头的问题,他自然回想法子解决,第一个自家老爹,他用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家里的好些账本什么的都直接接手过来,从根本上减轻自家老爹的工作量,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然后每个月都请大夫上门请脉,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他打着为了家人身体健康着想的名头,家里每一个人都被照顾到了,有了这样的高端待遇,而薛讯和薛王氏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这是儿子的孝心,是孝顺他们才这么做的,自然是万分的配合,还时不时的在外头炫耀一二,弄得薛蟠自己什么还不知道呢,就有了一个孝子的名头。

心情放松,工作减少,还有大夫随时恭候,吃的又是薛蟠请教了大夫后得来的养身的药膳,薛讯的身体自然是好了很多,想来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这一劫估计是能顺利的过去的。

第二个就是薛诚了,把自家老爹放到第一位,说薛蟠是自私也好,冷情也罢,反正他就是这么做了,将心比心的想,随便哪一个人当他在自家爹和叔叔中选择的时候,是个人都会选自家爹的对吧,所以薛蟠对于将二叔放到第二位那是一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当然他对这个从小很是疼他的二叔也是很不错的,家里请大夫诊脉的时候也常带着去看二叔,给他也提些有益健康的意见,说来,当年刘供奉就说过,薛诚的身子那是属于劳累过度才不好的,这几年的调养之后,薛诚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改善,底子也慢慢的补了回来,只要不再过度操劳,那是基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到了第三个贾敏?薛蟠其实很有些头疼,他毕竟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怎么好关注人家的后宅,这很不礼貌的,所以他只能用迂回的法子,比如先考虑挽救一下林硕,毕竟只要林硕身子好,想来贾敏也不至于生病了。在一个薛蟠觉得,他带给林家的变化已经很大了,比如饮食上的改善,比如刘供奉的出现,这些都是能改变林家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在一年多前,林如海就上了折子表示自己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做了五年了,这已经很是违背了规矩,时间太长了,自己申请调离,避嫌,这个折子最后居然被批准了,林如海顺利的摆脱了扬州盐道的差事,并提升为浙江巡抚,那可是从二品的官职,可以说是一下子跳了两级,从中很能看出皇帝对他的满意。

你说为什么满意?这个很简单,因为批准的人是新皇帝,对的,是新皇帝,因为薛蟠的蝴蝶,老皇帝已经退位了,新皇帝刚刚登基,而一上来这林如海就上折子请求调职,直接把这油水最好的地方空给了新皇帝的心腹,新皇帝能不满意嘛,对于这么识趣的人,自然是要重用的,因为林如海是祖籍苏州的,不能给个什么江苏巡抚的职位,可是浙江还是可以的吧,所以林如海就去了杭州了。

说来这老皇帝退位这事儿要最根溯源,那真的和薛家是关系很深,说来还是当初薛家在扬州和林如海一起实物赈灾的时候发生的变化,老皇帝因为对京城的勋贵很是失望,就想着看看薛家是不是能拉起来,帮着对抗一下甄家的势力,所以派了人去调查薛家,不想这薛家还没有调查出来,却从江南得到了其他的情报,有关于自己儿子的情报,不说太子在江南的布局,就是老二,那个甄贵妃生的儿子也在江南利用甄家的关系不断的蚕食江南的利益,还有老三,更是躲在一边等着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到这些,老皇帝心里那个凉啊!他还没死呢,儿子们已经迫不及待了,什么拉拢,收买,甚至是暗杀,什么招都有啊!最要紧的是他还发现了这三个儿子相互下套的痕迹,甚至还有些武力□□的准备,连着京城那些武将也开始慢慢的被参合到里头去了。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什么都能动,就是一个兵权是不能动的,一动很有可能就影响到天下的稳定,边关的危机,所以看到这些,老皇帝很是雷厉风行的出手了,老大,老二,老三一个都没跑,全部拿下,给圈了起来,然后把最老实的老四直接扶起来,当了皇帝,把名分定下,反正自己活得好好的,这朝政也能插手,还能慢慢的培养教导一下老四,毕竟老四可是他按照王爷培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呢!他最重要的是为了定下名分,只要老四登基了,那么那几个混账就是出来了,也不可能在折腾了,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在原著中,这三个儿子最后有两个都死了,一个是逼宫不成自杀的,一个是被杀的,还有一个则是被软禁致死的,若是和原著比起来,这三个人的结局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了,最起码这原著中薛蟠家的什么棺材板那是不用准备了。没人定这个了。

林如海离开了盐道,自然也就是离开了是非窝了,新的职位就是在艰难,也不至于像是那些盐枭什么的丧心病狂,薛蟠可是知道,很多同人里都说,这贾敏和林家那个儿子是让人害死的。离开这个高危的职位,她们的安全系数也上去了不止一个档次。

还有就是薛蟠这几年和林如海通信不断,还常常去林家拜访,请教,不知不觉中也灌输了不少锻炼身体的思想,用薛蟠的话来说,若是身子不好,万一从考场抬出来可怎么好!岂不是辜负了本身的学问?哪怕是为了应付考试,也要有副好身板。

