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靠在门边,感觉全身好痛,好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能不能睡一下?

只睡一下就好!或许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看见他的脸了!或许他会生气她这样倚在门边就睡着了,他会生气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宁愿他赶快回来,生气地骂她!

好累呀!

她感觉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在旋转,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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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再醒来,已经不知道茫然过去多久了。或许她只睡了几分钟,或许睡了几个小时,也或许睡了几天。她睁开眼,一切都没有变。

风,还在吹,一缕一缕玩弄着她的头发。

雨,继续绵绵不断,丝毫没有将停的迹象。

天,还是那么灰蒙蒙的,沉沉地压在树梢。

她的身子还是那么酸软无力地疼,精力仍然没有恢复,连动动手指也觉得头晕目眩。

康唯,依旧没有回来。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门边,手指抚摩着他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那个狐狸吊坠,想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吊坠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是她的手太热了,还是那吊坠太冷了,抑或是天气太凉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怔怔地看着雨丝在屋前的水洼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浅浅的涟漪。

眼前闪过无数个他。多情的他,温柔的他,霸道的他,耍赖的他,欢快的他,孩子气的他,深情的他,感动的他。每一个影子都在她眼前觞筹交错,变成一个又一个幻象。

她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看着那些幻象,原本等待的担忧渐渐变得淡了,轻了,甚至消失了。叶子在雨中淅淅簌簌响着,那葱翠的颜色被雨水洗得发亮。

原来呀,冬天已经来了,可是她为什么全无知觉呢?是那快乐的日子太温暖了吗?或许是吧。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隐约觉得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在那个没有白昼的国度,她也是这么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窗户上结满了透明的冰花,等到手心的温度慢慢变得冰冷,等到把所有希望都变成绝望,等到黑夜终于结束,白昼终于来临,她等来的最终是空白,什么也没有。

今天,是不是还要再重复这种等待,重复这种绝望?

上天还要再和她开多少个残酷的玩笑?

不。不会的。他会回来的。

他曾经那么认真的承诺过,不是吗?

他绝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可是为什么,心里在替他辩解,心却也越来越凉?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原本风吹过还会颤抖,而现在,她居然感到风也比她的身体更暖。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或许,全都已经结冰了吧!没有人来温暖她,也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是一个曾经那么真实存在过的人呀,为什么不过一眨眼,他就消失了?不,她不想死在这里,她不想变成一个孤独的鬼!她想再看见他——那个承诺要给她幸福,不离不弃的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啊!多想再听他叫她“娃娃”,再感觉他温暖的抚触,柔情的亲吻。

多么多么想呀…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皮像顶着几千斤那么沉重,她缓缓看了一眼那堆残留在木阶上的陶土残片,浸过了雨水,那原本花花绿绿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堆稀泥,分不出谁是谁。

多么好笑啊!

她还曾经那么感慨地以为老天下雨是在为不得不分开的恋人伤心,没想到,这场连绵得仿似永远都不会停的雨是在为她的短暂的幸福送葬!

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忍着,撑着,苟延残喘着。

终于,雨停了,天晴了。

可是,她已经用完了所有的精力。唇角微微上扬,她露出了一个无比凄艳的笑容。看,她不是等来了吗?用了这么多时间,她终于等来了一个不容辩驳的结果——

他,是真的已经走了…

眼一黑,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原来不曾认识你

她看见了康唯。

他被困在一片火海中,熊熊烈焰炙烤着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生命。他喘息着向她伸出手,那眼神痛苦而哀伤。她惊慌地扑上去,想伸手抓住他,可是,还没有碰到他的手指,他就在火焰中消失了。紧接着,四周突然结起了厚厚的冰,一片刺骨的冷,冷得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已经开始结冰了!康唯被冻在巨大的冰块中,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看样子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怎么办?她拼命捶打着那巨大的冰块,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冰块都没有一丝裂纹,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冰块消失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帷幕下,她看到康唯被捆绑在黑色的十字架上,铁钩深深陷进他的血肉,勾住他的手掌和脚踝,一个穿著黑袍,拿着巨大镰刀的男人邪笑着将一把闪亮的匕首狠狠没入他的胸膛,血,一滴一滴往下淌,染红的地面像盛开了一朵朵娇艳诡异的殷红蔷薇。她想哭喊,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哭着爬到他的脚边,想伸手碰触他的身体,可那死神一般的男人却用闪电将地面劈开一个巨大的深渊。他举起捆绑康唯的十字架,发出恐怖的笑声,将那十字架扔进了万丈深渊!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黑暗吞噬!

