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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绯撇了撇嘴,然后坐到了安晴的对面,拿起了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晴晴你实在不可爱,真不明白彦儿为何偏偏收养了你?在我的记忆之中彦儿温柔婉约,只是狠下心来的时候绝对不听别人的劝告,所以常常会做一些让自己非常后悔的事情。比如说…当了皇后。”

虽然一直觉得灵绯这个小女孩深不可测,身份神秘,可是安晴依然难以相信灵绯和彦皇后是认识的,毕竟彦皇后去世至今已经二十多年,然而灵绯怎么看也是不会超过十六岁的模样,再驻颜有术的姑娘也不可能已经四十多岁还拥有十几岁少女的外貌吧。

“我知道母后喜欢蔓华…”提起了蔓华,安晴对于灵绯的外貌也释怀了不少,因为蔓华也是和二十多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可是母后被大火围困皇宫,蔓华却没有相救。你…应该也认识蔓华吧。”

听见安晴提起了蔓华,灵绯半眯着眼睛:“你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难怪彦儿会那么宠爱你。简单说来…我、蔓华、楚阳以及那位被称为血魅的女子其实一直都认识,然而彦儿是后来认识的,也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罢了。彦儿的父亲是被人称为毒王的人物,其实他的毒不过是因为和你一样接受蛊兽的力量而得到的某一种技能罢了,只是自身百毒不侵却又善于配毒下毒解毒,于是被称为了毒王。”灵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毒王晚年才得麟儿,心里疼爱得很,却又舍不得请我向那孩子下蛊,他希望他的女儿可以当一个平凡的人,但是他心里也矛盾,生怕他的女儿将来会被人欺负,于是便把一些不需要太多的技巧才可以制作的毒药配方传授给他的女儿。彦儿作为毒王的独生女,自幼天资聪慧,善解人意,她十四岁那年遇见了我,与我投机得很,我们两人亲如姐妹,那个时候我因为巧遇上蔓华,便把蔓华介绍给彦儿认识,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没有认识蔓华,彦儿一辈子都很幸福。”

每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必定有一两个变数,凡人把那称为大劫,然而那美丽并且痴情得无比残忍的蔓华便是彦儿一生之中唯一的变数。

灵绯记得很清楚,彦儿本来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虽然自幼学习毒术,却连毒杀一只小小的老鼠也舍不得,她美丽温柔,并且情窦初开,在她第一眼看见蔓华的时候她便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和那美丽的男人在一起。

纵然事隔多日,灵绯还是无法忘记,那穿着粗衣麻布彦儿赤着小脚在小溪里,看着那些小鱼在自己的脚边游来游去,然而不小心滑倒了,眼看就要跌倒那尖石之上的时候,蔓华却上前抱住了她。

蔓华善水性,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白色的长袍染了水气湿淋淋的贴在身上,他就这样搂着彦儿,看着彦儿在自己的怀里绯红了双额。蔓华笑了,他的笑容太美丽,就这样淡淡一笑便让彦儿神魂颠倒,以为天下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实灵绯心里清楚,不管蔓华在面对谁,他看见的只有他心爱的女人的影子,就算他笑,他也只不过是在对自己所爱的女人的幻想露出微笑,他从来不会对别人施舍斑点的温柔,他可以给别人的只有残酷。

那个时候灵绯以为蔓华会把所有的一切处理得很好,可是蔓华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不愿意把爱给别人,却要别人把爱给自己,他喜欢漂亮的人,所以收藏各种各样的美丽人儿,甚至…彦儿也是他的收藏品之一。

这一切都是蔓华带走了彦儿以后,灵绯才知道的。

在认识彦儿不久,蔓华竟然把彦儿带走了,他并不爱彦儿,可是他总是假装很温柔的对待彦儿。

或许美丽的女人都是很聪明的,彦儿很快就发现蔓华并不爱她,在她的所有幻想都消失的时候,她决定离开蔓华,于是她从蔓华的身边逃了出来,然后阴差阳错的遇上了那个微服出巡的皇帝,开始了她第二段极端快乐和痛苦的爱情。