他这个想法林如海还是很认同的,他自己就吃过这个苦头,考试考得昏天黑地的,差点死在里头,每次考试,基本都是抬出来的,不调养一个月,基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想到自家儿子以后也可能遭遇这些,他心里也是很担心,自然是觉得薛蟠说的很有道理的,立马也跟着做,请了各老兵,带着儿子锻炼,虽然才三岁,可是已经开始学着怎么射箭(用弹弓代替),怎么骑马(用大狗适应),甚至还学着打拳,总之是一切能锻炼的事情都用上了,这样的情况下,这孩子身子不好才是怪事儿,最起码薛蟠和林家交往这么几年,就没有听到这孩子生什么大病的消息,就是什么小病也很少听到,可见这孩子能有多健康了。

五个这两年要死的人里解决了四个,最后一个什么冯渊那就不是薛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毕竟不是什么圣父,管的没有那么宽,更何况在他想来,若是没有自己参与,这冯渊最多不过是买了甄英莲过去当老婆,能有什么事儿?有这个管闲事的功夫,他还不如多做些生意来的要紧。

说起生意,说起薛家,如今在金陵也大变样了,薛家如今再不是以前的那个薛家了,这几年薛家出了一个秀才,三个童生,虽然对着薛家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这个数字实在是不够看,怎么数怎么可怜,可是好歹外头说起薛家来再也不是原本那种鄙夷的态度了,人家家里有读书人,这就是底气。

还有薛家资助的那些寒门士子,旁支亲族,也有不少人科举很是顺利,有一个已经是举人了,这让薛家的人都很高兴,虽然不是薛家人,可是好歹也是薛家族学出来的,说出去也是薛家的荣耀不是,看看,薛家族学如今想来附学的人那是越发的多了,这就是名声啊!

还有象棋这个东西,这几年薛家每年都赞助一次大赛,生生的把这象棋给哄抬了起来,虽然还是没有围棋那样的地位,可是在江南那已经是随处可见的棋类游戏了,就是周边的那些省份也风行的很,这让薛家的大赛人气很是旺盛。薛家的名声也越发的响亮。

薛家各房这几年做好事儿也是不予余力,特别是在家里有孩子开始考取了功名之后,更是积极的很,附近的什么山道,什么桥梁,基本上有八成是薛家建的,各式的善堂也有薛家的身影,每年冬天还拿出米粮来施粥什么的,薛家被提起四大家族什么的已经越发的少了,更多的说起薛家都会说一句慈善之家什么的,这让薛讯他们很是得意。

还有京城的生意如今也很是不错,自从老皇帝调查了薛家,看到了薛家这些年做的善事,还有那些族学,藏书楼,象棋大赛的事儿之后,对着薛家的变化很是满意,皇帝满意了,那么薛家在京城的生意自然是好了,每年进到宫里的项目也多了起来,不仅仅是原本的头花胭脂水粉,还有遮阳伞的生意,后来又加上了珍珠采购的大单。

说起珍珠采购,薛蟠一直心里有点蠢蠢欲动,没法子,他有百度啊!他知道人工养殖珍珠啊!这可比让采珠女下海采珠不知道效率高了多少倍去,挣得也不知道能多多少,可是薛蟠不敢啊!他怕!怕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是挣钱,而是送命了,这么大的财富,不是他们薛家能沾手的,也不是薛家能保住的,他怎么敢说出去?这东西最好就是呈给皇帝,让皇家做,让皇家挣钱,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个大大的挣钱的机会就这么送出去。所以他再等,等一个时机,等着自己长大,等着局势的变化,等着用这个方法给自己谋划一些好处。

新帝登基之后,薛蟠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可是他忍了,因为他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一个就是他看到了别的机会,比如甄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甄家即将到来的命运,甄家和薛家同在金陵,一向是甄家压着薛家,他需要好好算计一下,想着怎么在皇帝对着甄家动手的时候,让薛家也分一杯羹,还不能太招摇,让皇帝察觉。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局,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布这么一个局,他有些力不从心,可是他也很是兴奋,他感觉若是这一次能做好这件事儿,那么以后即使他进入了官场,也不会吃亏了,就当是预演好了。

“福寿,怎么样!”

薛蟠看着身边他的得力助手,贴身小厮福寿,眼睛微微的眯着,等着他想要的消息,而福寿则是一脸的憨厚老实,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老实人的样子,站在一边笑着,若是有人细细的观察就能发现福寿不同于脸部表情的眼睛,机灵的闪着光,还带着一丝的奸诈。

“大爷,都办妥当了,就按照您说的,让人去甄家的那个管事那里吹了风,这会儿他只怕正着急的很呢!”

听到福寿这么说,薛蟠得意的笑了,很是满意,然后点了点头,吩咐道:

“好,告诉办事儿的人,这事儿要是办妥当了,自然有他的好处。“

说完转身去了内屋,等着福寿一走,他又去了后面自己的小库房,看着那新出现的几样古董,眉开眼笑的偷着乐。

你道薛蟠怎么会这么高兴?还用说,自然是占了便宜了呗,说来也是他脑子好啊!在想着怎么从甄家占便宜的时候突然想到这甄家似乎在书里,好像就是贾家的翻版,那么若是这么说那什么管事的偷盗库房的东西,或者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家管事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利贪墨主家财物的事情必然也是有的。而且一个个还都是大富豪,丝毫不比主家的主子们银子少呢!所以从一开始,薛蟠打的主意就不是甄家的主子们,而是那些管事什么的。