“康唯!”龙见麟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浸透了身上单薄的衣衫。身上的触觉和之前反差太大,令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记得她明明是倒在门口的木阶上,现在怎么会在床上?是谁将她抱上床的?是谁在她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

是康唯吗?是他回来了吗?

她欣喜地想起身,意外地发现床边站着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热情如波浪般的卷发,火红的衣装,甜美的笑颜,那分明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龙见麒!而她的身后,坐着一个高大而深沈的男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那个被法律界尊称为“死神”的王牌大律师,脸上从未出现过笑容的龙潇瀚。

“小麟,你终于醒了!”龙见麒摸了摸妹妹的额头,神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我和爸特意来越南看你,没想到发现你晕倒在门口,差点把我们给吓死!你也实在太不让我们放心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要是老妈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不把我和爸给骂死才怪!”精明干练的美女律师也只会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才会像个老妈子似的絮叨个没完没了。

那个混球不是拍胸拍脯的保证小麟在越南过得很开心吗?还极力怂恿他们父女俩过来“考察实情”!莫非就是这么个“开心”法?

龙见麒一边体贴地扶妹妹坐起来,一边在心里发狠:死混球!下次再看见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对自己姐姐的唠叨,龙见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想起刚才的梦。梦里,康唯一次又一次遭受着死神的眷顾,每一个画面都是垂死挣扎,那恐怖的一切如同真实般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反复肆虐着,让她心绪不宁,神魂俱乱!

要是,他真的有危险怎么办?要是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再找上他怎么办?上次他还有足够好的运气被她救,那以后呢?万一再遇到危险,还有谁可以适时了伸出援手?

每多一个假设,她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直到——那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青紫!

“见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人父的龙潇瀚一脸阴沉地开口询问,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那个神色恍惚的小女儿,看她的脸色像走马灯似的不断改变,越变越难看。

他并不是一个不了解女儿的父亲,否则,当年龙见麟要求只身来越南定居,他也不会拼力劝说原本坚决反对的妻子,让女儿如愿。律师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察觉到这屋子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一个男人的气息!他不清楚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晕倒在自家门口,但他猜得到,这一切必然与那个男人有关!

看来,他要找机会好好拷问那个混小子,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干了什么胡涂事!

龙见麟一言不发,干涩的嗓子如火烧一般灼热地疼,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姐姐,脸色难看得像是宿疾缠身。“爸。”良久,她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地表明她的决定:“我要去找他。”

“你要去哪里?找谁?” 龙潇瀚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看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倔强。

“我要去韩国!”脑中无数假想在作祟,令她的情绪有点点失控,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我要找——”她顿了顿,接着决绝地开口:“我要找伊卓已!”

她记得这个名字,那个突然出现打扰他们平静生活的黑衣男人不就是这样称呼康唯的吗?伊卓已?这就是他的名字吗?

原来,他不是她的康唯,他是伊卓已!

龙潇瀚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知名的高深莫测,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见麒!”他若王者般不容置疑的开口:“好好照顾你妹妹,等她身子好些了,你就陪她去一趟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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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大邱

“你们有没有觉得卓已最近似乎有点不对劲?” 藤真渐注视着宴会厅另一头那翩翩穿梭的身影,高深莫测的询问着身边的同伴。自从关子岳把伊卓已从“X”除名之后,伊卓已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与“X”的成员碰面,就连自己的兄长也是避开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华丽奢侈的酒宴上居然狭路相逢,该说是冤家路窄还是心有灵犀?

“他变了。”开口接话的是一向不令言辞的伊卓野,他气闷地紧紧握着酒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仿若陌生人的弟弟。

一个多月以前,他那爱搞怪的老娘以身染重病相要挟,逼着他四处寻找失踪了近半年的兄弟。他费尽心思,花了大把的人力物力,终于在越南边境上找到他那不孝的兄弟。自看到伊卓已时,伊卓野就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与自己同胞所生的亲兄弟居然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他,随着他震怒的斥责,卓已的脸上闪过了错愕,震惊,最后,卓已一言不发地用沉默来下逐客令,他只好无奈地回了韩国。谁知道,不过才第二天,他那半年杳无音讯的兄弟居然倦鸟归巢了。他老娘立刻喜笑颜开,因为,有足够口才与自己斗嘴的小儿子终于回来了!

