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唔。。瓦们小段受伤鸟。。可怜的娃,过来,姐姐疼疼~

今日两更。

11

第六章断桥芳魂?情信...

小段在馄饨摊吃过早饭,撂下铜板,便起身朝府衙方向走去。那两人如今就住在府衙后头的院子里头。昨天下午李大人让人收拾出来三间屋子,说是几个人办案子辛苦,也就甭往别处去了,住在府衙里就好。而且若是有了什么情况,三人还能第一时间知道,也挺方便的。

赵廷和展云也没推辞,俩人是连夜赶过来的,正好还没找住的地方呢。也都不是多挑剔的人,府衙里头的屋子么,平时都空着,收拾收拾就挺干净利索的,俩人一看,还挺满意。可到了小段那,一句话就给回绝了,说自己已经在客栈订了半月的房,不好再退。

李大人也不生气,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那就随意吧。倒是把收拾屋子的小童给气的够呛,一个劲儿的嘀咕,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人家京里来的人都没挑什么了,他一个来路不明一穷二白的倒拿起了乔。

小段一路走进府衙后头院子,就见李青澜、陶主簿、赵廷、展云四人正坐在屋子里头用早点。李老爷子正端着碗喝粥呢,一抬头,“哟”了一声:“小段来啦。用过早饭了吗?”

小段点头,跟李青澜和陶涵之行过礼,便坐在一边,静静等几人用饭。李青澜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让身边小童给小段递过去,一边笑眯眯说道:“小段哪,家里头来信啦。”

小段闻言抬眸,正望见赵廷和展云侧眸凝视的眼,赵廷剑眉一扬,展云和暖一笑,小段面无表情,全当没看见两人露出那般神色。伸手接过信,轻声道谢,看了看信封,便动手拆信。

一边陶主簿倒是先出声了,摸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段:“看信封上的字,应该是个姑娘家。小段哪,是不是家里给你说的亲啊?”

赵廷一听,眉挑的更高,心说他哪里有什么家人,不是说爹娘早死孤身一人么?那这姑娘哪来的?展云一直有些紧张的盯着小段瞧,看这脸色,昨晚上休息的应该还不错,伤处要不要紧哪?抬手抚了抚袖内的药瓶,心说这药到底还用不用给呢?

小段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完了信,面上神色未变,一边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一边抬眸,拱手跟李青澜道谢:“前两日给人去了封信,我住的地方也不固定,就写的杭州府。没想到她会回信,还把信给寄您这来了,实在对不住,给您填麻烦了。”

李大人连连摆手:“这有什么!小段你太客气了。”

陶主簿四十来岁,面皮白净,留着整整齐齐的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挺严肃一人,可特别爱跟小辈开玩笑。见小段看完信,话也不回一句,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便又兴起了逗弄小段的心思。“小段哪。”陶主簿夹了口酱菜,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细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这人家姑娘家是思念你思念的紧,所以收到你的信肯定当天就回了。你不要这么冷淡嘛,小心人家姑娘受不了你这脾气,转投他人怀抱,到时候你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小段将信折好放入怀中,凤眸冷冷看向老陶,粉粉的唇微勾:“多谢陶先生提醒。”

老陶觉得没趣,点点头,又低头喝粥了。一边心里嘀咕,小段这娃不好玩。要是别的小子,他这么一逗,即便不急不恼,也总会有些不好意思,臊红个脸什么的。这逗人说话,看的就是一个热闹嘛!可到了小段这,面不改色沉静若水,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堵回来了。老陶正低头琢磨着呢,就听小段开口问道:“李大人,陶先生,那‘竹芗雅舍’,从前是不是死过人?”

李老爷子被问的一愣,捋着胡子皱着眉头开始回忆。陶涵之撂下碗和勺,拿出帕子抹了抹嘴,一边点头,一边叹了口气。

此时赵廷和展云也吃的差不多了,便都坐在一边静静等他说话。李青澜一见老陶这样,两眼一瞪,花白胡子翘了翘:“哎我说,我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

陶涵之侧眸瞅了李青澜一眼,摇头叹气,伸手敲了敲桌沿:“那时候正赶上上边四年一期的大考,咱们杭州又接连三月阴雨连绵,下面几个县发了洪水,尤其是钱塘那边闹得最厉害,淹死不少老百姓,好多人还没地方住。你那时候成天就往各县各村跑,城里出了这么件事,你哪里还顾得上。”

李老爷子一听这话急了:“哎!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能顾不上!都死了人了怎么不立案怎么不调查怎么不——”