甄家的家奴们要真说起来比起一般人家的寻常百姓还多几分见识,这和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见天的见到的都是富豪之家的人,看到的,吃到的,还有寻常学到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做派,他们见识自然也是广了很多,只是在有见识的奴才也是奴才,很多的只是不是他们看看就能学会的,比如说古董的认知上,他们就不怎么清楚了,最多知道这是好东西,知道些玉器宝石的品质那就已经是很有些本事了。

薛蟠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他让一个不怎么在外头走动的下人出面,装成专门收古董的商人,也就是冷子兴那种角色的样子,然后和甄家的那些管事们接触,这些管事们从主家用打碎,或者是报废的接口偷出来的东西不少,他们也知道这是好的,值钱的,可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更不用说卖出去了,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让人看到了,捅到主子那里,那他们可就没命了,所以这好东西到了手里,大多都是藏着掖着,只想着哪天当个家底传给孩子,别的真的是没什么动作。更要紧的是对于这些奴才而言,他们认为最好的家业其实还是土地,最好能有些个什么小庄子,这才是他们长久的家业。古董这东西,对于不怎么识字的奴才来说,只能是一种很有诱惑的东西而已。

而如今,薛蟠的人通过拐着弯的渠道让他们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做行商的古董商人,他们心里就像是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东西在这金陵不能卖,其实还能卖给行商啊!行商行商,那就是行走天下的商人,他们不定是在那里落脚的,卖给了他们,那就是说这东西绝不会在金陵出现了,这多好,就是那天倒霉,这东西让人知道了是甄家的东西,想来也没有什么人会专门再到甄家来说的,他们岂不是就安全了?最要紧的是,等着这东西卖了出去之后,这银子他们可以拿来买地,买庄子,这样一来,就是以后有人对着主子说自家有钱,自己也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这是自己积攒了家业,买了地,一点点攒起来了,怎么看怎么合理不是!

想到这些,那些管事们哪里会不动心!立马就和薛蟠的人联系上了,一开始只是试探的卖了些他们知道价值的东西,看看是不是价格合适,是不是骗人的,薛蟠是什么人啊!那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开始自然让人报了一个价值六成的样子,这个价格已经能和当铺里死当差不过高了,还不容易让人发现是他们出手的,所以那些管事们很是满意,卖给了薛蟠一些,薛蟠让人给钱也分外的痛快,这让管事们很满意,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们拿来的东西多了起来,有些明显就是古籍,古画,之类的,这些个管事们明显不懂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薛蟠立马就开始不客气了,基本上都是价值的一二成就把东西拿了过来,当然对于管事们来说,这破破烂烂的东西还能卖到这么些银子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就是甄家主子们一个个也不是爱读书的人啊!若不是他们家老太太是太上皇的乳娘,若不是家里出了贵妃,还有了皇子,那是没什么人有做官的资格的,这样的人家那里会对这些珍贵的古籍之类的感兴趣呢!自然这些书的价值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就家里的这些还是人家送的,成天堆在库房吃灰的。

连着主子都不懂的,奴才自然更是不明白了,看着放在库房都没有人重视,偷拿出来都不怎么惹人注意,他们自然拿了不少,这下可好,全进了薛蟠的库房了。看着家里东西越发的多了起来,薛蟠能不高兴?

如今他就还等着,等着这些管事最后的一笔了,他也不喜欢这些蛀虫,所以他让人偷偷送了信给甄家的人,让他们知道库房的疏漏,然后呢!再告诉那些管事的,要出事儿,这样一来,这些管事为了洗清自己,必然将手里有的那些东西一次性全清理出来,想来到时候价格必然低,薛蟠又能挣上大大的一笔了。

至于那些管事之后怎么样?那就不是他要担心的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看着再说吧,若是他们真的能躲过这一关,那只能说,甄家那是离着倒下不远了,当然薛蟠不会怜悯什么,只是会继续乘火打劫一下而已,他还是很仁慈的,看看,都没有用什么下九流的招数对吧!那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呢!他多讲究啊!

恩,你说什么?薛家的下人?恩好像也是啊!距离当年清理库房的时候整理下人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家里似乎也该继续下个大棒给那些下人一个警醒了,这样,就等着甄家的事儿弄完,自己就在操作一次好了,整理自家他还是有些手段的,就是再不成,那不是各种同人都能参考嘛!他还是很有些理论依据的,对了,还能教导一下妹妹,哎,没法子,自家老娘太软,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啊!

第50章 抢生意

薛蟠做这些用的可都是他自己的银子,你可别以为他人小就没钱,就薛蟠那个财迷的样子,要说没钱,也吗,没人信不是!最主要是这小子每个月的月钱就不少,足足有十两,这要是和原著中贾家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太太们的月例了,不过这是薛家,有钱的薛家,他们也不觉得过分就是了,在一个薛蟠给薛家的生意出了多少的点子啊!遮阳伞和象棋这两样就不知道进了多少银钱了,薛家因为做主掌舵的是长房,为了显示公平,家里就有这么一个规矩,凡是为家族生意出了主意,并且得了利的,出主意的那一个是可以单独分一份花红的,这样一来,这几年薛蟠单单是这分红就有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他自己时不时出去捡漏换银子,这几年下来,单单是他自己的库房里就有了一万多两的银子。

有银子就有了底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薛蟠也正是有了这么一份底气才能操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库房里那一匣子古书,薛蟠就想流口水啊!这一匣子足足有七本呢!他花了不到一千两,简直就是和捡的差不多了。若是让那些个书香世家看到了,只怕是一万两也有人要呢!这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甄家的人真是没眼光啊!太暴殄天物了。

薛蟠看着自己这些东西一个劲的嘚瑟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有发现后面已经进来一个人了,还是个他身边的额丫头小厮都不敢出声阻止的人,在他后面一站,阴沉沉的问道:

“臭小子,哪里来的?又做什么好事儿了?”