那个时候,灵绯曾经劝说过彦儿,绝对不要爱上那种傲慢无比,却又有权势的男人,男人只要成王成皇,便会目空一切,再也顾不得女人的感受和爱情,只可惜彦儿不听她的劝告。

彦儿对蔓华与情未了,却又一头栽进了新的情网之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幻影

以水为媒介,在天地之间的尽头,那里有一处美丽的花海,花为红色,有枝无叶。

这红花带着奇特的香气,开花的时候不长叶子,长叶子的时候无花,叶与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风不知道从那里吹来,带着点点寒意,蔓华的衣衫单薄,却不能体会到那样的寒意,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然而楚阳已经离开许久。

这里是他的花园,然而楚阳却曾长时间的陪伴他在这里看花开花落,只可惜楚阳已经背叛他了,所以就算今天已经留下了左眼,也不能让蔓华再原谅他一次。

蔓华讨厌被背叛,所以他不会原谅楚阳,下一次楚阳再敢触碰他,那么就不仅仅是一个眼珠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闭上眼睛,往事总如鬼魅一般纠缠在他的眼前,空气之中总是弥漫着楚阳的血的味道,或许楚阳的眼睛可以化成尘土散落在天地之间,但是血的味道却久久不能散去,那一朵红花染上了楚阳的血,可是乍看之下他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血,殷红的一片,看久了总让他觉得眼睛生痛,心也生痛。

其实,蔓华讨厌红色,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纯洁无瑕,不如红色混浊,所以…总让他记起心中那抹香魂的音容笑貌。

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蔓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身上也染上了楚阳的血,于是心下烦躁,便转身稳拿个自己的宫殿飞去。

亭台楼阁,雕龙画凤,看似尊贵并且奢华,纯白色的纱帘曳地,挡得住视线,挡不住好奇的心。

蔓华匆匆忙忙飞回来,宫殿里有不少人探头,他们都是时候在蔓华身边的人,有他的扑人,也有想求他青昧的美人。

蔓华的寝室其实里前殿有点距离,这样合院式的建筑有些特别,不如一般的宫殿,可是蔓华却很喜欢,他的寝室在最末的中央,仿佛是被所有的厢房院落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般,深入并且温暖。

在内室有一个白玉池,池水同样是纯白无瑕,白而胜雪,可是今天蔓华进来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他认得香味,这是他最爱的味道,而这样的味道源自于他所爱的人,他给这个香气取了一个同样美丽的名字——“无色”。

当红到极致,白到苍茫的时候,那便是无色。

没有多去留意那让他想起很多往事的香气,蔓华脱去了身上的衣物便泡进了池水之中,温热的池水总让人放松那紧绷的神经。

刚刚松弛下来的精神却因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惊醒,蔓华猛地睁开眼睛,刚才那声音就像是琉璃弹珠发出的声音,看似易碎,却是无比坚韧,不少孩子用琉璃珠来玩弹珠子的游戏。

只是…

蔓华皱了皱眉,从池里起来,随手披上了白玉池旁的白色泡子,朝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拨开了那曳地的白色纱帘,蔓华看见一个身穿这火红轻纱罗裳的小女孩趴在地上玩弹琉璃珠的游戏。

很娇小的女孩子,大约也就只有十岁左右吧,她看见蔓华走过来的时候连忙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美丽的小脸,仿佛你看她一眼就会被她那如三秋之水般的眸子吸引进去,她有点吃惊,有点害怕地看着蔓华,任由那刚被她弹出的琉璃珠滚到了蔓华的跟前去。

出界了…

小女孩,漂亮的小女孩,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

“谁让你穿红衣的?”蔓华的声音很冷,他生气了,红色在他的心中是非常特别的颜色,除了他所爱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的宫殿里穿上红色的衣服!

红色只属于那个人!

小女孩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角落里去。

“你是谁?”生气过后,蔓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猛地记起,自从十年前他带回轻魂以后,就再也没有把小女孩带来了,也就是说在他的宫殿之中年纪最小的应该也就是和轻魂相差不多的,然而面前的女孩子实在太小了!