“因为那姑娘是投湖自尽。”老陶一句话,便止住了李老爷子激昂愤慨的滔滔不绝,一边还白了他一眼。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稳重!倒是听人把话说完了再急也不迟啊。好歹也是个一知府大人,还当着三个小辈的面,就这么不淡定。

老头一噎,伸手抹了抹后脖颈,长吁一口气:“我说呢!我还以为我当年一时疏忽…”

小段唇角微勾,赵廷眼中透出淡淡笑意,展云清浅一笑,温声说道:“李大人一心为百姓排忧解难,实在令人佩服。”

李青澜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小陶你接着说。”

一声“小陶”,顿时让已然被小一辈尊称“陶先生”、“陶主簿”许多年的老陶很是不自在,敲着桌沿的手一顿,一边狠狠白了李青澜一眼。

展云唇畔笑意更浓,清俊的弯月眼眸微弯。赵廷也低低笑出了声,又想到怎么着身边这两位也是长辈,自己这么笑出声多少有些不合适。单连忙手握成拳搁到嘴边,清咳一声,遮掩笑意。

小段却一直唇角微勾,一双凤眸依旧清冷冷。一边帮忙往下撤碗碟收拾桌子的小童撇了撇嘴,心说这人有什么可狂的!看他那个穷样,一年到头都那么一件青衫,穷的连个像样的簪子都买不起,还在那装什么高傲啊!

其实小段从来就很少笑,面上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倒也不是硬装出来的。就是少时大喜大悲经历的多了,哭也恸哭过,笑也大笑过,渐渐的,他明白了,只身一人在外面闯荡,不动声色方是自保上策,任何真实情绪的显露,都有可能不必要的暴露自己,进而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是危险。如果说赵廷的冷是天性使然,那么小段的冷则完全是后天修炼出来的。

此时几人一边说着案子,气氛很是融洽,小段也不是不欢喜的。只是自己已经渐渐磨出了这么个不喜不怒的性子,再加上肩膀上的伤一阵一阵疼的如火烧,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就老实不错了,哪里还抿得出半点笑容。

李老爷子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一声称呼惹的多年的老伙伴心中不爽,更不明白那两个孩子笑的是什么,纳闷加郁闷之际,只见小段依旧眼神清冷,面色沉静,不觉对这孩子的欣赏又多了两分。老头连连点头,小段这孩子,就是稳当!

老陶好一阵子自觉下不来台,偏偏罪魁祸首正盯着小段笑得那叫一个怡然自得,老陶咬牙,算了,先把案子说清楚,回来再跟这老东西算账!

陶涵之抹了抹两撇小胡子,清咳两声,接着说道:“死的这姑娘名叫韩静怜,家里头原本是杭州城里头做药材生意的,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不过那年冬天,就是大概三年半前啊,家里头做生意让人给黑了,蚀了本,家中财产亏空的是一干二净。她娘原本就死的早,她爹呢,一见生意赔了,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去了。”

老陶抿了口清茶,又叹了口气:“这姑娘就剩下自己一人了。不过她爹虽然把店铺什么的都赔光了,好歹还给她留下处房子,家里头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保这姑娘嫁个好人家,踏踏实实过后半辈子是不成问题的。可谁知道,那年初夏的一个晚上,那姑娘只留下一封信,就一个人悄么声顶着雨走到断桥边上,投了湖。那年接连十数日的下雨,湖水水高啊。过了七八天,才在离那断桥十多里远的地方捞着那姑娘的尸首。唉…作孽啊!”

“可以肯定是自杀么?”小段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老陶又抿了口茶,郑重点头:“那封遗书,我看过不止一遍。我当时让人找来些那姑娘平日里写的诗词什么的,仔细做过比较,是她亲笔所写没错。尸体是江城验的,也证明是自己投水淹死,不是被人推下去溺水或者什么的。我还找人去那雅舍问过两回话,那里的小姐们都说,那姓韩的小姐,从投湖之前的好几天,就不去雅舍了。好像那一阵子,心情一直都挺低落的。不过那时候老是阴天下雨的,谁要是偶尔几天不去雅舍,也挺正常,所以没人往别处想。”

小段点点头,清秀的眉微拢。展云一手握着折扇轻瞧另一手掌心:“如此这般看来,这韩静怜的死,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接着又一偏头,眉心轻蹙:“也不对啊!如果她真的是自己投湖死的,不是为人所害,那为什么那位蓝小姐要说,‘她的魂回来找她们报仇了’那样的话。”赵廷也陷入深思,三人都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地方连不上,可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