薛蟠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自家老爹似笑非笑的在后面站着呢!眼睛还往薛蟠的私房东西看了看,虽然知道自家爹不可能和自己抢东西可是薛蟠还是下意识的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这个动作一做完他就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垂着脑袋,翻着小白眼,很是有气无力的说道:

“爹这是消遣儿子呢吧,儿子做什么,就是瞒的再紧,爹还能不知道?”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就他爹这精明厉害的劲,他调度家里的人手他能不知道?最多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这是当爹的准备着随时替他擦屁股,他心里清楚着呢!至于算计甄家的那些管事!说不得爹心里还叫好呢!没法子,谁让甄家的人嚣张呢!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吃过亏的,特别是当初甄贵妃生的皇子被看好的时候,他们家就差没有直接打着国舅爷的招牌强买强卖了,还暗示他们家送了好几次的重礼呢!

“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儿子,你不准备对爹说说?你这是怎么折腾的?若是有什么挣钱的营生,也让爹见识见识!”

薛讯其实这的不是很清楚,毕竟这儿子这么几年下来他看着很是有分寸,做事儿也讲究,从来没有闯祸的时候,他能不放心?这么大的孩子了,他总不能老护着,总要放出去让他飞才能长大不是!只是这一次他隐约听到说是和甄家有关系,心里有些担心,这才来看看罢了,不想却看到自家儿子这财迷正清点私房钱,他也看到了那些书,薛家如今又藏书楼,他自然明白这东西有多难的,心下有些心动,也想听听,到底哪里搜刮来的,若是真的是好,他也想替自家藏书楼多折腾些过来。

还有那边,好像是个桃花冻鼎,这东西可是好货,一般人家都拿不出来呢!他看着也眼馋,也不知道儿子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还有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他这时候心里正好奇,自然也想问问清楚。心下更是想着,若是儿子因为这些好东西,和自己一样起了贪心,招惹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毕竟是个孩子,这自我控制上他还是有些不确定的。

薛蟠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知道什么都瞒不住,索性就拉着薛讯往外头走,既然要说,那就索性说个清楚好了,说不得还能多个帮手什么的,甄家好东西就是多啊!他真是眼馋的紧呢!不知道若是自家老爹出手,他们家库房的那些古籍珍本能不能都弄来呢!

薛蟠带着薛讯到了自己的小书房,给自家老爹倒了杯茶,然后就凑在他身边这样,那样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连着自己的心思也没有隐瞒,既然说了,他就是瞒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自家老爹给自己拾遗补漏的好,说不得自己还能多学上几分呢!老爹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什么没见过不是!

而薛讯呢!听了儿子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细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这甄家,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是败家的征兆啊!真是没有想到,这甄家外头看着风光,里头居然已经乱成了这么个样子,真是,哎!你打听到他们的了多少东西没有?”

“儿子只是听说,这几个管事,特别是那几个管家,如今一个个的,也都有了好大的家业,什么庄子,院子,那些个管家家里都养了丫头婆子伺候,出门也是一派老爷的架势,很是张扬,怎么看,怎么都有个十来万家业的样子吧,爹,这还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呢?我估摸着恐怕还更多,毕竟好些东西他们就是得了也不敢露出来不是!我寻摸着,这样的古董什么的,他们都没少得。”

薛蟠其实打听的并不是太仔细,但是他有参考啊!这原著中贾家的管家赖嬷嬷家事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把这个往甄家的管家那里一套,*不离十了,所以他说的还是很有些底气的,而薛讯听了则是眼睛都直了,这管家家里都有这么多?那都成什么了?再想想甄家四次接驾的风光,他下意识的以为,这甄家只怕更有钱,说不得当初接驾的时候,他们家自己也没用接驾的接口,往自家私房里划拉东西,不过,这家人家难道忘了,这接驾的银子好像还是借了国库的吧,当初为了这个,老皇帝可是给了他们甄家两年盐道的官职,估计当时想的就是让他们用这个职位攒钱换银子的,要知道盐道这官职,哪怕是不贪,一年孝敬的银子也有三五十万呢,若是伸伸手,一年百万两也是能有的,当初甄家管着盐道的时候,似乎是盐道交税最少的年份,这样算,甄家可是得了不下三百万的银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国库欠银还了没有,再加上在江南,甄家还管着织造上的事情,这也是来钱的事儿,甄家这家财,只怕是千万两都有了。

想到这里,薛讯心里就是一阵的不是滋味,自家号称什么珍珠如土,什么百万家财,可是到底只是个皇商,和甄家真是不能比啊!要说起来,这甄家底子还没有自家好呢,不过是老皇帝乳母家,居然比自家这百年薛家都厉害,哎,难不成是自家太不争气?

薛蟠不知道自家老爹在那里盘算人家甄家的家业,只是看着薛讯的眉头皱着,以为他对于向着甄家下手有些不安,忙又说道:

“爹,不是我说,这甄家儿子看着不是个长久的。”

不是长久的?薛讯眉头一挑,看着自家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儿子也看出来他们这家里乱的不成,所以说这话?