哪里来的孩子?那张美丽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眸子…

蔓华像前踏出了一步,那个小女孩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蔓华在向前走一步的时候,那小女孩仿佛察觉到了危险,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蔓华伸出手去,他想抓住这个小女孩,可是抓住的只有那小女孩的外衫,那是殷红的纱裙,在他扯下这小女孩的纱裙的瞬间,那小女孩化成了一抹青烟消失不见,而被他抓在手里的纱裙也化为了一地红色的花瓣,只是在那个小女孩转身,纱裙被扯下来的时候,蔓华看得清楚,那个小女孩左肩后方有着一个红色的蝴蝶胎记,艳红,仿佛要涔出血来。

“轻魂…”蔓华缓缓地收回了手,他心里吃惊那幻像的出现…不,那已经不是幻象了,那应该就是轻魂,“轻魂,原来你想回来…”

猛地从梦中惊醒,轻魂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自己依然安稳的睡在焫隆的怀里。

虽然说要一路赶路回皇宫去,可是却没有人敢让皇帝陛下连夜睡在马车之中赶路,所以昨夜他们在秦淮河岸边的一家比较有规模的客栈里下榻,毕竟身份特殊,所以轻魂和焫隆共住的房间在内院之中,这里安静不会被打扰,当然前提是有人有那个胆量来打扰。

轻轻地在焫隆的身旁移开,轻魂翻身下床,然后轻轻的揉了揉自己那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刚才她做梦了,她梦见小时候的自己躲在一间房间里玩弹琉璃珠的游戏,然后蔓华出现了很生气地问她为什么穿红衣。

蔓华不认得她?只要这么一想轻魂的心就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小的时候她盼望着蔓华不在意她,不会严厉的要求她学这学那的,不会再去惩罚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蔓华忘记她!

可是现在蔓华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那个一眼就被李公公看出绝对是混在选妃的彩女之中的妖女已经迷惑了蔓华的眼睛,轻魂不相信那天蔓华没有看到她,可是蔓华却真的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算在那出华丽的宅子之中,蔓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再也不看别人一眼。

可是现在…蔓华有了别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轻魂冷冷的笑着,口里喃喃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银色

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安晴就醒了过来,因为已经是深秋,过些日子就会入冬,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天气之中,他很容易就会被冷醒,或许这就是习惯吧,若不是他总会在黎明到来以前被冷醒过来,那么年幼的时候怎么会发现彦皇后所深爱的那个人不是先皇而是蔓华?

听灵绯说她过去彦皇后和蔓华相遇相识的事情,听来那一切都很符合蔓华的性子,他美丽、痴情却又残酷,蔓华所爱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应该和彦皇后有很多地方相像的吧,否则蔓华怎么会在彦皇后嫁给了先皇以后不甘寂寞的跑到皇宫去当画师,以此陪伴彦皇后呢?

心里有点刺痛的感觉,安晴的心里其实一直责怪着当日蔓华冷眼旁观彦皇后葬身火海之中。安晴知道蔓华绝对有办法救出彦皇后的,可是蔓华却没有这样做,蔓华的残酷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不爱的话,为何要苦苦纠缠,如果爱的话,又为何不愿意出手相救呢?

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冰凉,安晴解开了被子,看着那缠在他手臂上的蛊蛇银色:“你也醒了?”

银色抬起头来看安晴,它不会说话,也不会吐信子,可是作为安晴的一部分它可以明白安晴在说什么,甚至它可以理解安晴的想法。

安晴从床上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灵绯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是不会与他同房的,再说灵绯整天神出鬼没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否还乖乖的在客栈之中,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他可以做的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去,与其等待灵绯为他做些什么,倒不如他带着先皇的手谕去找丞相段唯智,相信段唯智一定会帮助他的…

突然银色从安晴的手臂上下来,在床上化成了一个一头银发,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的少年,他靠在安晴的肩膀上,然后指了指窗外。

第一次看见银色这副模样,安晴先是吓了一跳,可是马上又发现银色的容貌他有几分熟悉,然后他才发现,银色的人形模样原来和他自己有几分相似,大概因为银色要附身在他的身上,所以就算化成人的样子也会和他一样吧。

自小就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发现一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蛇妖以后非常害怕,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了,可是安晴认为,如果那蛇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仿佛是自己的弟弟,那么又从何处害怕起来呢?