陶涵之抹了抹小胡子,细长眸子微眯:“这次的案子,老夫也一直在琢磨。照两位昨晚所说,那位孟莲居士,还是要查一查的。”

李青澜偏头,叫一边站着的小童去取册子过来。一边又转回头看向三人:“今天一大早,小陶已经把那位居士的身份、背景都誊写出来了。待会儿你们看看。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尽管说。我这最近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只能晚上了回来听你们说说案情。这破案子,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就辛苦三位,争取尽快破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于是一封信,搅得我们小王爷的心里不淡定鸟。。一处伤,弄得我们行之公子心中纷乱乱鸟。。

12

第七章钱府问话?宴请...

三人刚出府衙大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小段的名字。转身,就见江城一路快跑到了几人面前,气喘吁吁的挥舞着手里的簪子和一页纸:“小段,我查到了。”江城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气息,复又开口说道:“先说凶器问题,我比对过划痕,应该是簪子没错。不,应该这么说,三位死者脸上的划痕,都是簪子弄出来的。这根簪子,或许只是凶器之一。”

展云一听,手中折扇一敛,清俊的眉微蹙:“怎么说?”

江城将手里折着的纸一抖,展开给三人瞧:“你们看,这上头,是前些日子张家小姐遇害后,咱们府衙里头派人去张家,找人问话时候记下来的。”

李大人虽说自己不擅查案,但做事是一等一的认真仔细,连带手底下人办事也都一丝不苟。这张纸上,详细记录了当时张家小姐身上应该佩戴的首饰环佩。因为人死的时候,身上所有的珠钗镯子一类的首饰都不见了,当时去张府问话的捕役们就想啊,这能问出来的就都问清楚了,指不定什么地方就用的上呢。

这不,就真派上用场了!就见那张纸上,打头第一行,就清清楚楚写了“梅花银簪”四个字。展云轻轻点头,折扇轻敲掌心:“这样看来,这簪子还真是凶器了。”

“是啊!你们想,这簪子是张家小姐的,张小姐死的地方,也是那断桥边的湖边上,脸上被类似这根簪子的尖锐物体划伤了。还有啊,这簪子尖儿是回勾儿形状的,上头可还勾带着星点儿血肉呢!血是让水给漂干净了,那肉可还在上头呢!”江城越说越激动,伸手搭上小段肩头就要让他看这簪子尖儿。

小段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三分。江城就挨着小段站着,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自己刚才那一拍坏事了,连忙抬起手,有些焦急的问道:“小段,你这是怎么了?肩膀受伤了?怎么弄得?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小段紧咬着后槽牙,缓缓吐出一口气,唇角微勾:“没事。不小心撞到的。”

一边展云一看小段那脸色,粉粉的唇轻抿,心里头那内疚就跟潮水似的,一波一波的直往心头涌。可这还当着江城的面,他也不好说抱歉什么的话,毕竟小段被自己给打伤了,这话要是照实说出来,小段多丢面子啊!展云向来心思细腻,想得也比较周全,说话做事也都挺为他人考虑。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小段虽然爱硬撑,却也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他那话若是当场说出来,小段倒不会生气,顶多觉得他多事罢了。

江城从前跟小段相处过一段时日,对这人脾气也摸的挺透,知道那伤肯定没那么简单,他这是硬撑着呢。但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江城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又抬眼看看另外那两人,一边将手上的纸折好:“这凶器的事总算是闹明白了,也不知道对你们办案有没有帮助。再查出什么线索我会及时跟你们说。”

小段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另两名死者脸上的划痕,即便不是这根簪子弄得,也是用簪子一类的物件划出来的。”

“对的。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根簪子被用来划过人。我仔细比对过昨天遇害的钱小姐脸上的划痕,只能说很类似,但不一定是这根簪子了。”说完,江城又瞟了那两人一眼,轻扯小段袖子:“小段哪,今早上隔壁老王头捞了不少大鲤鱼,还送了我一条。晚上去我那吃吧,我给你做个糖醋口的鱼,再炒俩仨小菜,咱哥俩好好喝两杯!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坛子上好的‘玉练槌’,你不是上次还念叨想尝这酒来着么?”