“爹,你看,他们家有什么底蕴?还没有咱们家说出来有底气呢!就因为出了这么一个贵妃,就因为一个乳母,甄家这嚣张的就不成了,想想前几年,为了给二皇子造势,他们做的那些个拉拢人的做派,太上皇能不知道?如今的皇帝老爷能不清楚?有多少官员被他们整,再有他们家那些下人在金陵的事儿,世人都是有眼睛的,那个不知道他们这捞钱不择手段的事儿,如今二皇子已经被关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秋后算账呢!可是甄家呢!到了这会儿了,一个个还不知道收敛,看看林姑父,新皇一登基,立马请调,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甄家这些年从肥缺里不知道捞了多少,到了这会儿了还不知道放手,这不是惹祸是什么!我看着咱们很是不用担心他们,再说了,这事儿咱们也不是冲着他们家的主子去的,只要操作的好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薛蟠这话说的真是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好在这几年薛蟠给薛讯的惊喜已经够多了,薛讯也不怀疑什么,只是心里满是欣慰,觉得自己儿子有眼光,看的远,想想甄家,还真是和儿子说的一样。

“恩,爹知道,爹不是怕什么,只是想着甄家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就能变成如此的庞然大物,看着是荣华富贵了,可是到底是根底不够,乍然暴富的人家,规矩就是不妥当,想想咱们家,虽然比他们多了些年的沉淀,可是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多了几十年罢了,甄家的教训咱们也要看着,惊醒着,说不得一个不好,咱们就要步他们的后尘。”

薛蟠一听,啊,原来爹这是玩三省吾身的把戏,从甄家身上想要看出自家的不足啊!这是好事儿啊!原著中薛蟠能养成那样,其实说白了,就是暴发户的做派,只知道享福,不知道教养子孙的下场,如今能有这个认知,那绝对是好事,当然,薛家这几年做的也确实不错就是了。

“爹说的是,不过我们家确实好些,一来我们自己做生意,这银钱上更干净,更清明些,咱们薛家就是再富庶,说起来也是咱们自家人努力的缘故,不是什么贪污来的脏钱,更没有和宫里那些个弯弯绕绕的牵扯,安全的很,二来,咱么家这几年也算是没有白忙乎,如今名声还是不错的,出去说是薛家,有多少人家听了也是点头称赞的,和甄家那是没法比的,他们家,外头是个人听了都只知道摇头的,两个档次呢!”

这话薛讯爱听,自家就是比人家家好,虽然商人出身的薛讯对于自家家业不如甄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比起名声,确实薛家比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了,足够他聊以□了。

“不可自满,对了,咱们家那些管事的呢!你没有查查?别和他们一样,不知道轻重,给家里惹祸。前车之鉴啊!”

说道这个薛讯又发愁了,他也清楚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对于家里的管事也好,外头铺子上的掌柜也罢,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仗着薛家做过些什么不妥当的事儿,这些事儿他还真是疏忽了,好在薛蟠一看薛讯说起这个,立马就有了应对的话:

“爹,这个儿子怎么会不小心,大的问题倒是没什么,毕竟咱们也没人做官,就是想要弄个什么包揽诉讼什么的,也捞不着不是,不过外头强卖倒是不确定,说不得也是有的,世家豪奴,几乎每家都有这样仗势欺人的混账,儿子倒是没有清查,也是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若不是这甄家的事儿,儿子都未必知道下头的人还能这么干呢,爹,要不这样,等着这事儿弄完了,咱么也把家里的事儿给理一理,好生盘查一下,毕竟如今家里可是有了不少的有功名的子弟,可不能让这些混账把咱们家的名声给败坏了。”

薛讯听儿子这么说,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他是该好好查查,不单是他们就爱,其他各房他也该通知了各房家主注意了,想来为了家中子弟的前程,他们对于这事儿是一定会支持的。

谈完了自家的问题,父子两不禁又转移话题到了甄家这里。

“儿子啊,你这法子说起来也算是周全,只是这事儿你只放着一个人去做有些不妥,一个行商那里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这摆明了就是一个破绽,若是他们不注意还好,只要一注意了,那说不得咱么家就会暴露出来,这么着,这事儿爹接手了,你不用再管了。”

听到爹出手,薛蟠自然是点了点头,确实,自己人手不足,做事儿自然容易出疏漏,不过转眼,薛蟠突然想到,这该不是爹和自己抢生意吧,好不容易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挣大钱的生意,这就让爹糊弄走了?

“爹,你这接手了,挣得银子算谁的?”

他也是个愣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了,说的薛讯直翻白眼!

“这什么话!什么叫算谁的!谁出本钱,就是谁的,你也说了,那些个管事,管家,一个个都是大户,爹不拿出大钱来能全拿下?这人手不用花心思?本钱既然是爹出了,自然挣的也是爹的,有什么不对?”

薛蟠傻眼,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怎么能没有他一份?再说了,一开始这什么铺路子,什么收买人,那本钱可是他出的,他还没有挣够呢!

“爹,你这不厚道啊!这主意是我的,前期投资也是我的,怎么能不算我一份?”

薛蟠跳脚了,不能啊!他冤啊!哪有这样的!

“得了,你也挣了不少了,爹都看见了,就你这私房里新来的东西,不知道都把你的小金库翻了几倍了,还想怎么的!”