伸手搂着银色微凉的身子,安晴不禁有一种寂寞的心情,他年幼时便已经父母双亡,纵然得到了彦皇后的宠爱封为了皇子,可是却也没有享受到多久的天伦之乐,彦皇后葬身火海之后,先皇也把他封为了靖王爷送出了皇宫,成年之后纵然妻妾成群,可是现在不仅夏莲死了,自己也失去了尊贵的身份,甚至连轻魂也离他而去,现在他剩下的,或许就只有这条小蛇了。

银色皱着眉头拉扯着安晴的衣袖,它不会说话,它只可以指着窗户努力的表达着什么。

银色的神色古怪,安晴便放开了银色大步走到了窗户前,在他看了一下窗户外以后却吃了一惊,街道对面站满了士兵,每一个人都是高度戒备着,不用说对面绝对是焫隆和轻魂下榻的客栈!

秦淮河旁本来就是繁荣的地方,客栈或饭馆面对面开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安晴没有想到焫隆一行人竟然就接到对面的客栈里!

突然一个很不得了的想法从安晴的心里冒了出来,他转过头去看银色,轻声问道:“灵绯她在隔壁吗?”

银色仿佛是闭目感应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示意灵绯并不在这里。

既然灵绯不在这里,那么他想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阻止他,纵然安晴不知道灵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到底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可是他庆幸自己接受了银色,因为接受了银色,那么他就等于接受了那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杀了焫隆,只要杀了焫隆,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就是皇帝!

安晴走回了床边,伸出手去轻轻抚着银色的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除了发色,他的容貌和银色很像,所以这是自然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银色,你能不能帮我去杀一个人?只要杀了那一个人我就是皇帝,如果我成了皇帝,那么你也能得到很多好处。”

银色静静地看着安晴,纵然可以化成半人半蛇的模样,可是它却不了解人类的想法,因为它的生命不过来自于蛊兽的一丝力量罢了,不过既然灵绯和蛊兽已经把它赐予安晴,并且安晴也已经接纳它的话,那么它就应该好好的帮助安晴,实现被附身的人的心愿,这可是蛊蛇们的责任呢。

想到这里,银色便点了点头。

得到了银色的承诺,安晴便穿好了衣服,还特别撕下了衣角的一角,然后递到了银色的面前去:“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你们蛊术乃为天下首屈一指的奇术,那么就让我看看吧,银色。”

银色没有丝毫的犹豫,它接过了安晴递过来的布料,双手把它揉成一团,在它张开双手的时候,那碎布已经化成了一只七彩的蝴蝶。

银色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七彩蝴蝶便是活了过来,从它手掌心处飞起,然后从窗口飞出去了。

“这蝴蝶…是蛊术?”本以为蛊术必定是一些可怕的虫子之类的,安晴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这么美丽,“这蛊术有什么作用?”

银色扭动着身子来到安晴的面前,他的个子要比安晴矮上一点,不过他伸出手去捂住安晴的眼睛,这个动作看起来也不吃力,他以他的动作回答着安晴的问题。

拉开了银色的手,安晴明白了银色所表达的东西,然后笑着点了点头:“美丽的东西总是可以迷惑人心,这个蛊术是想迷惑焫隆吗?”

银色点点头,靠在安晴的手臂上再一次变成了一条银色的小蛇,它缠绕着安晴的手臂,紧紧地,与他的生命相连。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怒杀(上)

焫隆醒来的时候发现轻魂坐在床边,其实他一向浅眠,在轻魂翻身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更是察觉到轻魂心中的妒忌,轻魂在妒忌那个彩女,因为那个彩女吸引了那个白衣男子所有的目光。

轻魂提出把彩女们送来秦淮河旁不是应该早就已经料到这样结果了吗?既然这是轻魂想要的结果,那么她为何生气,为何妒忌?

“皇上?”轻魂回过头来看着焫隆,然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天还没有亮呢,皇上怎么那么早就醒来了?”