小段清清浅浅一笑:“好。晚上过去找你。”

一边赵廷一看小段这一笑,心里头那个翻腾啊!本来么,从认识这人到现在,几乎就没见他笑过。平时跟他说话也都爱搭不理的,有时自己话说的不妥还是怎么的,小段还时不时的给自己甩脸子看。怎么这姓江的三两句话,就惹的小段笑逐颜开了呢?虽然那笑依旧浅浅淡淡,可那粉粉小嘴儿一抿,连带一双清冷凤眸都放柔两分,仿佛一泓镜湖泛起浅浅涟漪,看着那叫一个让人心波荡漾啊!

展云也看到小段那一笑,不觉侧眸仔细打量江城,心说这人够有本事的!李大人给小段准备屋子,小段不住。陶主簿逗小段说话,小段面不改色不接那个话茬。怎么到了这人这,不仅请的动小段吃饭,还能博得美人清浅一笑呢?

江城本来一听小段应好,心里头挺高兴的。琢磨着傍晚上走的时候,得去城东边的集市买点新鲜的芹菜青笋什么,给小段炒俩清淡点的菜。心里头正盘算着呢,未妨一抬眸,就对上那两人目光如炬正盯着自己瞧,展云还好,清俊眉眼温润神色,即便一直盯着自己看,倒也还受得住。就那姓赵的,那眼神也忒吓人了!自己是欠他多少银子了还是怎的,那模样咋跟要砍人了似的?

小段才不管这三人分外诡异的眼神交流,正垂眸咬牙一径忍疼呢。肩膀本就疼的厉害,刚才江城那么一拍,小段真觉得这边肩膀是不是就这么废了!这会子正热辣辣疼的紧,哪里还顾得上旁人是何神色。

江城也闹不明白那俩人是啥意思,跟小段点了个头,摸着后脖颈,很是莫名其妙的转身走了。

三人原本是要挨家问话的,想把张府、周府还有钱府都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新线索来。刚走了没几步,展云伸手从袖子里拿出药瓶,递到小段面前,轻声说道:“这药专治外伤的,你拿回去擦擦,能好得快些。昨天夜里,实在是对不住。”

小段这次倒没推辞,接过药瓶轻声道谢。展云没想到小段痛痛快快就把药接过去了,面上一愣,接着就唇角弯弯抿出了笑。小段这样,应该算是原谅自己了吧。

另一边赵廷从早上吃饭时候起,心里头就一直不爽。要说为啥不爽,赵小王爷也说不上来。反正一想起那封信就不高兴,一想起刚才那个姓江的就不痛快,一看到身边小段这个冷冷淡淡的神色,更是憋屈的气不打一处来!

张、钱两家都在一条街上,三人一路往北走,小段感觉肩上那阵疼总算是过去了,又稳了稳气息,便开口说道:“刚才看那个宋乔的资料,这人确实有些奇怪。今天要是有时间,应该去他家瞧瞧。”

展云弯月眼眸微眯,看向前方,轻轻点头:“是啊,都考中进士了,怎么不留在汴京。他可是殿试第三名啊,赐进士及第,留在汴京,很快就可以做官了。”

小段敛眉:“不做官,也就算了。他不是婺州人么?不留在东京做官,怎么不回家乡,偏留在杭州,而且还做起了居士。”

“做居士也就算了,偏还要到那个劳什子雅舍教什么诗经乐府,惹的一堆小姐丫鬟跟着他屁股后头乱转,一看就没安好心!”赵廷平日里就冷,今天这一开口,不仅冷而且还呛,跟吃了枪药似的。走在小段另一边的展云不禁一扬眉,心说咱赵小王爷这生的是哪门子气啊?这一大清早的,好像也没谁惹他不痛快啊。

小段这次倒没白瞪人,因为赵廷这话虽然冲了些,但话糙理不糙,是那么个意思。正说着,三人已经走到钱府,跟门子打过招呼,说是官府过来查案子的。门子一听,提着裤腿就一路往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老爷,夫人,京里头来人查案子啦!”

昨天上午,钱老爷已经去衙门里头认过尸体了。几个捕役也来过府上问话,钱夫人又哭又闹一个劲儿的缠着人不放,把几个捕役给折腾的没法儿了,就跟钱家人说,这京里头已经派了大官来了,专门为查这案子来的,这案子一定很快就能破。所以今天这看门的一打开门,听三人说是官府过来问些情况的,又见其中两人穿的都挺体面,腰上系的玉佩一看就值不少银子,心里顿时一片亮堂,这就是昨天那几个捕役说的京里来的大官吧!