薛讯想着薛蟠的小金库,心里就一阵的丧气,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会挣钱呢,居然比他的小金库银子都多,真是让他这个当爹的很没有面子啊!不行,打压,必须打压,不然当爹的尊严怎么办?他是老子,就该比儿子多才是!

“不是,爹,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你和谁亲兄弟?啊!你个不孝的东西,什么时候和爹一个辈分了,难不成想去祠堂和祖宗说话去?”

薛讯一瞪眼,严父的架势摆起来快的不行,这小子,居然还想和他做兄弟,反了他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祖宗啊!养不教父之过,他太冤了,他没教过儿子这样啊!

“不是,爹,你不能这么欺负人,这么着我也不多要,老规矩,我出主意的,那就要给分红,这总成了吧!”

一看爹这样,薛蟠知道自己劣势,这是争不过他爹。忙不迭的退一步,想要维护一下自己的权利,好歹能多分点,他还想着多弄点好东西呢!听说甄家有一套白玉茶盏很是不错,他眼红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讨价还价吧,只是他总感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妙。

“这是爹的私房生意,不算族里的,那里来的分红,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给爹出个主意也要银子?你哥不孝子!”

果然,让他猜准了,他爹这一次来耍赖皮了,居然来这么一手,薛蟠都想哭了,他费了多少心思啊!这下课全泡汤了,爹居然还想着自己干,一个子都不留给他!

“爹,你,你,你太过分了”

薛蟠挠头,跳脚,脸都红了,气不过的转头不理人了,想用这个方式让薛讯退步,可不想他转头好久,后面都没有声音,偷偷一看,好家伙,人家薛讯正喝茶了,一点都不在意,好吧,薛蟠没招儿了,只好赌气的说道:

“那好吧,儿子斗不过您,姜还是老的辣,我没招,只是儿子要一套白玉的茶盏,那个我喜欢,您得给弄来,不然我就告诉妈,你偷藏私房银子,你,你,你准备养外室,反正就是不给你安生,您自己看着办!”

听到儿子说自己想养外室,薛讯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这都什么儿子,居然还学会瞎掰,学会栽赃嫁祸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下意识就想镇压一下,可是抬头一看,儿子那个幽怨的小眼神,心下又是一软,好像自己这次是有些闹得过了,本来只是想着维护一下自己当爹的面子,想着和儿子抬杠的,弄点什么父子情趣什么的,怎么弄成这样了,有点玩真的了,好吧,自己已经占便宜了,也不好太过分了,于是点了点头,

“好吧,就是没有,爹给你买也买上一套就是了。”

说完这一句,薛讯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个当爹的好像脸皮有些厚了,占了儿子的好处,所以又加上了一句,对着薛蟠说道:

“混小子,也不想想,爹挣了银子以后都留给谁!还不都是你的!还跟爹计较,真是死钱眼里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薛蟠眼睛又开始翻白眼了,抬头看着房梁,嘟囔道:

“还真是不好说,谁知道什么时候您和妈又给我添个弟弟呢!”

薛讯第二次继续喷茶,他也想翻白眼了,这什么儿子,他怎么什么话都能接的上呢!还不是一般的不着调啊!

“行了,少给我瞎说,这么大人了!”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儿子虽然和自己抬杠,可是他话他听着喜欢,这是儿子觉得他不老呢!薛讯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身材,恩,其实还是蛮有些健壮的,好吧,只能说薛讯其实也不怎么着调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薛蟠这手上给甄家挖坑的事儿这是让薛讯接手了,至于什么方式?这个他自有手段就是了,薛蟠也不会过问,想想他库房里的东西,薛蟠自我安慰了一下,其实他还是收获蛮大的,最起码他的一万两银子,已经买回来价值三四万的东西了,从这点来说,他真的是挣了不少银子啊!等着他十五岁,自己心下定的开始科举的年纪,想来到时候私房估计能达到十万,这样一想,心下立马又满意了,没什么不能没钱,这可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真理,总算这辈子他是一分钟都没有浪费,靠着自己也能成为土豪金一类的人了,成就感啊!杠杠的!

第51章 官田和租子

事情由薛讯插手,薛蟠自然就不管了,只是在不管,好歹这事儿也是他自己起的头,用的人里也有他的人,消息自然是不缺的,他不知道自家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用了多少人,里头花费了多少计谋,可是他能知道的是,甄家的那些管事什么的,这些日子以来买地买的越发的多了,一个个今儿你家一百亩,明儿他家二百亩的,买的那个欢畅啊!好些地还是薛家庄子附近的,听着外头的传言,说是朝廷以前的官地,刚刚放出来没多久的,这些地虽然如今看着不怎么好,可是以前却都是好地,肥地,多是以前那些抄家官员家的家业,也不知道薛讯是怎么知道这地要卖的,也不知是怎么穿到那些管事的耳朵里的,薛蟠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得到这样的消息,特别是一个个听到比寻常外头便宜三成,那些一心想着多置办庄子田地的管事激动的样子,要知道这金陵是江南最富饶的地方之一,在这里有着太多的权贵大户,所以附近能称得上是好地的地方,在这经历了国朝百年之后,大多都集中到了权贵之家的手里,外头的良田能放到寻常百姓家的真心不多,特别是还是就在金陵附近的那些,更是少见,好容易有了买这些地的机会,还便宜的不像样,想来,那些管事们这个时候怕是一心要飞快的脱手手里的那些不好见光的东西,去换取那些实实在在的土地呢!