“朕习惯早起…”焫隆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才记起自己并不是在皇宫之内,也就是说他今天不用早朝,只可惜过去为了早午晚三朝议政都是费尽了精神,晚上难以入眠,早上却要比需要起来的时候还要提早大半个时辰醒来,所以可以说他坐上皇位那么久,其实没有哪一天是安眠的,只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让身边的人发现啊。

“还是再休息一下吧。”轻魂侧身靠到焫隆的怀里去,她想要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还是随意的找一个理由糊弄过去,免得焫隆追问她为何那么早就醒了过来。

焫隆搂着轻魂的纤肩,却发现手上有一股滚烫的感觉,他稍微探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搂着轻魂的左肩,而轻魂的左肩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那应该是胎记吧,可是不仅仅是形状特别,并却红色仿佛要涔出血来,而且有着一股很古怪的热力,隐隐透露出不可思议的气息来。

可是这蝴蝶形状的胎记实在很美丽,如此美丽的东西怎么会是妖孽呢?

焫隆淡淡一笑,反而把轻魂搂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有试过搂住一个女人可以让他感觉到那么平静,那么舒服的,因为他过去的妃嫔们每一个都是为了成为皇后而对他无比奉承,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奉承他,只是他不喜欢看着那些肤浅的妃嫔们做一些肤浅到几乎没有脑子的地步,然而轻魂不会,轻魂似乎对于什么妃子和皇后的位置没有兴趣,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统领天下的男人,也就是说,她只要皇帝,只是皇帝要给她一个什么身份,她丝毫不介意。

如此特别的女子,如此有野心的女子唯一在自己的怀里,仿佛是每时每刻都是提醒着他,他就是皇帝,因为只有是皇帝,他才可以拥有轻魂!

帷帐之内的气氛暧昧,虽然天亮后不久就要起程赶路,可是现在离天亮不是还有一些时间吗?而且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投怀送抱,焫隆自认自己不是柳下惠。

焫隆搂着轻魂,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见门外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响声,这突然而来的相声不仅打断了这恰到好处的气氛,还让他怀里的轻魂吓了一跳!

焫隆沉下了脸色放开了轻魂,然后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到了房间门口,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一只七彩的蝴蝶就飞了进来,可是靠近他的时候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焫隆哪有心思去理会那瞬间消失的幻影,他只是看着那端着水盆跌倒在他房门前的小太监。

焫隆并不喜欢热闹,所以不管在皇宫内外,他休息的时候寝宫内外都鲜有人走动,更没有人说敢做出如此大的声响了,所以焫隆顿时大怒,恶狠狠的说道:“大胆奴才,居然敢把朕吵醒!”

“皇上饶命!”小太监连连磕头,瘦小的身子宛如迎风的枯叶颤抖不已。

住在隔壁房间的李公公还没有理好衣衫就匆匆忙忙跑过来过,因为他是皇帝的随身太监,所以一直都是住在皇帝房间的侧室之中,方便侍候,而这个端水盆的小太监是负责侍候他的,每天早上都会打水给他洗脸,然后他熟悉完毕再去侍候皇帝起床的。

不过这个小太监也就十三岁,自幼在皇宫中长大,从来没有走过远路,这一趟随着李公公来到秦淮旁那么远,皇帝是坐马车的,李公公也可以在骑马,可是其他的宫人却没有如此待遇,向这个小太监就是步行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一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可是跟不上大队就是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所以他的双脚早已经满是水泡,所以刚才才会跌倒在地,打翻了水盆。

不过奴才始终是奴才,在盛怒的主子面前哪里敢多说半句?

“皇上息怒!”李公公连忙也跪倒在地,这个小太监侍候他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这小太监乖巧伶俐,李公公一直视为心腹,所以情急之下也冒险求情,毕竟他已经明白焫隆最近的性情已经不如过去沉稳了,焫隆变得暴虐成性,皇宫上下所有的宫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息怒?”焫隆冷笑,然后看着李公公如此说道,“朕说李公公啊,你除了叫朕息怒,还会说别的话吗?有人冒犯了朕,朕要息怒,朕要原谅,那么是不是有人要杀了朕,抢走了朕得皇位,朕也要息怒,朕也要原谅啊?”

听到焫隆这番说话,李公公心里大叫不好,他不明白不过这么一点小事为何会让焫隆这么生气,毕竟这里不是皇宫,任何事情都容易走漏风声的,按照道理来说焫隆应该忍耐,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带回皇宫里去处理,而不是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看见李公公没有说话,可是焫隆也能感觉到李公公的不满,于是焫隆冷哼一声,大声说道:“朕乃天子,没有一个人可以冒犯朕,所以朕绝对不能原谅冒犯朕的人。来人啊,把他拖出去杀了!”