钱夫人从昨晚上就一病不起,躺床上眼泪不停直哼哼,这会儿自然不能出来见客了。钱老爷拉着小儿子的手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黯淡无光,话问了好几遍方才回过神,也尽是答非所问。三人见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基本情况呢,昨天那几个捕役过来,也都问差不多了。小段开口想要去钱小姐闺房看看,钱老爷招招手,让一边下人带着三人过去。

府里头一片愁云惨淡,气氛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这小姐死了,而且还是被人害死在湖边,凶手又没查出来,尸体留在府衙也不能往回领,丧事自然还不能办。

三人一路走到钱蝶幽的住处,领路的下人招呼房里的小丫鬟赶紧出来。小丫头揉着眼睛低垂着头走了出来,跟三人行礼。

进了屋子,小段四下望望,正瞧见梳妆镜前搁着一只花绷子。小段走过去一瞧,翠柳荷塘,不正是昨天下午那位蓝姓小姐绣的那个图样么!小丫头见小段站那不动,便抽抽涕涕的小声解释:“这帕子是小姐前天绣了一上午的,下午去了趟雅舍,在家里用过晚饭就出去了。谁知道…”

“她不让你们跟着么?”展云在一边问道。这一般小姐出门,不都带着一两个小丫鬟的,而且又是晚上,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出去呢。

小丫头连连摇头:“小姐说不让跟,我们就不能跟的。不然被小姐知道了,她肯定要骂的。”说着,小丫头缩缩脖子打了个轻颤,看那样子,从前是被骂怕了的。

“她从前也经常晚上出去吗?”看样子这小姐脾气不小,把身边跟着伺候的小丫头给训的服服帖帖的。

小丫头点点头:“也不是经常。但从前晚上确实是出去过的。老爷夫人也都知道。她们那个雅舍,偶尔会在晚上集会,一起出去游个船什么的。”小丫头说着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可前个晚上,我左等右等都不见小姐回来,就去跟老爷夫人说了。老爷让家丁出去找了一整晚,都没找到…昨天早上,听到有人说…呜…”小丫头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那样子也是给吓坏了。

小段一直没吱声,眉心微蹙,似是在思索什么。展云一边拍拍小丫头的肩头,一边又轻声问道:“那你知道,你家小姐有什么相好的人吗?”

小丫头哭的满脸是泪,抽着鼻子直喘气:“相,好,的人?”

赵廷在一边瞪眼:“就是情郎,有么?”

小丫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过头看看,见屋子里再没其他人,便小声说道:“我家小姐,倒是有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唔,两更~

13

第八章桃花朵朵?薄怒...

三人从周府出来,已经是晌午时候了。展云和赵廷经过昨天中午那顿炒米线,是打定主意跟着小段混了。这杭州城他们俩都不熟,去年年底来过一次,没待几天就走了,哪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们俩也摸不到门道。反正小段就是性子冷点,俩人死皮赖脸跟着,待会儿又要一起查案的,想来小段也不会拒绝。

一见那两人眼巴巴望着自己那模样,小段不禁也有些好笑。前前后后几次加起来,自己在杭州城也就呆了两月不到,倒是发掘了几个自己钟意的吃饭地方,可都是和那馄饨米线类似的小店面。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尊贵不凡的小王爷,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行之公子,那种饭食他们俩一顿两顿的吃着新鲜,日子久了肯定是挨不住的。不过眼下,他们两个要跟,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回小段领两人进的是一家面馆,开店的是一对兄妹。哥哥在后头起锅炒面熬汤,小姑娘就在前头拿着木牌子招呼客人。这回两人学乖了,安安静静坐着等小段点菜。

穿着豆绿色短衫小裤的小丫头一见小段,小嘴儿一抿,颊边就显出两个酒窝,娇甜的小模样直甜到人心坎里。“小段哥哥。”小丫头把碗撂下,一边轻声招呼客人慢吃,迈着小步走到小段这桌,一双杏子眼水盈盈亮晶晶:“小段哥哥,你都好久没来了。”

小段抬头,唇角微勾,清冷冷凤眸也不禁放柔三分:“几月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

小姑娘甜甜一笑:“小段哥哥心真细,我哥昨天才说我又长高了。”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看看赵廷、展云,又转头看向小段:“小段哥哥,带朋友过来了呀。”

小段点头:“来三份‘云英炒面’,再来一壶‘蔷薇醉’。”

小丫头抱着木牌子点点头,刚要转身,小段又加了一句:“两份要口味重一些,我那份跟从前一样。”

小丫头露齿一笑,小脑袋歪向一边:“记住啦。小段哥哥,这回的‘蔷薇醉’可是我酿的哦!你待会儿尝尝,香不香醇不醇,别的客人都说好喝哪!”