回来也就罢了,可是,卓已的言行举止却越发怪异,让他这个做兄长的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脾气火暴的南曳依旧没什么长进:“废话,他岂止是变了?根本就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习惯性的,他说起话来永远像在咆哮,不管任何时间,地点,场合。不过幸好酒宴现场嘈杂不堪,所以,并没有人在意到他的情绪激动。

可不是,以前的伊卓已是个彬彬有礼的交际王子,对女人礼遇有加,绝对的不会有任何出格的行为,而现在,看他那一脸的欠揍样,像只花蝴蝶似的在女人堆里左拥右抱,沾花捻草,这种游戏人间的浪荡行为实在让南曳越看越火大,越看越想揍死一只老虎发泄怒气!

“X”自成立以来还从没出过像这样的花花公子!还好他已经不是“X”的一员了,否则,这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岂不是要被他身上沾染的狐媚女人香给严重污染?!

“我倒觉得,头子似乎很会未卜先知…”藤真渐瞳色由暗淡转为黝黑,习惯性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思索的神色格外深沉。

头子刚下了除名令,卓已就和所有兄弟断绝了关系,接下来不过半个月,失踪记再次上演,现在,好不容易将卓已找了回来,他的举止却与之前大相径庭。这一切表面上似乎一清二百,没有任何直接关联,可是,暗地里却好像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头子呢?”他突然冒出一个和话题完全无关的疑问。如果他没有想错方向,头子必定是操纵这些事情的其中一个重要人物。他几乎可以确定,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的,但头子却一定知道!

“不知道。”伊卓野摇摇头,深蹙的眉间扭得死紧:“自从下了除名令,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年代,好像每个人都很热衷于玩失踪,他要找的人个个都像上天入地了一般,实在郁闷!

“是吗?” 藤真渐近乎低喃地反问。头子神神秘秘,卓已又怪里怪气,这其间到底有些什么他没有猜到的?“你在越南找到卓已时,他在干什么?”突然,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似的迅速把话题再拉回伊卓已身上。

“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伊卓野一口气吞掉杯子里味道极淡的鸡尾酒,胸口闷得慌。

伊卓野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了。在越南的时候,他明明看见卓已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恩爱的模样并不像是假的。可为什么卓已回来的时候却是独自一人?并且一反常态地与首尔交际界声名狼籍的浪女们打得火热?那个女人去哪里了?她究竟是谁?她和卓已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脑子里交织纠缠,让他的心情完全无法平静。

“女人?”南曳对此嗤之以鼻:“你们看看他!他身边哪里缺什么女人?”看看那个家伙一脸轻佻的模样,何止是风流?简直就是下流!

藤真渐不再开口。他静静留意着那个放浪形骸的身影,心里迅速将所有事串联在一起,想藉以揣摩出整件事情的真相。或许,只需要一个突破口就可以明了一切了!

只是,这突破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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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已!你上次不是说过要陪人家一起去看首尔的时装展吗?”娇嫩的手指瞬间侵袭上他的左肩,那手指的主人立刻就如八爪鱼似的粘了上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他的身上。“人家那天等你那么久你都没有来,你是存心放鸽子吗?讨厌!”那最后一声娇嗲简直要酥了人的骨头。

“亲爱的!”伊卓已笑得优雅而迷人:“那些普通货色怎么配得上你?”他眨眨眼,暧昧煽情地在她耳际厮磨:“我还是觉得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最好看!”

“八爪女”佯装害羞地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戳了一下他那结实的胸膛:“哎呀,你又没有看过,你怎么知道?”

“你今晚让我看看不就行了?”他轻佻地用手捏捏那粉嫩的脸颊,眼神充满谜一般的媚惑。

还没等“八爪女”有所响应,藤蔓一般的胳膊又缠上了他另一边手臂。“小心肝,你刚刚才约了人家,现在又约她,怎么?你想三人行呀?”娇滴滴的声音换了主人,她一边撒娇,一边不忘用一只眼睛瞪着“八爪女”,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八爪女”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臂,悻悻地另谋猎物去了。

伊卓已微笑着目送“八爪女”离开,随即,他将唇凑到“毒藤女”的颈侧,轻轻吹着气:“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毒藤女”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娇笑着咬着他的耳朵:“我小家子气?人家是担心你受不了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女人!”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笑,将手里还未饮尽的残酒全数喂到那血红的小嘴里,借着酒的浓冽,满意地看着这丰姿卓越的美人在自己臂弯里几乎融化成一摊烂泥:“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毒藤女”娇俏地扁扁嘴,笑得花枝乱颤:“要是累坏了你,人家可是要心疼的!”