“皇上万万不可!”在院外的侍卫进来以前,李公公便连声阻止道,“皇上,这小太监虽然冒犯了皇上,可是也不是他的本意,他多人行走已经使得双脚满是水泡,实在是难以进行日常的工作,可是他依然是坚持着为皇室效命,这可谓是精神可嘉。如果皇上就这样处死了他,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爱民如子的原则吗?所以奴才斗胆,肯定皇上网开一面,饶他不死!”

虽然李公公平日管教属下严厉,可是倒是一个护短的人,纵然面对着焫隆,也还是冒险求情。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怒杀(下)

焫隆的生母菊妃本来就是身体虚弱,在生下焫隆以后更是常常卧病在床,以至先皇开始嫌弃她的病体,后来更是不再理会菊妃。焫隆年幼起就不得先皇的宠爱,而且菊妃早早失势,身边除了一开始就被安排来照顾他的奶娘以及在那个时候还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太监的李公公以外,偌大的菊魂宫中已经没有别的宫人了。

母妃多病,父皇无情,焫隆几乎就是在奶娘和李公公的照顾下长大的,只可惜奶娘随着母妃病逝以后也被发配离开皇宫,焫隆也只是可以和李公公相依为命。

李公公知道焫隆的一切,焫隆也深信李公公,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对焫隆来说,已经没有人比李公公更亲近的了。

在焫隆三番四次的谋杀其他的皇子,不到十岁就坐上了皇位以后,李公公成为皇宫的管事太监,掌握整一个后宫的大小事务,甚至在朝廷之上也颇有影响力,然而焫隆知道,李公公对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忠心的,因为如果李公公有那么一丝想要背叛他的念头,或许他早已经死了。

一直以来焫隆都不会为难李公公,就像一个儿子不管多叛逆也不希望去为难自己的父母一般,所以凡事焫隆都会对李公公退让,就算是今天…也不应该例外。

只是看着李公公为这个小太监求情,焫隆的心里竟然觉得难过,他是皇帝,难道连处罚一个小太监的权利都没有了,难道他要处罚一个人,李公公都要过问吗?

除去那些年来的情谊,他以为他是谁?

那些侍卫已经闻声赶到了,可是他们往日也得听李公公的调动,所以现在眼看李公公正在求情,也不敢上前抓拿那个小太监。这一切看在焫隆的眼里都成了侮辱!

没有人把他当成皇帝,又或者他从来都不是皇帝,除了轻魂偎依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皇帝,那么别的时候没有人会听从他!

焫隆把心一横,决定在众人面前杀鸡儆猴,他也顾不上自己还穿着单衣,白色的单衣上以银色的丝线绣着飞龙子在天的图案,只可惜他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衣领闯开了,露出了他的胸膛,下坠的衣领压皱着那飞龙在天的图案,这么看上去那不是龙,简直就如爬虫一般。

焫隆大步上前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抽出了那把刀,然后二话不说就把那把刀刺进了小太监的身体,那把刀是透胸而过的,那小太监他跟就来不及反应什么,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在那裹着自己的外袍走出来的轻魂的眼中。

看着那个小太监被一把刀透胸而过,顿时死绝,轻魂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燕归来为了救她,不惜为她挡下了楚阳刺出的匕首,甚至为了不让匕首透胸而过伤害到他面前的轻魂,还用自己的佩剑剑柄死死的抵住那已经透胸的匕首首刃…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都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焫隆动手杀人,这位皇帝陛下出刀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动作都那么流畅,仿佛他曾经反复练习过很多次,又或者他曾经这样杀死过很多人,不管武器多么锋利,要穿透一个人的身体,那要多坚定的意志,多大的力度?甚至把刀拔出来的时候,焫隆的神情冷静得让人心寒。

焫隆杀死了那个小太监似乎还不解恨,他提着刀就要往一旁的李公公身上砍去。

李公公是看着焫隆长大的,他清楚焫隆的本性并不残暴,甚至小的时候他还很喜欢照顾一些花花草草,所以这样的孩子…再残暴也不可能杀死照顾自己的人!所以李公公压根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为那个小太监求情,焫隆会连他也杀掉!