小段点点头,小丫头就一蹦一跳的往后厨去了。

小段坐在凳子上,凤眸半敛,静静思索刚才在张、周、钱三家了解到的情况,捋顺案情,因此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神色各异的两人。展云一直唇映浅笑,折扇有一搭无一搭的摇着,心说这小段可真有女人缘啊!昨天中午那位风情无限的老板娘,今天中午这个娇甜乖巧的小丫头,小段这家伙,真是从八岁到八十岁,通杀啊!

赵廷心里头本来就不大舒服,一看那小丫头对小段笑得又羞又娇的模样,心里顿时更闷了两分。这家伙有什么好的,脸惨白惨白的,凤眸细长细长的,嘴巴小小下巴尖尖,哪里有点男人的样子!还一天到晚面无表情清清冷冷,怎么就那么招桃花呢!

其实两人没想到的是,小段带他们来的地方,都是小店子。里头无论是店家还是客人,顶体面的,也不过小段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是绝不会往这地方钻的。

赵廷和展云虽然穿着很低调,可身上那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上好绸缎,赵廷腰间系的那枚玉佩,是千金难求的羊脂白玉,展云手里拿的白玉骨折扇,也绝非凡品。一般人看了,纵然认不准东西说不上名字,总也知道是好的贵的,再看这两人样貌,又个顶个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绝对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而小段这样的呢,人长的俊俏,说话又有礼貌,身上穿的也是一般棉衫,店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那自然是心里头喜欢,也敢上前搭话的。

不一会儿功夫,炒面就端上来了。炒面么,赵廷和展云平时也是吃过的,不过这几盘子炒面往桌上一放,可真是要让人刮目了。盘子里盛着的,不是一条一条细细长长的面条,而是削成一片一片雪白雪白的面片子。赵廷和展云俱是一愣,心说这前后也差的太多了。昨天那炒米线多香啊!怎么今天换了个地,偏要吃这又厚又白的炒面片了呢!就说旁边还有点绿叶青菜,可这看着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啊!

小丫头一见两人这样,心里头雪亮雪亮的,小腰一叉,撅着小嘴儿脆生生说道:“两位客官,我们家的‘云英炒面’,可是整个北城都出了名的好味道!你们两个先尝一口再说,尝一口,要是不好吃,我一文钱都不收你们的!”

另一边小段已经倒好了酒,一仰头,饮尽满杯。小段抿唇,抬眸看向小姑娘:“很香很醇,不比你哥哥酿的差。”这“蔷薇醉”顾名思义,饮来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蔷薇花香,清甜润口,口劲儿挺柔,喝起来不冲头,可后劲足,所以当地很多人都习惯晚上喝两盅,又润口,又好睡眠。

小丫头一听,笑得那叫一个甜哪!两只小酒窝更深了,简直比那“蔷薇醉”还醉人肠。

赵廷夹起一块雪白面片放入口中,食不知味的咀嚼,原想随便嚼嚼咽下去得了,可谁知这一嚼可不得了!赵廷越嚼越觉香甜可口,一边又夹了一片放入口中,侧眸与展云对视。展云也尝出来香了,原来这面片并非普通白面擀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吃着鲜香润口,有肉的咸香,好像还有莲藕的清香和蘑菇的甜香,嚼在嘴里那叫回味无穷!

其实这所谓的面片,是事先用莲藕、菱角、芋头、荸荠、慈菇与百合混在一起,再配上鸡胸脯肉和瘦猪肉烂蒸,然后用风吹凉,在石臼中捣细,再加上冰糖和蜂蜜蒸熟,然后再入臼中捣,待这糖、蜜和之前的各种原料融合一处,取出来揉作一团,等冷硬了,再用刀削成片子,过油一炒,加点时令蔬菜,吃起来香甜有嚼劲,味道别提多带劲了!

小丫头见赵廷、展云二人吃得筷子都不停,抿着小嘴儿乐,一边脆生生的把这面片怎么做的跟两人讲了一遍,听得两人直点头。一边别桌的客人听了,就拿小丫头打趣:“小姑娘,快别说了。你也不怕让别人听了去,到时候抢了你家的生意,你哥哥可是要骂的!”

小丫头一扬脖子,水亮杏子眼一扫:“才不会!谁爱听谁听去,反正就是这么个做法,蒸的时候长短,舂捣的力道大小,晾的日子天数还有炒的火候,可不是一般人学便学的来的。整个杭州城,就我们家这独一份!就是那最贵最贵的那什么‘春江楼’,都做不出我哥哥做的味道!”