“累坏了又有什么关系?”他花俏地眯眯笑,似乎对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极为享受:“最重要的是可以满足你呀!”

“那——人家呆会儿可就跟定你了!”如丝媚眼俏生生地睨着他,眼波流转处一派春意盎然。

“当然,今晚,除了我的车,还有谁有资格载你这个大美人?” 他说得半真半假,骗得怀中的女人心花怒放。“你等等我,我有点事。”他眨眨眼,示意“毒藤女”先到一边去凉快。

端着色彩斑斓的鸡尾酒,伊卓已款款走向凉风习习的露台。一个身材匀称的苗条美人正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这个消魂的美人自打一出现,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他。

“美人,你想认识我吗?”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的纤细,眼光饶有兴趣,充满了赤裸裸的侵略性。

美人轻启朱唇,每一个珠圆玉润的字眼皆是倾慕:“伊家二少爷风流倜傥,谁不想认识?”她呵气如兰,眼神似笑非笑。

“哦?”他笑得迷人,不经意间,脸已经挨到了那柔嫩的耳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比较起来,我更想认识你!我对美人的芳名特别感兴趣!”

“我不告诉你!”美人如小动物一般轻轻喘息着,假意想推开他,却是趁机偎入他的怀抱,手指挑逗的划过他轮廓的每一分俊逸。

他抓住她的手,粗糙的指尖慢慢享受着那柔嫩的触觉。“那,你是想在某个特殊的地方或者特殊的情况下再告诉我咯?”他的笑像一杯巨毒的药,可以轻易谋杀掉女人所有的理智。

“你说呢?”美人不甘示弱地靠近他的颈间,刻意眨眼,纤长的睫毛缓缓刷过他的喉结,充满情欲地轻痒。

“我就当你答应了!”他极自然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手指在她的敏感地带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滑动着。“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去你家。”美人微微喘息着,呢喃的声音如同床第间的娇嗔:“你们伊家那么气派,我还从来没机会进去呢!”

“没问题!”他几乎被她的提议逗得哈哈大笑:“别说是伊家,就算是我的床,也可以让你随便躺!”他一字一句地咬着她的耳朵,将她带离热闹的酒宴现场,塞进车子。

银白色的圣塔菲趁着夜色,飞快的消失在公路上。

车子还在快速奔驰着,热情的美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入他的怀抱,扯掉他的领带,隔着薄薄的衬衣细细轻舔着他的胸膛。“你想吗…”她的每一声娇哝软语都是极至的诱惑,如同一朵张开所有娇蕊的鲜花,等待蜂蝶的怜惜和采撷。

伊卓已耸耸肩,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让人无法察觉的睿智。“美人,我当然想!我恨不得现在就剥了你的衣服好好爱你!”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直视着车灯照耀的路面,薄唇却一寸一寸沿着她美好的颈部曲线往下滑,让她立刻娇喘不已。

车子很快便停在伊家大门口。那急迫难耐的美人似乎已经等不及大门打开,就放浪地剥了自己的披肩,跨坐到他的大腿上,腰肢水蛇一般扭动,想撩拨起他的生理反应。

“这么迫不及待?”伊卓已高深莫测地笑,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凌迟的速度探入她的礼服中,在那白晰的腿上挑逗地划着圈,薄唇在那美好的胸线上肆意吮吻着。

正当两人热情似火,难分难舍的时候,一个不识相的家伙突然用力地踹着车门,打断了这香艳刺激的时刻。

伊卓已按下一半车窗,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红衣美女,她发狠似的踹着他的车,一脸厌恶的吼叫:“要亲热能不能换个地方?不要挡着路!”

伊卓已挑高眉,笑得极坏地吹了一声色狼般的口哨:“美人,要不要上来一起玩?”他舔舔嘴唇,像个流氓一般语出轻薄,而手指却还一刻不停的撩拨着怀中欲火难耐的浪女。

“玩你的头!”红衣美女又恶狠狠地一脚踹向车门,眼光凶狠得像要吃人一般:“赶快把车开走!不要挡着我们的路!”