焫隆始终是皇帝,就算他要杀死管事太监,侍卫们也不敢多言,更别提上前阻止焫隆,毕竟此时此刻的焫隆神情冷漠,就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修罗一般。

“不要!”扑出来拉住焫隆的人是轻魂,是的,她承认自己对李公公也是怀恨在心,可是她不能让焫隆在这里杀死李公公,而且她知道,或许此时此刻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出来阻止焫隆了,因为她不是他的奴役,也不是他的妃嫔。

轻魂拉住了焫隆握刀的右手,然而焫隆却狠狠的甩开轻魂,甚至在甩开轻魂的瞬间,他手中的长刀还割伤了轻魂的手臂,当然,如果焫隆的手再抬高几分的话,割到的可能是轻魂的脖子,那么轻魂也就不是被甩出去而已了。

轻魂的血飞溅了出来,溅上了焫隆的衣服,焫隆的脸,然后滑至唇旁。

那几乎是一个本能的动作,焫隆伸出舌头去舔唇边的血,那血温热、香甜,只要尝过一次,那么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甚至下一辈子也为了这血而神魂颠倒。

突然,焫隆的双目一亮,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脚边的小太监尸体和吓得脸色苍白的李公公,还有一旁那些个个都愣着的侍卫,以及…血已经染红了她的纱裙的轻魂。

轻魂喜欢红色,所以常常穿着红色的轻纱罗裳,只是现在她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把她的衣裙染红的刺目了。

“轻魂!”焫隆一把丢掉了手中的刀,上前把轻魂抱起,轻魂的手臂不仅受伤了,就连她似乎也因为撞到了墙壁上而晕倒了过去,焫隆也顾不得太多,他手忙脚乱的把轻魂抱回房间,同时也大声喊道:“传御医、传御医!”

“还不快去传御医?”死里逃生的李公公连忙从地上起来,虽然他还是惊魂未定,可是他还是赶紧指挥着那些侍卫去找随大队出宫的御医,而且他清楚轻魂现在绝对不能死,先不说轻魂刚才救了他,仅仅是焫隆失控,然而轻魂能把失控的焫隆唤醒这一点就足够要留下轻魂的性命了。

纵然情况大变,那些侍卫也不敢违抗李公公的命令,连忙转身传御医去了,剩下的几个人便在李公公的命令至下找棺材铺去为这可怜的小太监办理身后事。

在任何尸体都抬走以后,李公公站在满地血迹的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无意间看见地面上有一块布料,看起来就像是从衣角上撕下来的,可是刚才他下跪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布料,然而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衣角撕下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真身(上)

那两个小兵虽然被老和尚去散了蛊术,可是也因为受惊过度而疯掉了,这件事情是怎么也瞒不住人的,然而当地的官府为了配合皇帝的意旨,也不敢多派人手了,于是便由燕归来一个人押送那人见人怕的妖女。

已经不需要马车了,因为燕归来压根就不会赶马车,他与夏莲共乘一匹马,他需要把夏莲送回长安去,按照灵绯的意思是,她要求燕归来解这个机会以及自己出色的力量和带刀侍卫的身份接近皇帝,在取其信任以后逐步掌握到一定的权势,然后再杀了皇帝,把安晴送上皇位,这就算是灵绯为她的好姐妹彦皇后最后做的一点事情了。

燕归来对于为灵绯做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感到不快,纵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灵绯,可是对于那个美丽的彦皇后他倒有记忆,那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姑娘,然而安晴纵然和彦皇后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渊源却很深,而且现在安晴接受了蛊蛇银色的附身,也算是他的人了,所以在这漫长的生命之中,燕归来并不介意作一场戏来打发时间。

策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身后的夏莲突然松开了搂住他腰的手倒是把燕归来吓了一跳,他连忙伸出手去搂住了夏莲,另一手拉着缰绳,停下了马。

“对不起…”夏莲轻声地说着,她脸色苍白,虚弱得宛如是奄奄一息。

燕归来一个反手便把夏莲拉到了身前,伸手探了探夏莲的额头以后皱起了眉头,因为夏莲的额头很热,必定是生病了,想来也是,他是安晴的妻子,以前可是为王妃,娇生惯养是应该的,所以这些日子来熬了不少苦,她这娇弱的身子自然受不了。