旁边客人听了都笑。后头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端着两盘子面出来了,微厚的嘴唇一抿,一边脸颊便露出一只小小的酒窝:“别听这丫头瞎说。咱这面都是老邻居捧场,随便吃吃。哪里能跟人家‘春江楼’的大师傅比…”

展云吃得齿颊留香,终于顾得上抬头说话,一边饮了口酒一边插话:“老板这话是谦虚了。我长这么大,头回吃到这么好吃的面。真是绝!”

男子一愣,侧眸看到小段,又抿唇一笑:“小段的朋友啊!欢迎欢迎。您要是喜欢就常来,下次来了我请您二位和小段喝酒。”说着,跟小段点了个头,又转身去后头忙了。

三人一边吃面一边饮酒,展云咽下口中面食,弯月眼眸更弯,温声说道:“刚才这三家府上的丫鬟都说,自家小姐那晚是跟人有约,方才独自一人出去。而照钱家小姐贴身丫鬟所说,这钱蝶幽对那宋乔,是有不一般的情愫在的。所以,咱们可不可以大胆假设,那晚,钱蝶幽精心打扮孤身赴约,去见的,就是那位孟莲居士!”

赵廷将酒盅一撂,薄唇轻启:“至少现在有线索指向他。这人本来就有问题,这回正好好好查查他!”

小段抿了口酒,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藉口,去会一会这位居士了。”

三人这顿饭又是吃了个酒足饭饱,赵廷吃得面色稍霁,展云给香的眼眸弯弯。临走时候小丫头那叫一个舍不得啊,扯着自己衣襟,眼眸半垂,一脸娇羞的迭声叫小段哥哥。

小段勾唇:“过两天还来的。”小丫头一双水杏眸子顿时更亮了,连连点头依依惜别。反正小段哥哥说话向来算数。他要说再来,不出三天,准会再来店里吃面。要是来不了,他也不会允这个话。

出了门,赵廷终于憋不住了,侧眸看了小段一眼,冷声说道:“就你这桃花多的,也不怕你那个什么未婚妻吃醋?”

小段一听,很是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未婚妻?”小段心里面纳罕了,怎么一顿饭工夫,自己就多出来个未婚妻来了?

赵廷薄唇抿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漆黑眼眸定定望向小段:“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未婚妻给抛在脑后了?早上时候不还说会好好对待人家么!”

早上?小段细一回想,清秀的眉微蹙,凤眸冷冷瞪向赵廷:“什么未婚妻,别瞎说。”说完袖子一甩,转身朝路口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心里头还挺纳闷,小段心说这人脑子没毛病吧?且不说那时候不过是陶主簿开的一句玩笑话,说是自己小情人给寄信过来了,就自己真有未婚妻了,又干他什么事?自己是从一而终还是始乱终弃,是本分老实还是风流倜傥,又跟他有什么关系!简直是无理取闹!

赵廷被小段冷冷瞪视又被撂了句冷语,本来应该更生气的。可他一看小段刚才那样子,那意思明显是没有未婚妻啊。于是,出乎咱们行之公子意料之外的,赵小王爷在被人三言两语拂了面子之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薄唇轻抿唇角微勾,笑了。

展云被赵廷那一笑吓得可不轻,说认识这孩子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这么喜怒无常过,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查案子给查魔怔了?三人各怀心思一路往前头走,正往宋乔家的方向去呢,就见一个捕役打东边一路往这边奔,一边跑一边直挥手,生怕三人看不见。

跑到三人面前,那捕役急急喘着说道:“大伙正愁找不见几位呢!可不得了了!你们快去‘竹芗雅舍’,那边都闹成一锅粥了,一位姓朱的姑娘直拉着一位身穿蓝裙的姑娘不放手,非说自己抓住真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案子讲得少,不过我自己倒是挺喜欢的~一脸陶醉的畅想那个“云英炒面”。

在杭州府不止办一个案子,所以这卷里头出现的人,以后还会遇到的,也算是为了后头做铺垫了。

唔,其实瓦们家小段长的不错的,就是赵廷那个死孩子现在自己心里头不对劲,非把小段往不好了说。

双手托脸颊,这人啊,往往对自己,是最不诚实的。唔,我可不欣赏这个性子。

所以,各位看官,爱我就要直说哦~

14

第九章玉簪染血?迷障...