“我们?”伊卓已开心地大笑:“今天真是出门带桃花!居然不止一个美人,还有另一个美人?!”他的视线穿过红衣美女的衣角,瞟到一个有些瑟缩的影子。

那一瞬间,所有笑容全数凝结,一丝一丝慢慢变成冷漠的面无表情。

那红衣美女的身后,冷得让人忍不住全身颤抖的夜风中,孤零零地站着脸色惨白的龙见麟——他的结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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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麟,你是不是不舒服?”龙见麒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询问着身边的妹妹。看妹妹那额头上密密的冷汗,龙见麒越发担心着她的身体状况。

“我没什么。”龙见麟捂着腹部,头昏目眩,感觉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绞疼,所有的胃酸都在不断往上涌,难受得让她那原本就不红润的脸愈显苍白。

龙见麒皱眉将车子停在路边,忍不住开口责备她的任性:“叫你多休息几天,你偏不肯!”虽然话语是责备,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担心。她实在拿这个倔强的妹妹没有办法。单薄的身子才刚刚有点起色,龙见麟就迫不及待地央求要来韩国,任凭她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说实话,连她也觉得诧异,那个 “一桌椅”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让她这个一向淡然的妹妹如此急切,连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

龙见麟把头耷拉在车窗边,急促地喘息,努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姐,我没什么。”她虚弱地笑笑,安抚龙见麒的担忧,对自身的病态好像并不太在意。

她担心的是康唯!自从他走后,她几乎天天都在重复做那个恐怖的噩梦,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虚幻里。她觉得很不塌实!不知道康唯现在怎么样?或者,也许应该叫他“伊卓已”。不!怎么叫他对她都没有任何影响,不管他是谁,叫什么,他永远都是她的康唯,她的丈夫,她的挚爱!她这么急切的想要见到他,想看他平安无恙,想看他笑容依旧,这样,她的心才能放回原处,这样,她才会感觉到安心!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她,她都不在意。她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什么都不想计较,只想他平安!只要他平安!

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姐姐,我们继续走吧!”她深吸一口气,含着雾气的冷风灌入鼻腔,针刺一般难受。

龙见麒无奈地叹气,发动引擎,让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奔驰。

即将到达伊家大门口,远远的,一辆银灰色的丰田停在路中央,挡住了进大门的路。

“搞什么?居然把车子停在那里!存心找茬吗?”龙见麒不悦地咕哝着,轰地一声熄了火。“小麟,你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风风火火地下了车,波浪般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艳红色的衣装在夜色中无比耀眼,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龙见麟靠在椅背上,想闭目休息片刻,可是才一闭上眼,噩梦中的情景就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已经到达伊家大门口了吗?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康唯了?一个多月不见,他还好吗?他看见她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觉得意外吗?又或者是觉得开心?会不会觉得震惊?

她的康唯呀,她多想立刻就看见他,只要他可以平安无事,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胸口一阵气闷,剧烈翻绞的胃几乎让她忍不住想干呕。她最近吃东西吃得很少,或者是因为习惯了康唯做的清淡食物,所以对姐姐的手艺难以适应;也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她的胃疼已经是老毛病了,再多拖一会儿也死不了人。她现在只想看见她的康唯!

只想看见她的康唯…

突兀的声响刺激了她几乎陷入昏厥的神经末梢,让她顿时清醒了些。透过被雾气包裹的朦胧车窗,龙见麟看见自己那一向烈性子的姐姐正在怒气冲冲地用力踹着那辆拦路车的车门,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发生了什么事?是起了什么争执吗?为什么那辆挡在路中间的圣塔菲还是一动不动?那开车的人是故意的吗?他是不是不想让她进去找康唯?

龙见麟艰难地打开车门,原本满头满身的虚汗被夜风一袭,立刻刺骨刮肠地冷,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昏昏沉沉的意识把行动不便的脚变成了两团软棉花,每一步都仿佛虚脱一般轻飘飘。她拖着脚步,极力忍耐着,踉踉跄跄地蹭到龙见麒身后,想阻止姐姐与那人的继续争吵。

她想说——没关系,如果不让她们把车开进去,那她就自己走进去好了。

刺眼的车灯明晃晃地照射着她的眼睛,她半天也没办法适应。轻轻揉了揉,她透过那半开的车窗,想知道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当那眉眼映入的瞳孔,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她所有的希冀和期待!龙见麟如遭五雷轰顶,被劈得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那个男人笑得轻浮浪荡,每一个眼神都带着要将女人衣服剥光的邪恶光芒,声音轻佻而慵懒,说出的都是放浪不羁的调情话。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跨坐在他的腿上,爬山虎似的紧紧粘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指在那女人的裙中肆意摸索着。当那邪魅的眼睛不经意看到她时,原本的不以为意顿时变得如寒冰般冷酷,像两把锋利的剑,一下一下狠狠刺在她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