别说是那些人了,就是薛家,在这一次官地大甩卖中,也买下了整整二百顷,要不是那些土地总计有两千顷之多,只怕这个时候都不够分的。

难得薛讯在家,薛蟠跑了过去,增进一下父子之情,就在薛讯的书房里,凑在桌子边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提出自己的不解,

“爹,这么好的地,官府怎么就放出来了?不是说他们都是有佃户专门租种的吗?有的银子收居然还卖?傻子啊!这不必什么税赋之类的更好?弄得好了,能多出多少银子来,再不济,官仓什么的也能满些,也不用担心灾年没有地方调粮食不是!真是奇怪!”

薛蟠不理解,这国家级的农庄,怎么会随便的放出来,这一年下来能给朝廷增加多少的银子啊!怎么就不要了呢!要是在现代,这绝对是捞钱的大户,就是那什么皇帝家,不是也常弄些什么皇庄之类的供养宫里?从没有听说放出来的,只听到什么赏给儿子什么的,要他说,只有不够的,那里有多的,难不成这官田真的地不好?不该啊!

薛讯看着擅自跑到自己书房眨着好奇的眼睛问东问西的儿子,在看看盘子里自己的点心,心下有些哀叹,这孩子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难不成是家里少了他吃的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一盘子绿豆糕就没了,偏偏这小子吃的香的很,弄得他也感觉有点饿了,想着也弄点吃吃吧,看看不多的点心,手就伸不出去了,他一个大人,怎么好和儿子抢东西吃,真是憋屈,索性不再去看那点心盘子,拿着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笑笑说道:

“你说能是什么,这官府里头正紧当官的,有几个是懂得这些种地的事儿的,谁能真把心思放在这上头,在一个,这官地收租子明面上收的低,看着是朝廷恩隆,可是下头呢!一个个管事,差役那里是好相与的,变着法子的捞钱,往往看着五五分,到了最后三七分都有,最后能有几家给他们做活,到最后,这十亩地里头到有一半是空着没人种的。每次有了新的抄没的田产,朝廷能收上三五年的租子那就是下头的人尽责了,做的不过分了,这次的地,已经去年开始就有佃户逃离了,眼见着这今年的租子是收不上来了,自然要想别的法子,比如报一个地力消退,土地贫瘠了,或者是其他的理由,然后把地直接卖出去,一来能补上这岔子,朝廷也有了银子,官员免了责难,二来以后也不用在操心这庄子的事儿,毕竟这是给朝廷管的,官员自己又没什么好处,那里会真的用心呢!其他地方也多是这么干的,你操个什么心。”

薛蟠听得有点傻眼,居然是因为这个,没人种,这天下有多少人是没有田地吃不饱的,到了这里居然还空着,荒着,这叫什么事儿啊!浪费,太浪费了!好吧,这真要说起来,他也说不着,他没有这个资格,这是属于官场的问题,还真不是他能管的,薛蟠摸摸脑袋,然后将心比心的想想,也明白了这里头的缘由,确实,不是装自己口袋的银子,官员自然没有什么热情,是他也干着没劲,银子没多,活儿倒是多了不少,他们没有心生怨怼都是轻的了。在一个多了这些地,这些官员还多了差事,多了责任,说不得万一出了岔子,还多了罪过,可不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嘛,这个倒是能理解,又不是前世那些什么讲究绩效提成之类的活计,有着红果果的利益勾搭,没人愿意干也正常。

“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果然是如此啊!若是朝廷说一句,这官地管好了,每年分一成的银子给管事的官员,只怕这些人就不会随便卖了,弄不好还想着法子的多添些土地呢!”

薛蟠学着大人的样子轻声叹息,他如今不再是原本那胖的不成样子了,虽然还带着婴儿肥,可是已经有了清秀书生的架势,这么一叹气,看着更有了点忧国忧民的样子,看的薛讯忍不住想笑。

“也就是你说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啐你一脸的口水,人家官员讲究的是忧国忧民,讲究的是爱民如子,那里能明摆着银子说事儿,就是朝廷也不能摊开来直接言利,这不是丢了士大夫的风骨嘛!”

薛讯这话说的蹊跷,因为他脸上带着的是淡淡的嘲讽,薛蟠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不就是做了那个啥啥啥还想立牌坊嘛,他懂,所以他又接着说:

“是呢!摆在台面上不好讲呢!没了这层皮他们怎么做脸呢!不过这样真是不好,太虚伪,还容易做出些短视的事情来,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明白不明白!”

“少操心,说吧,到底来什么事儿,你也不是爱管这些闲事儿的人,莫不是闯什么祸事了?”

薛讯心里也明白,这问题只怕是薛蟠随意的借口。索性自己直接问了。

“爹,咱们家这次买了二百顷,加上原本有的,咱们家如今怕是有千顷良田了吧!儿子想着去咱们家的庄子地里看看,我最近看了好些的农书,也想着去验证一下,看看实不实用,顺带看看这书上说的好些种地的事儿和现实有没有差别,到底是那种更好!”