几人一路走过断桥,就见不远处的“竹芗雅舍”门口围了一圈人,个个抻长了脖子往里头望,其实雅舍大门紧闭,从外头什么也瞧不见。还有淘气的小子扒上墙头想看看里头动静,被跑上前的捕役一嗓子震住,吓得“噗通”一声就摔坐在地,“哎哟哎哟”直叫唤。

小段伸手拽住赵廷袖子,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赵廷剑眉一扬,小段松手,指了指雅舍对着湖的那面墙。赵、展二人会意,三人折身往那边走。小段快走两步凌空一跃,连墙头的青草尖儿都没碰着,轻轻巧巧就翻过了墙。赵廷侧眸,似笑非笑看了展云一眼,展云笑着摇头,折扇一收,足尖一蹬墙壁,借力腾起身子,两人各自身手利落的立在院内的草地上。

其实两人笑得是,小段这家伙,轻功是真的好!就刚才那一招“燕子钻云”,能震住多少江湖前辈啊!要不是那晚夜探雅舍时误打误撞的跟小段动了手,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轻功那么好的人,打架的功夫会那么弱。对付一般小混混是绰绰有余,可要真对上高手,就小段那两把刷子,不出十招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雅舍里头,几名捕役站的站坐的坐,都给折腾的疲软了,乍一见三人出现在面前,个个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领头的大方抬手抹了抹额头,偏头看向身穿粉裙的女子:“看到没有,两位京里头过来的大人都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去衙门说,可别在这闹了。”

刚才有两个兄弟正巡街呢,走到这边,就听雅舍里头又哭又嚎,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门口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挤过人群往里头一望,就见几位姑娘拉拉扯扯,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书籍纸张散落一地,到处都是碎瓷片子。一位姑娘小脸儿憋的通红,一个劲儿的拖着人往外拉,尖声嚷着直说要去见官。被死死拽着的那个姑娘哭得好不凄惨,坐倒在地上嘤嘤泣着,一个劲儿的说“不是我不是我”。

两个捕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走上前就想先把人拉开,不是要见官么?正好啊,有什么事说不清,跟着一块回衙门见李大人去呗!谁知一边站着的粉裙姑娘一拦,说不行,正好雅舍的姐妹都在这,要走也先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还有那天那两位公子,不是说来查案子的么?正好!真凶找着了,让那两位公子快来。

两个捕役面面相觑,没主意了。这人家一个两个的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兄弟们追过盗贼抓过罪犯,可正经没跟姑娘家打过交道啊!俩小伙子也年轻,脸皮薄,心说人家死活不走,这也不能硬往衙门拖啊!跟几个姑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那能看吗?回去还不得被李大人一顿削啊!

实在没辙了,俩人一合计,说这样,一个在这守着,另一个赶紧回去叫人过来吧!甭管是那两位京里头来的大人还是府衙里别的什么人,反正得跟李大人报告,这事跟前些天的连环杀人案扯上关系了,咱可弄不了!

三人上前,就见那位朱小姐鬓发微微蓬乱,一双美目哭的又红又肿,小脸儿煞白,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一见到展云,松开扯着另一位姑娘的手,碎步跑着上前,一头扑进展云怀里,呜呜哭出了声:“展公子…呜呜呜…”

展云被这姑娘撞的一愣,抬眸就对上赵廷颇有些戏谑的漆黑眼眸,又瞧见一边小段正冷冷望着自己,看那神色,也很是嫌弃。展云自问向来脾气极好修养极佳,可看见身边两人这表情,也不禁长叹一口气。自己昨日那般牺牲色相换取情报,究竟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展云伸手扶上朱巧怜的手臂,将她拉开些距离,放缓语气问道:“朱小姐,这是怎么了?”

朱巧怜素手轻抬,轻捻一边衣袖优雅拭泪,一边哽着嗓子说道:“展公子,我,我发现真凶了!原来真的是雅舍里的姊妹做的。呜呜呜…蝶幽死的好惨…呜呜呜…还有周姐姐…”

小段转身,看向蜷坐在地上的蓝兰,一边站着那位昨天下午将她拉走的绿衣女子,她俯身轻搂蓝兰的腰,轻声劝着让她先起来。蓝兰一动不动,只一径流泪,抬头望见小段,小鹿般的大眼透着迷茫惊恐,嫩嫩红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的都沁出了血:“公,公子…”

小段上前,搀着蓝兰的腰将她提了起来,安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蓝兰泪流的更凶了,沾了泥土的小手紧紧攥着小段衣袖:“公子,真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