听了儿子这话,薛讯倒是严肃的起来,薛家一直都是把商铺当成了根本,一直以来,这买地没有别家那么积极,也就是祖祖辈辈的传递这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千顷良田,说起来也不过是五万亩地,和其他那些耕读传家的大户来说少的不是一点两点,好些人家几十万亩都有了,也正是不多,所以也不怎么看重,他们也从来没有在这上头多费什么心,只要每年按时有租子上来,就不管了。如今听到儿子说要看看庄子,眼见着这是把田地放到了重要位置上了,难不成儿子的意思是想要开始把家业重心往这上头转移?

看到自家老爹的脸色,薛蟠也知道他爹的疑惑,所以说话也直接了些,很是诚恳,

“爹,咱们家以后若是真心想要往这文人里头转,这铺子是不能在多了,最多做的好些,大些弄个什么百年老店之类就成了,其他的还是多买些地合适,其实儿子不说,爹也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这次爹和各家叔伯买地不就是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薛讯没这么个打算,这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而已,作为商人,他也是有第六感的,这一次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买地对于自家有好处,更何况确实便宜,这才直接下手的,如今听了儿子一说,他细细的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家不知不觉中其实很多的观念已经开始转变了。

“啊,恩,是,爹也觉得买地不错,咱们家铺子不少,天南地北的加起来一年收入也客观,就是这地比其他人家少了些,那天能有十万亩,爹才能放心啊!这样每年光是租子,咱们就能收上三四万两,那时候就是不做生意,咱们家也尽够了。”

薛讯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想听到这里,薛蟠却惊住了,忍不住想要掏耳朵,眨着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的问道:

“爹,你说十万亩,一年能收多少来着?”

“三四万啊!怎么了”

“爹,那如今地里岂不是一年只有不到两万的出息?咱么家租子多少?怎么才这么点银子?”

“五五分,咱们家如今可是不用交税了,这才有这些,若是往年,这十万亩能收上一万两就不错了。”

薛蟠惊呆了,傻傻的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始不动声色的在脑子里翻百度,想着看看自己以前知道的一些什么小说里的关于租子的事儿,一边翻一边继续问道:

“爹啊!咱们家儿子记得好像没有粮铺啊!”

“是啊!咱们家没有,怎么了?”

“那爹你知道这外头的粮食价格嘛?”

“怎么不知道?爹也是在外头走动的,这还能不清楚?十文一斤啊!怎么了?”

“爹啊!你该不是老糊涂了吧,一石就是100斤,一亩一季产出两石半上下,就是250斤,家里的租子是五成,就是125斤,现在粮价一斤10文,就是1250文,1000文就是一两,那一亩就是1.25两,现在的一顷是五十亩,就是62.5两,百顷的庄子就该是,是6250两,爹,你自己算算,咱么家千顷良田,那就是十倍,该有62500两,不是如今的不到20000两,差了三倍呢!还有爹,咱们家可都是稻田,有些还是两季种植的,就算咱们慈悲些,只收一季的租子,可是按照规矩,这总有些别的送来吧,什么时鲜蔬菜瓜果什么的,这价值怎么也该更多才是呢!”

刚开始薛讯听着自家儿子说自己老糊涂他一时还有些恼了,只觉得自家儿子如今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可是听着儿子算账,他也有些傻,心里有点发蒙,这怎么可能,他一直觉得自家还是挺干净的呢,为了防止家里花不必要的银子,家中的那些采买的布匹,脂粉,那从来都是自家庄子上直接送的,从来没有在外头买过,他还曾沾沾自喜,觉得自家比别人家开销少了不少,还堵上了贪墨的口子,绝对的属于持家有道,可是如今一听,原来自家被偷偷弄走的大头居然在这里,一年就差四五万,那这么些年,自家让人挖走了多少的银子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那是都具有一定的财迷属性的,这个时候薛讯觉得他的心开始隐隐的作痛了。

“王八羔子,一个个都是混账,不对,儿子,一亩地真的是两石半?”

“爹,儿子骗你干吗,前些日子因为看农书,我才问过呢!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不是,爹信你,信你,一棒子混账,敢贪墨我薛家的银子,都不想活了,贪成这样,也不怕撑死。”

薛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冒着红光,头顶开始出现黑气,薛蟠甚至怀疑一个不好,他能直接狂化,就和游戏里头一样,想到自家老爹的心脏问题,薛蟠忙不迭的上去给薛讯抚胸,安抚着说道:

“爹,别气啊!小心你的老心肝,受不得这样的折腾,若是有个好歹,你让儿子可怎么好,我可还没有娶媳妇呢!您还没孙子呢!咱们不这样啊!乖。”

虽然这样的安抚有点不伦不类,可是薛蟠却真是说道薛讯的心坎里了,可不是和那些混账生气,要是有个什么,还真是亏大了,他可是等着喝儿媳妇茶,等着抱孙子外孙子的,不能这么生气了。想到这里,薛讯忙不迭的开始深呼吸,用着刘供奉教的法子平缓自己的心跳,一面又开始想着什么。

“儿啊!你说的农书是什么书来着?”

神转弯啊!刚才还说着贪墨的事儿,怎么一转眼就到这里了?不过薛蟠还是老实的回答:

“《农政全书》啊!这书最常见了,其他的儿子还没找到呢!正托人去寻摸,听说还有什么《齐民要术》,好像也很是厉害,是前朝徐光启写的,很有些不同凡响的地方,对了还有一本《天工开物》,听说是里头什么都有,连着怎么做纺织机都画着,可好了,这个咱们家也用的上呢!就是这书好像刻本不多,不怎么好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